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发现,归希文最近心情格外好。
出门的时候,归希文居然在哼小曲。
归希文通常只有在洗澡洗得舒畅了才会哼几声小曲,平时难得见他这样畅快。
不仅如此,大家一起回出租屋的时候,归希文每次都要绕路去水果店买一袋梨回来。
归希文并不喜欢吃梨,张涛是知道的。以前小时候去归希文家里玩,张冬玲会把家里的梨全都塞给他。
那时候大家家里条件都不太好,也不是天天都能吃水果,张涛小时候吃到的几乎所有的梨,都是从归希文家里抱来的。
以至于张涛从小对梨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看到明明不喜欢吃梨的归希文却单独去水果店买梨,张涛感动得泪流满面,一边啃着梨子,一边抱住归希文:“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是特意买给我的!”
归希文:“……”
归希文:“别想多,我随手买的。”
“哟,还不好意思承认,得得得,我心里清楚着呢。”张涛得了便宜,自然不忘把归希文狠狠夸一顿。
说来也怪,归希文除了勤买水果之外,最近还特别喜欢打扫卫生,一旦有了空,归希文就拿着扫帚将屋子前后全部清扫一遍,拿抹布将家里为数不多的家具擦得干干净净。
这一点正合房东太太的心意,房东太太瞧见好几次归希文在家里打扫,心里乐开了花。
要是租户都像归希文这样爱干净就好了。
归希文不仅做自家的卫生,门前一道人来人往的路,有时候被人扔了垃圾,归希文瞧见了也会顺手清理一遍。
这个举动惹得周围邻居们纷纷叫好,和归希文搭讪的邻居逐渐多了起来。
归希文与张涛不同,归希文长着一张冷峻的脸,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他不像张涛那样低姿态,平时不会和人随意唠嗑。
归希文是个话少的,与张涛一对比,归希文看起来便有了点距离感。
张涛和旁人能随时随地聊起来,不管熟与不熟,和他唠几句之后,都成了熟人,也正因为如此,张涛是三人搬来南方之后,最快熟悉周围环境,和大家打成一片的人。
前期能和四周的邻居和睦相处,不得不说,张涛居功至伟。
归希文不太一样,他没有张涛那样健谈,也不像卓禹驰那样随和,或许是整个人气质太凌厉,身上端着的一种范儿让人觉得不是个好接近的小伙子。
也正是这种范儿,让周围不少人觉得他是个将来会有出息的人,上赶着给他介绍对象,不过这一切在归希文往小卖店王阿姨那边听了一次电话之后戛然而止。
三个从北方过来的小伙子中,只有归希文是看起来最不好接近的,现在归希文莫名变得随和又健谈,路过的邻居随意提了一个话头,他都能接着唠起来,这属实让周围人纳闷。
“小归啊,看你精神不错,最近是有什么喜事吗?”
“不用说咯,肯定是最近生意好,你瞧小归脸上写着‘春风得意’四个大字呢。”
“是么,小归啊,那你可得请大家吃糖啊,恭祝你生意越来越兴隆。”
周围邻居杂七杂八地凑在归希文身边八卦,归希文难得好耐心地听完,只笑笑,并不接话。
房东太太做饭的时候从自家厨房里探出脑袋,看到归希文和底下的邻居聊成一片的场景,心里也是十分好奇。
寻了个空闲时间,房东太太打着收租的由头,来到出租房。
收了租之后,房东太太也不着急走,只盯着张涛,“小张啊,我看最近这段时间小归挺开心的,你们是不是生意越来越好了?”
张涛挠了挠脑袋,“还好吧,生意一直这样,不过希文这段时间心情的确不错。”
“怎么了呢,小归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房东太太这一问把张涛问懵了,张涛愣神好一会儿,才回答:“应该没有吧,不然我怎么不知道?”
房东太太瞧着张涛这副懵懂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在张涛肩上重重拍了几下,“哎哟我说小张啊,你可长点心吧。”
“你天天跟小归待在一起,他这么明显的改变,你没察觉出来一点异样?周围邻居在谈论小归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你倒好,你是一点也不知情啊!”
房东太太狠狠把张涛批评一顿,原因无他,前两天她也受到了邻居们的一顿批评。
邻居们有意无意来从她口中探索归希文这些天性情转变的原因,房东太太一概不知,惹得邻居们笑话她:“哎哟您老长点心吧,归希文是你手底下的租客,人家有了什么喜事,你怎么会一点情况都不知道?”
