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章鱼小丸子
叶朝瑞亲手处理了两只章鱼, 炒了好几道章鱼炒菜,还重新翻出烧烤架烤了几十串章鱼烧烤,再配一壶果酒, 三人吃的十分满足。
酒足饭饱后, 钱掌柜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 舒坦地喝着叶朝瑞特制的消食茶。
桌上还有没吃完的章鱼,没办法, 两只太大了,三个人根本吃不完。
叶朝瑞扫了眼,剩的有不少还没来得及烤制的章鱼触手尖儿, 这地方的肉质最为爽脆,吃起来口感劲道,弹牙十足, 这让他突然想到一种异世的街头小吃——章鱼小丸子。
这章鱼小丸子烤出来色泽金黄, 外焦里嫩,鲜香弹牙,在小吃街非常受欢迎。
他这么想着, 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钱掌柜好奇死了,虽然已经吃的很饱了, 但他一听这描述, 肯定又是一道美食, 嘴里的口水就不自觉往外分泌, 他狠狠往下咽了咽,“真这么好吃?”
叶朝瑞看眼他圆滚滚的肚子,嘴角一抽, 这是还想吃?不过他的愿望可能暂时实现不了了。
“做这道小吃需要一种特制的锅, 而且有些配料我这里也没有, 今日是做不成了。”
“要什么配料什么锅?我帮你去寻!”钱掌柜遗憾不能马上吃到,但他不想错过,自从吃了叶朝瑞亲手做的菜之后,他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想,自家酒楼大厨做的菜对他来说都只是果腹,现在既然都已经提到了,那他肯定是要吃到的。
没想到钱掌柜这么执着,叶朝瑞其实用不到他帮忙,便提议道,“不如我先把这些剩下的章鱼放在冰窖中暂时冻存起来,待我做好锅具和配料后,再请您来品尝,如何?”
“好!”钱掌柜回答的铿锵有力。
送走钱掌柜,叶朝瑞叫人把剩余的章鱼须装进食盒送去冰窖,自己去后厨拿了些吊汤用的紫菜和一大块猪瘦肉,聂弦望提着回家。
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叶朝瑞先去书房画章鱼小丸子锅具的图纸,这个不难,和之前做鸡蛋汉堡的锅大同小异。
他几笔勾勒出锅具的形状,再稍稍修饰一下,拿着图纸交给聂弦望,“弦望哥,你帮我送去县里铁铺吧,之前给我们点心铺定做工具的那家就不错。”
“好,我马上去。”
送走了图纸,叶朝瑞走进厨房,把紫菜和猪肉拿出来,他要做海苔片和猪肉松,这是章鱼小丸子常用的配料。
紫菜过水挑出其中的杂质,清理干净后剁碎,接着把碎紫菜末铺在竹席子上,铺出一片一片的形状,待其渗出水分,用东西压制成片,放进预热好的土制烤箱中低温烤着。
接着是制作猪肉松,锅中加姜片桂皮等调味料,大火把瘦猪肉煮的酥烂,捞出来沥干水分,等到不烫手了,用手撕成细细碎碎的肉丝,再把撕好的肉丝放在锅中文火翻炒,期间加入特调酱汁调味,直到炒干最后一点水份,猪肉松就算完成了。
叶朝瑞捻起一小条试了试味,感觉还不错,蓬松又细腻。
这时聂弦望刚好回来,叶朝瑞夹起一大著肉松喂给他,顺便问问打铁铺的情况,“怎么样?打铁的老师傅看过图纸之后有说什么吗?可以做出来吗?”
聂弦望张嘴吃进叶朝瑞投喂过来的食物,细细品了品,觉得很好吃,就是没猜出是什么做的。
他慢慢吞下嘴里的东西,回答叶朝瑞的问题,“他们看过图纸了,说可以做,不过要三日后才能打好,我加了一笔银子,明日就能拿到。”
“那就好。”叶朝瑞也担心这锅具做的太久,冰窖里的食材不耐放,坏掉了,要是明日能拿到,倒是没什么关系,一天还是能放的。
两人把猪肉松装进干净的陶罐中,盖上盖子,放在厨房的置物架上。
叶朝瑞另拿了一个小陶罐放在土制烤箱旁边,聂弦望抢在他前面打开烤箱的铁门,戴上防烫厚手套把里面的几个烤盘拖出来,一股特别的鲜香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聂弦望两指捻起一片,放在鼻子底下轻轻嗅嗅,“闻起来有点咸,又有点海腥味。”
“用紫菜烤出来的,叫海苔。”叶朝瑞翻看了几片,烤的还算成功,脆脆的。
他让聂弦望帮忙一起把海苔片放进陶罐中密封保存,明日做章鱼小丸子的时候要用。
转天,临近晚饭时间,打铁铺终于把定制的锅具送到了,叶朝瑞让林夏派人去如意楼请钱掌柜,自己和聂弦望会后厨准备的食材和调料。
等到钱掌柜过来的时候,叶朝瑞已经开始做了,他把锅具搬到了雅间,放在煮火锅的炭火炉上,桌面上都是一盘盘新鲜的食材,有切成小块的章鱼须,切碎的青叶菜和野蕈等等,中间有一个装着粘稠顺滑面糊的大碗。
钱掌柜进门一看这阵势,脚下一顿,这是什么吃法?
他一脸稀奇地走过去,坐在叶朝瑞一边,看着他操作,只见他给桌子中央一个很多小圆凹的锅具刷上一层油,热锅里响起“滋啦滋啦”的油炸声。
而后,叶朝瑞用大木勺舀起面糊快速倒入锅里的每个圆凹中,然后往面糊上放入满满的章鱼丁和其他食材,每一个都填满之后,接着倒面糊,铺满了整个锅具。
慢慢的,面糊开始凝固,锅中飘出一点焦香,一根长竹签伸过去把锅中多余的面糊塞到圆凹里面,然后翻面,这下能清楚地看到一个金黄的圆球,香味也越来越浓。
钱掌柜紧紧盯着锅中的小丸子,头也不抬地问叶朝瑞,“这个章鱼小丸子还要多久能吃?我今日午食没吃好,到现在没吃东西,可馋死我了!”
“钱掌柜莫急,稍等。”叶朝瑞查看小丸子差不多好了,用筷子夹起来,装了一半在一个小盘子里,上面淋一勺他特调的酱汁,最后撒上海苔脆和肉松,一份章鱼小丸子小吃完成。
他把盘子推到钱掌柜面前,“钱掌柜请用。”
钱掌柜早就拿好筷子准备着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一个章鱼小丸子就消失在他嘴里,而他一脸陶醉的迅速咀嚼着,接着又一颗,又一颗……
一盘吃完了,钱掌柜才放下筷子,咂咂嘴,回味一下,“唔!好吃啊!外皮焦脆焦脆的,里面又软乎乎的,特别是那个章鱼肉啊,弹牙的很,有嚼劲,我喜欢!中间夹的菜和野菇子也好吃,清清爽爽的,吃多了不腻!”
“您喜欢就好。”叶朝瑞笑着又给他递过去一盘。
光这章鱼小丸子,三人肯定吃不饱,叶朝瑞又叫后厨做了几道其他菜送进雅间。
后面钱掌柜吃的食不知味,勉强夹些素菜填饱了肚子,心里想着,他今后一定要多找些像章鱼这样的新鲜难得的食材,这样才能让叶朝瑞亲自下厨。
吃过这次章鱼小丸子,叶朝瑞脑中迸发出很多小灵感,给点心铺又添加了几样新式的咸味的糕点,例如肉松饼,海苔卷脆。
同时,还让聂弦望派一支镖局的小商队去府城瞧瞧,看能不能买到小个儿的八爪鱼,或者其他县城没有的食材,他打算给火锅店增添点小吃,这章鱼小丸子就不错。
在商队没有回来之前,叶朝瑞一直在火锅店铺后厨研究新的锅底和配菜,一日上新几样,食客们都吃不过来,这一顿还没吃完,就已经在想下顿要吃什么了。
因此,食客们对叶朝瑞是又爱又“恨”,爱他的手艺,又“恨”他的手艺,总是馋他们!
在这样矛盾的氛围中,火锅的生意越来越旺,连带着药膳店铺也忙不过来了。
肖金生紧急从自家其他店铺调些人手过去,这才没有忙出乱子。
他站在柜台后面,看着店铺里坐得满满的食客,又想到逐渐恢复正常的药铺和医馆,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有谁会知道,他家医馆在前几个月差点就关门大吉了呢!
他觉得这一切还是要感谢百味居的两个年轻东家,当初没有受县里流言的影响,选择和他肖家合作。
如今他肖家医馆靠着这家与百味居联名的药膳馆挽回不少名声,而且他这段时间也靠此赚了不少银子,他又想起了府城那几间准备卖出去的店铺,要是这药膳馆开到府城去……
越想越兴奋,他脑袋一热,就跑到了百味居找叶朝瑞,表示想在府城开间药膳馆分店,邀请他和聂弦望一起去府城瞧瞧。
他提的突然,叶朝瑞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回神,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后厨更新店铺新品,确实有点累了,去府城放松放松也无妨,再加上快过年了,他和聂弦望也要去进年货买年礼,便答应了下来。
肖金生是个急性子,说走就走,第二日就来叫叶朝瑞和聂弦望出发,刚好他们也没什么正事,给店铺的人交代几句,就和聂弦望上路了,同行的还有镖局的几个镖师,负责一路的护送任务。
马车上,叶朝瑞手撑着下巴思考着,既然他们都到了府城,如果只为开一家小小的医馆,有点浪费这次机会,他们一年到头可来不了几次。
他侧头看向聂弦望,被看的人低头对上他的眼睛,“怎么了?”
叶朝瑞缓缓靠过去,枕在他肩膀上懒洋洋地说,“我在想,我们要不要趁这次筹备开酒楼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终于写到了这里!!!
第102章 过年
在路上过了一夜, 三人在天黑前抵达府城城门,肖金生直接把所有人带到自己在府城的落脚地。
马车在一个远离正街的小巷子前停下,肖金生在这里买了个小院子, 没有很经常来, 只是偶尔来府城与人做买卖的时候住一住, 所以位置和环境都不是很好,他叫随从敲开大门, 邀人入内,“还请不要嫌弃。”
“您太客气了,还没感谢您给我们提供住处呢。”叶朝瑞和聂弦望跟在他后面进去了。
院子不大, 房间也不多,只能挤一挤,叶朝瑞和聂弦望自然住一间, 带来的几个镖师挤一间, 勉强够住。
大家都不是矫情的人,再加上路上没有休息好,疲倦得很, 匆匆洗漱完,简单吃点东西, 倒床就睡。
叶朝瑞被聂弦望圈在怀里, 闭上眼睛准备入睡时, 突然想到之前两人在马车上讨论的酒楼筹备的问题。
他又微微抬起头看向聂弦望, “我们明日先去看看肖金生那铺子,签了协议书之后就去找找府城有没有现成的酒楼要卖,这样可以省一大笔修葺的银子。”
“好, 都听你的, 睡吧。”聂弦望看他眼皮都耷拉下来了, 知道是困极了,轻轻拍着他后背助他入眠。
“嗯……”叶朝瑞在有规律的轻拍中渐渐坠入梦乡。
二日,两人神清气爽地起床,在肖金生的带领下,来到一条街,并不是主街,但来往的人马车辆也不少,路边还有很多叫卖的货郎,十分热闹。
肖金生的铺子就在这条街的中间位置,占了三间房的面积,只中间开了大门,两侧装的是窗户。
叶朝瑞等人走进去,第一感觉是光线昏暗,第二感觉是特别宽敞。
店铺里空荡荡的,弄点响动还有回声,叶朝瑞不解地问肖金生,“这么好的铺面,为何一直空在这里?”
肖金生苦笑一下,他也不想的,这不是之前家中医馆出现了危机,他打算把这间店铺空出来卖了,好拿钱回去补贴医馆支出,只是没想到这铺子还没脱手,他家里就托叶朝瑞的福,迎来了转机。
如今他这铺子也不用卖了,可以打扫打扫重新开业了。
“我这店铺以往做过药铺,收益不是很好,不知道改成药膳馆之后会怎么样。”肖金生摸摸中间的梁柱子,感慨道。
“这要做了才知道。”叶朝瑞来时观察了一路,发现这条街的吃食店铺还是蛮多的,每家店铺都有或多或少的食客,说明这里的餐饮业已经成熟,附近的居民如果想外出就餐,自然会第一时间想到这里,而且街后面是一片相对高端的住宅,优质客源应当不用愁,但要怎么才能吸引他们到店才是他们的要紧事。
叶朝瑞给肖金生提了几个小建议,“这里面有点太黑了,大门可以改一改,改成三扇大门会敞亮很多,再者店铺得修葺的更有特色,更典雅些,比较符合药膳馆的形象,然后店铺前的宣传也要做到位,宣传就是把我们要开药膳馆的消息宣扬传播出去,让附近的人都知道我们即将开业,宣传的方式有……”
几人讨论了一上午,初步确定了方案,而真正去实施的人是肖金生,叶朝瑞和聂弦望在签过这间店铺的相关协议书之后,就离开了。
他们先就近走进一家酒楼,点了一大桌招牌菜,叶朝瑞抱着考察市场的心态细细品鉴,每道菜都尝过之后,确定自己可以完全复刻,甚至能改良做法,做的更美味。
这样看起来,做酒楼似乎也不难,不过叶朝瑞明白,开酒楼可不是只要味道好,客人还要看酒楼的装潢,服务的好坏,甚至是酒水的品质,想要在这寸土寸金的府城开一家受欢迎的酒楼可不容易,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全。
他们如今选的这家酒楼,还不是府城最为出名的,没有太多参考价值,叶朝瑞和聂弦望很快吃完,去找了一个茶摊,给店中伙计一串铜钱,让他仔细说说府城各家酒楼的事情。
那伙计拿了铜钱,高兴的不得了,搜刮出脑袋里所有关于酒楼的信息,巴巴地跟叶朝瑞和聂弦望说。
离开茶摊时,两人连两家酒楼的厨子为争取一名女客芳心,差点当众打起来的八卦都知道了,更别说各家酒楼的菜单和厨子的水平高低。
按照问来的消息,接下来几日,他们一家一家去实地考察了,主要是看其位置,楼中装璜特点,还有招牌菜的味道,总结了一些经验。
连续去吃了府城排名前五的酒楼,叶朝瑞大致了解了府城人偏好的口味,默默在心里拟了一份酒楼菜单。
然后,两人又去府城牙行打听了有没有酒楼正在出售,以及是否有会厨艺的人。
很遗憾,牙行那里暂时也没有合适做酒楼的店铺,会厨艺的人倒是有几个,但离大厨的水平还远的很,顶多只能当个帮厨。
这样的情况也是意料之中的,哪里那么容易就正好碰上,叶朝瑞也不急,他们这次也只是探探路而已,真正开酒楼还是要等到年后了。
在府城待了几日,两人收到自家商队传来的消息,说是找到了很多小八爪鱼,他们就告别了肖金生,和商队汇合,顺道买了年货和过年准备送人的年礼,一道回了县城。
回县城没过多久,很快就要过年了,叶朝瑞体谅店铺的人辛苦了大半年,在腊月二十六那日打烊后,给每人派发一份丰厚的年礼,有肉有糖还有布匹,都是很实用的东西,再加这半年的奖赏,都用红封装着。
每个人面前的东西一大堆,手里紧紧捏着红封,激动的嘴皮直发抖,都眼泪汪汪地看着叶朝瑞和聂弦望,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
他们在县城做工这么些年,从未遇见过像这么厚道的东家,他们觉得只要叶朝瑞同意,他们可以跟着他干一辈子。
叶朝瑞一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他们大兴大多数老百姓就是这样,勤劳朴实,只要对他们有一点好,他们就会千恩万谢,想要报答。
他和聂弦望都不需要他们报答什么,准备的这些年礼和奖赏都是他们应得的,也是这大半年辛勤劳动的回报。
在座的每个人都听的不好意思了,脸颊红红的,心里却热乎乎的,他们的东家把他们的努力都看在眼里哩。
天色已晚,叶朝瑞没有说太多,宣布店铺休业放年假,并告知复工时间,便让镖局的人护送他们安全回家。
镖师们送人回来,聂弦望同样给他们也准备了年礼,几十个汉子感动的要哭出声来,聂弦望看的一身鸡皮疙瘩,挥手让他们快快回镖局去,要回家的回家,不回也可以住在镖局,镖局里的东西随便用。
所有店铺只有药膳馆不一样,肖家的意思是要做到腊月二十八才休息,叶朝瑞没说什么,因为他不参与药膳馆的管理,不过也给每个人发了年礼,就是没有红封。
第二日,叶朝瑞和聂弦望带着林夏和叶安,还有周荷,林乐他们点心铺四人,以及各自的行李和年货,一同回乡。
原本,叶朝瑞和周荷他们提起,要他们跟自己返乡过年,他们是不愿意的,他们始终觉得自己不过是叶朝瑞和聂弦望买来的下人,哪里有下人跟主人家一起过年的,太没有规矩了,他们四个人在店铺里自己过就行。
叶朝瑞无奈极了,他真的没当他们四人是下人,只是觉得他们在县城里无依无靠,他不邀请他们跟自己返乡,四个人又能去哪儿?又不像鲍师傅,在县城还有一二好友,还可以串串门。
聂弦望看不得叶朝瑞为难,脸色一肃,强制要求周荷他们一起回村,“你们回去帮忙做年夜饭。”
这样的要求,周荷他们四人无法拒绝,在他们心里,他们本就是为主子一家服务的,就这样,八个人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新的一年,家里多了好几口人,苏紫带着苏老大夫也一起过来了,氛围比去年更加热闹了。
过年依旧是两家一起过,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
聂家的大堂厅里摆着一张大圆桌,除夕夜当晚,所有人团坐在一起吃年夜饭,乡下没什么规矩,大家边吃边聊,说到开心的地方,都哈哈大笑,笑声钻出门缝,飘散在夜空中,与村里其他家里的笑声汇合在一起,整个双溪村都笼罩在这欢乐的氛围当中。
年夜饭吃完了,大家都围在火塘边守岁,随着时间越来越晚,长辈们昏昏欲睡,苏老大夫就提出给每个人诊诊脉,有点事儿做就不困了。
先给聂老爷子看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火气太旺,要降降火,再就是聂父聂母,叶父叶母,一个个看下来,身上都有一点小毛病,但不严重,甚至都不用吃药,苏老大夫让他们平时多注意养生即可。
叶朝瑞很高兴,自家娘亲的身体总算是养回来了,他出门在外也放心不少。
接着就是聂明霄,颈骨有点异常,苏老大夫说他是长时间低头炸鸡造成的,教了他一套锻炼脖颈的操,叫他没事儿可以做做,坚持久了就有用。
当检查到自家女儿苏紫时,他搭在对方脉搏上的手指一抖,猛地抬起头,看着苏紫,嘴唇哆嗦着,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可把聂明霄急坏了,他恨不得摇着苏老大夫的肩膀逼问,但他不能,只能强压住心里的担心,颤抖着声音问道,“爹……阿紫怎么了?”
苏老大夫被喊得回了神,没说话,把手指重新放回去,十分郑重地再诊一次脉,似乎在确认什么。
苏紫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了什么,脸颊慢慢泛起了红晕。
这时苏老大夫也说话了,声音无比激动,“阿紫有喜了!”
第103章 新生
“真的?!!”
所有人激动地喊出来, 除了聂明霄,他好像傻了一样,牵着苏紫的另一只手, 呆呆地看着她。
“明霄?”苏紫捏了捏他的手。
“啊?”聂明霄下意识地回她, 眼神还是呆滞的。
“你这小子!”聂老爷子一巴掌拍在聂明霄后背, “啪”的一声响,“发什么愣, 你有崽儿了!”
“我们有孩子了?”聂明霄的眼睛一点一点亮起来,紧紧盯着苏紫,“我们有孩子了?!”
苏紫被他看的脸热, 害羞地点点头,“嗯,有一月半左右了。”
“太好啦!”聂明霄一把抱住苏紫, 打横抱了起来, “我们回房,你赶紧休息,不要守岁了, 我替你和孩子守。”
夫妻俩回房了,留下这个好消息, 驱走了其他所有人的睡意, 几位长辈哪里还顾得上睡觉, 亢奋的不行。
聂母说要去再杀只老母鸡, 用小火炖一晚上,苏紫明日一起床就能喝到鸡汤。
聂父按住她,“你坐着, 我去, 弄干净了再叫你。”
“行, 你去吧。”聂母也不和他争,她还有好多事要和叶母讨论,这生孩子前家里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她都快忘光了,他们家最近一次迎接新生儿还是聂弦望出生的时候。
叶母最为细心,她算了算日子,孩子要到八月中旬才能落地,“那时候正值夏季,天气热得很,小孩子皮嫩,一不小心就起红疹子,我这里有好些朝瑞带回来的细软棉布,薄薄的,又透气,我回头给孩子做几身小衣服和尿布,让他穿的舒舒服服的!”
