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西安都是大雨。
在席冉去完博物馆之后,乌云就没有从西安的天上散去过。
细雨绵绵,终日不歇。
席冉关上电脑,整个人瘫在床上。
她将脑袋放空,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种平静是自她工作以来,就从未感受过的。
a站是一个流量比较大的网站,但是a站的历史区又是一个新区,没那么多大神,还有网站的帮扶计划,她随手制作的视频像是赶上了红利期。
第一个视频让她涨了些粉丝。当时她还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只是爱好历史,做视频是她将真正的自己展示出来的一种方式,她甚至不需要什么粉丝、数据的反馈,仅仅只是做这件事情,就会让她在疲惫之中感受到一丝快乐。
人总应该有些自己的爱好的。
做视频或许不能被完全称为是她的爱好,但席冉心里清楚,做这件事情能让她在被生活挤压的空间之中,获得一口喘息的地方。
但她的第一次直播让她不得不换个态度去对待这件事了。
她的直播间在一个时间段内不断挤进众多的观众,这或许更加大了系统的推送力度。
她获得了更多的粉丝。
不仅如此。
直播之后的一周,系统弹出的结算通知让她想起来,她的这次直播是参加了激励计划的。
也就是说,她能拿到钱。
席冉瘫在床上,用手摸索着手机,把这条系统提醒又翻了出来。
钱不算很多,但是也不少了,六千块钱。
是她之前半个月的工资。
生活所挤给她的那个逼仄的空间,似乎又大了不少。
席冉觉得自己更自在了许多。
后来的发出视频的播放量基本持平,但她的粉丝数是持续增长着的。
席冉猜测这或许和她视频内容都是一些大众生疏的历史人物有关系。
但是做这样的科普视频,她也能感受到自我价值感。
尤其是视频下出现类似于“感谢博主让我了解了这个人物”等等发言的时候。
她能切实感觉的到,自己是在给别人提供帮助的。
她不是一个被上司打压着的,被客户否定的没用的人。
这种自我价值感的上升在慢慢缓解着她的焦虑。
不如就试试吧。
或许也也是一条路呢?
席冉从床上翻身做了起来,走到桌边打开电脑开始查资料,边看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下个视频讲谁比较好呢……
讲张嘉贞吧,他是下一个宰相。
席冉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张嘉贞的名字,最后又轻轻划掉了。
“历史评价确实不是很高,能讲出来的事情也不算很多,凑一个视频的话还是有些勉强了,没什么干货。”
席冉又继续滑动鼠标,翻着资料。
“欸?指着鼻子骂?有点好笑。”
“不过他和张说倒是一对欢喜冤家,他们还挺像。”
席冉心里有了新视频的想法。
她在笔记本上重新写下了张嘉贞的名字,在他旁边又写下了张说的名字,然后用一条线将他们一人连在了一起。
“那么多相似点,一起讲好了。”
有了思路之后,席冉找素材就更有目标了些。
-
此时的大唐。
开元723年,这是张说成为首席宰相的第一个年头。
这日,天朗气清,微风和煦。
提前处理好所有政事的张说整了整宽大的衣袖,就着这宜人的阳光,往王翰家中去了。
要说这王翰,是真不错。
张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不紧不慢地溜达着。
王翰文采斐然,满肚子学识,下笔像是不用思索一般,片刻就能诗成一首。
张说是越看心里越欢喜。
不知道王翰写出了怎样的好诗,特开了宴会邀他去品鉴。
一同去宴会的还有子寿还有季真。
不错,真不错。
更为重要的是,这王翰还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
但想起了赏识提拔这件事,张说不由又想起了张嘉贞。
张嘉贞也是欣赏王翰,张嘉贞也提拔过他。
本明朗的天气现在看着也不是很明朗了。
连马都不耐起来,马鼻喷出重重的呼吸。
晦气,真晦气。
不过幸好,张嘉贞已然走了一年了。
和他斗了那么久,最终这宰相之位不还是他的?
