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现代言情 > 她向月亮奔去 > 16、替她出气
    沈青芋感觉到陈肆的手心在出汗。


    等电梯的时候,掐着她手心,时重时轻,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就算是和人干架,他也没这么紧张过。


    好在阿婆没事。


    好端端坐在病床上,在病房里和人说说笑笑。


    陈肆松了口气,悬起的心得以放下。


    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病房门外。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蹲下身,直至将脸埋进手里。


    他感到后怕。


    心中的那团恐惧还没完全散去。


    沈青芋看着,心跟着揪了起来。


    她蹲在地上,环住陈肆的肩,轻轻拍着他的背。


    一下一下,带着安抚的意味。


    “不进去看看阿婆吗?”沈青芋声音很轻。


    陈肆头抵着沈青芋的肩颈,肩膀轻颤。


    听到沈青芋的话,他抬头,眼神逐渐聚焦。


    眸子晶莹,眼睫压着泪。


    眼尾也红红的。


    沈青芋不忍,复又抱紧了他。


    “阿婆没事啊,她在病房里等你去看她呢。”


    光头找过来时,看到陈肆蹲在地上。


    心惊,腿软,险些一个滑跪跪到陈肆面前。


    “兄弟,怎么了?”


    可别是因为他来晚了,错过了什么。


    他真的尽力了。


    光头的脸皱起来。


    打量周围,好在不是什么重症病房。


    过了会儿,


    陈肆拍了下沈青芋的肩,嗓音低哑:“可以了。”


    -


    看到陈肆,阿婆笑得合不拢嘴。


    “小陈,来了。那儿有凳子,自己坐。”


    陈肆在床沿的凳子坐下。


    光头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阿婆后知后觉发现光头在,看向他,“你是小陈的新朋友?”


    小陈......是陈肆吧?


    光头用力点头,“阿婆好,我是陈肆的新朋友。”


    “坐,坐。”阿婆深感欣慰,“多交朋友,挺好的。”


    光头看看陈肆,又看看阿婆,决定收敛一点,做个乖巧的后辈。


    他挤出看上去良善无害的笑容,坐在空凳子上。


    玻璃透明,阳光铺洒,病房干净明亮。


    沈青芋坐在窗台上,正对着中央空调风口。


    四个人一间病房。


    阿婆邻床的病友对陈肆说:“你是她孙子吧?你奶奶有心脏病,可得注意着点。”


    平时,阿婆出门都会带有救心丸。


    今天也不例外,只不过,药吃完了,她没发现。


    等到需要药的时候,才发觉,晚了。


    还好,地铁上有医生。


    陪阿婆说了会儿话,之后,阿婆亲人就来了。


    陈肆离开病房。


    他一路问护士,找到医生所在的诊室。


    只为了向那个帮了阿婆的医生道谢。


    这个周末的白天,陈肆是在医院度过的。


    他不怎么说话。


    听阿婆说,神情柔和,脸上挂着笑。


    沈青芋则在一旁陪着他。


    她能看得出来,陈肆真的很喜欢和阿婆在一起。


    和阿婆待着的每个时刻,陈肆都是快乐的。


    卸了锋芒,柔和乖巧。


    这样的他,也是最真实的他。


    -


    两天没怎么休息,午餐时间,陈肆趴在课桌上睡觉。


    徐州州风风火火闯进来,“不好了!姚大乐跟人打起来了。”


    陈肆有一瞬的迷茫,听徐州州又说了遍,才反应过来。


    他起身,凳子在地面划出呲啦的声响。


    沈青芋噌的跳下桌子,跟着陈肆他们往外走。


    三中的学生中午可以去校外吃饭。


    一下课,姚大乐就拉着徐州州和学委飞奔出去。


    走前,他说:“四哥,等我点好了菜,你记得来。”


    姚大乐跑到后门,才想起这茬,提醒陈肆。


    但是教室太吵,陈肆没听见。


    徐州州回来找陈肆,已经下课了近半个小时。


    他在前面带路,心急如焚。


    陈肆问:“怎么回事?”


    好端端,吃个饭都能打起来。


    徐州州解释:“真不是我们的错。邻桌有人对一女孩说荤话,把人气哭了,那女孩找他们理论,他们变本加厉,还动手动脚。姚大乐看不下去,就见义勇为了。”


    他倒是会拣重要的说。


    完全省略了是谁先动的手。


    -


    闹的动静很大。


    店里的顾客都被吓跑了。


    店主束手无策。


    姚大乐揪着人出去打,那人却就是不愿,牢牢抓着桌角,死活不去。


    没办法,坏了老板的生意。


    姚大乐边干架,边对老板说对不起。


    徐州州看见,无语,“嘴都占不住。”


    沈青芋小声道:“是动手,又不是动口。”


    她本打算就站在店门口看着,可缩在老板身旁的一道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沈青芋跟上陈肆,与他一并进去。


    陈肆把姚大乐和那个男生分开。


    男生寸头,看着和姚大乐他们一般大。


    还在叫嚷,“你个孙子,还敢叫人。”


    姚大乐:“我有人。”


    话里话外,难掩得意。


    陈肆凉凉瞥他一眼,姚大乐赶紧闭嘴,当个鹌鹑。


    沈青芋越过陈肆,走到盛湘身边。


    她表情惊恐,还没缓过神来。


    脸上泪痕初干。


    被陈肆瞪了眼,姚大乐安静一会儿就耐不住了。


    他梗着脖子说:“四哥,我真的是见义勇为,我没惹事。”