聂母对做衣服这些精细活儿敬谢不敏,她能想到的就是给孩子打个精美实用的摇篮,还有长寿镯和长命锁。
“长命锁你们别管,这个我这个做爷爷的来送!”聂老爷子连忙出声,生怕有人抢他的。
“好,那长命锁就留给老爷子您来送,我和弦望他爹送银镯子,我看好些富贵人家的小孩子手腕儿和脚腕儿上都带着银环,咱们家算不上富贵,但孩子该有的就得有。”聂母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准备着,他们家多少年才迎来这么个小生命啊,他们都特别珍视。
叶朝瑞和聂弦望也在想,他们能做点什么。
聂弦望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他能想到的就是长命锁,结果被他祖父抢先了,他看向叶朝瑞,他觉得叶朝瑞比自己聪明,见识也更广,肯定知道送什么,他跟在后面出银子就好。
叶朝瑞的确有很多想法,他想到了异世小孩子用的婴儿床,学步车,小木马,各种积木和玩偶,改日画张图纸,找林夏的父兄帮忙做出来。
苏老大夫听着他们热烈讨论的声音,看出他们是真的喜欢自家女儿和小外甥,心中感到无比欣慰,同时庆幸自己没看错人,把唯一的女儿托付给聂明霄。
过了一会儿,聂父进屋告诉聂母,老母鸡处理好了。
“我去炖吧。”叶朝瑞起身。聂母觉得他的手艺比自己好太多了,炖出来的鸡汤肯定更好喝,可这是给苏紫吃的,叫叶朝瑞去做,传出去怕是有碍名声。
“这有什么!”叶母挽着聂母的胳膊让她坐下,“朝瑞是晚辈,苏紫算他婶婶,炖碗鸡汤孝敬长辈有什么问题?再说这里就咱们自家人,能传给谁听去?”
“那行吧,那就麻烦朝瑞了。”聂母依言坐下,不好意思地对叶朝瑞笑笑。
“伯母太客气了。”叶朝瑞拉开椅子走出去,聂弦望紧随其后,还有小尾巴叶朝宁。
这一夜就在这欢快喜庆的氛围中过去了,不知不觉就到了早晨,叶朝瑞和聂弦望把早就准备好的早餐端上桌,大家吃完,这才感觉到困,稍稍洗漱过后就回房休息了。
接下来几日,好多村民都来叶家和聂家拜年,托他们两家的福,因为有了那个工厂,村里大多数人家这一年赚了比去年多更多的银子,他们特此来感谢,当然也是期望着叶朝瑞往后还能继续造福村里。
当然叶家和聂家也会去别人家拜年,这日,叶朝瑞就带着叶朝宁去大姨家拜年,聂弦望竟然也跟来了,说是代表聂家。
三人一人手里都提着年礼,漫步在镇上,街道上有点冷清,两边的店铺几乎都关着门,路上也没什么人,因此街角处拉拉扯扯的一男一女就显得格外显眼。
叶朝瑞本来想避开他们,但因为这是去大姨家的必经之路,就只能等他们先走,可三人等了一刻钟,那一男一女不但没离开,甚至发展成相互厮打咒骂。
“哥哥,我们还等吗?”叶朝宁仰头看着叶朝瑞。
叶朝瑞看着自家弟弟干净的眼睛,耳边尽是那一男一女的污言秽语,眉心一皱,他不能让叶朝宁听下去了,“不等了,我们走。”
聂弦望走在前头,护着叶朝瑞兄弟俩过去,他担心那两个情绪激动的人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伤害到路过的人。
三个人越走越近,叶朝瑞越过聂弦望的肩膀往旁边看了一眼,对上一双熟悉的三角眼,这不是好久不见的崔修生吗?
他再往那女子的面上看去,果然是李夫子那独女。都过去一年了,这两人还在纠缠不清。
叶朝瑞在心里感慨几句,转过头面色无常地走了过去。
而崔修生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咬牙,他这一年不管到哪儿都能听到别人夸叶朝瑞,心里嫉妒的发疯,却毫无办法,此时又以这副狼狈的样子相对,让他无法忍受,狠狠甩开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落荒而逃。
而那女子没有第一时间去关注崔修生跑去了哪里,痴痴地看着叶朝瑞消失的方向,欲哭无泪,眼睛里全是悔意。
而另一边,叶朝瑞三人到了大姨家,受到他们热烈欢迎,闲聊之际,叶朝宁不小心把这事儿说漏了嘴。
柳小雨一听,拧起眉头,让叶朝瑞离崔修生夫妇远点,免得沾惹上是非。
“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成亲了?”听柳小雨这口气,这两人在镇上的名声恐怕不是很好,不知他们在这一年里到底做了什么,惹得从不嘴碎别人家事的大姨这么警惕和厌恶,叶朝瑞还真有点好奇。
“啧,”柳小雨一脸晦气,但又不得不提醒叶朝瑞,“你可小心些,你不知道,崔修生那夫人当姑娘时和好些男子有纠葛,被其中一男子的未婚妻子当众戳穿了,名声也坏了。后面还想攀扯你呢,被我和你聂伯母骂的都不敢出门,后面匆匆嫁给了崔修生。这崔修生也不是个好的,没娶的时候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娶回家了又夜夜宿在花楼,真是个没心的。”
没想到这两人是这样的结局,叶朝瑞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感慨心术不正的人,终究没有好下场,随后抛之脑后,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忙得很,时间不够,只码了两千多字,先发了。
第104章 动荡
叶朝瑞不知道的是, 那女子是聂弦望叫林一他们找来的,李夫子那独女私底下的事情也是他们告诉她的,就是后来与崔修生成亲, 他们也掺合了一脚, 不然崔家长辈不可能让一个名声尽毁的女子进门。
这件事, 聂弦望在很久之前就开始谋划了,可以说, 是在听到叶朝瑞念书被孤立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要怎么报复回去了。
李夫子那独女是源头,是导火索,崔修生是主导者, 还有其他存着小心思的人,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他背着叶朝瑞,悄悄找了林一六兄弟, 让他们在镇上调查这群人, 一定要抓住他们的把柄,并且拿到确切的证据,再找个合适的时间捅出来。
过去一年多, 林一他们一边卖烤肠一边追踪观察崔修生那群人,本来早早就收集到一些可用的东西, 只是因为要忙正经生意, 就暂时放在一边, 前不久才想起来要收拾他们。
如今看来, 结果不错,反正聂弦望挺满意。
几日年假很快就过去了,初六那日中午吃过午饭后, 叶朝瑞和聂弦望带林夏他们回县城, 初七店铺正式复工。
店铺重新开门后, 两人没在县城待多久,带上一支镖队随他们前往府城,肖金生给他们传了消息,说府城的药膳馆已经修葺改装完毕,人手也都找好了,就等叶朝瑞过去培训厨子。
叶朝瑞和聂弦望这次过去没住肖金生的小院儿,而是另租了一个院子,作为他们和镖队的临时落脚点。
到府城前面几日,叶朝瑞一直泡在药膳馆后厨,手把手地教几位厨师做药膳,直到每人做的每一道都过关之后,他才同意肖金生开业。
开业当天,店铺内外,人满为患,叶朝瑞和聂弦望没有露面,只是在街头远远地望了一眼,看到肖金生笑得牙不见眼的模样,不用问,就知道店铺的生意不错。
两人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继续年前没做完的事——他们打算多尝几家府城酒楼,往后都是竞争对手,多了解一点总归不会错,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除此之外,他们穿梭于府城的各个集市之间,寻找其中最新鲜最优质的食材,同时他们带来的那支镖队也在周边的乡村帮忙打听。
还有酒水方面,叶朝瑞打算自己酿造,府城稍有名气的酒楼都有自家特有的招牌酒饮,他要开的酒楼自然不能落后。
他会的酿酒方子很多,因为他师父是个嗜酒如命的,每日吃饭,酒水必不可少,再加上舌头又挑,一般的看不上,市面上特别上乘的酒水又少,馋了就只能自己酿,他跟着学了不少。
不管是醇厚的白酒,还是酸甜爽口的果酒,又或是清香诱人的鲜花酒,叶朝瑞都会做一两款,甚至药酒和马奶也做的不赖。
他目前的设想是,酒楼按照四季时间提供相应的酒水,每一个季节提供一到两种不同的果酒和鲜花酒,例如春季里可以推出桃花酒和枇杷果酒,夏日里推荷叶酒,青梅酒和蜜桃酒,秋季有桂花酒,果酒就相对更多一些,梨子酒,柚子酒,柿子酒都相当不错,而冬日当然属梅花酒最为应景。
当然这只是初步想法,要在每个时间段喝到当季的酒,算上发酵时间,至少要提前一两个月就开始酿造,而那时候相应的酿酒原料尚未成熟,因此,他们只能派遣商队和镖队去更南边的地方收购更早成熟的水果和鲜花。
这是一大笔开支,不过为了酒楼能在府城立足,前期付出多少银子都是值得的,只要能留住食客,银子早晚都会赚回来。
叶朝瑞把自己会酿的酒水写了一张清单,再根据每种原料成熟的时间,从年初到年末重新再誊抄一遍,列出各种需要的原材料,划去可在当地获得的,再把单子交给聂弦望,他会安排镖局的人去外地找寻。
还有一些菜肴的食材,有的本地也没有,需要从其他地方购买。
酒楼的筹办工作在暗地缓缓进行着,而他们连店铺都没还没找到合适的,不过叶朝瑞一点都不着急,他知道从二三月殿试放榜过后,大兴将陷入一阵短暂的混乱,那时人人自危,谁会有心情到酒楼喝酒吃饭,等风波过后再开酒楼不迟。
很快就到了殿试放榜的时候,榜单从京城快马加鞭向各地传送,传到县城已经是几日后的事情了。
这次县学还是有不少学子进京赶考了,有几人考上了进士,县城里一派喜庆。
那几个当初被叶朝瑞影响而放弃此次会试的学子心里有点犯嘀咕,说不清是后悔还是遗憾,但都默契的没有怪罪叶朝瑞的想法,毕竟弃考的决定是他们自己做出的。
正当他们心里不是滋味时,京城又传来一个消息,消息来的同时,县衙外只挂了一日的红榜单被暴力撕扯下来。
不到一个时辰,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今年新出炉的状元在琼林宴上被皇帝下旨打入了大牢,大皇子被禁足,紧接着,所有在京的学子都被搜捕关押起来,一时间,连县城的气氛都紧张起来。
原本还在为错过这次会试抱憾的几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吓的一身冷汗,心悸过后,一面感到由衷的庆幸,一面又为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纷纷想要去感谢叶朝瑞,要不是他好心提醒,他们此时都得蹲在京城昏暗的大牢里,会不会死不知道,但读书人的身份肯定是保不住的,可丢了身份对于他们这些视读书为生命的人来说,比死亡还痛苦。
叶朝瑞没有答应参加他们的答谢宴,这个档口,还是不要聚众欢庆的好,免得被有心人拿住把柄。
这几日,县城里所有人行事都小心翼翼的,连夫妻间吵架的都少了,生怕弄出什么动静触了霉头。
朝堂上风云变幻,皇宫一会儿传出大皇子被下狱,其生母贵妃娘娘自缢而亡,一会儿又传三皇子四皇子被牵连其中,再过几日,皇帝又病了,说是被气的吐血昏倒,时日无多。
整整一个月,京中的消息不断传到地方上,没有一个好消息,大兴子民感到风声鹤唳,惶惶不可终日。
期间,徐迎客苦着脸回到县城,特意拜访了叶朝瑞,讲述他一路的艰辛,他的商队明明避开了京城,可还是难逃劫难,谁能想到,这场风波会波及整个大兴,他们到哪儿都能感觉到形势的紧张,根本无法正常地展开商业买卖。
一顿抱怨诉苦后,徐迎客下定决心,在新帝登基之前,他说什么都不会再动弹了,外面那么混乱,他还是在家好好蓄精养锐一段时间吧,再说有叶朝瑞店铺的美食相伴,日子不比在外头美?
再后来,如意楼的少东家齐渊竟然也来了这个小县城,来时非常低调,两辆马车默默地就进了城门,要不是钱掌柜突然邀请,叶朝瑞和聂弦望都不知道如今的皇商家二公子来了。
齐渊到县城后,被钱掌柜提醒,想起了叶朝瑞和聂弦望,正好他对百味居的美食好奇极了,便让钱掌柜亲自邀请他们到如意楼来。
叶朝瑞和聂弦望欣然应邀,席间只有四个人,他们与钱掌柜已经很熟悉了,而齐渊又是个自来熟,很会聊天,很快四人谈笑风生起来,场面十分融洽。
齐渊似乎认定了叶朝瑞和聂弦望这两个新好友,再加上喝了一点小酒,在自家地盘上有安全感,小声地和他们说起现今京城的情况。
“我是被家里人赶回来的,让我回祖籍避避难,说是万一家中惨遭毒手,还能留我这个根在。”齐渊喝一杯酒,眼底深沉,随后马上消失,语气变得轻松,“我家吧,和丞相,太子殿下都有关系,我知道一些内幕消息。要我说,就是我家里人太紧张了,我觉得太子殿下顺利登基的把握极大……”
“我天爷诶!”钱掌柜一脸惊恐,“东家,你喝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第105章 坦白
叶朝瑞当然知道太子殿下能够顺利登基, 他可是这个小说世界的主角,就是不知道这次没有他在前挡刀,太子殿下能不能顺利度过那一关。
齐渊酒意上头, 没有理会钱掌柜的劝阻, 反而更加大声地赞扬起太子来, “我跟你们说,殿下他特别好, 特别特别好,身居高位,却从不忘体恤民情, 知道百姓疾苦,并为此励精图治。他待人宽和仁厚,最是礼贤下士, 知人善任……”
他这一夸就停不下来, 钱掌柜见他说的都是赞美之言,也就没有拦他,其实他也挺想知道人人都称赞的太子殿下到底是怎样的。
叶朝瑞看过小说, 知道作为主角的太子确实天资非凡,能力出众, 最重要的是为国为民, 有大刀阔斧搞革新的魄力。
他在位期间, 对内健全法制, 并大力发展工商业,还修建了很多幼慈院以帮助无家可归之人;对外开放国门,积极与各国进行贸易往来, 鼓励各行各业学习其他国家的先进技术, 如若想造船出海, 朝廷还会有相关补助政策。
因为有他这位贤明圣主,大兴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迅速成长为万朝来贺的超级强国。
回忆到这里,叶朝瑞突然有点心慌,他担心自己这个变数会影响到后续的发展。
接连好几日,叶朝瑞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时常一个人默默地想着事情,本来说好和聂弦望一起探讨草拟一份酒楼菜单,至今都还没落下一个字。
聂弦望时刻关注着叶朝瑞,早早便察觉他的异样,本来想等他跟自己主动开口,要是有什么问题,两人一起解决,毕竟他们在这一年多里都是这么相处的。
但没想到,等了好几日,叶朝瑞始终没有要与他诉说的意思,聂弦望看着他越皱越深的眉心,心里很担心,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的小瑞如此不安,又为何不告诉他。
一日晚上,聂弦望躺在床上,把叶朝瑞拥在怀中,看着他头顶可爱的发旋,想想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开,就算他也不能解决问题,至少可以帮忙分担一部分焦虑,在叶朝瑞忧心的时候,他可以在旁开解。
他轻拍怀中人的后背,“小瑞,可以跟我说说你在忧心害怕什么吗?”
他从来不会跟身边人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就直接问了。
叶朝瑞听到来自头顶的询问,身体僵硬了一瞬,缓缓抬起头,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里面的柔情和关切快要溢出眼眶,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放松下来。
“弦望哥,”他紧紧攥住聂弦望的手,似乎要从中获取坦白的勇气和力量,“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可能有些离奇,先不要问,先听我说完,好吗?”
“好,你说,我听。”聂弦望把叶朝瑞冰凉的双手拢在手心,无声地给予他最大的支持,“你慢慢说,不急。”
“嗯,”叶朝瑞做好心里准备,开口道,“还记得前年你在山上救了我,背我回家时问我,我失去踪迹的那三年去了哪里。”
“对,你说你跌入了后山的河道,被过路的海外商船所救,在外面漂泊了三年,这次商船再次大兴,你才得以回家来。”那是两人真正意味上的初识,聂弦望对此记忆犹新,不可能记错,“有何不对?”
“你没记错,是我撒谎了。”叶朝瑞把脑袋靠在聂弦望胸前,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终于还是说了,“我当年不是掉进了河道,而是直接摔下了悬崖……”
双手突然被紧紧握住,耳边的心跳声好似也漏了一拍,叶朝瑞知道这是聂弦望在心疼他,他用脑袋蹭蹭头顶的下巴,“我没事,如今还不是好好的在你眼前。”
“嗯……”聂弦望闭闭眼,脑海里全是十三四岁的叶朝瑞坠入悬崖,满身是血,生死不知的情景,这让他一瞬间无比恐慌,害怕下一刻怀里的人就会消失,心脏一阵一阵地绞痛,伸手把人牢牢扣在自己怀里,他不能失去小瑞。
叶朝瑞被勒的有点喘不过气,但他没有管它,而是与聂弦望紧紧相贴,先安抚爱人的情绪。
等到聂弦望情绪稳定下来,叶朝瑞被微微松开一点,脖颈处埋了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抱歉,小瑞,弄疼你了吧……”
“我没事。”叶朝瑞偏头与他贴贴脸,明明这人嘴里说着抱歉,但怎么感觉比自己还委屈,他好笑地勾起唇角,“还想听我说故事吗?”
“听!”聂弦望迫切地想要了解怀里人的一切,仿佛这样才能完全抓住他。
“我摔下去的那一刻闭上了眼睛,但等我再次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不在悬崖底,而是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那边……”叶朝瑞把他那三年的奇幻穿越之旅娓娓道来。
这个故事有点长,一直到天亮才勉强说完,还是在叶朝瑞极尽简述之后。
聂弦望也终于知道叶朝瑞这些日子在担忧什么,他对自己生活在一个话本世界中接受良好,他并未因此感觉到虚假,他有家人有爱人,脑子里的记忆是完整且真实,是不是话本里的人又如何。
他最关心的还是叶朝瑞,“所以你担心这次没了你,太子殿下可能会自己挨那一刀,从而影响到他后续顺利登基?”
“嗯……”叶朝瑞说了一个晚上,有些困倦了,闭着眼睛埋在聂弦望胸口,声音闷闷的,“唔,我怕成为大兴的罪人……”
“小瑞!你怎么能这么想?!”聂弦望轻轻捧起叶朝瑞的脸,深深地注视着他的双眼,“你怎么会是罪人?你得了这机缘,那便是老天都在提醒你提前避开祸端,你没有做错,你不是太子登基的牺牲品,你就是你,不需要为此感到愧疚,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叶朝瑞看着聂弦望为他辩解,心里无比温暖,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扩大,变得明媚耀眼,“我知道了,谢谢你,弦望哥,是我钻牛角尖了。”
“想通了就好,”聂弦望脸上严肃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眨眼间柔和下来,继续开解几句,“太子殿下既是话本的主角,应当有他自己的机缘,再者他身边那么多人,断不可能让他着道,齐渊不是也说,他们的把握很大?”
也是,太子身边怎么会少了人保护,叶朝瑞想起齐渊的话,多少放心下来。
精神一松懈,困意马上袭来,他昏昏沉沉地和聂弦望又说了几句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唇间。
聂弦望等他睡熟了之后,缓缓起身,穿好衣服先去后厨煮一锅粥,然后出门查看了几间店铺,和每个负责人都说好无事不要来找他们,他们要好好休息一日,随后很快回家回到卧房,脱了外衣抱着人入了睡。
两人再次醒来时,是因自家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硬生生把他们从睡梦中吵醒。
聂弦望黑着脸起来,迅速套上衣服,回头看到叶朝瑞睡眼惺忪地坐在床榻上,脸蛋红红的,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可爱的紧,让他忍不住倾身印下一个轻吻,“我先去外面打发那敲门之人,你继续睡。”
床上的人呆呆愣愣地点点头。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聂弦望站起身往外走,一脸凶神恶煞地打开了大门,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无礼。
“额,”站在外面的齐渊冷不丁对上一双怒目,脚下一顿,嘴里像卡了壳,什么都说不出来。
“什么事?”聂弦望稍稍收起脸上的怒气,微微皱起眉头,他没想到敲门的居然是齐渊,这行为实在不符合他一个大家公子的礼数,“有急事?”
