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私会(三合一)
简辞缓缓松开祁修景的手腕, 短暂沉思片刻后,忽然猛后退两步!然后转身就往终点冲刺狂奔!
似乎只要他跑得够快,扬起的沙子就能把那个狗男人重新卷回京城似的。
可怕又无辜的黑色小蛇从他的手腕上颠掉了下来, 但一蹦三尺高的小狐狸正忙着逃避式逃命, 丝毫没意识到问题。
就好像送小学生上学, 但只带了书包却忘了带小学生。
眼看着简辞一路跑得跌跌撞撞,几乎南辕北辙般偏离方向, 祁修景无奈, 从地上捡起想要溜走的蛇,又伸手去捉回简辞。
简辞已经被祁修景突然出现直播内、突然曝光在千万观众前的举动整得懵逼了, 被拎住命运地后脖颈时仍旧在挣扎逃走。
祁修景沉声道:“别动。”
简辞下意识不动了, 一摸手腕,才意识到自己的蛇不知道掉哪里去了,但想到祁修景在, 心底又有些莫名的安心。
也有点想骂人。
祁修景左手拎着简辞, 右手拎着蛇, 把两样一起放在了终点。
直到任务完成的哨声响起, 简辞才取下眼罩去看,妈的, 果不其然是这狗男人。
弹幕已经炸开锅了, 在祁修景出现、面具被简辞拽下来的瞬间就近乎沸腾刷屏了——
【神秘嘉宾吗?哇塞好高好帅!这腿好长好直啊, 快摘面具!这身材和下半张脸已经让我脑补出十万字了】
【好!面具被简辞拽下来了啊啊啊干得漂亮!亲亲我的小少爷!】
【卧槽, 这也太帅了吧?这是真实存在的颜值吗?之前怎么没在娱乐圈看到他】
【他是不是和简辞之间有点什么啊?刚刚为什么要帮简辞过关?】
【别瞎猜行吗?许一河也帮简辞了, 这俩也有点什么?】
先前那些绞尽脑汁去猜嘉宾、赢奖品的网友们不干了:
【导演组耍赖吧?我们猜不到,只是因为他一点名气也没有啊喂!】
【对啊, 这有什么意思啊, 就遛我们玩呗, 白嫖免费推广是吗?不认识的人当然猜不中】
【等等,你们不觉得有点眼熟吗?这好像是,嗯,qxj】
【谁?解码失败,你们那不缩写判几年?打哑谜干嘛?】
【楼上的,之前不缩写真的会删的干干净净啊!大佬就是大佬,懂么?】
【到底是谁啊,除非让我心服口服,否则这真人秀一生黑,欺诈白嫖热度是吧!】
前期铺垫的差不多了,综艺效果比想象中的拉得更满,宋宇然神秘一笑:
“给大家介绍一下咱们的神秘嘉宾!对——已经有人在评论区猜到了呢!”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祁先生的到来!是的,祁先生将与其他嘉宾一样,参与完整的七天录制!”
看出没人敢直呼他大名,祁修景于是平淡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祁修景。”
这次不仅弹幕震惊沸腾了,就连在场的所有嘉宾和工作人员也全都陷入了爆炸后的寂静。
欲扬先抑的节目效果直接拉到了最满,方才愤怒指责节目组、说根本不认识这号人的网友们都沉默,满屏只剩下感叹号。
【祁修景?不可能吧,祁总不但低调而且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参与整整七天啊?】
【对啊,据说他性格很冷又喜静,艺人是为了钱和名气,他是为了什么?】
【会不会是为了哪个人呢?说到这里,我又要提被删得干干净净的甜品店热搜了】
【真的帅呆了,比我脑补的还帅,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啊,颜值与财富的双层天花板,这声老公我先叫!】
【楼上的,你看他左手无名指——呜呜呜虽然不想相信,但他已经结婚了】
简辞深吸一口气,选择了站在离祁修景最远的位置。心里唾骂了狗男人一万遍,又没法把他赶回去。
弹幕已经转了风向,用意念呼唤宋宇然,求导演采访一下大佬来参加真人秀的原因。
在简辞面前的祁修景刻意敛起冷厉距离感,显得没那么可怕了,因此在众人热切煽动下,宋宇然一咬牙拿起收音麦,大胆问:
“祁先生,观众都在好奇您为什么突然会参加我们的节目拍摄,我能采访一下您吗?”
问完就后悔了。
艺人接不住敏感问题导致翻车,那叫做给节目增添热度,反正死施主不死贫道,对节目组也没什么大影响。
但大佬如果被问翻了车,搞不好直接就把他的真人秀给扬了。
眼看着祁修景面色冷淡一言不发,宋宇然连忙生硬改换话题:
“咳咳,那么接下来,就到了大家最喜闻乐见的惩罚环节了!在游戏中用时最长的任延,即将要挑战六十米蹦极!”
【哈哈哈导演这生硬的话题转折,看出来了,有钱确实是无所不能的】
【祁总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可怕,我怀疑他吃小孩!为什么不回答嘛我真的好好奇】
【等等,我去上了个厕所,倒数第一怎么变成任延了?我任哥刚刚不还是第二名吗?】
【任延刚刚被许一河拽着、没法拉简辞垫背,所以干脆送上去让简辞认出自己、主动时间翻倍了,不然就得舒成灵垫底】
【这就是爱情!真的瞬间路转粉了,好有担当啊任哥,细节也对舒姐特别好】
简辞不用看,就已经能猜到弹幕是怎么夸任延是好男人的了。
毕竟恶魔披上人皮之后演得太好了,竟然还敢带着受害者一起来参与这最容易揭露真相的真人秀,显然对自己的演技十分满意。
—上辈子他就演得很好,丝毫没有翻车反而在节目上立满了好男人人设。
没人知道幸福的背后是他变态掌控欲、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掌控——直到两年后,他竟然在又一次家暴中,失手将舒成灵直接打死。
简辞一向满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义感。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愉快满意看着任延被迫捆上绳子、从几十层楼的高度被扔下去,以及一连串的惊恐大叫。
不是特别会伪装好男人的人设吗,那总得付出点代价嘛.
一套游戏玩下来,观众看着欢乐轻松,但徒手抓各种生物、沙滩上猛跑摔跤、甚至还有人被迫体验了一次蹦迪的众人一点也欢乐不起来。
大家个个累得够呛,生怕下午再被拉着跑个马拉松。
幸好此时导演组说今天只是节目的预热日,考虑到众人初来乍到,行李也没收拾到这一周的住处,所以下午主要以收拾行李和采购为主。
但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大大松了一口气,就被告知每人只有一百块钱的采购经费,要解决接下来整整一周的早中晚三顿饭。
——折合下来一天三顿只有不到十五块钱。可谓是又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的典范。
万幸油盐酱醋是节目组提供的,否则单单是一瓶酱油都得花二十块钱的巨款、更不必大桶装出售的油了。
简辞把行李箱从休息室里拖出来,除了任延夫妻是两人住一间,每人都被分配了一室一厅的小公寓——
大门一关,就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简小少爷和厨房里各种他不懂的烹饪工具两相对望,除了傻眼再找不出别的形容词。
放下行李、把上午滚了满头满身的沙子洗干净,简辞刚走到节目组指定的采购超市门口,就与同样一脸绝望的许一河两相对望。
许一河已经结束他的采购了。他手里只拎着一大包最便宜的泡面、以及一袋馒头。没舍得买泡面的黄金搭档火腿肠,只买了便宜大碗的榨菜。
很好,此刻人们的悲欢是相同的。
当真人秀中嘉宾们在一起时,会有多个角度、侧重于拍摄不同艺人的画面以及总览全局的总画面供观众选择性观看。
而当分开时,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自己的镜头、跟着一个自己的摄影师,方便粉丝近距离观赏自家的艺人。
【哈哈哈哈这俩的眼神笑死我了!白天结盟的时候没想组合名吧,不如叫同是天涯沦落人组合】
【一河,不可以!本女友粉不同意你七天就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我会心疼的!】
【阿辞,我的小少爷啊你支棱一下啊!自己做饭嘛宝贝,别学许一河好不好?】
【对啊,做饭其实很简单的,看着电子菜谱分分钟炒一桌子菜】
简辞看着手机上的弹幕,无奈叹气道:
“不瞒大家说,几年前我就被禁止进厨房了,别人是做饭,我是炸厨房,顺便附赠一盘盘黑炭料理。”
简辞路过商店里琳琅满目的货架,眼睛忍不住乱瞟。
果然人就是叛逆,平日里一堆零食摆在面前,他都要挑三拣四这不吃那不吃。
现在潜意识告诉他“不能吃!买不起!”,突然就忍不住摇晃着狐狸尾巴馋得走不动路了.
画面另一边,祁修景平静拿起一块草莓蛋糕,路过巧克力货架时又顺手将两条巧克力放在购物车里。
网友们震惊了,隔着屏幕都替他着急:
【祁总快住手啊!买这么多零食也不能当饭吃啊!钱要不够了!那个巧克力超级贵!】
【大佬是不是太有钱了,对生活中这种小钱没概念?毕竟他出生就是祁家唯一的大少爷】
【我听4S店的朋友说,他哄爱人开心的方式都是上千万的跑车随便买,这种级别的有钱,生活已经是咱想不到的了】
【那你朋友有没有看到祁总的爱人长什么样啊?我真的羡慕死了好奇死了,他俩感情实在太好了吧!】
【奇了怪了,本吃货怎么觉得他不爱吃零食呢?他看零食的时候,眼神一点波澜都没有诶】
【笑死,建议你们去看一眼简小辞的镜头,把孩子馋的啊简直要望眼欲穿了,那眼神才正宗】
祁修景垂眸计算片刻,终于开始用剩下的钱采购蔬菜鸡蛋和肉。
刚买完,一转头就看见简辞正踮起脚尖,努力去够最高一层货架上的泡面。
祁修景无奈叹气,大步走到简辞身边,将手伸向他要拿的那包泡面。
然而众人期待的图书馆偶像剧同款桥段没有出现,祁修景随手把它往里一推,简辞彻底够不到了。
简辞:“……?”
就你长得高?妈的,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让你这辈子坐轮椅?
【夺笋啊哈哈哈哈,祁总这是在干什么?】
【我真的怀疑他俩本来就认识,不然刚刚祁修景为什么要帮简辞拿着蛇、还帮他过关?】
【某家粉别沾我祁爸爸好不好,小糊咖资源那么烂,哪来的脸说认识哦】
【资源差?你们都忘了简辞在电影节的时候那套衣服了?】
【我倒是觉得他俩挺般配,这门亲事我同意了!好磕诶!】
【别瞎磕行吗?祁总是有家室的人了,尊重一点他爱人行吗,俩人感情多好你们看不出吗?】
简辞仰头看了一眼货架,放在平时,他转身就得给祁修景一拳,顺便问候他十八辈祖宗。
但对着黑洞洞的镜头,简辞忍住当场打死狗男人,死亡微笑道:“祁先生,请问您要干什么?”
在简辞满含“快假装不认识我”的威胁的目光中,祁修景只好面无表情冷淡道:“别吃泡面,不健康,拿钱去买菜卖肉。”
简辞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我做出来的东西你吃啊?不吃泡面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于是他一边微笑说“好的。”,一边转身离开。
一离开祁修景的视线,迅速就折返回去,抄起一包泡面就跑。
没看到祁修景站在他身后,无奈叹了口气.
简辞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抱着成功在祁修景眼皮子底下抢来的泡面,愉快回到节目组分发给自己的小公寓。
在户外上蹿下跳了整整一天,手脚酸软地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马上就要散架了的小骷髅。
在心里默念了不知道多少个“三二一!起来!”,简辞才总算在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驱使之下,起身烧水泡面。
——要是买点火腿肠或者卤蛋就好了,这破面条本来就不好吃,清汤寡水就更难吃了。
上辈子死前的那段时间,昏暗无光的生活里几乎天天都吃这玩意维持生存。
简辞刚吃了一口,恍然觉得一切都像极了过去,无论是独自一人死气沉沉的冷寂、还是条件很一般的出租房。
简辞顿时没食欲了。虽然仍旧很饿,但还是兴致缺缺放下筷子把碗推远,歪在床上试图刷手机分散注意力。
第一件事仍旧是先去看看,那个钢铁直男一样的傻攻追妻成功了没有、又有了什么新的进展。
【齐:已经下飞机了,这就去找他】
简辞迅速打字:
【尖刺刺:爆炒他了没有!一见面就来个法式长吻了没有!再不济至少先□□,试图挖有结婚证的人的墙角,呸!真不是好人!】
简辞大概是瓜田里上蹿下跳吃瓜最活跃的一只猹,显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就被回复了。
【齐:没有。他现在住在我隔壁房间,今天我们没怎么说话。】
【尖刺刺:什么?!就在隔壁?一墙之隔那种?你到底想不想追妻成功了啊,这你都忍得了?你是不是不行啊!支棱起来啊!】
【齐:在给他做饭,一会去。】
简辞歪头看着屏幕,心想这人虽然在情爱上太直,但居然是个会做饭的?
“做饭”两个字让人更饿了,简辞辗转反侧,苦苦思考这整整一周该怎么办才好。
桌上的泡面已经被泡的软烂发胀不好吃了,目前他知道的会做饭的嘉宾就只有任延和舒成灵。
想到那个即将杀人的法制咖家暴男假惺惺做的饭,简辞一阵恶寒,算了,吃不惯泡面那明天买俩馒头就着咸菜吧。
半小时后,摄像头总算全部定时关闭,简辞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总算能起身洗澡了。
他刚大咧咧随便裹着一条浴巾、擦着头发往客厅走,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简辞心想哪个不长眼的,眼看着都是睡觉的点了还乱串门,没看到连摄像头都全关了嘛。
他一边假装自己睡了、没听到敲门声,一边蹑手蹑脚趴在猫眼上往外看。
祁修景身上穿着丝质衬衣家居服,又披着一件外套,充分发挥着邻里之间随便穿点就瞎串门的精神,又穿的这么好看,一点也不守男德。
简辞本不想给他开门的,但余光忽然看到,他的手里居然端着一碗排骨炖白菜!
另一只手里是热气腾腾的香喷喷米饭,米饭上还有一份西红柿炒鸡蛋。
明明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饭菜,简辞却顿时眼睛都看直了。
祁修景不作声站在门口,并不再继续敲门也不催促,就好像很笃定简辞必然没睡也必然听到了——并且必然给他开门。
简辞咬牙,心想这狗男人简直聪明到让人没面子的可恶地步,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看在西红柿鸡蛋色泽红艳金黄、排骨都是一看就好咬的肋骨和份上,他到底还是打开了门,把祁修景放进来了。
“你来干什么!”
简辞迅速接过祁修景手里的碗,心里其实很震惊祁修景竟然会做饭。
整整两辈子没发现他这惊人的隐藏技能,还以为他这样对食物毫无兴趣的人,应该最想远远离开厨房才对。
“怕你吃泡面吃不饱,专门给你做的。”
“帮我那双筷子去……我不是问今晚来干什么,是问你参加节目干什么!”简辞没好气道,“你是怕咱俩的关系不更快被发现吗?”
祁修景把勺子筷子都递过去,面无表情问:“不能让人知道么?我们已经结——”
“我都说了,很快就离了。”简辞塞得满嘴排骨,不想含着饭说话,不再搭理他了。
上辈子两人刚一领证结婚时,简辞恨不得昭告天下让所有人知道,但当时祁修景却对此事毫无兴致,冷冰冰无声拒绝官宣。
现在人傻了、想和自己“白月光”官宣了?
简辞冷哼一声,不客气道:“饭菜留下,你赶紧滚蛋!”
话音落下半天,也没见祁修景回音,简辞于是莫名其妙转头去看他。
正想问他是不是想赖在这里不走,转头却见祁修景眉头紧锁,艰难倚靠在门口的墙上才堪堪站稳。
“祁修景?你怎么了!”
简辞被他忽然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又见他显然站不住、靠在墙上缓缓滑下来,连忙上前去扶。
“没事……”祁修景声音微哑,“头突然有点疼。”
简辞皱眉,上辈子祁修景虽然身体也不好,却没有这时不时头疼成这样的毛病的。
自从失忆之后,简辞已经不止一次目睹祁修景突发头痛、一度眼前看不到任何东西,甚至那天差点晕过去。
请过不少全球顶尖的脑科医生,但看来看去都找不到问题,都只能万金油地说“少熬夜、减少工作量和压力”等等。
现在祁修景突然犯病,简辞没法狠着心把他在这种状态下赶走,只好先行把他扶到卧室的床上去。
“我警告你啊!”简辞道,“疼过了这一阵就赶紧回去,别赖在我床上!外面这么多人,被人看到怎么办?”
祁修景已经难受得嘴唇都白了,闭着眼躺在床上,却忽然面无表情而语气中却带着笑道:
“挺像偷情。”
简辞立即道:“屁!谁和狗男人偷情?再说偷的时候月黑风高还带着饭啊?多煞风景?”
嘴上是这么说,其实仔细一想,倒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两人一对视,简辞忽然又想起那天晚上某些不可言的涩涩事件,顿时面红耳赤不敢看祁修景了。
正想着,方才没关紧的门忽然传来响声,有人走了进来,然后是宋宇然的声音:“阿辞?你睡了吗?”
简辞吓了一跳,赶紧拉起被子把祁修景蒙住藏好——靠,更像偷情了。
宋宇然已从方才虚掩着的门进入客厅,简辞恰好从卧室里出去。
简辞嘴角抽了抽,毫不客气问:“宋导,我要是睡了你还进来干什么?把我从床上叫起来谈心吗?”
宋宇然立即道:“不不不,我就恰好看到你的门没关,所以来提醒一下你。”
他说着,目光已然瞄到桌上的饭菜:“你吃过晚饭了吗?我想着你不会做饭可能会饿,所以想邀请你一起去吃宵夜。”
简辞于是笑道:“单独给我开小灶多不合适,不如趁摄像头关了,叫大家一起聚个餐吧?估计今晚都没吃好。”
“可是我只想和你一起,”宋宇然又笑道,“阿辞,我专门找了一家非常棒的店……”
简辞摇头,相当果断地一语双关:“可我不想和你一起。”
如果不是暂时判断不了宋宇然是敌是友,简辞本想和他实话实说自己已经结婚了的。
毕竟他看起来人还不错,早点说清楚了,免得耽误他另寻真正的良配。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下一秒,简辞就迅速收回了“人不错”的评价——
宋宇然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拉住简辞的浴袍!
“你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拒绝我?阿辞,我可以给你各种资源,我家里条件圈里都清楚,你难道想这样糊一辈子?”
简辞被他突然动手动脚的行为震惊地一愣:“小爷不需要!放开!”
明明看起来是有礼貌又平易近人的星二代,图穷匕见后竟然这么重的令人厌恶的纨绔公子哥气息。
简辞在京城豪门的圈子里见惯了追求时人模人样、追求不成就恼羞成怒试图硬上弓的人渣。
没想到在演艺圈还能倒霉地遇上个藏的好的。
“要不这样吧,”宋宇然拽着简辞的衣服不松手,“阿辞,你先陪我睡一晚上,明天想要什么剧本资源都可以!”
“草拟大爷放开你的猪蹄子!”简辞怒道。
他的浴袍本就宽松,被宋宇然一拽,径直露出白皙的肩以及若隐若现的更多。
大概正是这场面刺激了宋宇然,追去不成至少能睡一晚也行。想到这里,他直接顺势将简辞逼到了墙角,手脚不老实乱动起来。
简辞磨磨牙,心里估算着把导演打住院了的话,节目应该还有俩副导演撑着,不会整段垮掉。
但他刚攥拳蓄力,宋宇然身后忽然多了一个人,伸手直接拽着他后脖颈的衣领把他从简辞面前扔开。
祁修景面无表情看着他,眸中满是阴鸷可怕,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宋宇然被拎住命运后脖颈的一瞬间,本来还想大骂是哪个傻逼不长眼,但转头看清了对方,吓得他赶紧闭嘴,庆幸忍住了没说。
不然不仅这个真人秀会被扬了,一旦惹恼了祁修景,说不定自己的爹也得一起被扬了。
“祁、祁先生……”宋宇然结结巴巴道,“您怎么在这里?”
他的余光忽然扫向卧室打开的门、以及祁修景身上的睡衣,这明显是从简辞卧室的床上出来的。
宋宇然的表情顿时陷入错愕和震惊茫然,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似的。
也不知是不敢相信简辞竟攀附上了大佬,还是不敢相信传言中祁修景的深情人设都是假的、他竟然在录节目的时候睡小艺人。
祁修景沉声道:“滚。”
宋宇然连忙疯狂点头,连滚带爬逃走了。
简辞目瞪口呆。
暂时还没能反应过来在他心里“不错的人”的宋宇然原形毕露后怎么是这么个找打的傻逼样子,难不成是从小被这鱼龙混杂的、满是潜规则的圈子给浸染的?
更没反应过来的是现在可怎么办啊,被看起来明显是敌非友的家伙看到了祁修景,万一传出去岂不是完蛋了?
简辞抓狂捋了捋自己翘起呆毛的头发:“祁修景!你出来干什么啊,就他这样的菜鸡,我一只手能打三个!不是跟你说了吗,别让人看见!”
祁修景不吭声,默默替简辞把浴袍被扯歪的领口拉正。
“我靠,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简辞一拍脑门,“算了算了,你这是好点了?头不疼了?不疼就赶紧走吧!”
话音为落,祁修景忽然低低闷哼了一声,似乎是很难受,腿一软直接往简辞身上栽倒下去。
就好像刚刚杀气腾腾、差点吓尿了宋宇然的不是他似的。
“祁修景!”简辞见他额角满是冷汗,“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等我缓一缓就走。”
祁修景抿唇,喉结滚动了一下,简辞见他这显然头疼到恶心反胃的地步了,哪能放心他这样病恹恹的离开。
简辞迟疑许久,最终道:“算了算了,你现在出去被更多人看见怎么办?就允许你在这里睡一晚上,但下不为例!”
祁修景苍白的薄唇略一上扬:“明天想吃什么菜。”
“不吃!都说了别过来!”简辞顿了顿,没好气地小声道,“……要不萝卜丝炖虾吧,我的钱还没花,我明天去买。”.
虽然允许某人留下了,但想到他不请自来、甚至直接曝光在千万观众面前的可恶行径,简辞又忍不住恼火。
今晚已经连续退让几次,最后的底线绝对不能丢。
等祁修景症状好转了点,简辞钻进被窝,光着脚踢了踢他的腿:“狗男人,从我的床上滚下去,出去睡沙发去!”
这里条件差床也小,不能与别墅里的Kingsize大床相提并论。两人在一起挤得要命,比睡沙发也差不多。
能被收留过夜已经是意外之喜,祁修景对于这安排毫无不满。
反倒是简辞说完之后又有点后悔,担心沙发太短他伸不开腿、又担心沙发太窄,他翻身掉了被子会着凉。
竖起耳朵听了片刻,客厅确实没声音了,简辞打了个哈欠,这才翻身把自己蒙在被窝里,沉沉睡去。
在陌生的环境种睡眠质量很不好,大概因为认床,简辞刚睡着就做起梦来。
依旧是与祁修景有关的。上次梦到他在大雪中落泪已足够离谱,而此刻的梦境却更加令人诧异。
梦中的祁修景仍格外苍白易碎而满是病气,他面无表情看着漫长延续的石阶——然后平静跪下。
每走一步,就叩首一次。
大概是俊美出众的外表太显眼,有人被他的举动吸引,小声问同伴:“这是在干什么?”
“听说这山顶的寺庙很灵,要是能这样上去,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梦中的简辞目睹祁修景的举动,先是错愕,又在听完这说法后忍不住嗤笑。
果然只是梦而已,他知道祁修景向来不信鬼神,更不必说这长长的几乎看不到尽头的石阶、他这样金尊玉贵的身份。
怎么可能这样一步一叩首爬上去?
画面一转,已从清晨到了暮色四合的黄昏,祁修景脸色一片冰白,起身时已然踉跄眩晕,却仍咬牙坚持爬到了最后一阶。
上面的僧人大概也很久没见到过这么虔诚的人了,于是扶他起来,问他心中究竟有什么愿望,又有什么执念竟这么深。
祁修景闻言,眸中忽然闪过些许迷茫。他沉默许久后,淡淡道:“我没什么愿望。”
然后直接转身下山了。
简辞在梦中皱眉看着,明知道这场景是天方夜谭般不真实,但却忽然觉得心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疼的一抽。
夜深人静。
祁修景睡眠本就很浅,在听到简辞在房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继而低声啜泣起来时,他立刻就惊醒了。
“简辞?”祁修景上前,把蜷缩在被窝里无意识落泪的小狐狸捞出来。
简辞哼了两声,没有醒,眼泪掉得更快了,攥着祁修景的手不松。
祁修景只好上床,把他揽在怀里,又轻轻拍他:“简辞,做噩梦了么?醒醒。”
简辞终于动了一下,睡眼惺忪看向眼前的人,然后模模糊糊一把攥住祁修景的手,急切说:“别跪了祁修景,停下吧。”
祁修景闻言怔愣半秒。
并不是因为这梦话太没头没尾,而是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一闪而过的模糊画面相呼应。
就好像他本是知道简辞在说什么。
简辞说完就又睡着了,小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挂在了祁修景身上,抱紧了睡才更有安全感。
祁修景无奈,担心把他从自己身上捉下来后他还会继续做噩梦,于是只好任由他抱着。
真不知道是梦见什么了、梦见谁了,竟然把他难过得哭成这样。
祁修景本来打算哄简辞睡熟之后,就回沙发上睡。
但这些天因为自家小狐狸“离家出走”的事,他一直没睡好,此刻总算把心心念念的人搂在怀里,祁修景竟不小心也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简辞难得醒得早。
他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忽然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以及一句响亮的“Surprise!”
简辞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想睡个回笼觉的瞌睡虫已然全部被吓跑!房间的门倏然被推开,竟是宋宇然带着摄影师一齐闯了进来!
这是这真人秀的特色活动之一,先前在签合同的时候的确有这一项。可即便如此,也不妨碍起床气巨大的简小少爷想怒吼“有病吗你们!”
但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吼出来,他忽然发现所有人的表情同时僵硬空白,甚至可以说是惊慌失措。
摄影师连忙将镜头朝向地面,但来不及了,方才房间内的画面已然清清楚楚呈现
简辞懵逼两秒,然后猛然意识到不对!
自己竟然是枕在祁修景的臂弯中、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的?
祁修景也醒来了,他一睁开眼睛,气氛登时陷入了更大的死寂。
一时间竟不知道在场的谁该更害怕一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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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夹更新时间会暂时调整,提前更新至为00:00,大家不见不散!
