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慢点, 跑什么?真是……毛毛躁躁的。”
见她向自己跑过来,严松筠忍不住一边抱怨,一边走过去接她。
大金以为俞知岁是要跟它玩, 便也要向她跑过去, 严松筠不得不使劲拽住狗绳, 低声喝止它的动作。
“No, no,大金不可以,不能跑, 妈妈不是在跟你赛跑, 再这样下次不带你出门了。”
大金像是听懂了, 脚步立刻慢下来, 乖乖地跟着严松筠走。
俞知岁跑到他们面前, 先弯腰去抱大金,叫它:“崽, 听说你很想妈妈,是真的吗?”
大金热情地去蹭她的脸, 一边蹭一边哼唧, 尾巴摇得都快出现残影了。
俞知岁被它逗乐了, 亲了一下它的大头, “OK,我已经感受到你的思念了, 确实有想我。”
大金的回应是吸溜舔了她一下, 然后被她嫌弃地拍开头, 从怀里推了出去。
“有母爱, 但不多。”严松筠在一旁看着, 适时地进行解说。
俞知岁把大金推开后, 立刻蹦进他怀里,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扭来扭去,“我被大金占便宜了,我不干净了,怎么办呀严松筠?”
严松筠抬手护住她的背,沉默半晌,认真问道:“岁岁,你们公司是不是上至总经理下至看门大爷,都要接受演技培训?”
俞知岁一愣,“……啊?”
“不然为什么才几个月,你就成了一个戏精?”他一脸煞有介事地解释道。
俞知岁总算听懂了,这人还是在吐槽她,忍不住一手搡在他肩膀上,一阵咬牙切齿。
“我可去你的,严松筠你能有老婆真是要谢谢菩萨!”
严松筠失笑,把手搭上她肩膀,对对对地应着:“还要谢谢我有个好妈妈。”
“知道就好。”俞知岁翻了他一个白眼,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狗绳,牵着大金往车边走。
严松筠轻车熟路地接过她的包提在手里,问道:“刚才和……吃饭,聊了什么?”
一听就知道没记住别人名字,俞知岁提醒道:“是叶茴,陈导剧组的女一号。”
他点头嗯了声,又重复一遍自己的问题:“你和她吃饭,聊了什么?”
“她想跳槽来怀声影视。”俞知岁压低声音,将叶茴和经纪公司之间的纠纷告诉他。
然后低声开骂:“就这还叫明日之星,哪个领域的明日之星,老鸨届吗?”
严松筠笑了声,问:“你打算接受她的跳槽?”
“为什么不?她现在是陈导的女一号,现在剧还没拍完,解约是最好解的,等明年剧播完了,如果播得好,她公司肯定要狮子大开口,毕竟合作过大导演,还是女一号的艺人,肯定要卖得贵一点。”
俞知岁说完嘴角一撇。
严松筠提醒道:“就算是现在,他们也有可能待价而沽,还可以一直拖,跟你三番五次谈价钱。”
“那我就不要了,让他们自己打去。”俞知岁发出一声冷哼,“这年头还有谁是无可替代的吗?我只要找一个跟叶茴同类型的女孩子,然后花重金去打造她,只要不是特别倒霉或者她特别差,比如没演技没情商还摆烂,就可以成为新的小花。”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严松筠静静地听着,她说完,刚好走到车边。
严松筠一边拉开车后座的门让大金上去,一边接她的话:“还是有的,比如你。”
声音淡淡的,像是在回答一个极其普通的问题。
俞知岁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回应的是自己关于谁是无可替代的那句话。
顿时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去捏他的脸:“你今天怎么回事,是不是看了什么言情小说学了什么套路,一会儿是望眼欲穿一会儿是无可替代,嘴巴这么甜,是不是另有所图?”
严松筠站定在原处让她捏自己,“……我只是在表达自己的心情。”
顿了顿,又说:“当然,俞总能给点奖励就更好了,比如早点回家,比如多陪陪我吃饭。”
俞知岁乐不可支,拍拍他肩膀:“宝,你不要这么黏人,我这么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养你么,你要体谅我,好吗?”
“……那你以前怎么不体谅我?”
严松筠哼了声,伸手拂开她的爪子,上车去了。
车的大灯闪了两下,他从驾驶座上探过身来:“太太,该上车回家了。”
俞知岁扭头从车窗边看进去,看见男人沉浸在昏暗光线里的脸孔,金边眼镜下的眼眸闪着光,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丝毫不耐,目光柔和,眉眼间也染上一点纵容的宠溺。
她忍不住嘴角翘了上去,拉开车门坐进去,往他身边靠了靠,严松筠还没来得及坐回去,就感觉脸上被她亲了一口。
然后听她贴着他的面颊对他笑笑:“那……我今晚是不是得对小严总表达一下我的歉意?”
严松筠动作一顿,扭头趁热打铁地问:“俞总打算怎么表达歉意?”
男人身上淡淡的梅花香,在深秋的夜晚显得更加清冽,俞知岁想起自己之前去留颜配制回来的新香水,忍不住心念一动。
狡黠的眸光里流转,“先不告诉你,回家再说。”
说完把他往另一边一推,催促道:“严师傅,快点开车,我老公在家要等急了,他是个小气的资本家,会扣你工资的。”
严松筠:“……”没想到还是个会拉踩别人的戏精:)
回去的路上,大金从后座伸头过来,俞知岁一边rua它的大头,一边跟严松筠说话,问他有没有看到乐趣视频上的怀声影视专栏。
“四条预告片,我都没想到居然能有几万的播放量和预约,我本来还想着能有几千就烧高香了。”
“我看了,是不是陈导和颜小姐帮忙宣传了?我看巧巧也发了。”
“对,还是他们发了,公关部那边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没错,这两位大佬就是这么实在,流量说送就送,着实让俞知岁好生感动。
严松筠笑笑,“你们毕竟是合作关系,既能互利互惠,又能维护感情,一条微博而已,没有人会不愿意。”
“我当然知道,主要是这份心,我都没有拜托他们帮忙宣传,他们自发帮忙的。”俞知岁强调道,“心意才是难得。”
严松筠点点头说是,“你或许可以发挥一下你的优势,以你自己的方式对他们表示感谢。”
俞知岁想说公司已经谢过了,但又很好奇他有什么法子,“……比如?”