“啊对对对!”齐渊终于想起他过来的目的了,“急事!我刚得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迫不及待要和你们分享!”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齐渊早已把叶朝瑞引为知己,有个什么新鲜事都会找他聊一聊,这次他刚收到家里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脑袋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跑来告诉叶朝瑞,连随从都没来得及叫,现在看到聂弦望不愉的脸色,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多么失礼。
“实在不好意思,是我欠考虑了,我这就回去。”齐渊难得窘迫,站在门口与聂弦望面面相觑许久,受不住这沉闷的气氛,提出告辞。
“齐兄?怎么不进来?”这时叶朝瑞已经穿戴好,从屋里走出来,正从聂弦望打开的门缝中看到了齐渊。
“来了,来了。”齐渊看到叶朝瑞终于过来了,马上就变得活泼起来,看了看挡在门口的聂弦望,“聂兄?”
“请进。”聂弦望面无表情地拉开大门,让齐渊走进门,然后快速关上大门,走到叶朝瑞身边,听到齐渊在说他那天大的好消息。
“你们知道吗?”齐渊神秘兮兮的样子,吊足了叶朝瑞的口味,“京城发生宫变了!”
“宫变?!”叶朝瑞和聂弦望对视一眼,心中惊奇不已,他们晚上还在讨论这事,今日便有了消息,“谁发动的?”
“还能有谁,”齐渊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儿,“除了那个野心勃勃,又没有实力,只会阴谋诡计的大皇子呗,不,已经没有大皇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今日休假想二更的,结果被叫去顶班了,所以二更等我下次休假的时候补上吧,周五休假。
第106章 尘埃落定
“你们说他这是何苦呢!”齐渊装模作样的同情了一下, 但他疯狂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内心,“他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了狱,叫了娘舅家那点人马就敢逼宫, 殊不知这都是太子殿下的计谋, 逼得他们动手, 才能名正言顺地处置他们,以永绝后患。现如今大兴不再有大皇子, 那人被押下去时还穿着身太监的衣服,也不嫌臊,我都替他丢人。”
叶朝瑞和聂弦望看出了他眼里的幸灾乐祸, 猜测他以前在京城可能被大皇子或者大皇子阵营里的人欺负过,不然不会这副大仇得报的神情。
他们没有细问齐渊与大皇子的纠葛,让他继续说宫变后面的事。
“那还用说?这场逼宫就跟玩笑似的, 肯定是被太子殿下和五皇子殿下镇压了啊, 五皇子殿下武力高强,最擅用兵,收拾那群乌合之众那不是手到擒来。”齐渊大冷天摇着扇子, 浑身上下都透着喜气,看起来过于灿烂过于傻了, 有点让人不忍直视。
“嘿嘿, ”齐渊自己乐够了, 见叶朝瑞和聂弦望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 马上抿起咧开的嘴,面色正经起来,“你们知道五皇子殿下吧, 是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兄弟, 自幼跟着国舅习武, 十六岁时与北虏一战成名,世人都知大兴五皇子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是护卫我们大兴的战神!他……”
他这一夸就停不下来,全然忘记他过来的初衷。
聂弦望没兴趣听下去,转身去了厨房,他和叶朝瑞刚起来,都还没吃饭。
厨房里有店铺那边送过来的饭菜,他只需要热一热,再盛两碗自己早上熬的粥,一起端上了桌。
叶朝瑞看着他端着大大的托盘进来,有点哭笑不得,这还有客人在呢,他们现在吃饭,难道要客人看着?
这就几道家常菜,他也不好意思邀请齐渊一同用餐。
聂弦望却不管,他只知道叶朝瑞从昨日下午到现在还没进食,一定很饿了。再说这个客人自己都不讲礼节,哪有像这样砸门的,而他们在自己家吃个饭怎么了。
齐渊也没想到他们这个点儿了还没吃饭,他是吃过午食才来的,看到聂弦望端着餐盘进来,眼睛一亮,以为是叶朝瑞做的,突然就感觉自己好像也没吃饱。
可当聂弦望把盘子放在桌上后,他马上就失去了兴趣,这菜色平平,一看就不是叶朝瑞做出来的,不饿了,不饿了。
他大咧咧地坐在一旁,丝毫不介意叶朝瑞和聂弦望在他面前吃饭,反正不影响他说话。
“你们吃你们的,我继续说我的,”齐渊接上之前的话头,情绪重新变得激昂,“刚才说到太子殿下和五皇子殿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了宫变,该处理的人都处理了,等一切风平浪静过后,皇后娘娘将此事告知了皇上,谁知皇上再次被气的吐血晕厥,醒来半边身子都动不了了,太医院的人都说是中风了。看看,看看,这大皇子实在太可恶了,不忠不义就算了,还不孝,简直枉为人!”
他嘴上说的义愤填膺,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叶朝瑞从他脸上只看出了大快人心,难不成他与皇上也有矛盾?应该不太可能,一个大商户家的儿子,再怎么也不会和皇帝起直接冲突,那就只可能是在为太子出头。
叶朝瑞仔细回想了一下小说情节,太子作为主角,从小就不受皇帝喜爱,事实上,皇帝对皇后那一支的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只因皇后母族势大,让皇帝有种被钳制的感觉,他可是真龙天子,怎会容忍这种看别人的脸色过活的日子。
因此,在皇宫中,对皇后以及皇后所出的太子和五皇子能忽视就忽视,皇子之间发生摩擦,被骂的从来都是太子,甚至立储这事要不是太子的外公在朝堂施压,还真不一定顺利落在他头上。
看齐渊与太子关系甚密,想必是知道太子少时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为他鸣不平,因此对皇帝也很有意见。
“唉……”齐渊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感慨道,“相信过不了几日,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就如他所说,没过多久,京城传来消息,皇帝终究没能挺过去,于午夜驾崩了,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殿下顺理成章登基,成为群臣拥护的新帝,并昭告天下。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过去了,这几个月,大兴的臣民们过的着实难受,他们也不是不关心国家大事,就是时间长了难免感觉压抑。
如今得知坐上龙椅的是贤名远播的原太子殿下,同时下达的还有诸多优惠政策,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其实,他们不在意谁做皇帝,只在意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再开恩科,普天同庆。
恩科时间是在九月份,还有好几个月,之前错过会试的学子又动了心思,和叶朝瑞交好的几个学子专门带着厚礼来拜访叶朝瑞。
“朝瑞兄,我们准备去参加此次恩科,你也一起吗?”他们觉得以叶朝瑞乡试的成绩,肯定会跟他们一样,想去京城试上一试,不料,这次竟是他们想错了,叶朝瑞完全没有进京赶考的打算。
“不了,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预祝你们金榜题名!”叶朝瑞端起酒杯,敬几位昔日的同窗。
其他人见他态度坚决,虽然不理解他为何这么做,但他们尊重他的决定,也端起酒杯,“不管以后我们各自走向何处,愿我们友谊长存!”
那日后,大家从此分开,走向各自的人生之路。
叶朝瑞把自己的好友一个个都送出城门后,和聂弦望一同继续专心筹备酒楼。
齐渊听说他们想在府城开酒楼,当即通过自家的人脉,给他们找到一处合适的位置。
那地方在府城临水一面,酒楼高三层,面积非常大,叶朝瑞和聂弦望看过之后,连价格都没问,当场就决定买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7章 酒楼
这栋酒楼原本是一罪臣家的, 新帝登基之后被清算,如今所有家产都被收缴充公,金银珠宝这些能搬动的自是要一路运到京城, 并入国库, 只是像房子这些不动产该怎么处理, 官府还没商量个章程出来,齐渊的人就找上了门。
他们齐家人脉广, 消息自然灵通,打听到到这处地方,立刻找到官府。
最后官府看在齐渊这个皇商家的二公子的面子上, 给出一个十分优惠的价格,不过即便如此,也花了叶朝瑞和聂弦望不少银子。
拿到房契之后, 叶朝瑞和聂弦望来到搬的空荡荡的酒楼, 齐渊也一同跟来了。
他走进去四处看看,满意地点点头,“这酒楼修的不错啊, 和我家的如意楼不相上下,你们找人好好修修改改, 届时一定会让人眼前一亮。”
叶朝瑞也是这么想, 他在看到这个酒楼的第一眼, 就已经想好要怎么改装了。
酒楼主体一共三层, 楼体采用了琉璃的中心屋顶,人站在一楼中心大堂,可以直接看到屋顶, 因此采光特别好, 这一点是叶朝瑞最满意的地方, 不需要他操心改动。
他主要的工作是更改酒楼各层的格局,每一层的面积都非常大,给他发挥的空间很足。
他早就打算好了,一楼前面做大堂,只要合理布置,可摆下不下二十张桌子,后面辟出来做酒楼后厨,而中间正对屋顶,无比敞亮的那块区域则留出来做舞台,往后无论是安排个说书,或者是演奏乐器歌舞,甚至是戏曲,都完全没有问题。
前堂的桌椅板凳只要交给府城的木器行便可,叶朝瑞对一层的重点改造在于后厨,酒楼毕竟是供客人吃饭的场所,菜的口味才是重中之重,而做菜的硬件设施一定要准备齐全。
他参考了异世大酒楼的后厨结构,在中央也设置了一个多功能的岛台,用于摆放食材以及备菜,装盘。除此之外,他从灶台到烟囱,全部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遍,还特地请教了专业的工匠,小到连窗口开多大都要精确,他的厨房一定要明亮干净。
二层就要简单些,就是一间间的雅间,只不过要想做的独一无二,里面的装饰就得花一番心思。
叶朝瑞根据雅间窗口外面风景的好坏,将其分成了甲乙丙三个等级,等级不同,里面的装潢也不同。
甲等雅间,是窗口直面海景的几间,打开窗户,坐在桌边就能遥遥地可以看到海上的美景,当然房间里的桌椅摆设也是相对比较上等的。
乙等雅间略略次之,不能像甲等雅间那般看到完整的海景,不过海陆相间的风景也不差。
剩下窗口面向街面的雅间统统被划为丙等,虽然排在最次,但里面的配置也不会很差,总归与其他酒楼的普通雅间相差无几。
到了第三楼,那便是住客们的房间,分为天号,地号和人号,其中自然是天号最为豪华,服务内容也更为丰富,每间都有一个专属的店小二,随时待命着,只要客人提出的要求不过分,他都会去完成,力图让客人宾至如归。
所有字号的房间都有分套房,单人间和双人间,价格各有不同,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合适的房间。
叶朝瑞所有的这些设想都被他画在了图纸之上,齐渊见了图纸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了,疯狂夸赞叶朝瑞,并主动提出帮忙去找府城最好的工匠,他小心翼翼地拂过图纸,对叶朝瑞说,“你这画的这么好,可不能被些学的不到家的给糟蹋了!”
“那便多谢了。”叶朝瑞知道他的性格,没和他讲客气,再说既然能请到最好的工匠,为何不用?
“跟我客气什么?!”齐渊扬扬下巴,世家公子风范尽显,“那我先出去问问。”
“有劳了。”聂弦望把他送出门。
齐渊一走,酒楼就只剩下叶朝瑞和聂弦望,两人并肩站在一楼大堂中央,默默看着自己刚斥巨资买下来的成果,心中一阵豪气,他们一定要做府城第一酒楼!甚至是整个大兴最好的酒楼。
两个人慢慢相对而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一大一小两只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我们一起好好做!”
在齐渊寻找最好工匠期间,叶朝瑞和聂弦望也没闲着,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首先他们把买了酒楼的消息通过自家的镖队传回家中,然后聂弦望带着镖局剩下的人满府城的跑,买各种修葺所需的材料,以及定制桌椅板凳和锅碗瓢盆,每一样东西都醒目地印上百味居的标志。
聂弦望在外面奔波,叶朝瑞更多的待在家里忙碌,他们另花一笔银子在酒楼临街买下的院子,房间多,各方面都齐全,他们只要拎着行李就能舒舒服服地住进去,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高,要的银子多。
他每日从早晨起床就坐在书桌前,整理他和聂弦望前段时间在府城获取的信息,再结合实际,拿着自己的菜单子,一道一道地挑选,从主菜到配菜,从点心到酒水,每一道都要经过精挑细选,十分耗费心力。
他这酒楼菜单才开了个头,齐渊就把工匠们请到了,酒楼开始正式修葺。
作为酒楼的两个东家,没有时间时时刻刻地盯着,只是每日去关注一下修葺进度,或者检查检查某些小细节有没有做到位,给了工匠们足够的自由和空间。
反而是齐渊,如意楼的少东家基本每日都泡在酒楼,搞的他的掌柜都无言以对,他在一日齐渊回府后,隐晦地提醒他,这酒楼和他一点关系没有,而且建成之后更是如意楼一大竞争对手,要他稍稍收敛一点,不然让其他食客们知道,他们的少东家连连往其他酒楼跑,像怎么样子。
“那有什么。”齐渊没觉得他做的有问题,给出了充分又无法拒绝的理由,“我就是单纯地想看朝瑞兄画的那些图纸上一点点变为现实。你是没看见,他那构造极为巧妙,我看看成品如何,好的话,我厚脸皮找朝瑞兄帮我们如意楼也调一调。”
“是我错怪您了,东家……”掌柜瞬间觉得,还是齐渊脑子灵。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忙碌又美好着,一日夜里,一艘带着火光的海船打破了府城的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108章 倭贼来犯
“倭贼来了, 倭贼来了!”
深夜,一阵急促刺耳的打更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打更人惊慌失措的脚步声, 他一边跑一边高喊着, “倭贼上岸来了, 都别睡了!”
“什么?!”打更人一路跑过的地方,一户户人家都亮起了灯笼, 男人们草草披了件外衣打开大门出来,对着打更人的背影扬声追问,“怎么回事, 说清楚!”
“子时有几艘倭人的船突然闯进来,被我们海边戍守的官兵发现,现在打起来了, 快都别睡了!贼人打到家门口啦!”打更人脚步未停, 继续往前跑,他要通知其他地方的人。
“天杀的倭贼!!”有人骂骂咧咧的,听起来十分气愤, 却并不怎么担心。
府城在十几年前也遭遇过倭寇来犯,被当时的将领很好地抵御在外, 打的那帮贼人屁滚尿流, 连艘像样的船都不剩, 因此老百姓们对官府十分信赖, 他们相信官兵们这次也能像之前一样打退外敌。
叶朝瑞和聂弦望也察觉到动静,赶紧翻身起床,随手套一件厚外袍, 边系衣带边往门外走, 此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他们是镖局的镖师,警觉性比较高,听到声音就起身了,在等聂弦望的指令。
聂弦望也不知道如今情况如何,但他们的酒楼就在临海较近的地方,肯定是要过去看看的。
他挥手让几个人在家里守着,其他人全部跟他去海边,然后侧头看向叶朝瑞,“小瑞,夜深冷的很,那边也危险,你……”
“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叶朝瑞总觉得这次倭寇来势汹汹,他刚才回忆了一遍小说中的情节,怎么都想不起来这段剧情,不知道是文中着墨过少,自己漏看了,还是真的发生了文中根本没有的事件,都值得他认真去对待。
他们一行十多个人,拿着火把和趁手的工具当作防身武器,疾步向交战现场赶过去。
远远隔着一条街,他们抬头就看到漫天的火光和滚滚浓烟,耳边尽是拼杀的嘶吼,可见战况激烈,脚下的步伐逐渐加快。
突然,大路前面涌过来一群拖家带口,背着大包小包逃难似的老百姓,他们拼命地往前挤,仿佛后面有狼虎在追。
聂弦望迅速把叶朝瑞护在身前,避免被人群冲撞,同时命其他人排成一列纵队往前走,不要挡了别人的路。
一行人逆着人群一路向前,震耳欲聋的雷鸣战鼓由远及近,终于在绕过最后一个街角,看到了整个战场的全貌。
海岸边上,下面水中,倭寇的海船一字排开,顶着一簇簇射来的火箭,正在朝岸上步步逼近,有些贼寇已经下船,岸上的官兵拿着武器与他们殊死搏斗,整个夜空中都充斥着刀枪剑戟相撞的刺耳轰鸣,士兵们愤怒的吼叫,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越来越重。
叶朝瑞和聂弦望他们只看了一眼,一名满身血污的将士跑过来驱赶他们,“不要命了!赶快走!”
前方战场即将被封锁,这周边的人户都要转移到更安全的城内,叶朝瑞他们不耽误将士们完成任务,转身往酒楼的方向而去。
他们的酒楼虽然也临水,但地势比较高,并不是适合进攻,因此暂时逃过一劫,且距离真正的战场有一段距离,还可以自由出入。
站在酒楼的二楼,三楼,因为角度问题,他们只能看到一点火光,都站在窗前心急如焚。
就刚才他们见到的形势来看,此次倭寇来犯的人数众多,且准备充分,海船似乎一点不惧怕岸上的火箭,武器也好像取之不尽,而大兴的士兵虽然也很拼命,但终究还是血肉之躯,抵抗不住锋利的冷铁,在节节败退,如若一直如此,那贼人总有一日会攻打上岸。
而他们一旦上岸,对大兴百姓将是一场灾难,倭人就是一帮强盗,只懂烧杀抢掠,手段狠毒,壕无人性。
“不能让那帮畜生染指我们大兴一分一毫!”这是所有大兴人的心声。
叶朝瑞和聂弦望觉得自己该为此做些什么,聂弦望派出几名镖师,要他们去召集镖局所有的镖师,带着所有武器来府城,叶朝瑞则准备囤一些物资,先不管用不用的上,先备着,总不会出错。
后面几日,他们就住在还未修缮完全的酒楼中,时不时出去打探,密切关注着战场形势变化。
结果当真一语成谶,在瑞月镖局所有镖师全部抵达府城那日,有一小队倭人趁大兴士兵战疲之际,偷偷潜入上岸,被时常带人在外巡逻的聂弦望发现。
“噤声!”聂弦望让身后激动的几人安静下来,此时他们在暗,只要跟着那群贼人不被发现,在合适的地方可以利用地形地势将其一网打尽。
倭人像灰老鼠一样在街头乱窜,聂弦望他们就是狩猎的猫,紧紧地跟在后面,伺机捕杀。
在“老鼠们”停在一处奢华的大宅院门前的时候,聂弦望分出一半的人从后面绕到另一边,准备包抄,自己则抓住时机挽弓搭箭,一箭果断要了领头“大老鼠”的命。
这一箭就像信号,埋伏在周围的人迅速出击,在倭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他们斩杀在地。
镖师们抹了把喷溅在脸上的鲜血,表情显得格外凶神恶煞,“呸!他奶奶的,血都是臭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不,又臭又坏的东西,就不堪为人!”
说着,一个年轻镖师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人。
“行了,走吧。”聂弦望等他们发泄完了,用绳子绑住一个还留有一口气的俘虏,叫其他人拖着倭贼的尸首,一起送到军营那边去。
自此,聂弦望在官兵那边有了名字,而他组织的自卫队,成为军队的编外人员,一同抵御外敌。
府城中不少热血的年轻人听说了聂弦望的事迹,还知道他箭术了得,纷纷要加入他的自卫队,队伍逐渐壮大。
又因为聂弦望本人能力出众,即便大多数时间都冷面寡言,却意外的极富有号召力,队伍里所有人都以他为首,对他极为尊崇。
聂弦望带人在前方杀敌,叶朝瑞便在后方搞后勤,前头囤下的物资派上真正的用场,粮草绝对充足,随着人员增多,他还和齐渊一起想办法寻找更多护身的盔甲武器。
但这些平时都受官府管制,他们怎么都不会找到太多,也幸好前方的人自己从倭人那里收缴了一批武器,勉强够用,就是不怎么顺手,有人刚开始用的时候还差点伤了自己。
这一切都被叶朝瑞和齐渊看在眼里,心里有些着急,这时,齐渊的身份和人脉网再次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他打听到官府库房有一批淘汰不用的盔甲武器。
如今是特殊时期,他稍稍走走关系,将所有的都淘买出来,和叶朝瑞一起雇人修修补补,确认没有问题后送到前线。
整个自卫队是以酒楼为根据地,吃住都在里面,受伤了有大夫治疗,受伤较重的还有专门的药童悉心照看,药材管够。
这些都是肖金生派过来的,他在知道叶朝瑞和聂弦望的行动后,非常惭愧地找到叶朝瑞,说他不会打仗,也没有存多少粮食,恐怕只能出些大夫和药材,以此支持抗敌大业。
有他们起头做示范,府城中有更多人主动站出来,有银子的出银子,有粮食的出粮食,什么都没有的出一把力气,有的人家全家出动,男的跟着聂弦望去外面,妇妪就留在叶朝瑞的酒楼洗菜做饭食,帮忙照顾伤患。
整个府城团结一致,倭贼即便携带了大量武器,几日下来,硬是没有突破第一道防线,被死死挡在岸边。
可那群倭人似乎就看准这个地方,咬住岸口怎么都不松口,一直在寻找机会,千方百计想上岸。
“一直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叶朝瑞看到聂弦望背上又添了新伤口,十分心疼,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伤口,脑子疯狂运转,想找出快速结束这场战争的办法。
聂弦望忍着疼痛,牵了牵叶朝瑞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
其实他更想早点结束,刀剑无眼,战场的争斗是无情的,他的自卫队已经开始有人牺牲了,他眼睁睁看着,却毫无办法,而官府那边的伤亡只会更多,再这么下去,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失去生命,多少家庭破碎。
他想起白日从官兵那边听来的消息,把它分享给叶朝瑞,让他安安心,“朝廷已经派兵下来,不日便会抵达。”
“嗯……”叶朝瑞在他背后闷闷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心里并未因此有一丝放松,先不说朝廷大军还没到,远水解不了近渴,战场都是瞬息万变,早点压制敌方,己方就多一点胜算,所以还是要想想办法。
“弦望哥,”叶朝瑞涂完药,坐在聂弦望旁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之前说倭寇的船只不怕火,他们的船体不是木料所制?”
