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骄听到评论区的声音,本来就证明了他距离苏荷也不过两步远的距离,于是这个距离瞬间就被他拉近了。
他实在高苏荷不少,站定在对对方面前也对比出几分压迫感来,尤其是当卢骄脸上没啥表情,看起来其实眉眼还有点凶。
不过班里同学都知道卢骄的秉性,刚认识还有点担心他是那种不好招惹的校霸,现在却都不怎么怕他了。
所以,当苏荷被他猛地靠近吓一跳没反应过来时,反而是挽着他的宁小羽先开口了。
“卢哥,你怎么没帮我装水?”
宁小羽指着卢骄手里拿得满满当当的三个水杯,笑嘻嘻的语气好像不是在抱怨,只是提醒他该做的事没做而已。
卢骄瞥了他一眼,说:“拿不过来了。”
“你下次多拿一趟,帮帮我嘛!”宁小羽接着说。
卢骄没吭声,看向苏荷。
苏荷松开了宁小羽的手,还轻微地推了他一下。宁小羽反应过来,知道两个人有话要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轻哼一声,才扭头离开。
苏荷仰头看卢骄,踌躇不定地捏着衣袖。
卢骄也没吭声,就这么等着,直到苏荷终于忍不住开口:“卢骄,戚临遥只是我的邻居……你平时帮我的忙我很感激,但我和谁交朋友,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为什么要针对遥遥?还把他欺负哭?”
要不是刚才听到的那些评论,卢骄这回都没搞清楚自己背了什么黑锅。
他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地冷哼一声,阻止了苏荷磕磕绊绊的发言。“他只是个omega,我为什么针对他?”
苏荷迷茫了下,但过了一瞬间眼神又坚定起来,“我知道,你看他不顺眼。”
“我看阮越也不顺眼,我也没对他做什么,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小人吗?”卢骄毫不客气地问。
这样的他未免让苏荷觉得陌生了不少,苏荷一下子心乱了起来,连忙开口:“不是……你怎么误会我……我没这个意思……”
说着眼眶已经红了,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卢骄垂眸,避开了苏荷的眼神。
他已经知道他想要的答案了。
他没有安慰苏荷,或者顺着苏荷的话继续往下说,他只照着自己本来就想和苏荷说的话开口:“我只想告诉你,戚临遥没那么简单,如果你想知道他对你隐瞒了什么,去找校医院的宋老师。”
苏荷瞪大了眼睛,明明要哭不哭的样子,却眼眶还没看见一滴眼泪的痕迹。
他反应不过来:“这关宋老师什么事?遥遥和宋老师认识?”
“你问了自然就知道。”
卢骄说完,已经干净利落地转身回教室。
路过苏荷的座位时,卢骄顺手放下他的杯子。宁小羽还在气头上,看着卢骄嗤笑一声说:“当舔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卢骄熟视无睹,大跨步回最后一排的座位去了。
他知道讨厌他的人会阴阳怪气说他舔,但卢骄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不过是单纯地喜欢一个人,就想着用自己所能做的所有方法来对对方好:苏荷愿意接受哪怕万分之一,他也很开心;苏荷没有给他一分反馈,他也不觉得对方亏欠自己。
那本来就是他心甘情愿做的。
不过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帮苏荷装热水了。
如果苏荷对他有哪怕一分的好感,他也会努力改变“命运”,不让自己成为一个炮灰。
但苏荷甚至对他都没有一点信任,戚临遥漏洞百出的解释也能让他误会自己,卢骄难免觉得可笑。
既然如此,那就做实路人甲的身份好了——他会离得远远的,不管苏荷和他那四个所谓的正牌攻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都绝不会掺和进去。
明了的一瞬间,心境也因此豁然开朗了。
霍扬和前桌在玩跳棋,完全不知道刚发生了什么,接过自己的水杯说:“谢谢卢哥,卢哥真贤惠。”
卢骄“呸”了他一声,看了眼刚开局的棋盘说:“重开重开!加我一个。”
他神色如常,谁都不知道,他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下了什么决定。
教室里一如既往地闹哄哄,隐藏在平静水面之下的暗涌不为人知。
苏荷心神不宁地回座位,在绞尽脑汁地想卢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宁小羽看他有些恍惚,好奇地凑过来八卦:“卢骄和你表白了?”
