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百合耽美 > 阮阮多娇 > 22、第 22 章
    22


    “我和段兄一起来的,自然是我们一起走。”顾中哲拉上段沐宸,离开屋内。


    “段兄,嫂嫂看起来不太高兴,可是你们闹了别扭。”顾中哲有模有样学着长辈说话,被段沐宸手肘拐来,巧妙躲开。


    “是见你不太高兴。”段沐宸收回手,说完看这位喜爱沾花惹草的中哲君大惊失色,很是满意。


    “不可能,没有见我会不高兴的女子。”顾中哲仰头。


    段沐宸:……


    “段兄不用把夫妻间的小打小闹抬到我这里,嫂嫂人挺好的,和段兄如此也是般配。”顾中哲言之确切。


    段沐宸:……


    “段兄别这样看我,陪我去武场练练。”他自顾走在前,是闲不住,段沐宸摇头。


    顾中哲早前写信要来里州,段沐宸习以为常想他是四处逗留了风流债,跑来里州避避惹恼的女子。但这次顾中哲来,却说是等人,要在此住上一段时日,等到人来。


    段沐宸问起等的人,他就神神秘秘不说话,只挪揶段沐宸娶了王妃却不舍得让王妃出来见人,是金屋藏娇,要跑去院内等阮萤初回来,段沐宸知道,阮萤初觉得被人来参看,定是不会有好颜色。


    抛开顾中哲嘴随意了点,段沐宸见到友人,足够高兴,去牵了两匹上好的红马,陪着顾中哲去武场。


    送走人,阮萤初才把朵红喊来,“账本拿到了?”


    “知府的人磨磨蹭蹭,像是在等个准信,半盏茶的功夫送来了账本,王妃你看。”朵红拿出怀里的账本,放到阮萤初手里。


    账本崭新,上面的字迹还带有墨汁的气味,一看就不是常用的账本,像是从哪里借来赶功的账目,再看书面,就只是换了书皮的样子,里面内容翻看来,记的是进出米钱,阮萤初更加肯定就是粮店的账本,被柳氏拿来冒充给她。


    阮萤初合上:“断是有猫腻。”


    她让朵红送回去,说已经看过,并道了谢。


    济善堂要动的地方都需柳氏开口,不用一来就和柳氏划清界限,明日等见了池姐姐,她再多问些事情,好找到真正的账本。


    第二日,朵红因为上次敬松宴的疏忽,是怎样都不愿意阮萤初一人出门,阮萤初只好带着朵红走,来到城郊池姐姐开的茶馆等人,没多久,进来一位青衫白袍的书生样男子,坐到阮萤初面前后,阮萤初看了半天,要斥责对方倒了她桌上的茶,才觉得男子看起来眉眼相熟。


    阮萤初迟疑问:“池姐姐?”


    “姑娘慧眼。”池月瑶拱手,“扮成男子,我们前去要安全些。”


    “池姐姐,我差点没认出来。”阮萤初拉扯池月瑶的衣袍,比她上次扮相要好,脸上简单易了容,不走近看很难看出。


    阮萤初便和池月瑶眨眨眼睛,让她看身后的朵红,和着能帮她想想办法。


    池月瑶知道了意思,叫了店里小二过来:“冬绒茶二两,要现炒的。”


    小二都未认出自家掌柜,说:“在后厨挑,我们师傅帮忙炒好,不知道哪位贵客随小人去取?”


    “朵红,你帮忙去选茶好了,我跟池……公子说会儿话。”阮萤初叫了朵红,朵红见王妃只是出来和池月瑶见面说话,没听到昨日要去旧庙,放心跟着小二去的后厨。


    见朵红拉开帘子进去,池月瑶放下银两起身,“萤初妹妹,我们过去吧。”


    一路她们要走去旧庙,好在茶馆在城郊处,绕过前面的林子,就到了旧庙附近。


    旧庙周围有用茅草搭起的简陋屋棚,往里面看,小小的屋棚下睡着五个小孩,一位面色枯黄的老人,其他大部分屋棚中,也都只剩妇孺,棚外一架烧柴做饭的锅炉,走近看是热水煮麦麸,谷物的皮壳飘在最上层,负责煮饭的妇人看见他们,急忙护住锅炉在身后,吓得阮萤初退后几步。


    “萤初妹妹,可还好?”池月瑶担心地看过来,阮萤初肯定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她扶住阮萤初:“这些都是还能吃饭睡觉的人,旧庙中能遮挡风雨的地方,都让给起不来的病人了。”


    “我没事的,只是心中愧意难挡,不知是何功德来此。”阮萤初鼻尖酸楚,池月瑶想让她先回茶馆,阮萤初不愿,朝旧庙走。


    旧庙是数十年前建造的旧文庙,因为修建了新的文庙在城内,就废弃了城郊的这块旧地,无人看管,也因此给这些跑来的灾民一点庇护。


    破裂的墙壁和漏雨的瓦片,门口的石像残垣断壁,睡在避风处的,有咳喘不息的老人,有昏睡的小孩,旁边坐着面色青白的妇人,手掌覆在隆起的肚子上,无人讲话,但轻重交接的呼吸声足够厚重,告诉这里发生的一切。


    阮萤初步子站定在门口,即便这样也没有人用多余的力气抬眼看她们,她后悔没有带上些吃的过来,手足无措又帮不上忙地站在原地,眼圈就红了起来。


    “萤初妹妹。”池月瑶轻声安慰她,阮萤初接着就问:“我去拿些吃的来,再把城里郎中请过来,这样好不好?”