“是木料,不过可能表面涂抹了什么,不易燃。”聂弦望回想了一下,“我们在岸上朝那些船上射出了很多带火的箭矢,都不怎么起作用,还没燃起来就被船上的倭寇拔除,对船体的伤害微乎其微。”
听到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叶朝瑞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就说,他们大兴这个时代,怎么可能会有异世的那种铁船,如果是铁船,恐怕只有做出火药炮弹才能将其炸毁,可他时间紧迫,不足以去研究火药。
船只是木头的就好,是木的,就能用火攻。
他跟聂弦望说出自己想到的法子,“烈酒和油混入坛罐中,用火点燃,再用投石器抛向倭寇的海船,这些坛子落地就会爆炸,总能伤到一两个,而且油会吸附在船体上,起引燃作用,多抛几个,我不信他们的船还能安然无恙。酒和油,我和齐渊都可以提供。”
聂弦望觉得可行,“我明日去那边上报。”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109章 朝廷大军抵达
次日, 叶朝瑞和齐渊两人斥巨资购买了一批烈酒和胡麻油,待官兵那边同意用叶朝瑞的方法后,通通运到前线去。
不多时, 战场上响起一道道响彻云霄的爆裂声, 震天的声浪中夹杂着哭喊惨嚎。
叶朝瑞和齐渊刚送完东西, 准备回酒楼,听到声音, 默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欣喜。
这动静,想必是他们的酒坛和油罐起了作用, 两人回头看一眼,隔着一排排房屋,只看到飞溅起几层楼高的水花, 接着就是听不懂的怒吼声, 听的人心旷神怡。
这样弄了几回,倭寇的船队被逼退一丈远,再远的地方, 投石器就用不了了。
倭寇近不了岸,大兴打不着船, 两边就这么僵持着, 维持在一个无伤亡的休战状态, 直到朝廷大军到来。
军队是在夜里悄无声息地进城的, 聂弦望是到官兵军营里看到了主帅才知道,而叶朝瑞是在午时,齐渊突然带了一位雍容闲雅的年轻公子来到酒楼, 从他们口中才知晓京城的救兵终于到了。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齐渊高兴地拽着身边那位公子的胳膊, 将其拉到叶朝瑞的面前, “这位就是我在京城常与你说起的叶朝瑞,叶厨神了哈哈!”
叶朝瑞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先笑了,厨神这个外号是齐渊在一次与家里人赞美叶朝瑞厨艺的时候随口说出来的,此后就一直沿用,他身边的人都只知叶厨神,不知叶朝瑞。
“小渊!”齐渊身边的公子轻斥他一声,哪有给人起诨名当面说的,他对叶朝瑞抱歉地笑笑,替齐渊解释,“叶公子见谅,小渊顽劣惯了,说话比较随意,但他并无恶意,只是想称赞你的厨艺高超。”
“无妨,”叶朝瑞也笑着,他与齐渊相处这么久,早就摸清了他的性格特点,和人处熟了之后,说话做事大大咧咧的,但有分寸,不会让人讨厌,“齐公子性子直爽,我们相处的很融洽。”
“叫什么齐公子,就叫我名字!”齐渊不赞同地看着叶朝瑞,非要他改口了才开心,接着介绍,指着身边,“这位呢,就是我的二表哥,沈南星!”
他的二表哥?那不就是丞相府的二公子。叶朝瑞很意外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跑来这里,如今丞相府在京城中地位超然,正如日中天,这位世家公子不好好在家谋自己的前途,来这战场做什么?
沈南星坦白直率地说了他此次的目的,“我是随靖王殿下的军队而来,负责大军的粮草调配和勤务。今早从小渊那里得知,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管将士们的饮食起居和伤病医治,我想向你讨教一些问题。”
“是呀是呀,二表哥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好多地方都不懂,拜托你教教他吧。”齐渊过去揽住叶朝瑞的肩膀。
“义不容辞!”叶朝瑞当然不会拒绝,他教会了沈南星,那军队里的将士们也有个好的后勤保障,打仗的时候士气都更足些,这场战争也能早点结束。
他事无巨细地告诉沈南星酒楼里正在做的事,并且还带他们亲自去看去体验。
一路看下来,时间也不早了,叶朝瑞拿了点食材,占用后厨一个灶台,准备给新到的客人亲自做桌好菜招待招待。
午时,叶朝瑞把菜都摆上了桌,可左等右等不见聂弦望回来,往常只要不是战事吃紧,官兵需要自卫队去帮忙,一般巡逻一个上午就会换班回来吃午饭的,今日外面也没打起来啊。
他在心里猜测了很多情况,面上不自觉流露出忧虑焦急,齐渊知道他们关系好,就坐过去安慰他,“你先别担心,肯定没事,说不定被靖王殿下留在军营吃饭了呢!”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敲响了雅间的门,一个汉子在门外喊,“大东家,你在里面吗?”
“我在!”叶朝瑞认出了这个声音,是近日才加入自卫队的府城公子哥,一直跟在聂弦望身边,他连忙起身出去,“秦远,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啊,是啊。”叫秦远的年轻汉子看着慌张的叶朝瑞,不明就里地摸摸后脑勺,“我回来给大东家你报个信儿,马上就回军营,二东家今日不回来吃午饭了,靖王殿下要留他。”
说到这里,秦远脸上泛起红光,人也开始激动起来,要不是记得眼前的叶朝瑞是他东家,他估计都能上手拍上几掌,“大东家,你是不知道,今儿上午军营里可精彩了!”
“哦?发生了什么事?”叶朝瑞知道聂弦望现在安全,心神也放松下来,听到秦远的话,心里直觉跟聂弦望有关。
“哈哈哈发生了再过瘾不过的大好事!”秦远哈哈大笑几声,抒发心中的豪气,说书般地跟叶朝瑞描述今日上午的事,“话说今日一早,我等随二东家进到官兵的军营,却见一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将军立于中央,剑眉斜飞,黑眸锐利,一身盔甲闪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我们……”
“打住,”叶朝瑞不想听他讲故事,伸手打断他的自娱自乐,“简单说事情。”
“哦哦……”秦远一脸遗憾,觉得叶朝瑞不懂欣赏英雄,不过他也没时间说下去,简明扼要地总结了一下,“就是我们今日见了靖王殿下,他慧眼识金,发现了咱们二东家的不凡,招咱二东家与他们内部共谋抗敌大计,最后决定让军队副将与咱们民兵自卫队打配合,那副将不服气,看不起咱们。咱二东家什么都没说,只让那副将与他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最后果不其然,那副将被二东家狠狠收拾了一顿,趴在地上好久才起来,是彻底被打服气了。哼,活该,要不是念着还要打倭贼,他能被揍的好几天起不来床!”
“嗯,”几句简短的话语让叶朝瑞听的心潮澎湃,他一直都知道聂弦望练武很厉害,却没想到已经厉害到,连靖王麾下的副将都能轻轻松松击败,他的心里与有荣焉。
只不过,聂弦望这样做也很是不给面子,相当于打了主帅靖王的脸,叶朝瑞知道靖王不是这种心胸狭隘之人,但下面的人就不一定了,他们本就是京城过来的,又是靖王殿下麾下,嫡系中的嫡系,难免心存傲气,要是心眼儿小的在战场上使绊子就不好了。
他想了想,觉得应该以聂弦望的名义送点物资过去,一是堵住一些人的嘴,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得到了好处就不能再计较之前的事,二也是代表府城给军队的一份心意,感谢他们为府城对抗倭寇。
他叫秦远跟他到酒楼的库房和后厨走一趟,“我挑一些好吃好用的,你叫几个人一并送去军营,让弦望哥拿去分给军营的人。”
“哦,好!”秦远乖巧点头,二东家交代过,大东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叶朝瑞清空了半个库房,装了三辆马车,看着秦远他们走远了才上楼。
此时的雅间,齐渊和沈南星根本没有动筷,一直坐在桌前等着叶朝瑞回来一齐享用美食。
耽误这么长时间,桌上的菜都有些凉了,叶朝瑞进屋发现他们为等自己也还没用,有点不好意思,招人把菜端去后厨热一热,“抱歉,耽搁了一会儿,等战事结束,我再正式摆宴邀请两位。”
“好啊!一言为定!”齐渊非常及时地拦住准备说客套话的沈南星,他深知叶朝瑞如今可不是随时都会亲自下厨,能多吃一顿就赚一顿啊!怎容得客套,万一叶朝瑞就真的不做了呢。
沈南星看了眼自己被抓的紧紧的左手,对自家这个表弟无奈极了,心想叶朝瑞做的菜品就那么好吃?齐渊往年是进宫参加过宴会的,吃御膳的时候都没如今表现的这么迫切,难不成十多岁的叶朝瑞比宫中有百年传承的御厨还厉害?
他心里十分好奇,同时也充满了期待,实话实说,刚才那一桌子菜确实特别香,差点让他忍不住失礼。
一日下来,沈南星和叶朝瑞相谈甚欢,也彻底被他这手精湛的厨艺征服,回到军营后,又得知叶朝瑞送来一大批好东西,对他的印象更好,不由在靖王面前提一提。
“你说的是百味居那大东家?”靖王在自己营帐中做最后休整,正展开双臂让沈南星检查他的盔甲,闻言随口问了一句。
“嗯,是他。”沈南星低头认真地系好靖王身上每一个系带,确保万无一失了才抬起头,拍拍靖王结实的胸膛,笑着对他说,“叶朝瑞真的是个很出色的年轻人,有才气,不傲气,愿意为百姓做实事,有为国为民的担当,只是可惜,他无心入朝。”
“我早料到了。”靖王牵起沈南星的手,轻轻捏他的指节,漫不经心地说。
“你早料到了?你知道他?你此前调查过他?”沈南星有点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按理说,他们同吃同住,他怎么就不知道,故意瞒他?
“呵呵……”靖王闷笑一声,执起掌心修长的手指在唇边印下一枚轻吻,“在瞎想什么,我是今日从民兵首领聂弦望那里知道的。我惜他一身武艺,又有做将才的头脑,想招他入我麾下,他却告诉我,他志不在此,此生只想守在一人身边。”
“他们两人?!!”沈南星已经不是有点惊讶了,他震惊地看着靖王。
“嗯,没错,他们和我们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0章 结束
“真好啊……”沈南星眨眨眼, 心里头对叶朝瑞和聂弦望两人的生活羡慕极了,他和靖王要是能像他们这般自由该多好啊……
可是他知道,不可能的, 他们出身显贵, 同样的, 要承担起与生俱来的责任,不能想撂挑子就撂挑子。
“南星, ”靖王伸手在沈南星的头顶按了按,大掌往下托起他的脸颊,一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他, “我们也可以很好,我已经向皇兄递了折子,奏请准许我戍守这片南方海域, 我们也在这里过自己的小日子如何?嗯?”
“嗯!”沈南星从他的话里仿佛看到他们未来的幸福生活, 嘴角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
见他被自己的几句话就哄得笑了起来,靖王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俯身亲吻在沈南星的额头上, “我出去了,你在营地有事找李勤, 想出去找齐渊也可以, 总之多注意安全。”
“好, 你赶紧去吧。”沈南星知道他晚上恐怕有行动, 不想耽误他正事,推着他出了营帐。
靖王的确决定天黑了再出动军队,因为他们这次启用了大兴秘密修造数年的战船, 现早已抵达府城的外海, 正埋伏在海上不远的地方, 只要他一声令下,船队就会迅速从后面包围倭寇,打他们一个措施不及,岸上的军队再出击,合成一个包围圈,定要将其一举扫除!
从第一声战鼓响起开始,海岸边激烈战斗了一夜,府城中所有人都睡不着,裹着厚棉袄或站或坐,眼睛都盯着战场的方向,虽然都知道看不见,但也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他们心中的焦急和担忧。
叶朝瑞在吃晚饭的时候还没等到聂弦望,甚至连口信也没了,就猜到他们是准备要打倭寇了,干脆就留在了酒楼,站在窗口时时刻刻关注着战场那边的动静。
他靠在窗前熬了一夜,耳边都是战士们亢奋的吼叫,鼻尖全是夜风裹挟而来的血腥味,让他不适地动了动鼻子。
“怎么站在这里?”聂弦望一身尘土地推门进来,他满脸污垢,发丝凌乱,走到叶朝瑞前面几步距离停下。
叶朝瑞回头看着他,眼神呆呆的,一动不动,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小瑞?”聂弦望担心地往前一步,又顾忌身上脏,没有再靠近,“是不是着凉了?快去洗个热水澡,泡泡,我去叫人煮碗汤药上来。”
“不用!”叶朝瑞叫住聂弦望,几步走到他面前,仔细用眼睛检查他全身,看到他脸上有块血污,心里一颤,想伸手去碰,又怕弄疼了他,“你的脸……”
“嗯?”聂弦望下意识抹了一把脸,脸上的血污也被擦掉大半,他看看自己脏兮兮的手指,知道叶朝瑞误会了,连忙解释,“我没有受伤,靖王并没有让我们直接上战场,我们只是在侧面完成靖王交代的任务,顺便砍杀一些落网之鱼,身上的血渍都是倭贼的。”
“没事就好。”叶朝瑞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没有理睬聂弦望有意的躲避,过去帮他脱去外面的破破烂烂的盔甲,“都结束了?”
“嗯,都结束了。”聂弦望一边回答,一边无奈又宠溺地展开手臂,让叶朝瑞脱的更顺手,“倭寇的船只被我们的战船打的七零八落,倭贼被轰的掉入海中,所剩无几,靖王带队上船活捉了倭寇头子,如今应该在审问了。”
“速度真快!”叶朝瑞感慨,这才到两日,就拿下了所有倭贼,靖王这个战神果然名不虚传,“这下府城的人可以睡个好觉了。”
他把手里的盔甲丢在脚边,推聂弦望去房间内室,“我去给你叫几桶热水上来,你好好泡泡澡,泡完吃点饭去休息,这几日辛苦你了。”
“好。”聂弦望听话地走进屏风后面。
叶朝瑞拎着脏衣服下了楼,一楼正一派狂欢,看来是都得了消息。
大堂中央的舞台上,夜里随聂弦望一同参战的几人,顶着一身血污,站在板凳上慷慨激昂地吹嘘着他们的事迹,说的唾沫横飞,其他人也听的津津有味。
叶朝瑞站在人群外围看的好笑,没有去打扰他们,径直去了后厨,让人帮忙送热水上去,自己挑了几样适口的食材开始给聂弦望做点好消化的吃食。
聂弦望泡完澡,洗去一身疲乏,换上新衣出来,叶朝瑞已经把饭食都摆上了桌,正等着他。
“快来吃,我刚做好的。”叶朝瑞招手让他坐下,先给他盛了一碗药膳汤,“先润润脾胃。”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不好意思啊,今天就码了这些,先发了。今天旁边一个小区有个确诊,我上班之后才知道,然后开始囤货,后面我的绿码又变了,反正一天都混乱的很!好晚才开始码字。好烦这疫情(>﹏<)
第111章 结束之后
朝食过后, 聂弦望被叶朝瑞赶去床榻休息,奋战了一夜肯定很累了。
“你跟我一起吧。”聂弦望心疼地轻轻拂过叶朝瑞眼下的青黑,他知道叶朝瑞最近要管的人和事都很多, 也很劳累, 而且昨夜应该也没睡。
叶朝瑞笑着摆摆手, “我就不用了,我还不困, 你睡吧,我下楼处理点事。”
战事既然已经结束,府城马上会重新恢复秩序, 之前来酒楼帮忙的人也要回归自己的生活,他要去送送他们。
当叶朝瑞下楼时,原来聚集在一起听故事的人群早已散开, 每个人都拿着抹布和扫帚, 正在做打扫清洁,忙的不亦乐乎。
大堂中,桌椅板凳都被摆放的整整齐齐, 地面干净无杂物,连楼梯和窗台都擦的一尘不染, 他站在台阶上一眼往过去, 整洁, 明亮, 整个酒楼焕然一新。
“你们这是……”叶朝瑞走下楼梯,看着正在忙碌的人们有些感动,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叶公子, 您下来了。”大堂的人停下手上的事, 起身向叶朝瑞打招呼, 见他问他们话,腼腆地笑起来,“嗐,我们这不是要回家去了吗,这些日子多亏了叶公子供我们吃我们住,我们生来就没住过这么好的床铺,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我们没其他本事报答您,就想帮您擦擦桌子,扫扫地,不耽误您的酒楼开门。”
“你们太客气了,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们愿意过来帮忙,我当然要负责你们的吃住。”叶朝瑞是真心这么认为的,他自己想为前线的战士们做点事,但绝不会慷他人之慨,这些百姓自愿来帮忙,是心善,他不想让他们心寒。
“说什么应该,就是叶公子您乐善好施!”他们在府城住了这么些年,什么不知道,在叶朝瑞和聂弦望行动之前,看有谁出来做这好事儿了?更别说对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这么好了。
叶朝瑞不与他们争辩,笑着转移了话题,“大家回去过后可还有其他差事要做?”
他的酒楼要不了多久就要开业,哪里都需要人手,他私心想留下一些人,也省的重新再去招,况且这些人的品行是绝对过关的,他放心。
其他人没领会到他的意思,都老老实实的说了自家的情况。
有的人之前的确在其他地方做工,只是近日因战事的缘故,东家闭门谢客,他们也就停了工,现如今倭寇被靖王带兵一网打尽了,店铺也要重新开起来,他们当然得回去。
还有些人,没有固定的营生,苦笑着自嘲,“我们这些人哪有什么差事,做点杂活儿吃口饭罢了。”
“那就留在我们酒楼如何?”叶朝瑞顺势显露自己的目的,“你们也知道,我这酒楼还未正式开张,各方面都缺人,你们要是愿意留下来,别的不敢保证,但吃的绝对不差,每月月钱……”
“我们愿意!”一些人欣喜若狂,连月钱都不在乎了,非常急切地答应了叶朝瑞,生怕他反悔似的,“我们特别愿意留下来!”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果然老话讲的好,好人有好报!能遇到叶朝瑞这样的东家,是他们的福气啊!
这下,本来有去处的人又开始羡慕这些人了,他们原来的地方哪能比得上叶朝瑞这里,不说工钱,就说吃喝和氛围,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叶朝瑞舍得给干饭,给肉吃,而他们的东家把米粥里多放几粒米,青菜汤里多放几滴油,他们就感恩戴德了。
不行,他们心里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辞了工,来这边做事。
众人离开的时候,有人喜上眉梢,有人心事重重。
午时,齐渊和沈南星一起又过来了,美名其曰有最新消息要与叶朝瑞分享,实则就是想来蹭饭,因为齐渊知道,叶朝瑞的酒楼还没有正式上工的厨子,现在战事已停,帮忙的人一走,只能是叶朝瑞自己下厨了。
叶朝瑞看着齐渊闪着精光的眼睛,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也非常乐意和他们一起用餐。
他把两人迎进来,关上大门,此时整个酒楼只有他们三人和在楼上休息的聂弦望,一会儿他要去后厨做菜,顾不到前面。
本来叶朝瑞想让齐渊和沈南星先去雅间等,吃吃点心喝喝茶,可齐渊不愿意,一定要拉着沈南星去看叶朝瑞的后厨,“二表哥,我跟你说,他的厨房绝对让你大开眼界!我家做酒楼这么些年,从来不知道后厨还能做成这样子,我当初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朝瑞见我喜欢,还把图纸给了我,往后我家如意楼也能照着改一改,嘿嘿。”
沈南星刚开始听他这么说,也有些好奇,心想一个厨房能被改造成什么样子,再一听他后面又占人便宜,简直哭笑不得,他这个表弟表面看着傻乎乎的,实则精明的很啊!
