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展眼界从社会新闻开始◎
对于女修的亲近, 沈雁杳几乎没有任何防备，爽快的接受了女修们衣食住行方面的全部侍奉。反而是兢兢业业想对她生活插手的男修，一个个都成了洞府中的漂亮摆设。
“对, 生活上的事情不用你们, 你们每天弹弹琴、唱唱歌、跳跳舞就行了。”沈雁杳靠着个漂亮女修，张嘴吞下对方剥的葡萄肉, 十分随意的对男修们吩咐。
能被挑选过来服侍“青雀仙君”的男修，没有一个不是天纵英才，在外拼搏多年，每一个都喊过“我命由我不由天”, 到头来却发现，“天”不喜欢他们, 更喜欢女修, 这极大的打击了男修们，看着同门的师姐师妹们也没那么顺眼了。
短短数日, 竟然私下底就爆发过许多回的冲突。
沈雁杳看在眼里，口中却没说话。
人间师姐的不平等是她亲手写出来的，当初是为了增加小说爽点, 现在嘛，确实也可以顺便解决这个让她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开心的问题了。
于是, 沈雁杳故意装作不知道, 只是默默捡起在神界都没有好好努力过的修行, 每天喊上在“摘星楼”里面工作的女修, 给她们讲解人间断绝的传承知识, 再带着小姑娘们一起修行。
——两界之间灵气浓度截然不同, 但修行之法相通, 不存在修行壁垒。
尤其, 沈雁杳故意在修行后加了一句：“女子以此法修行最好。”
虽然没咬死说男修不能用这个办法修行，但听起来就给人一种，男修目前修行办法没问题，只有女修才需要更改的味道。
女修们心里被惹出火气，又有了沈雁杳的故意引导，干脆就没向男修们公布这个修炼方法，上报的时候说成了只有女修能够如此修炼。
玄阳掌门内心遗憾，但想到“青雀仙君”是一只雄鸟，又觉得他对女修更好似乎没有问题，轻轻放过了这件事情。
在如此修行三月之后，一直沉睡的孟帝君终于醒了。
“醒了？”沈雁杳立刻惊喜的站起来。
女医修兴奋的点头：“对，她终于醒了。”
“快，让我去看看。”沈雁杳急步而去。
孟帝君休息的地方，在“摘星楼”下面一层，似乎所有人都认为沈雁杳更喜欢登顶的快感，各层之间隔音做的非常好，至少，在进入房间之前，沈雁杳没想到她面对的会是这样一幕。
孟帝君在哭。
不是癫狂的嚎啕大哭，而是沉默无声的。
她坐在床沿上，一声不吭，泪水珠子似的从她微红眼眶里不断跌落，看起来可怜可爱，完全让人想不起她曾有多么可怕的名声，更想不到她是神界帝君中最恐怖的存在之一。
“你……”沈雁杳不由得窒息了一瞬间，她赶紧上前，蹲在孟帝君面前，小声问，“怎么啦，怎么哭了？”
孟帝君一把抱紧沈雁杳，脸埋在沈雁杳怀里轻轻摇头，“你还活着，我就没事了。”
沈雁杳：感动，但是心虚。
难怪当初整个白玉京的住民都知道孟帝君当初的情史，看来孟帝君当初真的很爱那个渣鸟了。
但很爱也过去了，得像个办法让孟帝君从过去这一段记忆力走出来。
沈雁杳一面轻轻拍着孟帝君的脊背，一面心里想好应该做的。
她放开孟帝君，提声指责：“我说过多少次？遇上危险保护好自己，不要不管自己能力怎么样，就冲上去保护别人。没有你冲过来我也死不了！”
孟帝君好不容易收起来的眼泪当场又开始向外喷。
沈雁杳不客气的继续杠：“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看看受的重伤，这么长时间才清醒过来！”
她说过这一通，狠狠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等出了屋子，沈雁杳紧张的向身边围着的女修们询问：“我刚刚有没有表现得特别无情、无理取闹？”
女修们：其实也没有，看起来更像是担心死了对方出事情，生怕对方以后再犯恋爱脑，不管不顾自己安慰救护你，所以故意发脾气的。
但对着沈雁杳殷殷期盼的眼神，女修们齐齐点头：“青雀仙君教训得是，她太不懂得保护自己了，做人就应该自私一点！”
“对，我态度要再坏一点，让她明白道理，知道男人没什么值得付出的！”沈雁杳点点头，刚刚有点心虚的样子彻底消失，整个人支棱起来。
一旦确定了正确性，沈雁杳开始给讲孟帝君“每天一个小故事”，充分利用潜移默化的情况让她知道女人要自己立起来，才能不被人坑、不被人骗，别一辈子傻乎乎的为别人付出，反而辜负了自己。
反正现在还能在摘星楼里近身服侍的都是女修，沈雁杳的动作就没瞒着人。
于是，一群虽然不年轻，但确实没经历过大数据时代信息洗礼的女修人，在沈雁杳每天“丈夫不干活，妻子不但要照顾孩子，还得包揽全部家务”、“某男多难殴打妻子致死，竟然不用偿命”、“杀妻七年出狱，杀父无期起步”的洗礼下，女修们浑身的气质越来越凛冽，几乎看不出之前柔软的神色了。
孟帝君被这些可怕的故事吓坏了，她每天都紧张的抓着沈雁杳，一个劲儿的追问：“郎君，我害怕，你不要走，跟我一起睡好不好。”
沈雁杳：“……”
我教你男人没有好东西，让你对男人失望的啊！为什么你粘我粘的更紧了！
