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在几天后接到了谢良德电话。
彼时正是上午,手机铃声响起时格外安静,江瑜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敛眸接通。
谢良德的声音传来,十分客气的语气。
“江总,我才在家听竹清说你给他引荐了一位老师,真是让你费心了,最近我也忙,等之后有机会我一定带着竹清当面感谢你。”
江瑜坐在那张人体工学椅上,他坐姿向来端正,哪怕是在这只有他一人的办公室腰部依旧挺拔着,脸上笑意让人如沐春风:“谢处长客气了,竹清拜师我只不过是搭条线罢了,是竹清自己厉害才入得了我师兄的眼,不然这事谁说也没用。”
那边笑了一声,听起来很高兴,不过又马上叹了一口气:“看到竹清练字这么用功我也高兴,可惜的是现在他上了一级,每天功课重学业多,还要抽时间来练习书法,辛苦不说这心是分得厉害,我看他写的字甚至不如之前写的了,这怎么能对得起老师的栽培?不瞒你说江总,我看着都是心里是愧疚厉害,甚至想让他先别学了免得污了他老师的名头。”他笑笑,语气听起来无奈:“你说学习里别的事我偶然还能给参谋参谋提提意见,可这练字一事最看功夫了,我又不能抓着他手练啊,你说对吧,江总。”
江瑜桌边的一叠纸被他用回形针固定住,他垂眸只用指腹摩挲感受这那块凸起,眸子深沉如墨,嗓音还是带着笑意:“这是自然,书法一事只能靠自己,旁人做不了主。”
他开口,语气是一贯的进退有度:“竹清还小,我师兄都夸他说这孩子天赋高,是个可塑之才,师兄当日说无论如何这个弟子他是收定了,他是文人风骨金口玉言,谢处长你不能让人家说话不算话呀。”
最后一句带着明显的玩笑意,那边听了也笑道:“是我太着急了,哎,行了江总,今日也是叨扰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江瑜轻笑着说了声再见。
他将掌心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微微垂下头时眉宇间映着一层薄薄的阴影。
谢良德意思很明确,东城的地已经没办法了,这手他插不了。
大抵是心中早有准备,他也不觉得有多失望,江瑜只是闭上眼睛打算应付着接下来的事。
江盛的风向又开始变了。
敏感的人已经察觉出来某种变化,比如说那个已经被压下去的江南分公司又被人频频提起,比如说前一段时间消失的董事长最近经常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频繁地巡逻公司。
很烦,真的很烦。
因为董事长这人爱搞形式主义,怎么说呢就是爱作秀,视察公司时身后总是跟着一大推人,和别人说句话或者是装模作样地写个字在茶水间打打球聊聊天,身边人带着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照。
被迫出境的人还得面带笑容的予以攀谈,并且时不时地点头微笑抱之以极高的肯定,仿佛对身边的闪光灯闻所未闻,心里是mmp脸上还得笑嘻嘻,社畜的生活总是这般不容易,从身到心都被公司压榨,时不时还得粉墨登场来喝戏。
好在这场戏也没持续多久,终于在一天的大会上,董事长丁贤宣布由于各种因素影响,江南那边得派一个经理过去,言辞间说是为了更好发展。
大会开得异常顺利,从股东到人事再到高层,每个人都面带笑容。
到关键时刻,丁贤立于高台之上,亲自点出一名大将担任分公司经理,实实在在一把手,当然了,副经理由江瑜任命,名义上说是二把手,但权利已经被大大削减。
这显然是一个信号,这场江盛两个高层的争斗丁贤压了一头。
散了会,江瑜回到办公室。
他将外套脱去搭在沙发上,随手拽了拽衬衫领口,神色淡淡坐在沙发上。
手机铃声响起,隔着电话都能听到那极有辨识度的华丽嗓音:“江总,如今这情况你可满意?”
杜兰特看着窗前的那套高清望远设备,哪怕不是第一次见,他还是觉得心情复杂。
谁能想到,一位太子爷,每天会时不时用高清远镜窥视对面的人???