第22章 真·塌房(二合一)
场面顿时陷入前所未有的尴尬沉默。所有人面面相觑, 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说话。
简辞茫然眨眨眼睛,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这几乎直通冥府的冥场面可能只是个梦。
当他飞速掀起被窝, 试图遁入逃避时, 却立即与被窝里多出来的某人对上——确实不是梦。
靠,这狗男人不但半夜三更躺在我床上、搂着我、甚至还和我盖一床被子?!
简辞想骂人, 但此刻摄像机镜头虽然是对着地面了, 收音功能却还是开着的。
宋宇然惊恐看着两人,突然觉得自己才是最应该慌张的人。
完了, 现在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自己昨晚头脑一热, 就拿圈里那套硬来的手段去对待简辞了,又亲眼目睹了不该看的。
该怎么证明自己真不是因昨晚的事而蓄意报复?
他方才推门是也真是万万没想到,两人竟放肆到在节目录制过程中就睡一起的地步了。
为自证清白、戴罪立功, 宋宇然慌乱的头脑飞速旋转, 迅速替两人睡在一起的行为分析出各种借口。
最终他不尴不尬笑了两声:
“哈哈哈……那个, 祁先生他昨晚, 房子塌了。”
众人:?
简辞:???
简辞顿时露出老人地铁手机的表情。
废话,这他妈还用你说啊, “深情专一、男德十级”的人设, 配上搂着小艺人睡在一起的画面, 可不彻底塌房了吗?
【哈?导演你这是在直解说吗?这、这倒也大可不必, 大佬房子塌了你也敢说?年轻人, 珍惜生命吧】
【卧槽我刚起床没看清,刚刚发生什么了?为什么镜头是对着地板的, 不是要去简辞的房间吗?】
【宋导演解说的省流版本:祁总房子塌了。简单来说就是, 祁总和简辞居然睡在一张床上, 】
不愧是未来的名导演,宋宇然已经迅速冷静下来编好说辞,振振有词继续道:“不是,大家不要多想,我说的是字面意思——”
“这里建筑太破旧,祁先生那间有一面墙塌了,幸亏没有砸到人呢。”
“因为是半夜的紧急情况,就暂且委屈祁先生和简辞暂时住在一起了。”
说着,为了不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镜头又大大方方拍摄起两人。
万幸祁修景睡觉时一向衣裤完整、长袖长裤,除了刚刚两人搂得太紧,现在看来画面还挺正常的。
【哦哦哦是物理意义塌了啊,吓死我了,我就说嘛,我祁总这样完美的人怎么可能出轨塌房啊】
【什么鬼建筑质量啊,幸好没砸到人!这也太危险了!】
【你们真信啊?怎么就这么巧啊,而且怎么就偏偏是和简辞睡?我真的怀疑他俩有一腿。】
【拜托,停止脑补行吗?这一层就三间,不和简辞睡,难不成和任延夫妻睡?是让祁总躺在任延和舒成灵中间吗?】
【那祁修景也可以去楼下啊,还有张辽和许一河】
【呵呵,如果这样,杠精又会问“怎么专门下楼找许一河,是不是有一腿?”反正怎么做都硬杠呗,吃杠铃长大的啊】
【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家好,非要说祁总故意立深情人设。人家不缺钱不缺名,有必要费心立人设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其实宋宇然的急中生智并不是凭空捏造。
每层三个房间,六个嘉宾一共住了两层五间——好巧不巧,楼下空着的那间在上周就塌了一面墙,一直没修。
这也正是宋宇然越编越顺利,甚至将细节编得绘声绘色的原因。
众人跟着镜头,亲眼看到房间内塌了的墙、满地的碎屑和砸坏的床,总算彻底相信了。
宋宇然带摄影组去观赏“物理塌房”,简辞从床上猛然跳起,炸毛冲向洗手间。
祁修景刚洗漱完,简辞狠狠开门的动作险些扇着他的脸,他无奈笑道:“你不怕我正在上厕所么。”
简辞冷哼 :“你浑身上下哪里我没看过?”
……那天晚上还握过摸过、手腕都累得抽筋了呢。
“不对,我不是要说这个!”简辞回神,“所以祁修景!你为什么睡在我床上?”
他分明记得是让他的睡沙发,这狗男人怎么又半夜不请自来?要不是宋宇然反应快,现在两人大名就要一起吊在热搜榜上了。
祁修景斟酌半秒,平静道:“晚上有些冷。”
他了解简辞的脾气,如果如实说是因为简辞昨晚做了噩梦、哭的一塌糊涂,那小爆仗非要恼羞成怒、当场爆炸不可。
简辞心软,他稍微示弱,简辞立刻就哑火了,没再追究这事,只迟疑道:“哦……好吧。”
在京城用惯了暖气,别墅内又有恒温系统,昨晚简辞忘记考虑这里地处南方没有暖气,客厅又简陋没空调的问题了。
简辞不仅没继续发火,反而还有些担忧地摸了摸祁修景的额头,见他没着凉发烧才放心.
介于两人刚洗脱嫌疑,仍是火眼金睛的网友们的重点观察对象,今天简辞挑了个离祁修景最远的位置站。
宋宇然清清嗓子,宣读道:
“咱们今天上午要进行的是射箭灭灯游戏——每射中一箭,就能选择按灭其他成员的一盏灯,每人五盏灯,谁的灯先被人全部按灭,谁就要受到惩罚。”
任延立刻警惕问:“今天的惩罚是什么?”
昨天他刚从六十米、相当于三四十层的高度蹦极,当晚躺在床上刚睡着都浑身一抖被吓醒。
导演助理闻言,端上四个小海星形状的盘子,盘子上面罩着神秘兮兮的盖子,看样子这次是要吃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宋宇然掀开盖子,第一个碟子里是一看就辣死人的干辣椒,第二个碟子堆积如山着生苦瓜片。
到了第三个就变得画风清奇了,乍一看像红色的甜点,里面还有水果,但仔细一看……那红色竟像是生鱼肉。
相比之下,第四个十分简单粗暴,是一枚网球大的眼珠子。
“第三盘是爱斯基摩的特色冰淇淋,把生的碎肉脂肪和鱼卵鱼鳞搅碎之后,加入水果和雪块后冷冻而成。”
“第四盘是邻国的一种美食,金枪鱼的眼睛。”
宋宇然介绍完,众人顿时露出恶心的表情。
简辞与那巨大的眼珠子大眼瞪小眼看了片刻:“这大眼睛……拿来吓人倒是挺合适的。比赛输了该不会要生吃吧?”
宋宇然残忍点头:“对。”
【卧槽玩这么大啊啊啊!我专门去搜了一下爱斯基摩冰淇淋,yue,实在是我不能接受的“美食”】
【这么一比我宁可吃辣椒和苦瓜了,后面这俩海产品好恐怖啊,节目组真是够靠海吃海】
【哈哈哈绝了!一共六个嘉宾,只有第一第二不用被惩罚,剩下的全部得吃】
【射箭?哇塞听起来就好帅!斯哈斯哈】
【帅的前提是真的会射箭,不然保准和个半身不遂似的哈哈哈哈】
简辞拿起弓在手里挨个掂了掂,最终选了一把最趁手的、上辈子在俱乐部时玩得最多的型号。
许一河见状立刻凑上来问:“简辞,你是不是会射箭啊?快教教我啊救命!我不想吃生眼珠子!”
“以前学过一点,但好多年没摸过弓了,”简辞笑道,“我现在就希望自己别倒一倒二。”
只要不吃“异国风情”海产品,剩下两个显然没那么痛苦。
众人来参加真人秀之前,合同里把会用到的技艺都列出来了,但众人的行程都很满,顶多提前练个大概,根本没时间精通。
还有像许一河这样心大的,干脆连怎么握弓都不知道,现在看到惩罚这么恐怖才慌了。
张辽看了一眼简辞,忽然笑着开口:“简辞你应该练了吧,我看你现在几乎没什么工作呢。”
【???这话怎么这么不对?阴阳怪气的嘲讽什么,嫉妒阿辞会射箭是吧?】
【你家好玻璃心,辽哥只是开玩笑】
【纯路人,艺人之间有这样开玩笑的?就和你同事说你“反正你就那么点工资”似的】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直播嘛言差语错正常,他俩又没有仇,张辽不至于无缘无故嘲讽】
【没仇?你们是不是不知道,其实《长风》男二的选角本来是张辽,但后来莫名其妙成了简辞】
【神他妈“莫名其妙”,明明是张辽势利眼,有更好的邀约就嫌《长风》是小成本网剧,直接放鸽子了。没想到他的剧扑街了,《长风》弯道超车红了】
简小少爷上辈子过得太迷糊,完全不知道这茬事。
他莫名其妙,不明白张辽哪来的敌意,却还是先怼回去再说:“越闲就练得越好吗?哦,那你一会应该稳拿第一了。”
众人在比赛区域站定,教练简单训练了一下之后,不说准头如何,至少看姿势都挺唬人的。
每人面前的操作台上都有一列列属于所有成员的灯,射中一次靶子,就可以选择按灭其中一人的一盏灯。
简辞听到哨声响起,迅速瞄准自己面前的靶子搭箭拉弓。
指尖一撤,箭矢随即破风而出!
另一只箭几乎与他的同时离弦,是祁修景手中的箭。
规则中“射中靶子”,是无论几环都算数,毕竟还有许一河这样完全不懂射箭的,不能强求专业精准。
但祁修景那一箭竟直直射中靶心,简辞也只稍偏一点。
简辞上辈子就知道祁修景射箭很厉害,也正是因此,他才专门找来找教练学习。
那段时间,向来娇气的简小少爷抽得左臂红肿、右手指磨出水泡,却仍兴奋想着,等回头就能和祁修景又共同语言了,说不定能让他另眼相看呢?
——妈的,结果狗男人不仅看都不看,还冷漠表示自己不射箭了。
此刻气氛愈发紧张,众人迅速拉弓,整个场地上只剩下箭矢裂风的声响与弓弦的拨动声。
当简辞剩下三盏灯时,许一河忽然绝望哀嚎:“完了全灭了!啊啊啊我要吃眼珠子了!”
紧接着,任延也放下弓,无奈道:“我也是。要不咱俩换换,那恶心冰淇淋还不如金枪鱼眼。”
简辞抿嘴偷笑,同情许一河一秒,但看到这家暴男吃瘪令人心情大好。
就像简辞不知道自己的灯被谁灭了的,这种拍灭别人的灯得罪人的事情,大家自然相互不知情。
任延显然不会知道,自己的五盏灯竟全是被简辞按灭的。
舒成灵第三个被淘汰时,场上只剩下三人。
简辞和祁修景都只有一盏灯了。
张辽却还有两盏,运气不错,现在是最安全、最占优势的。
张辽参加真人秀前特意练过,虽不能像祁修景和简辞那样正中靶心,但射中靶子不成问题。
局势登时陷入紧张赛点。
只要再淘汰一个人,就能剩下唯二的赢家从而结束比赛。
在三人近乎同时搭箭的一刹那,原本满屏乱飞的弹幕都倏忽安静!
众人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紧盯着画面。
简辞上一箭刚射出,因此下一箭明显比两人略迟几秒,在祁修景的箭矢射出的瞬间,张辽紧随其后追上!
——输家显然是简辞了。
祁修景不能一箭按灭张辽的两盏灯,而张辽不被淘汰,他就可以在下一秒将简辞淘汰。
孰料此时,祁修景却忽然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举动!
在他一箭射中靶心的瞬间,他猛然抬手,毫不犹豫将自己仅剩的一盏灯按灭!
【??!!我好像没看懂,怎么回事?等等,为什么是祁总被淘汰了?】
【卧槽!他按了自己的灯!为什么啊,按错了吧?】
【不对,我觉得他是故意的,如果他刚刚不淘汰自己,张辽就要淘汰简辞了。】
【卧槽,这我真得磕一下这对cp了!我惊呆了,他俩绝对有点什么!绝对!】
【我也要动摇了,那么一盘子干辣椒啊!如果这都不是爱!对不起祁总的爱人,但他俩真的有点配】
【呕,别磕这邪|教行吗?祁修景已经结婚了,你们这按头硬磕小三上位啊?】
【对啊,什么鬼价值观?是不是简辞的粉丝在蹭热度啊,知三当三最恶心,给爷爬给爷糊】
【容我大胆瞎猜,有没有一种可能——简辞就是正宫呢?不然祁总来参加这累死人的节目干什么?】
【我看这俩不像真不认识,说不定不熟是装的】
看着祁修景漠然拍灭自己的灯的举动,简辞也茫然了:“你……”
“我按错了。”祁修景淡淡道。
简辞嘴角抽了抽,狗男人,你以为这群吃瓜群众是瞎子啊,这是个什么不走心的敷衍借口啊!
直到那盘辣椒端到祁修景面前,简辞才终于从做贼心虚、怕被人发现的紧张中回过神来。
某人仍旧是那副漠然平淡的样子,从盘子里拿辣椒的动作就好像是拿起一个瓜子那么随便。
简辞知道他性格强势,几乎从不示弱,连忙上前阻止道:“不行,等等!你一点辣也不能吃!”
【嗯嗯?真不是我想磕邪|教,可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老夫老妻?】
【对啊,为什么祁总不能吃辣?简辞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俩人绝对认识!绝对!我的火眼金睛不会错,赌错了我直播倒立吃炸鸡!】
【不可能。没背景的穷苦小演员和从小天之骄子的首富大佬,能认识都怪了,我赞助楼上一块炸鸡,你练好倒立吧】
【茫然吃瓜,那所以为什么简辞知道祁修景不能吃辣?】
简辞说完也意识到自己露馅了,张了张嘴,干巴巴解释道:
“那个、祁总昨晚借住的时候,我看他胃不太舒服……哈哈哈……大家不都说,霸总都容易有胃病吗……”
“反正本来也是我输了,我替他吃吧。”
【之前就有小道消息说祁修景身体不太好,简辞知道他忌口也很正常吧】
【简辞这种小糊咖算什么啊,粉丝们别碰瓷我们祁总了】
【你哪来的优越感了?祁修景都说自己按错灯了,也就阿辞善良,不然就该他自己吃!你以为谁都只向钱看啊?】
【可是祁修景刚刚是为了护着简辞才主动被淘汰啊】
【纯路人迷惑,你们搁这卡bug呢,一伙人说他俩不认识、一伙人说祁修景故意帮简辞,你们自己瞅瞅这逻辑顺吗?】
【好了好了怎么又吵起来了,人家正主俩好得很,咱粉丝别惹麻烦行不行?】
两边粉丝在烧起战火的边缘不断试探,最后怒气冲冲得到一个共同的结论——
他俩不熟!抱走我家,不约!
简辞正要伸手拿盘子,祁修景道:“没事。”
说话间,祁修景的眼睛扫了一眼宋宇然。宋宇然接收到大佬的信号,只好顺从道:
“是的,简辞你不可以违反规则、不可以替祁先生受罚哦。”
许一河还在旁边努力生吞金枪鱼眼,被噎得够呛,但他宁可努力把这网球大小的东西拼命吞下去,也实在是不敢咀嚼。
“老天啊!他们小日……咳咳,咱邻国真的是生吃吗?这玩意能好吃吗?”
宋宇然残酷道:“那边有酱油和芥末,一河你可以试着调味尝尝。”
任延也崩溃了:“我这肉酱冰淇淋可能需要点咸味才能咽下去,这也太腻了!”
节目组还算良心。
在给大家吃完各种暗黑料理、被恶心的半死不活之后,安排的是“你比划我来猜”的简单游戏。
权当让众人休息一下。
自从眼睁睁看着祁修景面无表情吃完一盘子干辣椒,简辞的心就悬了起来,以至于在这一环节游戏的过程中一直走神,悄悄关注着某人。
现在看不出祁修景有什么异样,甚至因为太辣,他向来偏浅的唇色都格外红了,苍白的脸上反而也显得有血色了。
——这狗男人,还真长得挺好看的。
正想着,就听宋宇然叫他俩上场了。
方才在祁修景的威压之下,宋宇然只好“看似随机但又不那么随机”的黑箱分组,把两人安排在了一起。
简辞回神,算了不想了,先认真准备起游戏再说。
这一环节没有惩罚,但如果能够胜出的话,可以获得节目组的海鲜大礼包奖品。
不然那区区一百块钱,就只能吃糠咽菜了。
昨天他还跟祁修景说自己想吃萝卜丝炖虾,但今天路过海鲜集市时一问价格直接震惊。
小少爷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点紧张的经费,吃大鱼大肉实在太奢侈,也不知道祁修景昨天买排骨给他吃之后,现在还剩多少钱。
旁边开场铃忽然一响。
紧接着题板屏幕亮起“狗熊”两个字。
简辞眨眨眼,头脑中飞快闪过各种狗熊的特征,但却发现这动物实在不太有独特鲜明的特征。
计时已经开始,来不及耽误,简辞先双手张开模拟熊掌,张牙舞爪挥舞了几下。
祁修景立即道:“狐狸?”
简辞歪头,见鬼了这是哪来的脑回路?狐狸会这样张牙舞爪吗?
他立即摇头,拼命把手往高处伸,比划出一个巨大的轮廓,然后在自己头顶上画了个圆圆的耳朵。
“……熊猫?”
眼看着有一个字接近了,简辞先伸出手指比划了个“1”然后点头,又比划了个“2”然后摇头。
示意祁修景一个字对一个字错。
祁修景看懂了他的意思:“熊。”
简辞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表示这个答案还不够完整。
简辞伸出舌头喘气、双手抬起试着模仿小狗,心想这就简单了,三岁小孩都能看出了。
祁修景却看着他,试图分辨道:“浣熊?北极熊?……恐龙?”
简辞:???
怎么越猜越远了?某人是没有童年吗,怎么脑回路这么非同凡响?
倒计时忽然闪烁起红光,这是只剩下最后十秒的意思。
简辞急了,忽然灵光一闪,叉腰先做个气鼓鼓的表情,然后一根手指恶狠狠指向祁修景。
祁修景立即道:“狗——狗熊!”
堪堪在时间还剩三秒时回答正确。
简辞一看计划成功,立刻兴奋地使劲点头。
点了两下,却忽然觉得不太对……他停下来,缓缓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众人。
【等等?我没看懂,最后一个动作是怎么看出答案是狗的?】
【刚刚吓我一跳,我看简辞突然变脸、拿手指着祁修景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这是要和大佬翻脸】
【卧槽?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为什么简小辞愤怒一指祁总,祁总就秒懂答案是“狗”啊】
【这俩人的默契绝了哈哈哈!一开始比划的“狗”多明显啊却毫无默契,但突然就奇怪共鸣了,默契+999】
【先别哈哈了,家人们,我好像从俩人的默契中发现了点什么……盲生,我好像发现华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简小辞:狗男人的一些奇怪自知之明(?)
给大家准备了一个抽奖,随机捉30个全订的小天使每人100币
上夹前要战术停更一天,这一章是今明两天内容的二合一更新~
宝贝们等我周六晚上十一点回来,万字大长篇不见不散!
第23章 自曝
23
简辞随即露出放空茫然的懵逼表情, 发现祁修景也难得复杂表情,两相对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宋宇然最先回神,赶紧若无其事宣布道:
“答案‘狗熊’, 回答正确——下一题请看题板!”
简辞连忙顺坡骑驴, 迅速去看下一道题。
不过, 等到一整轮游戏玩下来,众人原本还在拼命搜寻两人之间蛛丝马迹, 此刻已经完全被带跑偏了注意力——
众人眼中完美无缺、近乎十项全能的祁修景居然是个相当巨大的游戏黑洞。
简辞一手捏住鼻子, 另一手从臂弯间穿出,做了一个相当经典的大象手势。
祁修景:“匹诺曹?”
简辞:“……”
简辞把手顶在头顶当鸡冠, 另一只手放在屁股后面当尾巴, 心想每个幼儿园小朋友应该都知道是什么。
祁修景:“佛光普照?”
简辞:“……”
妈的,谁也别拦我,我他妈要当场给他的脑袋开个光!!
【哈哈哈哈祁总怎么回事啊, 阿辞比划的大象我都看出来了】
【茫然的样子就像第一次玩游戏似的, 高冷霸总的反差萌时刻】
【可能真的是第一次, 他平时肯定不看综艺, 富家公子的童年估计也和咱不一样】
【简辞的表情逐渐扭曲,我好怕他气得冲上去咬祁总啊笑死我了】
【这俩也太逗了, 我笑得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捶床, 我妈以为我疯了】
……
比赛终于结束, 两人的成绩毫无悬念地稳稳排在了倒数第一。
简辞累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满脸生无可恋, 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幸亏这比赛只有奖励没有惩罚,否则他是真想磨磨牙咬死祁修景了, 掀开他脑壳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鬼畜构造。
祁修景把简辞从地上拉起来, 听着他小声控诉:“妈的狗男人!你是没童年吗!呜呜呜我的海鲜大餐的奖品泡汤了, 你赔我!”
祁修景抿唇:“拍完节目之后,我——”
简辞迅速小作精附体,找茬道:“不!七天之后我都饿扁了!你完蛋了小祁子,你这个月都别想被朕翻牌子、别想侍寝了!滚去冷宫反省!”
祁修景无奈一笑,很想摸摸简辞神气的摇来晃去的脑袋。
不过碍于两人还在镜头前,他只得作罢。
【他俩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也想听!】
【祁总是不是笑了?快快快摄像大哥,给个近距离镜头让咱也看看】
【大佬笑起来好好看啊,好像是第一次看他在笑诶】
【戳爆我的少女心了,笑着低头认真听阿辞说话的样子,呜呜呜这也太甜了】
【我不管了!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直到祁修景提出晚饭给简辞他最爱的拔丝地瓜,才总算让小作精在美食的吸引之下暂且偃旗息鼓。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谎言去圆。
“祁总的房子塌了”的消息被大家嘻嘻哈哈顶上热搜之后,现在无人不知他的房子真的物理性坍塌了。
简辞怀疑自己是被某人绑上了贼船,现在是不得不收留他继续一起住,否则没法解释房子怎么一夜修好。
拒绝了许一河兴奋地要去赶海抓螃蟹的邀请,简辞懒洋洋歪在沙发上玩手机,发现“齐”今天竟然没有更新任何内容。
不知追妻进度进展到哪一步了,简辞唯恐天下不乱,早就开心搓着手,等不及想要看他跪搓衣板了。
回头应该给家里也安排一个,看在祁某人身份最贵的份上,简小少爷豪爽一挥手,决定自掏腰包给他定制一个黄金镶翡翠的豪华版搓衣板。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做饭声,其实简辞到现在也仍旧很难相信不食人间烟火的祁修景居然会做饭。
“祁总,需要我帮您吗?”他探头探脑扒在厨房门边问。
房间里的摄像头是开着的,只要不彻底掉马就要负隅顽抗到底,即使已经被扒了一大半,他绝不承认两人的关系。
祁修景挽起衬衣袖子,冷白的指尖正搭在案板上,闻言淡淡一笑道:“帮我去沙发上歇着吧。”
简辞:“……?”
这也能帮的话,这位先生请问您需不需要我帮您吃饭睡觉上厕所?
刺探敌情失败,被撵回客厅后他又重新歪倒在沙发上。
不能亲眼确定祁修景会做饭的魔幻事件,那就只好看看昨晚他做饭的视频回放。
并不是简辞猜测中那样,跟着烹饪教学视频现学现卖,视频中的祁修景系着藏蓝色围裙,右手拿着锅铲,左手轻松一磕就单手将鸡蛋打进锅里。
手边的另一口锅正冒着袅袅热气,隔着屏幕都仿佛能排骨的香味,显然很熟练。
【万万没想到祁总居然还有这么居家好男人的一面】
【妈妈啊快给我户口本,我要嫁他!他为什么能这么完美!】
【太帅了,为什么他能把这件普通的丑围裙穿出我买不起的高奢质感,果然帅的人套麻袋都好看】
【又是羡慕祁总爱人的一天,总能吃到大佬亲手做的饭】
简辞心里哼了一声,除了昨晚,我可没吃过他做的饭。
至于狗男人真正的白月光吃没吃过……切,高薪请来的厨师霍叔做饭不香嘛,祁修景炒的破玩意我根本不喜欢。
越想越酸溜溜,简辞盯着那视频,又忍不住觉得某人系着围裙、面容冷淡拿着锅铲的样子,还真挺性感挺诱人。
小颜控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单纯欣赏了一会,忽然觉得不太对。
他迅速坐起身,退出视频反复搜索关键词,却的的确确只能找到这一段视频——
祁修景怎么就做了这一次饭?
评论区的粉丝们正嗷嗷喊着真帅,除了简辞之外,没有任何人觉得做饭做一人的分量有什么不对。
画面中,祁修景一边炒菜,一边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在简短回复着什么消息。
等他将排骨和西红柿炒鸡蛋从锅里盛出时,恰好到了直播镜头关闭的时间,所有画面同时黑屏,只剩下粉丝哀嚎“我没看够,我还想看祁总吃播呢!”
不,他没有吃播,因为这顿饭端给我了啊——那他昨晚吃的什么?
难怪明明只有那么一点经费,祁修景却还能让他吃得开开心心有肉有菜。
甚至刚刚趁镜头不注意,还不动声色投喂了简辞一块巧克力。
想到这里,简辞立刻从沙发上光着脚跳下来,此时忽然听到厨房里传来碗盘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简辞吓了一跳,连忙一路跑过去看怎么回事。
只见祁修景一声不吭抿唇垂着头,手撑着台面站着,地上满是四分五裂的碎瓷片,大概是打碎了一只碗。
“祁修景?”简辞急忙上前道。
祁修景闭了一下眼睛:“我没事,你先出去……”
但当他睁开眼睛、视线往下一移之后,紧接着皱眉严肃道:“不,你站着别动。”
简辞被他忽然紧张的态度吓了一跳,一动都不敢动:“啊?为什么不能动——”
祁修景已然大步上前,不由分说,直接将简辞打横抱了起来!
“干什么你疯了吗!别抱我别抱我,你吓死我了,厨房和客厅都镜头看着呢!”
