稚玥抓紧手中的耳机线,不可置信地看着周臣景,本以为能等到他的解释,然而他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他在等她的回答。
耳机里正唱到「wecandoaonenightstand」。
稚玥脸颊微微泛红,垂下眉眼。
“周臣景。”稚玥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你真的……是为了我,放弃升职的机会吗?”
周臣景毫不犹豫:“不是。”
稚玥提着的一口气,终于舒缓出来。
不是就好!
周臣景比稚玥高,从他的角度看,她唇角上扬,整个人变得比刚才松弛许多。
他不是为了她放弃升职,她很开心。
得知事实后,周臣景心里一片涩意泛起。
他撒谎了。
也算不上全对她说了谎。
卸下重担后,她又变回那个骄傲自信的稚玥。
让周臣景想到很多年前,他特地回来参加她的高三百日誓师大会。
他站在人群之中,仰望着台上的她。
在她所看不到的位置。
那时的稚玥一身蓝白色校服,意气风发,扎着高马尾,眼睛亮晶晶的,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
她在台上宣誓,辞藻华丽,他只顾着看她,五分钟的发言只记住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话。
她说,她会回来建设家乡,伴着小城成长。
或许只是一句漂亮话,周臣景很难不当真。
从警校毕业后,他考上省厅,争取到濛城挂职历练的机会。
他想有一天,能在这座小城,再遇见他喜欢的女孩。
因为她的一句话,他也不知道守候多少年。
在他终于守不住要向着她所在的城市靠近时,她回来了。
所以三个月前,收到可以参加遴选的消息,他并没有报名。
嗯。
并不算为了她放弃。
只是没有报名。
周臣景知道他在自欺欺人,但他不想就这样和稚玥结束,他会不甘心的。
“稚玥。”周臣景手捧起她的脸,拇指珍重地摩挲着。
稚玥此刻好多了,脑子里七七八八的想法全部可以丢掉,面对周臣景也不会有压力。
“你今晚找我,只是想说这件事?”稚玥问,没躲开他的触碰。
周臣景:“是想见你。”
稚玥主动搂住周臣景的腰身,避开对视,靠在他肩膀能不用去看他那双会看透人的眼睛。
“学校事情太多了。”稚玥碎碎念,“那些老师的试卷全给我改,手都要废掉了。”
她伸手在周臣景面前晃晃,他用大掌包裹住,轻轻按虎口,给她舒缓压力。
事情就算翻篇了,谁也没再深聊。
稚玥搂着周臣景的胳膊下山,和上山时一前一后拉开距离行走完全不一样。
走到车边,稚玥踮脚凑在周臣景耳边,悄声笑:“其实吧,我也挺想你的。”
说完正要撒手跑,被周臣景眼疾手快地单手拦腰抱过,抵在车门上,掐着她下巴,吻下来。
吻很重。
一切发生在瞬息间,稚玥就愣愣地站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轻轻发颤。
其实……已经紧张到腿发软。
周臣景绝对在报复她这些天对他的冷漠,唇角被亲肿还没松开。
晚上稚玥也没回家,跟着周臣景去他公寓。
自然而然地发生某些事,却又有别样的感受。
他们之间的频率不算频繁,不知为何,今晚的每一次,除了多出些前所未有的体验,稚玥第一次觉得她对自己的身体是陌生的。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主导,她所给予的反应很大,才知道,原来还能有这么多超乎她想象的感觉在乱窜。
周臣景抚摸她的脸颊和脖颈线,贴着她耳边,沉沉笑叫道:“小乖。”
稚玥脸不受控地越来越红,额头抵在他肩膀上。
这时候的周臣景没有平日里严肃,他不仅不严肃,还会逗她,例如叫她小乖,平时都是直呼她大名。
“住到周一好不好?”周臣景鼻尖蹭她脸颊。
稚玥意识有些迷糊,不喜欢在办事的时候聊天,但周臣景很喜欢“趁火打劫”。
“今晚想……回家。”稚玥眼底浮山一层雾,生理泪水涌出。
周臣景:“小乖,我要是不找你,你是不是会和我提分手?”
被看透心思的稚玥咬紧下唇。
忽地。
吃疼一下。
稚玥仰起脖子缓过这劲,气喘吁吁反驳:“你也就敢……在这时候问我。”
周臣景用鼻尖滑过山峰,稚玥手穿过他的发。
制止他。
“小乖,是吗?”周臣景坚持要一个答案。
稚玥没心没肺:“哥哥,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谈太多以后。”
周臣景撑起身子看她。
“不继续了?”稚玥笑问。
周臣景抱她坐好:“继续。”
谈不拢,又不是不做了。
“我们二哥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要不要一起说了?”稚玥捏他胳膊。
周臣景深深看着她:“没有。”
吻她时,又说:
“小乖,我不想只停留在现在。”
“以后不要总想着分手,好吗?”
