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伴随着哭音的询问犹如落入平静水面的石头,击碎一号死水一般的心境。
他不懂为什么崽崽突然说对不起,也不懂为什么崽崽会问他痛不痛。
怀里的幼崽小小一只,软得像朵白软的云,现在,这朵云正躲在他怀里掉小珍珠。
小珍珠啪嗒啪嗒掉到地上,不知何时掉到地上的小白慢吞吞的移动身子,把粉色的小珍珠们吞进肚子里,一枚一枚收集起来。
一号把幼崽抱到面前,厚实的手掌插过崽崽的腋下,让崽崽稳稳的停在半空中。
骤然离开一号微凉的胸膛,锦虞懵了一下,他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泪痕,哭得很投入,小嘴微张,此时湛蓝色犹如被水洗过的眼眸茫茫然的看向一号。
一号从没有用过这个姿势举着他,以至于幼崽胖嘟嘟的尾巴在半空中颤悠悠的翘了翘。
一号用从没有过的严肃表情盯着幼崽。
锦虞被看得紧张的眨眼,以为是一号被自己哭烦了,“一号……”
一号突然说:“崽崽很有用。”
“也不用对不起。”
一号确实不懂崽崽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奇怪的话。
什么有没有用,对不起,痛不痛之类的,对一号来说真的是很奇怪的话。
但无论这些话有多奇怪,崽崽的眼泪是真实的。
砸在一号手背上,明明不留下任何痕迹,他的心却一抽一抽的。
一号尽力和幼崽表达他心里的感觉:“没有崽崽的时候,睡不着觉。”
“头疼,和很多人打架。”
“很多人讨厌我们。”
“但一号有了崽崽,”一号不会察觉到,此时他脸上的表情简直称得上是温柔,“有崽崽了,不头疼。”
“睡觉很舒服,喜欢崽崽唱歌。”
“喜欢崽崽说话,喜欢抱崽崽,喜欢崽崽笑。”
“我不疼,”一号把幼崽重新抱进怀里,“崽崽哭,我疼。”
粗糙的掌心压着幼崽圆圆的后脑勺,安抚的意味不自觉传递过去。
锦虞侧着脸,肉嘟嘟的脸贴着一号同样粗糙的胸膛,鼻尖是石头的味道,是一号的味道,沉甸甸的,萦绕着他,把弱小的幼崽保护起来。
听了一号的话,锦虞更想哭了,狠狠回抱住一号,闷闷道:“我会治好你们的病的。”
“精神力暴动,我可以治好的。”他仰起头,认真的看着一号说。
一号:“我相信崽崽。”
“崽崽怎么治病呢?”为了转移崽崽的注意力,一号主动提问。
锦虞一脸认真:“我以后每天都唱歌给你们听。”
对于幼崽这番堪称幼稚的言论,一号却认真听着:“嗯,相信崽崽。”
锦虞又怎么会感觉不到,一号相信他,就真的是相信他,哪怕在别人听起来是那么可笑的话,好像只要是崽崽说的,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锦虞吧唧一下亲在一号的下巴上,黏糊糊的靠上去,“一号,谢谢你。”
一号擦干净他脸蛋上的泪痕,“礼物。”
锦虞:“一号你给我带礼物回来啦?”
一号点头,从空间纽里拿出一颗比幼崽手掌还大的红宝石,锦虞接过来,红宝石沉甸甸的压在掌心,就像一号对他的爱。
锦虞抿唇,露出脸颊边上的小酒窝,宝石耀眼的光芒照进他眼底,一片澄澈,“好好看,谢谢一号!”他又亲了一号一下,这是幼崽最近最喜欢的表达喜欢的信号。
一号完全接受到了。
崽崽很喜欢他的礼物。
一号:“还有礼物。”
锦虞抱着红宝石,好奇的问道:“还有?是什么呀?”
一号带着幼崽来到房子后面的院子,这是每个房子后面自带的,以前这么大一片地在眼前,一号从来没关注过,以至于院子里长满了杂草。
最近一号趁着崽崽上班的时候,把后院清理了出来。
锦虞看到一片宽旷的平地,他坐在一号的手臂上,好奇的左右打量。
后院他还没见过呢。
“一号,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呀?”
一号言简意赅:“看。”
话音未落,随着幼崽抬头,他跟着一抬手,好似随意挥了一下手,后院的地表突然开始机械般的整合变化。
锦虞从没见过这样新奇的景象,有点害怕,抱紧了一号的脖子,但他知道一号不会伤害自己,所以又回过头去看。
整合的地面上出现一个三米深的大坑,几乎占据了整个后院,锦虞侧耳,听到细微的动静,鼻尖也跟着嗅了嗅,表情突然变得惊喜:“海,是海!”
眨眼间,大坑被蓝色清透的海水填满,微风带来海水咸湿的味道。
锦虞没想到他会见到一个这么小的海,但放在后院里,它又是那么大。锦虞迫不及待跳下去。
三米的深度对现在的幼崽来说刚刚好,海水浸透每一寸肌肤,乖顺的披肩长发绸缎一般漂浮在水中,小人鱼吐出几个泡泡,好奇的摸着坑底的礁石和海草。
他敲了敲礁石,又把海草含在嘴里舔了一口,惊讶的发现这些是真的。
坑底的细沙,珊瑚,偶尔爬过一只抱着钳子的螃蟹。
锦虞说得没错,这简直是一个缩小版的海。
他不舍的从水底游上去,看到一号的时候,胖嘟嘟的尾巴兴奋地拍着水面,恨不得跃到一号身上。
一号在岸边坐下来,摸摸幼崽被打湿,显得更柔顺的头发,“喜欢吗?”
锦虞重重点头:“喜欢!”
一号露出一个满意的眼神,只要崽崽喜欢,那他这个礼物就没买错。
锦虞欢快的绕着一号转圈圈,“一号,你怎么会给我买这个呀?”
一号:“崽崽喜欢。”
锦虞把自己藏在水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在水面,“一号,这个是不是、是不是很贵呀?”
一号淡定道:“不贵。”
对之前的他来说肯定是贵的,但出门打劫(划掉)——打工一场,一号手上就不缺钱了。
嗯,除了伙食费,剩下的都用来买这个家庭式海洋之心了。
一号喜欢“家庭式”这种说法。
现在看到崽崽这么喜欢,一号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成就感。
看来他要经常出去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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