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再次被关上。
向如故抱臂坐在一边,扬了扬下巴:“说吧,怎么回事?”
梅浔挠了挠头,动作有些不自然:“她乱说的,她那张嘴不着调,你别介意。”
向如故显得非常不在意:“那行,去解释吧,解释完我再出去。”
梅浔皱起眉头。
向如故不做表情,心里头门清。
小姑娘不是本地的,直接追到家里,手机钱包丢了不找警察找梅浔,明摆着这俩人有事。
梅浔呵呵笑,明知故问:“解释什么?”
向如故干笑两声:“能解释什么?解释我不是你对象,我是你后妈。”
梅浔表情唰一下变了。
本来带笑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她垂下脑袋不说话。
向如故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怎么回事?过来坐着说。”
梅浔像个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学生,垂头丧气地坐下。
卧室里是个小沙发,两人挨着坐。
向如故微微挑眉:“说吧。”
梅浔深吸一口气:“我,我其实跟她姐姐才是朋友,只是顺带认识了她。”
向如故的点头:“嗯,然后呢?”
有些话开了头就好说了,梅浔继续道:“她以前小嘛,常跟着我们玩,我权当她跟着她姐姐,也没在意。
“后来我回国了,回的很急,她的成人礼我答应去了但是没参加。
“现在她一个人从a市跑到这边,手机钱包之类的丢了,出租车司机把她放在公司门口,她就在那等我了。”
向如故问:“然后呢?”
就因为没参加成人礼,有必要从a市跑过来吗?
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儿,家长怎么会随便放她一个人出来。
梅浔:“然后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向如故:……
这不是废话吗?我又不瞎。
向如故抿唇:“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说我是你对象?”
梅浔登时坐直:“她乱说的。”
向如故狐疑地上下打量梅浔:“你喜欢姑娘啊!”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梅浔没回答。
向如故自顾自道:“你喜欢女孩子,她知道,所以见到我了会这么说,对吗?”
梅浔点点头。
向如故又笑了:“那你跟她解释解释,快说我不是啊,省的以后她散播出去耽误你找对象。
“你要喜欢小姑娘的话,本来就不怎么好找,我再耽误你了,你爸在天上都饶不了我。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不能因为我影响你。”
向如故鲜少说这么长的话。
说一次还是因为这个。
她说如果因为她,自己找不到对象,爸爸在天上也饶不了她。
梅浔刻意忽视向如故说的话:“你跟我爸是真正的夫妻吗?”
向如故显然没想到梅浔会这么问。
她笑了两声说:“结了婚,办了婚礼,你不是知道吗?”
梅浔一针见血地说:“可是你们没领证。”
向如故遮掩着回答:“没领证是因为财产不好分割,不是怕你吃亏嘛。”
梅浔才不信这套说辞。
财产不好分割?
都是骗人的。
别人跟大款结婚的哪个不想着多捞点钱?
就她向如故特殊?
结婚不领证算什么结婚。
再说,她爸也没完全把财产给她啊,中间还插着个长孙宁。
梅浔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你们之间有合同,是协议结婚,交换了条件,你们是各取所需对不对?”
向如故咂摸着梅浔这句话。
她知道合同的事情,这个在预料之内。
看样子她好像只知道一部分,并不知道全部。
向如故不想跟她细说,那些跟她都没有关系,没必要让她知道。
外面还有位不速之客。
向如故提醒道:“你朋友一个人待着好吗?”
梅浔还在纠结那个问题:“所以,你跟我爸只是办了婚礼的关系,你们不算夫妻,是不是?”
向如故皱眉:“非要知道吗?”
梅浔点头:“非要知道。”
向如故不解:“为什么非要知道?”
因为这个很重要。
如果向如故真的是爸爸的妻子,他们有过感情,一起真情实感过了四年,那她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都只能继续留存在记忆中。
反之,今天她是不会好好解释的,在季非眼里,她们必须是情侣。
梅浔搬出老套的说辞:“你跟我爸的关系知道的人又不多,你要还记挂着我爸,不想再找,那我就去跟季非说你是我后妈,我是帮我爸照顾你。
“但是如果你跟我爸没有什么,你未来还有那么好的日子,少一个人知道你跟我爸的关系就对你好一分,那我就不解释了。”
梅浔还记得昨天看到的,向如故妈妈在给她物色对象。
就算向如故嘴里说跟她爸爸情深义厚,不会再找,梅浔也不会跟季非说实情。
向如故思忖片刻:“我跟你爸确实有合同。”
早晚要承认这个的,早说早轻松。
梅浔紧握的手松懈下来:“意思就是,你们只是合作伙伴,算不得夫妻对吗?”