像错觉。
稚玥怎么觉得此刻的男人像易碎品,生死之间,全因她一句话。
稚玥:“你知道我最喜欢《堀与宫村》的哪个场景吗?”
周臣景明显不知道,更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稚玥搂住他,在咬住他后颈前,狡黠笑说:“我也像堀对宫村一样,在你脖子后留下热情的项圈。”
咬是真的用力咬,周臣景脸色都变了。
得逞后的稚玥吐舌,还没得意三秒,被周臣景拉回怀里。
没有还牙,倒是给她种了一圈草莓。
不单纯是为了报复,稚玥只是觉得是一个很唯美的场景。
交心的两人有了进一步的接触,交付彼此,构建信任。
对稚玥来说,是很美好的。
周臣景感知不到稚玥心里细微的改变,继续下面的事。
到后面,周臣景看到稚玥不受控地发着抖,不忍心收了手。
他伸手是要把她抱去浴室,反而被她紧紧搂住。
周臣景怔住:“小乖,不舒服吗?”
稚玥摇头,是舒服过了头,她喘着气说:“缓会儿。”
周臣景躺下,挑开黏在她脖子上的长发,沁着汗水,看着她脸蛋红润的样子,勾唇笑了笑。
稚玥的倔是方方面面都倔。
他们在某方面一开始不算契合,每次他都不忍心再继续,稚玥乐观说:“他们都说五次之后,就能适应了,还是得做。”
都不知道在倔什么。
不需要忍到五次,只是前两次不顺利,后面在这方面他们简直是命定般的契合。
稚玥靠在周臣景胸膛上:“不想动了。”
她想要并腿都难,只能搭在周臣景大腿上。
周臣景很爱她此刻略微娇气的模样,只有他能看到,情不自禁地亲吻她眉心:“困就睡吧。”
稚玥想说不困,靠着他不到几分钟,眼皮子合上,睡了过去。
等到她睡着,周臣景眼神肆无忌惮落在她脸色。
怎么都看不够。
-
稚玥一觉睡到中午,旁边的床已经空了,睡乱的被子能证明昨晚周臣景确实是睡在她旁边的。
身上单单穿着一件周臣景的制服t恤,床单是全新的,还有清爽的洗衣液味,她拉起来嗅了嗅。
厚厚窗帘隔绝日光,屋内冷气温度正正好,稚玥在床上滚一圈,腰酸难耐,拉开衣服,看到腰间明显的指痕。
穿好里面的衣服,终于不是真空状态,稚玥去客厅找人。
才出门听到周臣景在门口和人起了争执。
听声音是张枞。
又是一次张枞单方面的吵嚷,周臣景清冷的性子纵然再失态,也不会大声喊叫。
站在门口听了差不多五分钟,周臣景注意到她的存在,三言两语打发走张枞。
稚玥玩笑说:“周队,你好双标啊。他想要反抗家里在濛城干出一番事业,你不赞同。我延毕反抗家里的安排,你却鼓励我。”
周臣景继续回厨房弄吃的,不咸不淡回她:“不准替他说话。”
稚玥:“我说错了?”
周臣景严肃和她说:“你的事和他的事不一样。”
“如果我就和他聊这件事呢?”稚玥说,“张枞小子对我还挺好的,我也要讲义气。”
周臣景脸瞬间变黑,稚玥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其中可能牵扯到重要的事,但话都说了,气势不能输,哼一声回卧室洗漱。
坐上饭桌,周臣景还是那副表情。
稚玥最会就是先发制人,嘀咕说:“某人还想叫我住到周一,我怕不是讨嫌,等会走好了。”
周臣景拿她没法子:“张枞来濛城有私心,事说不上好坏,但很危险。”
解释完,稚玥理亏,但依旧气壮:“早说不就好了,你就是想和我吵架。”
周臣景把她拽进怀里,一手捏住她脸,晃了晃:“鬼机灵,好好吃饭。”
“明天想去哪玩?”周臣景问。
稚玥还没来得及想,一通电话打进来。
是稚蕴。
稚玥一晚没回去,不敢不接电话,稚蕴可能会去警局报案,到时候查到她在周臣景家,他们同一个单位的同事碰面,多尴尬啊。
“怎么了?”稚玥接电话,张嘴要周臣景喂她。
周臣景知道她是要喝果汁,递到嘴边,稚玥咬住吸管。
电话另一头的稚蕴着急说:“姐你在哪?爸妈回濛城了,你赶紧回家吧。”
稚玥站起来,惊呼问:“爸妈回来了?”
稚蕴:“嗯,刚到家。”
稚玥倒吸一口凉气。
用几秒消化完这个消息,稚玥跑回房间换衣服,来不及和周臣景解释,急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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