“投资陈导的剧,让颜小姐去当女一号,再拿到乐趣视频去播放。”
他话音刚落,车子驶进了别墅区大门。
俞知岁靠在车门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大金在后面哈斯哈斯地蹦哒,严松筠完全不知道他们兴奋的点在哪儿。
回到家,俞知岁在进门跟荷姐打过一声招呼之后,就一直在打电话。
先是给叶桂月打,让她去查叶茴跟明日之星经纪公司之间的事,还有明日之星这家公司私底下都有什么黑料,越详细越好。
然后是给席熙打,让她组织人手对叶茴进行评估,然后看看谁能带她。
最后是去请教杨涛,问以前怀声影视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的情况,都是怎么处理的。
严松筠在一旁看着,觉得她比自己还忙。
他摇摇头,叹口气,去了浴室,片刻后出来,对她说:“洗澡水放好了,快去洗澡,小心着凉。”
俞知岁正在发信息,闻言抬起头,匆匆亲了他一下,进了衣帽间。
严松筠接着进了他的衣帽间,没多久拿着换洗衣服出来,去了隔壁的浴室,一直到十一点多才回来。
他回卧室的时候,看见俞知岁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长方形的香水瓶,一身红色的真丝睡袍腰带也没系,衣摆垂到了地上。
雪白的大腿都露出一截在空气里,白晃晃地刺人眼,脚丫子踩在拖鞋上,趾头俏皮地上下一点一点的,趾甲盖上的红色衬得皮肤愈发白净。
“你回来啦?”听见开门声,她抬头看过去,笑嘻嘻地问。
严松筠嗯了声,问道:“怎么大晚上的喷香水。”
“这是新的,我还没用过呢。”
她说着把手腕抬高,递给严松筠闻了闻,问他觉得味道怎么样。
他说:“挺好闻的,淡淡的花果香,底方是鹅梨帐中香?”
俞知岁啧了声,给他一个大白眼,“人家现在叫芙蓉帐暖。”
严松筠闻言笑起来,点头说好,问她里面都有什么香料,俞知岁一时兴起,让他猜。
“猜对有奖。”
严松筠问她是什么奖,她神神秘秘的不肯说,一径催促他快点,还说:“要用法语说哦!”
严松筠立刻一脸为难:“可是我不会法语。”
“那你用中文讲,我教你法语。”她退了一步。
严松筠就挨个猜,鹅梨、沉香、蔷薇花,他说一个,俞知岁就用法语翻译一个,翻译到最后的蔷薇花时,他忽然低头吻了过去。
俞知岁说他是趁人之危,他就说自己这是抓住机会,“岁岁,我们都是商人,商人最擅长的就是捕捉机遇,你说对不对?”
“对你个头。”俞知岁推开他,仰头喘了一口气。
他的吻落在她修长的脖颈上,低醇的嗓音敲打着他的耳膜:“原来法语里的蔷薇就是玫瑰,岁岁,你还记不记得中秋节那天晚上,妈妈为我们布置的玫瑰花房吗?”
他一提醒,俞知岁就想起那天晚上,她喝了酒,将醉未醉,拉着他倒进铺着花瓣的床里……
“那天晚上的床晃了很久,喝了酒的你……”
“好了,不要说了!”俞知岁耳根发热,又觉得有些窘迫,连忙制止了他。
严松筠发出低低的闷笑,“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你今天还穿了红色的睡裙,就像一朵玫瑰花一样诱人,岁岁,怎么才能不继续联想?你教教我。”
俞知岁表示这个教不了。
她不仅教不了,还要告诉他:“其实就是特地穿给你看的,红指甲都是刚涂的,是我给你的歉礼和猜对香料的奖励~”
严松筠想起来了,回来的路上她说过,要为自己以前对他的不体谅表达歉意。
好家伙,一件礼物,两种用处。
“……俞总的小算盘打得是越来越精了。”他没好气地咬了一口她的肩膀。
俞知岁缩了缩,嘟囔着问他:“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嘛?”
当然喜欢,并且今晚过后,他更忘不了中秋之夜的事了,只要提起玫瑰、蔷薇,就会想起她。
娇艳欲滴,万种风情,炽烈又甜蜜,打破他所有秩序,将他的生活涂满五光十色的色彩。
“现在我觉得晚一点睡也可以,岁岁你觉得呢?”
“……年轻人要节制,明天要上班,呜呜呜——”
晚一点睡的后果就是俞知岁第二天要穿高领衫去上班,一路上在心里不住地骂骂咧咧,对严松筠拳打脚踢。
到了办公室,竺见微一面给她送上咖啡,一面问道:“俞总,您昨晚看微博了么,胥畅音的粉丝可有意思了。”
俞知岁微微一愣,好奇心立刻就起来了,“真的啊?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
昨晚哪有空看什么微博啊,她忙着把叶茴扒拉到自家碗里呢,还要应付严松筠那个坑货。
“胥畅音有一个粉丝,粉了她十年,前天咱们不是上线了几部新剧的预告片么,胥畅音是那部律政剧的女主角,那个粉丝疯了似的在转发这段预告,还跟一个叫……呃、百万粉丝博主吵了起来。”
她的话让俞知岁想起怀声搞剧本征集时看到的一条评论,那个网友也是胥畅音的十年老粉,他关注的博主是……
“跟他吵架的百万粉丝博主是不是叫怀声今天倒闭了吗?”她问道。
竺见微一愣,“……您知道这个博主?”
“眼熟。”俞知岁笑眯眯的,“凡是诅咒过我的,我只要看一眼名字,就可以记他一辈子。”
竺见微:“……”
她又接着问:“他们吵什么了?”
竺见微还没回答,她已经飞快地搜出了这两个网友,因为真的很好搜,因为他们就在“怀声今天倒闭了吗”账号的最新一条微博下面开吵。
【怪声今天倒闭了吗:怀声影视这是准备一次性播完四部剧啊,还拉了陈广孝和颜雪来做宣传,这种一看就是预告最好看的粗制滥造的剧,感觉就是准备割一波韭菜就跑路了,也不知道陈广孝和颜雪咋回事,应该是还人情的吧,要不就是收钱了,粉丝选一个吧[狗头]】
胥畅音那个粉丝就在评论区里狂刷“我偶像演技好着呢不可能不好看”、“你的心太黑暗了”、“你骂其他的都行但不许骂我偶像主演的那一部”,等等,类似的话。
没错,因为实在没人合适,外加希望她能尽快有作品增加曝光度,胥畅音最后还是成了那部律政职场剧的女一号。
博主觉得他很烦,就在评论区里和他对骂,说他粉的是个糊逼,等怀声影视倒闭了他偶像就要回去耕田了,云云。
俞知岁看完冷哼一声,截了个图。
然后带图发微博:【是知岁呀v:昨天晚上我跟我先生说起陈导和颜小姐的好意,在没有跟我一声的情况下就帮我们的剧做了宣传,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我先生建议我发挥一下我的优势,投一部陈导的戏,邀颜小姐去当女一号,我当时觉得好笑,现在却觉得这个建议很好,毕竟有些人都说他们收钱了,那就收个大的呗,在这条微博下评论怀声新剧大爆,不需关注,今晚抽200个千元大奖。#评论抽奖#@怀声影视@淮升国际@严松筠[抽奖详情]
PS:截图里这位博主无法参与抽奖呢,以后所有由怀声or淮升or本人or我老公发起的抽奖您都无法参与呢[狗头]】
看到这条微博的网友们纷纷表示:“怎么立一个大方又小气,很讨人嫌的刁蛮千金人设,看看这位俞总就知道了。”
竺见微:“……”俞总确实很记仇:)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采访一下,你是怎么做到女主角剧本好像恶毒女配一样的?
