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骗我,你肯定在骗我。”云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肯相信444说的话。
444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白茫茫的地方开始出现了一道圆形的白色,里面有一些场景在不断转换。
“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就自己看吧。”
白色的圆形里,出现了云华最为熟悉的两个人,但他们看着却并非现在的样子,而是多了很多沧桑。
年氏脸色惨白地倒在了床上,周围围着孙嬷嬷和叶臻几人,她们都在哭。孙嬷嬷和叶臻看上去也老了很多,特别是孙嬷嬷,看着都已经算得上是个老妪了。
年氏的脸色极差,眉头紧紧皱着,似乎是接到了什么不能接受的消息一般。
没过多久,年氏瞳孔开始涣散,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旁边伺候的人反应更大了。
额娘身子不好,云华是知道的,但从未见过脸色这样差的额娘。看见这样的场面,原本嚎啕大哭的云华竟都不敢哭出声来,但泪水从眼眶中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
紧接着,场景一转,阿玛坐在龙椅上,面容看着比现在要老了许多。桌子上摆放着许多奏折,四爷手中的笔一直不曾停下。
苏培盛上前来劝了几句,阿玛让他下去,但没过多久,便看到阿玛倒在了桌上,嘴角还有血。宫殿里人荒马乱,苏培盛的叫喊声充斥着云华的耳朵。
云华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里面都是她最为熟悉的亲人,不管是额娘还是阿玛都是极为疼爱她的。见到这样的场景,根本没办法接受,眼睛一直往下流泪。
“你看到了吧,”444看到云华的表情,颇有些自得,这下子这个幼崽总不能再次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了吧,“我说的改命,就是改变你以及你阿玛额娘的命运。”
“我……哇……我……”云华一张嘴便是哭声,根本说不出连贯的话,“我要去找阿玛,阿玛一定知道怎么办的。”
444耐心地想等她哭完,但已经等了很久,见这幼崽还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你别哭了,这是以后要发生的,还没有发生呢。”
云华还是停不下来:“我不要,我不要阿玛和额娘这样,我不要……”
年纪还小的孩子只知道不想阿玛和额娘变成刚才看到的样子,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翻来覆去说着我不要。
“既然你不要,我们就来聊一聊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不变成这样子。”444都无奈了,只能慢慢劝道,“只要你乖乖听我的,好好做任务,我保证你阿玛和额娘不会变成这样的,一定能成功改命的。现在,你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要哭,听我说。”
听了444的话,云华控制着自己不要哭了。但方才哭得太狠了,此时还是忍不住地抽噎。
“好,你现在能好好听我说话了,就点点头。”
云华怯生生地点了点头,方才的画面冲击太大了,让她缓不过来。
“我中午的时候说过我是改命系统,来到这里就是专门来给你阿玛和额娘改命的。”444说道,“在我翻阅的资料里,你本来应当是生下来没几天便早夭,致使你额娘伤心过度,让本就病弱的身子添上了一份病根,也成为她早逝的重要一环。”
“来之前,总部和我说了,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变数,只要我成功绑定了你,那我们的任务成功率会很高。而这个变数就是你,你愿意和我绑定吗?”
云华带着哭腔问道:“和你绑定了就能让额娘和阿玛不变成那样吗?”
