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仇生两条手折掉,少说要养三个来月。
不过也正是因为两只手都晃悠悠地吊在脖子上,行动不便的他失去兴风作浪的能力,警方也为此没有监视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而千重月这段日子里除了完成本职工作外,她还让白又白帮着打扫了别墅负一楼。
负一楼摆放着些积灰的娱乐设施,外加一个器材齐全的小型健身房。
千重月现在的体质毕竟不如过去那般强大,加之有件事想去做,所以必要的锻炼绝对不能够落下。
她的时间开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不过这样倒是衬得一没学业二没工作的白又白成天里闲得要长蘑菇。
“你要实在闲着,那就过来跟我一起锻炼。”
“下次遇到事就算打不过,你也能跑得快些。”
千重月高强度锻炼了近一个月后,露出的手臂线条隐隐能够看见肌肉的形状。
她日常待在室内没有晒太阳,被汗水滚过的肌肤越发白皙透亮。
白又白蹲在一旁像个二傻子,闻言愣愣地啊了一声后,手胡乱摸了下旁边的沉重哑铃,咬咬牙想举一下。
一只手没举起来,没关系,他最后涨红脸用两只手慢慢将之搬离了地面。
千重月并不是个合格的高情商温暖型恋人,她见白又白这呆头呆脑的样,皱着眉摁停了跑步机。
“你是傻子吗。”
她一脚踢开40公斤重的哑铃,将已经调节成10公斤重的哑铃拎到白又白跟前。
稀里糊涂接过哑铃的白又白扁了扁嘴,垂下长睫掩去眸中的失落之意,慢吞吞地抬举着。
【......】
阿镜有点看不下去,可它又不想讲话。
它曾为了千重月将情话宝典翻烂,连土味情话都学了个十成十。
结果,笑死,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健身小白刚开始并没有办法接受太大的运动量,白又白没一会儿胳膊便酸得抬不起来。
他看着精力充沛的千重月在健身房里挥汗如雨,这一刻心情莫名非常的糟糕。
倒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最开始对她没有非分之想的时候,白又白对于自己烂到土里的身世和污点不少的过往并无所谓,毕竟她做她高高在上的月亮,他做他泥地里挣扎的蚯蚓,两人互不相干。
可自他们的关系产生了变化之后,以往无所谓的东西他忽然开始变得耿耿于怀起来。
蚯蚓居然爬到了月亮之上,啊算了,还是别拿蚯蚓作比喻,太恶心了。
那么,他这样一只不起眼的兔子居然抱到了月,对方甚至承诺....不,千重月什么承诺都没给。
自怨自艾的白又白想到这里心情更加沉重了起来,他虽然自己心里偷偷摸摸给千重月打上了甜蜜的女友标签,可实际上人家其实并没有明确承认过他们是恋人关系。
在一旁疯狂卷腹的千重月感觉身体濒临极限后,终于停了下来。
只是她抹了把汗望向已经独自陷入沉思的白又白,无奈地发现他不知何时居然又红了眼角。
一个人环抱着腿孤零零坐着,看起来怪可怜的,像是被丢弃了一样。
千重月薅了一把汗湿的头发,走过去之后拍了拍白又白的脑袋,垂眸看着他。
“又怎么了。”
胆子跟针眼一样小的白又白被吓了一跳,抬眸望着千重月下意识咬唇摇了摇头。
千重月挠了挠脖子,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忽然注意到白又白身上仍是清清爽爽,一滴汗都没流出来。
“你这样不行啊,哪个锻炼的人一滴汗都不流。”
“既然你无心自己锻炼,那我干脆帮你一把。”
一脸茫然的白又白被摁倒在瑜伽垫上,始作俑者脸上满是正经之色。
只是他丝毫不知,千重月正在呼唤阿镜上道具。
【好的尊主。】
麻木的阿镜自动打开马赛克模式,同时将千重月最初选中的东西幻化给她。
还在云里雾里的白又白腿根处莫名被硌了下,他眼中骤然漫上惊慌无措。
千重月是怎么做到身上随时随地戴着....戴着那种东西的。
原先对这个无用的道具十二万分嫌弃的千重月此时满意地眯了眯眼,一把抓住了偷偷挪着想跑的白又白。
约莫半晌....不,半小时后....也不,一个小时后,渐歇。
浑身湿透的白又白乏力地躺在瑜伽垫上,最初想七想八的脑子已经空了。
精神饱满的千重月翘着腿正构思着新的漫画剧情,身子暖洋洋的小白兔忽然拱进了她怀里。
她看了白又白一眼,发现他眼神仍旧软软的,却含了丝紧张。
白又白抱着千重月的腰,犹豫再三后,终是决定壮着胆子问出一直想确定的问题。
“我,我是你的男朋友吗?”