一切都很寻常。
包括阮越在课间这种时候,永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刷题,都仿佛是按既定的程序进行的。
没有人注意到他,没人发现他一直盯着卢骄从教室外进来的身影,直到卢骄回到座位为止。
卢骄在和同桌下棋,说话的声音就在咫尺的距离响起,没有任何有营养的内容,阮越却发着呆听着,做一半的题目迟迟没有动静。
阮越突然觉得后颈有些痒,他伸手摸了下,嗅了嗅自己指尖。
一点逸散出来的信息素气味都没有。
他的心放松了下,只是那份痒还很清晰,他掐住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回到题目上来。
***
放弃追求苏荷,对卢骄来说不一定是一件心情愉悦的事情,但起码是一个解脱。
而这事他谁也没有告知,也不打算昭告任何人。
只要他慢慢疏远苏荷就好了,苏荷会明白他的意思;等苏荷按“剧情”和他的正牌攻们在一起,其他人也不会在意他的情况的。
所幸接下来是连着两天的周末,卢骄松口气,感觉自己可以稍微远离烦恼——对他来说,这些事情都太复杂了!他的脑细胞根本不足以支撑在思考,尤其是在他艰难地尝试自行做作业之后。
周末的作业自然是不可能做完的,卢骄挑着做了一些,周六一整天都呆在家里,连上四门补习班的卢昭都对他大惊失色。
“哥!你失恋了?被那个你喜欢的alpha抛弃了?”
卢骄捏了捏拳头:“首先,我不喜欢你们alpha——”
卢昭点头:“我明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下一个更好。”
卢骄:“……你根本就没明白!”
但是卢昭赶着去上下一节课,连轴转的她换了背包里的书,又赶紧出门去赶公交车了。
连母亲都怀疑卢骄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还好周日白天,卢骄把所有的作业都收拾回书包,出门找霍扬打球了。
正常了,母亲也因此没有多问什么了。
约定打球的地点不在周边,而是要回学校那片区,在那边的篮球场。
大周末的跑到学校旁边打篮球,不是因为对一中爱得深沉,而是因为他们和隔壁职高一伙人积怨已久,隔三岔五就要约出来打一场,狠狠羞辱一下对方。
职高的学生看不起一中的学生只会死读书,卢骄就用拳头向那班人证明了,这学校里还真的有不读书只会打架的恶霸。
打得多了,两边伤员太多导致主力人员青黄不接,不得以换了个友好一点的方式,用其他的方式来一决高下。
上周末比赛夹娃娃,这周末比赛打篮球,高中生什么离谱的较劲都有。而一旦是打篮球的项目,卢骄总要被霍扬硬扛着逼着上场。
迟了一会儿出门,又路口屡屡遇到红灯,霍扬就生怕他不来,电话连环打进来。
“别催了等红灯呢!”
“哥!到哪了?”
“还有两个路口,在赶了在赶了!”
“快点来,职高来了个新老大,听说打过职业赛的!”霍扬压低了声音,“打没打过我不知道,但是看起来挺唬人的,好像比你高。”
卢骄听到身高一下子激起了斗志,蹭地眼睛亮了起来。
“不可能!打职业赛的在职高读什么,又不是体校。你等着,我速速就来——我的鞋垫还有三点五公分,他看起来有一米八五吗?”
霍扬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下,好像在偷偷摸摸打探敌情,一会儿才回答:“好像差不多?”
红灯已经倒计时准备跳绿灯,卢骄随口应了一声,把电话挂断,在信号灯变化的下一秒,山地车第一个冲刺了出去。
卢骄被霍扬催着紧急到约好的篮球场,车子停好立刻就找到了那一行人。
职高那边的人还挺多的,因为这种没有什么意义的破事乐于参与的学生比较多,甚至还有人带着对象,卢骄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有几对明显是情侣在卿卿我我了。
而一中这边人显然少了一些,但是最近几次比赛,他们都赢了对面,人少气氛却同样的热烈。
卢骄一过去,霍扬眼尖看到他,就挥手喊他,几个人凑上去,和卢骄勾肩搭背地到场地上。
气氛很骚动,职高那边自然也注意到了,视线不免都放了过来。
卢骄正准备问话,霍扬已经在他的耳边说:“看到那个a没有,就是他们的新老大。”
霍扬甚至不用指,卢骄就已经看到了站在一群歪瓜裂枣、五大三粗之中,明显鹤立鸡群的青年。
职高一行人的新老大染着放荡不羁的紫毛,旁边还有几个小o在殷勤地和他搭讪。
他实在太出众,甚至可以说,和周围的人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唯一贴近的就是他染的那头毛,这种仪表问题一中严抓,职高却不管,所以分辨阵营也非常简单,远远看过去一堆五颜六色的毛发的,就是敌方了。
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对方也走到前面来,和卢骄面对面站定。
卢骄微不可查地瞄了了一眼对方的头顶,比划着估量两人裸高应该差不多。
就是对方站姿比他还要吊儿郎当,对着他吹了个口哨,开口语气就非常轻佻:“我听说一中的老大是个beta,你们学校真的是一点人都没有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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