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打前例行的互相问候,属于一项必不可少的前菜。
而其中最经典的环节,就是职高那群人对卢骄是个beta这件事阴阳怪气一番。只不过,从最后一次打架,卢骄一打八把一群a全打趴下,他们就不再好意思再提这个话题了。
非要拿性别说事,打不过beta的alpha又算什么?
所以卢骄也有些时日没听这句经典挑衅了,一时间还有点新鲜。
“那你们职高换了好几个老大,还没一个打得过我,这怎么说?”
对峙的紫发青年黑着脸,放狠话:“那都是以前,从今天起,该轮到你们叫爸爸了!”
这种没营养的狠话自然是双方都热衷于参与,一来二次几个回合,火药味就自然而然地擦出来了。
气氛都到了,从隔壁场拉过来的临时裁判也已经就位,双方自然就准备上场了。
一整周都没怎么打球,卢骄摩拳擦掌,心里也有些跃跃欲试。
新来的紫毛同样在做热身运动,看起来动作很专业,卢骄心里难免正视了几分。
对方是陌生面孔,如果是职高的新转校生,能一跃成为他们新的领头人,必然有过人之处。
果然,第一个球开场,对手就比以往提高了一番气势,直接开始猛烈的进攻,以紫毛的进攻为首,对方投篮异常准确,只要突破到内线,基本抬手就是进球。
才第一个回合,几个人已经有些着急,连着看向卢骄。
卢骄轻轻摇头,拍了拍霍扬的肩膀,“沉住气,先看清他的情况。”
其他人打得有来有回,秉性球风都已经摸清,对方对他们也是如此,反而他们对新人不熟悉,才会开头就压制。
好在几个球,就逐渐可以观察出一些东西来,卢骄提醒队里的中锋:“他三分球准度不够,把他拦在内线外,逼他出三分。”
然后他又紧接着跑去和霍扬说:“你也守着禁区,记得优先传球给我。”
霍扬瞪大眼睛,立刻明白过来了。
两边水平差距其实不大,打起来也经常根本没打够场数。第一节就直接进入白热化,临时裁判在旁边目瞪口呆,看着几番来回的肢体摩擦,瞪大了眼睛确认有没有犯规动作。
——每次鸣哨都要确认一番,他们应该最多是在场上打起来,而不会合伙揍裁判吧?
一中这边加强了内线防守,新来的alpha被盯死,一下子就被限制住。
在几轮即将到时间的时候,他不得已出手的三分球只中了一个;而另一边卢骄有了霍扬的传球,嚣张地跑到中线刚过就出手,几番远程直接得手。
但凡有篮球比赛,卢骄都会被硬拉着上场就是这个原因,他的三分球准到离谱,甚至压力越大准度越精,是队友逆风翻盘的关键。
卢哥是懂挑衅的,投完耍帅的三分球冲着紫毛轻蔑一笑,立马就看到对方火冒三丈的表情。
下一个新的开球于两个前锋中间,篮球一往上抛,卢骄看准时机跳了起来,但是对面的alpha却没有跟着跳起来,就在卢骄手指触碰到篮球的那一瞬间,对方朝他的身躯冲撞了过来。
属于alpha的信息素带着焦木焚烧的气味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
刚吹响哨声的临时裁判呆愣着瞪大眼睛,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卧槽?!”
卢骄拍过落下的篮球,腾空的身躯顺着地心引力向下,首当其冲地是来自前方的冲力。
他一低头,正好看到对方势在必得的神情。
可卢骄的脸上不见一分慌乱,反而勾起嘴角——
“砰!”
两边的人几乎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碰撞的巨响后,在中圈两个人落地倒下。
“啊——”
冲击的后座力让卢骄摔倒在地,但与另一个人相比,已经完全不算问题。
染着紫色头发的青年蜷缩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小腿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浑身汗涔涔看不出是运动出汗还是疼到冒冷汗。
卢骄一骨碌站起来,提醒裁判:“是他先冲撞我,我正当防卫不算犯规吧?这个开球是我们的。”
裁判一愣一愣的点头。
倒地的人还没爬起来,倒抽气声音都有些惊恐:“我的腿……!”
球场上冲撞肢体摩擦简直不要太多,对打起来靠装伤来给对手记违规的阴招也着实不少。
卢骄对对方留了个心眼,只是看紫毛半天没起来,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喂,你真受伤了?”
蜷缩在地上的青年痛得嘴唇泛白,瞪了他一眼:“不然呢!”
对方捂着小腿的手就没松开过,卢骄想起刚一瞬间的事情,隐约好似听到过什么断裂的声音……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吧!对方撞上来,他就力踹开对方而已啊!
尽管心里这么想,卢骄还是连忙伸手搀扶住对方,给他撑着起来。
紫毛的脸色很差,挪动这几分看起来更不好了。“我得去医院看看,好像骨折了……”
卢骄扭头看场外。
一中其他人看到意外,都陆陆续续凑过来了。虽然不喜欢嚣张的新对手,还是忍不住问候几声,气氛一时间也没刚才那么剑拔弩张。
倒是职高一伙人都没有过来,只是在旁边观望。卢骄看得奇怪,高声喊他们:“喂!你们老大受伤了!”