千重月愣了下,甚少了解人界文化的她下意识开口:“男朋友是什么东....”
【尊主,男朋友类似于你在六界中的未婚伴侣,你睡了人家等同于是答应了要娶他。】
阿镜秉持着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这个观念,强行给男朋友这个身份多加上几层含义。
对恋爱成婚没有什么概念的千重月哦了声,表示她理解了。
“你是我的男朋友。”
“不过要成亲的话现在还为时过早,等解决了仇生,我们再做商讨也来得及。”
千重月非常自然地就说出这番话来,语气如同唠家常一般平静。
白又白大脑却倏地宕机,脑海内反复回荡着她最后说的那句话。
什、什么?成亲?
“成亲是,是真的吗....”
他握住千重月的手,始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能听到如此美妙的话语。
千重月挑着眉看了他一眼,没想到白又白爱哭就算了,耳朵还不太好使。
“我从不撒谎。
“啊,除了特殊时候。”
想到了点别的东西,千重月补上了后面一句话。
但这并不在白又白的关注点内,那句从不撒谎便已足够让他泪眼氤氲。
“谢谢你还愿意要我。”
这样一无是处千疮百孔的他,上一辈一定是积攒了不少功德,所以今生才能碰上千重月。
成功促成小情侣定下终身的阿镜深藏功与名,笑得格外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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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缺人手是个常态,在确定千重月这边没什么事情后,暗中保护的人便早已撤走去执行更重要的任务。
不过警方那边的人虽然撤掉了,可暗地里的另一批人却依然安在。
千重月近日单独出门的时候,都会嘱咐白又白关好大门,确保他安全地躲起来后,千重月才会在将背后之人甩掉后大摇大摆地跑到街上去晃荡。
是的,是晃荡,完全没有目的性地瞎晃荡。
阿镜隐约能猜到她是在找什么东西,可具体到底是在找什么,它却不太清楚。
直到时间距他们去警局那日已经过了两个月,它才按耐不住好奇地询问了一下。
【尊主,你到底在找什么呀?】
这么长时间了阿镜仍旧没点长进,声音仍旧得过分。
千重月坐在公交站台眯着眼眺望远方,听到阿镜的问题后并没有选择隐瞒。
“杀人犯。”
凉飕飕的三个字被无情吐出,阿镜那颗看不见的小心肝抖了下,莫名有点发毛。
它不会傻兮兮地认为千重月在讲冷笑话,她在六界的日子过得枯燥无趣,性子自是跳脱不起来。
所以她是认真的,认真地在茫茫人海中搜寻那可遇不可求的....未知杀人犯。
【尊主,我冒昧地问一下,您找杀人犯是想干什么?】
阿镜跟不上千重月异于常人的脑回路,或者可以这么说,本身手上敢沾血的人,性子就不太容易被琢磨透。
它不能确定千重月是不是又起了嗜杀的念头,虽有强制规定不能杀人,可万一千重月钻漏洞选择借刀杀人或者制造意外之类的,这将会脱离阿镜的可控范围。
千重月盯着一个戴灰帽子的中年男人有一段时间,而后还是不满意地挪开视线。
“既然都知道是冒昧,那就不要问。”
言下之意,她并不准备告知自己要干什么。
阿镜有些欲哭无泪,跟杀字沾边的真就没啥好东西,它现在慌得要命。
再加上原先一脸烦躁的千重月忽然兴奋地站了起来,像是挑中了目标般离开公交站,阿镜更是惴惴不安。
灰帽子男人所站定的位置有不少人在排着队,又嘈杂又拥挤。
千重月总感觉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很是熟悉,可仔仔细细分辨了一番,又发现他这个人不像沾染过血腥气,两种感觉非常违和。
她正准备放弃这个目标看看别人的时候,灰帽子男人忽然不耐烦地放弃半天没挪动的队伍,大步流星地走开。
一直被他挡在身后的瘦弱男人露了出来,他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脸上还带着斯文的金边眼镜。
千重月遥遥与他意外地对上了一眼,心脏在刹那间就躁动了起来。
没想到人群中盲找杀人犯这种成功率极低的事情,还是被她给碰上了。
而且这个外表看起来斯文温和的男人,还是一个在人界中算得上死变态的硬茬。