“没看到满地的碎瓷片么?光着脚还乱跑,”祁修景把简辞放在沙发上,“抬脚给我看看。”
说罢,祁修景蹲在沙发旁边,一手捏住简辞的脚踝,眉间微蹙仔细观察着他因为不见光而格外白生生的脚。
见他的脚没有伤口与碎瓷片的残留,祁修景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脚背示意没事,别担心。
【卧槽卧槽?这是我们可以看的么?直接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太苏了!我已经对着屏幕傻笑半天了】
【蹲在地上捧着阿辞的jiojio检查啊啊啊!我的天啊!多年不看偶像剧,现在甚至想找这甜美爱情的代餐】
【真的,这自然的表情动作一点,啊!是大自然的清甜,果然和那些视频短剧里的工业糖精不一样】
【新来的不懂就问,他们是情侣吗?】
【这什么鬼啊我不懂了,祁总不是有对象吗?心疼对象一秒,不得头顶一整片青青草原?】
【我现在强烈怀疑简辞就是正主!我真觉得祁总看他的眼神太不一样了,而且他不小心脱口而出直呼祁总大名好几次了】
简辞发觉自己光脚站在碎瓷片中间时也吓了一跳,见没被扎到,先一松气,紧接着就意识到不对了,连忙飞快收脚。
收之前还不忘在镜头看不到的角度,不轻不重脚尖踢了一下祁修景的肩膀:
“狗男人!不许再抱我了,咱俩真要露馅了!”
自己好歹在努力假装两人不认识,但这家伙演得过于消极怠工,时不时就要原形毕露放飞自我,简辞不得不怀疑,他就是故意想官宣。
简辞又小声问:“你刚刚怎么了?”
“就是没站稳。”
简辞自然不信,他发白的脸色可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狗男人,给你三秒坦白从宽,不然我让你今晚睡地上去!”
祁修景只好道:“胃有点疼。”
“有点”这两个字可就有点婉转了。
简辞忽然想起,就祁修景那金贵脆弱的玻璃胃,不仅没吃饭,先前他在的游戏惩罚中干吃了不少辣椒。
这念头一起来,简辞立即皱眉,瞪大眼睛仔细打量。
祁修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仔细看去,他的额角却有涔涔冷汗,在这种天气里肯定不是热出来的。
难受成这样了竟然还硬撑着,这要是没发现,他就一直不吭声?
简辞背对着摄像头,恶狠狠瞪了祁修景一眼:“你带胃药了没有?”
祁修景摇头。
受到某位“热心网友”的鼓励,他从公司出发,两手空空就赶过来了,连行李都是佣人和助理仓促收拾好给他送来的。
“行吧小祁子,你别做饭了,滚去床上躺会。朕不想当个剥削病人劳动的残忍暴君。”
简辞说着站起身,一边出穿衣服穿鞋,一边思考这附近哪里有药店。
照理说,活该这失忆前不做人的混蛋胃疼着才好。
但毕竟吃人嘴短,昨天吃了人家做的晚饭,今天射箭时祁修景也明显是故意护着他,不然该吃辣椒的显然是简辞。
看在他是失忆限定版的份上,简辞还是给他找点药,免得现在不管他,拖得久了真能让他疼没半条命.
“祁修景,起来把药吃了。”
简辞将药片和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房间里没有摄像头,总算不用担心一开口就不小心穿帮说漏嘴了。
虽然祁修景闭眼侧躺在床上不动,但简辞知道他没睡,估计是难受不想动。
“饭菜在锅里,进厨房别碰燃气灶和刀。”祁修景睁开眼睛,休息了一会,他的脸色依旧很苍白。
简辞闻言又好气又好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当我傻啊。都说了让你滚去休息,怎么还把饭做了?”
祁修景不说话,掰了两片药放在嘴里。
病中难免乏力,做饭时勤快,这阵却连水都懒得喝,竟然干嚼了两下就直接咽下去。
简辞咂舌,看着都替他苦的皱眉,赶紧端起杯子粗暴给他灌了点水,挽袖子的架势既像狠狠浇花,又像被潘金莲附体了。
祁修景摇头表示可以了,又催促简辞去吃饭:“怎么出去那么久?一会饭菜要凉了。”
因为导演组怕艺人出意外,那边是有医疗团队跟着的,去拿点药确实不用很久。
但简辞方才一出门,就遇上了张辽,后者正站在外面打电话,脸上的表情堪称恶劣不耐烦。
简辞并不稀罕听墙角,但路就这么窄,他还是隐约听到了几句: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剧明明是我的!”
“肯定只是偶然!祁修景恰好投资了而已,你们能不能别疑神疑鬼?他就是个废物,能有什么后台?”
“明明是猜测而已,难道你们这是要我给他当奴才不成吗?!什么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简辞歪头,感觉自己可能是被议论的当事人。
此时张辽恰好转头,两人的相互一对视,张辽愤怒挂断电话。
“简辞!你偷听我打电话是吧?”张辽怒道,“不觉得这行为下作吗!”
他刚跟经纪人起了争执,经纪人打来电话说“简辞很可能有大来头和背景,你不许和他对着干,今天射箭时你针对他,我都看出来了。”
张辽自然不信,这阵见了正主疑似在偷听,火气彻底爆发了。
简辞闻言翻了个白眼,机枪射手的本领再现:
“偷听?路边的狗叫的都比你动听,听你打电话,有劳务费和精神损失费吗?恶心的不用吃饭了所以减肥?”
“你!”张辽怒道,此刻没有摄像师跟着,那些粉饰太平的假和谐自然也消失殆尽:
“简辞,你也以为祁总投《长风》是为了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肯定只是看这剧本能火,商业投资而已!”
“再说你又不是主演,区区一个男二别异想天开,想当圈里第二个林怀玉么?想和他一起糊?”
简辞闻言一愣:“《长风》的匿名投资人是祁修景?”
张辽冷哼一声,真不知道经纪人中了什么邪,自从知道资人是祁修景,竟然就非要他“多巴结一下简辞,和他搞好关系”。
“你该不会想说自己不知道吧?”张辽挑眉道,“你倒是够能装蒜的。”
简辞狐疑看着他,虽然张辽狗嘴吐不出象牙,但说出来的话倒不像是胡诌八扯。
两人僵持片刻,简辞难得一改绝不吃亏的作风,没继续问候他十八辈祖宗,转身先去找导演组要紧,不然自家狗子胃疼死了谁赔偿他?
等到他再回来时,早就看不到张辽的影子了,简辞思来想去,决定给著名大嘴巴徐助理打个电话。
“……投资《长风》?当然了呀简哥,难道您不知道这事?不对啊,祁总还专门去片场看过您好几次呢。”
简辞莫名其妙:“你记错了吧,你看他像是能专门来探班、而且还探班好几次的吗?”
“放在别人身上肯定不能,但放您身上肯定可以啊!以前我做梦也不敢相信,祁总居然会去参加真人秀。结果他真的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犹豫啊!”
“这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呀?”
——当然不一样了,祁修景当时替又没失忆,现在失忆了,还认错了白月光。
无论狗男人为白月光做什么,简辞都不会觉得奇怪。毕竟没人不知道,他们祁家人个个都是情圣,认准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
在安排房间的问题是行,导演组被夹在观众和大佬中间,前有狼后有虎可谓是进退两难。
祁先生非要和简辞睡一间,广大正义网友则正铆足了劲准备怒喷“导演组这样安排是不是在鼓励小三上位?”
思来想去,无辜受害的宋宇然只好冥思苦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在原本就面积小的房间里,硬生生又塞进去一张床,让他们睡个双床房。
两人只要不搂着睡,毕竟学生时代都是住过宿舍,如果这样还觉得不好。那他只能建议对方换一双眼睛。
简辞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一掀开被窝,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床上又多了一只庞然大物。
“祁修景!滚,睡你自己床上去!”简辞钻进被窝踹了他一脚,被窝里挺暖和,暖被窝的本领不错。
祁修景仿佛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
简辞嘴角抽了抽,在家里的时候他也这样,一旦有机会爬上床来,那就打死也不下去,然后简辞莫名其妙在祁修景怀里睁开眼睛。
搂得特别紧那种,他简直要怀疑祁修景想勒死他。
真该给大家看看,他们以为的霸道总裁在私底下是个什么黏人样子。
“算了,今天看在你病了的份上不赶你走。别装死,我有事问你。”
祁修景这才默默翻身面向简辞,在黑暗中面无表情安静看着他。
“《长风》是不是你投资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知道?”他先前的确在办公室整理文件备份时,见过这个投资项目的相关文件。
“所以真是你?”简辞仍旧将信将疑,“可是你为什么要砸钱捧我?”
这话让祁修景有些不解:“不应该么。”
办公室里和简辞相关的类似项目还有不少,他看过之后并未觉得哪里不对。
钱这种天下最没用的身外之物,赚来不就是为了给自己爱人花的吗。
“算了算了!问你也没用,可能是弄错什么了吧……不对,难道‘他’也在剧组?!”
想到这里,简辞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徐助理说狗男人不止一次去探过班,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也许祁修景确实投资了、也确实去探班了,但对象另有其人——难道真这么冤家路窄,他真正的白月光也在剧组?
简辞不存在的尾巴和耳朵随即炸毛竖起,很难描述突然复杂的心情。
他坐了片刻,又因为太冷而重新躺回被窝,钻进祁修景这人肉暖气的怀里靠着。
祁修景主动道:“我办公室里还有些文件,录完节目后,我带你去公司看。”
如果简辞不知道《长风》的投资项目,那或许也并不知道另外其他项目……他隐约猜到一点小狐狸总是对他张牙舞爪的原因了。
简辞闻言哼了一声:“你确定要让我去你办公室看文件?这可是你邀请的,以后要是后悔了,自己按倒霉办理。”
越想越酸溜溜,他伸出脚放在祁修景的腿上,不客气地取暖。
上辈子他从没被允许进入过狗男人的办公室和书房,思来想去,原因大概很简单——祁修景不仅不爱他,而且也不信他。
毕竟那里全是商业机密,动辄就是八位九位数甚至是十位数的项目,又怎么能给自己这样一个外人看。
简辞想了想,又踢了祁修景一脚,骂道:“狗男人!滚回你自己床上睡!”
祁修景立刻又一动不动了.
天公不作美,翌日清晨众人往窗外一看,罕见的冬雨淅淅沥沥下着,显然已经下了大半夜,地面沙滩都已经湿透了。
“冬天居然还能下这么大的雨,”许一河趴在窗户上说,“京城的冬天干冷干冷的。”
简辞歪头:“要是下雪就好了,那咱还能打雪仗堆雪人。”
“要是真下雪,我估计咱们会被节目组堆成雪人——这么一想也挺好,今天终于不用被累成狗了嘿嘿嘿。”
简辞于是笑容逐渐缺德,他拍了拍许一河的肩膀:“放心,在室内玩游戏,也不耽误吃眼珠子的惩罚。”
许一河闻言顿时面目扭曲。
感谢节目组,可能是看出他缺钱又不会做饭了,那么大的生鱼眼珠子,不仅午饭管饱,而且晚饭也被恶心的省了,狠狠补充了营养。
简辞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我让他俩笑死我了,活宝二人组】
【说好了要结盟做难兄难弟,结果简小辞却偷偷吃香的喝辣的,来自许一河的眼红攻击】
【一河!今晚咱就端着碗蹭饭去,据说祁总做饭可好吃了!要是吃上一次那绝对值得吹嘘很久】
【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俩有说有笑的时候,祁总幽怨想刀人的眼神】
【我前两天就发现,只要简辞发出一点动静,祁总就会迅速去看,如果简辞是有什么需要,他还会不说话默默帮忙】
【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我怎么突然觉得祁总有点像大狗勾(?)又好看又高贵冷艳但很凶那种】
【楼上真是big胆!他只有在简辞面前才这样,平时无敌可怕,昨天他看了一眼导演,把导演都吓忘词了】
大雨天气无法进行户外活动,倒也正好可以让总被户外高强度游戏刺激的观众们换换口味,收割新的关注。
这消息其实是让简辞松了一口气的,毕竟祁修景昨晚胃疼了大半夜没睡。
简辞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本来想摸摸祁修景还是不是热乎的了,结果刚伸出手,就发现他疼的连后背都是绷紧了的,一身的冷汗,却咬牙不吭声也不动,怕吵醒了简辞。
大晚上的没有热水袋也没有暖宝宝贴,某人手冰凉冰凉的,简辞只好搓搓手暂且帮他揉一揉捂一捂。后来不小心睡着了,也不知道祁修景几点睡的。
“因为天气原因,今天大家的任务是手工比赛——同时,也就是屏幕前的观众朋友最期待的真心话采访环节!”
与其说是“手工”比赛,不如说是考验记忆力的益智类比赛。每人面前都有一筐毛线和一个屏幕,屏幕播放着绳结绕来绕去的穿系过程。
每几个步骤暂停片刻,让给嘉宾按照记忆内容照做。然后继续播放,直到手工艺品成型。
“游戏过程中节目组将会随即抽签,被抽中就要一边记步骤和做手工,一边回答广大观众的各种热门问题。”
人很难三心二用,精神高度专注于记忆和手工时,很容易将真话脱口而出,亦或是支支吾吾半天编不出可信的假话。
【终于到这个环节了我好激动!超话上征集问题时感谢大家的赞送我上前排!前排问题被节目组选中了!】
【啊啊啊我已经迫不及待祁总被抽中了】
【祁总一看就滴水不漏,世界顶尖学府H大的智商可想而知,恐怕套不出太多话】
【也许他自己愿意说呢,有香香老婆谁能忍心藏着呀,难道不想炫耀吗祁总!快馋死我们!我要吃狗粮!】
【对,你再不炫耀,我可就要抢走了!】
【其实简辞被抽中也行,他俩相互印证,就能证实咱景辞cp大军的猜测了】
【靠,都说了人家有爱人的!你们怎么这连cp名都定了?不要太过分】
【楼上你等着看,我赌一包辣条,简辞绝对是正主,我看这两天祁总甚至摆烂了不想藏了】
简辞抽中的成品目标是一个穿着小裙子的娃娃。
视频最初的播放速度并不快,工序也并不困难,但随着用上的线团越来越多,需要记忆的步骤越来越多、手法越越来越难。
他目不转睛认真盯着屏幕,手上的动作飞快。
隐约听到旁边的舒成灵被点中回答问题,紧接着是张辽,但他都丝毫不受干扰,只继续专心致志进行手上的工作。
忽然,他的屏幕上猛然暂停,紧接着弹出一个滑稽狗头表情包。
“恭喜简辞,你被抽中了‘快问快答四道题’!”宋宇然道。
“第一个问题,请听题——你有喜欢的女生了吗?”
“没有。”简辞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工视频。
“第二个问题——你一见钟情过吗?”
“有。”
“第三个问题——你和多少人接吻过?”
“一个。”
【???什么!阿辞的初吻已经没了?是谁抢走了我家阿辞宝贝的初吻?!】
【我的心碎了,辞哥你不是说没有喜欢的女生吗?呜呜呜】
【懂了,是有喜欢的男生吧[狗头.jpg]快让我看看】
【真的吗?漂亮的男孩子都有男朋友了吗?帅哥内部消化了让我们怎么办啊?】
【该不会是祁修景吧?如果这样,这门亲事我允许了!】
“第四个问题——初吻是几岁的时候没有?”
“二十五岁。”
这话一出,众人先是迟钝了片刻,然后更加懵逼了。
本来还想借助初吻的时间来推算简辞和恋人是怎么认识的,是在学校时还是成为艺人后——
可是,简辞今年才二十二啊?
简辞的手很巧,小脑袋瓜子记性也好,手中的娃娃很快就做好了大半。
他一边给娃娃做发卡,一边淡定道:“对,三年之后,我二十五岁的时候。”
当家破人亡彻底心灰意冷后,也就是决定搬出祁修景别墅的前一天晚上,简辞喝了酒,但并没有喝醉。
酒精无限放大着心底各种复杂的情绪,深爱、怨恨、不甘心、报复……结婚三年,两人第一次接吻,是他主动强吻的。
简辞猛然将祁修景按在墙上,踮脚仰起头,一边亲一边恶狠狠咬破他的嘴唇,一字一顿道:“祁修景,我恨你。”
祁修景嘴角流着血,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吻,他依旧是那副令人讨厌的波澜不惊。
他扶住简辞微醺没站稳的身体,平静道:“先去睡觉。你喝醉了,酒醒之后明天再说。”
简辞已经不想再和这个狗男人有明天。天亮时佣人敲门来收拾房间,却发现这里早已空无一人。
那是两人的永别,再见面就是祁修景在太平间认尸了。
回答完节目组的问题,简辞潇洒一笑,继续做手中的娃娃。
粉丝们一时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回答了:
【哦哦哦吓死我了,所以阿辞没有喜欢的人,初吻还在,打算25岁找对象,?】
【好像是这个意思吧?阿辞刚刚虽然笑嘻嘻的,但我怎么感觉他是认真的?】
【简小辞!你这个玩笑太可怕了,哪有这样开玩笑的啊呜呜呜吓死我了,综艺感倒是直接拉满了】
【等等,如果阿辞回答的是真的,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和祁总真的没什么?】
【对诶,祁总都已经结婚了,总不至于两个人从恋爱到结婚从来没接过吻吧?这撒狗粮的频率和程度,要不是没那功能的话估计早就三年抱俩了】
简辞回答问题时,祁修景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眉头微蹙似乎在仔细回忆些什么。
此时祁修景的屏幕忽然一闪,这次被抽中回答问题的是他。
宋宇然念问题之前先深吸气几次做准备,心说大佬这您可不能怪我,都是粉丝们要问的。
先前整个导演组商议了一晚上,也没能对“简辞到底是不是祁总的爱人”这件事商量出任何结果。
大佬不主动说,那他们问了也白问,反而找死往枪口上撞。
宋宇然已经让身为台长的父亲去悄悄摸清简辞的身份背景了,但不知被什么挡着似的,两天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反而侧面印证,简辞很可能真的身份不简单。
“祁总请听题——第一个问题,您的爱人真的是男孩子吗?”
“是。”
“第二个问题——您最喜欢他哪个部位?”
“都喜欢。”
“第三个问题——他现在在您身边吗?”
“……”
祁修景没说话,既不回答在,也不回答不在。
艺人们拿了片酬是不能消极怠工、必须有问必答的,但祁修景陪不陪大家玩,全看他的心情。
这个可疑的沉默就显得非常灵性了。
“第、第四个问题——您……您的初吻在几岁……”
场面陷入了一片鸦雀无声,宋宇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问翻车了,他感觉自己可能要不小心咬着自己打结的舌头了。
他也不想明知第三个问题就有不该问、却还作死继续问第四个问题,但这些题目不是他选的,而且早就已经打在了直播屏幕上。
苍天啊,我现在只是一个无辜的读题人。
简辞嘴角抽了抽,其实他也知道这事瞒不住、早晚都会露馅的。
想在千万火眼金睛的观众面前时时刻刻演戏,这难度实在不是一般的大。
从祁修景刚刚突然沉默,简辞就知道大事不好,恐怕是拽不住某人的牵引绳,某人突然不想配合了,打算要成为脱缰的狗勾了。
吃瓜群众说对了,自己虽然想瞒着、等祁修景恢复记忆之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婚,但祁修景早就已经忍不住了。
这狗男人坏得很,一直都想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俩是一对、简辞是他的爱人。
“初吻,”祁修景缓缓看了一眼简辞,意味不明道,“三年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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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独一无二
【卧槽?这句话什么意思?!!祁总为什么也往后说了三年啊?】
【我的妈呀卡车自爆啊?我这心情现在就和过山车似的, 社会我祁总,隐藏的综艺感之王啊,我简直要让这两口子吓死了】
【等等我断网了一下没看懂, 这怎么就成两口子了?】
【总结一下, 阿辞说自己初吻在二十五岁, 然后祁总居然也跟着说自己初吻在三年后,懂了吧嘿嘿嘿】
【这也不对啊, 他俩要是一对的话, 都已经结婚了,从来没亲过?】
……
简辞闻言僵住了, 心里已经想好了一百零八中打狗棍招数。
虽然网友们说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但他现在觉得想刀一个人的眼神也是藏不住了。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都不敢吭声时,却忽然听到祁修景似是轻笑了一声, 淡然继续道:
“只是开玩笑。其实有一次我爱人喝醉了, 我抱他回家时被他亲过了。”
众人:“……”
这个玩笑好像也不是很好笑的样子, 要不您还是改行讲鬼故事吧。
简辞早就已经低下头了, 免得让人看到他忽然想起此事、羞愤通红的耳朵。
妈的狗男人,今天不立刻下单给你定制个纯金搓衣板的话, 我就跟你姓!
【完了我已经彻底迷糊了, 我现在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看真人秀了, 我现在只关心他俩是不是一对】
【不是!祁总都已经说是开玩笑了, 假设两人都说得实话, 简辞的初吻还在,祁总之前就被亲了, 可见时间对不上啊!】
【不对, 应该是简辞喝醉了不记得了, 所以才以为自己初吻还在。可是为什么还要继续打哑谜啊?】
【啊啊啊我真的绕傻了,祁总你为什么还不官宣啊!你再不官宣,我要把简小辞抢回家了!】
【斗胆猜测,应该是祁总想官宣但“祁夫人”不让,所以现在就成了这个拧巴的局面了】
【哈哈哈祁总妻管严的样子好可爱,刚刚被简辞怒瞪了一眼,他赶紧闭嘴低头继续做手工去了,心虚表情包都出来了】
对于两人的关系,双方各执一词激烈辩论,最终谁都没法说服对方,只好相互放狠话“等着瞧!”
整整一天时间,简辞依旧若无其事与众人谈笑,但却唯独不搭理祁修景。
哪怕祁修景故意凑近过来,简辞都会迅速找到理由躲远点,躲之前还不忘给祁修景一记恶狠狠的眼刀。
——狗男人,刚才挣脱了绳子乱跑,现在惹了一大堆麻烦还想回来?
——卷起狗绳,这条大狗不要也罢,扔大街上自生自灭吧。
一整天的拍摄终于结束,总算到了两人独处的时间。
祁修景耷拉着耳朵,看似面无表情的在厨房里准备两人的晚饭。
【修狗狗狗:阿辞,今晚想吃什么?】
简辞拒绝和他说话,两人虽然共处一室,他却只能站在厨房里,用手机联系他。
【简辞:红烧狗肉[微笑.jpg]】
【修狗狗狗:阿辞吃哪块?我现在切】
【简辞:……】
【简辞:滚,再聊拉黑,狗男人!剁了你自己的爪子吧!】
方才宋宇然就悄悄提醒简辞了,从后台数据来看,两人的直播镜头现在已经达到收视率最高峰,直播间已经塞到挤不下、紧急维护服务器的地步了。
换句话说,此时此刻正有难以预计的观众正带着显微镜仔细看着两人、试图从中寻找些蛛丝马迹。
简辞一边随手用今天玩游戏剩下的毛线团继续随手编娃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刷着手机。
纯金搓衣板的计划并不是开玩笑,但看到最近国际金价不是很划算,简辞决定刷祁修景的卡买单。
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已经开始期待祁修景恢复记忆之后,看到他跑路之后留下的一地狼藉、以及被骗着跪过的金光闪闪搓衣板时,会是怎么个精彩表情。
简辞先前关注的那个账号在连续消失两天后,昨晚终于又出现了,虽然只有简单几个字但似乎心情很好:
【齐:这几天可以和他睡在一起】
简辞歪头,居然没跪搓衣板就追妻成功了?好像不太对,要是真的成功了,应该不是只有“这几天”吧?
【尖刺刺:为什么没有追妻过程啊喂?他原谅你了?还是你是直接把你俩中间的墙凿开,凿壁偷光……啊不,凿壁偷人了吗?】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忽然有敲门的声音传来。
简辞放下手机去开门,结果迎面就看到一只在空中胡乱扑腾、挥舞着蟹钳的活螃蟹。
捏着螃蟹的许一河见自己成功吓到简辞,顿时发出欢快的笑声:“哈哈哈哈简先生,这是您的海鲜大餐外卖!请签收并按心情打赏邮费!”
简辞低头一看,发现地上竟然有整整一筐海鲜,有鱼有虾有螃蟹,最多的则是海螺生蚝以及各种他叫不上名字的贝类。
“你、你又去赶海了?”
昨天许一河就满怀雄心壮志的要去赶海抓螃蟹,但作为一只从来没赶过海、全靠网上理论学习的旱鸭子,最终一无所获。
简辞本以为他会收手,没想到居然越挫越勇,今天傍晚顶着小雨天气,又挽起袖子和裤腿抓螃蟹去了。
以至于此刻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简辞只好接过竹筐让他进屋。
“许大侠,您这是打通任督二脉了吗?这收获可真不是一般的丰富。”
“哈哈哈这就是人格魅力的力量!”许一河被节目组毒打了几天之后,偶像包袱早就已经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今天遇到一个好心老伯,一看见我就激动了——他说女儿房间里贴满了我的照片,又说教给我怎么赶海,只要我给他签个名就行,等她女儿放学之后就能给她个惊喜了。”
许一河骄傲拍拍胸口:“厉害吧,海鲜大杂烩!”
说完顿了顿,又心虚问:“简小辞,我已经吃了整整三天泡面了,看在我上交投名状的份上,能不能让我蹭个饭呀,我少吃点,我还刷碗!剩下的钱都给你!”
这整整一筐海鲜至少能够吃三顿,而且许一河终于找到了“蹭饭入场券”,现在正打算天天去抓大餐。
【哈哈哈哈!简小辞快收留一下我家可怜的一河吧,他马上就要吃土了,顺便羡慕老伯的女儿,要是我爸也会赶海就好了】
【许一河你居然敢说自己“吃的少!”是谁一顿吃两包泡面还吃不饱、硬生生给自己吃穷了的笑死我了!】
【但这笔生意确实稳赚不赔!好一个完美的海鲜制造机!简小辞你赚了!】
【好诶!阿辞这两天一直想吃海边最新鲜的海鲜,这次刚抓来的够新鲜了吧?】
【等等,你们凭什么替祁总答应啊?做饭的是祁总诶,简辞不也是只是个蹭饭而已?】
【家里当然是老婆说了算啊!简小辞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看厨房的镜头画面,祁总已经放下锅铲,竖起耳朵默默等简辞叫他了】
【哈哈哈祁总好可爱,我双手双脚赞同这门亲事!景辞夫夫是真的!】
简辞歪头对厨房叫了一声:“祁修……咳,祁总,请您过来看看这些食材吧。”
冷战了一整天,小狐狸竖起依旧处在战斗状态的尾巴,重重强调了几个敬语,和某人划清界限。
总算愿意和他说话了,祁修景愉悦了不少,从厨房里出来拿海鲜。
却见简辞正一边翻找毛巾,一边和许一河有说有笑,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虽然知道挨这么近纯粹只是为了说话时不被镜头听到,但祁修景还是表情森然恐怖地看向许一河。
许一河正笑着和简辞耳语:“……哈哈哈你绝对想不到我究竟签了多少个名字!大伯女儿居然有那么多海报——”
话没说完,一抬头就被祁修景的眼神吓得差点一蹦三尺高。
祁修景目光缓缓下移,看向许一河手中的穿着小裙子的毛线球娃娃。
简辞的手很巧,即使只是个比赛项目,他也能在跟着教学视频编出精巧漂亮的娃娃。
其他人的成品显然就都没那么好看了,任延的七星瓢虫活像一团乱七八糟的黑点红圆球,舒成灵稍微好点,编的小猫也看起来像小猪似的。
但他们夫妻俩把丑丑的玩偶相互送给了对方,婚后七年仍旧恩爱的样子,把粉丝们羡慕的嗷嗷直叫。
祁修景从中得到启发,立刻把自己在比赛中编的玫瑰花送给了简辞。
然后暗戳戳等了一天,希望自家小狐狸消气之后也能送他一个娃娃——可是,简辞居然把它送给了许一河!
