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对话很正常。
基本围绕着梅浔读书的经历,期间梅浔也能插两句嘴。
“姐姐你知道吗?梅浔很厉害的,做课题的时候效率超高,我姐她们最喜欢和梅浔一组。”
“是吗?这么棒?”
这个时候,梅浔会谦虚地说:“还好啦。”
嘴上谦虚,脸上却一点也不。
向如故把她得意的小表情尽收眼底。
梅浔发现向如故看了几眼自己,顿时端正神态,真正摆出谦虚的样子。
向如故却笑了。
梅浔有些迷茫,是该谦虚呢,还是该不谦虚呢?
季非没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只顾着讲自己印象中的事情。
“不止这方面呢,以前出去玩,梅浔不爱跟我姐姐她们一起谈天说地,天天坐在角落不知道想些什么,但是她比所有人都靠谱,出行方面遇到问题基本都是她解决的。
“记得有一次自驾游,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车子坏了,要不是梅浔,我们恐怕得饿死在那。”
向如故视线又落在梅浔身上。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从十八岁待到二十二岁,确实要考虑很多东西,要会自己保护自己。
挺不容易的。
向如故问:“那她是怎么解决的?”
说起这个,季非脸上洋溢出崇拜的表情:“她把车修好了。”
向如故玩味地笑着:“这个你也会啊?”
梅浔慌忙解释:“没有,我就随便看了看,瞎猫碰上死耗子吧。”
向如故:“那你还蛮幸运。”
不知怎么,话题渐渐不对劲了。
季非开始讲梅浔的光荣情史。
“很多人喜欢梅浔的,去酒吧玩,还会有帅哥美女请她共度春宵。”
梅浔皱起眉头:“共度春宵是这么用的吗?”
说到用词方面,季非有些不自信了,虽然她从小学中文,但是成长环境没几个人讲中文。
季非弱弱地问:“不能这么用吗?”
梅浔非常确定地说:“不能。”
季非表示了解:“好吧,记住了。”
向如故旁观这两人计较:“所以该怎么说?有很多帅哥美女请她什么?”
梅浔干巴巴地回答:“跟我说几句话而已,交个朋友。”
怎么会那么简单。
季非反驳:“才不是呢,房卡都递你手里了,你以为我不懂啊,我只是年纪小,不是傻。”
梅浔:……
有必要说这么细致吗?
她当时通通拒绝了好吧,现在向如故一副看笑话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真想把季非的嘴捂住,就知道她说不出什么好东西。
跑火车带来的坏处远大于好处。
怎么就把她带回来了?
向如故笑得不怀好意:“阿浔艳福不浅呢。”
梅浔慌忙辩解:“没有,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不是随便的人啊。
随便起来不是人。
随便就可以邀请不熟的女人来家里住。
对话就到这,何钊带了吃的过来。
很丰盛,八菜一汤,还有餐后甜品。
饭后,向如故提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今天怎么住啊?”
梅浔一本正经地说:“我俩睡房间,她睡沙发呗。”
听到这话,季非表情不对了。
向如故又问:“她怎么洗澡?洗完穿什么?”
梅浔垂眸思考。
把她带回来的时候没想这么多。
现在面对这些问题,还是不把她带回来的好。
直接送酒店最方便,穿的用的酒店会提供。
于是梅浔非常没良心地说:“要不我给你找个酒店?就近找。”
季非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我一个人害怕。”
梅浔有些纠结。
当时准备房子的时候本来就想着一个人住,上班方便。
后来考虑了向如故,两个人住也行。
家里每个房间都用上了,没有空闲出来的。
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家里来客人了怎么办,或者说,梅浔从来都没考虑过家里会来亲近到能住家里的人。
当然,向如故除外。
向如故糟心地看着这俩人。
梅浔也是,都把人带回来了,现在又要让人走,脑子瓦特了吗?
待人接物怎么突然不会了?
季非四下看看,还是那副随时都可能哭出来的样子:“你家这么大,多一个我住不下吗?”
梅浔要说什么,向如故握住了她的手腕。
梅浔转脸:怎么了?
向如故眼神示意:闭嘴。
梅浔收回要说的话。
向如故提议:“你住梅浔房间,我那有新的没穿过的衣服,凑合穿一晚。”
梅浔不可思议地看着向如故。
向如故瞪她一眼。
季非眼泪憋回去了,她有点惊讶地问:“你们俩不住一起吗?”