千重月穿过人行道来到长队的后排,她没有素质就不会被道德绑架,腿一抬直接撞开身材丰腴的大妈,硬生生插队到了眼镜男的前边。
大妈是个暴脾气,这无缘无故的一撞让她火气蹭蹭蹭就飙升,叉着腰就要来大战千重月。
千重月假意被大妈的气势唬到,连连后退两步故技重施把眼镜男给撞开,而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大妈归位。
大妈见自己无形中散发的强大威压不减当年,非常得意地站了回来,完全不管在旁受了无妄之灾的眼镜男。
眼镜男眯了眯眼睛,细长的眸子掠过暗光,捏紧公文包上前两步。
“这位小姐,请你遵守排队秩序,随意插队是对他人的不尊重。”
他的声音醇厚温柔,就算生了气也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周围人本想帮腔,抬头看见千重月不俗的长相,最后默默选择拿起手机偷拍。
千重月闻言只是抬着下巴啧了声,脸上写满了蛮横两个字。
她顺势抬手握住眼镜男的肩膀,那种阴冷潮湿的负面情绪瞬息汹涌而来,那滋味就如同走进了一间被暴雨冲刷十天十夜,满地满墙长满青苔的腐朽木屋,又湿又黏又恶心。
血腥气味还很重,不久之前估计刚沾过血。
确认目标后千重月一把推开眼镜男,近两月的锻炼成果马上显露出来,眼镜男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居然被推得趔趄了好几步。
他堪堪稳住身形,心里那团扭曲的火焰越烧越旺。
“阿镜,人界表达鄙夷的最直接行为是什么?”
千重月不想多费口舌,确认目标后就没必要再逗留了。
【尊主你将手抬起来,手心朝向自己,四根指头缩起来只留下一根中指,这个动作嘲讽度百分百。】
千重月不疑有他,直接照做。
“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的事?”
“真晦气,你个下头男。”
照搬照抄阿镜提供的标准嘲讽句式后,人群中发出一阵不小的惊呼声,千重月很满意当下造成的效果。
她看着眼镜男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勾起一个极其轻蔑的笑容后,扭头潇洒离开。
【......】
【尊主,你是为了求死才这样的吗?】
阿镜它不了解,阿镜它大受震撼。
千重月没有说话,只是渐渐将略显浮夸的表情收敛。
她假意离去之后人其实并没有走太远,只是选择躲在暗处观察着眼镜男的反应。
他重新回到了队伍当中,神情看似没有多大变化,可有些焦躁的小动作却昭示着他的内心并不那么平静。
虽然这么说有些绝对,但很多案例显示,异于常人的刽子手基本都是睚眦必报的,有些人会觉得,连杀人这种最不可饶恕的事情他都敢做了,世上还有什么拦得住他的?
所以当某些人在他面前说错一句话,流露出一个错误眼神,稍微带点冒犯性的举动都会被他神经质地无限放大,而后满腔的怒火堆积成杀念,在某个非常平凡的日子里,痛下杀手。
人性最阴暗的一面千重月数万年里见过无数次,眼镜男是个什么货色她看得很清楚。
他看起来不是非常聪明,心态也很差,在千重月那里受了气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躁动中。
她就是要眼镜男吃瘪,要他压不住火,要他选择去寻找脆弱的目标来疯狂撒气。
果不其然,眼镜男开始脱离了队伍,在路途中拦住了一辆计程车快速离开。
千重月搭上车紧跟其后,还不忘指挥师傅隐入车流中不要跟得太明显。
她最后跟着眼镜男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位置极其偏僻,计程车师傅甚至在离开前还反复跟千重月交代让她不要冲动犯事。
阿镜原先还没看懂千重月想干什么,见眼镜男目的地明确地一路向更加荒无人烟的小道路走去,一路边走还边谨慎周围有没有其他可疑人物,它突然就悟了。
【尊、尊主,你故意激怒他难道是为了借他的手杀人吗....】
阿镜顿时心惊肉跳起来,它看着千重月一路优哉游哉地跟踪在后,一边还拿着手机录像拍摄,快傻掉了。
千重月掩藏在枯黄的黄草丛中,听到阿镜毫不掩饰恐惧之意的问话,只是挑了挑眉。
“本尊从不借他人的手杀人。”
她的言下之意,便是这一行的目的并不是要跟人命沾上关系,主要是想来眼镜男的作案地点看看。