简辞疑惑歪头,被祁修景酸溜溜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显然没能理解他有什么不开心的。
见他站在这里不动,简辞只好摄像头看不见的位置伸腿踩了祁修景的脚一下:“一边去,你长太高挡着我信号了。”
即使许一河有心理准备,猜到两人可能关系不一般,也还是被这话吓得目瞪口呆。
祁修景不甘心看了两人一眼,只好系着围裙拎着锅铲、耷拉着看不到的耳朵回去做饭了。
“简辞,你、你俩是真的……”
简辞无奈道:“差不多吧。不想让他来参加真人秀的,可他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黏人死了。”
许一河张大嘴巴。不仅没想到简辞竟然这么低调这么深藏不露,更没想到祁总竟然是这么个追妻狂魔。
一筐海鲜大杂烩被祁大厨做成了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
许一河连续当了三天难民,此刻被好吃到差点把碗都给吞了,恨不得每天泡在海里、上供各种海鲜好来蹭。
这顿大餐吃完,唯一别扭不自在的就是人家两口子吵架冷战,他无辜地被迫坐在了两人中间。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许一河简直是“无辜、害怕、但很能吃”的典范,一边暗中观察两口子,一边忍不住夹菜吃】
【一河男神的偶像包袱碎了一地,画风逐渐被简辞给带跑偏了】
【祁总的表情里写满了“赶紧吃,吃完赶紧滚”】
【许一河手里那个娃娃是不是阿辞送他的啊?上午他在比赛里编的蓝裙子金头发小玩偶】
【亲亲我家心灵手巧的宝贝!跪求同款周边!我也想要!】
【楼上的姐妹,祁总恐怕比你还想要,“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惹老婆生气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手工品送别人】
……
其实简辞并没有想那么多弯弯绕绕,虽然许一河十分自愿地想要来蹭饭,但说到底冒着小雨去赶海摸蛤也还是很辛苦的。
送人家一个普通小娃娃当赠礼甚至有点单薄,但真人秀上条件艰苦,只好先凑合着,交个朋友来日方长.
今晚的食材原料确实太多了,简辞感觉自己已经被撑得圆溜溜了,桌上却还剩下将近半数的菜。
许一河撑得饭都要顶着嗓子眼了,却仍恋恋不舍看着饿了整整三天才难得迎来的美食。
祁修景冷淡道:“还想吃就打包带走,明天自己吃,别上来蹭饭。”
许一河闻言连连点头,又害怕又美滋滋去找袋子打包,可谓是吃干抹净都带走的幸福。
简辞在一旁狂笑,在许一河耳边道:“没事别怕,要是没忍住今晚就当宵夜吃了,明天你尽管上来蹭饭——记得多抓点螃蟹,我想吃香辣蟹。”.
入夜。
有了上次被狗男人提前霸占半张床的经验,这次简辞决定自己先洗澡洗漱,洗完了就迅速钻进被窝。
他缩在被窝里,竖起耳朵听着祁修景吹头发的声音,立即更用力地将被子紧紧卷住压紧四角,完全杜绝祁修景钻进被窝的可能性。
想到暴露在外面的脑袋有可能被祁修景强行rua一圈,简辞迅速把头也缩了回去,彻底成了一枚蚕宝宝。
——狗男人,我倒要看看这次你怎么赖在我被窝里不走!
简辞正想着,忽然感觉自己猛然一失重,竟直接飞了起来!
祁修景端起自己把自己打包好的小团子,一声不吭抱去了他的床上,可谓是“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的典范。
“祁修景!”简辞在被窝里闷闷道,“你个狗东西,快把我放回去!”
即使这样,他也倔强地就是不肯露头。
祁修景不理他,直接无视被子的存在,沉默把他抱住姿势像往常一样,还把脸隔着被子埋在简辞的后颈上。
简辞被他紧紧抱住,不得不怀疑这个吃醋的家伙是想直接把他闷死在被窝里。
两人僵持了一会,简辞只好挣扎着从自己被窝里钻出来,然后立即被守株待兔的祁修景卷进他被窝。
“睡觉。”祁修景道。
“赶紧放我回去!找你三年后的初吻对象接吻去,我不和狗睡一张床!”
祁修景不动,闷闷道:“别闹,我有点难受,你陪我躺回。”
简辞疑心这是他在撒娇,于是伸手去摸了摸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掌心真的比平时更无温度的冰冷,显然是真的不舒服。
今晚见他还在默默吃胃药,简辞估计他大概还是难受,再加上他的左膝当年车祸时受过伤,今天天气冷湿下着雨,估计也不好受。
天知道祁家和沈家两大顶尖豪门联姻之后唯一的继承人、被两家捧在手心的金贵太子爷,怎么会被养出这么脆弱瓷器似的金贵身体。
“关我什么事?”简辞不继续推他了,但嘴上还是没好气道,“难受就喝点老鼠药呗,让你非来参加这真人秀遭罪!”
祁修景冷声回答:“爱人太有魅力,不看紧点,他不要我了怎么办。”
简辞哼了一声,手伸进祁修景的睡衣搭在他胃部给他暖着:“狗男人,明天再敢在镜头前胡说八道,我就炖狗肉火锅。”.
凌晨三点,简辞睁开眼睛,从祁修景的怀里钻出来,悄悄爬下床。
祁修景在睡梦中也仍旧不舒服,手下意识按着胃,怕冷似的皱眉蜷缩着身体,体温愈发低了。
借着窗外的灯光,简辞无声套上早就摆好在床边的简单外衣外裤,穿袜子时突然想起,他今天早上找导演组掳掠来了暖宝宝贴。
为了避免撕开包装时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微声音,简辞站在客厅撕开、看准了正反面,然后才悄无声息回房间掀开被窝贴在祁修景胃部。
做完这一切,简辞又蹑手蹑脚打开房间门。
脚还没迈出去第一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祁修景带着睡意有些沙哑的嗓音:“阿辞?你是要去找许一河吃宵夜么?”
简辞:???
我干嘛凌晨三点去找他吃宵夜,是给他表演午夜凶铃吗?
看样子狗男人今天真是吃醋吃狠了,居然把许一河这种一看就傻了吧唧的大直男也列入危险列表。
小作精今天气他气得差不多了,简辞怀疑自己用力过猛的话,会再把祁修景这脾气巨大的家伙气到犯心脏病进医院。
于是简辞难得好声好气道:“你不舒服就消停睡觉,我去看看就回来,你别管。”
今天玩真心话游戏的时候,简辞虽然一心一意做着娃娃、没有听清任延和舒成灵的问答题目以及回答,但却感觉这夫妻俩今天不太对。
但或许是舒成灵“答错”了什么问题,她一整个下午看起来都非常强颜欢笑,似乎在畏惧和害怕着。
娱乐圈虽然总有塌了的房子和令人哄堂大笑的瓜,但血腥的楠漨杀妻命案却实在是闻所未闻。
上辈子简辞并未见过亲眼两人,听说之后尚且震悚而不可思议,此刻亲眼看着舒成灵,他实在不敢想象她活生生被“失手打死”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他低头穿鞋,心想横竖是醒了,不如去趴在门上听听他们的动静也放心。
虽说他也是路见不平的正义之举,但身为艺人,这要是被人看到他像个小壁虎似的趴在人家门上听墙角,可就太掉价太变态了。
幸好简辞昨天就发现这里条件不佳,走廊里没有监控。
没想到刚一推开门,他就听到楼道漆黑的半层的位置传来一个女人的压抑哭声。
如果不是他重生后知情夫妻的事,这场面确实很像鬼片——现在谁上去探路,谁就第一个当炮灰那种。
本来只是想听墙角,简辞也没想到会直接遭遇正主本人。
但既然遇到了,正义感十足的简二少就注定不能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任由她在外面坐着。
舒成灵是艺人是明星,自然比谁都清楚“家丑不可外扬”,这样狼狈地坐在外面极有可能被人看到,绝对不会是她自己的意愿。
八成是被任延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关在外面的。
为了不过分冒昧,简辞先清了清嗓子,又象征性加重了一下脚步。
舒成灵的哭声果然顿住。
简辞小声道:“舒姐,外面冷,进来坐会吧?”.
舒成灵坐在沙发上低低啜泣,简辞递给她一杯温水,尽量不抬头看她,直到找了一件自己的外套让她披上取暖。
难怪楼道里明明格外漏风格外冷,她却要躲在黑暗中——
任延竟然在这样下着冷雨的天气里把她撵出去,她身上穿着的只有一件单薄的睡裙,浑身满是青紫伤痕。
此刻红肿着眼睛、头发凌乱的样子,哪有一点成名女艺人的光鲜。
她不说发生了什么,简辞也不去问,不然只会让人难堪。
简辞若无其事般胡乱闲聊:“舒姐,今天许一河带了海鲜来,我打算明天和他一起抓螃蟹了,你要不要来蹭饭?”
“祁修景的手艺可好了嘿嘿,当着他的面我不敢夸他,怕他骄傲,其实我都怀疑经商耽误了一代名厨,你可一定得来尝尝!”
舒成灵知道简辞在哄他,接过简辞绅士递来的纸巾,擦着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意。
简辞道:“不用笑,不开心就是要哭出来才好,我知道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都可以来联系我,不管是这几天,还是以后。”
舒成灵拉了拉外套遮住浑身的伤,低声哽咽道:“真的很谢谢……我不要紧。”
简辞又嘻嘻哈哈道:“舒姐,你别看我是个小糊咖,其实别的方面我还是能支棱起来的。区区收拾个渣男的小事,我乐意为美女姐姐效劳。”
这是实话,他好歹是简家的二少爷,在雄厚的资本面前,即使是成名艺人也不堪一击,何况他干不过的话还有祁修景在。
“他就是脾气坏一点,每次发起火来控制不住自己,”舒成灵的眼泪又掉下来了,“他说是因为他太爱我了、太在意我了,所以才……”
“如果是陌路旁人让他失望,他也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舒成灵喃喃自语,不知是说给简辞听,还是反复让自己听着:
“人在气头上难免会打人骂人,这是很正常的,人之常情,他事后会很后悔、甚至会抽自己耳光求我原谅,说明他是爱我的。”
简辞摇头:“舒姐,真正爱一个人,无论多大的脾气、多么生气,都不会拳脚相加的。”
已经结婚七年了,潜移默化的精神控制的确难以摆脱,舒成灵依旧固执地小声说:
“那只是理想中的婚姻,人有了钱有了名利,又被人追捧着难免会变——”
简辞无奈叹了口气,歪头对关着的房间门道:“出来,别偷听!”
祁修景只好拉开门。
“舒姐,你看他有钱有名利么,看他脾气怎么样?你可以问问他会不会和我动手。”
舒成灵愕然看着祁修景,大概没想到他也在,更没想到传言中两人的关系居然是真的。
祁修景的身份地位不必说,脾气更是出了名的可怕,手段之残酷冷血,在生意场上甚至能做到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步。
简辞摊手:“只有人渣才会在愤怒时对妻儿子女挥拳,和身价和地位无关,和脾气也无关。”
“舒姐,你还有大好前途,如果为了这种人而在将来失去……失去一切,划不来。”
“一切”是指包括生命的意思,但简辞毕竟是重生后得知的。
此刻如果开口说“任延会把你活活打死”不仅相当失礼,而且多说无益,舒成灵现在肯定不信。
舒成灵低头攥着玻璃杯,没有说话,眼泪又无声掉了下来。
简辞笑着哄她开心:“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舒姐,听我一句劝,这个表现不好的话,咱换个更棒的。”
说罢,顺便扫了一眼祁修景,满眼都写着“表现不好就滚”。
后者忽然被点名,随即如临大敌审视了自己一圈,继而不动声色松了一口气。
舒成灵被他俩人前人后相当反差的相处给逗笑了。
她生活在一个满是暴力的家庭,放眼望去唯一的参照只有父母,因此她一度认为婚姻都是这样的。
她不会和亲朋好友讨论这问题,因而只能自欺欺人认为所有人的生活都是这样的,没有露出这不好看的一面而已。
但今天看了两人的婚姻,这想法却显然被颠覆和动摇了。
简辞想了想,忽然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毛线编的小玩偶——穿着蓝色小裙子,金色的头发。
“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大哥都会送我些小礼物,虽然有的小破玩意中看不中用,但还是会让心情变好。”
祁修景一愣:他比赛时编的娃娃,不是已经送给许一河那小子了吗?
舒成灵比许一河细心多了,见状迟疑问:“你……不送给祁总?”
简辞歪头,显然是真的没理解为什么要送祁修景。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竟然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五六个一模一样的娃娃。
“我看还挺好看的,就顺手做了一堆啊。”
舒成灵目瞪口呆复制粘贴般一模一样的小娃娃,不得不感慨简辞实在是太心灵手巧了。
简辞一愣,终于明白狗男人为什么酸溜溜和他生了一晚上气、甚至连他半夜起来,祁修景都担心他是要去找许一河玩。
被一个批发量产的娃娃气到胃疼,不愧是祁修景,真是闻所未闻,简辞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祁修景耳根一热。
发觉自己居然为这小小乌龙而气了一晚上有多么丢人,他面无表情迅速起身回房,耳朵却红透了。
走之前,还不忘冷着脸从简辞手中抢走一个娃娃。
简辞狂笑:“回来!这个是给你做的!”
别人的都是可爱小姑娘,祁修景看着自己手中活灵活现伸着舌头的傻哈士奇,带着精神胜利法的心满意足睡觉去了,甚至胃疼都瞬间缓解了。
阿辞给我做的和给别人做的都不一样,明天挂哪里才最显眼、最能让大家尤其是许一河看到呢?
作者有话要说:
简小辞:瞧你不值钱的样子!你挂头顶上算了!
许一河:(来自傻憨憨的疑惑)为什么祁总要把这只狗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呀?
抱歉宝贝们,这章比我预估的长了点,今天迟到了一小时QAQ,评论区随机掉落红包!
第25章 给你掰折
25
简辞推门进屋, 听到动静,祁修景随即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好在简辞打着哈欠径直爬上祁修景的床,然后主动而理所应当的靠在他怀里睡觉——
原因无他, 被窝被某人暖好了, 虽然他现在体温比一般人凉不少, 但总体上还是热乎的,大冷天拥有人形暖宝宝相当舒服。
在这真人秀里观众最喜闻乐见的环节, 就是导演组大清早冲进嘉宾的房间里、突击他们最真实最四仰八叉的睡觉状态。
但自从上次宋宇然不小心拍到两人搂在一起的翻车画面, 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别说是进来突击了,甚至连凑近了都不敢, 生怕拍摄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声音从门中传来。
此时唯一满满隐私的安全区域, 大概就只有简辞这里了。
这也是他暂且纵容祁妃每天暖床侍寝、赖在他身边不肯离开的原因。
想到这里,简辞忽然幽幽叹了口气,伸手捏了一下祁修景过分好看的脸, 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开始寻找新的暖床人选了。
人家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 狗男人长得太好了, 一时半会恐怕难找这么帅的鸭子每天给他暖床, 自己跑路之前就得早点开始下手物色。
但这事得悄悄的进行,毕竟某人是个醋坛子, 区区一个手工小娃娃都能醋一晚上, 这要是让祁修景知道了他要开始找新的宠妃, 估计得直接掀了房顶漫天泼醋。
“胃好点了么?”简辞问。
祁修景不说话, 把简辞搂在怀里, 去握着他温热的手放在自己胃部。
“我的手没有暖宝宝热乎,你别撕它, ”简辞道, “嗯?等等, 你手里是不是攥着什么?”
黑暗中,又摸到了那随手编的、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大傻狗。
简辞忍不住笑道:“要不是舒姐,我还真想不到某些人会为这么个小破玩意,生了整整一晚上气,把自己酸到胃疼。哎,简直是笨死了。”
祁修景:“……”
“你说对不对啊?嗯?祁先生?”
简辞不肯放过他,谁让他土匪似的把自己掳掠到这张床上,那现在就好好享受一下魔音绕耳的折磨吧。
简辞歪头想了想,又道:“可是这破玩意有什么可宝贝的?睡觉也攥着,还真是对你自己的本体这么爱不释手。”
说完,小作精发动起喜怒无常的必备技能,提膝不轻不重踹了祁修景一脚:“哼,你可真是个狗男人!”
祁修景一愣,就见简辞忽然气鼓鼓起来,转过身去不理他了。
小作精故意找茬是真找茬,但生气也确实是真生气。
自己当年手还笨的时候,编颈绳足足编了一夜,这家伙却冷漠地看都不看一眼。
现在“白月光”送的东西就格外香似的,随手制作的小玩意,怎么就值得金尊玉贵的祁先生乐成这样,睡觉都要放枕头边上捏一捏。
祁修景不知所措,试探性伸出手想给突然炸毛的简辞顺毛。
“一边去,缩回你的狗爪子别搂我,不然我给你剁了!”
简辞把自己埋在被窝里,不用转头都能想象到,祁修景现在必然是茫然却无条件迁就纵容的表情。
两人安静了半天,祁修景他早就发现,简辞的生气有时候并不是真生气,只是装装样子。自己的心尖尖,即使任性也是可爱的。
而即使是真的生气,小爆仗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而好用的哄人方式之一就是转移话题:
“阿辞,你刚才怎么知道她在门外?”
深更半夜却无处容身的舒成灵,此刻正被简辞收留在客厅沙发上。
既然宋宇然不敢闯他们房间,只要把客厅的摄像头一挡,这里安全隐蔽的很。
至于任延打算怎么在火眼金睛的网友面前编造自己妻子不在的理由,就看他的本事了。
祁修景这问题一出,半真半假的生气的简辞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去:
没错,隔着一层防盗门一层房间门、穿过走廊到楼梯间,自然不可能是听到了舒成灵几不可闻的低泣。
重生的事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秘密,就算他说出来,祁修景肯定不会信,八成还会以为他疯了。
简辞想了想,耍赖似的缩在被窝里闷声回答:
“狗男人,不许提问!反正我就是知道。任延不是个好东西,我最看不顺眼老鼠扛枪窝里横的暴力狂,回去之后你教训一下他。”
就算简辞要天上的星星,祁修景也会立刻去摘,何况这点小事。
黑暗中,简辞眨着眼睛思索,路见不平的插手是有限度的,除非舒成灵自己想通了,否则自己总不能按头人家离婚。
只希望蝴蝶扇动翅膀的力量,能够改变原本的悲剧轨迹.
到了第二天,祁修景并没能实现在许一河面前、以及千万观众面前炫耀自己“本体”的设想。
缠绵冬雨仍旧在下,今天的拍摄只剩下四个嘉宾了。
观众们昨天涌入塞满了祁修景和简辞的直播镜头,今天正跃跃欲试准备再战,却发现备受关注的两位主人公双双缺席。
“景辞夫夫今天官宣撒糖了吗?”的话题热度正居高不下,看不到两人,顿时急得弹幕刷屏。
宋宇然连忙解释道:“祁总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得休息一天。”
说完又有点心虚,祁修景要休息一天,和“关系不熟”的简辞要跟着休息有什么关系呢?
他想了想,干巴巴补充道:“所以需要‘室友’照顾一下,简辞今天就也不参加录制了。”
【什么?我男神生病了吗?要不要紧严不严重,好担心啊啊啊】
【虽然平时不太明显看不太出来,但听说祁总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确实是,他很多年前差点死在车祸里,落下病根了,而且知情人士表示他小时候过得不太好,很艰苦】
【车祸确实听说过,但你要是说他过得苦可就扯淡了,祁家和沈家那可都是想都不敢想的顶尖豪门,唯一的太子爷能过得苦?】
【对啊这我也知道!虽然是商业联姻,但据说是神仙爱情,没有豪门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传言车祸现场时发现,两人死的时候都抱在一起,真是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了】
【卧槽这也太感人了吧,真的假的】
【真的。据说知道祁家的人深情,一辈子只认准一个人那种,祁总这样护着爱人也不奇怪了】
眼看着众人竟讨论起大佬的身世,宋宇然连忙给副导演使眼色。
为了保证真人秀不翻车,导演组自然要准备水军以保证时刻能引导和扇动舆论走向,以免在各种跑偏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比如现在这话题就显然十分危险,即使在京城豪门显贵的圈子里也是个不能随便说的话题。
但水军小号还没上场,众人的关注点很快就回旋镖似的精准定位了最初的话题:
【嘿嘿,祁总生病了,简辞为什么也要留下照顾呢?懂得都懂了】
【又想按头瞎磕了是吧,无非是因为简辞是室友啊,宋导刚刚都解释过了,不然难道留祁总一个人?】
【可是,拍摄地点虽然穷了点,但也不至于连医生护工保姆之类的全都请不到、只剩下简辞了。啧,楼上就别嘴硬了嘛】
……
简辞坐在床边,擦了擦祁修景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见他疼的牙关紧咬微微战栗,心也跟着揪起来。
“你忍一忍,不能再吃止疼片了,要不然不仅腿还继续疼,而且胃也得跟着疼。”
祁修景眉头紧锁,咬紧牙忍耐着,一声也不吭。
简辞把毛巾从热水里捞出来,敷在祁修景的左膝,转头看着窗外糟心的阴雨天气,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
虽然保护住自己摇摇欲坠的马甲很重要,但他确实做不到狠心把祁修景一个人扔在这里。
某人性子傲,绝不肯雇护工和保姆、让外人看到他虚弱痛苦的一面,如果简辞现在离开,祁修景只能孤零零地在这里受罪。
“我没事,你别动了……”
祁修景攥住简辞的手,见他指尖果然在捞毛巾时被烫的发红,于是皱起眉不让他再煮毛巾做热敷。
简辞看着祁修景眸中心疼的神情,没好气道:“祁先生,你先顾好你自己吧,不够疼是不是?还有空担心我呢?”
祁修景哑声问:“我这是怎么了?”
京城虽然天气很冷,但并不像南方的冬天这样冷中夹杂浓重湿气。
祁修景大部分时候都在室内,别墅内恒温系统湿度温度适宜,他偶尔觉得膝盖不太舒服,却从没这样锥心似的疼,疼得他眼前都一阵阵发黑。
简辞捏了捏他冰凉的手:“以前车祸的旧伤,每到这种天气就经常发作。”
“车祸……?”祁修景道,大概是想说说话分散注意力,“什么时候的事,我开的车么?”
“不是,很多年前了。那时候你还小呢,我甚至还不认识你的时候。”
祁修景闻言沉默,脑海中忽然有什么碎片闪过,虽然看不清画面,但他能感觉到这是相当不好的记忆。
祁修景抿唇,沉思许久后忽然道:“车上的其他人——”
简辞摇了摇头,婉转道:“只有你了。”
他忽然发,失忆对祁修景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无论曾经有什么痛苦的记忆,都暂且尘封起来,不会经年不散如夜半的幽灵般反复折磨他,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简辞歪头打量着祁修景,失忆之前的祁修景虽然也并不是苦大仇深的样子,但却远比现在缺乏人间烟火气。
如果能和大部分人一样、平安顺利的长大成人,说不准他的本性应当是现在这样。
即便疏冷矜傲了些,但却是有温度的、偶尔还会开开玩笑撒撒娇,露出傻傻的又可爱的一面。
关于那场车祸,无论是丧子之痛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祁家和沈家都对此讳莫如深,简辞也是为了更了解心上人,才从多方悄悄探听来的。
没人知道为什么夫妻两人会带着孩子在一个远离京城的、偏远落后的混乱小城镇、当时的祁修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传言可能并不是假的,年幼的祁修景可能真的吃过不少苦。
他车祸之前的生活是如何的,已经再没活人知道了。
车祸之后的却并不是太大的秘密——祁修景虽然在九死一生中侥幸活了下来,但足足昏迷了将近一个月,而且险些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他的坚韧也当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那么小的年纪,竟然能在双亲辞世的精神打击和难以承受的身体上的巨大痛苦中,咬牙复健成功,就连医生们都感叹说他能再站起来是个奇迹。
也许是潜意识对那记忆有所感知,祁修景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只是静静看着简辞,任由他一边走神一边撩拨玩弄自己的手指。
桌子上的电话忽然震动起来,简辞从陈年往事的混杂思绪中回神,站起身去帮他拿手机。
屏幕上跃动着的来电显示是曲秘书的名字,虽然简辞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个人,但早就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过他了。
与平时嘴碎且活跃度非常高的徐秘书不同,曲秘书一直被戏称为“陛下的锦衣卫”。
因为平日里他处理的都是重要的亦或是机密的事情,是祁修景真正的亲信。
既然打电话来的是曲秘书,简辞无意于窥探商业机密,将手机递过去后就想起身离开。
但祁修景艰难起身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电话都拿不稳,又听他说:“阿辞,你可以帮我拿着么。”
简辞只好留下,将电话举在祁修景耳边。
房间内本就十分安静,再加上两人又离着太近,即便已经将听筒音量降到最低,仍旧是想不听见都难。
“祁总,您之前调查的监控和药物化验有结果了,”曲秘书道,“果汁与红酒开封之后,唯二两个接触过杯子的人只有服务生和简誉归。”
“服务生的动作全程都是在监控画面中的,技术人员反复分析来看都没有问题,但简誉归有一段画面是背对监控的死角镜头。”
简辞皱起眉。祁修景的目光似乎蜻蜓点水扫了一下他,又示意曲秘书继续说。
“药物检测结果昨天凌晨时出了,红酒里没有问题,药粉是放在果汁里的。”
果汁?简辞愈发迟疑茫然。
暂且不论下药的人是谁,但如果不是祁修景失忆后连自己大舅哥都没认出来、乱吃飞醋的话,那杯果汁本来应该是倒给简辞的。
电话挂断后,简辞立即问:“什么意思?你的调查结果是……我哥给我下的药吧?”
他刚刚劝某人睡一会,却被拒绝说“疼,睡不着”。
但此刻这话一问出来,祁修景忽然就困倦似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样子。
别人可能不知道这别扭精这是什么意思,但简辞却立即道:
“哦——什么拿不动手机,某人刚刚是故意让我听的吧?我听完了却又不和我讨论,你怕我发火?”