岁岁:……哪里像了?
小严总:刁蛮千金在以前的故事里都是女配,前未婚妻或者前妻。
岁岁:……好家伙,我就知道你想跟我离婚,你混蛋!
小严总:别啊,我又不是男主角,没有小白花女主,你走了我就孤家寡人了。
岁岁:你就该打光棍!我明天就回菩萨那里!
第一百零二章
虽然俞知岁一边发抽奖, 一边将“怀声今天倒闭了吗”设为黑名单不准对方参与这种行为很小气,但网友们却意外的大都能理解她。
【正常,这不就跟有个人每天跑我家门口去问我, 你们家今天破产了吗哦没有啊明天我再来, 搁谁不气[贱不贱呐.jpg]】
【也就隔着网线不好找人, 不然我估计这网友得挨俞总两个大嘴巴子[狗头]】
倒是也有零星几个说俞知岁小气的, 说她那么有钱了还斤斤计较,立刻就被其他网友骂回去了,自己的钱, 就是不想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这不很正常么。
只有颜雪的粉丝觉得自己赢麻了, 那可是陈广孝的剧, 颜雪虽然不缺演女一号的戏, 但如果能成为他的女一号,她的实绩肯定会添上光彩的一笔。
于是个个不仅按照俞知岁的抽奖要求祝怀声的剧收视率大爆, 还自发维持起评论区的秩序来。
严松筠午休时才看到这条微博,一边觉得好笑, 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一边又怀疑她今天是不是很闲, 居然有闲心搞这种事。
“所以你有空发微博抽奖, 没空来跟我吃饭?”他这么问道。
俞知岁哎呀一声,还是那套说辞:“谁说的, 我工作一大堆, 超级忙的, 不信你看!”
说着将摄像头一转, 让他看自己的办公桌, 到处都是文件夹, 还有几团废纸扔在一角。
他看完评价道:“你是坐在垃圾堆里办公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哎,来不及收拾,一会儿做完了就干净了。”俞知岁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严松筠叹口气,问她吃饭没有,她头也不抬地签字,“没呢,一会儿就吃,你别管我了,先吃吧。”
严松筠又沉默了几秒,应了声好。
可是二十分钟后,他却出现在了俞知岁的办公室门前。
他推门进去,敲了敲她的办公桌,催促道:“先别看了,来吃饭。”
熟悉的声音让俞知岁以为自己已经忙出了幻听,不由得一脸恍惚地抬起头,却发现他真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来的?从手机里钻出来的啊?”
她脸上的表情茫然到近乎于懵懂,让严松筠看了好气又好笑。
他转身将带来的饭盒放到窗边的小茶几上,吐槽她:“我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怎么来……你怕是看策划案看傻了,赶紧来吃饭,让你脑子歇歇。”
俞知岁哦哦两声,把笔放下,然后将桌面上的废纸团扫进垃圾桶,再找一支长长的水晶笔,当簪子似的将头发盘起来。
洗了手往严松筠对面一坐,笑道:“都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肉蛋奶,增强免疫力,秋冬小心感冒。”严松筠淡淡地应道,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她脑后那根特别的簪子。
俞知岁正在看他带来的饭菜,察觉到他的目光,便把头侧了一下,有些得意地问:“我的笔是不是一物多用?”
严松筠眼尾一弯,笑起来,也没发表什么评价,将一碗鸡油饭递给她。
桌上摆着三荤一素再加一人一碗汤,豉油鸡、蒸排骨、菜脯煎蛋、白灼菜心和鲫鱼豆腐汤,俞知岁看了眼,问道:“奶呢?”
“饭后甜品。”严松筠端起碗应道。
俞知岁闻言笑嘻嘻地夸了句:“小严总真是越来越贴心,越来越贤惠了。”
严松筠听了就笑,逗她:“既然我那么贤惠,俞总是不是还奖励奖励我?”
奖励……
俞知岁一听这个词就想起昨晚的事,当场炸毛:“奖励你个球!跟你说了别咬别咬,偏要咬那儿,你不是长反骨?我今天连露锁骨的裙子都不敢穿!”
严松筠挨了骂,眼睛一眨,脸上一丁点愧疚的表情都看不见。
还说什么:“天气冷了,穿高领能保暖。”
俞知岁:“……”
她剜了对面那人一眼,开始吃饭,两分钟前还在心里发誓不跟他说话,两分钟后她就忍不住问他:“过两天小雨要去港城帮我拍珠宝,你有什么要的吗?”
严松筠听到她要去拍珠宝,先是好奇地问:“哪场拍卖会?你要拍什么?”
接着又摇摇头,“我没有什么缺的。”
节俭如严松筠,一年最多订一回西装和手表,领带夹袖扣这些装饰品根本不买,有几副就可以轮流着用了。
俞知岁一点都不意外自己听到的答案,嗯了声,“蒋丽华你知道么?跟薛阿姨同时代的影星,她要拍卖一批私人珠宝做慈善,我看中了两条项链两只戒指和一对耳环。”
光是数量就很可观,严松筠明知道拍卖会是个无底洞,却还是不死心,始终抱有一丝希望。
问道:“这么多……你预算是多少?”
“一个亿。”俞知岁应了声,抬头警惕地看着他,“不许说我,我已经几个月没怎么花钱了!”
严松筠满头黑线:“……所以你就一次花够一年的?”
俞知岁刚要反驳,他又立刻道:“别跟我说什么保值不保值的话了,我们不讨论这个。”
这人还真是预判了她要说的话,俞知岁只好改口:“里面有一枚祖母绿的戒指,我想送给妈妈。”
严松筠:“……”好家伙,让人无法反驳的新理由出现了。
见他被自己噎住了,俞知岁就弯着眼睛做出笑眯眯的样子,不是那种得意的笑,而是很乖巧的模样,让严松筠很难再继续说她什么不好。
他提醒道:“你不要每次都只给妈送东西,别忘了爸爸,他也很疼你的,只是你是儿媳妇不是亲女儿,他不好跟你太亲近。”
俞知岁连忙点头说知道,照那两口子夫唱妇随的程度,要是严先生对她有什么不满,严太太绝不可能跟她这么亲热。
于是她虚心地请教:“那我给爸爸送什么好?鱼竿上次已经送过了,这次送什么?手表吗?”
“可以。”严松筠点点头,忍不住好奇,“你送的那个十几万的钓竿,有帮助爸爸长进技术吗?”
