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吃点什么?”
昨夜那场混乱不堪的闹剧好像就此被遗忘,白又白围着粉色围裙在炸酸奶。
千重月仰头喝了口凉水,滚动的喉结处有一个又红又深的牙印。
早上言左一眼就看到那完全不加掩饰的痕迹,意味深长地劝她今日在家办公便好。
千重月放下水杯后扭头看见白又白视线渐渐下移有些出神,抬手不甚在意地摸了摸凹凸不平的牙印。
“下次别这样。”
数据化大时代最喜欢捕风捉影,她还管理着影响力不小的时尚公司,虽然白又白的热情令人非常受用,但她以这种形象出现于公共场合,遭到诟病的人不会是她,只能是白又白。
若是实在喜欢咬,衣服能遮住的地方他爱咬哪里咬哪里。
“好的。”
泛起一圈圈涟漪的心湖归于平静,第一次在夜晚失态的白又白垂下眼眸淡淡回应。
湿透的木柴好不容易又蹦起几点火星子,这下子是彻底熄了。
中午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用餐,佣人一般这个时候也被千重月要求不用服侍在一旁。
千重月刚要盛点虾仁蒸蛋,已经习惯坐在她身侧的男人,忽然大张旗鼓地把椅子拖到她身侧,一把捏住了她伸出去的手腕。
“怎么了?”
千重月发现这家伙自从精神正常后,整个人变得复杂难猜了不少。
初来乍到时傻兮兮的,什么情绪都藏不住,现在却从始至终态度温和宽容,心里想着些什么东西从不张嘴说。
总感觉人好了,但是没好全,也可能是好了表皮,坏了内里。
“我可不可以喂你吃饭?”
漂亮的男人用期盼的眼神盯着你,黝黑清澈的眸中水光盈盈。
又长又密的睫毛垂在眼尾,整个人看起来毫无攻击力,浑身散发着求爱抚的气息。
千重月握勺的手僵住,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若是嫌前院那些花不够你照顾,我让人把后院铲了给你种花。”
“我有手有脚的,不需要被人喂饭。”
她话虽这么说,可实际上对于白又白的逾越行为没有露出一丝不满,连手都没抽回。
她不会承认自己有点好奇在意识清晰的情况下,被人喂饭是种什么感觉。
“可是我也有手有脚,你也给我喂过饭。”
“就当让我报答你一次,也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好吗?”
自从那夜发生了不可告人的交易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便不再仅仅保持于一臂。
白又白第无数次主动去贴近她,空闲的左手轻轻抚上她握筷子的右手,慢慢撑开手指缝隙,将十只手指不由分说地交扣在一起。
他看着眼里有光却硬装正经的千重月,低低笑了声,挖了勺蒸蛋递过来。
“吃吧,好吗?”
白又白贴得又近又黏,说话时嘴唇差点就要贴上千重月的耳朵。
她心脏痒了一下,略微有些不自在地张开嘴,将投喂而来的蒸蛋吞进去。
“好棒。”
白又白还真演上了瘾,硬是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奶孩子的人夫,千重月吃两口他就温声夸奖。
耳旁湿热的风不断吹拂,千重月为此耳根子越来越酥软,一股无名的躁动袭上心头。
“好了我吃饱了,你别这样——”
又一口蒸蛋被猝不及防塞进来,恰好开口讲话的千重月没有含住,浅黄的蒸蛋顺着唇角滑下。
她下意识要抬右手去擦拭,却发现手正被人牢牢握着。
毫无用武之地的左手这下终于派出用场,千重月却只听见瓷勺被叮当一下甩在碗中,唯一自由的手也被白又白给抓住。
他盯着千重月唇角残留的碎蛋羹,忽然便倾身歪了歪头,以唇印了上去。
舌尖一卷将食物残渣吞之入腹,白又白温软的唇贴着千重月轻轻蹭了蹭,微垂的眼眸看不清情绪。
他没有那么快起身,反像极了兢兢业业工作的清洁机器,反反复复将脏掉的地方来回清扫。
千重月靠在椅背上静默无言,任由白又白最后扫着扫着,扫进了她嘴里来。
白又白品着食物的味道,一小口一小口像是在考量着如何将千重月吞掉。
直到他氧气不足低低喘着气离开,这由他莫名其妙开始的喂饭行为,一点点也由他来使之变味。
千重月舔了舔唇瓣,她的胃部被填满之后,另一种饥饿感也被勾出了。
【嘶。】
【白又白怎么变得比你还——】
还什么阿镜没说,因为那是未成年人不可以说出口的禁词。
“你懂什么,这叫情趣。”
千重月松开白又白一本正经地拿起手机,点出智能管家将整个餐厅都封闭起来。
窗帘拉起大门紧锁,暖黄的灯光在正午时分被打开。
【骚瑞呀,是我话说得太早了。】
阿镜看千重月这架势就知道,马赛克模式逃不掉。
速速将不可言说的随身道具奉上后,它分分钟遁走。
白又白勾起非常无辜的笑容,与千重月交扣的手却不太安分,指尖不断摩挲着。
他主动把自己送上,还明知故问地问了句:“喜欢吗?”
