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贾环奇特的娃娃运,就连贾母也不由得啧啧称奇,“以往也不见环哥儿这么受孩子喜欢啊!”
以前宝玉虽然喜欢和贾环玩,不过也不见宝玉一直缠着环哥儿,怎么这孩子一多,几个孩子都喜欢往环哥儿身边凑了。
赖嬷嬷也有几分疑惑,最后只能说道:“可能是环哥儿心肠好,这才讨孩子喜欢吧。”
贾母点头称是,“环哥儿的确是个好的。”
活到她这把年纪,一个人是真是假,她一眼就瞧出来了,环哥儿待几个孩子当真是极用心的,兰哥儿就不必说了,就连惜春也是如此,见惜春自小便只吃奶,说什么营养不平衡,硬是拉着惜春喝起了米汤,还让人弄什么菜肉糊糊给惜春。
还真别说,惜春喝起了米汤之后,小脸也胖了些,请神也好了点,也不似之前总是精神厌厌的,可见得环哥儿这做法当真有用,不只如此,贾环见惜春说话慢了些,便教着惜春说话,对孩子们如此用心,也怪不得孩子们都亲近环哥儿。
对此,贾环也有些郁闷,古代人也不知道怎么养孩子的,一个发育畸形,一个发育迟缓,做为荣庆堂里唯一一个半专业的幼教人员,他能不管吗?
贾母沉吟道:“环哥儿说要带兰哥儿去水月庵是吗?”
“是的。”赖嬷嬷笑道:“环哥儿说兰哥儿毕竟还是孩子呢,一直跟母亲分开也不好,便求太太让他带兰哥儿去水月庵瞧瞧珠大奶奶,一方面让兰哥儿安心,另外一方面也好让珠大奶奶安心。”
说到此处,赖嬷嬷也不由得暗叹,怪不得几个孩子们都喜欢亲近贾环了,就这份心思,谁能及得上呢,兰哥儿不成,宝玉就更不可能了。
“哼!”说到李纨,贾母冷哼一声,有些不悦,“她要是个会担心孩子的,也不会让兰哥儿受这苦了。”
兰哥儿练字多年,畸形严重,非得下狠手矫正不可,可怜兰哥儿一个孩子,每次复健时都是疼的从头哭到尾,不知有多让人心疼,这些全都是拜李纨所赐,每次听到兰哥儿的哭声,她对李纨不满便再加深了一分。
不只如此,虽然她让李纨去水月庵跪经,但也没狠下心断绝他们母子的往来,李纨要有心,早该打发人来问一问兰哥儿复健的情况了,小半个月过去了,却不见李纨有派人来问问,着实让人心冷。
这话赖嬷嬷就不好接了,只能低头沉默。
珠大奶奶是个寡妇,平时便是百事不管,万事不敢多言的冷清性子,但如今连对待自己的亲儿子也是如此,就着实有些过了。
贾母沉吟道:“水月庵毕竟是尼庵,让人扰了师太们的清净也不好,最近的事儿也着实有些多了,让琏哥儿带着几个哥儿到潭拓寺打个平安醮,再顺便让兰哥儿见一见他母亲吧。”
李纨是被罚到水月庵里跪经的,这事外人并不知内情,若是让贾环和贾兰明目张胆的探望李纨,让旁人知道他们罚李纨跪经的缘由,反倒不美,不如另外寻个缘由,让人悄悄地带兰哥儿过去便是。
去潭拓寺打完平安醮之后再顺道去水月庵添笔香油钱,这一路行来,也不惹人注目。
“是。”赖嬷嬷当下便就应下,让人请了贾琏安排不提。
说起来,贾琏也是荣国府中少数靠着月银过日子的少爷,当年成婚之前为了面子好看,是以贾赦花了点钱给他捐了个五品同知的闲职,即是闲职,自然是没有俸禄的。
先大太太过逝后虽也留了嫁妆给他,但先大太太出生清贵的文官之家,留下来的书籍、字画不少,可里头值钱的东西着实不多,生钱的店铺、田产更是没有。
贾赦又以贾琏年轻不懂事为由,留下了大半,只有很少的一部份还给了贾琏,王熙凤虽然嫁妆丰厚,但她防着贾琏,贾琏向她要银子时,十次里倒有九次是不肯给的,是以这些年来,除了府里的那一点子月银外,贾环就只能靠着帮府里打理外务,从中截取一些银子。
一听到老太太有事要办,贾琏便立马赶了过来,他也是熟手了,得了令之后,不过三下两下,便把出行的事儿给准备好了。
见贾琏给老太太回报备了马车几辆、随行人员若干、还有给打平安醮的师父备的礼品、点心……云云,虽是匆匆出行,但该备的东西一件不乱,即使是府里没有的,也让人采买了回来。
一系列的安排听的贾环暗暗佩服,虽然贾琏在许多人眼里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但在他眼里,贾琏绝对是做助理的人才。
这么多的杂事都理的顺顺当当不说,更难得的是荣国府里的下人向来是贪婪奸滑,贾琏竟然能使唤得了,而且还没花多少银子,这份本事在这荣国府里绝对是独一份的。