俞知岁摇摇头,露出一个跟他刚才一样的无语表情:“你说得没错,就是差生文具多,文具再多在没办法帮差生考高分。”
严松筠当即就乐了,好一阵忍俊不禁。
这是白天工作中俞知岁最为难得的放松时间,她心里全部的吐槽都可以倾吐给他,他可能赞同也可能不赞同,聊起各自的想法总是很有趣。
吃完饭她以为严松筠要回去了,结果他却说:“我在你这里坐一会儿,你睡吧,等你睡醒了我再走。”
俞知岁微微一愣,“那你呢?”
“我坐一会儿。”他擦着手上的水珠,眉眼带着温和的笑,“我什么都不做,就是休息了。”
俞知岁看着他,恨恨地一咬牙,“改天我一定要在旁边搞一个休息室!”
可恶!睡觉不能抱着小严总,那多亏!
“等你把手头的事都忙完吧。”他笑着说了句,问她,“关不关窗帘?”
“随意,我有眼罩。”俞知岁从一旁收纳架的盒子里摸出个小黄人的眼罩来,笑嘻嘻地往头上一套。
她躺在按摩椅里,一边享受一边跟严松筠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没多久没声儿了。
严松筠扭头,见她已经睡着,把毯子给她盖好,然后起身走向她的办公桌。
俞知岁觉得自己已经睡了很久,醒来看见严松筠坐在她的老板椅上,正在一边喝咖啡一边翻杂志,就问:“我睡多久了?”
严松筠放下咖啡,看了下腕表,“刚好一个小时。”
说完他起身走过去,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既然你醒了,我也该走了。”
男人昂藏的身躯伏就,俞知岁被熟悉的淡淡冷香包裹住,轻柔的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却充满温情脉脉的意味。
他直起身,也带走了这种感觉,俞知岁有些失望,“……这就走了啊?”
顿了顿,她又问:“以前每次我去你那里,走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
严松筠闻言笑起来,摇摇头,“我可没有,我只觉得,天啊小魔星走了我可以安心工作了。”
俞知岁:“???”
这人是懂怎么破坏气氛的,俞知岁闻言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起来,伸手就推他:“走走走,赶紧走,你烦死了!”
严松筠一面笑一面穿上外套往外走,刘常宁和竺见微都等在门外。
他对竺见微道:“俞总起来了,给她送杯咖啡,不用送我。”
竺见微连忙应是,转身去给俞知岁准备咖啡,严松筠往电梯的方向走了几步,经过一扇小门,忽然问刘常宁:“知不知道这后面是什么地方?”
刘常宁想了想,答道:“好像是个杂物间。”
“杂物间?”严松筠心里一动,上手就要推门。
刘常宁忙道让他来,又问:“您怎么突然对杂物间感兴趣了?”
“这里紧挨着总经理办公室,我看看有多大,够不够做休息室。”
杂物间里到处都是灰尘,没有窗,四面都是不锈钢货架,摆满了东西,什么打印纸墨水盒之类的办公用品,甚至还有清洁用品,与其说是杂物间,不如说是小仓库。
严松筠目测估算了一下,见差不多有十个平方,便点点头,对刘常宁道:“跟负责后勤的人说说,另找一个地方放东西,找施工队来装修一下这里,跟俞总那边打通,做休息室吧。”
说完顿了顿,又强调:“隔音要做好。”
刘常宁除了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甚至都没问为什么要强调隔音。
而在他走后没多久,俞知岁重新投入工作时却发现,自己没看完的策划案里,有几份都贴了便利贴,是严松筠留下的,针对方案里的某些内容提出了他的意见。
她仔细一看,小严总的意见非常好,她也这么想的,所以……
俞总一边抄答案,一边祈祷小·田螺姑娘·严总以后能每天都来和她一起吃午饭!
当晚俞知岁的微博开奖,网友们看热闹的同时,玩梗将怀声影视新剧即将开播的词条,送上了热门前十的位置。
对此俞总表示,这不比花钱跟大眼买热搜位香?抽奖才花了二十万,而且实实在在给了网友,没有便宜大眼,以小博大,再次成功。
十月下旬,蒋丽华私人珍藏拍卖会如期在港城浮士德拍卖行举行,总共拍出了4.6亿港元的成交额,有心人士发现,成交价TOP10里,有五件拍品被同一个买家收入囊中。
包括可以配成一套的无烧鸽血红宝石配镶梨形钻石的项链、戒指和耳环,椭圆形祖母绿配镶圆形钻石的戒指,还有一条镶嵌共重约103.25克拉钻石的项链,落槌的成交价是四千两百万港元,是当晚成交价最高的单品。
举牌的都是第86号买家,是一位穿着杏色连衣裙的女士,她戴着黑色的口罩,众人看不清她的长相,只看到她一直举着电话,频频举牌,一看就是代拍。
拍卖会结束,她离场时身边围着四个彪形大汉,来去匆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于是外界根本不知道真正的买家是谁,只从拍卖行那边得知,是内地的一位富豪。
可内地的富豪多了去了,谁知道是哪个啊。
杜雨完成任务后,在保镖的护送下,返回容城向俞知岁交差。
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俞知岁交代她买的东西。
严松筠又一次在下班时给俞知岁打电话,问她是否一起回家。
电话那头俞知岁的声音非常兴奋:“我已经回家了,你也快回来,有你的礼物!”
严松筠一愣,“……你的助理回来了?”
“是啊,我还让她给你买了东西,所以你快回来!”俞知岁又催了一遍。
严松筠笑着叹口气,看来也只有这些东西,才能让她提前下班了。
他收拾好东西,下楼,上车,敲敲挡板,温声对司机李良道:“开快点,太太在家有事。”
等回到明月湾的家里,还没进门,就听到俞知岁兴奋欢快的声音:“怎么样,好不好看?”
杜雨回答道:“好看,特别有气质。”
严松筠好奇地走过去,看见茶几和沙发上敞开着几个盒子,他只看了一眼,就差点让盒子里那些鸽子蛋闪瞎了眼。
茶几的一角,还有一个精致绿色的信封,信封上随意地压着一枚蓝宝石戒指。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你是懂花钱的。
岁岁:……谢谢夸奖?
小严总:以后如果破产了,就可以卖你的珠宝。
岁岁:……你都破产了,我还不跑,等着你卖我东西?那我得脑子进多少水啊?
小严总:所以果然夫妻本是同林鸟吗?
岁岁:[疯狂点头.jpg]
第一百零三章
“这就是你这次的战利品?”
严松筠站在茶几边上, 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盒子里的首饰,一边问道。
俞知岁道:“是啊,这几个盒子全都是, 你快看啊, 看看我, 好不好看?”
