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打开打包盒,推到陈肆跟前。
又绕过柜台,抢过医药箱给陈肆清理伤口。
沈青芋被光头挤到一旁去了。
陈肆:“不用。”
光头强制地拉过他胳膊,假装听不懂陈肆的话,“这伤不能过夜,不然感染了怎么办?”
陈肆不为所动。
沈青芋在一旁说:“也没打算过夜啊,你不来,我照样能帮他处理伤口。”
是光头抢了她的活。
光头自然没听见沈青芋的话。
不给陈肆拒绝的机会,用力摁住他胳膊。
陈肆回头看了眼沈青芋,将她的排斥尽收眼底,心中只觉好笑。
姚大乐旁观着,觉得这走向太神奇。
忍不住对旁边的徐州州说:“你掐掐我。”
徐州州骂:“神经病。”
但不放过掐姚大乐的机会,狠狠掐他一把。
姚大乐疼得龇牙咧嘴,“我以为我是喝醉了出现了幻觉。四哥真行!”
徐州州:“嚯,打一架能打出感情。”
学委竖起两根手指,“是两架。”
“噢,对。”
光头好歹也是地方一霸,即便有对家找上门来,他也能拼死拼活把人打跑。
对于今天的事情,他辩解:“我一个人,要真输了,那也是他们胜之不武。”
沈青芋嘟囔:“技不如人还找托词。”
陈肆重复沈青芋的话。
光头被说懵了,动作一顿。
长久的沉默后,光头笑了,“你说得对。”
姚大乐看不下去,“我怎么才发现,四哥嘴这么毒?”
徐州州:“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陈肆重复她的话,沈青芋不满,“你别学我。”
陈肆的唇扬起了浅浅的弧度。
-
忙完,光头非要拉着陈肆喝酒。
陈肆拒绝。
光头才不管那么多,拿出两罐啤酒,一瓶塞到陈肆手里,还不忘对姚大乐三人说:“你们自己拿哈。”
姚大乐他们不忘学习,坐在便利店老地方,听到光头的话,抬头应了声。
陈肆把啤酒放柜台上。
见状,光头拿起陈肆那罐,拉开拉环,再次塞他手里。
“我伺候你,给你伺候到位。喝。”
陈肆不动。
顾客进来,看到模样很凶的光头站在柜台前,又看到门口摆着一箱啤酒,有些骇然,扭头走了。
陈肆抬眼,“你把顾客吓跑了。”
光头:“你跟我喝酒,我就走。一瓶。”
陈肆胃里空着,不想喝酒。
闻言,为了让光头离开,拿起罐装啤酒准备喝,却被光头阻止。
“你得吃点东西再喝。”
陈肆吃了几口饭菜,放下筷子,拿起啤酒。
光头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赶紧用自己手里的啤酒碰了下陈肆的。
得意洋洋,“一块喝过酒,我们就算是兄弟了。”
陈肆动作停了,睨他。
酒还没倒入口中。
光头改口,“朋友,是朋友总行了吧。”
陈肆收回眼,仰着脖颈,饮尽。
光头心满意足地笑。
姚大乐小声说:“没想到他倒是个真性情的人。”
说的是光头。
徐州州和学委跟着点头。
对化敌为友感到开心。
-
昨晚那箱啤酒被光头搬到角落。
还剩大半箱。
看到那大半箱啤酒,陈肆眼皮突跳。
果不其然,晚上,光头又光顾便利店了。
等到那箱啤酒被他和姚大乐他们喝完,他便没再来。
过了几天,
光头掐着陈兴野后脖颈,一脸阴沉地走进便利店。
姚大乐看他不善,以为他前几日的和善都是装的,噌的站起来。
在看到一脸惨相的陈兴野后,愣了愣。
光头:“他打算去找那天围我的那伙人堵你,被我发现了。”
陈肆正在拿抹布擦货架。
视线越过货架顶端看过去,没说话。
光头:“我让他来负荆请罪。”
陈肆淡淡地道:“不用。”
光头懵了。
姚大乐解释:“四哥和那孙子之间的恩怨,不是外人能解决得了的。”
光头狠狠踢在陈兴野的腿弯上,“那也不行!”
陈兴野吃痛,跪在地上。
他气得梗着脖子道:“让我跟他道歉,没门儿。”
光头是极讲道义、讲规矩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以多欺少不够磊落,而答应跟陈肆单挑。
加之,陈兴野偷偷去找跟光头有过节的人,算是叛敌。
光头气得把他就此踢出自己的小团体。
-
凌晨,顾客见少,光头和姚大乐他们也离开。
沈青芋趴在桌子上,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陈肆。
陈肆搬来梯子,站上去,擦吊灯。
沈青芋屁颠屁颠跑过去给他扶梯子。
隔着白色的抹布,少年手背的指骨若隐若现。
横亘在腕骨上的伤,很扎眼。
沈青芋轻轻叹了口气,“疼吗?”