但是，沈雁杳还是认命的上了床榻，把吓得瑟瑟发抖的孟帝君抱在怀中轻声安慰：“你好好修炼，以后自己厉害，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孟帝君仰着白生生的脸凝视沈雁杳，茫然重复：“我自己厉害？”
“对，你自己厉害的话，就算不能避免碰上不好的事情，但至少可以把对方砍成八段泄愤了。”沈雁杳摸了摸孟帝君顺滑的长发，再伸手蒙住她的眼睛，示意她乖乖休息。
孟帝君安静躺平，沈雁杳跟着躺下，没发现翻身把脸埋在她怀中的女人神色已然变了。
作者有话说：
沈雁杳：身为一条咸鱼，无论寻找记忆，还是□□，都让孟帝君自己来吧，我只负责表演一千零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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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 父债子偿 ◇
◎……◎
夜晚, 孟帝君睁开眼睛，无声无息的坐起身。
帐中一片漆黑，但孟帝君病情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这点黑暗根本难不倒她。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身旁沉睡的“少年”, 脑中翻涌着自己失忆这段日子以来的记忆。
“同样是雄鸟，为什么你却要告诉我男人多薄幸, 女人该学会保护自己，让我知道不是天下男人都那么下贱，而是我自己遇人不淑？”
孟帝君无声诉说着自己心头的憎恨，手悬在沈雁杳纤细的脖颈上, 随时准备掐断她的生机。
沈雁杳像是感觉到了似的，低低的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然后翻身侧躺着, 伸手抱住孟帝君的细腰，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顺着孟帝君脊背轻轻拍着，像是母亲安抚孩子一样。
她根本没有醒过来，但嘴里却十分自然的说：“别怕, 我在，我们是安全的, 睡吧, 没事的, 睡吧。”
孟帝君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想什么, 当那只手掌伸过来, 她就顺着对方的动作躺下, 像个小姑娘一样缩紧对方怀中, 等到她听话的闭上眼睛放慢呼吸, 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这么乖巧？！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定是因为我还没揭穿他的真面目，所以不甘心。
等我找到他虚情假意的真相，我立刻杀了他！
孟帝君经历过一场内心震动，总算暂时哄住自己，然后乖乖在沈雁杳怀中睡下。
可惜一觉睡醒，孟帝君是被温暖湿润的手帕擦着脸颊醒过来的。
她茫茫然的看着沈雁杳，立刻得到对方的笑容：“孟孟，今天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头还疼吗？”
孟帝君：“……不疼。”
她沉默的接过软帕，自己再擦一遍脸，忍不住试探沈雁杳：“夫君这些日子为什么都不与我亲热，是我伤了脸，没有好颜色吗？”
“没有没有，你还是那么漂亮的。”沈雁杳赶紧回答。
对沈雁杳来说，女性重视容貌，所以一整句话，沈雁杳听到的重点是“伤了脸，没有好颜色”，从而忽略“不与孟帝君亲热”。偏偏孟帝君自己也是女人，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当沈雁杳变出一面镜子放在孟帝君手心里之后，孟帝君自然而然的举着镜子欣赏起自己的美貌。
从神界摔下来受的各种伤痕已经痊愈，她脸上只剩下新生肌肤浅浅的红痕，不消几日便能够彻底消失。
镜中的女子眼波流转，神色温柔愉悦，眼神闪闪发亮，竟然完全看不出杀气和戾气。
欣赏自己美貌的孟帝君忽然愣住了。
不对，这不是她熟悉的神情。
至少，在确定自己被骗身骗心之后，孟帝君满心仇恨，哪怕联姻了，脸上也只有强烈的权利欲和杀意，如此平静欢畅的神情彻底消失。
“我……”孟帝君欲言又止。
沈雁杳根本不知道孟帝君清醒之后异常活跃的内心独白，想也不想就顺口回答：“虽然还有点红印，但过不了几天就能好，完全不影响你的美貌。”
于是，刚刚还有很多话想说的孟帝君就把多余的事情全忘记了，一直到夜深人静，她才再一次想起之前想要试探的内容。
孟帝君趴在沈雁杳怀里，娇声提问：“夫君觉得我哪里好？遇到危险也没与我分离？”
沈雁杳这时候已经快把孟帝君最初阴狠毒辣的模样，只剩下她这段日子柔若无依的印象了。
沈雁杳几乎没过脑子就说：“你这么好的女子，自然是没人不喜欢的。”
孟帝君心里甜丝丝的，顺着沈雁杳的话追问：“那夫君说，我具体哪里好？”