严松筠的目光便落到她的身上,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鸡心领针织连衣裙,头发松松地团成一个小髻,耳朵上挂着一对红宝石配镶梨形钻石的耳环, 微微晃动着, 宝石的光彩夺人眼球。
脖子上的项链比较长, 不似平时吊坠只在锁骨附近, 而是一直垂落, 恰好在沟壑边缘。
葱白的手指上硕大的红宝石戒指看起来不仅富贵,还很喜庆, 他下意识地说了句:“过年戴这个很合适。”
俞知岁微微一愣,旋即笑得花枝乱颤, “你就只想到这个吗?”
“不然呢?花了多少钱?”他眉头一抬,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说出来, 让我死心。”
“不多,八千多两百万。”俞知岁戴着红宝石戒指那边手一指, “这都是我看中的, 一个不落, 全拍到了。”
钞能力yyds!
严松筠点点头, 看着那大颗大颗的石头, 心里居然不怎么难以接受, 甚至还觉得,“挺好,石头够大,升值空间不小。”
但就是,“你买这么多,能戴得完么?”
“戴不完,但我光是看着就觉得心情好。”她应了一句,从一堆东西里扒拉出几个盒子,拍拍,“快坐下,这都是给你的。”
“看我对你多好,给你买了这么多,给爸妈都是一个盒子,你有好几个呢。”
她絮絮叨叨地邀功,严松筠心里的好奇不由得愈发强烈。
周围的东西都扒拉开,俞知岁专程将给他的盒子一字排开,然后站在旁边装模作样当解说:“现在,小严总要准备开始开奖了,他要先开哪一个呢?盒子里又会有什么惊喜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严松筠简直被她逗得笑死,侧头嗔了她一眼,然后两手并用,一次性打开了两个盒子。
在红蓝两对宝石袖扣折射的光芒里,他扭头看向自己愣住的妻子,有些挑衅地笑笑。
似乎在说,说词呀,你倒是说词呀!
俞知岁没料到他居然有这么一手,顿时愣住,卡壳半天,磕磕巴巴地道:“……这、这是个高难度的动作……嗯、我不说了!”
这就放弃了,严松筠这回是真的乐出声来,对她道:“不说就不说吧,帮我试戴一下?”
衬衫袖子上祖母绿的菱形袖扣被解下,换上新的椭圆形红宝石袖扣,他低头看了一眼,又看看她手指上的红色,眉眼倏地柔和下来。
“很漂亮,我也很喜欢,谢谢岁岁。”
除了袖扣,还有领带夹和胸针,严松筠一一试过给俞知岁看,她看了连连点头:“我就知道你适合,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严松筠觉得她是在自鸣得意,但显然其他人都很赞同她的自夸。
试完首饰,杜雨拿起桌角那个绿色信封递给她,“是宝诗的pr寄过来的晚宴邀请函,晚宴时间定在本周五,地点是在容城展览中心。”
宝诗是法国的高奢珠宝品牌,这次时尚晚宴是为了庆祝旗下新系列的高级珠宝和腕表上市,受邀出席的除了名媛贵妇,还有品牌的代言人和各路大小明星。
弄得热热闹闹的时尚晚宴,跟《Beauty》的慈善晚宴又不同,宝诗这是纯卖货。
俞知岁看了一下邀请函内容就放了下来,道:“那就去看看呗闲着也是闲着。”
说完又看严松筠:“小严总想一起去玩玩吗?”
严松筠想了想,同意了,主要是按照日程表,周六休息,周五晚上也没事,自己在家也怪无聊的,还不如陪她出去玩玩。
但在时尚晚宴到来之前,俞知岁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安排。
怀声影视的四部短剧,发行许可证全都发下来了,俞知岁几乎是立刻敲定了播放时间。
“周一到周三,更新《大宋诡事录》和《亲爱的邵先生》,周四到周六更新《仁心路32号日常》和《我妹是天师传人》,每天更新两集,一周就是六集,立冬开播,播完刚好十二月初,这时候综艺就可以接档了。”
而且按照现在汇报上来拍摄进度,接档短剧的,应该是薛雅云参与录制的《远方的朋友》,总共十二期的节目,时间跨度是三个月,中间还夹了个春节。
“尽量让另一档也在春节之前开始更新,要是春节那一周能更新跟春节有关的内容,就更好了。”
这个时候,嘉宾们应该都各自回家团圆过年了,各地不同的过年习俗,不同的家庭是怎么过年的,俞知岁觉得,会是很有意思的内容。
故乡故乡,回不去的地方才是故乡,长年在外的游子还能习惯故乡的人情往来吗?又或者,他们回家过年吗?
等到过完年,他们重新出发,从老家去往新的地方,或者回到工作生活的城市,心情如何,是不舍,还是迫不及待,也是值得一看的看点。
俞知岁说着说着,忍不住对王选平说起自己的小时候:“我一年里头,只会去一次矿上,就是过小年的时候,跟我爸和我姑姑去给大家发红包和年货,年年都去,直到我十八岁上大学,现在是我哥代表我姑姑去的。”
“要去好几个地方,矿都离城镇很远,一路上颠簸得很,都是灰尘……他们出来讨口饭吃不容易的,都是拿命在挣钱,个个脸都晒得黑,衣服上脸上都是灰……我九岁的时候,那一次去矿上,我穿了个红色的唐装的棉裙,有个工人偷偷地问我,裙子是哪里买的,他想过年的时候也给女儿买一件带回去,我问他家在哪儿,他说的地名我都不认识,是个什么山,说是很穷的,要不然也不会跟着来采矿……”
她想起不久前紫荆矿业同淮升慈善基金会达成的合作,给矿上得了尘肺病的工人送药和呼吸机,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你们小严总在做的事,才是真的利国利民。”她笑着对王选平调侃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对吧?”
“您是说淮生医药?”王选平笑起来,神情间洋溢着一股子自信,“他们是生产治病的药的,我们是生产精神食粮的,他们保证身体健康,我们保证精神愉快,本质都一样。”
俞知岁听了微微一愣,然后认真地点了一下头,“你说得没错,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在为有需要的人提供他们想要的东西。”
她说完心里忽然一动,想起九月份时和严松筠一起回他母校去看比赛那天,他们见了杨静诚教授,杨教授当时对严松筠说:
“人读书学本事,归根到底是想要让自己的人生有更好的出路,做什么有时候不重要,实现理想的路也不止一条,你现在不就很好吗?”
那天她心里总有模糊的念头蠢蠢欲动,但又像是罩着一层纱,她始终看不清楚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后来工作渐忙,她就再没想起过这件事。
但现在,她忽然有些明白了,她想帮严松筠,帮他实现那些未竟的梦想,帮他去够那个他想够到的目标。
就如同她会在某个稀松平常的时刻,突然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他,在这个阳光晴朗的深秋午后,她也忽然想明白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严松筠问过她,赚了钱以后想做什么呢?