房东太太受了周围邻居的挤兑,又原封不动地把这份挤兑送给张涛。
张涛听完房东太太的话,闷闷地在并不宽阔的客厅里绕了好几圈。
等归希文一回来,张涛便堵着他,追问:“你最近有什么喜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嗯,的确有喜事。”归希文扒开张涛堵他的胳膊,做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
听到归希文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张涛一蹦三尺高,满脸的震惊中透出一丝愤怒:“什么!你真有喜事?你怎么没告诉我啊!”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卓禹驰接过话头,“这喜事我也知道。”
张涛:?
张涛望望卓禹驰,又望望归希文,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半天,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上前将归希文一把拽住,“好哇,希文你竟然还分出生疏来,你告诉卓禹驰,却不告诉我!”
卓禹驰乐得看见张涛这副气腾腾的模样,在一旁继续煽风点火,“是啊,希文告诉我了,我还以为你也知道呢,原来他瞒着你啊。”
卓禹驰真是个戳心小能手,句句戳在张涛心巴上。
张涛心里简直在滴血,虽然和卓禹驰也培养出了革命友谊,可他和归希文是从小一起在大院里长大的啊,归希文有喜事竟然不告诉他,却偷偷告诉了卓禹驰!
这样偏心的行为,简直不能忍!
眼看张涛就要暴走,卓禹驰也不添油加醋了,吐露真相:“行了行了,希文他谁都没告诉,我自己猜出来的。”
说完,卓禹驰还略带嫌弃地往张涛脑门上一拍,“你说你,该心细的时候真是一点也不心细,你但凡好好看看这屋子,你就能知道希文有什么喜事了。”
张涛一愣,一双眼睛咕噜噜地朝整个屋子看了一圈又一圈。
“什么情况?”张涛不懂。
卓禹驰:“……”
卓禹驰直接将墙上薄薄的日历取下来,放到张涛面前,“这下你懂了吧?”
张涛压根不懂,看了半天,疑惑:“什么意思?”
卓禹驰:“……”没救了。
卓禹驰无奈地望着张涛,“你知道为什么希文每次撕日历之后都特别开心吗?”
张涛顿了顿,猜测:“因为解压?”
卓禹驰:“……”
卓禹驰又问:“那你怎么理解上次过年回家的时候,希文在火车上说最开心的时刻是撕日历的时刻?”
“怎么理解?我不理解啊!”张涛一脸纳闷,他根本不理解归希文怎么喜欢撕日历,以为这是归希文的小癖好呢。
卓禹驰再次语塞。
“得,你这个人啊,心思细腻起来也挺细腻,心思大条起来,证据赤果果的放在你面前,你脑子一点也不转。”
“你以为希文平时撕日历是撕得好玩啊?那不是在等顾樱回来嘛。”
从卓禹驰口中听到这样的真相,张涛恍然大悟:“哦!哦!哦!原来是这样!”
“原来顾樱要回来了?”
听说顾樱要回来,张涛显现得比归希文更加兴奋,拉着归希文一个劲地打探消息。
“她回国的日期定了吗?哪班航机?具体什么时间?在老家的机场?”
还没等到归希文的回复,张涛又拉着归希文做起去机场接人的计划,“看看顾樱什么日子回国,那几天咱们在家乡多呆几天。”
“到时候咱们仨穿西装打领带去机场接顾樱,站成一排超有气势,顾樱也倍儿有面对不对?”
“不行,咱们仨现在是越来越帅了,我怕顾樱看不到咱们,你说我们要不要竖个牌子?上面就写‘欢迎顾樱回国’。”
张涛兴致勃勃和归希文讨论去机场接顾樱的时候,卓禹驰垂着眸子在一旁默默听着。
听到张涛几次提起“咱们仨”这几个字,卓禹驰动了动嘴唇,突然插话:“你俩去接吧,我就不去了。”
“哎哎哎,你不合群是不是?”张涛一把揽过卓禹驰,“不去不行哦,你一定得去。”
张涛原本是给卓禹驰台阶下,卓禹驰却并不领情,只笑着静静地陈述:“生意总得要一个人守着,你俩去机场接人吧,我就不去了。等顾樱回来,给她接风的时候叫上我就行。”
卓禹驰平时很随和,但却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他很有自己的态度,一般的小事上不会计较,但如果他下定了决定,也不会随意更改自己的决定。
张涛知道卓禹驰这是认真了,望着卓禹驰走进房间的背影,张涛默默支了支归希文的胳膊,“哎,我怎么感觉卓禹驰有点不待见顾樱,是不是我的错觉啊?”
张涛撮着牙花子思索半天,好奇地问归希文:“顾樱是不是得罪过卓禹驰?”
归希文往卓禹驰房间的方向望了一眼,没好气瞪向张涛:“别瞎猜。”
张涛咳了咳,“我也没瞎猜,我就是觉得卓禹驰这举动有点反常,这不太符合他的性格啊,你说顾樱回国了,咱们一起去接,多好啊,他又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说是要守着生意,这不是表明生意更重要么?卓禹驰平时情商挺高的人,能说出这样的人,反正我是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肯定是顾樱以前得罪他了。”
归希文:“……”
归希文看着张涛这副笃定的样子,忍不住踢他一脚,“顾樱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是在外面随便得罪人的形象吗?”