千重月我行我素却一向实诚,因而这个问题她回答得毫不拖泥带水。
“喜欢,多来点。”
她将人圈在了自己怀中,狭长凤眸中满是笑意。
两人待在属于半公共区域的餐厅,静得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你喜欢就好。”
白又白再度率先发起攻势,接连被偷袭的千重月愣了下,迅速反客为主。
他那双长眉明明因为难受而皱起,唇中却溢出清朗笑声。
大脑逐步陷入一片混沌之中时,白又白还迷迷糊糊地惦念着一件事。
虽然仍随时有可能被她所丢弃,但幸好她目前还对自己的身体有着极大的兴趣。
只要能撑到仇雅雅被解决掉,他不惜用任何东西去交换。
即便心再疼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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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仇不得去执行任务的那半个月中,仇雅雅没少来找千重月的麻烦。
她原先便因两家的关系对千重月有敌意,如今践踏她不成反被教训一顿,丢光脸的仇雅雅恨得眼睛都红了。
夺回白又白的念头愈发强烈起来,外加仇老大那日当众撇下她自知有愧,仇雅雅便肆无忌惮地利用了这一点,求着仇老大帮她把人抢回来。
仇老大对于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不太上心,仇雅雅想要他便大气地挥挥手让下属去办这事。
怎料整整半个月,没有一个人能够顺利办好事,甚至还有行为偏激的,直接被千重月送去吃牢饭了。
“别哭,既然这千家女如此不识好歹,爸爸亲自帮你去要回来便是。”
仇老大本就因宴会一事对千重月心怀厌恶之情,如今又被间接下了面子,他彻底坐不住了。
他坐着奢华昂贵的私家车前去千家,奈何却在不远处见到了一辆警车。
千重月站在大门口,一手牵着穿粉色围裙的男人,一边还在跟某个警察握着手。
“有劳了陈警官,最近周边蚊虫滋生,我男朋友被扰得不太安生。”
“若是再遇上什么一等功,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白又白手上还握着滴着油的锅铲,他见两人笑意吟吟地握手,不禁与千重月贴得更近了些。
方才便见千重月跟这陈警官谈笑风生气氛融洽,他实在是没忍住,随手关了火就跑出来。
“客气了客气了。”
陈警官仍旧生得一副粗犷硬朗的样,只是年纪较之第一个世界大了不少,看起来也快四十了。
他是近些年被外省调派过来的硬茬,软硬不吃,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怕,又莽又猛。
仇老大不少兄弟折在他手下,见到陈警官的那刻心底倏地一沉,连忙让司机改道停在不起眼的地方。
仇雅雅这个蠢货被奢华的生活娇惯坏了脑子,她对帮派私底下从事的生意一窍不通,更遑论去知道仇家是谁亦或者仇老大心中的顾虑,她只知道撒撒娇得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见仇老大盯着个风尘仆仆的老警察看个不停,仇雅雅有些焦急地嘟了嘟嘴。
“爸爸爸爸,那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警察而已,他见到你肯定会吓得腿软,你为什么要在意他呀。”
“呜呜呜我的狗还牵在千重月手上,爸爸你快帮我去抢回来嘛”
像小女孩一般撒娇卖可怜是仇雅雅惯用的手段,若是想要成功率再上升些,她免不了晚上要卖力点。
现在两个条件她都达到了,就等着仇老大表态。
仇老大个老狐狸看见千重月跟陈警官关系不太一般,心中已经掠过许多个可能性。
而他思考时最不喜欢被人打搅,一直夹着嗓子往他身上蹭的仇雅雅直接踩到他雷区,烦得仇老大面无表情一巴掌直接扇了过去。
“给老子滚开点!”
“老王,开车回去。”
仇老大不断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沉。
前不久仇不得刚展现与千重月交好的态度,结果这后脚就让他撞见千重月跟警察有联系,他很难不多想。
问题是仇不得现在还被他派去拿货,若是——
仇老大越想脸色越难看,他的情感告诉自己,忠心耿耿跟他出生入死了十五年的仇不得不会是叛徒,可理智却又冷漠地告诉他,仇不得忍气吞声蛰伏如此之久,大抵就在等着这一天。
所幸货还没拿回来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就让他看看他的好女儿,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被打了一把掌后彻底熄了声的仇雅雅,刻意用散乱的卷发遮住红肿的脸颊。
她看了眼自己幼稚到可笑的圆头皮鞋,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那头千重月看着陈警官踹了一脚犯人的屁股,粗暴地将人塞进警车里,不禁笑眯眯地目送他离开。
而白又白低头瞄了眼已经被晒干的锅铲,默默把千重月拉进屋吃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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