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摆在他们眼前。
改邪归正的组织杀手向他们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九头蛇的布置。他说自己联络的上级代号“交叉骨”，平时很少回到九头蛇的基地，看起来像是在别的组织专心卧底的样子。他在九头蛇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被冰封，对于交叉骨也就是见过几面的程度……或许在他失去的破碎的记忆里，他与交叉骨还有一段别的故事。
可他如今不记得了。
美国队长深深地拧起了眉头。这听起来的确像是神盾局内部出了问题，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会随便发言。正因为此，他不会随便将恢复记忆的冬兵带回神盾局。诚然，他很关切这个分离了七十年的挚友，但也正因为此，他不会将挚友随意置于不确定的危险中。
结果就是，巴恩斯先生最后被史蒂文托付给了一脸无辜的罗曼，他自己则回到神盾局，装作无事发生。
临走时两人依依惜别，还是巴恩斯本人心情平静，爽朗一笑后主动推开：“你该走啦，朋友。”他说。
史蒂文咽了口气，“巴基就麻烦你了，先生。”
罗曼眨眨眼睛：“这算是一个寄托吗？那我切实地收到了。”
他一向不擅长拒绝别人，如今也不例外。
巴恩斯在史蒂夫走后就沉默下来。只安静地坐在那不发一言。或许是漫长的冰封生涯真的让他变了不少，如今全然没了与美国队长谈笑风生的样子，看起来全然是个冷酷杀手的模样了，大概也符合他的代号“冬日战士”。
他不说话，就坐在那发呆。鉴于尬聊实在有点困难，巴恩斯也表示自己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罗曼也就跑去另一个房间和盖提亚打怪物猎人，两人愉快地互呛了半天，心情舒畅——实话说，这比当初两人相敬如宾的状态好多了。
不随便看别人的过去还是他重拥权利后才养成的习惯，剧透眼的剧透功能也被他自动忽略，实话说，这种对未来抱有新鲜感的感觉还挺好的。毕竟假如事事被剧透，看惯了生死变迁而对此无动于衷心如止水，也就不是“人类”了吧。
然后新鲜感就糊了他一脸。
冬日战士这几天一直待在房间里思考人生，偶尔还会忘记自己作为人类要吃饭的问题，毕竟被冰封好多年，还是罗曼提醒他的。作为一个对于少吃一餐甚至几餐很有经验的人，罗曼亲身体会，时刻操心着冬日战士的身体健康问题。
然而冬兵除了缺条手臂全程壮如牛，铁胳膊还因为上有定位器被摘下来接受魔法改造，再无痛安装上去后更加契合身体，实在没什么好难过的地方。
太久没回卡玛泰姬，作为挂名人员罗曼自己都有些心虚，打算回去看看以示自己真的没有跑路前他还特地问了问巴恩斯要不要出去逛逛什么的，被拒绝——大概也知道自己身份敏感。
这真的不行啊，罗曼忧心忡忡地想，他是不是应该找个心理医生给冬日战士疏导一下？
“咸吃萝卜淡操心。”盖提亚两只手交叉在脑后说，“以前什么都不管，现在什么都管……你怎么这么极端呢？”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运动外套，配上短裤，是个火力旺盛的小学生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每天都在吸收着魔力，盖提亚的身高却一点也没变，活像是已经长到头了似的。
罗曼敲了一下盖提亚的脑袋，踏进传送门里。
然后他惊了。
原本神圣的圣所此刻却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砖瓦砾。玻璃碎了一地，有许多珍贵的材料掉落在地上。而他的医疗室里，有法师在艰难地给自己包扎伤口。
看到橙色的传送光芒中踏出来的是无辜的罗曼，原本警惕的法师也放松下来，但还是进行了例行的盘问，才急忙让他来帮忙处理后续。
“发生了什么？”罗曼一边熟练地给王上药，一边问。
王的脸色十分阴沉，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卡西利亚斯叛逃了。”
罗曼：“……哎？”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怎么感觉少看了一百集的剧情？他是不是真的应该动用一下剧透眼了，不然隔一段时间来一次，是不是刺激太大了啊？