虽然归希文话里有点偏袒的意味,但这句话也提醒了张涛,张涛仔细一思索,“也是哦,顾樱平时也不是喜欢结怨的人,那这是怎么回事嘛。”
归希文忍无可忍瞥了张涛一眼,“有没有可能是你想多了?”
张涛撇撇嘴,“行吧行吧,就当是我想多了。”
张涛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委,干脆不想了,又拉着归希文兴致勃勃开始计划怎么去机场接顾樱。
顾樱回国的那天,归希文带着张涛提前半小时去机场等候。
机场的大厅外面的栏杆处候了一堆人,大概都是来接人的。
张涛拉着归希文占据最中间的位置,两人手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张涛最初提议买一大串花摆在地面,被归希文无情拒绝,张涛又提出举着牌子,也被归希文否决。
最后两人两手空空地来到机场,看到旁边有人举着牌子,有人捧着鲜花,张涛立即不满了,对归希文发牢骚:“你看你看,你之前还嫌我的方法老土,大家不都是这样做的嘛,好了,现在顾樱一点排面都没有。”
归希文没接话,他现在压根没心情接话,一颗心紧张得不行。
天知道他是怎么熬过这一整年的!
好在每周都会和顾樱通电话,顾樱每次在电话里都会讲一讲她在国外那边的生活,有时候讲讲严厉的教授,有时候也会讲讲和气的室友,都是些生活上的琐事。
这样的日常,总让归希文觉得顾樱并未走远,他们心灵上的距离没有被拉开,只是物理上隔了千山万水。
如今,这千山万水的距离也将不复存在。
可是终归一年没见面,归希文心里依旧紧张,紧张得想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
周围人太多,他将烟盒拿了出来,又塞进口袋,如此几次,旁边的张涛都要看不下去,“你想抽你就抽吧。”
归希文看了一眼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将烟盒彻底放入口袋,再也没拿出来。
好不容易熬过半个小时,没迎来顾樱下飞机,倒是迎来了航班晚点的消息。
信息显示大概会晚点一小时。
飞机晚点是常有的事情,大家已经见怪不怪。可这一晚点,简直将归希文的心再度提了起来,他摸着口袋,走出大厅,站在迎风的地上点了一支烟。
张涛也跟着他出来,有些好笑:“还真有素质哈,抽烟默默出来抽。”
说着,张涛也从归希文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对着归希文的烟头吸了几口,两人站在机场外面,张涛知道他心情紧张,开始指着空旷的停机坪唠嗑。
“哎,希文,你坐过飞机没?”
“没有。”归希文吐出一圈烟。
“我也没有,这辈子我总要坐一次飞机。”
张涛跟着归希文他们来往于南北方,最常用的交通工具是火车,原因无他,火车便宜。飞机票的价格比火车票的价格足足多了两倍,没必要浪费那个钱。
张涛现在也只是比以前多赚了一些,还远远达不到随意挥霍的地步,不过他笃定,他这辈子肯定会坐一次飞机。
张涛憋了半天,愤愤地说:“听说飞机上的空姐都个顶个的好看!”
归希文白他一眼,哼笑:“出息。”
张涛不理会归希文的挤兑,继续道:“我还听说飞机上有飞机餐,你知道飞机餐是什么不?就是在飞机上吃饭,免费的。”
“飞机上好像也有火车里那种卖零食的小推车,这点倒是和火车比较像。”
“听说坐飞机就得坐到靠窗户的位置,不然就白坐了一回飞机。靠窗的位置能看到外面的云,云都飘在飞机底下,那真是在天上飞啊!”
“不过心脏不好的还是不要坐在靠窗的位置,说不定看到这么高的距离,一下子犯了心脏病。”
张涛话多,在归希文旁边唠叨半天也不觉得累,光是憧憬飞机上的场景都能聊一整天。
聊了大概有半小时,归希文抽了好几支烟,琢磨着时间快到了,拉着张涛重新走进大厅。
不知怎地,这次归希文不紧张,张涛在他旁边却开始紧张起来。
“希文呐,你说顾樱在国外待了一年,会不会长变啊,咱们该不会认不出来了?”张涛很是担忧。
听到张涛这话,归希文才想起之前顾樱在电话里提到的事情,他含糊地表示:“顾樱说她长胖了些。”
“什么,顾樱长胖了?她那小身板还能长胖?”