三人走进厨房,沈南星马上被这宽敞明亮又干净,还别具一格的设计吸引,齐渊说的没错,确实是让人耳目一新,他在家中时,是见过府中的厨房的,给他的印象是拥挤,逼仄,昏暗,与叶朝瑞的这个完全相反。
“两位请便,我先去处理食材了。”叶朝瑞从堆放食材的岛台上挑选出稍后要用的东西,一齐放在漏水竹篮子里,在水管下清洗。
水管是叶朝瑞专门画了图纸找烧陶器的师傅做的,做好之后,他在管子里放了个小机关,可控制水流开关,陶管子后面连接了一个大水池,只要保证水池是满的,打开开关就有水来,当然水池是加盖了的,避免落了灰尘和脏物在里面。
沈南星看着叶朝瑞手指轻轻一拨,管子就自然来水,双眼逐渐瞪大,惊奇极了,同时马山想到,如果大兴每家每户都装上这样的管子,吃水是不是就方便很多……
“嘿嘿,二表哥,厉害吧!”齐渊笑的像只偷腥成功的猫,他就喜欢看别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完全忘记之前自己第一次见到水管的失态。
叶朝瑞坐在水池面前清洗着食材,齐渊和沈南星就像两座守门神一样,一人站一边,看的专注极了。
就这么顶着两道灼热的目光,叶朝瑞洗完了所有的菜,扭头看向沈南星,从他眼里感觉到跃跃欲试的意思,便侧身让出水槽正前方的位置,“沈公子来试试?用手指轻轻捏住阀门,向右是关,向左是开。”
“……好。”沈南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紧张,他咽了咽嗓子,伸出右手,手指落在阀门上轻轻往右一拨,如柱的流水瞬间就停了,他的瞳孔微微一缩,手指又向左边用力,阀门打开,流水重新出现。
如此玩了几次,沈南星终于肯放过水龙头,和齐渊一起转身走到叶朝瑞身边。
叶朝瑞正在岛台切菜,菜墩儿“笃笃笃”地响,他手上笨重的菜刀都快的切出了残影。
旁观的两人都不敢说话,怕一出声打扰到他,万一手偏了划伤了就不好了。
很快,叶朝瑞备好了菜,起锅开始烹炒,此时齐渊才打开话匣子,对叶朝瑞说,“你知道吗,靖王已经审出那倭寇头子了,你猜他们为什么突然进犯我大兴?”
叶朝瑞摆弄着手里的锅具,抽空看一眼齐渊,见他满腔怒火,顺他心意接话道,“为什么?”
“哼!气死我了!”齐渊运了运气,暂时压住心里的火,“他们这群强盗竟然以为皇上刚登基,地位不稳,再加上发布的诸多政令看起来不够强硬,就觉得皇上软弱,想趁机来闹点事,抢点东西,还做梦想占一块地皮,用这块地和皇上做交易!我呸!简直痴心妄想!”
作为新帝的第一迷弟,齐渊无法忍受别人污蔑造谣他心中最为崇敬的人,“咱们皇上怎么可能软弱,那是对自己臣民的仁慈和爱护,那帮海贼果真是野蛮未开化的,怎会懂我们大国君王的心思!”
骂了一顿之后,心里舒服很多,他继续说后续,眼中多了一抹轻蔑,“那倭寇头子已经被靖王的兵弄怕了,怕死的很,哭着喊着,说自己是个什么王子,要见皇上,说什么条件随便提,他父王会愿意交换救他的。”
“当真是王子?”叶朝瑞炒完一盘菜,正准备第二道,闻言诧异地问道,“靖王殿下同意了?”
“身份还不知真假,”这次是沈南星开口,“不过靖王他已经派人把那贼子和折子一同押往京城,最后怎么处置要看皇上的意思。”
三个人一边闲聊着,直到叶朝瑞炒完所有菜。
齐渊趴在岛台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盘又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夸张地咽了一口口水,“咕咚”一声,“可以吃了吗?我快饿死了……”
“我看你是馋死了!”沈南星用食指用力戳了戳齐渊的额头,无奈地摇摇头,一副拿他没有办法的表情。
齐渊却理直气壮,“对啊,我就是又饿又馋。”
叶朝瑞拿出两个大托盘,将菜盘子放在上面,端起其中一个,对齐渊笑着说,“把菜端上桌就可以吃了。”
“好耶!”齐渊艰难地端起另一个托盘,跟在叶朝瑞后面,迅速把菜放在临窗的桌子上,他们后面,沈南星轻松地拿着四副碗筷出来。
桌上摆的满满当当,叶朝瑞让他们先入座,他先上楼一趟,“我去叫弦望哥下来吃饭,他昨夜在战场拼杀了一夜,我让他先休息了一会儿。”
“嗯,你去吧。”沈南星理解,因为靖王也被他压着去休息,等人睡着了,他才出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每天做核酸,烦
第112章 赏赐?
叶朝瑞上楼, 沈南星和齐渊坐在下面等着,他其实对靖王称赞不已的聂弦望挺好奇,如今终于可见其庐山真面目了。
三楼专属套房中, 叶朝瑞轻轻推开门, 聂弦望警觉性极高, 躺在床上立即睁开眼,看到熟悉的身影才放松警惕。
“醒了?”叶朝瑞走到床边, 笑看着聂弦望缓缓坐起身,“下去吃午饭?”
“嗯……”聂弦望伸出双手环抱住叶朝瑞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蹭了蹭, 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
叶朝瑞轻笑一声,难得见聂弦望如此慵懒的一面,他把手放在其头顶, 为他按摩头皮, 梳理发丝,“还想睡?”
“不睡了。”聂弦望在他怀里深深吸一口气,然后依依不舍地松开人, 从床上起身。
“穿这件吧,今日外面是个艳阳天, 暖和起来了。”叶朝瑞从衣柜中挑出一套合适的衣服递过去。
“好。”聂弦望接过衣服, 在叶朝瑞面前一件件套上。
叶朝瑞在一旁看着, 非常满意, 这件衣服是买对了,穿在聂弦望身上,衬得他格外精神奕奕, 气度不凡。
聂弦望穿好衣服, 抬起头正对上叶朝瑞略显迷恋的双眼, 暗暗勾起唇角,他走到衣柜前,也为叶朝瑞挑了一套同色系的衣服,“小瑞,你也换上吧。”
“嗯?”叶朝瑞看着他手里的衣服有些不解,上下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我这身早上才换的,脏了吗?”
“嗯,”聂弦望睁眼说瞎话,“背后有一点油渍。”
“那好吧,我换上。”叶朝瑞开始解外衣系带,今日还有客人在,不能失礼了。
整理妥当后,两人相携从楼上下来,沈南星听到声音,抬头往上看去,逆着光,一瞬间被两人惊艳到,这两人可不像是农家出身,反而像是从高门显贵的大族里出来的。
两人很快走到桌前,叶朝瑞为聂弦望和沈南星简单地做了介绍,“大家快吃吧,菜快凉了。”
四个人坐下,安静地进餐。
叶朝瑞和聂弦望坐在一面,时不时给对方夹个菜,都没说话,外人却很容易能察觉两人之间不加掩饰的温情。
沈南星侧目偷偷观察了许久,心中有说不出的羡慕,他与靖王之间,虽然两人的感情很好,但他们从未在外如此表现过,因此就连身边的亲人朋友都没发现他们的关系。
这次为了跟着靖王,他对家人说了这辈子第一句谎言,他说他要南下替姨母看看齐渊表弟,家人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同意了,并拜托靖王路上多多照顾他。
其实,不是他们不想或者不敢坦白,只是考虑到大局,他们暂时瞒了下来。
如今皇上登基初始,皇位并不稳固,还有很多其他皇子及其背后的人要处理,不管是靖王的皇兄母后,还是他的丞相爹爹,都忙得焦头烂额,所以他们不想在这种时候添麻烦。
吃完午饭,四人坐在窗边,看着重新恢复平静的海面,喝着叶朝瑞特制消食茶,正闲聊着,一个侍从从外面进来,站在沈南星身后,告诉他,靖王醒了,说有点事情想找他商量,同时还邀请了聂弦望和叶朝瑞到府中赴宴,并附上一张帖子。
“我呢?怎么没提我?”齐渊努努嘴,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
那侍从立即笑眯眯地表示,齐渊是自己人,和沈南星一起便可随意进出,不用特别邀请。
齐渊马上开心了,抱着沈南星的手臂笑道,“那二表哥,我跟你一起。”
“好。”沈南星笑着睨他一眼,然后跟叶朝瑞告别,“那我们稍后再见。”
“好的,慢走。”
叶朝瑞送走了他们,和聂弦望关上大门,打开靖王的那份帖子,两人快速看完,是邀请他们共赴晚宴,且上面表明,只是靖王的私宴。
“私宴?”叶朝瑞琢磨着,看向聂弦望,“靖王殿下这么看重你,他是不是想趁这次劝你从军,进他的军队?”
聂弦望摇头,“应当不是,靖王殿下在昨日就与我说起过此事,我已拒绝。”
“你拒绝了?”叶朝瑞愣了一下,问,“你不想从军?”
他以为聂弦望这次上了真的战场,会激发子承父业的心思,加入朝廷军,不然为何每日坚持练武,强健体魄,不是在等机会吗?
聂弦望低下头,双眼深深地注视着叶朝瑞,许久之后,轻叹一声,让叶朝瑞不知所措,怎么了,他说错什么了吗?
“我以前想过,但后来就不想了。”聂弦望往前一步抱住叶朝瑞,下巴轻轻抵在他头顶磨蹭,“我有守护的人了,守卫家国就交给更有志向抱负的人去做吧。”
叶朝瑞埋在聂弦望怀里,耳朵尖儿慢慢变红变热,接着脸颊、脖颈也都泛起红晕,他现在这个样子不敢抬头看聂弦望,只是微不可查地点头,“哦……知道了……”
两人相拥温存片刻,叶朝瑞想起正事,他们一会儿要去拜访靖王殿下,第一次登门,总要带点礼物的,不然就太失礼了。
一想别的事情,他的脸色恢复正常,他松开聂弦望,问他的建议,“你说我们带什么好?”
聂弦望却不觉得这是个大事,他虽然只与靖王相处一日,但他感觉得到,靖王不是会计较这种小事的人,“不用太贵重,我们是开酒楼的,送些特别的吃食如何?”
“嗯……”叶朝瑞认真考虑着,“说的很有道理,京城来的天之骄子,什么贵重的好东西没见过?那我们就送几坛自己酿的酒?家里库房中应该还有几坛青稞酒和秋梨酒,蜂蜜柚子茶也还有存货,每样拿两坛?”
“可以。”
“那走吧,先回家。”
两人检查了酒楼所有的门窗,确认都关好之后,锁上大门。
他们的家里还住着镖局的镖师,昨夜大多都跟着聂弦望在战场厮杀,如今都还睡着,他们放轻了脚步,没有惊动任何人,从库房里翻出酒坛子和装蜂蜜柚子的糖罐,不声不响地又出了门。
临到赴宴的点儿,两人提前从酒楼出发,提着见面礼去往帖子上所写的地址。
他们很顺利地找到了地方,是一处非常普通的住宅,和他们在府城买的差不了多少。
门房似乎早早就候着他们了,见两人到了,忙往里面请,“两位公子,请随我来。”
叶朝瑞和聂弦望走进堂厅,靖王和沈南星正在说话,齐渊在一旁瞎起哄。
“你们来啦!”齐渊第一个发现他们的到来,马上站起来,迎上去接过他们手上的东西,放在桌面上,笑嘻嘻地跟靖王说,“殿下,看吧,我就说他们会带好东西过来的!”
“见过靖王殿下。”叶朝瑞和聂弦望先拜见靖王。
“不必多礼,今日只是私宴,都坐下吧。”私底下的靖王收起全身气势,随和的像个无害的世家公子,笑着让叶朝瑞和聂弦望入座,眼睛往两人的衣服上瞟了好几次。
沈南星注意到了,在桌子底下拉拉靖王的衣摆,让他收敛收敛自己的眼神,总往别人身上看有点失礼了。
靖王接收到信号,马上不看了,扭头对他眨眨眼,意思是他们下次也这么穿,一看就是一对儿,沈南星顿时羞红了耳根,瞪了眼不正经的人。
他们的互动不明显,另外三人没有注意到,齐渊还在盯着桌上的坛子问,“闻着有股酒香,是酒吧?”
“是酒,我做的自酿酒。”叶朝瑞点头肯定,“另外小罐的那是可泡热水的蜂蜜酿。”
“哇,你自己酿的?!”齐渊还没尝过叶朝瑞酿的酒,所以十分感兴趣。
靖王也是如此,他是个喜欢品酒的,不是好酒不喝,叶朝瑞这几个土坛子一放上桌,他就隐隐闻到一股独特的清香,不似他以往喝过的任何一种酒,难道这大兴还有他没吃过的酒?
“那我们今晚就喝这酒如何?”他倒是要尝尝,是个什么新鲜物。
“好诶!”齐渊欢呼一声,他本来就有点馋,可这是叶朝瑞带给靖王的礼,他不好开口,现靖王都发话了,那他就不客气了!
席上的氛围非常好,宾主尽欢,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才散去。
叶朝瑞和聂弦望在席间也知晓了很多消息。
靖王告诉他们,如今战事结束,接下来就要论功行赏,他将府城中所有为此次战事付出过的人都写进了要给皇上的折子里,每个人做了什么事,做了多少,都记得清清楚楚,其中当属叶朝瑞和聂弦望两人最为突出。
他要他们做好准备,皇上应该会给他们不少赏赐。
皇帝的赏赐?
叶朝瑞和聂弦望对视一眼,靖王当真是个好人,还帮他们要赏。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113章 战后重建
战事结束, 又修整了一日,府城已经基本恢复往日的秩序,甚至比以往更热闹了, 不管在哪个地方, 大家都在谈论这场战事和靖王。
叶朝瑞的酒楼之前被迫打断的修葺也要重新开始了, 齐渊午时又过来监工,还偷偷告诉叶朝瑞, “今早上府城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儿都跑去拜见靖王殿下,说什么打了胜仗,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庆功宴。他们说的激动, 可他们不了解靖王殿下,殿下最讨厌参加这种宴会了,连宫中的能避开就避开。”
“嗯, 那这庆功宴还办吗?”叶朝瑞一边做着手头上的事, 一边顺着齐渊的话问。
“当然不办啦!”齐渊绕到叶朝瑞旁边坐下,学着靖王当时的表情,板着张脸, “有时间有精力去搞那劳什子宴会,不如多做点实事!战死战伤的将士们安抚了吗?!战场那片被毁的民宅重建了吗?!立功的人奖赏了吗?!嗯?!这些都没做, 你们就想着寻欢作乐!本王十分怀疑, 你们这些年是怎么当的这个官儿!”
“哈哈哈哈……”齐渊学着学着自己先乐了, 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水, 抬起头继续说,“那群官员一看殿下生气了,脸上霎时间变得惨白惨白的, 大气都不敢出。殿下看他们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就闹心, 最后要他们交出这次准备庆功宴的银子, 快去处理他说的事,然后就把他们赶出去了。我过来的时候,特地绕去海边那条街看了,已经在动工了,果然要鞭子在后头赶,才会想起来做正事。”
“那边重新开始修建房子了?”叶朝瑞停下来,微微皱起眉头,“那原来住在那边的人是怎么安置的?重建会收原住户银子吗?”
“这你放心,”齐渊拍拍叶朝瑞肩膀,“我打听过了,百姓们不用出一个铜板,而且在房子修起来之前,他们都住在城南那边的空房子里,该有的东西都准备了。再说有殿下和我二表哥在旁监督,他们可不敢乱来,”
“嗯,那就好。”叶朝瑞知道有人管这事就不担心了,本来那些居民就是受了无妄之灾,家都没了,官府应当要补偿一二的。
“说到补偿,”齐渊想起另外一件事,“今日上午,靖王殿下和二表哥带着好几箱银子去给受伤和牺牲的将士们发抚恤金了,朝廷的还要等段时间才能到,他们就拿了自己的银子先垫上。”
他这话让叶朝瑞想起了聂弦望组建的自卫队,在朝廷大军未抵达之前,队里也有受伤牺牲的人,他和聂弦望私人给过一笔银子,但按道理,他们也应该得到朝廷嘉赏。
不过,他想靖王和沈公子那么周到的人,应该也考虑到了这些吧,不然不会那么早把聂弦望叫去,估计就是为了这件事。
“在想什么?”齐渊伸手在叶朝瑞眼前晃晃,“门外有人叫你呢。”
“嗯?”叶朝瑞回神,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门口,是他认识的人,他快步迎上去,“刘工,这是衣柜已经做好了?”
“是的,叶公子。”被叫刘工的年轻木匠笑呵呵地回答,“前几日铺子没有别的单,祖父和父亲就一门心思赶制叶公子您要的衣柜,如今都在这儿了。”
说着,刘木匠侧身让后面的人把衣柜搬进门,不过一会儿,门前摆满了原木衣柜。
刘木匠上前打开其中一个柜子,让叶朝瑞验收,“叶公子,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做成了双开门,两边上面是挂放区,各配有十个您图纸上画的衣架子,下面各有两个抽屉,可放折叠的衣物。您看看,做的可对?”
“做的很好,谢谢你们。”叶朝瑞很满意,这做的已经很还原他画的图纸了,“我这就给您付剩下的银子。”
“不急不急,那什么,叶公子,”刘木匠突然吞吞吐吐的,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又说不出来。
叶朝瑞善解人意地主动问他,“刘工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咳,”刘木匠脸色微红,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准备,开口道,“我祖父和父亲的意思,您不用给剩下的银子了,只是……只是我们店铺以后能用您画的这张图纸吗?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您还有其他要求都可以提的。您画的这衣柜和衣架实在精巧了,我们想做了放在店铺卖给别人家,一定会很受欢迎!”
他说完,深深地埋着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脸皮太厚了,但又真的不想放弃这衣柜和衣架,他有预感,这两样东西一定会很快时兴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谁懂在疫情防控期间感冒发烧的痛苦……T-T
第114章 酒楼开业前
“呵, 你也知道你们要求很过分啊,脸皮确实够厚的啊。”齐渊实在忍不住,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儿, 他刚才也跟着看了衣柜, 构思非常巧妙实用, 他一眼就看上了,这要拿出来卖, 肯定很多人愿意出高价买。
这木匠一家倒是有眼光,并且想的也美,不就是看叶朝瑞人心善, 脾气好,想着占便宜,今儿有他齐渊在, 他们休想得逞。
他吊着眼睛, 微抬下巴,做出十足的纨绔子弟的模样,盯着那个因他的话, 脸色变得血红的刘木匠,“你说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你给我举个例?”
刘木匠微微抬起头, 小心翼翼地觑一眼齐渊和叶朝瑞, 叶朝瑞脸上没任何表现, 只是齐渊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嘲讽和鄙夷,让他羞愧难当,但一想自家祖父和父亲交给他的任务, 咬咬牙, 还是厚颜说他的, “我们庆远木器行愿意分三成利给叶公子。”
“三成?”齐渊咂咂嘴,若是叶朝瑞只出一张图纸,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那这三成也还可以,但他就是想找茬,直接驳了回去,“太少了,要知道,朝瑞兄这图纸在整个大兴独此一份。”
“……”刘木匠也觉察到齐渊是故意的,抹了抹额头的汗,小心地陪着不是,“是,齐公子说的是,您看……四,四成如何?”