孟帝君认为沈雁杳会说“精通厨艺”、“性格温驯”、“不与人争长道短”之类的，结果沈雁杳却说：“孟孟你学什么都快，脑子好、天赋高，又愿意沉下心思修炼，比我好。”
沈雁杳指着自己，真心诚意的称赞孟帝君：“人如果能够像你一样，用不着多长时间，必有所成。我就不一样了，我就是个只能吃软饭的废物。”
今天对自己的定位依然清晰！
沈雁杳心里对自己点点头。
孟帝君目光盈盈地注视着沈雁杳，再次向她确认：“夫君不喜欢我为你洗手作羹汤么？”
沈雁杳摇头：“不是的，你做东西给我吃日常生活上照顾我，我当然都很感激，但我觉得这些事情以服务他人为职业的人也可以做，没必要让你亲自来。”
“比起这些，你自己能撑起自己的安全，我认为更重要。”
沈雁杳说得认真，嘴上就没了把门的，直接吐露真相：“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我本身没什么大本事，只能糊弄糊弄下界的人。家里要是知道我就这么摔下来了，还不知道得多担心。”
孟帝君眼神未动，顺着沈雁杳的话说：“都怪我不好，我竟然不记得夫君是何出身了……”
“跟你没关系啊，要不是有你在，我人都没了。”沈雁杳握着孟帝君的手，脸上的笑容十分真诚，完全没有任何依靠了女人获救后的无能狂怒。
孟帝君心头一暖，终于承认，妖族也不是所有雄鸟妖都那么差劲，只不过自己特别倒霉。
不过，既然这只小鸟如此天真可爱，不如收下他，把他养在白玉京里。
孟帝君的眼神几度变幻，最终变成了一种志在必得。
沈雁杳一点都没考虑过风流多情的一放城主可能会对自己产生其他念头，还在继续回答孟帝君充满心机的提问：“我父母，你大概是认识的。说不定以后他们能跟你有所合作呢。”
孟帝君眼神几经变换，最终停留下怀疑的神色上。
她“大概认识”的？
她认识的妖族，除了当初那个负心汉，其他的都死绝了，还有谁能跟她“大概认识”？
孟帝君满心震惊的想，现在这小可爱不会是当初那个垃圾雄鸟妖的亲生儿子吧！
这、这……
父债子偿，倒也合情合理！
孟帝君抱着沈雁杳的手臂越发用力了。
她姿态舒展的睡在沈雁杳身旁，突然心安理得起来。
“见公婆，我需不需要准备点什么？”孟帝君故作娇羞，把头枕在沈雁杳肩膀上。
沈雁杳茫然摇头：“你们就正常谈事情就好，不需要准备什么。”
“啊，如果可以，希望你恢复记忆只能，能别介意我拖累你的事情，对我父母态度和善一点。”
“夫君不抛弃我，我绝对会善待夫君的家人的。”孟帝君话里有话，充分表示了她真正的意思。
——当初负心汉就算再努力肯定也打不过全盛时期的她，只要面前的小可爱不走，她就留负心汉一条狗命。
作者有话说：
沈雁杳：人类的想象力果然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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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 修罗场 ◇
◎……◎
孟帝君承诺得爽快, 沈雁杳也不是多疑的人。
两个人“说开”之后，都认为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真相，没继续关心这个话题, 舒舒服服的过起在下界的生活。
沈雁杳虽然在修行上推脱懒惰, 但她对于吃喝玩乐却很有心得。
随着跟孟帝君的接触，她早把孟帝君那些恐怖传说抛之脑后, 欢欢喜喜的奉行起“咸鱼”准则，打开自己的储物袋，不计成本的带着孟帝君吃喝玩乐起来。
“千丝鲛罗好看，白色之上有浅蓝色和浅粉色的幻彩, 配红、绿、蓝的裙子都会很适合你。”
在一群受托接待沈雁杳和孟帝君的女修围观下，沈雁杳精准的从一堆材料中挑出了最贵的一卷千丝鲛罗, 将料子披在孟帝君肩头品评。
“不过只穿一件纯白色的太素淡了, 只有手里没钱的人才会一副穷酸样还非要说一身素白是雅致。咱们有的是灵石，穿得华贵艳丽点, 你撑得住。”沈雁杳边说边又伸手扯来明王孔雀羽缎和流火金云纱，一个围在孟帝君腰间，一个搭在她的肩头。
“唔, 蓝绿色穿在上身，做个半袖的把白色内衫宽大的袖子露出来好看, 显得脸更白净, 也压得住红裙子, 特别庄重。”
沈雁杳比划完之后, 停顿一下, 很快又冲进材料队, 翻出一卷流光溢彩的赭石色织花布料。
“嗯, 再加上蔽膝就差不多了。”
她满意地点点头, 再问身边围着的一群女修：“首饰铺子在哪儿？不求效用高的，手艺出众就好。”
女修们赶紧帮着洛歆恬把她拿出来的那些见都没见过的材料整理好，声音发抖地说：“仙君，您的材料可不能随便放置，若是丢了哪一样，宗门里根本找不到同等价值的赔偿给您。”
沈雁杳指着桌面上剩下的料子，挑了一匹藏蓝色的说：“我看你们的宗门服饰是深蓝色的，这一匹布是用冥火锻造过的岩龙皮与深海灵粹一同织造出来的，防御性特别好，你们拿去给衣服重新镶边吧，以后除非你们自己主动把衣服脱了，否则飞升之前谁都打不动你们。”
女修身整齐的发出一道抽气声，看着这匹布料的眼神像是想到了自己必然飞升之路。
