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那边却不像乌雅氏这么想得开。
她比乌雅氏细心,自然也看得出今晚家宴上的猫腻,本来王爷还好好的,是见了耿侧福晋后,才对她们看都不看一眼。
年氏梳着头,咬着唇儿。
等到次日,她叫胡嬷嬷去打听打听王爷昨夜歇在哪里。
胡嬷嬷去了片刻回来,“王爷昨夜自己在书房歇的。”
“书房?”年氏愣了愣,随后想明白了。
她心里酸涩,低声道:“王爷倒是对耿侧福晋有心。”
“什么?”
胡嬷嬷没听清楚年氏的话,诧异地问道。
年氏摇头,“没什么,嬷嬷帮我梳头吧,今儿请安可不能耽误了。”
雍亲王府的请安向来不多,但每旬都得请安一次。
年氏到的时候,发现乌雅氏已经来了,正在跟福晋有说有笑的。
“福晋您这镯子真好看,值不少钱吧。”她眼里带着欣羡地看着四福晋手腕的紫镯。
四福晋脸上笑容淡淡,“不值什么钱,只是老东西,带久了有感情。”
“您可真是个有品位的人,不像是有些人,什么贵戴什么,其实我顶看不起那些人,跟爆发户似的,谁没见过好东西呢。”
乌雅氏话里有音地说道。
谁都听得出她说的是谁。
四福晋只笑了下,没接这话,转过头看向年氏,“年格格昨夜可歇息的好?”
“奴婢一切都好,院子虽小却处处妥帖,还有嬷嬷指点,比家里头还舒适呢。”
年氏行礼后说道。
四福晋叫了起,让她在自己旁边坐下,“难为你不嫌弃,那院子小是小了些,可我想着将来给你挑个好的,便暂时委屈你。”
听到这话,年氏心里欣喜,禁不住感激地看向四福晋,“多谢福晋。”
乌雅氏在旁边听得坐不住了。
她倒是不好意思要搬院子,但她又不肯吃亏,便道:“福晋,您照拂了姐姐,可不能只偏心她。”
李氏跟耿妙妙前后脚进来,听得的就是这句话。
李氏不禁笑道:“哟,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为争什么吵嘴了?”
年氏等人忙起来请安。
四福晋笑道:“没什么,乌雅格格孩子心性,看我跟年格格多说几句就要吃醋,到底还是小姑娘呢。”
“可不,”李氏可懒得揣测是为什么缘故,“如此也可见福晋对人宽和,我们这下面的人才敢放肆些。”
乌雅氏见状,忙道:“这是自然,我在宫里宫外这么多人就没见过比福晋更宽和的了。要我说,福晋比……”
“妹妹吃点糕点。”年氏捏了块绿豆糕递给乌雅氏,打断乌雅氏的话,这才及时地止住乌雅氏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李氏窃笑,跟耿妙妙对视一眼。
耿妙妙也忍俊不禁,早听说德妃娘娘侄女有些糊涂,想不到是这个糊涂法。
这么着说话,可不是抬举人,那是得罪人。
宫里宫外福晋多了,就算是以前太子妃也不敢说自己比所有福晋都强,这不是招人恨吗?
乌雅氏皱眉,不解地看向年氏。
刘嬷嬷忙端茶递给她,“格格,这糕点是我们正院独有的,您尝尝味道好不好?”
乌雅氏这才被转移开注意力。
过了片刻,宋氏等人到了后,四福晋就说起正事,无非是裁剪夏装,以及各院份例的事,这些事都只是小事,一下就过去了。
要紧的是另外一件事。
四福晋道:“这个月不定哪日,王爷就要跟皇上出巡,我想着那时候我跟两位侧福晋是没法跟去,王爷身旁又不能没人伺候,你们几个便准备准备,以免措手不及。”
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叫年氏跟乌雅氏都惊喜不已。
乌雅氏更是道:“福晋,那、那我可不可以多做几身衣裳?”
宋氏瞥了她一眼,诧异于她不自称奴婢。
但四福晋都没说什么,宋氏就更不好越俎代庖。
四福晋道:“你们份例里的衣裳已经裁剪出来,若是自己要做,也可,只是得自个儿看着办。”
年氏明白了,四福晋的意思是不拘她们做几身衣裳,只要她们自己掏钱,掏料子就成。
这就不成问题了。
年氏虽然是以格格身份进了王府,可年家早就备下一份丰厚的嫁妆,过几日她叫人回家拿银子,拿料子,自然是想做什么衣裳都成。
丢下这么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四福晋又不免朝耿妙妙看去,“耿妹妹。”
耿妙妙原在看着茶盏出神,听到声音回过神,“福晋有什么吩咐?”