当时她说不知道,大概是继续赚钱,赚足够多的钱,她就可以当甩手掌柜,继续过买买买的生活,至于更远的,从没想过。
严松筠就让她好好想想,她还是没有想过,但今天,此时此刻,她却忽然想到了要做的事。
她的心情因为想明白了这件事而变得轻快飞扬,傍晚严松筠终于接到她下班,一眼就看出来了。
“今天看起来很高兴?”
“开心。”她点点头,往他旁边懒洋洋地一靠,“如果世界是一片汪洋森林,我选择和你同一棵树栖息,不用怀疑我就是那么在乎你……”[1]
好家伙,这就哼起歌来了。
严松筠不由得更加惊讶,“到底有什么好事,怎么跟打了肾上腺素似的?”
“你懂什么。”俞知岁横他一眼,“反正有好事,以后再告诉你。”
顿了顿,又道:“对了,我们那几部剧的发行许可证拿到了,十一月份就开始播。”
“这就要播了?”严松筠很惊讶,“感觉你们征集剧本也没过多久,这么快就能播出了?”
俞知岁一边点头,一边掰着手指头给他分析:“首先,我们这几部剧都只有二十四集,短剧的拍摄周期本来就短;其次,怀声这等于是复出,大家都憋着一口气,想证明给外界看我们还是行的,人心齐泰山移,事情就好办很多。”
“巧巧可能没跟家里讲过,他们在剧组都很拼的,一大早就起来拍摄,有的时候有夜戏,会一直拍到半夜,这么拼,拍摄周期就更短了,后期制作的时候,剪辑组更是直接吃住在公司,你都想不到大家有多拼!”
“最后,确实我们也有点运气,广电审查这一块,很多片子都会来回修改反复送审,折腾好几次才过也很正常,但我们都是一次过了,然后杨叔叔那边努了努力,我们这才在规定范围内用最快的速度拿到了证。”
说完她的表情又变得得意洋洋,“当然了,我的功劳也很大,一早就跟小裴董谈好了合作,省了不少功夫,还得谢谢爸爸和各位叔叔阿姨的帮衬,我们招商都不用公开招的,叶副总一去问,他们就是投投投,必须支持孩子干事业!”
“哎,我魅力就是大,就是招人疼,没办法。”
严松筠听到最后,发觉又成了这人在自吹自擂,不由得一阵好笑。
他揪着俞知岁的脸轻轻拧了一下,笑道:“这么天时地利人和,你们这剧要是卖得不好,那可说不过去。”
“你就等着吧,等我挣了钱,都给……”
声音戛然而止,她眼睛转了转,抿住了嘴唇。
严松筠眉头一挑,“怎么不把话说完?”
“还没做到的事不要到处嚷嚷,不然会被打脸的。”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还比划了一个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所以你不要问我了,我是不会说的。”
严松筠心说你能守得住秘密就有鬼了,我等着你哪天自曝。
但面上却做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所以岁岁是对我有秘密了吗?”
俞知岁才不和他演,点点头,“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告诉别人,我也有,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严松筠一时哑然,想反驳,但又觉得她的话没哪里不对。
于是也就没继续问下去了。
过了两天,到了宝诗时尚晚宴前一天,严松筠忽然告诉俞知岁,他没办法陪她去参加晚宴了。
俞知岁刚试完出席晚宴的礼服,闻言要去玩的兴奋心情瞬间跌落到只剩一半。
“……为什么呀?不是说好了的么?”
她的眉心轻轻折出一点褶皱,嘴巴微微抿着,看起来有些委屈和不高兴。
严松筠伸手将她揽过来,低声道歉:“对不起岁岁,江广博教授过来容城了,想和我们谈一下实验的事,我不能缺席,下次好不好?下次我一定陪你去。”
他低头亲了两下俞知岁的额头,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啊。”俞知岁听完他说的理由,反而好了,“这是正事,大事,你去忙吧,我自己去玩。”
严松筠笑着和她碰碰额头,道谢之后许诺道:“等你们散场,我去接你,这次说到做到。”
俞知岁本来想说不用,但转念一想,又同意了。
“就是要秀恩爱给所有人看!”
严松筠顿时失笑不已,炫耀这种事啊,这人真是见缝插针都能来一回。
到了晚宴当天,俞知岁打扮停当,佩戴上刚从拍卖会拍回来的满钻项链,花枝招展地去了展览中心。
还没秀恩爱,就先见到了先前和她隔空大战一场的樊梦诗。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你居然对我有秘密?你不爱我了。
岁岁:……你银行卡和保险柜密码是多少?
小严总:emmm……
岁岁:你看!你也对我有秘密!你也不爱我了!
第一百零四章
展览中心今夜灯光璀璨, 热闹非凡。
从门口进来,竟然还有一段红毯,早有媒体在等候, 俞知岁看了一眼, 默默地从另一边的特殊通道进入内场。
内场布置很有意思, 桌椅的弧度有些像C字, 从地势稍高的地方往下看,便可以发现所有桌椅组合起来是一朵玫瑰花的形状。
而玫瑰也正好是宝诗的品牌LOGO,据说创始人是位公爵, 他的夫人很喜欢玫瑰, 他曾经为夫人亲自打造了一座种满各种玫瑰花的城堡。
这个故事出现在今晚的宣传展板上, 是品牌历史起源。
俞知岁看着场地里随处可见的玫瑰元素, 笑了笑。
然后扭头低声对正在看展板的杜雨道:“你知道吗?这座城堡现在不仅有玫瑰花, 还有郁金香。”
杜雨好奇地问:“您去看过吗?”
“我还住过。”俞知岁笑眯眯地回答,“所有人都知道, 宝诗在九十年代末的那场金融危机里差点倒闭,于是继承人小霍尔曼先生出售了这座城堡, 虽然这座城堡很有纪念意义, 但实际上已经是一座无人居住却又必须花费很多财力人力去维护的空宅, 宝诗的艺术珍藏也不在这里, 所以他们直接出售了它。”
杜雨听了一愣,啊了声, “那多可惜, 公爵夫人在天有灵, 应该会伤心的吧?”
俞知岁嘁了声, “还在天有灵, 你算算时间, 都够投胎几回了,况且这座古堡不过是这位老霍尔曼为了讨夫人欢心才弄出来的罢了,霍尔曼家族可不住这里,你就当它是……别院,乡下农庄,没什么神秘的。”
所有的浪漫和意义,不过是品牌为了提高价格讲的故事罢了,留颜的品牌不也讲故事?往前年古方上去靠,从传统古籍中找传承。
实际上内里的成分早就经过改良,所以叫做“传承古方,创新技术,打造更合适现代女性的产品”嘛。
杜雨还没等了解完宝诗的品牌发展史,就猝不及防地知道原来这都是一场生意,不由得有些失望。
但同时她又很好奇:“太太,您知道是谁买走了这座城堡吗?您说您还住过,意思是……那里现在已经是酒店了吗?”