——哪怕自己真的天赋不佳，这辈子都不能飞升，还可以传给弟子。
是的，本来就单身了成百上千年的女修们一致决定，不脱衣服了，这辈子洗澡都不脱衣服了！
“不用客气，带走吧，等你们飞升就知道，这不算什么好东西，只是织出来的料子颜色漂亮，上界人才勉强留下装饰衣物的。”沈雁杳对女修们解释完，重新问了一遍，“哪家铺子的首饰花样最漂亮？”
领头的女修伸出发抖的手，接过“布料”，面色苍白的说：“仙君若是信得过，我可以打造首饰。”
沈雁杳立刻伸手点在女修眉心，异常精致的首饰图画立刻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沈雁杳地给她一块拳头大的“黄金”和一把指甲盖大笑的“宝石”，吩咐：“你们掌门说过此处就有锻造台，如果是怕材料带出去丢了，直接上锻造台去做吧。”
“照着我给你的图样做一支金丝凤簪。做好拿给我看看，若是满意，我再给你材料，做几根发簪。”
沈雁杳边说边伸手摸了摸孟帝君光秃秃的发髻，心疼道：“发饰太少了，真对不起这一头如云的秀发。”
孟帝君全程红着脸，羞涩不已的随便沈雁杳安排她的衣着、妆容、发型、首饰，竟然连一丁点意见都没有。
沈雁杳碰了碰孟帝君的手，轻声说：“你又没有特别喜欢的？若是有一定要告诉我，憋闷在心里不说。”
如果我对你不满意，你在数日前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孟帝君心中回答，脸上笑容依旧，嘴里却说：“夫君为我挑选的，我都喜欢。”
沈雁杳立刻兴致勃勃地对孟帝君再次玩起暖暖：“那我们再看看还有什么料子适合搭配在一起穿。”
孟帝君身为一城之主，受全程城供养，自从见过无数好东西，即便如此，在沈雁杳一样接一样的随便掏出好东西往她身上比划的时候，孟帝君仍旧抵不住这种金元攻势，可耻的心动了。
她见过无数好东西，可那些人把好东西碰到她面前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只图让她开怀。
随着时间推移，孟帝君心里越来越软，一开始柔顺的伪装逐渐成为她和沈雁杳真正的相处模式。
当所有戾气被消磨殆尽，孟帝君决定“病好”了。
可惜，没等她找到合适的时机，鱼信已经发现了问题。
——就沈雁杳的疲懒劲儿，她怎么可能专心修炼，这么久都不给自己发消息，撒娇耍赖要求离开禁地呢？别说沈雁杳下定决心的鬼话，她的决心从没长久过。
果不其然，鱼信破开亲手封闭的禁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他顺着当初被挖掘通道一路走出底下，看着通道外隐蔽的出口，一时间鱼信竟然不知该作何表情。
鱼信当时还认为沈雁杳是通过她随身那群妖修的办法封住了自己和沈雁杳的联系方式，但很快，鱼信就发现，那是不可能的。
沈雁杳真的失踪了！
鱼信一路顺着沈雁杳留下的痕迹搜寻，终于发现了她和孟帝君同时失踪的真相。
下界历届再回归神界是早有办法，但沈雁杳明显不是正常渠道下界的，所以这个办法能不能行得通就需要试验。
鱼信害怕沈雁杳父母担心，又只能先瞒着，试验变得越发举步维艰。
在鱼信找遍了借口，带人一遍一遍试验后，鱼信终于找到破开两届之间壁垒的办法。
鱼信绷紧了脸，没有意思笑意的出现在沈雁杳面前。
“杳杳，为何不向我求救？”
沈雁杳心虚地低下头：“我受伤了，需要养伤。”
鱼信完全不给面子，当场揭穿沈雁杳的谎言：“你的储物袋中有一枚我的鳞片，可以用仙气激发。无论何处我都能找到你，带你回家。我竟然不知道，下界的药能治你身上的伤口。”
孟帝君顿时眯起眼睛，她飞快挡在沈雁杳面前，长臂伸展，一柄由纯粹灵气凝结而成的宽背打到赫然出现在她掌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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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 第 74 章 ◇
◎也算一夫一妻？◎
鱼信发现不对, 立刻把沈雁杳藏在身后，警惕地看向孟帝君。
他压低了声音质问背后的女孩：“你跑出来就是为了这么自找麻烦的？”
“嘿、嘿嘿……”沈雁杳心虚地裂开嘴，探头看向神色担忧的孟帝君, 对她招手, “你把武器放下，这是我大师兄。”
惊惶之色瞬间爬满了她的脸庞, 那柄大刀成了破碎的光影，转瞬消失，她伸手牵住沈雁杳探出来的手掌，急着说：“我、我是不是太失礼了。我没看出来他的妖体, 以为他要伤害你，情急之下才唤出武器的, 我没有害人的心思。”
沈雁杳赶紧反握住孟帝君的手, 神情专注地安抚：“别怕，没事的, 大师兄不会介意的。”
她边说边扭头去看鱼信，拼命给鱼信打眼色。
鱼信视线落在沈雁杳和孟帝君交叠的手上，沉下脸。
“大师兄！”沈雁杳出声提醒, 她甚至伸出脚，在鱼信腿上轻轻踹了一下。
鱼信眉毛顿时高高扬起, 怒极反笑。
