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郭皓然话音落下,病房一时极其安静。
他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观察周冽的面部表情,看对方不自觉凌厉的眉目,听见周冽冷冷的重复他的问话:“omega?年轻帅气?甜甜蜜蜜?”周冽抬起头来盯着他。
郭皓然这段时间来来回回被周冽作的火大,边走过去冰箱翻出点喝的边说:“比你年轻多了!两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非常搭对,两个人一直凑很近,感觉…关上门就能亲起来。”
周冽拿起手边的枕头砸向刚转过身来的郭皓然,成功将他手上的冰冻汽水砸掉下去,声音凉凉:“你他妈瞎说什么?还有,你有病吧?将人跟我比?”
郭皓然将枕头捡起来,心里冷笑,想着你不是都为爱献身做0了吗,我当然要把人家的新男友拿来和苦苦纠缠的旧爱你相比,想着想着他的火气就有点压制不住。
郭皓然直接抬起头冷冷的对周冽说:“你他妈才有病!以前在老子们面前看起来要日天日地日空气,擦个火星就要炸!那么多omega、beta追着你,你一眼不看!结果你他妈是看上那个鸟都不鸟你的alpha是吧?就是要上赶着是吧?犯贱是吧!从小到大就跟着人家跑是吧!不是拖着你半残的身体大半夜跟着眼巴巴儿转院,就是急吼吼的撑着拐杖拔了输液管去找人家,再就是像个哈巴狗似的要住到人家旁边去…”
郭皓然话落地其实就后悔了。
他确实不舒服周冽这么上赶着似的追着人家,而陈肴言不仅没个好脸色、没句好话、还是个非常强势的alpha,甚至对方在和周冽不清不楚的时候就能把omega领回家,周冽残废了躺病床上都要爬阳台跟着转院,陈肴言也没来看过周冽一次,或是打半个电话。
郭皓然实在是看不下去,也憋不住,替傻缺周冽不爽的很。
况且这次周冽是和陈肴言一起从老教楼挖出来的,陈肴言没受外伤,周冽半边残废,而陈肴言除了那天手术在门口冒了个头等了两分钟,就再没有别的任何表示,甚至问都没有问一句。
周冽是个什么样的人?周冽是个在任何人任何事面前都不会低头的人,他有这个资本有这个气性,所以郭皓然就一直很看不惯他在陈肴言面前的退让和追随。
但他骂出来的话还是狠了、过分了,可能从来没有人这样直直的骂周冽是狗,是陈肴言的狗。
话落随水泼,收不回来,他甚至不想再去看周冽的表情就想走。
但他刚气冲冲的走到门口,出乎意料的,就被床上那人叫住。
挺意外的,郭皓然想,周冽居然没有爆炸打人,甚至还保持着诡异的冷静,叫停了他的脚步。
周冽说:“给我滚回来。”
郭皓然在门口顿了顿,才回头,有点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周冽撑着胳膊坐起来,郭皓然才看到他刚刚一直是保持着不太舒服的姿势躺床上的,郭皓然又有点不忍,但没过去扶。
“你他妈的在发什么疯?你觉得我和陈肴言在谈?我在追他?”周冽的眉目间笼绕着凉意,灯光下,他的眉目清晰深刻,似乎终于带上了点成熟男人的冷冽。
郭皓然倚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脸上写着洞悉一切,静静看他编的讽。
周冽偏过头去:“我只能跟你说,我没疯也没跟他谈,从来就没有,我转院搬家是有其他事。”
周冽看见郭皓然脸上的表情就不舒服:“滚吧。”
郭皓然冷笑一声,将门摔的咚咚响。
周冽一个人在医院住了5天,谁也没联系,也不要人来看他,能下地独立走不用挂液体的时候他就自己办理了出院。
郭皓然火气大,但还是给他把事情弄得周周全全的,那边租的房子已经弄好东西都搬进去打扫干净了,周冽人过去就可以直接入住。
周冽在车上收到了某位权威ome□□科医生的拒绝电话,表示研究过陈肴言的病例状况后,还是推荐进行自然生产。
周冽莫名其妙的也有点烦躁,他很想快速的为陈肴言找到一个安全的、有经验的、有合理方案的医生为他手术,时间一天天的在走,胚胎一直在母体内迅速的发育成长,越往后拖,情感、身体的纽带渐粗,越不是好事。