“我也没什么吩咐,只是昨儿个妹妹打扮的标志,想说妹妹若是有空,不妨帮两位新格格掌掌眼。”
四福晋语气很是温和,但口吻却是不容拒绝。
耿妙妙抬眼,恰好跟四福晋对视上。
在片刻过后,她笑着回答:“我明白了,旁的事我也帮不了福晋的忙,这件事倒是能搭把手,那两位格格要是有不懂的便来问我吧。”
“那奴婢们就叨扰了。”
年氏回答道。
乌雅氏颇为有些糊涂,她上下打量耿妙妙一番,见她身上珠钗不多可看上去却叫人如春风拂面,心思一转,仿佛明白了福晋的意思了。
请安很快就叫散了。
出了正院,年氏刚要回去,后面乌雅氏就喊了几声,“年格格留步。”
在正院门口,年氏也不好装聋子,只好站住,“妹妹有何指教?”
“指教称不上,我去你院子里坐坐吧,也看看你院子里环境怎么样。”
乌雅氏眼睛一转,兴冲冲说道。
年氏唇角抿了下,“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难道你那院子见不得人?”乌雅氏嗤笑道,“再说了,咱们难得是同一年选秀的秀女,又在宫里住在一起过,怎么也有交情,你该不会是不想搭理我吧?”
乌雅氏脸色有些难堪。
年氏不着痕迹皱眉,只能道:“那好,我不过是怕那院子狭窄,又没收拾好,不好招待妹妹罢了,既然妹妹都这么说,那就跟我去我那院子坐坐。”
乌雅氏瞬间多云转晴,亲热地挽着年氏的手腕,“这就对嘛,年格格,咱们俩都是刚进府的,应该互相照应,况且你对我好,德妃娘娘知道了也高兴啊。”
年氏心里冷笑。
扯出德妃娘娘的幌子,也不照照镜子。
德妃娘娘能不知道自己侄女是什么货色,就这不会看人脸色又自以为是的性格,王爷那等伟男子岂会看得上?
“这就是你的院子?”
纵然听说拨霞院狭小,乌雅氏见到的时候也都震了下,“这矮房低墙,才几个屋子,能住人吗?”她说到这里,突然露出得意的神色,“姐姐,不是我说,我那朝露院也有两进了,东西厢房、倒座房都有,早知道姐姐住这样的地方,今儿个早上我索性跟福晋说让你跟我一起住得了。”
年氏知道她是在炫耀,也知道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但还是觉得有些气恼。
她故作不在乎,“我倒是觉得还好,这院子小是小,可难得的是周围风景好,咱们走过来的时候还有一座小桥呢,这每日能瞧见桥下的小鱼、荷花,也是不一般的风景。”
乌雅氏压根不信这套。
她进屋子坐下,仔细打量,心想要是四福晋让她住这院子,她肯定要跟娘娘告状。
葡萄、石榴去端了茶点上来。
乌雅氏吃了几口茶,这才说起正事,“年格格,你说刚才福晋跟耿侧福晋说的那句话,到底什么个意思?咱们要不要去找侧福晋帮忙掌眼啊?”
年氏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妹妹怎么这么问?”
乌雅氏往后一靠,“我这不是想着侧福晋肯定不乐意见到咱们,毕竟咱们这么年轻标志,而且她更不愿意帮咱们挑衣裳首饰。”
年氏看了胡嬷嬷等人一眼,心里的惊讶是一点儿不假。
她都不知道乌雅氏是聪明还是笨了。
这当着福晋的人说这些话,这不摆明了跟福晋投诚吗?
“妹妹、”年氏顿了下,“今儿个想得倒是仔细。”
“这是自然,”乌雅氏冷笑道:“这种事我见得多了,福晋是好意,不过只怕咱们要去侧福晋那里,却是要自讨没趣。”
“那你的意思是?”
年氏不敢小觑了乌雅氏。
乌雅氏道:“我想咱们索性找身衣裳让侧福晋看下,过个场就算了,如此一来,彼此都过得去,也是全了福晋的好意。”
年氏点点头,“就按照妹妹说的办吧,妹妹果真是蕙质兰心。”
乌雅氏得意地笑道:“这还用的着你说,你以为娘娘怎么会看重我,自然是知道我有本事。”
乌雅氏又道:“不过,耿侧福晋也小气了些,她年纪大了,本就该退位让贤,到底还是不如福晋识趣。”
她后面那句话说的极其小声。
“咳咳咳。”
年氏本在喝茶,听到这话险些没呛死,咳嗽的满脸通红。
胡嬷嬷忙拿帕子给她擦脸,“格格没事吧,好好的怎么呛着了,可是茶水太烫了?”
“没事。”
年氏连忙摆手,“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这回再看乌雅氏,就没刚才的警惕了,看来是她多心,乌雅氏分明是瞎猫撞到死耗子,不小心猜到一回而已。
这蠢货,根本不必旁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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