他点点头：“行, 就当我没意见。不过既然找到你了, 跟我回家, 不能继续在下界胡闹了。”
“哦, 好的。”沈雁杳主动伸出空着的手, 揽住鱼信的手臂。
鱼信脸色这才回转。
“我会抓紧你的, 路上如果难受就闭上眼睛, 听到任何声响都不要回应。记住了。”鱼信认真叮嘱后，看着沈雁杳。
沈雁杳立刻点头承诺：“好的，到家之前，我一个字都不说！”
没等鱼信高兴，沈雁杳就扭头叮嘱孟帝君：“听明白了么？路上你也不准出声哦，免得不安全。”
孟帝君探头过来，与沈雁杳贴着额头蹭了蹭，柔声答应：“我会的，我都听你的。”
鱼信冷哼着抱紧沈雁杳，另一手提着孟帝君，正要离开，沈雁杳忽然说：“等等，等等，下界的宗门照顾我们了，留点谢礼啊！”
鱼信手指弹在沈雁杳被蹭过的位置，他笑着说：“我早就去谢过了，指望你这个不拿事的惦记着，什么都晚了——好了，闭眼。”
天旋地转的感觉从头淋下，沈雁杳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袋子里的玩具，被疯狂甩动。
“呃、呃……”她难受地发出一阵阵干呕，下意识想捂嘴，免得自己吐出来，一片酸酸甜甜的“果干”已经被送入口中。下一瞬，满溢的仙气从口中温柔的散开，充斥了少女的四肢百骸，迅速将不适感荡涤一空。
温暖的大手贴上了沈雁杳脸颊，鱼信无奈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这样”是哪样？
是知道她很容易“晕车”吗？
可师兄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她并没有在他面前表现过这一点——整天飞来飞去的群体，“晕高”“晕车”本来就太奇怪了，沈雁杳还不至于主动把这些弱点表现出来，让人怀疑自己。
“夫君，好点了么？我帮你揉揉头。”孟帝君推开鱼信，目光荡漾着柔波地注视着沈雁杳，仿佛天地间除了她再没有别的值得关注的。
鱼信站在一边，无声勾起嘴角，微笑地看着这一幕。
沈雁杳顿时站直了身体，可面对孟帝君的关怀，她实在不想粗暴地伤害失忆的女人，只好握住孟帝君按在自己额角的手，把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小声解释：“师兄给我吃果子之后，我就不难受了，你呢？你身子还没恢复，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孟帝君充满竞争意识的心忽然平静下来。
她垂下脸，语气中刻意表现的成分消失了，柔柔地回答：“我没有任何不适。”
生怕沈雁杳为自己担心，孟帝君笑着补充：“头也不疼的。”
“没事就好。”沈雁杳松了口气。
她牵着孟帝君走到鱼信身旁，视线一转，发现短短一瞬，她已经回到天界，惊奇道：“这么容易就回来了？”
“……若是让你亲自来，怕是需要几千年来才能回来。”鱼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干脆直白地要求，“这是我的天赋，夸我。”
沈雁杳马上拍拍鱼信手臂：“当然了，我师兄做什么都简单，哪用得着我费劲儿扒拉的找词吹嘘啊，你实力早得到天下的证明了！”
这还不叫给我说好听的？
鱼信笑着摇摇头，捋了一把少女的长发，随后对她身边的孟帝君扬了扬下巴，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她的问题？”
沈雁杳拍着鱼信手臂的动作立刻加了不少力量，瞪他一眼：“什么‘处理’，难听死啦。我当然得带她回家啊，我妈应该能治她身上的问题，我记得我妈有这个本事。”
“好，我带你们过去。不过……”
话到一半，鱼信停下声音，忽然笑了，带着点看热闹地意思提醒：“你先想好自己禁不禁打吧。虽然没告诉你，但在把你封起来之前，我是同伯父伯母商议过的，大家一致认为你积累不足，那个时间出去乱跑太危险才决定把你封起来，顺便让你努努力的。没想到你私自跑了。”
坏的预感强烈示警。
沈雁杳抓紧鱼信衣袖，紧张道：“那我下界的事情……”
鱼信拍拍少女头顶：“你解封了一群大妖，他们比我知道的还早。”
沈雁杳顿时苦着脸，再也没兴致闲聊了。
她干脆把脸埋在孟帝君伸来的双手里，不愿意面对事实地说：“呜呜呜，姐姐，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回家了。”
孟帝君眼睛一亮，明显心动了，可惜，没等她表态，沈雁杳已经直起身，语气凛然地对鱼信说：“好了，师兄，送我回去吧。那个，咳咳，伤药有吧？随时准备捞我啊。”
“胡说什么呢，伯父伯母担心还来不及，哪会真跟你动手。”他笑着弹了少女额头一下，又在少女嘴里塞了一块“果脯”，才带着她回家。
逸仙城仿佛没有受过战火侵袭，街道上依旧繁华。
沈渊和顾青容各自带着一群人，一个占据了一个房间处理事务，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看到忽然出现的女儿，不约而同点了点头，丢下一句“你等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晚上一起吃饭。”