俞知岁用看小朋友的目光看着自家小助理,“当然不是啊,那里还是私人宅邸,它依旧是富人的别院,只是主人换了,从霍尔曼家族,变成了严家。”
杜雨本来下意识要问现在的是谁,却在话将要出口的那一刹那反应了过来,顿时震惊得用手捂住了嘴,瞪着眼半晌才回过神来。
“……太太,您意思是……小严总、给、给您买的?”
俞知岁:“?”
“九十年代末,九十年代末,九十年代末!”俞知岁一脸无语地强调时间,“你脑子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跟严松筠跟我都没关系好吧?!”
杜雨这时才终于真的反应过来了,讪讪一笑,“……是我想岔了,原来是严董给夫人买的。”
顿了一下,她又问:“所以郁金香是严董给夫人种的么?”
俞知岁点点头,拍拍她肩膀,用可惜的语气道:“都怪我工作太忙了,这几个月一次国都没出过,不然我还可以带你去住一下。”
严先生和严太太这对公婆对她是尤其大方的,她还没嫁给严松筠的时候,去法国试婚纱,他们就将她安排在那里住了,后来她几次去法国扫货,也都是在那里小住,跟在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杜雨闻言又讪讪笑了一下,想说您还是好好上班吧,不然小严总又该有意见了。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另一道声音传来:“ 小严太太?好久不见,您怎么在这儿?我记得您的座位就在前面。”
俞知岁扭头一看,笑起来:“郑总晚上好,我刚跟我的助理小姑娘科普宝诗的历史呢,她很喜欢那座玫瑰城堡。”
郑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虽然长得谈不上很漂亮,但气质很好,利落爽快,有种柔中带刚的坚韧,说话很热情,语速听起来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那您有没有告诉她,玫瑰城堡现在姓严?”她笑着调侃俞知岁,“您说的时候,有没有一种主人家带客人参观的感觉?”
俞知岁哈哈一笑,“当然没有,我可不是女主人,我妈妈才是。”
郑总于是又笑着问候了几句严先生和严太太,说已经很久没见过严太太了,有机会一定去拜访,云云。
这时有礼仪小姐引着一名穿着白色齐肩花苞裙的年龄女郎进来,女郎生得美艳动人,身材也极好,裙子领口有些低,露出胸前一片大好风光,脖颈上的桃红色碧玺配镶白钻项链衬得她愈发肤如凝脂。
郑总见到她便立刻就打了声招呼:“樊小姐。”
俞知岁听到这个姓,再加上对网上照片的印象,认出这位年龄女郎就是樊梦诗,便笑了笑。
“樊小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淮升国际的小严太太。”
“小严太太,这是樊梦诗小姐,是我们宝诗月光女神系列的代言人,还是当红的艺人呢,您肯定在电视上见过她。”
郑总笑吟吟地介绍道,仿佛全然不知以前网上发生过什么事一般。
俞知岁眉头微微一扬,主动伸手:“樊小姐,幸会。”
樊梦诗低头看了一眼那只戴着硕大红宝石戒指的修长玉手,犹豫了两秒,到底还是伸出手去,“俞总,闻名不如见面。”
“樊小姐也是。”俞知岁笑着应了一句。
看着她舒展的眉眼波澜不惊,只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愉悦,仿佛对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司空见惯,想到她在网上的一切动作,以及自己收到的那六百万违约金,樊梦诗心里一堵。
忍不住道:“怎么俞总今天没带严小姐来?想必严小姐最近工作很忙吧,前几天我出去购物,还正好见到严小姐的海报。”
俞知岁眉头一挑,笑着应道:“不算忙,她最近没工作,要去上表演课,樊小姐也知道,她不是科班出身,需要补很多理论知识。”
说着顿了顿,面上露出无奈的笑意,“今天倒是偷懒没去上课,去看颜雪拍广告了,说是学习怎么拍广告,也不知道学到了什么,不过她再怎么忙,也是比不上樊小姐的。”
樊梦诗的脸色一顿,想到最近疯传颜雪接了留颜新系列香水的代言,虽然当事双方都没有出来澄清,但她还没有全信。
不过俞知岁这话说出来,就基本是盖章确有其事了。
樊梦诗的心情顿时有些差,面上的笑跟着变得有点假了,“哪里哪里,我哪有什么工作,都快闲得在家孵小鸡了。”
俞知岁哈哈一笑,莫名想到邓梁波,不过也没说什么。
这时入口处又一阵骚动,她们转头看过去,看到一位穿着红色礼服裙的丽人进来,俞知岁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郁。
“颜雪,你来了呀。”她笑嘻嘻地同来人打招呼。
樊梦诗的脸色顿时更不好了,冲颜雪点点头,转身就去找自己的座位了。
杜雨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在心里说,看来网上都说颜雪和樊梦诗不合是真的。
颜雪笑着迎到俞知岁面前,和她抱了一下:“好久不见,俞总近来春风得意啊。”
“哪有,忙得要死。”俞知岁看一眼她们的服装,又乐起来,“你是红裙子,我是蓝裙子,自古红蓝出cp啊。”
“那我可不敢,我怕小严总提刀来追杀我。”颜雪开着玩笑,拜托杜雨帮她们照相。
然后又说:“我师哥今晚也来了,还有张栩宁、刘梦他们都来了,一会儿我给你介绍?”
“那敢情好,我正缺个以后帮我们写各种主题曲插曲的音乐人。”
俞知岁同她闲聊几句,很快就见到项芸也过来了,便同她分开。
项芸是和裴家的三小姐裴冬宜一起来的,俞知岁笑道:“很少见到裴三小姐会出席这种场合,想来是有看上的珠宝?”
裴冬宜笑笑,温声细语地应:“那倒没有,是家里人让我过来散散心,正好又是周末,明天也不上班。”
说了两句,盛明菱也来了,俞知岁见到她立刻招手:“小盛总快过来,你怎么一个人?你老公呢?”