向如故编瞎话不带脸红的:“我神经衰弱,她最近工作忙,打扰我休息。”
季非半信半疑:“哦。”
向如故:“我去给你拿睡衣。”
季非甜甜笑道:“谢谢姐姐。”
向如故去自己房间找衣服了。
季非和她差不多高,睡衣还是能穿的。
梅浔给她准备了不少,有全新的。
季非挑衅地看了梅浔一眼。
梅浔:……
她抬脚跟着向如故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向如故笑着调侃她:“你不是周全吗?你不是会安排吗?人家刚才夸你这么多,结果最后你要把人家送出去。”
梅浔自知理亏,没反驳:“她睡我房间,我睡哪?”
向如故把柜子门关上。
“你睡哪?你不是我对象吗?你说你睡哪?”
梅浔轻咬下唇。
所以……
她和向如故睡?
这算意外之喜吗?
她刚才忘了,在季非眼里,她俩是情侣的。
梅浔唇角轻轻翘起。
向如故缓步往外走:“哦,不对,你是弯的,你随便跟别的女人睡是不是不好啊。”
梅浔:……
“睡在一张床上而已,又不是那种睡,难道弯的不能去澡堂吗?不能混为一谈。”
这下轮到向如故无语了。
她不知道别人,反正她不去澡堂。
白.花.花的身体聚在一起让她害怕。
向如故调侃道:“刚才还说不是随便的人,现在我看你挺随便的。”
说完这句话,向如故还回头看了两眼。
眼神意味深长。
梅浔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没有,你又不是随便一个人。”
向如故反问:“我跟别人不一样嘛?”
梅浔点头:“不一样的。”
向如故追问到底:“哪里不一样?”
问的梅浔一噎。
她能怎么说?
因为你在我心里,让我记了很久忘不了,所以跟别人不一样。
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
向如故玩笑似的说了个答案:“确实不一样,我算你后妈,跟别人肯定有差别。”
梅浔不喜欢她讲这个称呼:“你别这么说。”
向如故:“为什么,哪句话说错了吗?”
梅浔神色正经:“你都说了你跟我爸是协议,算不上结婚,所以,我们没有那种关系。”
向如故知道她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想把两人的关系拉开点吗?那样心里的背德感会少一些。
总结来讲就是给自己一个安慰。
向如故故意逗她:“你一边说我们没有关系,一边说我跟别人不一样,我到底哪不一样了?”
梅浔:……
怎么又扯回去了?
向如故开门出去:“走吧。”
梅浔跟着。
梅浔给季非介绍了自己的房间,再三重复不要乱动东西。
为了给她解乏,还给她拿了几本书。
梅浔在自己房间洗的澡,洗完澡之后揣着手机来了向如故这边。
向如故还在卫生间,她端正坐在沙发上乖乖等人。
梅浔走后,季非扑到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这是梅浔的床,还有她的气息。
终究是晚了一步。
其实,梅浔如果是单身也不会答应她的吧。
差距太大,生活都没有重合的部分。
刚才和向如故聊天,讲了讲梅浔。
那就是她眼里梅浔的样子。
做事可靠,学业有成,魅力非凡,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在路上,她有想象过梅浔对象的形象。
梅浔很优秀,作为她的伴侣,肯定也很优秀;梅浔那么好看,她对象应该不会丑到哪里去;梅浔那么安静,她对象在性格上应该和她很搭。
总不会是自己这样闹腾的人,梅浔不喜欢喧闹。
见到向如故后,季非发现梅浔对象看起来比她想象中还要完美。
第一眼是从房间出来,周身环绕着刚睡醒的慵懒,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向如故讲话慢声细语,做事有条理有规划,吃饭细嚼慢咽,优雅至极,和她是两个极端。
季非自认为不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
她“宰相肚里能撑船”。
不知道这句话用的对不对,总不能去问梅浔。
她看得出来梅浔眼里的欢喜,她知道自己以前看梅浔也是那样的。
祝福她们。
喜欢又不是一棵树上吊死,非她不可。
不合适就自我安慰,情绪过去了找下一个,多简单的事。
可是还是难过。
她认识梅浔四年,刚开始只知道名字,知道她和妈妈来自同一个国家,后来才熟悉一点。
她虽然在国外长大,但骨子里遗传了一些妈妈的含蓄。
曾经暗戳戳问过梅浔喜欢什么样的人。
梅浔眼睛里有期待,她说喜欢比她大的。
季非当时还小,没成年,喜欢却不敢说。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给自己一个期限,成人礼上无论如何也要说出来。
没想到梅浔会突然回国。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遗憾,又不是没争取。
情绪总会被时间淡化的。
过几天就好了。
*
向如故洗完澡吹完头发,回房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端正坐着的人。
看她期待的样子,像极了要侍寝的嫔妃。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