孟帝君担忧地看着沈雁杳，生怕她见到这一幕难受。
沈雁杳反而松了口气，露出轻松地笑容：“爸爸妈妈还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真好。”
她牵着孟帝君往自己房间走，“我们先回去，梳洗一下，睡一会，晚上吃饭再起来——长途旅行之后睡一觉是对自己的基本尊重。”
“师兄一起来啊，家里你的房间肯定还在呢。”
有了少女的招呼，本就不打算离开的鱼信姿态更加自然。
最终，三人谁也没能跟谁“一起睡”，鱼信和孟帝君都带着遗憾地目送仍旧做男装打扮的少女回房，然后一起被送去客院歇息。
他们相互给了对方一个眼神，视线中闪烁着火花。
75 ? 加一千 ◇
◎松懈就会露馅◎
沈渊和顾青容办事向来稳妥。
在尚未确定鱼信能力如何时, 他们就能凭借判断，对鱼信加以投资；现在鱼信今非昔比，就更不会怠慢鱼信了。而关于女儿是如何惹上孟帝君这尊大佛的, 在小女儿回家时候就亲自解释过事情来龙去脉, 他们就处理得更加妥当了。
论地位，孟帝君是一方城主；论私交, 落入下界时候的冲击是孟帝君挡着才替他们女儿受了。
所以，即便深渊和顾青容两个忙得分不开身，还是立刻吩咐人用最高级别待遇妥善安置孟帝君。
鱼信在隔壁看得分明。
他笑了笑，自在的梳洗睡觉, 全不把孟帝君看在眼里。
——鱼信不是看不起孟帝君，但当父母的如此郑重其事, 反而证明他们没有任何接受孟帝君的意思, 毕竟哪个父母会把女儿的“朋友”当老虎似的供着？
鱼信猜测完全正确。
在沈家夫妻俩派人伺候了孟帝君一通，又特意寻医者为她检查。
到了晚上的家宴, 桌面只有沈渊、顾青容夫妻二人和鱼信提前落座，孟帝君到达后才见到姗姗来迟地沈雁杳。
少女穿着一身娇嫩的鹅黄色衣裙，钗环挂了满身, 甚至略施薄粉，更显出她这个年龄的娇嫩可爱。
顾青容直接拉着女儿面对孟帝君, 自然而然地笑着说：“小女无状, 成日贪图男装方便, 还四处惹是生非。幸亏得孟帝君搭救, 否则恐怕她独自落难要受苦了。”
“……女的。”孟帝君艰难地说。
她失魂落魄地笑了一下, 坐在位置上, 忽然捂住头。
沈雁杳自己惹出事来, 这时候也“解释”完了, 就该合理退场，当个透明人。结果她非但没躲，还习惯性地上前一步，扶助孟帝君站不稳的身体。
“又头疼了？要不要先回去躺一下？”
孟帝君以一种古怪地姿势慢慢扭过头看向沈雁杳，在她担忧的眼神里忽地笑了。
她伸手抚上沈雁杳的脸颊，手指拨弄着她漂亮的羽毛耳饰，用分外冷静地声音说：“我早就知道，我明明早就知道你不是他，但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雄性从来都不贴心，不管是人还是妖怪都一样。”
沈雁杳有点高兴又有点担心地问：“你早就想起来了？怎么不说啊。”
孟帝君脸上的笑忽然散了。
她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没想起来自己是谁。”
沈雁杳：“……”
这话她没办法接了。
可惜，有些事情一旦被戳破就再也回不去了，孟帝君收起她那副专门讨好情人的痴情女情态，张狂地推断：“你们对我态度非常谨慎，我一定是个不好得罪的大人物。”
“你们的女儿如此戏耍于我，你们可想好要如何对我赔罪了？”
孟帝君的语气很轻，但是在场的人神情全变了。
倒是沈雁杳和孟帝君相处过，看到孟帝君变回原样，松了口气。
“孟帝君打算如何让小女赔罪？”
“这要看沈帝君的诚意了。”
沈渊不搞虚的，直接把白玉京的情报交给孟帝君：“帝君失踪有一段日子了，但帝君御下有数，彼此间虽有些小矛盾，却能为帝君紧守城门。只是人心难免浮动，去白玉京挑衅的也不再是试探用的小喽啰了。”
他看了孟帝君一眼，平静道：“孟帝君有伤在身，青容善于此道，便让拙荆为孟帝君治疗以偿还恩情吧。”
“弄伤了谁，把对方治好是应有之意，沈帝君的‘诚意’不太足够啊。”
“白玉京看似平静，实则风雨飘摇，我是不会让杳杳随孟帝君前往白玉京的。”沈渊低笑一声，“孟帝君不必以话激我，我若是逼迫孩子成才的父亲，杳杳也不至于敢胡乱走进白玉京了。我这种宠溺孩子的父亲，是绝不会让孩子冒险的。”
沈渊不解地看了仍旧没什么警惕心的小女儿一眼，无奈道：“其实我倒很奇怪，孟帝君到底看上杳杳这孩子什么地方了？大多数人只会嫌弃她不成器。”
“天人寿命几乎无穷无尽，能力迟早能堆上来，没什么可着急的，但心性却不是。”孟帝君深深地看了沈雁杳一眼，终于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叹息，“她已经足够好了。”
“请青容夫人为我治疗吧。”
治疗这种事当然事不宜迟，在场几位都是随便用了几口就迅速结束晚宴。
全无顾虑的孟帝君跟着顾青容到了一处空置的房间，让顾青容为她处理瘀滞的脑髓。
连续几日治疗中，孟帝君想起的越来越多，看着沈雁杳的神情也越来越复杂。