怪不得老太太平时有了事情,也喜欢让贾琏去办,办的又快又好不说,而且实惠,可比使唤赖大要便宜得多了,同样的事儿,要是让赖大去办,少说得再多花三成银子,老太太又不是傻子,再怎么偏着赖家,也不可能让赖家死劲的在她身上占便宜。
事情办妥,大伙也准备出门子了,只不过临行之时,宝玉紧拉着贾环的左手不放,而惜春也有样学样的拉着贾环的右手不放,没手可拉的贾兰只好抱着贾环的腰不放。
看着身上挂的一连串的娃娃,贾环:……就……就不想说话。
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贾环,贾琏也不由得乐了,“咱们环儿可真受欢迎。”
他看着贾环的小脸,也不由得点了点头,怪不得宝玉爱,生的这么好的人儿,要不是他弟弟,他也喜欢的紧。
宝玉扭着屁股坚持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惜春不太会说话,但也咿咿啊啊的就是不放手。
贾环:……继续生无可恋。
贾母看着挤成一团的孩子们,笑了好一会儿,这才抱起了惜春,不许她胡闹,惜春才二岁呢,她那敢放惜春出去,要是沾了什么脏东西的话,她怎么跟贾珍交待呢。
她一方面让奶嬷嬷哄着惜春,不许她闹腾,另外一方面见宝玉坚持要跟,她微微沉吟道:“得,宝玉想去,就让他跟着去便是,只一点,可不许让宝玉胡闹了。”
“老太太放心。”贾琏笑道:“咱们家的孩子,什么时候胡闹过了。”
即使胡闹,也定是旁人带着胡闹的。
不得不说,贾琏不愧是贾家人,也遗传了迷之自信,好的永远是自家的,坏的永远是旁人带的。
就酱,不只是贾兰,就连宝玉也跟着去了,无论是宝玉还是贾兰都是第一次出门,好奇的东张西望,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倒是贾环规规矩矩的坐在车内,眼睛压根就不曾往外头瞧过。
他是真没把外头的街景当一回事,这京城说是热闹,其实也不过就这样,真要比的话,还不如现代随便一个三线城市的步行街呢,好歹他们步行街上是铺了砖的,而这京城里除了大路之外,大部份的路不是石子路,便是泥土路,一走就是一身的泥沙,当真没得比。
贾琏瞧着三个孩子的表现,暗暗称奇,怪不得凤哥儿说环哥儿稳重,倒当真是与其他孩子不同,相较之下,宝玉虽是衔玉而生,但却过于天真了。
再想想环哥儿近来的表现,还有先前直斥于嬷嬷,点明荣国府是大房的云云,更是让贾琏满意的暗暗点头,他们荣国府里难得出一个懂事的,看来以后倒是不妨可以跟环哥儿交好。
老实讲,明明他父亲才是承爵之人,但府里所有人的眼里瞧见的只有二房,而忘了他们大房的存在,贾琏不是不满的,只不过二房势大,就连自家媳妇也是偏着二房,也只好罢了,难得出一个像环哥儿这般明白事理的,贾琏的心也不免偏了一偏。
他也不求环哥儿能像贾珠那般争气,要是贾环有赖尚荣那般的运气,也就尽够了,到时他们再帮一把,说不定这将来可不比宝玉差呢。
一想到赖尚荣,饶是贾琏都不免有几分妒意,说起来赖尚荣当真是个有运道的,一出生就被放出了奴籍,得以读书写字,走仕途之道,更没想到他虽然没中举,但竟然入了副榜贡生,得已补官,这运气当真是绝了。
当然啦,这副榜贡生比起真正的举人终究是差了一等,但也有了做官的资格,是以这段时间赖嬷嬷没少往贾家走动,处处讨好,就是想着走贾家的门路捐个前程。
不过荣国府虽有门路,但怎好越过族中子弟给个下人呢,再加上二叔嘴上不说,但对赖尚荣考的比贾珠当年还好一点之事多少有些介怀,是以迟迟不肯搭把手,老太太又装聋作哑,看来赖尚荣想当官可没这么容易呢。
但贾琏也心下明白,荣国府沉寂了这么多年,即使是个奴才秧子,总归是荣国府里出来的,想来老太太也不过别扭一阵,最终还是会允的,不过这荣国府的门路平白便宜给了个奴才秧子着实让人不甘心,得再多要些好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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