到底是没看过天幕全集的人,眼皮子就是浅。
姚崇那倒霉的前车之鉴就放在前面了,还任由弟弟贪污。
兄弟之间感情好也不是这个好法。
想想在此之前,长安城中对张嘉贞和他弟弟一文一武为朝廷效力,光耀门楣的夸赞一茬接着一茬。
张说心里这个气儿就不顺。
现在好了,现在这些夸赞可都变成唏嘘了。
跟他斗,到底还是嫩了点儿。
张说心里得意起来。
不过听说张嘉贞又要来长安了,从幽州被调来任户部侍郎。
不过是个户部侍郎,到底比不上他。
张说心里并不放在心上。
这个张嘉贞无论是心机还是能力,哪里都比他差上一截。
要说能斗过他张说的,除了姚崇,还没有别人。
想到姚崇,张说心里又变得复杂起来。
他沉思了一会,对着一碧如洗的蓝天长叹一口气。
姚公且看吧,登上首席宰相的位置,只是他的第一步。
想到姚崇,心里不免沉重。
张说拉了拉马缰,骑地更快了些。
张说来到王翰家中的时候,贺知章和张九龄都已到了。
屋里头谈笑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此起彼伏的爽朗笑声冲淡了张说心里的沉重之感。
张说将马松开,大步走了进去。
“我来晚了,自罚三杯。”
张说直接坐到自己的席位上,拿着精致的酒壶就往酒盅里倒酒。
贺知章捋着泛白的胡须哈哈大笑:“张公喝的是子羽家的酒,子羽能拿出来招待客人的酒可都是佳酿,张公这三杯酒,是自赏非自罚啊。”
东道主王翰摆摆手:“贺公这是说哪里的话。招待你们,就是拿再贵的酒,都不值什么。”
坐在一旁的张九龄面若冠玉,风度翩翩,将手里之酒一饮而尽:“的确是好酒。好酒自然应有好诗相配,子羽快莫要卖关子了。”
贺知章笑的更爽朗了,对着张说告状:“可不就是如子寿说的那般。这子羽啊,跟我们俩卖起了关子,说是不等张公来,便不同我们讲,做了什么好诗。”
张说被逗笑了:“王翰之文有如琼林玉斝,文尚且如此,诗自然不会差的,快念来听听!”
宴会这才开始。
下人们将菜纷纷端送上来,宴前奏乐舞蹈的胡姬见宴会主人要吟诗,也停下了歌舞,退到一边。
王翰开口:“今日所作这首《凉州词》,是前些时候随军去前线产生的灵感。我憋了大半个月,就是想在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念来,一同品鉴。”
贺知章是个急性子:“快快念来吧。”
王翰眼底是少年独有的自信与意气,说是一同品鉴,但能愿意拿出来,供当今文坛宗师评定的自然是极佳之作。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王翰念完,满座先是沉默。
王翰从自我欣赏的状态之中走出,看到的是沉思之中的众人。
嗯?怎么回事?
给他一点反应啊?
难道这首诗不当一句夸赞吗?
他可是憋了半个月呢。
行军的过程之中,行伍军人难得有懂诗词的,也难得有人能理解他脑袋之中的所思所想。
这终于回长安了,他修整几日后便组了个宴会,就是听听友人的评价,怎么没有人夸他?
张九龄率先从诗的意境之中走出。
他赞叹:“好诗!”
贺知章风度虽不比张九龄,但性情豪放,他又将酒杯满上:“好一首边塞诗,好一首凉州词。”
张说开始点评起来:“葡萄美酒夜光杯……开篇第一句,就将在座各位都拉去了一个五光十色,且极具塞外风光的筵席之上。比之子羽的今日的招待,有过之,无不及啊。”
“妙就妙在最后一句,悲意已至然依旧要作豪放之辞。”
贺知章酒不离手,人也有些飘忽:“醉便醉了吧,醉又何妨,还请诸君莫笑,这从古至今的战场能有几人回来,能酣畅淋漓便已不负今日韶光。”
“子羽这是把将士那生死置之度外的豪放之气,给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的啊。”张九龄道。
张说眼睛之中带着光,借着酒意,对王翰的欣赏之意表露无遗。
陛下现如今想发展文治,缺的就是这样能作诗写文的人才啊。
张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下人从外进来,打断了宴会。
张说皱着眉头想表达不满,这酒至正酣,他话在嘴边还没吐出来,这是作甚?
听完下人的禀报,张说“嘁”了一声。
又是张嘉贞!
好好的宴会被这张嘉贞打乱了,不过就是来上任个户部侍郎,怎么陛下就要亲自宴请他了?
但这毕竟是皇帝的命令,张说不能不从。
于是在场的四个人终止宴会,张说、贺知章、张九龄往宫中去了。
王翰官任驾部员外郎,身份尚且不够参与宴会。
张说来时与去时的心境大不相同。
张嘉贞就任礼部尚书,那就等于他从即日起要天天看到他。
那岂不是代表他天天都没法拥有一个好的心情了?
后头的贺知章和张九龄倒是没有张说那般大的反应,毕竟两年前和张嘉贞争夺宰相之位的不是他们。
张说就一直保持着这个不佳的心情,来到了筵席场地。
他因是从王翰家中赶来的,没有一些本就在官署之中处理政事的同僚来的快。
他到了的时候,众人几乎都到齐了。
陛下还没来。
张说几乎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位置上,和众人拱手道好的张嘉贞。
张嘉贞身上像是安了张说探测雷达一样,张说刚出现在大殿门口,他就像是探测到了一般。
张说看着张嘉贞,眼神不爽。
张嘉贞回头看着张说,那眼神已经不能用不爽来形容了,那眼神可以说的愤怒,完完全全的愤怒。
他带着一种要将张说生吞活剥的气势,遥遥就像张说走来了,他不仅走过去,还指着张说的鼻子骂了起来:“卑鄙小人!你出去,这是陛下为我举办的宴会,你怎么有脸来的啊?!”