治疗结束，孟帝君留下一根足以证明她身份的簪子，悄然离开。
顾青容把发簪握在掌心许久，也忍不住叹气，心想，真是造孽。
她把簪子交给女儿，郑重地吩咐：“以后对待孟帝君要尊敬些，她是真心喜欢你，不希望你为难的。”
沈雁杳：“……”
呃，不是吧？
孟帝君这几天甚至都没来看她一眼，明摆着接受不了她的性别。
所以，孟帝君喜欢“雄鸟妖”是真的，喜欢她却未必了。甚至连孟帝君提前离开，恐怕都是不希望再见到一个女装打扮的自己。
沈雁杳直接把发簪插在浓密的秀发中，蹦蹦跳跳地表示：“妈，没事了，我就去找大师兄玩了。”
“鱼信能陪你玩什么……”
“大师兄的翅膀手感棒极了，我好久没摸到了，而且他的鳞片手感也特别棒，凉凉滑滑的。”沈雁杳跟母亲说完，就笑嘻嘻地离开了。
顾青容站在原地，终于忍不住想：鳞片……鳞片不是长在鱼信神子下半部分的么，杳杳到底怎么摸到的人间鳞片！
小女儿真是行事越来越没有顾忌了，难怪惹上一个又一个。
不对，说起来，鱼信似乎有点太照顾她了。
不会是，鱼信也……吧？
顾青容带上怀疑地眼光，审视起鱼信的所作所为。
鱼信却不知道这些，沈雁杳这一路颠簸看似轻松，实则始终暗藏杀机，要不是运气好，指不定哪个环节，人就就没了。
于是，在沈雁杳的“求求你啦，师兄我想摸摸羽毛和鳞片”的请求下，他坐在客院水池中，同时放出了翅膀和鱼尾，一个不小心露馅让沈雁杳看出端倪。
“师兄，你和我浴池里的雕像，挺相似的啊。”沈雁杳阴恻恻地开口，从他尾巴用力扯下一枚鳞片，瞪着鱼信咬牙切齿。
要脸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
于是，鱼信完全不要脸。
被沈雁杳发现那个“于是浴室雕像”的秘密，他一脸平静的垂眸：“我在的地方，有些与我相似的地方有什么奇怪的。”
“是么？”沈雁杳嘴上还在怀疑，但心里已经信了。
反而鱼信一脸恍然大悟，忽然说：“你等等。”
鱼信把沈雁杳安置在修炼室，叮嘱：“你先修习片刻，我去沐浴更衣，准备些礼物。”随即走了，沈雁杳一脸莫名的被留在修炼室中，不知道鱼信又闹哪一出。
鱼信其实也没耽误多久的时间，但再回来的时候，直接拉上沈雁杳，重新求见沈渊和顾青容；而沈雁杳虽然不知道鱼信要做什么，也一句都没多问。
只是，她忍不住上下打量起鱼信。
大师兄好久没有特意打扮了，现在特意穿了新衣裳、还把头发整整齐齐的盘在头顶带上玉冠，可真是一派翩翩公子风格，都有点不敢认了。
……等等，这么说起来，好像除了第一次捡到师兄的时候，他一直都在自己面前穿的以舒适为主。
他今天突然打扮为了什么啊？
沈雁杳的迷惑很快得到解答，鱼信见到她父母后，说了长长一段客套话，重点是——“杳杳总要摸我的翅膀和尾巴，即便我多番拒绝也不能抵抗。请让杳杳为我的清白负责。”
啊？
哈哈哈哈哈，你一个男妖怪有什么清白啊？
还负责，说的好扯，难道没有生殖隔离吗？
……等等，好像真的没有。
当父母面无表情的把视线转向她的时候，沈雁杳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了。
她、她确实写过。
沈雁杳脸色一变再变，直接让深知女儿什么性子的父母在心里摇头。
他们没有直接说同意还是不同意，但其实不得不承认，万事不管、什么事都不留心的女儿实在很适合找个心眼多又爱照顾人的。
鱼信就是这种人，而且他的心肠不坏，也没有太大野心。
“我们对你印象不错，但感情的事，还是要看杳杳自己心意的。”
鱼信笑容没有分毫变化：“二位能不反对就好。杳杳年纪还小，我也没有强逼着她做决定的意思，只要她记得对我有一份责任就好。”
沈雁杳站在一边看着父母和鱼信你来我往，终于思考起鱼信提的问题。
就、就……
如果是自己写过的那些，她肯定接受不了，因为感觉像是再搞人造人，但鱼信……鱼信他不是自己完整塑造的人物，他是鲜活的。
鱼信不一样。
至少对自己来说不一样。
这个清晰的认知出现在沈雁杳脑海后，她脸上忽然就红了。
所以，她是明明知道，还潜意识装成不清楚，平时对着鱼信亲亲热热的一点分寸都没有吗？
沈雁杳脸更红了，而且连眼神都变得心虚起来。
看到这一幕，沈渊和顾青容算是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笑了笑，没再说话，给鱼信比划了一个手势，干脆说：“礼物我们收下了，你们回去吧。”
“哦，那我走了。”沈雁杳理所当然地跟父母摆手。
然后，被一只大掌牵住细嫩的手指。
来的时候，她走在前面，鱼信提着礼物错后半步；离开时，鱼信与她十指交握，并肩而行。
阳光正好。
76 ? 第 76 章 ◇
◎番外一◎
天界成为四分五裂状态后, 好处和坏处都迅速而明显的表露出来。
最明显的坏处是治安整个变差了。
各城的城主们各行其是，原本碍着脸面还要勉强管一管的重合地带现在是彻底没人管了。但在短暂的混乱过后，天界的普通修者却发现争斗本身似乎都失去了必要。
地侣法财四项是修者在意的, 但算下来, 却没有一种是需要为之争斗的了。