祁修景被戳穿了心思。
但其实他并不是怕简辞发火,而是怕以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没法立刻追去哄好发脾气的小爆仗。
“狗男人,你该不会以为我非要在你和我哥之间做出选择、然后在无条件深信我哥的基础上,狠狠和你吵架吧?”
没想到小作精事业竟然修炼的这么成功,真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祁修景眼里到底多么可怕……这么可怕了怎么还是也不见祁修景离婚?
“亲爱的祁先生,您是不是偷看什么狗血乱飞的电视剧?”
祁修景只不过是为了更了解自家小狐狸,在注册了“齐”这个账号后,时常以严肃工作态度浏览其中内容而已。
简辞忍不住笑起来,许久后才正色道:“我不和你吵,但我确实相信我大哥。因为他没有动机这么做,也没必要害我。”
以前简小少爷也许会愤怒于祁修景的置疑,但死过一次后却发现,许多事不是必须当场就有非黑即白的结果。
自己有相信大哥的理由,祁修景也有怀疑的理由。
简辞想了想,忽然道:“啧,好像我确实应该生气,毕竟有的人傻到连自己大舅哥都认不出就乱吃飞醋。”
以至于抢了他的果汁喝、还险些引发霸王硬上弓的乱子。
虽然仍然因旧伤发作而疼得面无血色,祁修景还是立即冷酷强调:“你让他摸你的头,不让我摸。而且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我……”
“就你理由多,”简辞翻了个白眼,“啧,就算我俩是双胞胎,也不能影响某人被醋给蒙住眼睛吧?”
“阿辞,我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
眼看着祁修景耳根逐渐变红,在没有血色的面容衬托下分外明显,简辞瞪大眼睛与他面面相觑。
“祁修景?这么多天了,你他妈居然一直不知道?!”
狗东西,差点把生米煮成熟饭,逼得他不得不用迂回的方式、累的手腕都抽筋了,祁修景现在怎么能说自己当时不清醒?!
简辞随即就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如被人捏了尾巴根的悲愤交加的叫声!
他抬起手,先是在空中做了抓握而上下移动的动作,然后在祁修景错愕的目光中,忽然恶狠狠凌空比划了个“掰断”的手势!
最后他脸涨的通红,一溜烟冲出房间.
简辞坐在客厅沙发上羞愤打着字,誓要用自己的小号狠狠控诉和曝光某吃干抹净还不负责的渣男。
洋洋洒洒编辑着战斗檄文的过程越写越爽,写着写着这口恶气刚出了一半,却忽然收到提示信息,他的“特别关注”发了内容的提示。
瓜田里的小猹看热闹不嫌事大,简辞最近唯一设置了特别关注的人就是“齐”。
毕竟天下傻攻千千万,这么傻的不多见,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大狗勾般难以言喻的青涩纯情——让他忍不住想起房间里的某人。
【齐: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可能没对爱人做不可挽回的事,但坏消息是他好像更生气了。】
简辞莫名其妙盯着屏幕看了半晌,然后迁怒于人似的变身键盘侠,如豌豆射手般飞快打字:
【尖刺刺:见了鬼了!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在梦游吗,内疚追妻这么多天,干没干到人你居然都不知道!你的第三条腿是义肢所以没感觉吗?】
人如其网名,炸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刺。
发完这条消息,简辞连战斗檄文都不想写了,气鼓鼓把手机往沙发靠背上一扔。
妈的,天底下的傻狗攻怎么会傻的这么雷同相似!简直能把人活活气死!
气氛陷入安静沉默。
简辞把自己摊平在沙发上,仰头盯着天花板上看了半晌,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齐”的各种事件行为轨迹和时间节点,是不是和祁修景有点太巧合的过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简小辞:深深怀疑天底下真的有那么多大傻蛋吗?(警觉.jpg)
第26章 项链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简辞猛然从沙发上弹坐起来,把刚刚被他扔一边的手机重新捡了回来。
先前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齐”的帖子,只是当无聊打发时间, 他并未仔细将前后细枝末节放在一起推敲过。
此刻将简辞发过的内容放在一起, 仔细又看了一遍:
在这人说“现在就去找他”之后的几个小时, 从天而降在真人秀上的祁修景就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吓。
在这人说“正在给爱人做饭”后,紧接着祁修景就端着饭菜敲门来投喂他。
更不巧的是, 这人和自己的爱人竟然也恰好在两个相邻的房间、中间仅隔着一面墙的距离。
甚至是自己刚允许祁修景搬过来和他睡一张床, 这人就愉悦表示“和爱人睡一起了”,期限十分微妙, 恰好也是一个星期的时间。
……
虽说天底下的大傻狗千千万, 但屏幕那边的这位,微妙巧合会不会有点多?
简辞瞪大眼睛,仔仔细细盯着这个“齐”字看了许久——这怎么越看越像是“祁”的谐音呢?
心中已然警铃大作, 但简辞忽然竖起机灵的大尾巴晃了晃, 他并没有在此刻当面活捉祁修景, 更没有顺着屏幕打草惊蛇。
其一是因为他倒是想看看, 某人平时什么都藏着掖着不肯多说,实际上心里都在想写什么。
更重要的是, 简辞忽然想起自己先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相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怂恿人家“上啊!一见面就给他个法式长吻!爆炒他!”
……谁能想到胡乱撺掇怂恿了半天, 自己竟就是当事人本人。
想到这杀敌一千自损两千的歪点子, 简辞恨不得一头钻地里, 幸亏祁修景智商还在线,没真爆炒他。
简辞思考了几秒, 深呼吸酝酿片刻后, 不怀好意笑着打字道:
【尖刺刺:其实我有个好主意哦, 只要你买了它送给你爱人,每次做错了事就主动申请罚跪,保准他原谅你】
这条评论下面跟着一个链接,吃瓜神速的群众们已经比祁修景速度更快地打开——
“私人订制,帝王绿顶级翡翠镶嵌装饰,24k纯金搓衣板。”
不得不说互联网的林子一大,什么奇葩东西都能买到,竟然真有金货店老板上架了黄金搓衣板。
当然,估计人家上架的时候也没想过真有人买得起、而且真这么离奇。
吃瓜群众已经笑作一团了,纷纷给简辞点赞:
【好家伙,我算是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男儿膝下有黄金’了】
【卧槽这玩意得几百万啊?我数了好几遍几个零,纯金加翡翠,这得是皇帝才跪的起吧】
【哪怕几百估计都别想,这楼主跑这么远来追妻旅游,结果每次都“在给他做饭”?妈的你不会带老婆出去吃啊!】
【抠抠搜搜做饭做饭,看着我都替你着急!】
【对!我早想吐槽了!机票钱也花了,旷工估计也被老板罚奖金了,能不能带老婆出去吃顿好的啊?这么抠门活该追不到老婆!】
祁修景:“……?”
放在不知情的时候,简辞现在肯定也要跟着吐槽,不得不怀疑这家伙是连几百块钱都舍不得花。
——毕竟谁也想不到,这么个看起来就看起平平无奇的账号背后,被大家疑心“抠门”的竟然是富可敌国的财阀巨鳄。
至于那几百万的搓衣板而已,简小少爷自掏腰包都没问题,只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感觉更有成就感。
众人都以为简辞是在讽刺这楼主,于是纷纷点赞把他顶上了最前排的位置,笑称“刺刺老师退出文坛,我第一个不同意!”
简辞的心情已经阴转晴了,忍不住拍着沙发狂笑起来,心想你们怎么回事,我真是认真的!
没想到还有比简辞更认真的——
【齐:嗯,已经下单了。】
众人:???
这位先生,就算你数错了付款金额到底是几位数,但你的银行卡里总不会有这么多钱吧?
简辞也跟着众人的队形,缓缓回复了三个问号。
其实他的“认真”里也大半是玩笑,万万没想到祁修景竟然这么干脆说买就买。
他的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过了半天,最后只能悻悻打字道:
【尖刺刺:蹲一个使用效果[微笑.jpg]】
发完死亡微笑,简辞基本已经能确定“齐”就是祁修景了。
等了一会,却见这人不再翻牌子点赞或者偶尔回复一两句了,突然掉线失踪了似的。
他腿上的旧伤向来是一阵好一阵坏,刚刚能有闲心发帖子,估计是不够疼,这阵又疼起来了。
简辞退出娱乐软件,转而停在微信界面许久不动。
他眨了眨眼睛,思忖许久,手指始终在自己置顶的联系人之一、也就是简誉归的头像上徘徊,但最终没有点开。
人人都知道简小少爷骄纵的脾气是全家人捧在掌心里惯出来的,哪怕他都这么大了,简父还逢人就要炫耀自己家的乖宝宝。
而他大哥的生活账号头像,乍一看是个常见的萌宝网图:
奶呼呼的白团子睁大古灵精怪的乌溜溜大眼睛,盯着镜头满脸懵懂的样子简直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简辞无奈,自然能认出这其实是自己小时候的艺术照。
这样的兄长又怎么会去戕害自己的弟弟,毫无理由动机的给他下莫名其妙的药呢?.
老天爷的脸确实是说变就变,前一天还是阴雨缠绵,翌日清晨已然万里晴空。碧蓝的天穹被洗过似的,阳光撒在金色的沙滩上。
简辞心情大好,估计这半个月都不会再下那糟心的雨了,祁修景就不会被旧伤折磨到站都站不起来了。
【呜呜终于又看到祁总和阿辞了,放心了放心了,身体恢复了就好】
【再休息一天吧?我感觉祁总脸色还是有点发白啊,本来就冷白皮,现在白的又让人羡慕又心疼】
【本来就好看的和画出来的时候,现在格外有一种易碎的美感,斯哈斯哈,我感觉我口水要流出来了】
【楼上big胆,竟敢垂涎陛下的美貌,不过,陛下今天好像心情格外好的样子】
【肯定是昨天被简小辞细心照顾了,所以开心了吧?】
【不止,等一会正式拍摄开始就能看清了,祁总胸前是不是挂了什么?】
很快,众人千呼万唤的特写镜头总算来了,大家已经对祁修景的新项链猜了一轮了。
此刻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傻傻歪着舌头的线团哈士奇。
众人:???
祁修景一贯穿衣风格冷肃,在真人秀中难得没穿衬衫西裤,却也是卡其棕色薄毛衣与修身的黑色风衣外搭,看起来矜贵又冷淡。
反正和胸前这只狗简直是格格不入。
简辞只能嘴角抽搐着,别过目光不去看他。
一转头迎上许一河呆愣的目光,显然在向简辞求救——
怎么感觉大佬刚刚看了我好几眼,是需要我表达一下敬佩和赞叹吗?可、可是,我要怎么夸一只狗勾玩偶啊!
简辞深吸一口气,顿时更有种“我家先生脑子不太正常,大家多担待一下”的错觉。
最后还是宋宇然最先硬着头皮道:“一天不见,祁总更帅了……那个,您的项链很好看,很、很可爱……”
虽说人人都有虚荣心,想要分享和炫耀是人之常情的本性而已。
但大佬不愧是大佬,炫耀的方向都和凡夫俗子不一样,放着身上大几千万的手表、满钻的钻石领带夹不去炫,炫耀个狗子是怎么回事?
【重要的是这是谁送的,对吧[挤眉弄眼.jpg]】
【材质和前天游戏是一样的毛线,但我记得当时没人的手工是狗头啊】
【本福尔摩斯来也!这二哈蓝色的眼睛是蓝裙子的蓝,黑白灰三色都是裙子上的蕾丝装饰,红色舌头是小姑娘头顶的红蝴蝶结】
【懂了嘿嘿嘿,我作证,简小辞当时的确很勤俭节约的随手把毛线球带走了】
【是谁在撒狗粮?我一个八百里冲刺飞奔跑来吃了】
面对宋宇然的夸奖,祁修景面无表情略一点头。
见大佬心情不错,宋宇然这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的,清清嗓子开始今天的拍摄:
“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上午好!来猜猜今天的游戏内容是什么?……是的,就是大家最期待的海上真人CS!”
海上是真的海上。原本的枪战游戏是分A和B两个方案的,如果前几天的收视表现不佳、经费不足,就选择在不远处的空旷废弃厂房。
但现在收视率明显火热爆表,已经能预期到高的令人咂舌的天价利润了,自然要下血本锦上添花——
启用顶配方案,直接借来了一艘船。
面积极大而老旧的货船船舱并不是为了节省经费,而是让气氛背景更接近于紧张刺激的真实环境。
简辞掂了掂手中沉重的水弹枪,纯金属的质地与他先前在实弹射击会所的真家伙竟差不多。
他本以为“水弹”会是小时候扔在水里就能变大的、一捏就碎的“水宝宝”,但没想到竟如此坚硬,轻松就将天花板上废弃的灯泡打了个稀碎。
众人好奇看着四周,显然都是第一次登上这种巨大的货船。宋宇然以及导演组跟着一起上船,对着导演麦在猎猎海风中朗声道:
“这次游戏不再分组,每人独立成队。大家的水弹分别被不同颜色的染料浸染过,水弹打中统一的白色服装,会留下非常清晰的痕迹。”
“为了提高游戏的难度和刺激性,本次比赛还会有六位来自当地体校的学生加入,比赛总共十二人。”
六个素人体育生皮肤黝黑,孔武有力,被介绍时笑得腼腆,为方便观众记忆,将暂以“ABCDEF”做代号。
简辞戴上护目镜,趁着众人拉枪试着射击,他悄悄又转头看了看祁修景。
狗男人,还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什么风格都能帅出新高度,这干练的战斗服在他身上更显宽肩窄腰,又直又长的腿简直在勾引人。
“哎,你膝盖没事吧?”简辞小声问,“如果不舒服的话别硬撑着,反正他们又不给你发工资。”
不但不发,祁修景身为空降的大投资人、甚至还要倒着往外花钱。
好在依照这真人秀的发展形势,不仅可以回本,甚至能买下不知道多少个纯金搓衣板。
当了这么多天小作精,简辞已经习惯“我的就是我的,祁修景的还是我的”了。
他一边在心里喜滋滋盘算着这钱是买跑车好、还是买直升机好,一边随着游戏开始的哨声中端着枪各自散开找掩体。
船上满是横七竖八的集装箱、立起的钢板,还有叠在一起沉重轮胎与一扇扇黑灯瞎火的门通向各种房间。
为了让众人了解地形适应游戏,最初的三分钟是不能开枪的。
简辞一路跑过走廊,绕到隐蔽角落。
他先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见四下无人看着他,这才试着掀开一个小货箱,箱子刚好足够容纳一人。
比划了一下往里钻的动作,简辞并没钻进去,而只是标记好了位置,在心里默默记住。
一阵叩击着众人心弦的急促“滴滴滴滴!”,是游戏正式开始、可以开枪的信号!
船舱内满是横七竖八的货箱中不知藏匿了多少危险,仿佛一时不留神,就会有敌人突然冒出,迎着黑洞洞的枪口挨上一梭子子弹。
海浪翻涌的波涛声中,简辞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四周有无脚步声,按兵不动等在原地。
忽然有第一声枪响传来!
迅疾的奔跑脚步声与子弹乱飞弹射在钢板、木头上的声音,不远处的舒成灵尖叫一声,更密集的枪声传来!
“舒成灵,淘汰。”广播连续响起三遍。
早在枪声响起的瞬间,简辞就借着这声响掩盖住自己的脚步声,当机立断往那方向敏捷轻盈地奔跑过去!
踩着广播通知的最后一个字作为掩护,简辞已然靠在距离方才交战位置最近的集装箱后面。
虽然已经听到方才开枪淘汰舒成灵的人就在自己咫尺之遥、甚至已经能听到对方衣服摩擦的声音了,但简辞并没有急着上前,而是沉下心来继续等。
很快,周遭重新安静下来,此刻简辞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就在此时,猛然又有一阵在激烈的枪声在他的预料之中响起!
果然有和他一样顺着枪声找来的人。
简辞深吸一口气,继而单手托枪、另一只手一撑,直接轻盈干练地跳上集装箱顶!
正激烈交火的许一河和新加入的C万万没想到这里早有人埋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等两人抬枪,简辞已然两梭子子弹把他俩一起送走。
“许一河,淘汰。C,淘汰。”
简辞象征性一吹枪口,潇洒抱拳笑道:“承让。”
然后飞速离开,免得自己成为下一只被黄雀吃掉的螳螂。
枪声在场地四周不断响起,有时零星几枪,有时则是密集扫射,淘汰播报音也自始至终没停下过。
最终场上还剩五个人目前没有被淘汰,祁修景、简辞、任延以及D和F。
此时简辞手中已然只剩下最后半罐水弹,按照手中这把枪的射速,即使再故技重施捡漏,也至多能再干掉一个对手。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使简辞现在已经是比赛场上得分最高、淘汰掉对手最多的分数王,但再多的技巧和本事,也敌不过没子弹的硬伤事实。
但对于这结果,他却并不意外。
用最后一梭子子弹解决了想偷袭他的F,抓住不远处交火的机会,他迅速后退,三两步回到比赛最初时定位的货箱内。
不务正业的纨绔小公子当然游戏经验丰富。
方才只试了一枪,简辞就知道自己看似挂着五六瓶子弹,但实际上根本不够这把高射速枪的消耗,打到最后的必然结果就是没有子弹。
但他现在已然是积分冠军了,只要急流勇退的深藏功与名躲好、在比赛结束时依旧能存活,那第一的宝座就必然是他的了。
所以这藏身之处早就物色好了。
简辞蹲在箱子里,顺着箱子的空隙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枪声响了一阵后安静下来,片刻后,他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顺着缝隙看去,有人走了过来。
他已经一发子弹也没有了,又不能真用枪托砸人,只能警惕看着这人的动向。
这人的步子很稳,脚步不算重,绕着简辞的藏身之处走了两圈,又在原地站了片刻就离开了。
四周重归于安静,简辞见状松了一口气。
但这一口气刚刚松了一半,头顶的箱盖忽然被人一把拉开!
那人是祁修景,本以为他已经走了,但没想到竟只是为了麻痹简辞的注意力,此刻他竟然站在货箱上方的集装箱上,单手持枪,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
两人对视片刻,皆是一愣。
简辞闭紧眼睛准备挨一梭子子弹,但祁修景却没看见里面有人似的,面无表情收起枪,然后重新盖上盖子。
转身离开之前,还不忘随手将什么东西往箱子里一扔。
简辞疑惑歪头,心想这游戏里没有手|雷吧?他要炸死我吗?
指尖在黑暗中摸到瓶子的触感,是一瓶子弹。
【哈哈哈哈哈我要举报祁总刚刚放水了!为爱眼瞎假装没看见人】
【理所应当假装里面没人的样子笑死我了,甚至还默默清理了一下简辞踩到水弹留在箱子旁的脚印】
【哦哦哦简小辞留下脚印了啊,我还以为是夫夫的心电感应,卧槽这观察力绝了,祁总牛逼】
【已经够心电感应了,他居然猜到简辞是没有子弹了】
【都已经宠到这个地步了,咱只好也为爱眼瞎,假装不知道看出他俩是一对吧嘿嘿嘿,不然祁总又要被老婆瞪】
……
简辞换好子弹时出来时,任延已经被祁修景一枪送走了,场上只剩下D。
所谓术业有专攻,体育生们吃得是运动这碗饭,强悍速度和体力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简辞屏住呼吸,一边看着每一扇门防止里面藏了人,一边思索万一先遇上祁修景而不是D,他要不要开枪打自家的狗男人。
虽说祁修景方才手下留情了,但他俩要是谁都不开枪,总不能一直僵持下去吧?
简辞知道方才祁修景手下留情,不是为了给这区区一个小游戏的输赢放水,而是不舍得让他挨打。
这枪的射速和力量都实在太强了,水弹又硬的要命,打在身上竟能直接将皮肤都打得青紫。
正想着,前方左侧忽然两股枪声,近乎是在同一时刻响起!
场上目前唯独只剩下祁修景和D了,此刻他俩交火,正是简辞故技重施去捡漏的好时机!
简辞当机立断,不再刻意隐藏脚步声,而是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传来枪声的货仓窗边跑去!
就在他拉保险上膛、准备翻上集装箱的前一秒——骤然有一阵声响相当巨大的爆裂声传来!
巨大的玻璃窗竟一整面爆裂开,无数锋利的玻璃碎渣在空中闪着凌厉的寒光,向着四面八方飞射!
简辞登时一愣。虽然游戏要够紧张够刺激,但这绝对是意外事故而不是在安排之中的。
早就已经废旧的钢化玻璃经历风吹日晒,虽然硬度依旧,但肉眼看不到的裂痕早就在经年累月中将其侵蚀。
方才一梭水弹不偏不倚恰好打中的玻璃窗最脆的的一角,越是坚硬,这股力量越是直接传遍整个玻璃,竟直接一整面崩裂开。
有废旧的集装箱做掩体,简辞并没有伤到。
顾不上什么节目什么比赛了,他立即把手中的枪一扔,往祁修景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祁修景刚刚正好站在这倒霉的玻璃窗旁边,简辞急切:“刚刚受没受伤!”
那体育生明显也懵了,从藏身的集装箱后走出来,磕磕绊绊道:“先生,您的手臂流血了——”
简辞低头一看,渗出的鲜血竟然已经将祁修景身上的白色劲装染红,顺着冷白的指尖滴下来,左臂的伤口依旧在冒血。
祁修景见简辞浑身炸毛似的,用另一只没沾上血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只是被玻璃擦了一下。”
导演组也连忙赶了过来,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事故。
简辞让祁修景脱下外套披在身上,将自己身上的装饰绑带扯下来给他勒紧了止血。
【卧槽,简小辞怎么突然这么专业?】
【磕到了磕到了!阿辞真的好A好帅啊啊啊】
【呜呜呜祁总!祁总流血了!怎么会这样啊节目组搞什么,这安全隐患都没发现吗?】
【笑死,节目组万万没想到,不仅疏漏了安全检查,而且受伤的还是他们的金主爸爸】
绷带止血过后擦去殷红可怕的血迹,万幸伤口并不深,只是血流得很多。
宋宇然这阵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唯一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就是幸亏伤口不深。
他催促着货船赶紧返航,医疗组已经站在码头等待。
“疼吗?”简辞问。
向来横眉竖眼的小狐狸忽然露出这幅如临大敌的紧张关心模样,祁修景忍不住淡淡一笑。
不仅不觉得疼了,甚至觉得有点值。
简辞愤怒低声道:“别笑了!祁修景,你他妈知不知道自己有凝血功能……”
话没说完,祁修景忽然一愣,继而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颈——脖颈间空空如也
“我的吊坠……”
祁修景向来喜怒淡薄,但此刻竟是当场变了脸色,那条他一直戴着的小狐狸吊坠项链不见了。
简辞正说着话,就见他表情骤变继而猛然站起身,顿时被他吓了一跳:
“什么吊坠?你那只傻狗刚刚在换衣服的时候,被我薅下来了——”
简辞张张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心狠狠沉下来,没有说剩下的话。
从祁修景骤然变脸的神色中,简辞已经看出他说的是什么“吊坠”了。
掩耳盗铃了许久,简辞差点忘了这枚提醒自己其实一直鸠占鹊巢的项链。
自己送的傻狗只是破烂,但他真正的白月光却就像那枚玉石一样,不管过多少年都依旧莹润而光洁昂贵,需要贴身护着。
船已经快驶入码头了,简辞按压住心中缓缓泛起的酸涩,又道:“祁修景,你先去止血。东西、东西一会再找。”
祁修景脸色冰白,却只是摇头道:“我没事。”
说罢,竟然不顾仍旧在流血的手臂,转身要在这么大的船舱内找寻。
祁先生平日里一向冷静自持,此刻的行为明显是罕见的冲动而缺乏理智。
也对,即使再运筹帷幄的人,遗失了自己最重要的人送的最珍视的物件时,都是难以冷静的。
“祁修景!”简辞避开头顶上的摄像头,低声怒道,“你的伤口还在流血,你瞎了?!”
眼看着小两口吵起来了,宋宇然赶紧上前道:“怎么了,祁总,什么东西不见了?我们帮您一起找。”
祁修景看着简辞暴怒的神色,站在原地没说话。
简辞深吸一口气,怒气与心中酸涩相互交叠。
其实相处这么多年,他早就知道祁修景的骨子里相当偏执。
平日里被喜怒不形于色的外表掩盖着,很少有人知道一旦祁修景钻了牛角尖,相当强势执拗不听劝。
“你他妈不知道自己凝血功能障碍吗?就那么个不值钱的小破玩意,为什么非要现在找到!你是个傻逼吗?你急什么?”
宋宇然惊恐看了一眼头顶的环绕高清摄像头,虽然他可以让摄像师都别拍了,但固定在墙上的他不能立刻取下来。
简辞正在气头上,机枪射手似的一阵乱扫,根本顾不上掉不掉马甲了:“狗逼!就那么个破项链!没了就没了!”
祁修景微微皱眉:“阿辞,你……?”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
简辞咬牙,憋着气不让愤怒的眼泪流出来。
他其实知道自己的怒火是有私心的,一半是摆在明面上的愤怒于祁修景不在乎身体,另一半则是暗中难以启齿的酸涩嫉妒。
宋宇然当真人秀当得还不错,但如果让他劝架调和矛盾,那可就太强人所难了。
他短路的脑子干巴巴冒出一句:“祁总,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啊?是您爱人送的吗?”
这句话说完,宋宇然忽然发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想抽自己一巴掌已经来不及了。
祁修景闻言嗯了一声:“是。很重要。”
单单是两人的动作表情,不瞎的都能看出他俩在吵架,网友们听得断断续续不太清楚:
【阿辞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发生什么了?是不是祁修景欺负他了!】
【呜呜呜刚刚没听清,但阿辞眼眶都红了,感谢高清摄像头,我都能看到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看祁总刚刚摸脖子的动作,好像是项链丢了要去找?】
【那就连上了!宋导问是不是爱人送的,祁总说对,很重要……但祁总珍视阿辞送的东西是好事啊,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等等卧槽!你们看没看到祁总的手臂一直在流血,我靠地上那么多血,这怎么回事啊?】
【菜鸟医学生举手,祁总凝血功能好像有问题,这么长时间就算继续流也应该很少,不会这样像新伤似的】
【卧槽怪不得简辞刚刚那么着急,这还找什么啊,大佬什么东西买不起,大不了再让简辞送一条呗,求求了先治伤啊啊啊!急死我了!】
……
祁修景想去拉简辞的手,却被他愤怒躲开。
“阿辞,虽然我不记得了,但它一定对我很重要,我必须找到。”
简辞抬起袖子迅速蹭了一下眼角湿润,怒道:“傻逼,那你死这里得了!”