张嘉贞说着说着,情绪更激动起来:“要不是你从中作梗,你的位置本就该是我坐着的,你小人,你卑鄙!”
宋璟和源乾曜两个宰相在看到张嘉贞如此激动的模样,纷纷上前,一手拉住张嘉贞的一条胳膊,生拉硬拽着组织他扑到张说面前。
宋璟一生循规蹈矩,最是守礼,看到张嘉贞张牙舞爪的模样,简直震惊了。
他一向只会皱着的眉眼,惊奇看着张嘉贞,变得圆圆的。
感觉到张嘉贞的挣扎逐渐不再激烈,源乾曜暗暗甩了甩自己其中一只手。
这张尚书的力气,颇大了些。
源乾曜看了看张说,又看了看张嘉贞。
这一位张公都是曾担任过武将的,若是真让两个人扑到一起,怕是真的会扭打起来。
张说看着张嘉贞,火上浇油:“你说谁是卑鄙小人,你不是小人,你公正,你公正你弟弟为什么贪污,说到底是一丘之貉,你弟弟贪污,你能是个好的?”
张嘉贞两年前被贬就是拜张说所赐,现在这个罪魁祸首站在他的面前,言之凿凿,甚至还想将他永远摁死在小人的行列。
这他能忍吗?
他完全不能容忍。
张嘉贞感觉愤怒的火焰已经在他的身体里燃烧起来了。
那火焰本因为宋璟和源乾曜一人的拉扯,灭了几分。
而张说这个小人,踢踢踏踏提溜着一个油桶就过来了,从头到脚,兜头浇在了他身上。
然后还拍了拍手,悠哉挑衅,有本事你打我啊?
张嘉贞气疯了。
这要是能忍不是真男人!
张嘉贞双腿蓄力,像一头斗牛一样,蓄势待发,又要奔着张说冲去了。
而宋璟和源乾曜像是两个尽忠职守的饲养员,他们一人拉着张嘉贞的一条胳膊,依旧把张嘉贞死死摁住。
这回张嘉贞不是那么好摁的了。
宋璟和源乾曜被张嘉贞的力道带着往前踉跄的两步。
一人深感将张嘉贞制止住的不易。
既然张尚书控住不住,那就让张宰相跑吧!
一人对着张说挤眉弄眼。
能有资格来这场筵席的,都是在官场上能说得上话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于是百官皆看到了。
在朝中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宰相,平时对谁都带着如沐春风般笑容的源乾曜,此时嘴巴快努到耳朵后头去了。
而想来以不苟言笑著称,眉宇间的纹路可以夹死苍蝇的宋宰相,此时眼睛眨的像眼皮子抽筋。
一人用竭尽全力,调动所有的面部肌肉告诉张说,快避避风头吧。
但众人偏是这样,张说便偏是不避。
笑话,他一个首席宰相,避开一个小小的礼部尚书算怎么个事儿?
失败者就是失败者。
失败者永远都不会爬到他的头上。
张嘉贞被张说看蝼蚁一般的眼神给刺激到了,又要往他这里扑来。
此时,本一碧如洗的天幕渐渐阴沉下来。
殿内的众人皆看到了这样的异象。
依照此前的经验,这是天幕又要出现了。
张嘉贞看着异象,安静下来:“天有异象?要通知陛下。”
张说又拿眼角看他。
土狗。
没看天幕。
怪不得没有吸取姚崇的教训。
按照惯例,天幕是要在宣政殿看的。
众人提步准备往宣政殿去,此时一个传话的小宦官急忙跑过来。
“陛下口谕,在此观天幕即可。”
张说问:“陛下何在?”
小宦官回答:“这便过来了。”
张说点点头。
宫人将门窗大开。
这宫殿开阔,殿门也大,筵席之中的众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可看到外面的天幕。
张嘉贞看到众人的反应,这才明白,这原来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天幕。
【大家好,又见面了。我们这次接着讲唐玄宗李隆基在位时期的宰相。按照顺序,我们应该讲的是宋璟之后的宰相,张嘉贞。】
张嘉贞左看看宋璟,又看看源乾曜。
“是我?”
宋璟点头:“是的。”
“是我?”
源乾曜微笑:“是的。”
张嘉贞不再愤怒起来。
是我!
听说这天幕出自于一千三百年之后,此前没有机会得观天幕,现在好了,现在有机会了。
他第一次看天幕,就能看到天幕讲他的事迹。
原来他的名字在史册流传,一直流传到了后世是吗?