他目光悄悄地瞥了一眼对方,发现那张脸上带着畅快笑意,便自觉、十分有见识的退出去。
空旷室内只剩下了晏沉一个人。
他调整着角度,不断看着对面人的身形,一双瞳孔黑得发亮:“江总。”他语调中带着可惜,又像是一种猫哭耗子的假慈悲,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开口:“真是可惜我们江总谋划了,又是打压又是拉拢,到头来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镜头里的江瑜穿着一件灰色衬衫,领口微微开着,隐约能看到一截锁骨,他用右手握着手机,嗓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清冽:“劳烦晏少还惦记着我。”
哦,他在低头。
晏沉调整着角度,从他这里能看到对方颈后,很干净的皮肤,看起来也很通透。
晏沉缓缓地收拢手掌,将照在手上的阳光抓住。
他说:“当是自然。”唇是勾着,但眉眼处自带一种狠意,锐利又阴鸷的模样:“我当然一直惦记着你了,这一段时间我可是日思夜想着江总啊。”
他喉咙里发出沉沉的笑意,眸子黑沉而带着某种占有欲,故意拖长了嗓音:“你那天自己弄的时候在想谁?”
晏沉用手掌触摸这玻璃,仿佛在隔空描摹着一张脸,指尖寸寸的勾勒:“初恋?前女友?还是一个擦肩而过的漂亮妞?”
他沉沉地笑,愉悦的嗓音通过电话不断传来:“江瑜,你那天超级欲。”
他眼睛微微眯着,仿佛在回忆一场无与伦比的视觉盛宴,语调都是享受的:“你大概不知道你当时的样子有多迷人,一直喘着气,额上都有青筋了,瞳孔都放大了。”
“你知道你当时肩膀的颜色吗,你嗓音都变了,江瑜,你那时真好看。”
含情脉脉的语调一瞬间变了,他嗓音一下子阴鸷:“好看到让我想往死里弄你。”
晏沉微微喘了一口气。
从镜头中只能看到对方一直微低着头,这让晏沉十分不满,因为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这太遗憾了。
晏沉心想,无论那张脸是愤怒的羞赧的还是一副喷出火恨不得要杀掉他的样子,他都想看,他都觉得有意思。
晏沉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他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兴奋,就像是高空跳伞的那一瞬,愉悦感不断攀升着。
他换上另一种腔调,询问的语气:“你说,这京都有女儿、想把女儿嫁给你的人知不知道我想艹你?”
“或者你的属下,你们江盛的员工,他们知不知道他们总裁以后会被我压在身下?”
一个又一个下流的问题抛出来,言语中带着羞辱的一位,要是一个脸皮薄的能被他这种直白而又粗俗气死。
“他们能想到你自己弄的样子吗?”
晏沉又调了调镜头,这个角度能对准对方的身体,他打量着对方衣着,用一种叙述的口吻:“你看看你,平时西装穿的笔挺,衬衫扣子也扣到最上面,一副禁欲斯文的模样。”
“江盛的人见过你别的样子吗?”
“见过你事-后的模样吗?”他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语调又兴奋起来,带着粗口与暴躁:“艹他妈的真性感!”
那边突然站了起来,径直向窗边走去。
这下对方整个人完整地出现在了镜头内,肩宽腿长身形流畅,上身灰色衬衫下身黑裤。
对方的袖口是挽起的,又因为拿电话的缘故,一截手臂显露出来,腕线紧实流畅。
清介温润的模样,斯文而又禁欲。
晏沉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发现这种能完整观察到对方要比方才刺激得多,视觉永远给人带来最剧烈的冲击。
一直沉默的江瑜在窗边站定,他把手掌贴在玻璃上,视线掠过对面的大楼。
他开口,十分平静的语调:“想知道我自-wei时想着谁?”
高清设备能直接精确无误的捕捉到他的脸,又战战兢兢地放大,镜头里的那张脸仿佛越过了大楼之间的距离,直接来到他面前。
太近了,甚至连他掌心内侧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晏沉猛地扭镜头直接对准了面容,睫毛下的眸子黑沉,连唇微微泛起的死皮都清晰可见,他只觉得舌根处带上甜意,整个尾椎骨都开始发麻,他能觉察到自己指尖因兴奋在微微发抖。
那边一只手掌贴在玻璃上,眼神中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仿佛在会议上回答了下属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般淡淡开口:“在想怎么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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