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千重月选择的金发少年眼中溢出绝望,冰蓝的眸子瞬间盈满泪水。
“不我不要!!我最爱的人永远是雅雅!”
“没有雅雅我会死掉的!”
美少年连哭都好看到令人心碎,他抓着铁栏杆的样子像极了宠物店橱窗里满眼渴望的小奶狗。
千重月瞥见仇雅雅的眼中全是止不住的得意与骄傲,等她被对方疯狂赞美示爱够了,才勉为其难想起身旁还有个亿点都不受欢迎的千重月。
“啊...抱歉啊千千,虽然我很想把金发小狗送给你,可是他好像离不开我诶。”
“要不然你再选一个吧?”
仇雅雅一边扣弄着镶钻的粉嫩指甲,一边非常愧疚地吐了吐舌头。
千重月表情始终淡淡的,她目光一一掠过被驯养得跟疯狗似的男人们,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安静的白又白身上。
“啧,那就最左边那个,安静点。”
她像是挑挑拣拣半天,最终无可奈何选了个最次的货一般,表情非常嫌弃。
能不嫌弃吗,从开始倒现在,白又白压根没看她一眼。
仇雅雅扫了眼一直都不太会讲话的白又白,她想起最开始驯服这个温柔男人的那段时间,他是其中最没尊严的那个,较之所有人跪得都快,无趣得很。
“啊....那只大狗狗我也挺喜欢的诶。”
仇雅雅嘴里说着甜蜜的爱语,眼中一片冷漠。
“可是既然千千喜欢,那我就勉为其难送给你吧,他是这里面最听话的哦。”
她叫保镖拿来牢笼的钥匙,领着千重月上前把锁打开。
仇雅雅无视掉上一秒赠予的承诺,她也不管千重月这个新任主人就在身边,直接倾身伸出指尖挑起了白又白的下巴。
“呐大白,我要把你送人了哦。”
“可就算你有新的主人,也不能忘了我哦,不然我会生气的。”
她露出俏皮的虎牙,这句只有他们之间才懂的暗语,成功让白又白本就暗淡无光的眼眸更加黑不见底。
他乖巧地点了点头后,起身从矮小狭窄的精美囚笼中慢慢走了出来,原先佝偻的背渐渐挺直,硬生生把仇雅雅衬托成了一个没断奶的小孩。
仇雅雅拉着他的手要递给千重月,这动作跟爸爸送新娘一样,真给自己脸了。
千重月面无波澜地上前两步要把人带过来,不料她才近身几分,一个猝不及防的巴掌突然呼了而来。
“啪!”
压根不对白又白设防的千重月,第一次被人打了巴掌。
她头顺着毫不留情的力道歪向了一旁,火辣辣的疼痛感清晰到无法忽视。
【与....与白又白接触成功,他....他当前的幸福度为25.....】
阿镜磕磕绊绊地通报完之后,分分钟遁地消失。
千重月抬手轻抚过已经开始红肿的脸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仇雅雅始终牵着白又白不曾动过半分的手,脸上幸灾乐祸的轻蔑笑容太过明显。
“我不想跟她走。”
“雅雅,我是你的。”
清朗温和的男声响起,白又白打了千重月一巴掌表忠诚后,再也没看过她一眼。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仇雅雅,认真且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仇雅雅干脆也懒得装了,她看向千重月的目光中全是嘲讽和怜悯,一米六的个头生出了一米八的心。
千重月抬眸冷冰冰地盯着白又白,心底有簇火苗在往上窜。
她伸手攥住白又白的手腕,一把抽走他搭在仇雅雅那里的手,而后一如过去那般,直接掐住了他纤细的脖颈。
“是个会咬人的,带劲。”
“人我带走了,股份会转给你。”
千重月将高大的温柔男人生拉硬拽走,每一步都重重地踩在光滑的地板砖上。
仇雅雅还在背后不嫌事大地笑道:“千千你记得下手轻点别把人玩死哦,毕竟以你现在的背景,玩死人了可没有好爸爸替你收拾烂摊子哦——”
千重月抬手恶狠狠扣走镶嵌在墙上熠熠生辉的红宝石,拉着默不吭声的男人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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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让我回去吧。”
“我不能离开雅雅。”
白又白一路上没有停止向千重月求情,即便她的目光寸寸结了霜,冻得让人齿寒。
千重月并没有用力掐他,把人带离仇家的视线范围后便松开了手,白皙的脖子上也只是浅浅留下几道红痕。
可她现在很后悔没有真的把他掐死。
“你真的爱上那种脏东西了?”