向如故还未说话便被梅浔打断:“我知道了。”
刚才指甲扎到肉里,这会儿感觉手心有些疼。
梅浔发自内心地笑起来:“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向如故默契地跳过刚才的话题问:“什么?”
梅浔支支吾吾地说:“就是,其实季非这次来还带来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向如故耐心听着:“嗯哼,然后呢?”
梅浔说:“她说她喜欢我,她跟我表白,不过我拒绝了。她要跟我回来,她说她自己住酒店害怕,我有点不忍心就带她回来了,我跟她说我家里有人,她就乱猜了,她以为……”
向如故:“明白了,让我陪你演,不要拆穿你是吧?”
梅浔重重点头。
向如故没说什么。
梅浔立马:“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跟她解释,尽量不影响你。”
向如故嗤笑一声:“解释?解释什么?你一个弯的随随便便让别的女人住你家,解释你居心叵测还是……”
用词不当。
向如故立马拐了个弯:“随你,我配合。”
梅浔后背都僵直了。
居心叵测。
有种秘密被发现的无措感。
平心而论,她不想给向如故知道那些。
她把向如故接过来住只是因为害怕她出什么事,多半出于关心,只有一点点私心。
细想下去,她没想再发展什么,她不敢奢求再发展什么的。
近期只想确认向如故好好的,把她身体养好,把她精神也养好。
当然,这个阶段里,如果她能多陪陪自己,那再好不过。
她以为她们总有一天要分开的,回到各自之前的位置,桥归桥,路归路。
梅浔当时年少,心动只是一刹那的事情。
现在长大了,她知道那份心动不该存在,那是不对的。
她能用很多方法解释自己现在靠近向如故的原因,但她找不到理由一直把向如故留在身边。
就连在季非面前,也只是她一个人的狂欢罢了。
季非是要个安心,要个死心,向如故是陪她演戏。
只有她颅内高.潮,凭借只有一个观众的一出戏,来满足自己内心窝藏了四年的情感。
她如此卑鄙,处处算计。
这样的人,担不起季非热忱的喜欢。
梅浔出去了。
她让向如故在房间做一下心理准备。
最迟明天把季非送走。
房门关上,向如故靠进沙发里胡思乱想。
她说梅浔居心叵测,其实居心叵测的是她才对。
细致算起来,她们互相算计罢了。
梅浔要的浅层照顾,暂时的满足,她要的是更深层的东西。
也算默契,谁都没想以后,那便享受现在。
以前是梅浔知道合同,现在那份结婚合同从她嘴里说出来,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说清楚那她们就算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心里好接受一点。
再说了,梅浔现在承认了是弯的,以后会方便很多。
许多事情就立得住脚了,不用她再找理由解释。
梅浔让她做心理准备,这有什么好准备的。
那小孩十八,她三十,对付季非还不是手到擒来。
向如故抚平自己的衣角,看了眼穿衣镜中的成熟.女人。
某些方面,她完胜。
三十岁的人有十八岁的人比不过的风韵。
向如故出门坐在季非对面。
餐桌已经收拾干净了,刚才上面摆的零零散散的吃的全没了。
季非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末了说了句:“姐姐,你好漂亮哦。”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向如故笑笑:“谢谢,你也很美。”
季非叹了口气:“怪不得梅浔会喜欢你,要我选,我也喜欢你,看着就赏心悦目。”
这一个词又一个词的,夸得向如故都不好意思了。
季非开始客套:“对不起呀姐姐,给你们添麻烦了,是我不懂事。”
人家小孩儿都这样说了,向如故总不好再苛责:“没事,没什么麻烦。”
一旁打电话的梅浔过来:“我让何钊送吃的过来,刚才她吃了一些随便的东西,那些算不得晚饭,待会儿我们一起正式吃个晚饭。”
向如故和季非异口同声:“好啊。”
她们默契如此,仿佛梅浔才是外人。
梅浔尴尬笑笑:“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向如故视线落到旁边的位置:“坐下聊天。”
梅浔缓缓挪步到椅子边:“聊什么?”
她们又不熟,有什么好聊的?
向如故:“不如,讲一讲阿浔在国外的事情?”
说这个,季非顿时来了兴趣:“好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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