说罢气得转身就走,任由祁修景钻牛角地继续下去,自生自灭死了得了。
船舱内真的很大,简辞走出去很远,不用回头也知道某人偏执起来会特别认死理,此刻必然还在一点点寻找。
简辞甩甩脑袋,不让自己继续去想方才滴的满地的鲜血,更不去想象此刻血如何顺着祁修景的手指,一滴滴不停的落在地上。
去你妈的狗男人,看来假的到底还是无法取代真的,就算失忆了也这么难骗。
简辞怒气冲冲大步往前走,忽然脚底下踢到了什么硬物。
他的心中划过一丝微妙的预感,低头一看——竟然是那枚吊坠,以及已经断开的茶棕色绳子。
像是被定在原地了似的,简辞盯着它,许久一动不动。
他转头看了一眼船舱外碧蓝的大海正泛起洁白又汹涌的浪,忽然有那么一刻,想毁尸灭迹般把这玩意扔出去。
可他也很清楚,这只是自欺欺人,扔了“他”的物件,也不能把正主扔了,更不能将其从祁修景心中抹去。
简辞僵硬将它捡起来,深呼吸许久,与这莹润剔透的白玉小狐狸两相对望。
他最终一咬牙,怒吼一声:“祁修景!滚过来把这破玩意收好!”.
“好在伤口很浅,现在血止住了,”医生道,“刚刚突发晕厥是因为失血太多,血压太低。先输血,一会再看看情况。”
那项链戴了太久,用来系玉吊坠的绳子已经被磨断,祁修景大概是怕再丢了,就这样把吊坠好绳子攥在手里。
方才某人突然栽倒在地不省人事时,却还紧紧攥着它不松手。
在救护车上,简辞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和医生解释他的手松不开的原因。
——原因太简单,怕白月光送的宝贝被人抢了呗。
病房内再没有别人,神仙打架时没人敢在场劝架,医生走后房间内就只剩下两人。
祁修景没有说话,余光始终关注着在一旁愤怒坐着的简辞。
他知道自家小狐狸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非常生气而且哄不好那种。
其实祁修景一直都能看出简小作精有时候是故意找茬,也能分辨出假装生气和真生气。
方才在岸边,医疗组给他止血的时候,他本来想好好给简辞顺一下炸起来的毛毛,但在身后叫了简辞好几声也不见他回头。
至于简辞最后回没回头,祁修景也不知道了,骤然的头痛让他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看到的已经是病房的天花板了。
当然,也看到嘴硬心软的小狐狸正冷着脸坐在他病床边。
简辞见他醒了,面无表情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这狗逼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方才见他脸色煞白踉跄着站不稳,简辞心想随便你用苦肉计,我他妈不会心软。
结果险些被他吓死,当着众人的面、千万观众的面,这么大的人竟然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晕倒了。
祁修景伸手想去抓简辞的手:“阿辞,我醒之前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我想起来这条项链是你送我的。”
不提还好,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登时让简辞火冒三丈,怒道:
“我从来没送过这玩意!你他妈脑子进海水了还是输血把脑子输的充血了?”
“当时你……”
简辞转而冷笑道:“闭嘴别跟我回忆!我不想听你和你爱人怎么甜蜜!祁修景,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是把谁当成了我——或者说,你把我当成了谁?”
不等祁修景再说话,简辞已经愤怒摔门而去.
这医院虽然不比京城的私人医院条件好,但好在最高级VIP房在顶层。
简辞站在走廊里,一边愤怒刷手机一边抽烟也没人来偷拍。
先是玻璃爆炸、然后两人当众吵架,紧接着祁修景突发晕厥,以至于现在热搜榜已经被真人秀以及两人的名字刷屏了。
别说低调离婚了,他们直接成了国民热度,简辞“祁夫人”的马甲已经基本上掉干净、就剩最后一小块布条还顽强抵抗了。
【摸摸阿辞的脑袋,不气不气,他也是因为太在乎你啦,毕竟那是你送的,意义不同】
【呜呜呜对啊,祁总的粉丝流下羡慕的泪水,他都顾不上自己手上的血啊也非要先找项链】
【但他做的就是不对!什么能比身体还重要,简小辞生气的原因就是祁修景太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对啊真的可恶!祁总真得改改脾气,太钻牛角尖了!一条项链而已,阿辞以后再送不就行了吗】
【看到阿辞被气哭,我真想邦邦给祁修景两拳!但他晕倒前一秒还想去抓阿辞的手,那个慌乱的、怕阿辞生气的眼神,呜呜呜感动了】
【小两口吵架,我简直要比他俩还难受了,信女单身一年换我磕的cp好好!求求了和好吧】
……
简辞狠狠刷了刷屏幕,心想我再送他项链有什么用?都不是他所宝贝的那条,因为不是他宝贝的人送的。
这段时间过得太安逸了,差点忘了自己只是个假借白月光身份、来搅混水和讨上辈子债的冒牌货罢了,鸠就算占了鹊巢也不能改变物种。
大概是太久没抽烟,辣的简辞眼泪都快出来了,此时却忽然看到又消息提醒。
他暴躁点开社交软件,发现竟然是自己的特别关注又发帖了:
【齐:爱人以前送我一条他亲手编的项链,我没收所以他愤怒扔了。现在我戴着它,他以为是别人给的,我解释他也不信,怎么办?】
众人相当犀利的一针见血问:
【那么问题来了,人家辛辛苦苦编的,你为什么当时不收?】
祁修景诚恳回复道:
【齐:不记得了,现在只想起是他送的】
这简直太敷衍了,偏偏他又那么认真,众人顿时脑补出后宫佳丽三千,自己都记不清自己多少风流债的渣男形象:
【妈的渣男,爷拳头硬了,你就想犯剑是吧?活该你没老婆!黄金搓衣板也救不了你】
【不不不,问题不在这里。我想知道你对象都已经都扔了,你怎么戴上的,你拿意念复制吗?】
【对诶,楼上的盲生你发现了华点,这号真不是钓鱼吗?我真得再次怀疑】
【对啊,编出你的故事,你都能编出这么大的bug,看来当不了骗子,改行搬砖去吧】
简辞皱眉,亲手编的……愤怒扔掉了……?
前两天想起这事还耿耿于怀,想起当年自己手笨笨的时候,通宵编了整整一夜、编坏了好几条才终于有一条漂亮规整的编绳项链。
他专门选了茶棕色,拿在手里时,小颜控就已经开始幻想它戴在祁修景的脖子上该有多么好看了。
——我靠,难道祁修景脖子上的是这条?
不对啊。当时祁修景看都没看就面无表情离开了,简辞骄纵的少爷脾气顿时爆炸,被气得一边掉眼泪一边狠狠把它塞进了垃圾桶。
简辞对这件事印象特别深,因为他记得那天下着雨,十几岁的少年格外爱伤春悲秋,他当时觉得这天气特别映衬他悲伤的心情,扔的时候也特别悲壮忧伤。
对啊,我明明扔了啊。
也有好心网友是真的认真支招:
【解铃换需系铃人,人家都扔了,当然不相信现在这条就是人家当时那条,你得说说细节】
【对啊,你直接告诉你爱人你怎么拿到它的、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他肯定就信了啊,不然让我我也不信】
【呵呵,渣男,你该不会又想说你忘了吧?那怎么证明你不是某宝九块九包邮买的?】
【说不出来了吧?散了吧散了吧,肯定是后悔之后就买了条一样的,自己骗自己呢】
这次祁修景很久没回话。
久到简辞以为他不打算回答了,却见他斟酌许久后,艰难而默默回了一句:
【齐:我偷偷翻了一整天垃圾桶。】
作者有话要说:
简小辞:可我已经知道了哦(嘻嘻嘻.jpg)
祁某人:……(尴尬到直接躲垃圾桶里)
第27章 直播
简辞原本愤怒翻看着屏幕的手一顿, 眨眨眼睛盯着这几个字又重复读了几遍。
有那么一瞬间,他不得不怀疑要么是自己眼睛坏了,要么就是认错了人, “齐”根本不是祁修景。
毕竟“偷偷翻垃圾桶”这几个字实在和某人高岭之花的矜傲形象相去甚远, 简辞露出老人地铁手机的表情, 脑补出的画面十分魔幻。
能让小颜控第一眼看到就惊为天人一见钟情,祁修景从小就好看的不像话, 在人群中不是一般的显眼。
虽说现在性子也冷淡, 但少年时的祁修景的性格远远比现在更冷上百倍。
不食人间烟火祁家太子爷像一块美玉却更像寒冰,矜贵耀眼无比却又让人不敢靠近。
简辞瞪大眼睛, 努力试着去脑补这万分违和的画面, 又忽然想起那天还应景下着潇潇夜雨——
没能成功勾勒出人的画面,倒是不由自主脑补出一副被湿透了的流浪小狗、可怜巴巴的默默翻垃圾桶的画面。
那天本来就风大雨急,他扔那项链时又是个黑灯瞎火的大晚上, 想找这么个不显眼的小物件实在不是一般的难。
简辞越想越觉得画面魔幻, 使劲甩甩脑袋才将湿漉漉的可怜小狗形象甩开。
妈的狗男人, 当时连看都不看一眼就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垃圾桶做错了什么,要先被我一边哭一边狠踹一脚, 然后还被你翻了个底朝天?
简辞磨磨牙, 打字道:
【尖刺刺:不是不想要么?为什么又捡回来了?】
打完这行字又想起祁修景现在仍旧失忆, 问了也是白问。他删掉重新编辑:
【尖刺刺:那你的鼻子下面是没有嘴巴还是怎么了, 想起来了为什么不坦白从宽!】
祁修景没有时刻看着手机, 高速冲浪的网友已经替他回复了:
【嘻嘻嘻,当然是不好意思说呀!当年都是“偷偷”找, 现在肯定更不好意思开口】
【啧, 不好意思开口的话就闭嘴跪搓衣板吧】
【对, 差点忘了这茬事了,关注了,蹲一个御用金搓衣板的使用体验】
【编故事的流量密码算是被你掌握了,这奇葩人设啊男人,你勾起我的兴趣了[狗头叼玫瑰jpg]】
【对啊!老婆辛苦编的项链看都不看,、连当时为啥不要都忘了,真不是一般的渣。但能做到翻垃圾桶的,也真不是一般的深情】
【不管,反正各种问题一律劝分就对了】
……
简辞疑惑想了一下午,仍旧觉得匪夷所。
如果是现在失忆的、认错了白月光的祁修景,那他可能对这滑稽事信个八成。
但失忆前的狗男人对他简直冷漠到发指,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条破绳子翻垃圾桶?
简辞歪头想着,这事逻辑上说不通。但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脑子坏掉了的某人记忆出错了。说不准是他白月光也扔过什么东西。
也许祁修景真的翻过垃圾桶,也真的捡过什么,但混乱回忆让他把两件事张冠李戴混为一谈了.
上辈子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三年,但祁修景对亲密行为过敏似的,被摸一下手都不能忍受,简辞根本没机会凑近了去看他脖子上的绳子。
方才在船上捡起它的时候,虽然短暂捏了一下,但当时满脑子都是恨不得把它扔海里的冲动,也没仔细观察这是不是当年那条。
想到这里,简辞坐不住了,立即就想去再确认一下。
但他刚走到病房门口又忍不住停下脚步,两人正冷战着,谁先忍不住搭理对方了谁就是小狗——单方面冷战也算数。
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刚刚生气是真生气,但现在被翻垃圾桶的蠢事给逗笑了,其实简辞已经没那么生气了,只是身为小作精他拉不下脸来。
正酝酿着进病房的借口,忽然见护士小姐从电梯下来。这走廊就这一个病房,估计是要给祁修景的伤口换药。
简辞眼前一亮,随即有了借口吗,他上前道:
“姐姐,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看看他睡了没,睡了的话先别给他换药,先跟我说一声呗。”
护士疑惑,心想这小两口还真不一样,进去一看不就知道睡没睡了?
但看到简辞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她最终还是照做,轻手轻脚开门进去确认。
祁修景睡眠很浅,在病房门被推开的瞬间就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陌生护士正伸头观察他。
护士被他忽然睁眼的举动吓了一跳,睡着时明明是疏冷淡然的,怎么一醒来就这么吓人,单单是被他注视就莫名忐忑紧张。
“祁先生,不、不是我想看您,”她连忙解释,“是……”
祁修景没打吊针的那只手抬起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了,然后压低声音道:
“我知道了,你就跟他说我在睡。”
片刻后,病房门重新被人蹑手蹑脚打开。
祁修景闭着眼睛不动,感觉到轻而敏捷的熟悉脚步声一路小心的踏入房间。
他被愤怒的小狐狸给冷落一下午,此刻简辞总算再踏进房间。
简辞先探头探脑趴在床边观察了一下祁修景的睡颜,见他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这才绕着房间开始寻找那项链。
先前祁修景不省人事中仍旧用力紧攥着它,掰都掰不开,以至于医生都没法给他在这只手上打吊针。
直到简辞趴在他耳边恶狠狠说“你再不放开,就等着用这只手签离婚协议吧!”祁修景才奇迹般慢慢卸去力道。
当时简辞不想看这讨厌东西,随手给他放在了病床旁边的柜子上,现在再一看怎么没有呢?
绕了两圈也没找到,简辞不愿放弃,心急地非要立刻去确认那条绳子是不是出自他自己的手。
忽然,他的余光一瞥,无意间瞥到祁修景的领口那熟悉的茶棕色。
怪不得找不到,这家伙一只爪子受了伤,另一只打着吊瓶,显然都不利索,天知道他是怎么自己把它系起来、重新挂回脖子上的。
简辞没办法了,既然没法拿在手里好好端详,他只好小心屏住呼吸,俯下身去缓缓凑近了祁修景,瞪大眼睛去看。
碍事的病号服遮挡住视线,露出的非常小一截根本看不出什么明堂。
简辞越凑越近,到最后只好爬上床却也仍旧半天也看不清。他最终心一横,小心翼翼伸手开始解祁修景的扣子。
祁修景感觉到温热的鼻息撒在自己领口,简辞的头凑得很近,如果自己现在睁眼低头,甚至就可以吻一下他的脸颊。
好闻的香味萦绕在鼻尖,祁修景没有动,任凭简辞自以为悄无声息的解他扣子。
万一真不是我那条怎么办?
简辞心里有些紧张。自作多情空欢喜的滋味已经尝过一次了,他不想一个坑摔两次,尤其不想摔在同一个狗男人身上。
可万一真是我那条怎么办?他明明那么厌恶我,当时到底为什么要去捡?
刚刚注意力被吃瓜群众给带跑偏了,比起大家关注的“你当时为什么不收”,对于简辞而言,更应该关注的其实是他为什么还要去捡。
各种混乱的念头在脑子里乱飞,等简辞回神的时候,他本想解开一个扣子,但此刻已经解开了祁修景的上半身所有的扣子。
——我靠我靠!差点不小心把裤子都给他脱了!
简辞顿时被自己吓了一跳,低头一看,祁修景现在已经近乎被他脱得半裸了。
简辞连忙手忙脚乱想给他系回去,却忽然听到祁修景不轻不重咳嗽了一声。
明显是醒着的那种咳嗽。
停在扣子上的手僵住,简辞的脸迅速变红,没抬头去看也知道某人现在必然正笑意无奈地看着他。
“你……你闭上眼睛!”简辞尝试掩耳盗铃,“没醒没醒,你什么都不知道,等我悄悄给你把扣子系上之后你再醒。不然我现在宰了你!”
祁修景只好又闭上眼睛。
等简辞手忙脚乱、扣子全部系错了位的勉强完成任务,听到了“行了,你可以醒了”的指令,他这才睁开眼睛。
简辞脸红,横竖已经丢人了,他破罐子破摔般清清嗓子道:“那个,把你的宝贝破项链给我看看!”
祁修景却不动,只面无表情淡定道:“头晕没力气,你想看就过来自己看吧。”
简辞:“……”
妈的,狗男人你是瘫痪了吗?
简辞没办法,又奈何不了突然弱柳扶风的某人,只好再次趴在他旁边伸头去看。
额头忽然蜻蜓点水一触,温凉的触感仿佛有微弱电流般酥麻——是祁修景的嘴唇。
简辞随即瞪大眼睛,祁修景迅速“虚弱”闭上眼睛,仿佛精神不济又要睡了,刚刚不干人事的不是他似的。
“祁修景!头晕是吧,我他么给你把狗头打掉了就不晕了!”
那项链最终还是被简辞从他脖子上薅下来了。
看得出它的主人的确有好好保护它,经过了整整七年时间也只不过是被洗得发白而有些旧,却依旧工整。
这编织手法简辞实在是太熟悉了。
那天晚上他对着教程,在耗时几个小时、连续编坏了三条之后终于暴跳如雷,睡不着觉怪枕头似的愤怒认为,一定是这方法有问题。
某些心灵手巧的本性被怒火给激发出来了,简小少爷奇迹般用下半夜的时间直接开创出了独特的编法。
世间独一无二,还真只有这一条。
简辞捏着绳子,目光复杂看向祁修景,这次并不是他自作多情,一切得到了验证。
就这么个破绳子,值得他冒着雨像个可怜小狗似的翻垃圾桶?真看重的话,当时又为什么不收?
简辞忽然想起,似乎也在差不多的时间点,祁修景病了许久都没再出现在学校……好像就是他扔绳子的第二天。
祁修景是祁沈两家唯一的继承人,稍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起各种流言,简辞听说他病入膏肓可能要死了的时候,偷偷哭了好久——
他都要死了,可我连他的手都没摸过呢。
好在又过了一段时间,祁修景又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但旧伤发作,那段时间一直坐着轮椅。
关于他站不起来的传言又出现了,简辞一边继续为他掉眼泪,一边下决心想着:
没关系,就算这样我也喜欢他,大不了以后我坐上自己动嘛。
这话只敢自己想想,不敢让正主本人听到。正是情窦初开、相互传阅小电影的年纪,少年祁修景却像对浪漫过敏似的。
简辞暗中观察许久,总算抓住他保镖不在的千载难逢时机,佯装“乐于助人”的非要帮他推轮椅。
手指刚“不小心”的暧昧摸了一下祁修景后颈,竟就见他当场变脸,不仅在简辞呆愣的目光中从轮椅上踉跄起身、还吐得天昏地暗。
堪称是晴天霹雳直接炸响在简小少爷的天灵盖上。他沮丧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祁修景还能站起来,只是医生让他坐轮椅静养一段时间。
坏消息是坐上去自己动的幻想破灭了,自己竟然被嫌弃到这个地步,摸一下都能把他恶心吐了。
但在其他时候,无论是保镖扶着他起身、还是其他人的日常肢体接触,这混蛋都很神情平静、并无不适。
简辞不信邪,某次抓住机会又去摸他——结果依旧惊人的相似,这次更严重了,祁修景吐到虚脱,差点当场晕过去。
后来两人结婚了,简辞已经尽量装乖、尽量不惹他,可生活中难免有不小心的接触。
成年的祁修景身体状况好了不少,倒是不至于被恶心到这个地步了,但简辞却能清晰看到他眸中总会闪过难掩的厌恶。
……
简辞想着想着,忍不住冷哼一声,伸手恶狠狠摸了摸祁修景的手。
尤嫌不够,又rua狗似的给他全身摸了一遍。
祁修景露出疑惑神色:“怎么了?”
简辞问:“有什么感觉吗?”
祁修景迟疑:“……你的手很热很软。”
简辞冷不防暴跳如雷:“你就是个狗东西,看见你我就来气!去你大爷的!”
人在病房坐,锅从天上来,祁修景突然挨骂,十分无辜地不敢吭声。
简辞继续看着这项链,忽然想起还有另一个问题——
绳子是我的,可这只是个衬托鲜花的绿叶罢了,真正重要的主角显然是吊坠,这只小小的玉狐狸是哪里来的?
要是祁修景当时随手收了绳子,简辞至少怀疑一下是不是他的白月光送了吊坠,而自己不巧在人家瞌睡的时候递了枕头,正好方便祁修景戴上。
但冒着雨去垃圾桶翻了一夜,以至于被淋的大病一场,好像也不是很方便吧?.
祁修景的伤口不是很深,但愈合速度明显比一般人要慢上很多,还得仔细着别撕裂了伤口,一旦又流了血很难止住。
简辞端着碗,翻了个白眼评价道:“娇气!张嘴,啊——”
祁修景无奈:“我可以自己吃……”
突然获得这样的待遇虽然令人受宠若惊,但祁修景从未被人这样喂过,实在是难以适应,几勺粥喂下去,耳朵都红了。
简辞没好气道:“你怎么吃?用你打着吊瓶的左手拿筷子?一勺粥都能抖没一半,等你喝完,地球都已经毁灭了!”
祁修景抿唇:“我——”
话没说完,又被塞了一勺粥,只好默默闭嘴。
借着重生过的未卜先知,简辞打响的小算盘成功蹭到了这未来必火的真人秀热度。
甚至还阴差阳错成了热源,让它的热度比上辈子更高。
横竖已经一炮走红了,祁修景又恰好空降成最大金主,夫夫两人直接成了最大赢家。
简辞潇洒一挥手:“反正就剩两三天了,我不想拍了。”
其实他拍不拍无所谓,主要是祁修景总算不必再遭罪,这让简辞大为松了一口气。
先前吓坏众人的突发晕厥其实不仅是因为失血,更是因为这段时间里,祁修景其实一直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又旧伤复发,吃不好也睡不好。
他从来都不说,但简辞隐约能感觉到他身体不舒服。
“活该。”简辞言简意赅评价。
从京城千里迢迢来给他一个惊吓不说,直到现在,网友们还在愉快磕着cp、罗列出各种简辞就是“祁夫人”的证据。
祁修景的小迷妹们先后遭遇了“男神有不但有对象而且竟然已经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个男人”的重大打击,紧接着又亲眼看着祁修景在镜头前昏倒的揪心画面。
两人坐在回京城的私人飞机上,简辞戳了戳祁修景:“你今天脸色不错,开一下直播给大家报个平安吧——”
“别让他们知道我也在啊。”
即使还有最后一点马甲没掉,小作精也要负隅顽抗到底,绝不承认自己和狗男人有什么关系。
祁修景的记忆已经有恢复的迹象了,想必认错白月光的乌龙很快就会暴露,到时候离婚都是最轻的结果。
把高高在上的某人耍得团团转,这后果究竟会有多可怕,实在是难以预料。
简辞歪头,现在众人磕得不亦乐乎,但说不定不久之后就要上演一场剥皮抽筋的事故、自己被羞恼盛怒的祁修景满天下追杀的冥场面了。
“镜头千万别拍到我!”简辞强调,“别让他们知道咱的关系。”
祁修景将直播间打开。
飞机上的WiFi信号不够稳定,三千米的高空自然不能与连接地面上的信号塔相比,直播间刚一打开,就被过多的观众给挤崩盘了。
简辞打了个哈欠:“算了,等降落之后再说吧。”
说罢,就趴在桌子上去梦里和周公相会了。
飞机落地,祁修景默默打开直播,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放在桌上,旁若无人开始看文件。
【啊啊啊终于又看到祁总了!我真的担心死了,祁总的伤好点了吗?】
【这是哪里啊?刚刚卡掉线的直播是用的飞机WiFi吧,难道现在这是祁总的私人飞机?!】
【哇塞哇塞,我还没见过飞机内部呢,居然里面也这么大这么豪华?】
【我见过一次,很小,但祁总这架好大啊,我甚至看到了后面的饮品区和吧台,那是冰淇淋机吗?】
【阿辞呢阿辞呢?虽然认真工作的男人真的好帅啊,但我还想看看我家阿辞】
【简小辞还在做最后抵抗,不承认自己和祁总有关系呢,现在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私人飞机上】
【当事人都没说话,你们瞎磕啥?反正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坚定他俩绝对不是一对!】
【带入祁总的爱人已经窒息了,能不能别老提小糊咖蹭热度】
【我的耳机坏了吗?为什么祁总一直不说话诶?感觉好安静】
祁修景像是在等待着什么,面无表情地静静办着公。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道简辞哪里去了、cp党今天没能吃到糖,只好先接住这近距离观赏男神的颜控福利,顺便继续鼓足干劲吵架。
不知过了多久,祁修景抬起头,往屏幕外某处看了一眼。
然后就听到一声迷迷糊糊又懒洋洋的声音:“祁修景,咱到哪里了啊?”
祁修景抿唇,看着直播间弹幕忽然剧增,他的嘴角不易觉察的微微上扬,显然是得逞了。
他若无其事回答:“快到了。”
“哦……好渴啊,去给我打杯草莓汁来。”
祁修景又问:“和平时一样?”
“多加点冰。狗男人,你这是飞去赤道了嘛,怎么这么热啊。”简辞哼哼了两声,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哦哦哦!是阿辞的声音!贴贴我的宝贝!】
【“狗男人”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终于明白那天你比划我猜的游戏里,为什么简小辞一指祁总,他就能猜到“狗”了】
【卧槽?真的?所以简辞真的是祁修景的爱人?刚进直播间的路人表示手里的瓜都吓掉了,他不是个小十八线吗?】
【你这是2G网冲浪啊哈哈哈哈,我就知道!cp党的胜利永不过时!之前坚持认为阿辞是倒贴蹭热度的,快来倒立吃炸鸡啊!】
【表面上的简小辞:没背景的可怜十八线糊咖。真实的简小辞:狗男人,给我倒水喝!哈哈哈如此熟练的指挥大佬】
简辞正昏昏欲睡,忽然觉得不太对。
飞机是在空中的吗?怎么这么稳、连一点点气流波动都感觉不到呢?
他揉揉眼睛,掀开挡板往外一看:不对,这不是已经到京城机场的停机坪上了吗?
怪不得这么热,几千米高空设置的空调温度,放在地面上当然不是一般的热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简辞转头一看,见祁修景正一手端着果汁,另一手端着他的红茶,神情平淡与平时别无二致。
但眼睛却多看了两眼桌上的手机。
简辞一愣,立即起身看向手机屏幕,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猝不及防出现在了屏幕中。
下一秒,镜头猛然一黑,直播被光速切断。
机舱内只剩下简辞的怒吼:“祁修景!你草你大爷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心机狗勾: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直播而已
简小辞:四十米长刀已经磨好了,你给我等着!
第28章 选妃
28
简辞的脸只在直播中出现了一瞬间, 就被他眼疾手快迅速切断。
“祁修景!”简辞恨不得扔手机砸死这混蛋,“我不是说了直播的时候别拍我吗?你这是故意的!”