他想尽快的处理好这件事,就真的和陈肴言离远点,彻底断开。他不想再和对方做些毫无意义的针锋相对,不想再成为陈肴言眼里的笑话和朋友眼里的奇怪卑微的狗。
电梯门到达楼层的提示音清脆,周冽等着门打开,灯光逐渐从逐渐扩大的门缝里洒进来,他从手机页面上抬起头。
已近初冬,窗外寒风凉夜,楼道一时极其安静。
陈肴言穿着长款大衣站在电梯口,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对视上。
周冽愣了一下,但比对方更快的撤开视线,招呼都没想打,他两步跨出电梯,走到左手边的大门前。
他之前一直在住院,并没有录入指纹,便直接输入密码。
电梯还在往上走,楼层稍高,陈肴言等在原位,毕敏方案的审查结果已经全部出来,过两天就是法院首次开庭审理的时间,他得去公司准备,并且试着最后一次约见毕敏方。
规律的“嘀嘀嘀”声后是“密码正确”的提示音,电梯门再次到达楼层,陈肴言迈步跨进电梯,听见身后门板合闭的响动。
陈肴言再次回到家是凌晨,一路安静无声,寒意侵袭,但出电梯,从没有关严实的对门门缝里传出来的却是突兀明显的动感乐曲和喧嚣吵闹。
酒味、烟味混杂辛辣酸甜,男女声混杂尖叫音乐、玻璃相碰的脆响,陈肴言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痛,他打开自己的房门然后关闭门板。
洗过澡出来,水声消失,房间的墙体地面却在和隔壁的音乐震动相共鸣,与他心脏和头痛的幅度相呼应。
陈肴言带上耳塞将自己融入棉被中,然而节奏撞击拍打还是隔着床体直达他的神经中枢。
他摸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两点。
陈肴言不想再在床上浪费时间,他快速的换好衣服,拿上东西,在手机上预约附近最近的星级酒店。
推开门去,寒冷的风从没有关严实的楼梯窗户直接吹进陈肴言的脖颈,而与此同时,对面留着门缝的门也同时被人打开。
周冽穿着短袖运动裤凌乱着头发出现在门后。
陈肴言没看他,准备直接去按电梯。
门被周冽的动作拨开一点,音乐更多的传出来,节奏鼓点构成喧嚣杂乱。
“你这么晚还要出去?”最后还是周冽先状似无意的询问,他靠在电梯门边懒洋洋的勾着笑。
陈肴言没回应,眼神都没动分毫。
陈肴言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酒店的客服在那边电话询问订单以及确认要求,两人已经上了电梯,隔绝楼道的喧嚣,客服甜美的声音从手机话筒中泄露出来,周冽听的清楚。
他脸色微变:“你要去住酒店?…我还以为,按照学霸的性格,会直接报警告我扰民。”
陈肴言收手机之前,看了一眼屏幕上方的时间,终于出声:“我很累很困。从家到酒店,我只需要7分钟就能休息。而和你们交涉等待,就不一定在我可控范围,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他的声音淡淡,毫无情绪起伏,在寂静的电梯里只有凉。
又是浪费时间,周冽想。
陈肴言对他始终不变的形容和无视便是——他在浪费对方的时间。每次都是,不管什么情况,他都是在浪费时间,可是凭什么,又为什么。
电梯下到十楼处,周冽一边皱着眉,一边却勾唇笑起来,他突然侧身过来直接扯住陈肴言的大衣领口将对方推到身后的电梯壁上。
过程中他觉得自己有点没救,都到这种程度,他还隔空一手垫在陈肴言的后颈腺体,以免对方穿着中领毛衣遮住的腺体被撞到。
他撑着陈肴言的肩膀,很紧的锢住对方,与陈肴言凑的很近的对视:“那我偏要浪费你珍贵的时间。”
这样的压制姿态,让陈肴言非常不适,周冽的莫名其妙的发疯,确实又是在浪费陈肴言的时间。
陈肴言抬手,直接给了周冽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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