“只要你好好做任务,必然不会变成那样的。”444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傲然之色。
“那我和你绑定。”云华说道。
“好,你确定了啊。”听到云华的话,444声音提高了些,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好,绑定成功。接下来我告诉你你要做什么吧。”
“等到时间之后,我会给你发布一个个任务,你只要跟着做,那就能成功改命。”
云华脸上还带着泪痕:“我一定听你的。”
看着云华哭得狼狈的样子,444突然有了一点良心发现,刚才那样的场景好像并不适合小孩子看啊。将以后的片段播放出来威慑宿主,用来让宿主愿意绑定,这是444的一位前辈传授给它的。
但以前总部的宿主,都是已经长大的,用这一套也还好,但自己的这个宿主是个小孩子,似乎吓唬过头了。
“你放心好了,”想到这,444难得声音和缓下来,说道,“你看到的,都还没有发生,我们是有能力改变的。你看,因为你活下来了,你额娘不仅没有落下病根,还因为有你在身体越发好了。”
从前的年氏,在这雍亲王府里,除了四爷来雅南院的时间,其他时候都是看书和发呆。因为心思敏感,所以很多问题都会钻牛角尖。心里很难畅快,心里不痛快了,身体自然便弱了。
但自从云华出生之后,年氏绝大多数的心思都放到了女儿身上。悲春伤秋的时间少了许多,也因为女儿而燃起了许多的生存意志,身体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云华在444的安抚之下,渐渐平静了下来,444的话她听懂了一些,还有一些没有听懂。但她听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在原定的命运中是早夭了的,但活了下来,所以可以改变阿玛和额娘的命数。
“你说的做任务是什么?”云华将脸上的泪擦干,看着444认真问道。
444说道:“就是说出一件事,让你去办成,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我知道了,你要我做什么,你说吧。”云华明白了一点,就像额娘让嬷嬷们去办事是一样的吧。
“还有,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要保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444认真说道,“若是让第三人知道了,我就只能和你解除绑定,返回属于我的时代了。到时候,你额娘和阿玛就不能改命了。”
听到444这样说,云华点头认真道:“我不会和其他人说的,你不要走。”
“好,”444满意地笑了一声,“你现在先睡觉吧,等有任务的时候我会和你说的。”
云华还没来得及答应,便感觉周遭的环境都变了,从白茫茫的一边变成了自己的卧房。
身子忍不住动了动,守在一旁的张嬷嬷便察觉到了,轻轻走上前来见云华睁着眼睛,有些诧异:“格格睡不着吗?”
“没有,”云华摇了摇头,乖乖闭上了眼睛,444说的不能将这些事告诉别人,连额娘和阿玛都不能说,那张嬷嬷便更不能说了。
见云华又闭上了眼,张嬷嬷退到了一边,看着云华渐渐入睡,嘴角带着笑意。
一觉醒来,云华睡眼惺忪地,一块温热的湿帕子便轻柔地盖在了脸上。
“醒了呀格格,”张嬷嬷笑道,“侧福晋已经在等着您用膳了,今儿可要去福晋处请安了,可不能迟。”
昨天和444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云华今早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些没睡醒。但额娘已经在等着自己了,便起身让嬷嬷更衣,洗漱了之后便到了正房。
“圆圆,”年氏正坐在榻上,见云华来了招了招手,“快来用膳,今儿要到正院去。”
云华走到额娘身边,被额娘抱了起来放到了餐桌旁的椅子上。昨天听到444说的额娘的命数是早逝之后,今天见到额娘,云华有些想哭。
坐到了云华对面,抬眼便看到了云华的表情,年氏愣了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抹凉意,问道:“这是怎么了,圆圆,可是有人给你委屈受了?”
说这话的时候,年氏扫了一眼张嬷嬷,若是圆圆受了委屈,但这个乳母没有上报的话,那便是失职了。
对于年氏来说,她是年府最小的女儿,从小被阿玛额娘和两个哥哥捧在了手心上的。进了雍亲王府之后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这也养成了她略有些骄傲的性子。若是有人敢给她的女儿委屈,那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张嬷嬷被侧福晋扫了这一眼,冷汗都有些下来了。昨儿格格回去便直接睡觉了,现在也是刚刚起床,应当不会有什么委屈才是啊。
“没有人给我委屈受,”云华摇了摇头,眼睛巴巴地看着年氏,“我只是想额娘了。”
年氏听见云华的话之后松了一口气,没有受委屈便好。但随即想着云华口中的想额娘了,心下柔软,笑着说道,“昨儿不是才见了额娘,这才多久,怎么就想念了。”