祁修景将草莓果汁放在桌子上之后,径直选择在另一侧座位上远远坐着, 免得被喊打喊杀的愤怒小爆仗拧掉脑袋似的。
他若无其事而神色淡然地抿了一口茶, 确实没拍, 毕竟“没想到”简辞会突然睡醒突然出声。
——靠,这心机的狗男人。
简辞磨磨牙准备咬死他, 又恨不得能一杯草莓汁给他浇灌个透心凉。
如果不是看在祁修景身上还有伤的份上, 估计简辞现在就要挽袖子冲上去跟他摔跤了。
“狗男人,你找死是吧, ”简辞怒道, “你完蛋了!”
祁修景继续无事发生似的喝茶。
小糊咖当久了,简辞的确是没能预料到自己的火爆程度:
直播刚结束几分钟,两人就接到了机场地勤人员的诚恳建议——最好别走常规通道, 那里已经被粉丝围堵的水泄不通了。
紧急准备要客通道需要时间, 简辞只好继续坐在飞机上, 一边对祁修景骂骂咧咧, 一边看网上的情况。
眼看着新的热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升起,显然现在是钞能力也撤不下去了, 硬撤反倒是掩耳盗铃。
简辞骂累了, 喝着果汁润嗓子安静下来, 转头见祁修景不仅不恼, 反而因为心思得逞官宣半成功的事而心情愉悦, 不由得更不爽了。
祁修景正低头看文件,就听简辞忽然道:“哎?你实话实说, 你是不是在网上九块九包邮买的吊坠绳来骗我啊?”
祁修景立即否认。
“这可不好说, ”简辞啧了一声, “那我当时都已经扔了,你跟我说说它怎么到你手里的?”
祁修景批复文件的动作一顿,:“我不记得了。”
虽然说这话时神色淡漠自然,但他忽然端杯喝茶的动作却有些不易觉察的僵硬,就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似的。
“不记得了,它就突然出现在你脖子了,”简辞歪头,忽然笑嘻嘻一字一顿道:
“祁修景,你该不会偷偷翻垃圾桶了吧?”
话音未落,祁修景骤然被吓到似的,呛了水不住咳嗽起来。
简辞憋住想狂笑的念头,假装毫不知情,震惊地夸张问:“天啊,你不会真的做这种事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杀人诛心的连环暴击。
祁修景顿时咳嗽的停不下来了。
简辞愉快起来,继续喝草莓汁,心想狗男人,既然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好过,有种咱就互相伤害!
他总算高兴起来,暂且不再继续刷热搜榜了,优哉游哉开始打游戏。
玩了一会,祁修景忽然开口:“阿辞,我不想离婚。”
简辞“咔嚓”一声咬碎了一块冰,心不在焉道:“不,你想。你不想的话那我替你想。”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但以后我——”
“滚蛋吧,咱俩哪有以后啊。等你想起你那破吊坠是谁送的,还能说出这话也不晚。”
屏幕中弹出胜利的动画标志,简辞抬起头,忽然笑嘻嘻问:
“你是不是以为官宣了、被全世界祝福了,咱就不用离婚了?大傻逼,到时候你绝对比谁都后悔,哈哈哈等着吧!”
可惜估计到了那是自己已经跑路了,不然真想看看祁修景和那块被他亲自跪过的金光闪闪黄金搓衣板对视时,会是怎么个精彩表情.
先前祁修景心脏病突然发作、紧接着又失忆时,知道他因身体原因入院治疗的人很少。
虽然这次远没有上次严重,但是毕竟是在直播镜头前,消息传播广度自然是相当惊人,祁修景受伤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甚至就连远在祁家老宅的祁老夫人、也就是祁修景的奶奶都知道了这件事。
老人家即将就要迎来九十岁大寿了,身体还算康健,只是这两年脑子愈发有些糊涂了,时常分不清人和事。
她平日里无聊没事做,在佣人的帮助下,她这几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看自己的乖孙子参加真人秀,然后还会笑着问大家:
“怎么样?我的宝贝孙子可爱吧?从小就长得好看呢。”
佣人们只好战战兢兢点头。
好看倒是的确好看,但是天知道祁先生这样气场可怕、令人时刻心惊胆战的样子,怎么能和“可爱”这两个字沾上边。
前几天明明一直好好的,祁奶奶每天准时坐在电视屏幕前,十分开心到甚至连饭都要多吃一碗。
结果就眼睁睁看着祁修景受伤以及突然晕厥的揪心画面。
事情闹得这么大,她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现在就想亲眼看看祁修景。
毕竟祁修景小时候身体太差,几次在鬼门关来回打转,虽然这些年身体调养地恢复了不少,但老人家的记忆一阵一阵的,甚至忍不住疑神疑鬼——
你们该不会在骗我吧,他还活着吧?
佣人被这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摇头:
“您放心,昨天祁先生不是还给您打电话报平安了吗?您看这里还有直播,他今天已经回京啦!”
祁奶奶精明道:“万一声音是伪造的呢?视频是提前录好的呢?不行,我就是要见见我孙子!亲眼看见了我才放心!”
佣人只好打电话过去。
不敢打祁修景办公室的电话以免影响他工作,只好打给别墅的管家。
此时简辞正在家躺平,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被真人秀累的够呛,感觉自己能和床难舍难分半个月。
佣人婉转道:“简少爷,祁老夫人最近很想念您和先生,除了打电话,她还想亲眼见见。”
简辞奇怪的脑回路在这一瞬间居然和祁奶奶对上了,他歪头道:
“是不是要看看祁修景活着没?”
佣人不敢回答了,显然让他猜中了。
猜中是猜中了,但简辞挂了电话之后也愁得要命。
他与老人家并不算多熟悉,上辈子也没见过一几次,可是让九十岁高龄的老人担惊受怕实在令他于心不忍。
问题在于祁修景现在失忆了,一般人可能看不出端倪,但祁老夫人终究是养大他的人,对他的了解也必然比一般人多。
祁老夫人年轻时也曾是一代风云人物,不仅是出了名的美人,更是坚韧承担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的打击,将祁修景养大成人。
当时的祁家失去了主心骨,唯一的继承人又体弱多病年纪很小,全靠她将风雨飘摇的庞大的产业稳住。
虽说动荡混乱的祁氏集团是在祁修景接手后,才创造奇迹起死回生逆风翻盘,但在他羽翼未丰时,幸好有祁老夫人苦苦维持局面。
“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就别说话。”简辞解开安全带,再次嘱咐道。
如果放在两三年前,她自己养大的孙子她肯定能看出端倪,但眼下老人家有些糊涂了,或许还有能蒙混过关的可能性。
佣人上前问好,简辞暂且挽起祁修景的胳膊,与他一齐踏入老宅的花园。
白月光身份是假的,婚姻自然也是假的。
这见家长环节简直是毫无意义,如果不是看在祁修景现在状况特殊,他实在是不想来做戏。
两人一路步入中堂,祁奶奶正拄着拐亲自督促厨子做饭:
“别放辣椒,提味装饰也不行,我孙子不能吃辣。”
“这个汤做的不错,嗯很好,小景肯定爱吃。”
大厨被她盯着,只好战战兢兢的做饭,祁修景依旧挽着简辞的手,开口道:“奶奶。”
老夫人转身看向两人,目光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之间逡巡,然后缓缓皱起眉。
虽然年事已高,但她的威严气场仍旧不减当年,审视的目光非常犀利严肃,神色与祁修景有些许相似。
假的见家长也毕竟是见家长,简辞下意识紧张起来,不明白她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而大脑已经比他的理智更快一步,内心丰富的小剧场接踵而来:
老人家现在会不会霸气地拿出一张支票、然后恶狠狠告诉我“这是一个亿支票,收下它,离开我孙子”呢?
嗯,不错,收下之后可以买好多个黄金搓衣板啊,这钱必须得留下。
然后就眼看着祁老夫人拄着拐、动作却一点也不慢的大步上前,直接将两人的手分开!
祁修景一愣,却见她亲热搂住简辞的肩膀,摸着他脑袋道:“宝贝孙子,你总算回来啦!”
简辞:“……?”
祁修景:“…………”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眸中满是一样的不解。
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见祁老夫人直接把简辞拉进房间里,不知从哪里抓来一大把巧克力塞在简辞手里。
“长身体的年纪得多吃点,吃糖吃糖,这都把宝贝给饿瘦了!”
简辞满脸懵逼的接过来花花绿绿的昂贵巧克力,心想果然天底下的老人总是一样爱给孩子们塞零食,就算是豪门奶奶,也只不过是大幅度提高了零食的价格而已。
简辞清了清嗓子,指着祁修景道:“奶奶,他、他才是……”
不等他说完,祁奶奶已经愉快地按电梯,准备去二楼翻箱倒柜了。
佣人只好上前解释道:“先生,简少爷,老夫人她偶尔有点糊涂,过一阵应该就好了。”
简辞只好点头,又转头去看全程被冷落的祁修景,眸中闪过些许担心。
祁修景却只是毫不在意地淡淡一笑,转而又来握住简辞的手,如果可以,他还是更想像两人方才进门时那样,简辞能主动拉住他的手臂。
“你……”简辞这次没甩开他,反倒握得更紧了。
毕竟这是他唯一的至亲,现在糊涂起来却连人都认错了,想想就让人心里难受。
祁修景却道:“没事,只要她觉得开心就好。”
至于她是不是搞错了对象认错了人,其实都并不重要,见到这世上有亲人是这样挂念他的就足够了。
而且这是简辞第一次从心底主动拉着他的手,祁修景抿唇,嘴角微微上扬。
佣人口中的“过一阵子”就好了,竟然是一个相当短的时间单位。
祁老夫人被搀扶着从电梯上下来时,手中拿着一个首饰盒,这次她的目光总算是正确落在祁修景身上。
“我们家小景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呀。”
祁奶奶这次总算是认对了,她想摸祁修景的脑袋但却又够不到,祁修景只好低下头。
“真是越长越帅了。你悄悄跟奶奶说,有没有小姑娘暗恋你呀?我听保镖说,你学校里好多给你送情书的呢,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
祁修景先看了一眼简辞,然后迅速摇头。
简辞看乐了,心想你紧张什么,我虽然比你小两岁但咱俩毕竟是一个学校的,就好像我不知道天天有人给你送情书似的。
祁老夫人却大为震惊:“还没有喜欢的?那、那小男生呢?有喜欢的小男生也行!只要你高兴,什么性别奶奶都不介意。”
祁修景沉默不语。
大概是因为他从小就这么安静,祁老夫人显然已经习惯了,并没有等他开口的意思,就自顾自继续道:
“我想起来了!瞧我这记性啊,你有喜欢的小学弟对吧?”
“就是那个你悄悄去人家教室看过好多次那个,人家过生日没邀请你,你还专门跑去一趟——保镖拍了照片给我看,长得又白又水灵,好看的很呢。”
“小景,你是不是害羞了,所以不好意思说啊?”
祁修景闻言一愣,立即又去看简辞。
但简辞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又听祁老夫人说:“之前我假装不知道,是觉得你长大了、该自己决定了,可你怎么和块木头似的,笨死了!”
“小学弟送你的玉吊坠呢?你就光知道藏着,不知道给人家回礼呀?这个给你,开学之后记得送给他!”
祁修景茫然接过那首饰盒,虽然知道奶奶絮絮叨叨让他上学的样子显然是有些糊涂、还以为他是个学生,但她说出的话却都是有板有眼的。
喜欢的学弟……
玉吊坠……
他茫然看向简辞,不知为何,心底无端升起一丝惴惴不安的忐忑,就好像做错了事似的。
却见简辞面无表情沉默听完后,竟直接站起身:“祁修景,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工作要做,就先走了……”
自己今天跟着祁修景前来的本意,也就只是替他遮掩现状而已。
既然祁奶奶现在看起来并不像是能发现她宝贝孙子失忆了样子,那他实在是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更不想继续听下去。
猜到祁修景“可能有白月光”,和亲耳听到旁人证实、听到自己从未见过的祁修景深情的一面,这两者的杀伤力是截然不同的。
简辞先前也仔细想过,或许那个“他”是在祁修景出国留学期间认识的、亦或是年少时的青梅竹马。
输给命运安排的先后出场顺序,虽然也会不甘心,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也是祁修景的学弟、也是简辞曾经的同学。
“阿辞,这可能是误会——”
祁修景拽住简辞的手腕。
“松手,别逼我在你奶奶面前骂你,”简辞低声道,“渣男语录算是让你学明白了。”
“也许那吊坠就是你送的,阿辞,你别生气,我再努力想想。”
“狗逼,是你失忆了,又不是我失忆了!我送过什么我能忘了吗?”简辞说完忽然笑道,“不过吧,你倒是也可以再努力想想。”
“想想学弟到底是谁,及时止损,别傻子似的搞错了该爱的对象。”
祁修景不动。他的心底升起一丝预感,如果自己现在松手,那他很可能失去简辞。
两人虽然声音很小,但祁老夫人却还是相当敏锐的看出两人可能不愉快。
她连忙道:“别吵架呀,你们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跟奶奶说,虽然我老了,但很多道理还是明白的,跟我说说好不好?”
祁修景拉住简辞的左手腕,祁老夫人竟也去拉住他另一只手。
他可以恶狠狠掰开狗男人的爪子,但他确实不忍心对老人家用力。
简辞又被祁老夫人按着坐下:“兄弟之间应该互帮互助,不要吵架,有什么事情心平气和慢慢说。”
她摸了摸简辞的脸蛋,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但想了半天,越急越想不出:“我知道了,宝贝心肝,你是不是怪奶奶糊涂了,想不起自己小孙子的名字了?”
简辞疑惑看着她,意识到祁老夫人又把自己当她孙子了。
但面前坐着的小景也是她孙子,思来想去,大概是自己有两个孙子?但这个长得水灵可爱的小孙子叫什么呢?
简辞张张嘴,最终道:“奶奶,我……我不是您孙子,我是、是祁总的秘书,公司还有点事情需要我处理,我得先去忙了。”
祁老夫人却非常难骗:“不对,小景哪有这么好看这么水灵的秘书!你肯定是我孙子,错不了的,我看你面熟的很!”
接着,她又用哄小孩似的语气道:“别生气了孩子,是奶奶错了,你再跟我说说名字,这次我保证记住,好不好?”
简辞无奈,只好道:“奶奶,那您叫我阿辞吧。”
祁修景看似永远淡定自若,但实际上此刻却犹如惊弓之鸟似的,警惕竖起耳朵盯着简辞,哪怕他只是想起身去趟洗手间,祁修景都要立刻站起身。
“干什么!你帮我上厕所啊?”简辞怒道。
“我带你去。”祁修景回答。
然后下一秒就站在偌大的别厅内不动了,他也不知道洗手间在哪里。
“滚吧,你别挡路就行!”简辞翻了个白眼,“在自己家都忘了去哪里上厕所,真是活人能让尿憋死的典范,你还能记着点什么?”
“还记得我喜欢你。”祁修景忽然认真道。
这古早情话简直无趣到家了,简辞忍不住想嘲笑他怎么这么油,但一转头,却看到他纯黑色的眸子中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杂质,郑重非常。
“哦,那你记错了,”简辞改为拍拍他的肩膀,“你奶奶喝的健脑补品,建议你也一块喝点。”.
吃完饭,祁老夫人仍旧舍不得他们离开。
虽然人是糊涂了,但她心底肯定是真的想念自己的孙子。简辞忽然觉得她可能不是为了确认祁修景真没死,而只是一个谎言。
“老小孩”这说法还真是不假,越是年纪大了,越是孩子似的。
简辞不忍心拂了老人家心意,也并不着急离开。
祁修景最近积累了不少工作,这阵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向他请示工作。
趁着他出去打电话,祁老夫人把简辞拉到房间来,东翻西找了一阵,然后变魔术似的变出两只玉镯。
玉镯莹润剔透,显然是上好的玻璃种帝王绿,一看就价格昂贵无比。
“阿辞是不是也该找对象了呀?”她问道,“给你和小景一人一只,回头送给爱人当个定情信物吧。”
作为半路出家的临时小孙子,简辞自然不能收。
祁老夫人不肯,执意要给简辞,又说等会祁修景回来了,把另一只给他,让他俩早点找对象,她还想吃两次喜糖。
简辞无奈一笑,只好接过来,心想之后还给祁修景就是了,虽然他要在跑路的时候让某人人财两空,但这不包括老人家的东西。
其实祁老夫人是参加了两人的婚礼、也喝过喜酒了的。
老人家见简辞收下,终于高兴了,又问简辞:
“你看你小景哥哥都有喜欢的人了,我猜他很快就结婚了。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该不会也喜欢男孩子吧?”
简辞张张嘴,见老人家是真的不介意自己孙子出柜,这才如实点点头。
他只是表达自己确实是弯的,但祁老夫人却会错了意,眼睛一亮道:“你喜欢谁呀?快给奶奶看看照片!”
“我、我还没选好呢……”
“那我帮你一起看呗,我可会选啦!”
作为一个过于关心后辈又八卦的可爱老人,说这话时,她已经忍不住伸头看向简辞的手机。
简辞无奈,只好打开相册。
他真的还没选好,先前就预谋在跑路之前先找好又高又帅的暖床鸭子,最近看了几天都没有太满意的。
要么太壮太粗犷、要么就气场不够攻气不足,还有的则是长得不错但身高不够一米九……
瘸子里面挑将军半天,他也就只找到这几个看着还挺合适的,本来觉得可以再深入了解一下,孰料这两天越看越觉得不对——
靠,被我留下的这几个,怎么越看越像祁修景?
简辞清清嗓子,开始认真介绍自己的后宫:
“这个吧,其他条件都还行,但我觉得他有点矮,才刚刚一米八,我想找个我得仰头看的。”
祁奶奶认真点头:“对,高一点有安全感……第二个看着不错啊,这小伙子长得不错,但是这身材可真、真好。”
“唉,对啊,这肌肉也太可怕了,太壮了一点美感都没有。”
“第三个其实我觉得还行,”简辞继续翻页,“我还没找过比我小的呢,阳光小奶狗,又嫩又乖又可爱还黏人,虽然脸长得小,但一米九呢!”
祁老夫人赞同:“好!阿辞的眼光就是好,你什么时候带他来给奶奶看看呀?奶奶给你们包大红包,快去追他!不能和小景似的就会闷着!”
两人一拍即合,简辞愉快道:“放心吧奶奶,我保准比他先找到男友!等我——”
话没说完,他忽然发现外面落地窗前似乎有一个人影,本就身姿挺拔颀长,在光影交织之间,显得更长了。
简辞缓缓转头,发现祁修景正一手拿着手机,表情“精彩”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祁奶奶毫不知情,还高兴招手道:“小景!快来帮你弟弟一起看看,你觉得这几个人里哪个和他最般配呀?”
简辞抽了抽鼻子,仿佛是醋缸炸了漫天撒醋似的,空气都似乎变成了酸的。
祁修景脸色铁青,近乎咬牙切齿道:“我。”
作者有话要说:
简小辞:我怎么听到醋缸爆炸的声音了?
祁总:愤怒把某人捉回窝里酱酱酿酿(此处省略八千字不可描述)
第29章 男德模范
简辞一愣, 终于意识到网友们为什么总是开玩笑说,祁修景发起火来简直就像吃小孩了。
平日里总是对万事漠不关心的淡然,简辞不得不怀疑, 狗男人吃起醋来怕是想和世界同归于尽了。
祁老夫人仍旧在专心看照片 :“阿辞, 我看这个也不错啊, 这长相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简辞于是假装没看见祁修景,伸头去看屏幕:“对, 我当时第一眼就看上这个了, 就是年纪大了点。不过大一点应该会疼人嘛,也还可以。”
爆炸的大醋缸惨遭无视, 这还不够, 祁老夫人火上浇油道:
“小景,你怎么还傻站着?你来帮你弟弟选一选哪个好啊?”
祁修景只好咬牙上前,声音低沉愠怒道:“哪个都不好。”
“那你有什么推荐?哎, 如果还有更好的人选当然也要看看, 毕竟咱阿辞长得好看, 性格也好。小景, 你介绍几个好的?”
“他不需要,他还小。”
简辞清了清嗓子, 回怼道:“谁说我还小的!我今年都二十二了!奶奶, 你等我努力一下, 过两年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祁修景的怒火值终于被彻底拉满了, 大步上前拽住简辞的手腕, 狠狠将他拽出房间,咬牙切齿道:
“孩子?你想要的话, 应该是我努力一下。”
“滚你大爷的!”简辞道, “你努力让你小学弟怀上吧!你太老了配不上我, 我要去找我的小奶狗!”
祁修景直接把简辞按在墙上,牢牢桎梏住让他无法再挣扎:
“阿辞,别逼我在这里亲你。”
“不行!”简辞闻言赶紧道,“你奶奶会以为咱俩在乱|伦的!你会吓到她!”
祁修景不理睬,又沉声问:“找不找别人?”
“你!你……你他妈不许亲我,有话好好说。”
简辞听到拐杖的声音越来越近,只好暂且服软,免得老人家被吓到。
两人僵持片刻,在祁老夫人从走廊拐角转出时,祁修景总算暂且松开他。
“你们俩在干什么?”祁老夫人疑惑道,“小景,你是不是在欺负弟弟?”
简辞闻言连忙告状:“奶奶!他自己找不到对象就不许我先找!他肯定是嫉妒我比他有魅力!您管管他!”
祁修景无奈扶额,冷着脸道:“这件事以后再说。”.
本来简辞还想陪老人家吃个晚饭再走,但公司出了点小问题,需要祁修景此刻亲自到场一趟。
简辞系上安全带,反复与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老人挥手告别,等到车驶出了庭院,祁修景忽然道:“喜欢年龄小的?喜欢小奶狗?”
简辞一愣,靠,这狗男人真不是一般的记仇,还提这事呢。
身为小作精,这时候就得理不直气也壮了:
“对啊,人家小奶狗可爱的很,不像某些老男人,年纪大了脑子糊涂,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估计是老年痴呆的前兆。”
祁修景深吸一口气:“我只比你大两岁。”
“两岁很少吗,”简辞立即道,“整整七百三十天呢!一万七千五百二十个小时——唔!”
不等他继续用计算器精确到分钟,坐在一旁的祁修景忽然俯身上前,用自己的嘴唇狠狠堵住了这张乱叭叭的嘴。
前面开车的司机相当识趣地默默把电动车帘拉上,权当自己不存在。
这个吻相当用力,简辞使劲去推也推不开正在吃醋的某人。
嘴唇被咬的火辣辣发烫,这种热意顺着嘴唇一路直冲天灵盖,像是要将全身都点燃。
“祁……放开我……唔!”
简辞想亲切问候他十八辈祖宗,但剩下的话也同样被堵在了唇边,再发不出一个字。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路边突然冲出来的狗给咬了一口似的,简直是飞来横祸,但心底又升起一丝微妙,抬起的手最终放下,没有继续推祁修景。
祁修景到底还是在把简辞“亲死”之前松手了,准确说应该是憋死。
他发现这小傻子竟然是不换气的,眼看着简辞整个人都软趴趴瘫在他身上了,他连忙松手。
“你……”简辞颤巍巍喘息着,最后用红肿的嘴唇骂了句干巴巴的“傻狗”。
上次因为吃醋而强迫他做出少儿不宜的事情,简辞还以为是因为中了药的缘故,但现在看来,就算状态清醒时也不怎么样。
靠,这占有欲可怕的大醋坛子.
祁修景要去处理公务,但他并没有放简辞回家,而是把他一起捉去了公司。
否则万一有一时片刻没看住,不安分的小狐狸就真的去找他的“小奶狗”了怎么办?
一方面是因为祁修景隐约能感觉到,简辞这次并不是故意气他,而更像是真的这么认真打算着,物色新欢时也像是真的认真物色。
另一方面,即使亲过了、牢牢带在身边了,祁修景心底却仍旧还是不安。
似乎有什么刻骨铭心的可怕记忆要破土而出,就好像他曾经已经失去过简辞似的。
祁氏集团总部大厦。
横竖最近懒得接广告代言,简辞赋闲在家无所事事,不如来观光游览消遣时间。
祁修景本就日理万机,最近更是积攒下一堆工作,刚一踏进办公室就险些被公司高层和抱着文件的秘书助理给团团围住。
他皱起眉,挥手让众人先滚蛋出去,然后认真妥善安排简辞,免得他在这里饿着渴着、无聊寂寞。
简辞还沉浸在刚刚激烈的吻里,一看见祁修景这张矜贵禁欲的脸就觉得一阵羞愤燥热。
明明应该生气的,但好像没那么生气,甚至有点忍不住想再回忆一下这爽翻天的滋味、甚至在试试的感觉。
转念一想又为自己的念头觉得丢人,于是心不在焉如小皇帝般挥挥手道:“滚蛋滚蛋,小祁子,朕又不是小孩,你忙你的去!”
“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找徐助理,或者给我打电话。”祁修景又道。
偌大的顶层办公室里只剩下简辞一人,狗男人倒是真够信任他“白月光”的,因为怕简辞无聊,竟然把自己办公室电脑的密码都告诉了他。
任凭各种商业机密无辜裸奔。
简辞对此毫无兴趣,玩了一会电脑就出门满公司的闲逛去了。
徐助理正好匆忙抱着文件经过,看见独身一人的“老板娘”,连忙要放下手头的活儿陪着他。
“忙你们的,”简辞随便挥挥手,“放心,我又不会丢了。”
打工人单单是工作就已经够沉重辛苦了,就不必再额外加班徒增负担了。
总部工作群已经炸了:
【[图片.jpg][图片.jpg]天啊!传言彻底证实了!看来娱乐圈的简辞真的就是一直没露面过的简家的二少爷!老板娘今天俩查岗了!】
【震惊,你这照片哪里拍的?该不会是公司总部吧?啊啊啊我恨,为什么我恰好今天下午请假了!呜呜要错过了】
【救命啊我是简小辞的粉丝!我在公司分部出差呢,求求了谁帮我要个签名,我请喝奶茶!】
【家人!我也是小少爷的粉丝呜呜呜!这要是在机场遇到的话我肯定第一个莽上去,但这是公司啊,我害怕】
【笑死,男神变成了二老板的惊悚心碎时刻】
【简小辞到几楼了!我好想亲眼看看他啊又不敢围观,在线求问,怎么才能把偶遇做得最自然?】
【不管了!我要冲了啊啊啊!家人们给我祝福吧!】
……
简辞正一层层漫无目的地闲逛,心想不愧是有祁修景这样可怕的老板,公司内气氛安静,井井有条运行,也没再发生在机场时的巨大拥堵。
只不过大家挺“巧合”的,他坐哪个电梯往哪里溜达,其他人就正巧也坐了哪个电梯。
在连续三四次之后,简辞终于没办法了,清清嗓子笑道:“大家……是需要签名吗?”
