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子水被搅得波澜四起,雾蒙蒙的烟全都朝着两道分开的身影飘去。
白又白被放在了嵌满了光滑小石子的池边,他两只手胡乱拽着遮盖到顶上来的繁密枝叶,生怕人被往高墙那头推着推着就失了所剩无几的理智。
千重月握住他的腿弯,目不转睛地研究着白玉钥匙究竟能与她的神识产生多大的联系。
人一较了真便不容易轻易转移注意力,数个时辰后她才从温泉里不紧不慢地出来。
将沾了温泉水后滑得有些拿不稳的白玉钥匙施以净尘术后纳入储物袋内,千重月没有先为自己净身,反而拖着一身湿漉漉的玄色衣裳,弯腰将已经失去意识的白又白打横抱起来。
“日后你还是少好奇些为妙。”
“可惜你今日已叫本尊识了味,那便万万没有再放过你的道理。”
回到寝宫后东边的天已经微微泛起白光,狼狈不堪的白又白缩在千重月怀中,黏答答的衣服贴在身上叫他忍不住无意识地颤抖起来,小脸冻得有些红。
才反应过来的千重月随意捏了个诀,将二人身上的水汽除净,而后将软绵绵的人送入温暖的被褥之中。
她抬手摸了摸还有些泛红的眼尾,那一点点罕见的昳丽风情像极了迎着风雪绽开的火红山茶,叫人在一片天寒地冻中被夺去所有心神,禁不住驻足原地为她而痴迷。
五万年来头一回尝到了滋味,千重月心情一时之间有些许难以形容。
在她尚未登上魔尊之位时,常听魔界中那些专门以摄取阴阳之气的魔修谈到此事,在他们这些人口中,此事就仿佛凡人登仙,一沾到便容易上瘾。
对万事提不起劲儿的千重月,得知有东西可供她常常消遣,眼下立刻便有了点兴致,第二日就追随在一个魔修身后,看看他到底是如何去往极乐世界的。
但只是那么两眼,她便打消了尝试的念头。
被魔修骗得团团转的女子热情又奔放,使劲了浑身解数将对方锁在榻上,没过多久便发出娇媚的声音各种讨饶,如泣如诉。
无动于衷的千重月在魔修快要将无辜女子吸干的那刻,拔出黑剑刺入屋内,转瞬之间收割了对方的性命。
那时她觉着此事如这瞬息万变却又无聊至极的六界一般,于她而言意义不大,直到今日误打误撞将懵懵懂懂的白又白压到,她才知能引动自己心弦的是何物。
看他哭得哀婉可怜,看他春光外泄无路可逃,看他撒娇讨饶不尽如人意后委屈认命。
是了,她这般的人,兜兜转转就是逃不过喜爱掌控一切的那点恶趣味。
彻底将路走死的白又白,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嘤咛一声转醒。
他稍稍动了下身子,铺天盖地的酸疼感瞬间将眼角的生理性泪水逼了出来。
小脸皱成一团的白又白倒抽着冷气缓缓撑起身来,脑海内全是千重月那张被水雾氤氲后显得有几分性感的面庞,明明生得如此好看,做出的事怎生这么要命。
他自暴自弃地又倒回柔软的床榻,捂着脸就在空无一人的寝宫里放声叫喊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白又白卷着被子在床上打起滚来,明明身体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偏偏心里又躁动又害羞,就是忍不住闹腾几下稍微宣泄出自己的情绪。
他滚着滚着差点滚下了床,幸好被一只手及时撑住。
白又白的小脑袋尖尖从卷成条的被褥里钻出来,冷不丁正面对上了千重月似笑非笑的眼眸,只一个照面,白嫩嫩的小脸蛋又红成了地里的萝卜。
他两瓣红肿的唇颤了颤,也不知是不是跟千重月有了实质性的关系给了他底气,一向胆小的兔子唰一下冒出了一对兔耳朵来,两只漂亮的眼眸里全是控诉。
“尊主你好过分,也不知心疼心疼我。”
“我这才是初次,你便如此....如此不知节制,害得我好疼。”
“我都说不要了你还....你还.....”
白又白原先就是撒撒娇,不料他看着千重月始终淡泊如水的眼眸,半天眉梢也不动一下,说着说着居然还真有点儿来气,两排牙齿磨得咯咯响,像极了要咬人。
千重月将裹成春卷一般的人提起来往床榻内塞去,她半卧在他身侧,撑着脑袋垂眸看着说到最后自己生起了闷气的白又白。
“饿不饿。”
她声音较之往常淡了些,话语中时常携带着的寒意似是尽数被他滚烫的身体吞噬了去,彻底寻不着踪迹。
白又白娇气地哼了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两眼三眼,最后败下阵来,乖乖点了点头。
千重月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直接传讯给了黑衣女子,差使她将白又白日常吃的东西做好了端过来。
不消片刻,低着脑袋的魔宫部下鱼贯而入,轻手轻脚地将热腾腾的饭菜置于桌上,很快就摆满了整个桌面。
“去吃。”
千重月将人从被子里头捞出来,半靠在床头懒懒散散地看着白又白吃东西。
他的吃相不太优雅,两只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极了贪婪的鼠妖,爱吃的菜必然先一扫而光,勉强爱吃的菜半吃半留,不爱吃的菜放到最后。
食物是何滋味千重月早在几万年便忘了,如今看白又白独自吃得这般香,倒是勾起了几分好奇。
将一大桌素菜吃了个九成九后,白又白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眯起眼睛满脸的餍足。
他拿出洗得卷边的旧帕子,仔仔细细地擦了擦唇角,扭过头来看见神情意味深长的千重月,猛地愣了下。
她莫不是就这样看着他吃完了一桌子菜??