他试探性地往上加了一成,反正他祖父也没说让利多少,只说一定要他笼络住叶公子,让他答应把图纸给他们家。
“不用分成,你们可以直接买断这张图纸。”一直没出声的叶朝瑞开口了,表情淡淡的,“但我有条件。”
“您说,您说。”刘木匠见叶朝瑞这么轻松就答应了,简直喜出望外,他觉得不管什么条件他都能答应。
叶朝瑞点点头,一一陈述他的要求,“第一,你们不能打着你们刘家独家的名号卖这些衣柜和衣架,只能说从别处意外获得了一张图纸,也不要透露我的名字;第二,我只给你们这一张图纸,一年之内也不会再卖别人类似的图纸,如果在此期间,别的木器行自己研究出来完全不同的新样式,你们不能以独有者的名义打压。”
第一个条件就打破了刘家原本的设想,但刘木匠不得不答应,往后只能说,他们家在叶朝瑞的酒楼正式对外开放,衣柜的消息还没传出来之前,好好地先囤一批货,等到衣柜被人注意到时,再高价倾销出去,赚一波快钱,同时也给府城的人家留下一个印象——他们庆远木器行是最先开始做这种衣柜的,是第一家,这样也有助于他们扬名。
两方迅速签了协议,叶朝瑞拿了银子,刘木匠拿着图纸匆匆回去了,连叶朝瑞后续衣柜的银子也没收。
齐渊看着刘木匠急切的背影,嗤笑一声,“呵,跑的倒是快。”
然后转头看向正在整理银子的叶朝瑞,问,“他们花八十两银子买了你那张图纸,又那么干脆地答应了你提的两个条件,估计是赚不了什么大钱,后面不会阳奉阴违吧?”
“没关系,”叶朝瑞并不在意,“如果他们违背了协议,那我就画出更多衣柜的图纸,卖给府城其他的木器行。”
齐渊首先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这法子妙啊!一举两得!不仅能打压他们的生意,你还能再赚一笔!”
笑完,他很欣慰地拍拍叶朝瑞肩膀,“看来你已经有了成算,我还怕你心肠太软,不忍下手呢。这庆远木器行多少有点不懂礼数,就派了个小辈跟着货过来问你,也不下拜帖正式邀你一叙,要是我,我都不会答应卖他图纸。”
叶朝瑞无奈地看他一眼,他平时是比较温和,也乐于助人,但真遇到事情了,态度肯定是要强硬起来的,再说他的图纸卖谁都是卖,而他选择卖给庆远木器行,一是因为他们早就看过图纸了,就算他不卖,估计他们也会偷偷地做,偷偷运到去其他地方去卖,二是省了自己定制衣柜的银子,三是他看出刘木匠表现出来的羞愧,借此提高了图纸的价格,又多赚了一笔。
“好了,不说这些了,要我好好看看衣柜!”齐渊打开面前的衣柜门,拿出一个衣架仔细研究着,心想这小物件真巧妙,改天他给自家里和如意楼也换上。
见他自得其乐,叶朝瑞也就没管他,拜托了修葺的工匠们帮忙把衣柜抬上三楼,每个房间至少配备一个,大的套房里还有两个。
此时,谁都没想到,衣柜和衣架在酒楼开业之后,以风一般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大兴,好像所有木器行一夜之间都学会了打这种新式衣柜,连京城皇宫里的主儿都听说了,争相要订购。
当日天黑前,聂弦望回了酒楼,和叶朝瑞吃完晚饭,散步回家,走的很慢,就当晚上消食了。
路上,都不用叶朝瑞问,聂弦望把白日里在外面遇到的事全部闲聊着告诉了他。
“今日,靖王把我找去,是要我统计自卫队里受伤和牺牲的人数,拨了一笔银子要我替他,替朝廷送去。”
“嗯,我猜到了。”叶朝瑞点点头,又关心地问聂弦望,“他们还好吗?”
“还可以。”聂弦望知道他在问受伤的人以及家属,“我们之前给他们准备了银子和药材,受伤的人恢复的很好,家里人也过的不错,有了靖王这笔银子,只会更好。不过有一家人,家中困难许多,顶梁柱牺牲了,只留下六岁的幼子和五旬父母。”
叶朝瑞微微叹了口气,心里不忍,却也只能道,“往后我们多照看些吧。”
“嗯,我告诉他们,有事就来酒楼找我们。”聂弦望看出叶朝瑞在难受,直接转移了话题,“今日我给我们镖局收编了很多人手。”
“哦?”叶朝瑞从沉闷中抬起头,感兴趣地问道,“有多少?是不是都是之前自卫队的人?”
“嗯,是他们,还有他们介绍来的亲属。”聂弦望大致算了一下,“一共有二十多人,还不算正在养伤,但喊着要加入的。”
“这么多?!”叶朝瑞瞪大了眼睛,“那我们的院子是不是不够住了?我们再另外买个大院子,专门做镖局吧,还方便你们平日操练。”
“可以。”聂弦望赞同,他既然招了这些人,肯定要负责到底,在府城正经地立一个镖局,和他县里的那个好好打配合。
后面几日,叶朝瑞和聂弦望早晨从家里出发,一个去酒楼招聘和培训人员,一个带人出去寻找合适的大院子,两人各忙各的,晚上再在酒楼汇合,吃顿饭一起回家,日子过的充实又幸福。
大半个月过去了,天气已然回暖,树上的嫩芽全部舒展开,人们也脱下了夹袄,换上更轻巧的单衣,海边破损的那一排房子也都修建到了最后一步。
这个时候,叶朝瑞和聂弦望的酒楼和镖局也都修缮好了,人也都培训好了,要准备开业了。
一日,两人在酒楼做最后检查,顺便写封家书,让镖师带回去通知家里人,让他们来府城玩玩。镖师拿着信封刚出门,齐渊带着沈南星进来了,左右看看,四周没有别人,神秘兮兮地凑过去,“我建议你们晚点再开业。”
“怎么了?”叶朝瑞不解地问。
“嘿嘿,”齐渊凑的更近了,差点贴到叶朝瑞身上,聂弦望眼疾手快把叶朝瑞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齐渊见此撇撇嘴,这点小动作没影响到他的兴致,他继续小声地说他的,“知道吗?靖王殿下昨日收到京城来的信了,说是皇上的赏赐不日将抵达府城,你们等到那日再开业,届时圣旨和御赐之物一到,你们酒楼一定轰动府城!想让别人不知道都难!”
叶朝瑞一怔,看向沈南星,沈南星笑着对他点点头,肯定齐渊的话,“信上说这月月初,护送圣旨和御赐队伍从京城出发,送信之人骑马先行一步,他昨日到府城,按马车行驶的快慢,约摸只要三四日就能到。你们可方便再延三日?”
“这有何不可?”叶朝瑞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的惊喜,当然求之不得,他笑着与聂弦望对视一眼,他们一定会好好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宣传机会,务必让酒楼和镖局在府城,乃至更远的地方一举成名。
因为这个好消息,叶朝瑞决定再修改一下开业当日的菜单,力求一鸣惊人,给宾客们留下深刻,不可磨灭的印象。聂弦望也有事做,带着他的镖师,把府城及其周边的乡镇都寻了个遍,只为给叶朝瑞找新鲜稀奇的食材和香料。
在两人为开业忙前忙后时,镖师快马加鞭把他们的家书送到了双溪村,叶父和聂父的手中。
两位父亲着急忙慌地打开信封,一目十行地迅速看完,看到上面说一切安好,还邀请他们去府城参加酒楼开业礼,两人才真的松了口气。
之前突然听别人说,府城里闯进了倭贼,他们是知道叶朝瑞和聂弦望都在那里,心里担心死了,叶母都急的差点晕过去,聂母当时也没了往日的霸气,家里几个男人差点拖着砍柴刀连夜就要上路去府城,幸好聂弦望嘱咐回县城叫人的镖师给村里带了口信,报了平安。
后来战事结束了,他们又收到一封家书,说府城已经没事了,那时他们就想去几个人亲自看看,怕两个孩子报喜不报忧,但叶朝瑞在信上劝他们再等段时间去,说天气太冷,赶远路容易着凉伤寒,再加上府城刚停了战事,还是有点混乱。
他们忍下冲动,听劝没去,又禁不住在心里想,是不是受伤了,才不让他们去。
这次得了准话,迅速安排好家里的事务,当夜收拾了一晚上的东西,二日就跟着镖师的马车离开了镇子。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115章 酒楼开业时
照叶朝瑞的意思, 此次来府城的人,除了他和聂弦望的父母和聂老爷子,还有柳小雨夫妇, 他们是叶朝瑞的大姨和姨父, 一直对叶朝瑞照顾有加, 上次县城店铺开业就没去,这次一定不能错过了。
长辈们都离开了, 镇上的店铺就交给了聂明霄和杨青夫妇,他们都有了孩子,不便远行, 再说他们都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外出游玩,不差这一次。
三日后, 马车抵达府城, 叶父他们都疲惫极了,但当掀开马车窗口的帘布,看到巍然耸立的城门, 他们的心情瞬间振奋起来。
马车通过守城士兵的检查,缓慢地在人声鼎沸的正街上行驶, 他们扒在马车窗口望向车外, 街边人来人往, 叫卖的商铺五花八门, 繁华的眼睛都看不过来。
“这就是府城啊,真大真热闹啊!”叶父激动地握着叶母的手惊叹。
“是啊……”叶母也看花了眼,她以前以为县城已经很大很好了, 如今到了府城, 才知道什么叫繁荣盛世。
另外几辆马车上, 也发生着同样的对话,他们被府城的繁华迷了眼,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
车队在城内走了一刻钟,穿过正街,来到一片住宅区,拐过弯儿,远远就看到叶朝瑞和聂弦望两人站在一处宅院的大门前向外张望。
“朝瑞!弦望!我们在这里!”叶父好久没见他们了,一看到人就兴奋地从窗口探出上身,用力朝他们挥手。
“叶哥小心!”叶母被叶父吓了一跳,赶紧把人往马车里拉,“马车还在动呢,你也不怕摔下去!”
“啊,我忘了。”叶父坐回马车里,对叶母做投降状。
正道歉着,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叶朝瑞的声音,“爹,娘。”
叶母马上不管叶父了,拉开马车的门帘儿出去,欣喜地叫一声叶朝瑞。
“娘,您慢点儿,我扶着您。”叶朝瑞上前搀扶着叶母从马车上下来,叶父在后面自己走下来。
叶朝瑞往马车里瞄了眼,里面没其他人了,便问叶母,“娘,阿宁呢?他没来吗?”
“阿宁他……”
叶母话还没说完,一个小身影像小炮仗一样直愣愣地就从后面冲了过来,扑在叶朝瑞身上,“哥哥!”
不用说,小炮仗就是叶朝宁,他一直和聂老爷子一个马车。
叶朝瑞看着自家弟弟眼里的依恋,笑着把人抱起来,“好久不见,阿宁,哥哥带你吃好吃的。”
“好!”叶朝宁搂着叶朝瑞的脖子,即害羞又兴奋。
“大家这一路辛苦了,也一起进屋吃点东西吧,我和弦望哥早就准备好了。”叶朝瑞在前面带路,叶父他们跟着进去,马车被镖师赶到后门,从后门进。
叶父他们确实累了,吃完东西,在新宅院里稍微逛了逛,感慨几句真宽敞,房间真多,然后就洗洗休息了,马上就是叶朝瑞和聂弦望的酒楼开业之日了,可不能没精打采的。
第二日天不亮,所有人都起了,叶朝瑞和聂弦望先行一步,先到酒楼调动人员为开业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两人分工明确,叶朝瑞带着主厨在后厨,聂弦望和新签定的掌柜在前面迎客。
巳时开始,被邀请的宾客陆续到来,齐渊最早到,特别捧场,呼朋唤友地叫了两大桌人,就坐在一楼大堂,给酒楼带气氛。
宾客们一进门就被酒楼独特的装饰所吸引,仰着头,兴致勃勃地欣赏起来。
齐渊对此最有研究,自告奋勇充当解说员,为大家讲解起来,“先说说咱们头顶上这莲花状的大吊灯,灯有三尺宽,分三层,总共由十八片花瓣组成,中间有一花心。等到天色暗了,每一片花瓣尖儿和花心都可点燃,全部亮起来之后,那漂亮的,就如入了仙境!”
“当真如此?!”有人是挺喜欢那精致大气的莲花灯,但齐渊说的这么夸张,还是有点不相信的。
被人质疑了,齐渊有点不乐意,不想多说,直言让他以后晚上来瞧瞧不就知道真假了。
提出质疑的人表情讪讪的,但心里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还真的打算天黑了来专门看看灯。
“看到墙边那一排排画着各种画儿的管子没有?”齐渊指了一圈酒楼所有的墙面,“这可不只是看着好看,用处可大了,有了这些管子,酒楼里夏日凉爽,冬季暖和,比放冰块放火炉的效果好的多。”
“这么奇!”有坐在墙边的客人忍不住上手摸了摸管子,没感觉出来是什么做的,心里却留下了印象。
“还有那大堂中间的舞台子……”
齐渊在前面噼里啪啦地大说特说,他家如意楼的大掌柜都差点以为这是自家酒楼开业了。
站在门口的聂弦望一直注意着大堂内的动静,见齐渊介绍的差不多了,给领头的店小二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可以上前菜了。
店小二这边完美接收到他的信息,在齐渊说的口干舌燥,坐下喝茶时,把早就备好的餐前开胃小菜一一摆上桌。
“各位客官,”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面带得体的微笑,站在桌边为宾客们介绍,“正餐稍后正点送上,各位先尝尝我们百味居特制餐前小菜,选用独家秘制酱料,口味在大兴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哎哟,你这话说的可真够大的!”年纪大的宾客忍不住调笑一句,他们活得久了,去过的地方远,见过的世面多,还真不信他这套说辞。
店小二也不与他们争辩,微笑着邀请他们试试便知。
小菜是三道冷盘,分别是凉拌海蜇皮,腌制藕带和香卤“金钱肚”,都不是常见食材,大多数人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过做成的菜了。
每个人都惊奇地看着桌上貌似平平无奇的三道菜,禁不住店小二的劝,伸筷子夹起一块送进嘴里。
“唔!”大家好像都没想到,入口的味道会如此美妙!
“这个海蜇皮太爽口了,脆脆嫩嫩的,酸酸甜甜,带点辣味,很开胃啊!我等不及要大吃一顿了!”
“藕带也好吃,清清爽爽,味道甘甜!要是夏日里点上一盘,再配点小酒,那才是享受!”
“我就更喜欢这荤食‘金钱肚’,浓香入味,爽脆弹牙,这才是正经的下酒菜!”
说到酒,后厨出来几个膀大腰圆的帮厨,抬着几个大坛子放在大堂的舞台之上,聂弦望上去拍开酒封,几股不同的酒香缓慢飘出,他站直了身体,冲满堂的宾客们抱抱拳,“感谢诸位在今日光临我们百味居,此为酒楼自酿果酒和花酿,选用冬日高山雪水酿制而成,请各位品鉴一二。”
说完,让帮厨把不同的酒分装不同的酒壶,给每桌各上一壶,随客人们自己选择。
酒的香味随着酒壶的移动飘到酒楼各处,让众人期待不已,叫店小二赶紧给自己满上,结果自然是赞叹不已,还有人想独占一瓶,被同桌的同伴谴责之后,找店小二要买酒,不过可惜,百味居的酒水只供应到店用餐的食客,并不单独对外售卖,让很多人很是遗憾。
有了小菜和酒水的预热,所有人被百味居的味道折服,全都期待着后面的正菜,可久久不见店小二去后厨端盘,心里有点犯嘀咕了,正准备问问店小二,却听外面一阵喧哗,接着就是一道尖细高亢的声音,“圣旨到!”
“什么?!”除了几个知情人,大家都一脸空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他们刚才似乎是听到了“圣旨”二字?!
然后,他们眼睁睁看着叶朝瑞从后厨出来,和聂弦望一齐走出门,对外面的人十分恭敬。
“还愣住干什么,圣旨到了,还不跪下听旨!”齐渊起身拍拍桌子,提醒道。
“哦哦!”众人如梦初醒,不管内心如何的震惊,都先一一照做。
门外的使者已经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正德二十年举人叶朝瑞,抗倭英豪聂弦望听旨,因……,此二人为抗击倭寇贡献颇多,功劳极大,护国有功,特此赏赐黄金千两,御赐金匾额一块,封聂弦望英豪将军,赐将军府,择日入住。钦此。”
宣旨完毕,叶朝瑞和聂弦望起身接过圣旨,当场将酒楼招牌换成了御赐金招牌,并将传旨队伍邀请进入酒楼,带去二楼雅间入座。
所有人仰头痴痴地看着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的御赐金字招牌,还没从亲见圣旨中缓过神,外面人群外有人高声在喊,“靖王驾到!”!!!
这百味居的两个年轻东家到底是什么背景?!只是一个小小的酒楼开业而已,又是圣旨,又是御赐金招牌,如今连当朝王爷都过来捧场!不得了,不得了啊!
这是所有宾客们的心理活动。
因为圣旨造势,再加上靖王亲临,百味居酒楼成功在府城一炮而红,开业当日人满为患,后头来的客人不一定是想吃百味居的菜品,大多是冲着金字招牌来的。
对此,叶朝瑞一点不介意,他有信心用自己的厨艺留下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116章 酒楼开业后
为配合圣旨的高端大气, 叶朝瑞另辟蹊径,研究出一份全新的菜单,从食材的选择, 调料的使用, 到烹制的方法, 无一不别出心裁。
即便是宫廷御宴,也未必有他的精彩美味。
叶朝瑞对此有足够的信心, 待他把靖王一行人带去雅间,出来便下楼叫后厨上菜。
第一道主菜便是佛跳墙,之前叶朝瑞在家做过简易版的, 受到所有人的喜爱,这次他按照国宴的标准,精选几十种顶级食材, 耗时三日, 终于做出了让自己满意的味道。
每桌小小的一罐,被店小二放在正中央,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 剥去坛口一层荷叶,一股霸道的浓郁鲜香扑鼻而来, 沁人心脾。
见过没讲过世面的宾客, 无论是谁, 当下都忍不住吞咽一声, 实在太香了,他们完全控制不住嘴里口水的分泌,眼睛紧紧盯着中间冒着热气的佛跳墙, 个个就像饿极了的老虎突然间看见了一盘肉。
店小二用尽平生最强的忍耐力, 压制心中的馋意, 目不斜视地为客人们分盛金汤和其中极品汤料。
整个酒楼只听到勺子轻碰碗内壁的清脆声响,和人们细细咀嚼的声音,以及品尝美食后舒服的喟叹。
店小二完成任务,悄无声息地退回后厨,狠狠吸了一口残余的香气,喝了好几口凉水才不至于失态,“东家这第一道菜就这么猛,后面的还得了?!”
第二道便是酥脆的烤鸭,色泽红润的烤鸭被主厨片成均匀的薄片,铺在白玉盘中,配合面薄如纸的荷叶饼以及青瓜等配菜,一同被端上桌,由店小二演示一遍最佳的食用方法。
饭桌上逐渐活络起来,人人都新奇地学着这新鲜的吃法,笨手笨脚地自己卷着烤鸭卷,吃在嘴里简直惊为天人,原来腥臊的鸭肉还能这么好吃?!
这酥脆的外皮,肥而不腻的肉片,鲜嫩又醇厚,全然打破了他们对鸭肉的固有印象!
接着第三道,第四道……从山珍海味到蔬果河鲜,只有人想不到,没有百味居做不到的。
所有人都吃的心满意足,同时又遗憾以后不能日日都享受这些美味,抱着吃撑的肚子,一脸忧愁地离开了酒楼。
别说他们,就是来自皇宫的使者和靖王,在告别时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在叶朝瑞以为对方要说什么时,他们收敛起脸上的表情,赞美之言脱口而出,只是在离别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叶朝瑞眨眨眼,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便将其抛之脑后,反正他们真有什么事,总会找他说明的。
送走所有客人,叶朝瑞和聂弦望回到酒楼,跟掌柜和主厨交代了几句,带着从早上开始就兴奋不止的一家人回家去,同行的还有载着圣旨和御赐之物的马车,聂弦望亲自驾驶,走的很慢,生怕磕着碰着。
几乎是以平日里慢三倍的速度,一行人回到府邸,马车上的箱子被聂弦望一一搬到正堂的红木桌上。
叶朝瑞在家人们殷切的目光中走过去,打开前面几个箱子。
“嘶!”
金灿灿的马蹄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黄金,都震惊地倒吸一口气,“皇上可真舍得啊!”
叶朝瑞和聂弦望也觉得多了,他们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无非就是看不过去,出了点物资和精力,皇上赏赐如此丰厚,两人猜测,应该是因为他们是他自登基以来,第一个来自民间的支持,所以想立个典型,以此激励其他有才人士为大兴效力。
过够了眼瘾,聂母和叶母让叶朝瑞赶紧把箱子关上,“财不外露,财不外露!赶紧盖上,找个安妥的地方藏起来!”
叶朝瑞让他们放心,“这都是御赐之物,一般人可不敢打歪主意,往后也是要放在弦望哥的将军府的,更没人敢了。”
“对啊!弦望如今可是将军了!”叶父想起这事,真心为聂弦望高兴。
聂老爷子和聂父聂母也都笑的合不拢嘴,用力拍着聂弦望肩背,“好小子!给我们聂家长脸了!回头祭祖,让列祖列宗都瞧瞧,咱们家出了个将军呢!”