张涛印象中的顾樱一直瘦瘦小小,他没法想象出长胖的顾樱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我听说国外的饮食里面碳水还是什么什么的含量比较多,容易引发肥胖,你说顾樱长胖了,还真有可能。”
张涛已经在脑海中开始想象顾樱胖乎乎的模样,只可惜实在想不出来,便又问:“她还有什么变化没?”
归希文想了想,“大概长高了些。”
“什么?她都一十岁了,还能长高?该不会是她的错觉吧?”张涛不太相信。
周围的很多女孩子十七八岁就不长个了,有些早熟的女孩子从十四五岁到成年,身高就一直没变过。顾樱都一十了,再长高也长不了多少。
张涛对此不以为意,又追问:“还有呢还有呢,顾樱还有没有什么变化?”
归希文垂着脑袋思索,“大概还有长白了点。”
闻言,张涛哈哈大笑,“真的么?她还能长白?”
归希文在旁边踢他一脚,不满:“笑得太夸张了。”
张涛忍了笑容,憋住:“行行行,不笑不笑,依我看呐,也就长胖了点不太好认,没关系,我火眼金睛,肯定能从人群中一眼看出顾樱。”
熬过半个小时,飞机终于落地,当一群人从里面涌出来时,张涛拉住归希文的手,眼疾手快地朝归希文使眼色:“你快看你快看,前面那个红色上衣的女孩是不是顾樱?”
归希文抬眸望去,入眼便瞧见一个胖乎乎白嫩嫩的女孩子朝着他们走来。
“应该不是,顾樱说她长胖了一些,应该没这么胖,大概也就比她之前长了几斤。”归希文解释。
“啊?才几斤?那算啥。”张涛之前已经把顾樱想象成两百斤的胖子,听到才胖了几斤,张涛摊手:“那不就和原来一样嘛,行,我知道了。”
张涛比了个ok的手势,又开始在人群中找寻。
找了半天,没瞧见顾樱熟悉的身影,倒是在人群看到了一个超级大美女。
张涛看了好一会儿,竟然没舍得挪开目光。
对方个子高挑,皮肤白皙,在人群中简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那一头微微小卷的黑发随意搭在两肩,身上穿着一件宽松连衣白色长裙,腰间系着一条棕色细皮带,脚上配着一双圆头小皮鞋。
明明也不是什么吸睛的亮眼搭配,可穿在她身上,宛如仙女一般,散发着迷人的光环。
张涛哪还有心思找顾樱,他在心里惊叹了好几次,这是他活了一十多年,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
张涛见过的漂亮女孩并不少,大院里的明雪,归希文的大学同学吴雨静,还有以前对归希文有好感的纺织厂里的那个姑娘,都长得很好看。
可是对比面前这个女孩子,那简直无法比较。
电影明星的美貌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张涛几乎是下意识碰了碰归希文胳膊,给他释放信号:“快看快看,你前面八点钟方向,有个超级大美女,不看后悔!”
归希文也瞧见了这个女孩,对方的确耀眼,放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众,周围的人群也都时不时朝她打量。
归希文只望了两眼,很快收回目光,他凉凉地望向张涛,踢了他一脚:“你是来看漂亮姑娘的,还是来接顾樱的?”
张涛咳了咳,有些心虚地收回目光,立即郑重表态:“接顾樱,咱们当然是来接顾樱的啊,可是这顾樱在哪里啊,我怎么找半天都找不到她?”
顾樱就在离归希文和张涛并不远的方向,她一眼就看到等在大厅里的归希文和他身边的张涛,明明归希文和张涛都将目光扫向她,两人却又都同时收回了目光,仿佛不认识她。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真没认出她吗?还是故意和她闹着玩?
顾樱拖着行李箱,在旁人注视的目光中,径直走到归希文和张涛面前,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嗨”
张涛刚才还在偷窥人家大美女,此刻大美女落落大方地走到他面前,直接让他愣在原地。
人家这样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他却不认识对方,该不会是什么仙人跳啊,骗人的之类的吧?
以前听大人们讲,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会主动和单身男青年谈恋爱,在结婚第一天,就会卷着从亲戚朋友那里收来的所有礼金以及金首饰跑路。
以前很多单身青年急着结婚,看见漂亮姑娘又把持不住,很多人会上当。
毫不夸张地讲,大美女走来的那一刻,张涛脑海里已经闪现出无数依靠美貌骗人的故事。
他哆哆嗦嗦半天,下意识问了一句:“你、你谁?”
旁边的归希文比张涛的心理素质好太多,他瞧见对方走过来,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已经在急速思索。
最近大半年里跑了太多生意,也接触过一些有能力的女性,或许对方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生意对象,他客气地朝对方点头致意,礼貌问道:“咱们认识吗?”
顾樱:“……”
上次说一定会认出她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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