谁知道,职高的人却说:“他只是外援,我们还有其他安排,先走了。”然后仿佛早就做好准备一样,快速开溜离开了。
卢骄看得目瞪口呆,扭头看半死不活的手下败将:“你……这个老大有点不得民心啊……”
“呸!”紫毛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语气恶狠狠的,“他们哪里是把我当老大,原来是把我当猴耍!是他们说你是beta,对信息素抵抗力弱,让我找机会对付你——奶奶的,你是不是压根闻不到信息素啊!”
哪有这样的beta,丝毫不受alpha的信息素压制,半点不适都看不出来。
卢骄摸了摸鼻子,明白对方是真的被坑了,只说:“闻得到,你快收收味,呛死我了。”
球也没法打下去了,伤员还得去医院,卢骄也从青年的口中大概知道,他是新转校生,职高的人表面认他做老大,心里并不服从。
甚至今天的篮球比赛,目的都不在于打败一中,而是为了让这个所谓的“新老大”吃瘪而已。
虽然对方手段不光彩,但自食其果挺倒霉的……
卢骄想了想,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要不他一个人,还不知道拖着这条腿去医院,会不会出问题。
alpha愣了下,才别扭地说了句:“……刚才的事,抱歉。”
卢骄让霍扬等会帮他把单车骑回去,打了辆车扶伤员上车,最近的医院是市一院,他没多想就和司机报了目的地。
车上知道了紫毛叫聂离,还真是练体育的,他自己做了简略的急救措施固定伤腿,就是一个人挪动艰难,需要卢骄借力。
此时关系已经缓解几分,两个人还加上了微信,聂离也知道了职高那群人以前也尝试用信息素对付卢骄,结果全部狼狈落败。
为了骗他出糗,没一个人告诉过他。
聂离有些愤恨:“这群小人!等我腿好了一定挨个套麻袋揍一圈!”他拍了拍卢骄的肩膀,“不打不相识,你以后就是我聂离的兄弟了,我这人没什么长处,唯一的优点就是讲义气,以后兄弟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尽管因为伤腿时不时痛得倒抽气,这种时候还是说得震声有力,往卢骄肩膀上也拍得啪啪响。
对方看起来也没那么惹人厌了,卢骄点头应声。
下了出租车,卢骄看到医院招牌才想起来。
市一院……这不就是王老师让阮越周末来检查的医院吗?
也不知道阮越现在在不在……
聂离搭着卢骄的肩膀,才支撑拖着不敢乱动的腿,四处张望:“骨科在几楼?”
卢骄这才收回了心思,说:“我去看看。”
他很快就看了医院内的楼层指引回来,带着聂离坐电梯上去。对方行动不便,他让聂离找个位置坐下,帮他挂好了号。
骨科门诊今天人不多,聂离挂上了中午前最后一个号,等着叫号就行了。
医院里人来人往,高一点的楼层可以隔着玻璃栏杆往下望到楼下的人,聂离行动不便只能坐着,卢骄却没有坐在他旁边,而是站在栏杆边,频频往楼上望。
底下的楼层还能看个大概,楼上的视野遮挡,却是连人影都看不到。
刚才不止看了骨科门诊的楼层,他还留心看了信息素科在哪——卢骄都说不清为什么自己要去注意,但没反应过来前,就已经忍不住想去看。
阮越肯定是挂周末的号,那说不定他还真现在也在市一院呢?
尽管心里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别想了,就如同之前去校医院扑空了一样,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就碰上的事情?
“你是不是有别的安排吗?”
聂离看出了卢骄的心神不宁,开口问,怕他为难,还主动说:“我自己在这等叫号就好了,我自己没啥问题的。”
卢骄终于按捺不住了,说:“我有个朋友也在医院,我去看看他。”
聂离扬声“噢”了一声。“普通朋友?”
卢骄听出他语气里的八卦和调侃,知道对方肯定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他也等不及了,迫不及待想上楼去看看。
信息素科在往上两层楼,他还记得王老师给阮越名片推荐的医生姓冯,卢骄想先去看看值班医生里有没有姓冯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找阮越,大概因为阮越的信息素对他有奇怪的影响,阮越检查身体情况,他也好奇对方身体是怎么回事。
但随着电梯慢吞吞往上走了两层,卢骄心里却越发没底。
阮越大概率是不在的,但要是在的话……他要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阮越不会误会什么吧?
不是!
误会什么啊!
卢骄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他甩了甩脑袋,像想把脑子里的水甩干净一样,之后破罐子破摔,放弃想第二种可能性自己该如何应付——
阮越肯定不在啊,说什么废……
话。
走上楼梯拐向信息素科的脚步生生顿住。
心里想着不可能,就偏偏看到阮越的身影,对方就站在挂号排队的大厅口,非常显眼。
更要命的是,此时站在阮越旁边的,居然是苏荷。
卢骄根本来不及思考苏荷为什么也会在,他下意识想后退,听闻声音的两个人已经都望过来,发现他了。
草,该不会这是原本的剧情吧?苏荷和阮越在医院里谈恋爱?
卢骄开始后悔了,他猛地想起来——阮越也是正牌攻之一,他就该离对方也远一点啊,他这该死的好奇心!
但已经来不及了,阮越径直朝他走过来,抿着唇的神情看起来比往日更冷,仿佛在气头上一样。
卢骄有些迷茫,难道是他打扰了什么好事吗?
阮越走过来,开口却是毫不客气的质问:“是你把我来医院的事情告诉苏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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