阿镜闻之这才松了口气,幸好千重月是个原则性很强的魔头。
千重月最后跟着眼镜男七拐八弯来到了一处外观看起来完全荒废掉的林间小屋,这四周鸟不拉屎,半点活物行动的痕迹都没有。
眼镜男来到这里后瞬间卸下伪装,抬手扯了扯领带后阴沉着脸走进木屋。
千重月藏身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她跟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跟眼镜男借一样早就被他丢掉的东西而已。
眼下第一件事达到了预期,千重月现在就等着那家伙准备好作案工具去找寻猎物,她到时候伺机把被盯上的倒霉蛋救下来便行了。
只是他这一进去,却是磨蹭了许久未出来。
千重月眯了眯眼睛,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
眼镜男身上的血腥味还很新鲜,千重月故此判断他刚杀了一个人,可现在看来,那个人可能还没死,现在正被关在小屋中,遭受着眼镜男的二度摧残。
她迅速想清楚这件事后,轻手轻脚来到木屋周围,随处捡了些趁手的石块后,一鼓作气攀上了木屋顶。
千重月半个身子倒挂出去,拿着石头恶狠狠去砸合上的木门,弄出的动静格外响亮。
屋内刚刚传出的惨烈哀嚎只是短促地响了一下,便停止了。
敏感多疑的眼镜男开门出来观察了一圈,多停留了片刻,而后又回到了屋内。
千重月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砸门的动作,一次次打断眼镜男的动作,最后不得不逼得他放弃泄愤计划,提着刀穿着血红的白衬衫出来四处找人。
他找来找去始终没有注意屋顶,不过缘由倒也简单,一是来者若能正面应付他,便不会采取如此迂回的方式,二是木屋水平高度有三米,屋面还是三角斜坡,一个纤弱的人如何不声不响地上去还待了那么久。
眼镜男找了一圈表情跟见鬼了似的,原先高涨的虐杀欲也消失了。
他看了眼屋中尚残留一口气的人,冷笑一声后,换好备用的干净衣服关上门离开了。
【尊主,他走了诶,你还不下去吗。】
千重月手扒着三角尖尖稳住身形,明知道眼镜男已经走远,却还是静静待着不动。
“他没走远,屋里估计有什么能够看到人的东西。”
【监控!?这破地方他还有能力接电线??】
千重月默不作声,待在屋顶跟藏起来的眼镜男比着耐心。
虽然说她的耐心其实并不怎么样,但比起有俗世缠身的眼镜男来,她显然更耗得起。
约莫一个小时过后,千重月终于跳下屋顶,甩了甩酸疼的手腕。
她大大咧咧推开了破旧的木门,扑面而来的厚重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
室内的光线一般,全靠着狭窄的高窗投进来微弱的光,屋内的面积一眼看不过并不大,墙身上还挂着各式各样的利器。
最中央吊着个血肉模糊的人,一身火辣性感的衣裙已经完全被血水浸染,不堪入目。
受害者通过长发外加身形能够辨认出是个少女,她的胸口尚轻轻起伏着,还留着点气。
千重月靠近她之前,还想着该怎么把人弄到医院里去,靠近之后,知道就算现在她能够带着这个少女瞬移,人也救不回来了。
她的私密器官全被割了,身上原先娇嫩的肌肤遍布着数不清的伤口,大腿的肉还被剜了一大块,只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恐怖空洞。
许是直到现在还没有放弃求生意志,她在模糊的视线中辨认出来人的衣着与眼镜男大不形同,竟费劲全部力气慢慢抬起了肿得五官变形的脸。
“救....求你救.....”
她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复着几个字,原先本该清亮美好的眼眸,盛满了绝望与恐惧。
千重月正不知道怎么搞,对上少女视线的那瞬,脑海忽然嗡鸣了一下——
“小狗狗,爬呀快爬过来呀”
神情倨傲的少女坐在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拉扯着一条狗链子。
链子的另一端束缚着的可怜小狗,就是满脸麻木的白又白。
少年人的自尊心不容许他在众目睽睽下像犬类般四肢点地,可他性子越烈越傲气,少女的折磨便越变本加厉。
“耶,我养的狗不乖诶,你们谁有办法教育一下让他变得听话吗?”