聂弦望难得有点害羞,他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只是一个封号而已,并没有实职。”
“那也很威风啊!”叶父不赞同他妄自菲薄,“我们大兴才有几个将军,你可是皇上亲封的!就算没有实权又如何,谁还敢不认?”
“就是就是!”其他人附和。
“你那将军府在何处?”聂老爷子突然问聂弦望,他从前是武官,自小崇武,对将军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情结,他想看看自家孙儿的将军府是什么样的。
聂弦望掏出一大串钥匙,放在桌面上,对大家说,“这是靖王殿下让他的侍从交给我的,还告诉我,皇上赏赐的宅子被他选在了他府邸的隔壁,两家只隔了一堵墙。”
“挨这么近?!”除了率先知情的叶朝瑞,其他人都很惊讶。
聂老爷子看得透,欣慰地感叹,“看来靖王殿下是真的很看好你们。也好,有了殿下的庇护,你们在这举目无亲的府城里不会被别人欺负了去。”
“是啊,你们可要多谢谢人家。”聂母想到午时那会儿,明明本是高高在上的靖王殿下,对他们这些乡下人竟然那么温和,平易近人,心里就认定了,靖王殿下是个好人。
两家人围坐在一起,亢奋地聊个不停,说酒楼开业盛况,说皇上亲笔书写的御赐金字招牌,这一日发生的事,他们觉得说一辈子都不嫌多。
最后,要不是叶朝瑞看天色实在是太晚了,劝他们去休息,明日还要去看聂弦望的将军府,他们都准备说到天亮去。
不过,虽然听劝歇息了,心里到底是惦记着事儿,睡了三个多时辰就起了,催着聂弦望带他们去看御赐的将军府。
叶朝瑞和聂弦望没办法,睡眼惺忪地起床,他们昨晚等长辈们都睡了,还算了会儿账本,就开业的情况交流了几句。
其他人见两人从同一间房里出来,微微怔了怔,随后就没当回事儿,完全置之脑后。
只有叶母心细,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叶朝瑞和聂弦望两人,然后站在门口往房间里面瞄了一眼,看里面的陈设,不像是长期一个人住的样子。
她意识到,两人应该一直就住在一起,这让她有点忧心,又有点嗔怪,他们这些长辈还在呢,两人还不收敛点,万一被发现了,该怎么说。
叶母心事重重的,叶朝瑞往她那边看了一眼,知道自家心细如发的娘亲肯定发现了什么,不过他什么都没说,他和聂弦望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为了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让他们习惯他与聂弦望之间的亲密。
吃过早饭,一行人三辆马车,聂弦望去镖局喊了几个镖师一起,驾着马车,顺带押运御赐黄金去将军府那边。
被点名的几个镖师都欢喜的不得了,喜滋滋地坐上马车,他们手底下的货可是御赐的千两黄金!去的可是将军府!他们的东家可是皇上亲封的将军啊!
其实从昨日圣旨宣旨之后,整个府城都传遍了,好多人都打听到他们镖局,有东家这个将军封号做招牌,好些以前看不上他们镖局的大商户都特意找过来,要么重金请他们押运贵重的货物,要么托他们培养训练一批得力护院。
总之,他们瑞月镖局在府城彻底打开了局面。
第117章 被发现
将军府已经被靖王派来的人收拾的妥妥当当, 聂弦望一过来,里面的临时管家忙开门,领着其他仆从一齐站在大门两侧迎接主子, “将军!您终于来了。”
“嗯。”聂弦望颔首, 侧身让聂老爷子他们先进, 他和叶朝瑞跟在后面,同行的镖师们抬着箱子跟在他们后面。
临时管家注意到了箱子, 前去请示聂弦望,“将军,是否先送去库房?”
“可。”聂弦望摆手让镖师们跟着管家过去放箱子。
聂老爷子在前面听到了, 也想跟去看看,于是一行人就在临时管家的陪同下,逛遍了整个将军府。
“哎哟, 可真大啊, 脚都走酸了哈哈哈…”
回到正厅,他们坐在软垫椅子上歇脚,临时管家马上叫人奉上茶水。
几位长辈喝着茶, 热切地讨论着这处新府邸,赞叹不愧是皇上御赐, 靖王亲选的, 就是气派。
聂弦望见他们这么喜欢这里, 索性喊镖师随他回去搬东西, 今日就搬家,他们自己买的宅院往后就当作县城镖师的落脚地,以及酒楼员工的宿舍。
当整理的差不多时, 隔壁靖王府送来贺礼, 祝贺他们乔迁新居, 靖王和沈南星有事不在府上,来的人是王府管家,他还告诉聂弦望,府上这些人若是还用的习惯,可以留下,说着便把那些人的卖身契交给了聂弦望。
聂弦望和叶朝瑞觉得那些人的确做的不错,能留下是最好了,靖王府出来的肯定不会差,也免得他们自己再跑一趟牙行。
当然,他们不能白占靖王府的便宜,按照市价交换了那一叠卖身契。
乔迁新居,叶朝瑞从自家酒楼叫了一桌子好菜,晚上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吃了顿暖房饭。
散席后,他们坐在正厅休息闲聊,叶朝瑞想起有点酒楼的事要交代,趁酒楼的人还没走,找了出去,回来时,却被叶母在半路拦住了,“娘?”
叶朝瑞疑惑地看着叶母,“娘找我单独有事要说?”
“你跟我来。”叶母把叶朝瑞带到旁边的小亭子里。
母子俩面对面坐着,叶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看起来很为难,而叶朝瑞面色如常,见叶母如此表现,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于是,在叶母沉默许久,还没准备好时,他直接挑明了话题,“娘,您是想问我和弦望哥的事?”
“……”叶母微微张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非常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朝瑞,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还没开始问呢,怎么就自己说了呢?!难道这事儿已经到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地步了?不过再一想自家大儿子的性格,也就不奇怪了,她表露的如此明显了,叶朝瑞不可能毫无察觉。
她轻轻叹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矮下来,看着叶朝瑞,关心地问道,“是,娘想问,你们住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弦望他,他欺负你了吗?”
说着,叶母的脸颊微微染上一层羞红,过问儿子房中事简直太让她难为情了,可又不得不问。
“咳,”叶朝瑞没想到叶母问的这么细致,不自然地看向别处,做好心理准备才轻声回答她的问题,“嗯,我们住在一起,大概是从县城开始的,他,咳,他没欺负我,只是住在一间卧房。”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要不是叶母凑的近,后半句话差点没听到,听到了也不太相信,“住一间卧房,没睡在一张床榻?”
“……”叶朝瑞抿抿嘴,心里还在措词,就看到叶母背后,叶父严厉的黑脸,只听他气急败坏地质问,“谁跟谁睡在一张床榻?!”
叶母猛地站起身,她没想到叶父会突然过来,也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看他脸色这么难看,心里非常担忧,她小心地去拉叶父的胳膊,让他坐下,温柔地抚了抚他的胸口,“叶哥,先别生气,先听我和朝瑞说。”
叶父现在很生气,但还是听叶母的话,坐了下来,看着笔直站在自己面前的叶朝瑞,恨铁不成钢,咬牙低吼一句,“你说!”
“爹,是我的错。”叶朝瑞先道歉,把错误先揽在自己这边,然后才坦白,“我和弦望哥是——”
“什么?!”叶父傻了一样,他掏掏耳朵,怀疑是自己耳朵坏了,他有点茫然地看向叶朝瑞,“你再说一遍,你和谁?”
叶朝瑞也发现了叶父的异样,心思一转,想来是叶父刚才听话只听了一半,以为是自己坏了别的女子名声,他有点无语,作为他的亲爹怎么能这么想他,严肃的局面一下子被打破,他干脆说的更明白些,“爹,是我和弦望哥在一起了,要成亲结契,过一辈子的那种。”
“什么?!”叶父直愣愣地站起身,傻的更厉害了,看看叶母又看看叶朝瑞,捏着有点胀痛的额角,不死心地再问一句,“你和弦望,两个男人,要成亲过一辈子?!”
“是。”
“是!”
两声无比坚定的肯定同时响起,叶朝瑞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聂弦望,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后就被喜悦所替代。
聂弦望直直地走到叶朝瑞身边,借着衣袍的遮挡,握了握叶朝瑞的手,然后撩起衣袍利落地跪在叶父叶母面前,不辩解,也不求情,只是讲述事实,“叶叔,柳姨,我心悦朝瑞,想与他相伴一生一世。”
叶朝瑞听着他这句干巴巴的告白,有些无奈,真不会说话,这个时候不应该说的煽情些,才更有把握感化家长吗?
虽然这么想,但他的嘴角在听到这句话时就翘了起来,不会说话就不会说话吧,谁叫他喜欢呢。
叶朝瑞从聂弦望后面绕到他旁边,也跪了下来,眼里满含幸福和期待地仰头看叶父叶母,“爹,娘,你们都知道的,弦望哥对我有多好,我和他在一起,你们完全可以放心,他会照顾我关心我,我想做什么,他都会支持我,永远都在我身边陪着我。我和他在一起,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118章 和家里坦白
“我想和他一起过日子。”
后面跟过来的聂家人和柳小雨夫妇正好听到叶朝瑞这番话, 绕过高大的盆栽就看到直挺挺跪在地上的两个年轻人。
“你这小兔崽子都干了什么?!”聂老爷子看起来非常愤怒,从旁边草丛里捡了一根粗树枝,冲过去就要往聂弦望身上招呼。
“诶诶诶!聂伯, 聂伯!”叶父下意识拦住聂老爷子, 挡在了聂弦望和叶朝瑞前面, 双手还紧紧抓住扬在半空的树枝,不让它落下, “聂伯,有事好好说,有事好好说, 您先把手里这个放下,咱们可不兴打孩子,孩子都这么大了, 再挨打像什么样子。”
后面的聂父也赶紧上前拉住自家老父, 他亦觉得聂弦望做的不地道,但他舍不得打,况且聂老爷子打人有多痛, 他再清楚不过了。
聂老爷子被两个人按在石凳上坐着,手里的树枝条被聂母趁机抽走, 扔出了凉亭外。
场面一下突然安静下来, 聂老爷子坐在中间气哼哼的, 其他人都站在他身后, 静静地盯着对面的两个,叶朝瑞和聂弦望仍旧跪的无比挺直,谁也没说话。
两边僵持了一段时间, 还是叶母心软, 先绷不住, 不忍心看叶朝瑞和聂弦望一直跪着,地上都是硬石头,又冷又扎人,她上前去拉两人,“先起来,咱们进屋坐下来好好说。”
“是啊,”聂母也心疼孩子,特别是叶朝瑞,细皮嫩肉的,再跪下去,明日膝盖都得肿起来,现在见叶母都开口了,马上站出来帮腔,“小雪说的对,有什么不能进屋再说?非要在这外面凉亭里摆阵势,让别人平白看了笑话去,让弦望和朝瑞以后怎么在府中立威?”
她说的别人是将军府的仆役们,若让他们第一日就看到他们的两个主子跪在地上,主人的威信必将大打折扣,往后说不定还不听使唤,阳奉阴违。
聂父他们也听懂了聂母的意思,紧张地往凉亭外面看一眼,幸好没有人。
“走吧,都进去。”聂老爷子发话,起身往正堂走,其他人跟在他后面进屋。
叶朝瑞和聂弦望走在最后面,两人相视而笑,他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终于坦坦荡荡地跟家里人说出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而且看目前几位长辈们的反应,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被接受了。
正堂中,上位坐着聂老爷子,左边坐着聂父聂母,叶父叶母和大姨姨父坐在右边,叶朝瑞和聂弦望站在门口,莫名有种三堂会审的错觉。
两人做足了心里准备,跨进门槛,站在中间,接受父母亲人的“审问”。
聂老爷子瞪了一眼聂弦望,心里又气又无奈,他这大孙子从小就不用怎么操心,他还跟人感慨吹嘘过,可没想到,原来都在这儿等着呢,冷不丁搞出这么大的事儿,这是要把过去二十多年没操过的心都补上啊!
他抬头扫视一眼气派华丽的大堂,这是他大孙子自己挣下的家业,是他们一家子的骄傲,他默默在心里叹口气,不管发生什么事,聂弦望永远都是他这个做祖父的骄傲。
情况不必再多说,端看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态度,聂老爷子是不会反对的,他觉得自己没资格,聂弦望小的时候就不需要他怎么管,稍大一点儿了还因为自己的问题一路逃难到南方,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他对孩子还是亏欠的。
如今孩子长大了,有能力有担当,只是喜欢的人是男子罢了,这在边关军营常见的很,就是两个男子搭伙过日子,除了没有孩子,与常人无异,更别说对方还是叶朝瑞了,多么出色的一个年轻人,他都有点心虚,觉得自家占了大便宜,多少有点恩将仇报。
他往旁边瞄了瞄叶父的脸色,想让叶家这边先表态,毕竟他们聂家比较理亏。
“咳,亲家,你们看……”聂老爷子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马上闭上嘴巴,对叶父叶母讪讪一笑,转头偷偷打一下自己的嘴,叫你嘴快叫你嘴快!
“……”
所有人都看向聂老爷子,表情甚是微妙,气氛有些尴尬。
叶母就在这样的氛围中,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
“小雪?”叶父扭头看叶母,不懂她为什么笑,这可是关乎自家大儿子的人生大事,很严肃的,怎可玩笑。
“不好意思,我就是太开心了。”叶母用手帕按按嘴角,忍住笑意,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叶父,温柔地说,“叶哥不开心吗?朝瑞终于找到了相伴一生的人,如今过的这么好,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么?”叶父不明白为什么叶母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大儿子找了个男媳妇的事,即便这个男媳妇是他一直都很看好很欣赏的聂弦望。他看好聂弦望,可并不代表他能接受对方拐走自家优秀的大儿子!
他一脸痛惜地看了叶朝瑞和聂弦望良久,嘴巴张了又合,想骂,骂不出口,两个人都是很好的孩子,骂了他们,自己亏心。
最后他疲惫地问叶朝瑞和聂弦望,“你们以后打算怎么过?想没想过,你们一直不分府,外面的人总会猜到你们之间的事,有人会到处说闲话,进而影响了你们的生意,该如何?以后你们年纪大了,我们都走了,别人家都是儿孙满堂,热热闹闹的,你们没有孩子,家里就两个人,那时你们会不会后悔如今的决定?会不会埋怨对方?若是生了病,没有孩子在身边侍疾,难道你们要一个老人照顾另一个?两个人都病了呢?”
几个问题连续砸下来,叶朝瑞和聂弦望并没有因此而慌张,他们都不是冲动的人,性格都相对比较沉稳保守,还没正式在一起之前,两人都各自考虑到了所有的可能,所有的后果,但他们并不畏惧,觉得自己能够承担的住,故而才勇敢地迈出第一步,往后也会执手走过人生的每一步。
“外人的看法对于我和弦望哥来说,都不重要,我们只在乎你们怎么想。”叶朝瑞声音中不自觉带着对家里人的亲近和依赖,语气坚定又软和,“我们的生意如何终究是看实力的,酒楼食肆只要味道好,菜品新颖,总会有人忍不住来吃,镖局更不用说,只要我们的镖师走镖走的好,商户们还是会选择我们,毕竟人身财产安全肯定比镖局背后东家那可有可无的闲话重要的多。”
“至于老了之后没有孩子,会不会觉得孤独、后悔……”叶朝瑞侧头和聂弦望对视,脸上展开一个会心的微笑,“银子和忙碌可以完美解决上述问题。只要有明确的目标和具体的事情要做,人就不会感到孤独。生病了,只要有银子,可以请到最好的大夫,最好的侍疾人,要多少有多少,有时候比儿女更管用。要是真的两个人同时病了,那就在一个房间里一起养病,互相鼓励,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我永远不会后悔。”
“我永远不会后悔!”聂弦望与叶朝瑞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
“……”叶父似乎被说服了,看着地面没说话。
叶母知道他在为难,一方面希望孩子们幸福,一方面又担心世俗伤害他们,而自己作为父亲到时候可能保护不了他们,还有就是担心,他们老一辈的百年之后,阿宁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朝瑞没有后代会冷清。
她觉得叶父有点多虑,她想的比较简单,自家朝瑞和弦望在一起开心幸福,她就支持,况且如今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不俗,拥有不菲的家产,完全可以保护自己免受流言蜚语的侵扰,而且两人以后就算没有后代,那还有亲人朋友,怎会冷清。
叶母像对孩子一样,轻轻拍拍自家闷闷不乐的丈夫的后背,打算晚上再好好安抚安抚。
叶家这边沉默了,聂母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了,她刚开始特别震惊,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家儿子和好友的儿子走到了一块儿,但细细一回想,好像并不突然,一切都有迹可循,他就说自家儿子天生话少性子冷,怎么在叶朝瑞身边完全变了个样,原来是把人家当媳妇儿了!
对于这件事,作为母亲,她首先肯定是有一点遗憾的,大孙子是没有机会抱到了,不过一想儿媳妇是叶朝瑞,那心里是最满意不过了,没孩子就没孩子吧,就当没缘分了。
在边关那边,没孩子的家庭还少吗,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再说他们聂家也不注重什么香火不香火的,从小在边关见惯了生死,人死后一抔土,要什么子孙祭拜,活着的人过的舒坦如意最重要。
“我和小雪一样,孩子们觉得开心我就开心。”聂母直白地表明自己的态度,说完看向身旁的聂父。
聂父已经知道了聂老爷子的态度,他并无异议,他心里同样是对聂弦望有愧疚的,作为父亲,他没有给孩子一个安稳殷实的家,让孩子跟着自己受苦受难,如今孩子长大自己找到了幸福,人也变得开朗阳光,他感到很欣慰,“好好过日子。”
“谢谢爹娘,谢谢爷爷!”叶朝瑞和聂弦望非常郑重地鞠了一躬,感谢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当日晚上休息,前半夜,谁都没有入睡。
大姨和姨父房间里,夫妻俩躺在床上,小声说着话。
白日里,他们作为叶朝瑞的旁系亲属,只在一旁听着,并不需要说话,可柳小雨心里难受,还是想劝叶朝瑞回归正途,娶妻生子才是正道,她那么优秀的外甥,余生怎么能活在别人的闲话里!
杨光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他又管不着,只是看自家媳妇的样子,就顺着她的话说了几句,“确实,两个男人不像话。”
“你说谁不像话?!”柳小雨瞬间从床板上跳起来护犊子,尖声质问杨光,“你骂朝瑞?!你要不要脸,要不是朝瑞,你家和你弟弟家,如今能过的这么快活?你如今能住在这御赐的将军府?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大外甥?!两个男人怎么了,两个男人在一起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世上就是有你这种背后说人闲话的人,才让人活的不快活!”
狠狠骂了一通,柳小雨也想开了,根本管不住外人的嘴,那说的什么闲话关他们屁事,活自己的才是正经的,叶朝瑞和聂弦望自己过的好就好。
杨光都被骂懵了,见柳小雨裹起被子,背过身睡了,更是委屈死了,怎么突然之间他就成了忘恩负义,背后说人闲话的小人了?!他就不该嘴贱跟那么一句。
此时,与他们的院子相隔一个回廊的正院,叶父叶母他们房间,本来是叶母在开导叶父,但苦劝无果,叶父始终不做声。
当叶母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叶朝宁来了一句,“哥哥和弦望大哥没有孩子,我长大成亲之后可以过继一个给他们啊,这不就有了。”
“嗯?”叶父终于动了,看着叶朝宁,“过继?”
“对啊。”叶朝宁眨巴眨巴眼睛,懵懂地问,“不可以吗?”
“对啊!还可以过继啊!”叶父双眼一亮,他好像找到了问题的解决办法,心里的乌云被拨开,一下子开阔了。
他慈爱地摸着叶朝宁的圆脑袋,“记住你说的话,以后要多照顾着哥哥。”
“我会的!”叶朝宁小脸严肃地保证,即使叶父不说,他也是这么想的,哥哥一直是他心中最崇敬的人!
而他最崇敬的叶朝瑞,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回想白日里的事,突然窗外一声轻响,一个身影迅速打开窗户翻了进来。
“小瑞,我来了。”聂弦望关好窗,轻声朝床边走去。
叶朝瑞看着他身穿一身白色里衣,外面披一件长袍就跑过来了,心里好笑不已,身体往床边挪挪,留出一个空位。
聂弦望从善如流地钻进被窝,把叶朝瑞捞起来抱在怀里,埋在他颈窝用力吸一口,从白日一直激动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小瑞,我们得到了爹娘和爷爷的认可,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你现在可不算正大光明。”叶朝瑞忍不住调笑他。
“这不算,”聂弦望耍起赖来,“今日是我们担心他们一时不能马上接受我们住一个卧房,只算权宜之计,往后他们习惯了就好了,我明日就搬过来。”
“嗯,你搬吧。”叶朝瑞点点头,十分纵容他,“快睡吧,明日还要带爹娘他们去游玩府城。”
“好!”
