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现代言情 > 成神日 > 58、五八章
    “消音''''器械,夜视装备,战术''''军刀,却无防弹防刀穿戴或医药物品等有损机动力的物品,这是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并具备绝对觉悟的敢死队。”


    杨走进来,身后跟着林。


    他带人整理了现场,并从走廊上保卫人员身上的装置导下录音。


    走廊旷闭,混战时的各种声音都被放大,录音让人听的烦躁。后期安静下来几分钟,再有动静便是白村出了实验室的门。


    录音放完一遍。只有五人的会议室中仍完全静默。


    迹部听着,基本还原出了现场。心情无比平静,只有一个想法:


    幸好自己不在,不然他得多痛?


    “老大未曾正式留过遗嘱。”矢代打破沉默。“他是属意田田的,可她也遭遇袭击死了。”


    “要不先隐藏老大死讯……”


    听第二遍时,迹部才有心分析其中蹊跷。


    不论以小芥威胁白村的人话中透出对他们的了解,单就这伙人对整个防卫部署的了解——迹部看向斜对面的灰崎。不过一瞥,便转向身侧的杨。


    他拿过杨皮带别着的枪:“这款看着很经典。”


    他有些笨拙的检查子弹有无上膛,便开了保险,对准杨身后的林。


    林胸膛正中一枪,迹部即刻站起,补了两枪。


    动作并不快,只是出人意料。


    迹部从不做这种脏活,出了名的心慈手洁,尽管这在黑底的集团里属于贬义的。


    不过凭他的家世背景,实属正常。所以杨任这位小少爷拿走枪,没有太起戒心。


    矢代率先冷静下来,手放在桌下,握在枪上。


    “这是?”


    “林的能力你们都知道,尽管你们做过对记忆上锁的训练,也难保不被他控制。不出其不意不能利落地杀他。”


    杨反应过来:“就算老大的行踪不是林透露的,辛西娅没准是林策反的。”


    “听录音,那伙人想连我一起杀。”


    后坐力震的迹部手有些疼,便把枪放回杨桌前,揉着手。


    “墙边大雪人真的很可爱,尤其那顶红帽子。作为预备行动信号很巧妙。”


    迹部问从始至终都很沉默的灰崎。


    “有什么想说的吗?”


    “别牵连我姐姐。”


    矢代让人带了灰崎出去,没让在场人看到处决的场面。


    “尸体原样下葬,死讯择日公开。”


    迹部下巴一直维持在一个微妙的高度,比起以往的放松,紧绷着显得尤为严肃,眼光略微睥睨着,用一种商量的平缓语气,说。


    “如何?”


    矢代审视了他一眼,迅速垂头,做听令态:“您是老大哥哥,他生前对您信任有加,能力亦有目共睹,不如由您暂且代理事务。”


    杨并不管太多,血流到了他脚下:“让人把这收拾了。”


    迹部出了会议室,走到洗手间,反锁门,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用抑制不住颤抖的手抹了把脸,他眯起眼,看向镜中的自己。


    杀过人的脸是这副样子啊。


    原来没什么不同。


    在他说分别时,潜意识觉得是自己先走,而白村直到世界末日都不会死。


    说好了不惦记。单方面的约定也是约定。


    迹部去到临时收纳白村尸骨的房间。笼罩着白布的诺大的床,正中一点凸起,幼儿一样大,隐隐透出焦黑。


    他怔愣许久,注意到靠窗的床与墙的夹角,蜷缩着一个孩子。他脱下外套,罩在他身上。小芥意识朦胧,并没睡,惊恐的甩开罩在身上的东西。


    “你大概知道我是谁。我与你却是初次见面。”


    迹部心平气和地捡起外套。


    “那些人一时没顾得上你。我给你找间屋子踏实睡吧。”


    迹部是小芥记忆中的人,让他稍微找回了往昔的安全感,略微松开了围抱着自己的双臂。迹部看见他脖子上的刀口,血已不怎么流了,皮肉有些外翻,需要缝针。


    录音末尾使用变声器的人急促慌乱起来,看来人质并没乖乖就范,和袭击者不是一道的。


    迹部生硬的态度有所缓和,扶他起来时,不自觉看向白布。


    “你知道他吗?”


    小芥点点头。


    他在涉谷那时就不说话。


    “最初认识的时候,他因为不想理我,跟我装聋作哑。”


    而能全然不把生与死当回事,不把创伤当创伤的,只有白村。


    小芥乖乖任他领着,到了医生那里。


    “抱歉有些问题现在就要问你,你不想说可以写下来。”在医生消毒用品时,迹部拿出纸笔。“请你回想挟持你的人的特征,任何细微的都可以。”


    “没受伤,却有血味。”小芥写,“抬头不真切的看到他面具和头罩之间几缕头发,是偏灰的浅发色。”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小芥摇摇头。


    “我送你去德国,和我父亲一起好吗?”