后人一直在记得他!
他前些时候去面馆儿吃面,还听到了众人都在赞上官昭容呢。
听百姓说,这还是许多年前出现的天幕了。
彼时陛下登基不久,那场天幕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看到了。
但可惜他当时不在长安,无缘得见。
可见这天幕是传播名声的好东西啊!
他现在又被调回长安了,这定能证明自己在陛下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若能借助天幕来让自己的名望更进一步,把张说挤走,再次坐上曾经的位置也是有可能的。
可怜张嘉贞,单被百姓口中对上官昭容的怀念和赞扬给迷失了心智。
却不知曾经那那次天幕将他心心念念的陛下背刺地怎样之惨。
他只当天幕是一个赞扬人的功绩,能提升名望的东西。
于是乎,张嘉贞满怀期待盯着那不断变换画面的天幕。
张说将张嘉贞期待的小目光尽收眼底。
他心里嗤笑,却不出言提醒。
哈哈,坐等天幕的背刺,坐等张嘉贞出丑。
【但是张嘉贞作为宰相确实没什么功绩,就是把历史上记载的事情通通给你们讲一遍,也难以凑成一个视频的长度,所以我们略过张嘉贞,来讲张说吧。在张说的视频之中,穿插一些张嘉贞的事迹,所以张说这个宰相我分两个视频讲。】
[好耶,有两个视频看。]
[张说!我知道,我磕的那对cp的粉头子!]
[就是借着给上官婉儿整理诗集这件事,我对张说的好感也是直线拉满了好吧。]
[张嘉贞是谁啊,没听过,不了解。]
[百度了一下,好像真的没什么政绩。]
[我当时搜姚崇和宋璟的时候,百度可是把功绩条条框框列出来的呢。]
[快快快,张说张说,敲碗等饭,我好期待啊。]
张嘉贞整个人要碎成一块一块的了。
“没什么功绩。”
“略过张嘉贞。”
“我们来讲张说吧。”
“张说的视频分两个。”
他机械地转头,看看宋璟,又机械地转头,看看源乾曜。
皆在两个人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同情。
“这是真的吗?”
宋璟难得出口安慰人:“张尚书消消气。”
“这真的是真的?”
源乾曜叹气:“张尚书不要放在心上。”
张嘉贞将木木的眼神给到了张说。
他,张嘉贞,在宋璟之后官至宰相,但是,却连一次完整的属于他的天幕都没有?!
而张说,张说这个只会背地里使绊子的小人,还能拥有两次天幕?
也就是说,这次天幕出现尚且不算完,他还能拥有一个天幕?
这是什么道理!
张嘉贞内心戚戚:“老天不公啊!”
张说原本是算着,按照天幕盘点宰相的规律,这是约莫就是张嘉贞了。
他心本还是看戏的心态居多。
本想着,还要忍忍天幕前期对张嘉贞的那些夸赞。
没想到啊,没想到张嘉贞的功绩和劣迹加起来,都凑不满一个天幕。
天幕直接将他略过了。
反转来的太快,快乐来的也十分猛烈。
张说本来是打算看张嘉贞的好戏,但是没想到这好戏在天幕一开始就盘成团塞他嘴里了。
这宰相盘点的好啊!好啊!
张说的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
偏这份快乐被张嘉贞看到了。
快乐都是张说的,悲伤都是他的。
张说那张贱兮兮带笑的脸十分刺眼。
他感觉手开始痒,总想挠点什么。
宋璟和源乾曜感受到了张嘉贞的蠢蠢欲动,一人对视一眼,又死死给他摁住。
此时的李隆基在快步赶来的路上。
“此次天幕是怎么回事儿?来的也太快了些吧?”
李隆基一边走一边抱怨。
天幕已经开始,神音也说起了话,李隆基一边看天幕,一边加快自己的步伐。
反正百官都在筵席处,便不让他们去宣政殿了,他走来便可。
边吃边看天幕也是一桩美事,还能给他博一个体恤百官的明君名声。
终于走到筵席处了。
他转身,跨步至殿内。
眼前一幕让他有几分恍惚。
这场筵席的主角张嘉贞是怎么了,怎么被他的两个宰相给架住了?
李隆基看张嘉贞双眼无神,像是魂丢了的模样,不由关心道:“张爱卿身体还好?”
嗯?
张爱卿?
张说本能站了起来,红光满面,腼腆笑笑:“多谢陛下体恤,臣一切都好。”
李隆基一时语塞。
朕没有问你。
但他依旧没有驳了张说的面子:“那便好。”
接着又再次看向了张嘉贞:“张尚书身体如何?”
张嘉贞只觉得心脏受到更沉重的一击。
他为何和张说都姓张?
两年前,他尚且被陛下亲切称呼为张爱卿,现在已经要变成疏远的张尚书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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