千重月怀疑白又白这一世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被人当狗驯,还关在如此狭小的铁笼中,这得是在多么扭曲的心理状态下才能够生出这般坚定的情意。
“是的,我爱,我离不开她。”
“她会给我吃的,给我喝的,在我表现好的时候轻抚我的头,还承诺只要我听话,她会一直爱我。”
“这样的她,我不能够离开她。”
他长睫垂下,说这些话的样子非常认真温柔,像极了正常人。
千重月过去并不是没有见过像白又白这种情况的人,好好的人对着折磨他的恶鬼俯首称臣满眼爱意,只是她那时并没有兴趣去了解别人的心理状况,只在对方准备当帮凶的时候,一起砍了罢了。
如今,如今他妈的,白又白什么情况。
【尊主,或许斯德哥尔摩稍微了解一下?】
阿镜弱弱地提出这个对千重月来说很是陌生的名词。
她这回倒是没有拂了阿镜的好意,盯了执著的白又白两眼后,拿起手机查了起来。
大致了解之后,千重月沉默了。
“怕死是吧,为了活下来精神错乱强迫自己爱上加害者。”
【道理倒也没这么粗糙啦....如果你哪天被创造你的....嗯勉强称之为创世神吧,如果你哪天被强大到无人能敌的创世神所关押,它打你骂你虐待你不给你饭吃你都反抗不了,你什么感觉?】
“自杀。”
【......】
【它抓住了你最爱的白又白,以此威胁你必须听他的话,必须活下去,你在这样无法反抗又被拿捏住死穴的情况下,你会选择——】
“带着白又白一起自杀。”
【好的,是我多嘴了。】
阿镜跟千重月这家伙聊不通,它只能提醒一句,后面最好给白又白找个心理医生。
他外表看起来越像是个正常人,内心其实精神状况越危险。
毕竟就像被霸凌的孩子永远无法原谅霸凌者,受害者也永远不可能爱上加害者。
啊当然,s那个什么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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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又白反抗失败,成功被千重月带回家。
路过前院的时候,路径两旁栽种了不少鲜花,现今是四月,属于牡丹盛开的时期,各色富贵花开满了绿叶丛,一片连一片格外好看。
另一边的玫瑰花丛也慢慢出了些花苞,只待五月暖意洋洋时,热情绽开。
白又白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什么反应,唯独走过两侧有花丛的路时,目光不断在其中流连忘返。
一直注意着他的千重月自是没有忽略掉他这个特殊的反应,默默记了下来。
“大小姐,这位是?”
准备陪同着千重月去公司的言左走出来迎接,不料看见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男人很高很白,长得就像一阵细腻温和的清风,只是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
“他?”
千重月看了眼神情浅淡的白又白。
“你未来姑爷。”
语不惊人死不休,简单粗暴惯了的千重月打出一记暴击,言左当场傻眼。
“不、不是大小姐,你你什么时候谈恋爱我怎么不知道....”
言左眯着眼睛开始审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发现就算身边人说出了如此惊世骇俗的话,他仍旧不动如山。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开始谈恋爱。”
千重月再接再厉送出双倍高伤害,言左身子一颤,默默搭住了刚走出来的言右。
言右满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乖乖站直身子当言左的拐杖。
“好的大小姐,不管恋爱的过程如何,你终于开窍了至少是件好事。”
“那么这位姑...这位先生,你准备如何安置他?”
言左扶住额头,心中已经想好了一百个关于他们之间恋情处理的办法。
千重月闻之只是摆了摆手,吃住什么的都按着她的标准来便是。
“对了,帮我找个心理医生。”
“人到了之后直接请到白又白房间里去。”
千重月最后留下一颗重磅炸弹,言左人已经麻了。
可能家主的逝去对大小姐的打击真的很大,她竟一见钟情了一个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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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一些严重的心理问题,不太成熟的玛丽苏患者会想着用爱和耐心去救赎他,然后被黑化的心理患者反过来强制爱。
而对于千重月来说,术业有专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从来不揽自己揽不下来的瓷器活。
在与医生提前半真半假地说明了白又白的情况后,千重月站在他的房门口等了很久。
心理医生是个儒雅的眼镜男,跟上个世界的少女杀手长得一模一样。
他推了推眼镜轻手轻脚地合上房门后,看向千重月的目光里包含着无可奈何。
“他的情况确实与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有相似处,但其实也并不全是。”
“对于他个人而言,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正处于一种极端不安的状态,他唯有深度催眠自己,让自己处于一种有利的伪装下,才能勉强维持着即将崩溃的精神。”
“加之他现在还有很严重的刻板行为,心里状况不容乐观。”
眼镜男想起屋内的白又白无时无刻都保持着蜷缩自己的动作,即便屋子的高度可以容得下近两个他。
他实在太像是长期处于一种低矮狭小的环境,从而被迫形成了这样的行为习惯,就如同宠物店橱窗中的那些宠物一样,看似是站立着挥舞双肢吸引客人注意,实则也是被环境养出了刻板行为。
心理医生是个嘴很牢的职业,他们同样也不会对患者展现出太强烈的好奇,所以即便眼镜男很想问清白又白变成这样的真实经历,只要千重月没有意向告诉他,他便不会追问。
千重月靠在一旁沉思了片刻,问询了治疗方向后便默了声。
医生走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止住步伐。
“虽然他不愿意说更多的话,但我隐约发现,他好像在有意维护着很重要的东西。”
“千小姐,刻意的治疗有时可能并无法生效,你或许可以试试从这个方向来唤醒他。”
千重月看着上一世的死变态,这一世的好医生从容地离开,眸中情绪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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