千金大小姐都发话了,素来一直捧着她讨好她的跟班哪能不从。
一个岁数与白又白差不多的男生站起来,接过来少女手中的狗链子。
他勾起恶劣的笑容,粗暴地将白又白拽倒在地,而后唤来其余的同伴,让他们每个人带上一瓶高度数的洋酒。
“诶我记得他上次手臂被艾丽斯咬了,伤口好像还没好。”
艾丽斯是少女真正养着的一条狼犬,主子面前乖巧无比,白又白面前却暴躁凶狠。
男生叫人摁住白又白,一把将他的袖子撸上去,三两下粗鲁地撕掉纱布后,接过开了瓶的烈酒直接倒了下去。
“啊——”
白又白脸色瞬间苍白,可他短促地发出痛呼后,又立刻忍住。
男生可不会由着他强忍,他故意掰开白又白的嘴巴,歪歪头让同伴往里面灌酒。
一个人开始倒,两个人开始倒,三个人开始倒,颜色各异的刺鼻酒水扑面而来,辛辣的滋味在口腔内炸开。
最后嘴里装不下了,酒水开始流向了鼻腔里,甚至是眼睛,还有耳朵。
白又白哭不出来也叫不出来,整个喉咙几乎要烧烂掉。
一群怀揣着恶魔之心的富家子弟,就这样围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又白疯狂欺凌,张狂的笑声越来越大——
千重月合上冷漠的眼眸,在阿镜聒噪的哀求声中没有直接上前补一刀送少女归西。
她是白又白第二任雇主,那个刁蛮任性,以欺负普通人为乐的千金大小姐。
白又白的自尊心还有对未来的期望,就是从她这里开始一点点被磨灭。
她的霸凌可能都是点到为止不会闹出人命,可当太多人的怨气集中在一起,她被千刀万剐也变得不值得同情。
凄凉的求救声一点点变得微弱,少女在最后一滴血流光彻底断了气之前,眼中还有着深深的疑惑。
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
千重月冷眼看着她尸体都凉透了还睁着眼,转头在木屋里找了把锋利的刀将绳子割断。
软趴趴的尸体坠落在地,千重月眼中毫无波澜,她翻出放在旮旯角里格外厚实的黑色大塑料袋,一股脑将尸体装了进去。
轻松得将已经变得没什么重量的尸体抗在肩上,千重月抬眸看见了安装在隐蔽阴暗角的监控。
她静了两秒,忽然抬手对着监控头比了个中指,而后一如挑衅完眼镜男那刻,转身潇洒离去。
时时刻刻盯着监控的眼镜男气急败坏地赶来,可惜等他到的时候,满地的血都干透了。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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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月最终在体力耗尽前,找了个极其隐蔽的地方藏放尸体。
她把塑料袋打开,将尸体搬运到了阳光能够照射得到的地方,暴露在空气中的尸体,比埋在土里的腐烂得更快一些。
处理好这一切后,太阳已经隐约有要下山的趋势了。
千重月拍了拍手,看着手心里沾染上的血红印记,有点出神。
【回家啦快回家啦尊主,白又白在家里要等急啦——】
一整天过得提心吊胆的阿镜终于能喘口气,虽然千重月最后的恶意挑衅也很不让人放心就是了。
千重月回到小别墅后,苦苦等待了整整半天的白又白直接扑过来想抱她,她却快速地避开身。
扑了个空的白又白有些紧张地抓住衣角,他一整天待在家中也不知道是做错了什么。
【尊主,解释,要哭了。】
阿镜没有感情起伏地说道。
千重月纯粹是感觉身上血腥味重所以才不想碰人,听到阿镜这么一说愣了下,无奈地抓了抓头发。
“我身上臭,你等我洗完澡。”
这解释虽然干巴巴的,可白又白太好哄了,他瞬间放开衣角露出甜甜的笑容。
“那你先去洗澡,我去把饭菜热一下。”
经受了太多磨难的少年实在是乖得要命,半点麻烦都不愿给人添。
千重月手晃了两下想摸他脑袋,最终还是控制住自己,点点头快步上楼去了。
晚上把自己整个人洗得干干净净的白又白窝进千重月怀里,鼻尖小心翼翼闻着她身上清爽的柠檬薄荷香。
蹭来蹭去硬生生给人蹭出火,千重月正准备带着他出汗,怎料白又白却揽着她脖子,问了个问题。
“阿月,你的生日是哪天呀?”
如此突然的问题让压根没有熟读身份资料的千重月沉默了。
【十月一日。】
阿镜对答如流。
千重月恬不知耻直接抄袭。
“啊....居然已经过去了,我都不知道。”
白又白有些失落的耷拉起脑袋,头上无形的兔子耳朵都丧气地垂落了。
千重月无法理解他,扭头就问了工具人阿镜。
【友情小提示:十一月一日是白又白的生日哟!】
千重月懂了。
“没关系,今年先庆祝你的生日。”
“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千重月直白且毫不含蓄,白又白却莫名被戳中心脏,人都软了。
他抬起下巴亲了口千重月,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那....那可以和你出门约...约....出门玩吗?”
白又白还是有些羞于将约会说出口,千重月进度实在是干的太快,他尚且还停留在牵个手都会害羞的程度。
千重月听到这要求沉思了一下。
距离十一月一还有十天,十天,时间应该够了。
于是她点头。
“可以,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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