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云华走到了年氏身边,挨着她,撒娇道:“就是想额娘了嘛,我今天要挨着额娘坐。”
被女儿这样黏着撒娇,年氏很高兴,连声吩咐叶臻将椅子搬过来,让云华坐到了自己身旁,端起碗就开始喂云华用膳。
最开始用膳的时候,年氏的和云华坐在一起的。但云华渐渐能自己坐之后,孙嬷嬷便建议让云华坐在对面,从小就养成好的规矩。
年氏虽有些不舍,但想着对女儿好,便也同意了。现在见女儿撒娇要坐在自己身旁,心情大好,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
一顿早膳用过之后,年氏带着云华从雅南院走出来,往福晋的正院而去。
福晋为人并不刻薄,也不是喜欢让妾室来正院站规矩的人。雍亲王府请安历来都是满十日一次,一月三次罢了。
从前云华还小的时候,年氏并不带着她去。但满了三岁之后,便带着一起前去请安了。
到了正院,门口站着一位福晋的贴身丫鬟白芷,一见年氏便笑道:“奴婢参见侧福晋,参见二格格。”
“免礼。”年氏客气道。
白芷脸上带着笑,面容只能算得上是端正,但带笑的脸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好感来。
“福晋才起呢,此时正在梳妆,还请侧福晋进去等待。”白芷客客气气地说道。
在正院的人看来,相比于从前嚣张跋扈,如今也不讲理的李侧福晋,还是雅南院的年侧福晋好打交道些。
所以每每来请安的时候,对待年氏的态度都还不错。
年氏点了点头,牵着云华便往里走。
到了大厅,里面已经来了几个女子,此时见年氏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妾身参见年侧福晋。”
“见过各位额娘。”云华也行了一个礼,能来请安的女子都是府上的格格,没名没分的侍妾是没有资格前来的。
所以也算得上是云华的庶母,云华每次见面的时候也得行礼。不过相比于各位格格给年氏请安要得到首肯才能起身,云华只用轻轻福一个万福便行了。
“请起,姐妹们多礼了。”年氏在王府中是年纪最小的,这些格格入府时间都比她长,叫妹妹不大合适,于是每次都称呼姐妹们。
说完,便拉着云华来到了左侧的第一个位置。
那里有一个专门为云华准备的小椅子,就在年氏的椅子旁边,福晋在这些地方上向来都是做得极好的。不仅挑不出错,还能被称赞。
说起位置,时人以左为尊。年氏因着初入府便是侧福晋,还是康熙亲自下旨的,在府中的地位是仅次于福晋的。
李氏多次觉得不忿,左位为尊,竟然让年氏一个刚入府的小丫头坐到了。但她也无可奈何,若是四爷偏向于她,那还能争一争。但四爷明显更注重规矩,李氏也不复年轻时的得宠,只能认了。
坐在座位上,便有小丫头前来上茶点,给云华的是小孩子爱喝的甜汤,还有一碟子的牛乳桂花糕。
刚坐下没多久,李氏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格格们起身行礼,年氏和云华也站了起来。
“哟,年妹妹来的倒是早。”李氏不曾看过那些格格一眼,直接看向了年氏,嘴角微微勾起,笑道。
年氏行了一个平礼:“李姐姐。”云华跟着行礼。
李氏安安稳稳地站着接受了年氏的礼,也没叫其他的格格们起,而是冷眼看了看年氏的座位,径自走到了右边第一把椅子那坐下。
“年妹妹啊,不是姐姐说你,到底也是有了小格格的侧福晋了,怎么还跟一群格格一样呢?”坐下之后,李氏看着年氏似有些感叹地说道。
年氏看了一眼旁边还行着礼的格格们,微微蹙了蹙眉,轻轻按了按云华的肩膀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回道:“李姐姐这话,妹妹就听不懂了。”
云华第一次来请安的时候便被额娘教育了,除非额娘让自己说话,否则便不要说话了。此时听出了这位李额娘在为难额娘,有些不高兴。
“妹妹呀,你也不是需要奉承福晋的人,怎么和一群格格一般来得这样早。还是说,妹妹另有打算?”李氏挑眉看着年氏,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讽笑了一声。
年氏稀奇地看着李氏,这是怎么想的,明明做过格格的人是她,她怎么敢用这个话题来挑衅自己。
一旁已经有些站不住的耿氏忍不住抬头看了李氏一眼,这位侧福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厌。
钮祜禄氏看见了耿氏的举动,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李氏这一句话便惹了这在座的几位格格,年氏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淡淡回道:“妾身也不过是家中父母教导过,要懂规矩罢了。李姐姐不懂这些,倒也正常。”
对于李氏而言,她最讨厌的便是别人提她的家世,在这雍亲王府中,她的家世还比不上在座的几位格格。此时一听年氏这样含沙射影地嘲讽她没有家教,当即大怒。
正在李氏准备起身的时候,听到了外面小丫头的声音。
“福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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