这!这!?
瞬间被羞耻感占据心头的白又白尴尬地挪开视线,他目光落在一堆空盘子上,手指放在桌下胡乱扣着。
他平时倒也没吃这么多,只是今天委实是饿得太狠了.....
“吃饱了吗?”
千重月并不知他心中在胡乱想些什么,只勾了勾手将小肚皮圆滚滚的人召唤过来。
白又白挪着还有些发软的双腿,慢吞吞地来到千重月跟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我....我平日里其实不吃这么多的.....”
“今日只是太饿了.....”
他羞涩地绞着手指头,讨好地看向千重月。
千重月对此并不以为意,她伸手拽住白又白的手腕,一把将人丢进了床榻内侧。
“吃多少不重要,吃饱了便是。”
“若是喜欢,明日再叫人为你做。”
白又白闻言兴奋地亮起眸子,双手圈住千重月的脖颈,喜滋滋地送上嘴唇。
吃饱后就有些犯困的他,主动亲了千重月两下便缩回手,动动身子准备卷一卷被子接着睡。
怎料千重月直接一手掀翻了被子,钳制住白又白的双手就覆身而上。
待不容反抗的灼热亲吻落下,不再是懵懂少年的白又白瞬间反应过来,傻傻地瞪大了双眼。
“尊尊尊主,我真的,我真的一点点都没有了——”
千重月用手臂勾起他的腿弯,闻言垂眸一笑。
“本尊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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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在魔宫中没什么人爱搭理的人白又白,一段时间后成了人人追捧的存在。
作为第一个光荣睡在魔尊榻上一夜又一夜的男人,瞬间被众人视为夺得魔后之位的热门候选人。
至于有没有之一,那还得看偏殿那群美人们的造化了。
白又白可谓是又幸福又难受,一边甜蜜蜜地缩在千重月怀中,一边又害怕她将那要命玩意儿亮出来。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刚刚开荤的千重月非常不知节制,常常将白又白弄晕又弄醒,醒了又接着晕,但好在她不是一个无所事事之人,每月总有一半的日子在忙。
接受度超强的白又白很快就适应了千重月的索要节奏,他疯起来的时候甚至会主动去配合千重月。
也正因着他这无畏天真的性子,一向冷心冷情的人倒还真慢慢纵容着他一寸寸靠近,直至最后还能化为原型趴在她的肩膀上,同她一起外出见识六界的大好风光。
六界对于千重月的关注度一直都很高,她身边但凡有任何情况,都会迅速被所有人悉知。
所以像白又白这般脆弱又无用的生灵长长久久地出现在她身边,很快就引起了一波热议。
那些年碎嘴子的众人皆说,常穿一袭如血红衣且手执一柄暗黑长剑的人,是魔界之中最为嗜杀可怖的女魔头,见到她能跑就跑,跑不过被反抗,不然会死得很难看。
如今他们却说,肩上常蹲着一只异瞳白兔且莫名其妙就会消失在林子里的人,是魔界之中行为最为异于常人的女魔头,见到她就往林子里跑,她大概率会停止追捕。
这个未解之谜还尚未有人来解开,毕竟纵观六界,能大大咧咧靠近千重月的人,怕是只有神界那几位向来不轻易露面的神了。
至于这个有关林子的谜究竟是个什么谜,大抵除了千重月之外,也只有白又白知晓了。
因为他是林中的唯一受害者。
“呜呜呜呜我不要,你变态.....”
“大魔头你放开我,这里会有人看见的呜呜呜——”
白又白抱着粗壮的树干哭得凄凄惨惨,两条腿用力蹬着不让千重月靠近。
衣衫有些许凌乱的千重月解下鲜红色的头绳,直接抓住姿势怪异的白又白,将他的双手绑了起来。
他跟在自己身边几年,胆子是越发肥了,气急的时候除了会咬人,还会骂她。
但说来说去她的确有一些些理亏,这几年他委实是没少被折磨。
“本尊外出之时是否说过,你若想跟着,必然得吃些苦头。”
“既然你仍义无反顾跟来,是何结果便都乖乖受着吧。”
千重月不费吹灰之力地把人从树干上扯下来,提着他的后衣领大步走向林深处的一汪清潭。
白又白生无可恋地吸了吸鼻子,决定下一次不跟她出来了。
可是真真到了下一次。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他,又傻兮兮地爬上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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