    陈肆一向不愿他打架,遇事,也是把他推到身后。


    那天遇见光头那伙人也是,陈肆能自己一个人解决,就绝对不拉第二个人下水。


    虽然他平时吃喝玩乐,基本不怎么干和学习相关的事情,但那不一样。


    和今天的事比不了。


    久等不到陈肆的回答,姚大乐心里没底,指着寸头对陈肆说:


    “不信你问盛湘,是他管不住自己的手,管不住下半身,一直在人女孩身上蹭,我真的是看不下去。”


    盛湘狠狠低下头。


    纵使现在场面是这样,她也还是不能走。


    事情和她有关。


    万一闹大,她绝不能置身事外。


    听到姚大乐的话,寸头捧腹嘲笑,“刚刚掀桌子不是挺能耐吗?怎么这会儿怂了。”


    寸头没否认。


    果然,徐州州口中被欺负的女孩是盛湘。


    沈青芋恼意更盛。


    姚大乐也气。


    他越过陈肆,伸腿踢寸头男。


    一而再被挑衅,陈肆在这儿也阻挡不了他要伸张正义的决心。


    何况,四哥还没发话。


    寸头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下一刻,又有凳子凌空砸在他身上。


    整个小店,除了陈肆,其他人都愣住。


    那凳子是自己飞起来的对吧?


    是自己飞向寸头的。


    老板难以置信揉了揉眼,转身去看监控。


    姚大乐:“鬼都看不下去了。”


    寸头被砸懵,脑袋没出血,立马肿了个大包。


    他双眼涨红,猝然抽出一柄利刃,朝姚大乐刺去。


    姚大乐被陈肆推开,刀刃擦着他脖颈过去。


    徐州州:“卧槽!”


    惊呼后,这形势也太他妈严峻了。


    他转身跑回学校,直奔教学楼而去。


    满脑子都是:老师,救命。


    围观的群众被寸头那把刀吓跑。


    陈肆面不改色,扣住寸头的手腕,狠狠一拧。


    只听咔擦一声,寸头骨头脱臼,随之响起的是刀掉落在地面的声音。


    陈肆目光冷沉,把刀踢远。


    同时,另只手迅速掐上寸头的喉咙。


    寸头没躲开,被擒住。


    张嘴拼命呼吸,要掰开陈肆的手。


    只听咔吧一声,他另一只手也脱臼。


    无一幸免。


    每当寸头感觉自己快要过去的时候,陈肆就会慢慢放开力度。


    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


    让寸头在濒死又死不了之间来回挣扎。


    就像被浪冲到岸上的鱼,拼命呼吸,狼狈至极。


    不知过了多久,徐州州的声音传来,“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


    他想着用老师来震慑大家,先免除血光之灾,结果跑到这儿一看,看傻了眼。


    走前,刀不是在寸头手中吗?


    怎么......?


    姚大乐反应过来,赶紧去拽陈肆。


    “快松手,老师快来了。”


    受害者的身份不能丢。


    陈肆松手。


    回头,看了眼守在盛湘身边的沈青芋。


    店主被陈肆阴冷的目光看得浑身一激灵,汗毛竖起来,冷汗噌噌往外冒。


    陈肆朝后厨房走去,途径沈青芋身边,顿了下,向店主问卫生间。


    店主颤颤地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这少年,瞧着年纪不大,但打架是真的狠。


    一招一式,利落犀利。


    狭小的卫生间里站着俩人。


    沈青芋抿了下唇,决定主动招认,“凳子是我扔的。”


    陈肆盯着她数秒,移开视线,手放在清水下冲洗。


    沈青芋忐忑,“你怎么不说话?”


    陈肆:“你知不知道,老板去看监控了?”


    “啊?”沈青芋没想到等了许久,等来他这一句话。


    “以后做什么事,先想清楚后果。”


    “知道了。”


    沈青芋垂下脑袋。


    陈肆沉默半晌,又说:“我不是替你出气了么。”


    沈青芋眼睛亮了,她掩了掩,故作镇定,“你那是在帮着姚大乐一起伸张正义,又不是帮我。”


    “盛湘不是你朋友?椅子不是你扔的?”陈肆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继续问,“扔完觉得解气了吗?如果不是我动手了,你是不是还打算再砸一遍?”


    沈青芋:“还真有这个打算。”


    在陈肆的目光逼视下,她说:“他就是个人渣,我们湘湘可乖了。”


    一语概之:寸头欠揍。


    在遇到她之前,盛湘还是个被欺负了只会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女孩。


    陈肆面露不悦,看着她,“那你呢?你冲在前面,就没为自己想过?”


    沈青芋愣了,有点没想明白。


    跟她有什么关系?


    陈肆:“遇到危险,躲着点。”


    “那我可以找你帮我报仇?”沈青芋连连点头,得寸进尺。


    陈肆没来得及回答,姚大乐就急急地敲响卫生间的门。


    “四哥,快点,老师来了。你再不来,黑的都能被那个人说成白的。”


    门被打开,


    陈肆睨他,“你没长嘴?”


    姚大乐哭丧脸,“我说的话也得有人听啊。”


    他一向爱惹事,是老师眼中出了名的麻烦学生。


    这次的事,怕是说破了天也没人信。


    陈肆就不一样了。


    他乖。


    至少在老师和不了解他的人眼中,他是十足的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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