原本正假装玩手机、看报表、发呆、看电梯屏幕的众人听了这话,猛地“唰”一声如向日葵似的同时转头,神采奕奕变魔术似的拿出纸和笔。
简辞:“……?”
好家伙,竟然是早有预谋了。
他耐心签名后又和众人拍了合影,众人这才满足作鸟兽散,纷纷回去通风报信:简小辞超级温柔的,与他们冷酷严厉的祁总一点也不一样!
先前还说着“我这么大的人还能丢了吗”,没想到打脸虽迟但到。
简辞逛累了想打道回府,转了几圈,茫然看着几部一样的电梯:
见鬼了,怎么上面的楼层按钮是不一样的?刚刚能通向顶层的是哪一个来着?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存徐助理的电话,现在想问的话也就唯有问祁修景的份了。
不想被狗男人嘲笑,他决定自立自强,充分发挥长了嘴的特长,随机找个幸运观众去问一问路。
这一层格外安静,只远远看到走廊那边站着十来个人,手里正拿着一摞文件。
简辞走上前了才发现他们有些不同。
或站或坐,但都清一色的神色不自觉紧绷,甚至没顾得上像其他人那样用一种满是八卦的星星眼表情暗中观察他,倒是恨不得盯穿手里的文件。
简辞于是好奇凑上去看了一眼——
哦豁,这些是来实习面试的新人,估计是比他还更找不到祁总的办公室。
正想着,就见众人面前的门打开,HR面无表情示意众人可以进来了。
简辞眼前一亮,心想这人肯定知道路,结果正要跟进去开口问,却已经被这中年的人事部经理给稀里糊涂安排坐下了。
“最后面那个小伙子,对对对就是说你!你在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去坐下!”
忽然有种梦回高中被教导主任训斥的感觉,简辞歪头,心想天底下的面试官都这么严厉可怕吗,难怪大家紧张。
甚至因为只有他与众不同地没有带简历和个人材料,还被严厉地多看了好几眼。
“呃,其实我今天不是……”
简辞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中年男人已经忙得起飞去开始面试了,大概是后面还有新人要来,耽误不得要多时间。
面试厅的大门被助手关上,简辞只得无奈坐在最角落,反正他也不着急,等这辛苦的打工人忙完了再问路倒也无妨。
简辞低头开始刷手机,祁氏集团的员工们畏惧于他们祁总的威压,并没有人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发到网上去。
却见祁修景连着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修狗狗狗:开完会了,你怎么不在办公室?】
【修狗狗狗:是不是闲逛迷路了,在原地别动,拍张照片给我】
简辞嘴角抽了抽,妈的,这狗男人怕不是有点太了解他了,简直丢人现眼。
他想了想,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举起手机,尽量清晰概括的给整个面试厅拍了一张照片,等待祁修景的解救。
“最后面那个!不许拍照!”面试官注意到简辞的小动作,立即严厉制止。
众人的目光同时转了过来,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大家都紧张准备,他不仅两手空空、不穿正装、甚至还戴着耳钉的就来了,而且进来就开始刷微博、发微信,甚至现在还直接拍照。
这人怕不是来旅游的吧?因为长得好看就格外嘚瑟?
好看有个屁用,又不能当饭吃。
简辞没浪费大家时间多解释,毕竟他和祁修景的关系实在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他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表示自己不敢了。然后开始假装认真地听着众人面试。
难怪这些人虽然紧张、但相互看向对方时却傲气地谁也不服谁。
单单是能接到祁氏集团的总部的面试,众人就各个都是能力卓越、在同行中相当优秀的。
说是“新人”,却没有一个是真正初出茅庐的零经验新人。
简辞听着各种金灿灿的简历,感觉放在别的地方应该都挺抢手的,但人事部经理却满脸麻木,就好像见了太多、并不觉得如何。
正想着,就见他旁边的年轻小男生用一种非常让人不舒服的音调问:“你看着挺年轻的,之前是哪个学校的?有什么工作经验?”
那种音调明明是普通话,但又有种翻译腔的奇怪感觉,问题也说不出分类在直爽还是不礼貌。
简辞于是漫不经心道:“我啊,我是家里蹲大学的,去年刚毕业。”
其实他是世界知名的H大顶尖学府毕业的,当年拼死拼活的努力,虽然缀在最末位踩了分数线,但总算是考上了和他心心念念的大学,勉强和祁修景当了校友。
那人于是挑眉,煞有介事道:“加里敦大学?哦,我听同学们提起过,如果没考上我们学校的话,去那里倒是也还行。”
奇怪的中外混杂腔调加上天然轻蔑的语气,简辞直接不客气道:“你学什么专业的,我专门研究鸟语的。”
“哈?鸟语是什么专业?专业分数低么?”
“就是专门研究为什么有人从国外回来就不会说话了,”简辞笑嘻嘻道,“你要知道,人们普遍容易认为口齿不利索的人是智商不行。”
那人一愣,终于反应过来“家里蹲”大学并非“加里敦”的意思,自己是被简辞给戏耍了。
看着对方脸色变化的愤怒样子,简辞装模作样娇气道:
“怎么啦,你瞧不起花瓶?毕竟我长得好呀,入职之后能给公司的大家带来审美视觉体验呢!”
“你!”那人张了张嘴,似乎在思考应该反驳花瓶没用,还是应该攀比自己长得也很好。
两人的声音有点大,其他面试者忍不住转头看了过来。
大概是有人认出了简辞,顿时对这位不土不洋又自命不凡的高贵海归露出一言难尽的同情神色,估计他是刚从国外回来,没了解过内娱和各种八卦。
其实简辞方才就注意到这人了。
放在素人中算是长得相当不错,虽然五官有些过分阴柔,但在众人“保险推销”般不算好看的黑色西装中,唯有他一身白色西装。
混迹娱乐圈许久,简辞知道,其实艺人能将西装穿得好看、而普通人常态化像卖保险或者婚礼司仪的原因有二:
个人长相只是其中一个,第二个原因则是昂贵的布料和精细立体的裁剪的确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一件廉价丑西装除非有祁修景那样的身材和长相,不然很容易惨不忍睹。
总而言之,面前这位自命不凡的“高学历海归卓越人才”或许是出身优渥,这衣服必然精心准备艳压全场,凑近看甚至能看出他化了淡妆。
——这种有选美目的又长相不错的人,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比他更好看的人在他面前炫耀长相了。
方才简辞被这人不怀好意地看了好几眼。在场的精英们即使大半都不关注八卦也不认识他,都只当是奇葩面试新人,看他几眼就足够了。
没有目光中明显敌意、甚至有点把他当竞争对手似的感觉。
果然,这位天才憋了一会,最后冷哼一声:“祁氏集团不养闲人,长相能当饭吃吗?只有平庸的人才会看重外表。”
简辞于是更故作夸张了:“是吗,那我只好软饭硬吃了呢。毕竟我既没有学历,也没有你这优秀的化妆本领——帅哥,你卡粉了诶。”
对方:“…………”
简辞这张特别会叭叭的小嘴轻易就一针见血、大获全胜,心满意足地继续玩手机。
愉快获胜之后,小作精决定一鼓作气再吵一波,鬼知道眼看着都要面试到他了,祁修景这混蛋怎么还没过来。
明明是自己乱走所以才迷路的,但小作精偏要抓住这新的找茬借口:
【狗男人,你怎么还不过来!再晚一点你今晚就自己睡吧!】
【妈的我一会要被面试了,为什么我都改行当艺人了,讨厌的面试环节还是不能放过我】
【你们人事部经理好凶,和咱高中那个教导主任似的,哦你忘了,就那个姓张的“地中海”秃头】
【不过倒是挺负责的,工作态度也不错,这点比那阴魂不散的张傻逼强多了】
简辞无聊地一阵狂轰滥炸,因为祁修景不理他,他直接继续小作精整活儿,开始刷屏回忆当时自己翻墙时是如何抓住的惨痛经历。
如果那教导主任只是秉公办事,简辞还是讲道理的、不会这么记仇。
但他至今记得,有一次祁修景突然胃病发作却没带药,但这家伙秉持着不吭声忍忍就过去了的原则,就那么一声不吭硬生生扛着。
暗恋中的简辞总爱悄悄观察他,一发现这状况,知道他娇气的很,吃了校医院普通胃药会更难受,于是翘课翻墙出去给他买了药。
结果很不巧,在翻回来的时候被抓了的正着:
这教导主任竟然就让他坐在墙头上、不让他进学校。
简辞攥着药,难得低头认错,但无论是好好解释还是任凭处分,甚至是自愿写检讨叫家长,但这主任就非要让他先挂在墙头上、挂俩小时再说。
更损的是当时还下着雨,这厮居然打着伞站墙下面欣赏他淋雨。
先前就有传言说他特别扭曲特别仇富,这次算是见识到了。
结果暴躁的简小少爷直接暴跳如雷——猛然从墙上跳下来,打了人生中最出名的一场架,直接一战成名。
全校都知道有个高一的勇猛学弟把教导主任给暴揍一顿,还是差点被开除那种。
但他当时还是相当有成就感,因为当他浑身湿淋淋、却潇洒霸气地把药拍在祁修景桌上时,祁修景抬起头,向来不起波澜的脸上露出了相当错愕的表情。
简辞越回忆越忍不住傻乐,突然很想采访一下这个天塌下来都不眨眼的狗男人,当时到底作何感想,有没有被吓到。
一边自娱自乐地打字回忆,一边一心二用的听着这位脸上卡粉的海归人才自豪介绍着出色的学历和出身。
然后被严厉的面试官狠狠挑出“学历实际含金量不高”“工作经验不足”等等各种漏洞。
大概这面试官走得是打压面试路线,挫一挫这群骄傲年轻人的锐气,除非真的做到完美,否则基本上不管说什么都会被有依有据地批评。
“人才”大概从没被这样批评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却并没有气馁,而是继续骄傲介绍起来。
不同的是,其他人都是冥思苦想其他成绩,但他不知是词穷还是怎么回事,竟然在介绍学历环节上开始介绍自己的高中学历。
简单正继续骚扰祁修景,听到了学校名字的字眼,他忍不住抬起头——
这人竟然是自己的校友?
面试官张张嘴,但这次他继续发表打压批评的言论。原因无他,毕竟且不说这是京城一等一的好学校了,最重要的是,这正是他们祁总的母校。
这位天才先生故作谦虚道:“想来我和祁总还挺有缘分的,当年他是我学长,我是认识他的。”
这话一出,原本动笔记录着的HR助理都忍不住停下笔,好奇地多看了这人两眼。
“认识”这个词的意思就很微妙广泛了,如果要抠字眼的话,简辞甚至可以非常骄傲地说“我可是认识秦始皇的人”——
虽然人家千年前就入土了,他认识人家,但人家并不认识他。
但如果双方是相互认识,在职场上学长提携学弟学妹的例子确实不少,那这人可就很可能有点关系背景了。
大概是虽然卡粉但确实打扮地用心好看的外表起了作用,负责面试的人事经理又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本来都已经在他的考核表上打了一个叉,闻言又顿住笔,犹豫了那么一时片刻。
正想着,面试厅的门被象征性敲了一下,然后就直接被推开。
一众面试者看清来的人是谁,登时下意识紧绷起来。
不仅这群年轻人紧张,面试官和助理甚至比他们还紧张,连忙站起身来问好。
祁修景淡然抬手示意他们坐,然后转头在人群中逡巡,似乎在找什么人。
面试官心里一紧,这位学弟竟然真有这么大的来头,不仅和祁总认识,竟还能劳驾他亲自到场?
于是面试官连忙给自己助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表格里各种低分评价删掉,否则这不是跟自己老板对着干?
简辞歪头,他正生着闷气,现在最不想听到“学弟”这个字眼,一听就简直要过敏那种。
——靠,看这位海归天才嘚瑟骄傲的样子,他应该不会真是祁修景的正牌白月光吧?
大概是以前看了太多狗血剧、也没少拍这种剧本,简辞机灵的小脑瓜子飞快转动:
就这一身应景的白西装、配合上出国多年的海归身份……这不妥妥的白月光人设?!
简辞瞪大眼睛,迅速趴在桌上隐蔽起来,躲过祁修景的目光把自己藏好,想看看他看到自己的“小学弟”会是怎么个表情。
祁修景的目光毫无温度略过在场紧张正襟危坐的每一个人。
自然也包括这位自命不凡的卓越人才。
这位人才大概是牛皮吹过了,见他的学长不认他,立即强行挽尊上前主动道:“祁总还记得我吗,咱们好多年不见了。”
祁修景闻言面无表情看着他,当然也可能只是在看他脸上卡着的粉,淡漠的深情显然是“不记得,也不想回忆”。
又听他继续道:“我是您高中的学弟呀,当时运动会的时候您还给我递过水呢。多亏了您指导我数学——”
话没说完,祁修景已经从人群中发现了努力试图把自己藏好的简辞,毕竟他实在太显眼了,时髦炫酷的休闲装在千篇一律的正装中显得格外特色。
本以为对“学弟”两个字过敏的只有简辞自己,没想到祁修景居然比他还更过敏。
一听到这个字眼,亲爱的祁总当场变脸。
差点直接把越凑越近、快要贴他身上的便宜学弟迅速塞进垃圾桶里,然后后退开五十步保持距离。
绝对堪称男德模代表。
作者有话要说:
面试官和新人看到大佬的瞬间:(惊恐.jpg)
祁总:其实我比你们更害怕(妻管严.jpg)
第30章 关系户
简辞却只是露出意味不明的危险微笑, 示意这狗男人不许动、不许过来和自己相认。
气氛沉默,会议厅内谁也不敢吭声,只见祁总面无表情站在原地, 众人不知所措, 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做什么了。
殊不知祁修景只是看似淡然, 实际上他也不知该做什么好,只好远远离开“学弟”, 又去看自家小狐狸憋了什么坏心思。
这位“海归人才”见祁修景不但不理他, 反倒厌恶似的远离了一步,又见众人的目光重新汇聚在他身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只好悻悻道:
“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张然啊, 就当年五班那个张然!您、您仔细想想……”
一副笃定自己自报家门后,祁修景就能想起的迫切期待样子。
祁修景神色疏冷,甚至目光都没有张然身上, 更不可能为这么个路人甲“仔细想想”。
场面冷淡下来, 面试官紧张擦了擦汗, 心中反复酝酿措辞后战战兢兢道:“祁总, 您亲自来监督面试?”
祁修景面无表情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示意众人继续, 不必在意他。
此时原本藏在角落里玩手机不吭声的简辞忽然清了清嗓子, 站起身道:
“啧, 隔壁班张然啊?我想起来了——你这是去国外整了个容啊?”
这话一出, 众人顿时又被惊得一愣,纷纷目瞪口呆看向简辞, 这位即使坐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但却仍旧十分显眼的焦点。
隔壁班是什么意思?这难道又是个祁总的学弟?
老天爷, 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吗, 一共十几个人的面试里两个都是关系户,而且一个比一个嚣张?
张然转过头去,神色吃惊中又隐约有些得意:“难道你也是校友?你听说过我吧,你是哪一级几班的 ?”
简辞痞里痞气一笑,心想要是这么说我倒是还真知道了——
此“张”还真就是彼“张”,当年被他生生揍掉了一颗牙,真正实现了满地找牙的教导主任,正是这位仁兄的二叔。
此刻再回忆,在这卧虎藏龙的京城,区区一个高中的教导主任的侄子,无论如何也算不得什么资本和骄傲的身份背景。
但在当年,这学校中闭塞的一亩三分场地里楠漨,这可绝对是相当令人自豪的资本之一。
再借着二叔的关系,把校领导们认识认识,简直把他嘚瑟上天了,仿佛是学校里响当当的风云人物。
难怪这位仁兄笃定自己只要自报家门,祁修景就一定还记得他这无名小卒。
简辞耸肩,上前“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那你应该听过我殴打教导主任之后当众念的检讨吧?”
如果还有什么比暴打人人憎恶的教导主任更解气的事,那绝对是简辞还当着全校的面把检讨变成了绘声绘色的说书。
生动形象给大家讲述了一下教导主任趴在地上找牙的挨打全过程,堪称大快人心到了极点。
“你!你是、是简辞?”张然登时瞪大眼睛,甚至连忙后退两步,生怕简辞连他一起打似的。
简辞耸肩一笑。
当年张然也只是听说而且远远见过他几次,因此乍一见面并没有立即认出。
简辞是学校里有名的富二代公子哥之一,也是张然最害怕最瞧不起却也最羡慕嫉妒的类型——
一听说这简辞翻墙翘课了,正是张然给他二叔通风报信的。
结果他不仅打了“权威”,还只轻描淡写写个不端正的检讨,除此之外没有开除或者处分。
对于凭借“靠山”横着走的张然来说,绝对是相当大的威信打击。
隐约带着自卑的情绪慢慢消失,考上世界名校、有了出色简历、眼看着要扬眉吐气了。
可简辞竟然还是阴魂不散,依旧在人群中显眼非常,痞里痞气的甚至连简历都没有准备,坏学生坏得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也是来面试的?”张然脸上的嫌恶不加掩饰,“你在‘家里蹲’了四年,连大学都没考上的垃圾,用高中文凭面试么?”
简辞诚恳道:“对啊,毕竟我是祁总的学弟嘛,万一他看上我的姿色了,我不就直接平步青云了吗?可惜我没化妆没擦粉,啧。”
“你!”
两人对话的声音本来并不大。
但张然却忽然用众人都能听得到的音量继续道:
“简辞,你上学的时候能违反校规、不服从管教而动手殴打老师,这可是起码的做人的原则底线!”
“这样的人品和道德,你是打算工作了之后也不服从公司的规章制度、再去殴打领导吗?”
众人一听还有这样的八卦,纷纷竖起耳朵悄无声息听着。
“有钱就可以颠倒黑白为所欲为、既不用承担惩罚,档案里也干干净净吗?”
面试官一愣,立即转头看向祁修景,却见这位神色安然,示意他暂且别管。
简辞听到“殴打领导”的说法不由得噗嗤一笑。
如果这位领导也因为仇富而让他骑在墙头上淋雨、而且他越着急就越不让他去送药的话,那确实有被揍的可能性。
权力带来的人性丑恶展露往往是发生在学校、发生在未成年人身上的。
仿佛他们天生软弱可欺,如不会反击的羊群,可以被一些不配为师长的奇形怪状的东西肆意侮辱。
至于现在嘛,怎么打“领导”?和坐在旁边喝茶的的某人在床上打吗?
简辞笑嘻嘻道:“你说有钱可以为所欲为?这位同学,那你知道当年是谁出钱让我为所欲为的吗?”
“……就是你亲爱的学长哦。”
祁修景看着简辞用利索的小嘴叭叭赢了后嘚瑟的样子,唇角的弧度更盛。
这是实话,当时简家还没来得及给又闯了祸的小儿子收拾烂摊子,这事就已经在祁修景的授意之下被摆平了。
眼看着张然脸色变化,神色中满是对两人关系的惊疑不定,简辞拍拍他的肩膀,亲切诚恳道:
“这位比加里敦大学更优秀的海归鸟语人才,建议您另寻高就吧,因为本关系户比较无法无天,不想在这里看见你。”
助理刚战战兢兢给祁修景添完茶,简辞小嘴叭叭地口干舌燥,于是随手捞起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喝了一口润嗓子。
更惊人的是祁总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用这只茶杯喝着水,神色淡然看着简辞走向面试官。
简辞拿起张然的简历审核表,那表单上充满了关于“这鸟语人才是不是关系户”的叉和勾的纠结。
简辞拿起笔,随手给他打了个最终的叉。
“你看,这不就淘汰了吗?”简辞认真问面试官。
面试官瞪大眼睛,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大概是人生中第一次见识这么嚣张的“作精”,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为所欲为,颇有妲己的风范。
面试官只好求救般看向祁修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祁修景终于放下茶杯,无奈起身道:“行了阿辞,别闹了。”
张然方才见自己的简历轻易就被一票否决,顿时面无人色,此刻见祁修景开口制止,心想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连忙开口道:“祁总,这事怎么能这么草率就——”
祁修景却没理他,只是拿起简历看了看,然后随意问面试官:“他面试的怎么样?”
面试官看不清状况了,于是明智选择有一说一,当众细数张然看似金灿灿的简历中实则各种不如人意的漏洞。
祁修景平静问:“所以淘汰了么?”
今天来面试的简历有惊人的厚厚一摞,从整整三位数的精英里挑选出两三个必然是优中选优,被淘汰是常态化的事情。
面试官如实表示,表示本来也是要被淘汰的。
换句话说,并不是简辞因为私人恩怨而随意罔顾公司利益,这人本来也是不够格的.
回到办公室,简·小作精·辞哼哼唧唧坐在沙发上,打着滚不满于祁修景拆台。
虽然他确实是明知道张然不够格之后才耍威风吓吓他,但这样显得有理有据的话就不够像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了。
祁修景看着他打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又派人去买了点甜点来投喂他的小狐狸。
虽然简辞丝毫不介意努力扮演小作精、不在乎众人的看法,但他却不愿简辞被众人误解,更不愿他被人背后诋毁。
简辞滚了一阵,忽然猛跳起来:
“狗男人,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给你亲爱的‘小学弟’运动会送水?居然还给他辅导数学!”
战火忽然就烧了过来,祁修景一愣,恰逢徐助理拎着奉命买来的甜点风风火火冲进办公室,恰好听到了这一句。
徐觅举手抢答道:“我知道!当时学校的宣传策划看上了祁总的脸,非要拉他当运动会志愿者,摆拍充门面嘛,特别有面子。”
简辞歪头看向万年工具人徐觅:“徐助理,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因为我也和祁总一个学校嘛,资深小跟班!”徐助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简公子,其实我以前就认识您,打张主任的那一架简直太解气了!”
简辞张大嘴,怪不得徐觅这样时常不靠谱掉嘴没把门的人也能当上助理,原来这才是唯一的真正“关系户”。
简辞想了想,忽然警惕问:“那你是他学弟吗?”
正喝着茶水的祁修景猛然一呛,顿时咳嗽起来,他感觉自己至少半年时间都不能再听到“学弟”这两个字了,容易过敏。
徐觅赶紧摇头:“不不不,我是他隔壁班的。”
“……哦,那张然今天说的什么辅导数学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当时祁总的‘学神笔记’被全年级争相复印呢,直到他毕业了笔记还在继续流。”
简辞嘴角抽了抽,这样啊,差点误会狗男人了。
那张然倒是真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照这么说的话那我学过李白的诗,我岂不是被诗仙辅导过写诗?
“而且它现在还有个粉丝的周边作用,复印件的价格都贵的要命。”
简辞随口问:“那原版不得炒出天价了?”说完才想起来,那笔记的原版好像还在自己家里。
出于某种暗恋的小粉丝行为,祁修景当时不在意地“随手一扔”,相当“恰好”被简辞看到了,就悄悄收好带回家了。
每次翻笔记学习的时候,看着笔记上的笔锋遒劲的漂亮字迹与各种重点标注,简辞都有种祁修景在亲自给他讲题的怦然滋味.
祁修景最近积攒的工作确实太多,虽然他很想时刻陪着简辞,但实际上没能在办公室待多久就又出门忙去了。
简辞叼着叉子,为了避免被一个弱智错误绊倒两次、再次迷路,他决定不出门了,专心地一边玩电脑一边吃蛋糕。
小作精喜滋滋计划以后经常来查岗,干脆直接像大爷似的在这电脑上开始下载游戏。
游戏有点大,简辞吃完了蛋糕它也依旧没加载好,他只好百无聊赖开始随意翻看祁修景桌上的文件。
大部分项目简辞都看不懂也没什么兴趣,却见有一摞文件是摆在桌面另一侧的,很少,看封面就与这一摞枯燥乏味的内容不同。
他拿起一份来随手翻阅,随即意识到这是《长风》的投资计划。
先前从别人口中听说祁修景就是神秘投资人时,简辞还是抱着一种将信将疑的态度的,又想着或许是这狗男人当时另有打算和想法。
但当亲眼看到这份文件时,简辞顿时疑惑茫然,忍不住瞪大眼睛仔细往后翻阅。
祁修景不仅隐匿身份地投资了这部看起来没什么前途的小网剧,而且作为投资人,他的唯一要求竟然只有一个——
更改剧本增加镜头,让男二号能有更多高光时刻和镜头。
另外还有一个附加条件:不许他接吻戏,最多能容忍远距离错位。
简辞反复仔细地浏览了几遍,用手指头指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再次看着,然后仔细想了想,我确实是男二对吧。
显然无论怎么反复确定,这份文件都板上钉钉意义明确,简辞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小糊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带资进组了。
难怪总觉得导演和制片人异常友善,而且即使有自愿献身被潜的人,导演也没拿属于简辞的戏份去贴补人家。
难怪不被众人看好的小网剧能在钞能力的作用下的创造弯道超车的奇迹,所以这是……祁修景给我投资的项目?
如果放在现在,哪怕堂堂首富亲自上阵去陪他拍戏,他也不会觉得太奇怪。
但这份文件是结婚前、是失忆前的祁修景。
是永远留给他冷漠神色的祁修景,也是连眸中厌恶都难以掩饰的祁修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辞皱起眉。
游戏已经加载完毕了,但直到电脑自动息屏,他都没有再去碰鼠标,而是一份份翻看起《长风》投资项目之外的其他文件。
时间有早有晚,但这一摞文件显然目标明确,唯有简辞一人。
他知道自己上辈子的倔强脾气,即使糊穿地心也非要证明自己,而不愿动用任何家里资源。
而这些投资项目大概是不想被他觉察到背后有人帮忙,都是沉默而隐晦的、让他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虽然星途平庸,但大体上却永远是幸运而一帆风顺的。
其中很多项目甚至拐弯抹角到看不出祁修景到底在捧谁的地步,唯有把一份份凑在一起相互比较,才能看出端倪。
直到投《长风》时,祁修景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逐渐放开手脚。
而在此之后的不到一个月,也就正是简辞自以为七年死缠烂打终于成功、领证结婚的日子。
简辞迷茫皱起眉,他的指尖仔细触摸着祁修景熟悉而遒劲的签名,力透纸背的凹凸触感才总算让他感受到些许真实。
但却仍旧觉得不可思议,仿佛是在看着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简小辞:看一遍,再看一遍,还是好怪(狐狐瞪眼.jpg)
PS:昨天家人阳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今天我也感觉嗓子疼头疼啦_(:з」∠)_今日略短小
努力存稿ing,希望不影响更新!宝贝们都要注意防护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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