陈肆没听见,依旧专心干活。
擦完店中央的灯,又爬下梯子,搬到旁处,擦其余的小灯。
便利店装修风格极简,但很用心。
墙壁的绘画是老板亲自画出来的,货架摆放常规,顾客休闲区在角落,墙壁挂有台灯。
陈肆下来的时候,忽然鞋底一滑,踩空梯子,直接往下栽。
身子往下坠,他急忙撤手松开梯子,以防梯子倒下来砸到人。
沈青芋第一时间察觉不对,胳膊展开去接他。
等陈肆发现,已经来不及避开。
电光火石之间,他就这样栽在沈青芋身上。
一人一鬼肌肤相贴,鼻尖相抵。
呼吸交缠,过分缠绵。
陈肆双手撑在沈青芋肩旁的地面上,并没有真切地压在她身上。
但过近的距离还是令他视线无处安放。
瞥见陈肆耳廓泛红,沈青芋抬手,掌心触上去。
“你耳朵怎么红了?我给你冰一冰,降降温。”
陈肆双手用力,从她身上起开。
耳朵更红了。
沈青芋眉眼含笑,也想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躺着的时候没觉得,这么一动作,背更疼了。
她微皱了下眉,一时之间没动作。
陈肆把手递过去,“起来。”
没等沈青芋伸手,他弯腰,扶住她双肩,将人直接半扶半抱带离地面。
距离近,陈肆身上的皂角香更浓,沈青芋不自觉低头轻轻呼了口气,试图压住狂乱的心跳。
待被陈肆推坐到了小沙发上,
沈青芋抓住他的衣角,大着胆子故意道:“你是不是发烧了啊?怎么脸这么红?”
陈肆:“......”
他抿唇,背过身,不搭理她。
医药箱被放在显眼的位置。
待陈肆回来,手里多了医药箱。
他坐在沈青芋对面,扬了扬下巴,“转过去。”
“噢。”
拉链被拉下,发出呲呲的声音。
空气变得微热。
沈青芋明显感觉到陈肆的指腹无意停留在她的背上。
轻轻划过,像羽毛一样,轻飘飘。
所触之处留下酥痒的感觉。
他指腹温热,蹭过她的背,顿住,刻意停留。
沈青芋像被电流过了一遍,大脑炸开,感觉浑身都烧起来了。
她身子前倾,远离陈肆。
身后传来陈肆压低的笑声。
他笑声愉悦,克制不住,明目张胆。
气得沈青芋涨红了脸。
她扭头看向陈肆,又气又羞,“你......你是故意的。”
陈肆挑了挑眉,“我为什么故意?”
“你就是报复我刚才故意逗你。”
陈肆若有所思,尾音拉长,“噢,这样啊。”
沈青芋:“......”
怎么搞得好像她很傻,上赶着自曝似的。
沈青芋气得反手去拉拉链,动作幅度大,背还肿着。
她做不到。
陈肆轻而易举帮她拉好。
沈青芋转而给陈肆上药,反客为主。
她咬着牙,强忍住想报复的冲动。
陈肆眼底的笑意更深。
“不是生气吗?怎么不知道报复?”
至少也该故意下手重。
他眼皮褶皱深,微垂着眼的时候,双眼皮的褶皱变浅。
沈青芋蹙了下眉,“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无耻啊。”
微顿,她小声补充:“我那不是舍不得吗?”
-
晌午,
陈肆回家时途径阿婆家。
阿婆家的门还是紧闭着。
邻居说阿婆好像是病了,在医院。
向邻居打听完阿婆的住院消息,陈肆跑去路边拦车。
久等不到一辆出租,就连手机上也没司机接单。
他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光头开着一辆破面包车出现。
他脚踩刹车,摇下车窗,头探了出来,吊儿郎当地问:“怎么了?朋友。要搭顺风车吗?”
陈肆皱着眉,因久等不来车,心情急躁,抬眼看向光头的时候冷意尽现。
光头以为他是遭遇了什么大事,打算找地儿停车,好好和他聊聊。
谁料下一秒,站在路边的陈肆拉开车门,跨步弯腰钻进后排。
“想去哪儿?”光头问。
“市中心医院。”陈肆报出地址。
“你生病了?还是你......”
光头把怀疑陈肆家人生病的话吞下去。
他记得,姚大乐说过,陈肆和家人关系不妙。
所以,陈肆这么着急,一定不是去看望家人。
车窗外,风景掠过。
陈肆脸色沉着。
光头的心也跟着紧张。
车被他开的飞快。
该守的交通规则还是不能违。
光头以最短的时间抵达市医院,车被他停在门口的停车位里。
陈肆拉开车门,跳下车。
光头对着他的背影喊:“什么事啊?这么急。”
陈肆没工夫理他,头也没回,着急还不忘拉着沈青芋跑。
光头把车停在医院门口的停车位,也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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