首先，天界之所以是天界, 因为它的地多得用不完，而且只要开了聚灵阵，灵气源源不绝，浓度高到远超修者吸收上限, 所以住在哪里都一样，没有为了底盘厮杀的必要。其次, 除非是天生地养的天界人, 否则，修行上来的人是不具备生育能力的。排除掉“留后”执念后, 不是没有情爱争斗的，但闹到不死不休的事情确实极少。至于“法”和“财”，又回到了第一点上, 反正不管练什么只要练，都能每天堆满修为, 那么也不值得煞费苦心的阴谋算计了。
在极致而短暂的对抗后, 所有人都忽然清醒过来, 争斗根本毫无意义！
甚至连城主们的职位都因为不得不管事而变成了许多人眼里的烫手山芋。
辛辛苦苦工作图什么？还不如逍遥度日呢。
咸鱼思维迅速在天界蔓延开。
原本鱼信只需要盯着沈雁杳一个好好修行, 现在他忽然分身乏术, 不得不像个勤快的老妈子似的, 抓住每一个门下弟子, 检查他们的进度, 把他忙得焦头烂额。
听到这个消息，沈雁杳立刻开心笑起来：“真的吗？太好——太辛苦了，师兄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啊！我就不陪你了。”
嘿嘿，好玩的地方多得是，谈恋爱是谈恋爱，陪伴工作就算了。
一只大手从后抓住沈雁杳的脖颈，鱼信笑得温柔，说出的内容却跟温柔毫不沾边：“为了保证你的学习进度，以后你跟着我。结束一天学习进度之后才能自由行动。”
他说着，递过来一张写满了各项学习计划的表格，当场让沈雁杳想吃救心丸。
“师兄，平心而论，这学习压力过于大了。”沈雁杳一脸严肃地点头。
“很大？”鱼信挑眉。
是有得谈的意思么？沈雁杳眼睛一亮，马上补充：“当然啦，学习压力太大，我这种少女很容易进入叛逆期的。”
鱼信忽然捂住额头，眉头微蹙，嘴唇中流泻出一声难受的鼻音。
沈雁杳顾不上其他，赶紧扶住鱼信，着急地问：“是不是累坏了？师兄你快坐下。”
鱼信被她扶着坐在茶桌前，他仰起脸，嘴唇变得有几分苍白，无力感地念着少女的名字：“雁杳。”
光打在鱼信脸上，难得一见的脆弱感居然凭空生出几分艳色。
“杳杳。”鱼信抬起手，抚摸着沈雁杳的脸，沈雁杳立刻被蛊惑了，凑过去像只小猫似的舔着鱼信的嘴唇。
唇齿交互间，鱼信低语：“如果你学习进度不佳，岳父岳母就不会允许我们时刻在一块的。你不会舍得我为难的吧？”
色令智昏的少女脑子一片空白地点头：“我好好学。”
鱼信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太好了，那就这样说定了，”
语毕，他松开手，掏出几种不同的玉简放在沈雁杳掌心：“这是你今天的功课。”
沈雁杳：“……”
还是分手吧，这种男人不能要了。
77 ? 第 77 章 ◇
◎番外二◎
神界摆烂的风潮持续了足足一百年。即便原来有神君们杀心浓重, 但手下人都没冲劲后，他们也只能偃旗息鼓。
大家一起躺平的时间长了，还愿意站出来做事的, 要么是真的官人有瘾, 要么就是全心全意想要为神界做奉献的了。
时间对沈雁杳来说却没毫无感觉。
在鱼信严格监管下，沈雁杳终于碰触到了修习的“界”, 懂得入定的乐趣了。于是，她每次入定消耗个三十年、五十年，再一睁眼，时间就过去了。
没有打打杀杀之后的神界, 进入了科学修真的状态，大家从打架争权变成了专心发明创造。
深知女儿爱玩习性的沈帝君夫妻, 广发英雄帖, 召集众仙人给神界造网络。
事情听起来无厘头，但神界其实是有类似“网络”基础的, 否则神仙们散居各地，想要联络到他们根本不可能。
能够突破层层限制进入神界的仙人无不头脑聪慧，沈帝君夫妇给了他们描述了一个充满幻想和美好的虚幻世界后, 仙人们对沈帝君夫妻的敬佩更上一层楼。
世界上最可怕的是没有目标。
有了清晰的目标后，仙人们铆足了尽头努力, 很快以消耗神力为基础的网络问世, 沈雁杳结束这一阶段的修行后, 发现已经有网, 瞬间瞪大眼睛。
在鱼信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时候, 沈雁杳借口“思念爸爸妈妈了”背包回家, 然后, 跟新晋“程序员”们一起, 一头扎进游戏创作，直接把鱼信忘了。
半年还没等会女朋友的鱼信终于察觉事情不对劲。
然后，他看到了握着手柄跟一群相貌英俊，但不修边幅的仙人坐在一块对着个屏幕大喊大叫的……沈雁杳。
鱼信搓着下巴，微笑注视沈雁杳许久，终于发现，小姑娘在他面前还是没少装。
“杳杳。”鱼信走过去亲了亲沈雁杳的侧脸。
瞬间，少女吓得尖叫着跳起来。
“见到我不高兴？”鱼信牵住她的手。
沈雁杳视线扫过还没打通的游戏，磕磕巴巴地说：“不学习的话，还是想你的，但是……我也很想放松一下，寿命这么漫长，又、又不着急对吧。”
鱼信点点头，坐在沈雁杳身旁，点点头：“那我陪你一起玩吧，玩够了再回去。”
上手半小时后鱼信摸清了游戏机制，二十天后，被打得毫无游戏体验的沈雁杳彻底戒掉了网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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