    好不好她知道答案,仅仅几人是能够这样照料周全,眼下的人快有一个寨子这么多,还有赶来路上大大小小家财尽失,无家可归的人来此期盼一点点希望,那点希望就是里州送来的救济粮,那也还是不够,就有人把地上的麦麸扫起来熬汤。


    “来,萤初妹妹。”池月瑶牵起她的手登到文庙高台上,远处看到的零落黑点,就是奔向此处来的灾民。


    “萤初妹妹看他们苦,还那么多人赶着来,可想这个地方就是最好的安顿。”池月瑶说起来,“这也是里州下了收留灾民的话,他们才不至于被驱赶,其他州未必有这样的气魄。”


    “那怒州呢,就看着百姓不管不顾?”阮萤初觉得各地户籍管理严格,在这种时候受灾地的官吏怎会如此放手。


    “怒州知州,怕是最先跑的人。”池月瑶苦笑,怒州知州向来名声恶臭,因是从京都贬官到了怒州,上面还有人担着他的底气,所作所为,怒州的百姓人人憎恨。


    说成这样,阮萤初就知晓其中利害。


    多说无解,池月瑶回到布善的事上:“我来看看是对的,还说选个便利灾民的地方,这里就是了。”


    她见阮萤初眉头紧锁,笑笑说:“现在看好了布善的位置,我同萤初妹妹回去,其实妹妹无需自责,济善堂就是把能做的事做到。”


    “池姐姐不用顾我心思,我只是被今日所见震慑,想的多了些。”阮萤初听到济善堂,想起账本的事,和池月瑶说了假账本的来去。


    池月瑶听后:“要让柳氏拿出真的账本,不想同她交好,何不……”


    “抢。”阮萤初和池月瑶一同说出。


    两人噗嗤一笑,阮萤初说:“我想过,抢那些夫人的追随,才能堂堂正正接过账本。可是,我不会她们那一套服侍夫君的交好。”


    “萤初妹妹,不用你来交好,可以让王爷同他们夫君交好。”池月瑶这么说,阮萤初没听出夫妻同心,倒是觉得段沐宸有点用处,可以试试。


    “我回去想想。”阮萤若有所思,和池月瑶下了高台,回去茶馆。


    快离开破庙时,阮萤初看见草棚下回来的男人抱着自己妻子,妻子病恹恹的睁不开眼,嘴里说的是夫君有带什么回来,阮萤初看见男子回头找寻地上的物件,下意识把玉佩落下,拉起池月瑶跑开。


    离开旧庙附近,阮萤初走得越来越慢,在一处街巷口停下,池月瑶才发现阮萤初哭了,她知道那份无力和怜悯在亲眼所见时多让人不忍落泪,便挡在阮萤初身前,拿起她手里捏紧的手绢替她擦掉泪痕。


    这一幕恰好被从月老庙出来,要去寻个喝酒好地方的顾中哲看见,他看着书生打扮的男子将阮萤初护在怀中,阮萤初留着眼泪,多么苦命的一对鸳鸯,多么可怜的段兄。


    顾中哲觉得眼见为实也不可信,王妃名门闺秀,断不会做这样的事。


    于是,在池月瑶去买糖糕来给阮萤初时,顾中哲出现在阮萤初面前:“好巧,嫂嫂这是要去哪儿?”


    阮萤初不想让人知道她来的旧庙,她现在脸上又是哭过的样子,将着红了眼说:“我本和丫鬟来月老庙还愿,朵红去取茶,我出来走走,这会迷了路,还好遇到了中哲君。”


    “嫂嫂,这是和丫鬟走丢了?”顾中哲见阮萤初眼圈泛红,美人落泪动人心弦,脑子一乱,顺着阮萤初的话走。


    阮萤初点头,顾中哲忙说:“我带嫂嫂过去就是,月老庙的茶馆,我出来看见过。”


    “多谢中哲君。”阮萤初跟着顾中哲的步子,手伸向背后,对着糖糕摊子前的池月瑶挥手。


    来到茶馆,有顾中哲的帮忙,朵红也信了阮萤初迷了路,可王妃哪里是迷了路就落泪的人,朵红想不明白。


    阮萤初叫了壶茶,顾中哲则没有作陪,说了有事在身离开,其实是脑袋清醒过后,想起看见的青衫男子,要再去探探看。


    他出了茶馆没走多远,不一会儿,青衫男子就进了茶馆,又与阮萤初上了马车。


    顾中哲内心气愤,嫂嫂这是有了新欢,他哪里还有心情喝酒,骑马回了王府,要见他苦命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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