    他安安静静的坐着,医生给他清理伤口。


    “要问起来就说你是我私生子。”


    小芥困惑的皱眉。


    “开玩笑的。占你便宜也连带占了他便宜,又气不活他。”


    看着迹部背影消失,小芥仍然困惑莫解。


    他看起来没有一点哭过或要哭的迹象,却好像已经流干了泪。


    ……


    “无论来多少次都不习惯。”


    说话的人二十出头,银灰长卷发披散着,面容娟秀。她身着常服,瘫躺在扶手倚里,腹部放着个热水袋。手捧热烫的红糖水,小心啄饮。


    “听说迹部景吾一经接手,打压了所有不安分的苗头,坐稳了位置。”


    她对面立着位与她同龄、身着军装的女性,正若有所思的嚼着什么。


    “从前没这出,青岑,看来他是真的死了。”


    “奈绪,我跟你说过我参军之前的事。”


    奈绪知道她要说什么,神色不变的嗯了声。


    “在孤儿院那时,打骂侮辱都可以忍受,唯独那种无边无际的饥饿,至今还令我恐惧。那个把我们带出孤儿院的人,让我吃到了第一个面包,我记得清清楚楚。”


    她吐出口中的木片;她勉强治好了暴食症,常以咀嚼缓解饥饿感。


    “你也清楚,所以你有意不让我接触目标。明明我跟辛西娅一起的话,说不定她就不会交代在那了。”


    奈绪悠悠喝着红糖水。水汽氤氲了她的面容。


    “你还说他恶贯满盈罪大恶极,我们是在行正义之事。他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他不算良善,却也决不邪恶。”


    “对,没错。”


    奈绪慢慢喝光,把杯子放下,手放在热水袋上,样子和缓而惬意。


    “他搞得起实业,风里希、伊西斯、塔姆斯、约书亚、先知重启都是他推起来的;也玩的转政治和人心,合纵连横,迹部氏、朴氏、沃拉夫、先知委员会是他盟友,东亚欧洲是他后花园。他应有尽有,不然世界怎么会被他毁灭了呢?”


    她骤然抬眼盯着燕青岑,抬高声音。


    “不止一个世界!不止一次!两个世界,七次!”


    “可……”


    “而我们只能这样阻拦白村业。阴险的方法做不到,光明正大的政治角力只会输的更惨。即使我们有做了先知系统中枢的安卡,我们对各个项目的了解也没有白村完全,对世界理论的掌握没他深。洞悉不了错误发生的源头,只能解决他这个人。


    “我几十年的积累和经营,让我和白村的实力不显悬殊,问题出在投鼠忌器。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对约书亚项目做了什么手脚,使得约书亚项目一经启动、通往平行世界的‘超越之桥’打开;全世界的人灵魂出窍,但走不上‘超越之桥’。平行世界的合并拉开序幕,齿轮却无法咬合,因此产生了巨大的反噬和空间潮汐,搅碎了所有……


    “只有约书亚项目能救这个世界,是引渡人们逃离那个末日的诺亚方舟——这是先知唯一确定的事。所以我们不能毁了约书亚项目,也没法在‘约书亚计划被篡改导致末日’上面大做文章。早有人提出这个观点,还完善了相关理论,也有些吃饱了撑的支持者,有用吗?他们的理论和哗众取宠的傻瓜们处于同一地位。偶尔还被放在保守派的顽固们旁边。”


    “我没说不杀他。问题在你,你那晚做的事,跟你表现出的和承诺的完全背道而驰。你居然用孩子做人质这种下三滥手段!”


    “是,我错了。而你一直都是对的。即使在最错误的环境下你也能长成对的样子。你本能的就知道谁在撒谎,哪个阵营正义,一件事究竟可不可行。你在不知道我拿孩子性命做赌注这一层时,就提醒我这个计划行不通,末日的症结不可能在单个人。


    “的确白村的出现只是加速火车的一个分岔轨道。这次解决了,到一个较为完好的新世界,人们又将怎么糟践它,又将怎么再次走向那条岔路……可眼下我们要拯救就得恨他,不然恨谁呢?全人类吗?那是要拯救的啊。恨茵陈?恨一块石头一块橡胶不是太荒谬了么。所以只能恨他。”


    奈绪虽然看着她,眼里却是别的东西,思绪也不在一处。


    “和他有交集的活人不多。敦贺贪图安逸,万事不理。幸村、忍足、赤司、黄濑、佐木基本一无所知。他的手下,能不能策反的我都做了充分的工作;就像你说的,我甚至用上了下三滥手段,总算让他消失了……世界就这么被阴险的拯救了。”


    “说到底你仍不过是在为自己开脱。”


    “所以说,”奈绪哂笑。“不要擅自对人抱有期待,也别擅自对人失望,世界上真正正派的善人非常少,你知道,为什么不信?为什么妄想那人是我?”


    “因为你是救世主!乙坂宇!”


    奈绪面色大变,看着她的眼神几乎蕴了杀意。


    “别再叫我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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