尔后,两人暂时放下酒楼和镖局的事务,专心陪着家里人玩乐了几日,他们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风景,体验了很多新鲜事物,十分尽兴。
等到第七日,玩了玩够了,他们耐不住想回去,都惦念着家里好多事。
叶朝瑞和聂弦望留不住,就给他们买了好些东西一起带回去,吃的穿的用的,家里每个人都有份,还额外给苏子大夫和杨青的妻子准备了保胎和坐月子养身体的滋补之物。
所有东西装了有三四两马车,叶母和聂母看了都觉得太夸张了,让叶朝瑞少放点,叶朝瑞就当没听见,转头嘱咐随行的镖师千万注意安全,要是遇见事,东西丢了就丢了,把人保护好就行。
次日一早,马车队在镖师们的护送下出了府城城门,叶朝瑞和聂弦望跟着送了两里地,被催着赶回了城。
经历三天两夜,车队顺利回到镇上,还没着家,马车就被好多人围住了,那些人激动地扒着马车问东问西,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叶朝瑞和聂弦望被皇上赏赐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镇上的人都等着他们回来印证。
后头好长一段时间,叶聂两家还有镇上柳小雨一家,白日都不敢开门,自从他们回来,无数的人跑来拜访,甚至还有完全不认识的富商给他们送银子,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前面两日他们还热情接待了几位过来道喜的熟人,后面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便闭门谢客了,等外面的人慢慢冷静。
最终平息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不能总围着叶家和聂家,不过两家人在当地人的心里,位置无疑是最高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9章 寿礼
长辈们离开后, 叶朝瑞和聂弦望迅速投入到各自的事业当中,这些日子外出游玩,堆积了不少事情要处理。
酒楼那边, 有很多商户想要寻求合作, 他们看出百味居的食材和调料的需求量很大, 而且对其质量要求还高,绝对不是一家供货商能拿下的, 所以就想找叶朝瑞聊聊,推推自家的货。
叶朝瑞确实缺货源,如今酒楼的库存都是开业之前费尽心思找寻到的, 有人主动来找他推销,他自然是乐意的。
他接过掌柜的记事的本子,从中挑出合适的商家, 然后一个一个约他们当面谈。
在叶朝瑞忙碌的时候, 聂弦望也没闲着,他主要管镖局这一块儿。
自从瑞月镖局的招牌在府城打响之后,他们的镖师就没休息过, 商户递来的单子一个接一个,还有府城好些大户人家听说他们镖局可以帮忙培训护院的身手, 把家里年轻力壮的男仆全送过来了, 如今镖局的地方都快不够用了。
聂弦望需要解决场地和人手的问题, 镖师和培训的教练得再招, 场地暂时不准备再扩建,他调整了一下训练培训的时间,让他们分批进行。
很长一段时间, 两个人白日各忙各的, 晚上才在酒楼碰面, 吃完晚饭后一起回家。
待酒楼和镖局各方面都稳定了,两人逐渐放手让底下的人接管,自己才得以放松。
这一放松下来,叶朝瑞算了算日子,发现还有一个月,皇上的诞辰就要到了,这是新帝即位以来的第一个诞辰日,今年又打了胜仗,朝堂应当会十分重视。
他与聂弦望商量,“弦望哥,我们要不要托靖王给皇上带一份寿礼?此前皇上对我们的赏赐实在是太多了。”
“好。”聂弦望没有异议,只是担心对方不一定会收,让叶朝瑞白准备一场。
“没关系,”叶朝瑞倒是无所谓,“我们准备了是我们的心意,无论他们收不收。”
“嗯,”聂弦望点点头,若有所思,转而问,“我们分开送两份还是合在一起送一份?”
皇上对他们的赏赐是分开的,可又写在同一份圣旨中,他不知道要怎么还礼。
“嗯……”叶朝瑞想了想,“不然你我都准备一份寿礼,然后合在一起送出去?”
“可以。”聂弦望同意,这样的做法与之前皇上的做法异曲同工。
决定要送礼,但送什么却难住了两人,这送礼的对象可不是普通人,是一国之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礼物肯定要新颖,除夕之外,还要合乎规矩,寓意好,实在是有点为难人。
两个人冥思苦想了好几日,还是没什么头绪,聂弦望看叶朝瑞整日皱眉不展,果断将人拉出书房,牵上马,再叫上几个镖师,和他们一起去郊外上山游玩打猎,换换心情。
这日天气晴朗,微风和煦,正适合郊游野餐,一行十来个人,背上打猎工具,骑着高头大马飞奔出城。
聂弦望与叶朝瑞在最后头,优哉游哉地坐在马背上,被马儿带着,在林子里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呼吸着林间清新的空气,欣赏着眼前漂亮的风景,并不着急去狩猎。
可有时候,你越不在意,猎物就越往你身前凑。
叶朝瑞一侧头的功夫,就看到一只大肥兔子卧在草丛中,他忙勒紧马绳,举起弓箭,对准猎物。
“倏”一声,一支利箭射出,尖锐的箭尖钉入兔子的后腿,却不想,兔子不仅没倒,还带着箭杆往山林中逃窜跑了。
叶朝瑞连忙策马追上去,聂弦望扬鞭紧紧跟在他身后。
二人一路追了很远,追到山林子深处,眼看就要抓住那只受伤的兔子,兔子突然间来了个神龙摆尾,转身钻进后面更深的密林。
“……”叶朝瑞停下来,翻身下马,站在密林前踱步,在想要不要继续跟上去,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打猎,没想到即将到手的猎物丢了,但是前方的密林人过去都费劲,更别说骑马了。
聂弦望在后面也下了马,走到叶朝瑞身边,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没关系,跑了就跑了,山上的兔子多得很,我们再去找。”
“好吧……”叶朝瑞挺遗憾的,最后往密林里看了一眼,牵上马,准备和聂弦望离开去别的地方再找只兔子,他今日有点想吃干煸兔肉了。
“等等,”聂弦望突然拉住叶朝瑞的手,让他别动别出声,自己则轻手轻脚走到密林前,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叶朝瑞猜他听到了什么,安静地站着,同时也努力去聆听,奈何耳力没有聂弦望厉害,除了风声,什么都没听到。
静等片刻,聂弦望低头对叶朝瑞小声说道,“里面有别的东西,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会不会有危险?”叶朝瑞不太放心,这里可是野外,聂弦望一人进到里面,遇到毒蛇猛兽了怎么办,“我和你一起吧,有个照应,或者去叫其他人过来。”
“不用,”聂弦望笑着捏捏叶朝瑞的手,“你忘了,我们身上带的有驱蛇药包,效果很好,不会有蛇过来,而且我不走多远,就在前面,我听到了动物幼崽的声音。”
“幼崽的声音?”叶朝瑞还是有点担心,“那周围会不会有母兽?我听说护崽的母兽特别凶。”
聂弦望摇摇头,说,“不像有母兽,我听那幼崽的声音特别虚脱无力,应该是很久没有进食过了,母兽可能已经在外面遭遇不测。”
叶朝瑞一听这话,动了恻隐之心,没有母兽喂养的幼崽在这荒郊野岭根本活不下去,要不被饿死,要不就是被其他的野兽吞食。
“那,那你去吧,快去快回,有危险赶紧出来。”叶朝瑞放开紧紧拉着聂弦望的手。
“嗯,我很快回来。”聂弦望把身上背的大弓取下来交给叶朝瑞,矮身钻进密林中,边走边用手里的匕首砍去挡路的障碍,很快就看不见身影了。
叶朝瑞抱着大弓,眼睛一直盯着密林里面,默默算着时间,心里想着,若是聂弦望超过两刻钟还没出来,他就去叫其他人过来找人。
好在,不到两刻钟,聂弦望就原路回来了,除了发丝有点凌乱,衣袖被树枝划的抽了丝,身上倒是没受伤。
叶朝瑞刚松一口气,就看到聂弦望从怀里掏出两只黑黄条纹的小崽子,正在他手中张着小嘴嗷嗷叫。
“小老虎?!!”叶朝瑞微微瞪大了双眸,竟然是老虎幼崽!
“我也没想到是老虎。”聂弦望把比较温顺的那只递给叶朝瑞,叶朝瑞手忙脚乱地放下手里的大弓,双手去接小老虎,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手掌感受到它身上无比柔软的胎毛,心也跟着软下来。
另一边,聂弦望已经托着小虎崽给它来了个全身检查,“眼睛还是蓝的,长了几颗小牙,这体型也就成年狸猫大小,应该还没有断奶,看情况是饿了有几日了。”
“那我们赶快回去给它们喂奶!”叶朝瑞轻轻捏捏小虎崽的肚子,果然瘪瘪的,精神也不是很好,蔫蔫的,他担心再不喂奶,它们就扛不住了。
“好,回去吧。”聂弦望将虎崽揣回胸前,拿起一个木哨子,用力吹了三下,嘹亮的哨声响彻整个山林,接着,从四面八方传来同样的哨声回应。
给其他人传了信号,两人带着两只小虎崽往回走。
回到府城,他们先去了一趟酒楼,提了两罐羊奶和十来斤新鲜的鸡肉回家。
叶朝瑞把羊奶倒在两个浅盆中,放在地上,两只小虎崽闻到味道踉踉跄跄地跑过来,小毛脸埋在盆子里,“呼哧呼哧”地大口喝奶。
没多久,两盆羊奶被舔的干干净净,小虎崽又开始哼唧起来,小脑袋在盆里到处乱拱。
“哈哈哈……”叶朝瑞看的好玩儿,把盆子拿开,再拿出手帕,温柔地给两只小虎崽擦擦糊满羊奶的小毛脸。
这时,后厨的人把切成细条的新鲜鸡肉端了进来,聂弦望捏了一条丢在一只小虎崽面前,小虎崽顿时狼吞虎咽起来,另一只想抢,却打不过,仰着小脑袋嗷嗷叫,叶朝瑞忙给它也丢了一条鸡肉。
两人一只一只地投喂,直到两只小虎崽肚子鼓鼓的了,才停手。
叶朝瑞正看两只小虎崽嬉戏玩耍看的入迷,就听到聂弦望说,“我准备把这两只老虎幼崽当作给皇上的寿礼。”
“嗯?”叶朝瑞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对啊!百兽之王送给皇上再合适不过了!”
聂弦望的寿礼有了着落,叶朝瑞有点着急了,他还没想到自己要送什么呢。
“送几份食谱如何?”聂弦望不想叶朝瑞总是为这个问题苦恼,便提议道,“你的食谱总是特别又新颖,做出来的菜品,形色味俱佳,食之回味无穷,齐渊和沈公子不是也说过,他们以往吃过的皇家御宴也没有这味道。”
“行吗?”叶朝瑞有点犹豫,他怕几张食谱不够诚意。
“肯定可以,”聂弦望给他出主意,“不然,你先找齐渊和沈公子问问。”
“行!”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0章 万寿
叶朝瑞把齐渊和沈南星请到家里, 问了有关皇上寿诞的事情,然后提出,他想用食谱当作寿礼, 又觉得太过普通, 想问问他们的建议如何。
“你的食谱太过普通?”齐渊一脸“你在讲什么笑话”的表情, 看着叶朝瑞,颇为无语, “你也太妄自菲薄了吧!拜托,你是百味居的叶朝瑞诶,我们认定的厨神啊!你拿出来的食谱怎么可能普通!”
叶朝瑞被他这一顿输出弄的哭笑不得, “齐渊,别说笑了,我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啊。”齐渊见叶朝瑞不信自己, 不开心地撇撇嘴, 给他指了指坐在旁边的沈南星,“不信你问我二表哥。”
沈南星无奈地看了眼耍小性子的齐渊,转而对叶朝瑞笑笑, “小渊说的没错,你的食谱可不是普通的食谱!”
“你可能不知道, 靖王这些日子, 只要有时间都会去你家酒楼吃饭, 回来就跟我夸你的厨艺。他说你酒楼里大多数菜肴是他这些年走南闯北, 闻所未闻的,吃过之后,感觉皇宫的御厨都不一定能做出这样的菜色, 他想和皇上太后分享, 可京城距离这里实在太远了, 他没办法。”说到这里,沈南星停下来,看着叶朝瑞,眼神中带着感激,“靖王要是知道,你愿意拿出你的独家食谱献给皇上,他一定会非常感谢你。”
叶朝瑞想不到,原来靖王对他的厨艺评价如此之高,那这么说来,送食谱的确是可行的。
他没有向沈南星他们打听皇上的喜好,直接翻出自己之前草拟的那份菜单,从中挑出两荤两素一道汤品,再加上一个精致的小点心,这四样囊括了六种不同的口味,其中总有皇上心好的。
接下来几日,叶朝瑞就在自家后厨烹制这六道菜,并根据实际情况做出了适当调试,和聂弦望一同试吃过后,感觉很满意,便认真工整地誊写了一份食谱单子,且每一个步骤都配上了插图,让看的人更容易理解。
找了个日子,两人给靖王府递了拜帖,叶朝瑞拿着自己书写的食谱,聂弦望怀里抱着两只小虎崽,从自家门口出来,转身往隔壁走了十来步就到了目的地,靖王府的门房热情地为他们引路。
会客厅,靖王和沈南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两人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聂弦望手上的小虎崽,齐齐站起身,靖王指着小虎崽问,“这也是你们准备给皇兄的寿礼?”
“是!”聂弦望在靖王面前,自动切换武将相处模式,回答的简短又有力。
靖王走过去细瞧,又试探着伸手摸了摸两只小虎崽的脊背,惹得两小只对他张大嘴嗷嗷叫,奶凶奶凶的,让他不禁轻笑一声,“挺好,挺有活力。”
“是啊,真好玩儿!”沈南星站在靖王身边,想碰又不敢,眼巴巴地看着。
“呵呵……”靖王瞧见了,轻笑一声,当着叶朝瑞和聂弦望的面,牵起沈南星的手,去摸小虎崽。
“把它们放去那边榻上吧。”靖王见沈南星摸够了,让聂弦望把两只小虎崽放去窗边的贵妃塌上,又叫门外的侍卫去后厨拿些鲜肉过来。
“快过来坐。”沈南星招呼叶朝瑞和聂弦望坐过去。
两人依言坐在他和靖王的对面,叶朝瑞拿出食谱,摊开给他们查看,“殿下,沈公子,两位看看这份食谱可要的?”
靖王扫了一眼,没细看,先问叶朝瑞一句,“你真的不介意别人学去了你的独家秘方?”
“不介意。”叶朝瑞摇头,这也算不上他的独家秘方,只是在师父教给他的做法基础上做了一些改良。
他十分真诚地向靖王陈述自己的想法,“我更希望更多人来学我的菜谱,并将其发扬光大。况且,美食做出来就是让人品尝的,越多人学会,那便有更多人尝到,我该高兴的。”
“不错。”靖王暗自点头,心里对叶朝瑞的评价又提高了一个层次,觉得他这个人大气,心胸宽广,有远见,并不是每个身怀宝藏的人都愿意与他人分享,他就见过很多人为了手里那点东西,固步自封,闭门造车,教学徒也不用心,大多有所保留,导致后面到死,都没人真正继承所有,一门技艺就这样被带进了坟墓。
靖王决定给自家皇兄送生辰纲礼的同时,写一封信,好好地夸一夸叶朝瑞和聂弦望,让皇上帮他们酒楼宣传宣传,这可是一个扬名天下的好机会。
叶朝瑞和聂弦望不知道靖王的想法,寿礼送到了,事情就算完成,后面根本不用他们操心。
两只小虎崽送走了,叶朝瑞还挺舍不得,心情沉郁了一阵子,聂弦望看在眼里,找借口又跑去山上找落单的动物幼崽。
结果几日下来,什么都没找到,无奈从一个本地镖师家里抱了两只两三个月大的狼犬幼崽回家,好在叶朝瑞看起来也非常喜欢。
犬崽被叶朝瑞养在了他和聂弦望的院子里,在家没事就拿着肉干训练它们,坐下,卧倒,不厌其烦。
到两只犬崽熟练掌握这项技能,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
这时的京城,因万寿节的到来,街头热闹非凡,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人们自发地为他们新即位的年轻帝王贺寿。
寿宴当晚,百官献礼,靖王人没回去,派了信得过的下属送上贺礼。
两只小虎崽被带上来时,殿内一阵骚动,坐在最高处的皇帝眼睛一亮,招手叫人把小虎崽带上去让他抱抱。
“皇上,不可啊!”有几个官员出列阻止,说野兽再小也是野兽,劝皇上不要对它们不要太过亲近,以免伤了龙体。
如果只说这么几句,还真叫人以为他们是在关心皇上身体,可皇上根本不信,他抱着一只小虎崽,边摸边冷眼看着下面的人“唱戏”。
果然,那几人说着说着,就扯到了送礼人靖王的头上,他们自以为隐晦地旁敲侧击,意思是靖王在皇上的寿宴送这伤人的野兽是心存野心,且送两只老虎明显是在挑衅,一山不容二虎云云……
皇上不等这群挑拨离间的蠢货说完,厉声狠狠训斥了他们一顿,然后挥手让侍卫将其拖了下去,并借此机会警告某些心存不轨的大臣,群臣跪地告罪,宴会继续。
靖王的人接着呈上后面的贺礼,是一些南方的土特产以及六道菜肴的菜谱,同时传达了靖王殿下的话,请求皇上恩准他们端上早已准备好的菜肴。
皇上当然应允,他亲弟在外面吃了好吃的,不忘他这个皇兄,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东西当然要好好尝一尝了。
他一道一道品过,十分惊喜,原不抱什么期待,却没想到每道菜肴的味道都出奇的美妙,他非常喜欢,喜欢到想独享,可想到靖王在信中交给他的任务,忍痛分出一半,让内侍拿去给其他人也尝尝。
当然不是席间每个人都能吃到,只有太后,皇后和几位位高权重的官员享受到这一恩赐,他们尝过之后自然也是赞不绝口,纷纷夸的只因天上有。
因此,宫宴结束之后,这六道菜肴在京城之中迅速传出名声,传言堪比龙肝凤胆,而食谱来源——千里之外的百味居酒楼也被京城人时常挂在嘴边。
有的酒楼不信邪,走了些门道,仔细打听了这六道菜,回去自己研究,模仿着做了出来,但吃过原版的人在试过之后都不满意,都说差远了,一时间,激起了各酒楼的胜负心,纷纷模仿起来,非要争那个做的最像的。
外面闹得沸沸嚷嚷,皇宫里面,皇上正在慈宁宫,吃着太后的小厨房做的正版菜肴,他在宴后就把食谱分享给了太后,想吃了就来找太后。
母子俩像平常人家一般,美美地享受完美食,温情地聊聊家常。
两人最常提起的话题便是靖王,皇上看着在地毯上玩的正欢的两只小虎崽,又想到靖王那封写的厚厚的家书,跟太后笑着感慨靖王在南边的日子过的不错,起码吃的好,再有像叶朝瑞和聂弦望这样的民间能人相助,相信南边很快能在靖王的带领下发展起来。
太后也是看过家书的,心里着实放心不少,当初靖王自请驻守南方,她是不愿意的,靖王是她疼爱的小儿子,哪里舍得让他到穷困的南边受苦,但为大局考虑,她又不得不同意,如今看来,南方也不像她想的那样蛮荒,至少吃的膳食不比宫里御厨做的差,她儿吃的好,她就安心了。
聊到最后,太后长叹一口气,许久后问皇上,丞相家那小儿子如何了。他们也是前不久才知道,靖王和那沈南星竟是有情的,虽然十分不赞同,但也无可奈何,相距那么远,他们鞭长莫及,再者,他们和丞相府的老人们一样,把这两个孩子疼到了骨子里,都不敢轻举妄动,怕伤害了两人。
皇上也叹气,他很担心靖王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喜欢一个男子就意味着没有子嗣,百年之后该怎么办,有心想给他过继一个孩子,可这身份实在是容易造成祸患,也就作罢,只能安慰自己,都还年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们正为此发愁时,宫外丞相府同样如此,各个唉声叹气的。
他们收到了沈南星托靖王的人带回来的各种南方土特产,还有家书,上面写自己在南边过的很好,认识了一个特别聊得来的新好友,和靖王住在一起,与他同进同出处理各种事务,每日过的充实又快乐。
府上的长辈们看完信直言管不了了,可听说靖王的人要回南方时,都不约而同地捎了很多东西,几辆马车都堆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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