“他为了追求力量，趁古一法师不在，闯入了至尊法师的藏书室，撕走了几张书页，随后和他的党羽逃之夭夭。”王冷冷地说，“图书管理员被他杀死在当场，死相凄惨。”他看上去有些疲惫，应该与卡西利亚斯等人进行了激烈的战斗。“你还好错过了，不过，以后应该就没人对你整天没事找事了。”他苦笑道。
“……这时候就别说这个了吧。”
罗曼穿过一片狼藉，帮忙整理着东西。他性子软和，又不会因为与魔神王的关联莫名其妙被英灵无视，在卡玛泰姬里的人缘算得上不错。盖提亚拒绝被陌生人围观，隐身漂浮在半空，就这么看罗曼忙里忙外。
瞎操心。他心想。
可他却永远都不会说出来。他是追随者，只要注视着那个人就够了。
几分钟后，罗曼见到了风尘仆仆、刚刚从黑暗维度对多玛姆的下属进行例行清剿，匆匆赶回来的至尊法师。
虽然卡玛泰姬遭遇了一次崩溃，可她的脸上依然是那样平静，仿佛在她眼中，学生的离开根本算不上什么。
“是你。”见到罗曼，古一微微笑起来，“你来了。卡玛泰姬这次受到的破坏的确够大的，不是吗？”
古一法师这种云淡风轻无事发生的模样让罗曼有些手足无措，他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必。”古一缓缓道。
她伸出手，接住从空中飘落的一片羽毛，那曾属于是一件十分珍贵的魔法羽织，现在它破破烂烂的，全然看不出往日的模样。
“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次机会，包括我的继任者。”她没有说继任者是谁，或许也不需要说出口，她相信罗曼自然能理解，“卡西利亚斯，迷失在力量中的可怜人。为了超越我而学习我接触了黑暗能量，却未能认清它的本质。”
她毫不避讳自己也利用了黑暗维度的能量，全然不像一些人想的，至尊法师是黑暗维度的对抗者，所以对黑暗力量弃之如敝履的模样。她不抗拒，但她始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我看不到你的未来。”她说，“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守护下去。”
“这就是你用各种方法将他留在圣殿的原因吗？”
盖提亚从半空中现出身形。
他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长发张牙舞爪地向上飘起，似乎随时都能投入进攻。或许是面对好脾气的古一，他的语气也没有平日里那么冲，反而似乎是真的想和他讲道理的样子，与自己的动作截然相反。
“噢，这是你的朋友吗？”古一感叹了句，微笑道，“你好。你就是所罗门阁下的魔神的统领者吗？”
盖提亚眯起眼睛。他点点头算是应了古一的招呼，随后不顾罗曼的阻拦，说：“而我不希望他再被什么东西捆绑，以身赴死守护这个世界，毕竟我的命可是和他捆绑着呢。”他嘲讽地说，“所以，请允许我代替他拒绝。”
“你是在替你的主人谈判属于他的利益吗？”古一爽朗地笑起来，“不，你想错了。人固有一死，就连我也是如此。而我总是对自己的死亡冥冥之中有所预感，这是无法改变的。”她轻巧地眨眼，“要知道，曾经当我刚刚成为至尊法师的时候，我也曾好奇过我的未来。”
她顿了顿，又说：“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在我刚离开之时，帮助我的弟子快速成长起来，直到能独当一面的程度。这当然并不是什么将他困在原地的强迫，他是游离在外的，但他不可能永远孤身一人，他需要一个背景。”
至尊法师认真地承诺：“而你的王，他一直是自由的。”
盖提亚没有说话。
他罕见地没有对“主人”这个名词进行反驳，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用那双冰凉的兽之瞳与古一对视，仿佛在验证对方到底是不是出于真心说出那样的话来。
片刻后他道：“我姑且相信。”随后钻进罗曼的影子中去了。
对话全程毫无存在感的罗曼有些尴尬地为盖提亚的失礼感到抱歉，可古一一点也不介意。“你有一个很好的助手。”她说，“你所求的太少、太少了……我不知道你的过去是怎样的，但你的助手能弥补这一点。”
“……好吧。”罗曼也笑了，“或许的确是这样。不过盖提亚的确是我最好的……朋友。”
穿越了数千年的光阴，直到现在，依然如此。
“那么。”古一忽然说，“我想你或许应该处理一下别的事情？比如你的新伙伴。”
罗曼一愣。
然后他飞速开了千里眼看过去——这个时候他突然开始觉得梅林的千里眼也挺好用的，起码看到的异常直接，而不像他通过未来推导现在——整个人都呆住了。
巴基你怎么上街去了，巴基你在干什么啊巴基！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