“带儿子。”盛明菱应了声,转头同项芸和裴冬宜打招呼,“项小姐和裴小姐看起来光彩照人,倒是比明星更好看。”
项芸快人快语,笑着道:“是么,比哪个明星好看?小盛总快仔细说说,不然我发微博没细节,人家不会信的。”
几个人都笑起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过来打招呼。
时尚晚宴除了邀请宝诗的代言人和明星之外,还有时尚界的人士、名媛和商业人士,项芸在千金太太里人面广,盛明菱在商场识得人多,在这里熟人不少,又加上个最近很出风头的俞知岁,场面顿时更热闹了。
互相介绍认识,寒暄打招呼,拍照,加联系方式,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
俞知岁在人群里分外突出,宝蓝色的一字肩曳地长裙轻盈修身,脖颈愈发显得修长流畅,线条优美的锁骨仿佛微微闪着光,腰身不盈一握,身材曲线被展现得分外动人。
奢华的钻石项链衬得她的白皙肌肤愈发晶莹剔透,梨形钻石配镶红宝石的华丽耳坠闪耀着璀璨光泽,红白宝石交相辉映,手腕上的腕表来自于宝诗春天的新款,造型简约灵动,闪亮的铂金镶钻材质跟项链遥相呼应,看起来非常奢华。
有人认出了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笑道:“原来在港城拍卖会上一下收入好几件顶级珠宝的神秘买家就是小严太太,失敬失敬。”
俞知岁好不得意,笑眯眯地道:“多亏了大家给面子,不然我肯定大出血。”
聊了半晌,俞知岁手里的香槟都到了第三杯,晚宴终于正式开始。
马戏团、爱乐乐团和芭蕾舞团轮番上阵,表演助兴,俞知岁倒是很好奇今天能看到的新款珠宝。
会场里的座位安排很有意思,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位代言人,俞知岁这一桌的是个叫萧韶的男艺人,不,应该叫弟弟才对,因为萧韶才二十二岁,他是目前宝诗在亚洲地区最年轻的代言人。
他今天的装扮是黑色的条纹西装配黑色领结,领口别着一枚蓝宝石配镶白金和钻石的胸针,明明蓝宝很大颗,但点缀在衣领处一点也不显夸张,反而有种精巧别致的以为,西服衣领上还别着一对枫叶形状的红宝石胸针,和领口那枚仿佛是一个系列的。
察觉到俞知岁好奇地看着他身上的首饰,他立刻扭头,笑着问俞知岁:“俞总这是对我的胸针感兴趣吗?”
俞知岁见被发现了,就大方点头道:“是啊,我觉得挺好看的,很别致。”
听到她这么说,萧韶二话不说就把胸针都解了下来给她看,热情地给她介绍这是什么款式什么材质,吧啦吧啦,说得那叫一个详细。
俞知岁觉得这孩子挺有趣的,调侃道:“你这代言人当得可以啊,这么熟,我差点以为你是sale呢。”
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萧韶一脸认真地道:“姐,你要是买了,算我提成的,从这点上讲,我确实是个sale。”
俞知岁闻言一愣,好家伙,这孩子怎么这么耿直!
这种时尚晚宴本质上就是卖货,大部分来的人都知道,但你说得那么直接,就……
他的耿直让俞知岁很喜欢,她一边笑得花枝乱颤,一边点头道:“可以可以,就当请你吃饭了,我也觉得我老公很适合这套胸针。”
说着低头仔细看了眼手里那对枫叶胸针,惊讶道:“居然还是吊坠,一物两用,这设计不错。”
杜雨在一旁听着,心道可不是不错么,这套三百万呢!
俞知岁当场定下一套胸针后,目光转向其他人佩戴的首饰,她找到颜雪,偷偷问她:“我要是买了你戴的这套,你能拿多少提成啊?”
颜雪当场愣住,啊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有人会问得这么直接。
她同桌的正好是盛明菱她们几个,项芸和裴冬宜闻言都一脸吃瓜地看过来,惊讶问道:“什么?你们代言人还有业绩要求啊?”
盛明菱则是偷偷举起手机,对准俞知岁和颜雪,咔嚓一下。
然后将照片发到小群里,还@严松筠:【你老婆在泡妞了,你就真的不管管?】
严松筠:【???】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听说我老婆要跑了?
岁岁:……没有的事,你老婆去给你买首饰了!
小严总:!居然有这种好事?
岁岁:[疯狂点头.jpg]
第一百零五章
俞知岁还不知道自己跟颜雪头靠头讨论销售提成的样子已经被严松筠知道了, 压低声音对项芸和裴冬宜道:
“你们不知道吗?颜雪他们都是有kpi扛在肩膀上的,喏,我那桌的萧韶说的, 嗯, 所以我刚下单了一套胸针, 我买了他有提成的。”
项芸和裴冬宜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问道:“多少钱?”
俞知岁比出三根指头,“三百万。”
俩人的表情立刻变成卧槽式震惊,这位是真的能花钱啊, 得亏小严总家大业大, 不然哪里养得起。
俞知岁见她们只会震惊, 觉得没意思, 继续扭头问颜雪:“你是腕表的代言人对不对?”
颜雪点点头, 面上有些犹豫之色,“……只是女士腕表的代言人。”
俞知岁一愣, “啊这……还有男士腕表代言人吗?”
“我师哥。”颜雪解释道,“当时接代言是一起接的, 如果只有我, 宝诗未必看得上, 所以苓薇姐让师哥带带我。”
俞知岁恍然大悟, 抬头在周围找人,“你给我引荐一下?我想买个表给严松筠。”
颜雪立刻就答应下来, “正好之前也说要给你介绍他。”
项芸听到这里忍不住说了句:“俞总和小严总感情这么好啊。”
“毕竟花了他快一个亿, 总得补偿补偿嘛。”俞知岁笑嘻嘻地应道, 端着酒杯和颜雪一起去找她师哥。
颜雪的师哥肖桦成名多年, 素有音乐鬼才之称, 很早就拿过金曲奖最佳新人奖和最佳国语男歌手, 也拿过全球华语榜中榜亚洲影响力最佳男歌手奖,在红磡体育馆和小巨蛋体育馆开过巡演,和颜雪的经纪人纪苓薇是一对。
“肖先生,久闻大名。”她笑着同肖桦打招呼,举了举酒杯。
肖桦同她轻轻碰了一下杯,笑问道:“俞总这是来跟我合影的?”
俞知岁大方地点头,“是啊,顺便给肖先生送一点业绩,看在纪小姐的面子上。”
“谢谢谢谢,我这是沾光了,不过我工资卡已经上缴了,恐怕还得赚点外快才有钱买礼物。”肖桦附和着开玩笑道。
俞知岁是什么人,是只要她愿意,就可以将玩笑话当真,将真话当玩笑的,闻言就觉得机会来了。
“真的?那我正好有个机会,不知道肖先生愿不愿意听听?”
肖桦一愣,他没想到俞知岁会这么说,但也只好道:“……愿闻其详。”
“怀声影视有意请肖先生操刀三档综艺的主题曲,不知道你意下如何?”俞知岁说得很认真,“当然,如果合作愉快的话,我们希望能和肖先生成为固定的合作伙伴,怎么样?”
肖桦听完忍不住心里一动。
他是音乐人,当然有关于音乐的追求,希望自己的创作更纯粹更从心出发,但同时他也是个商人,有属于商人的精明,他知道如果和怀声影视达成合作,必将迎来一场双赢。
所以他仅仅是考虑了片刻,便欣然答应道:“能和怀声影视合作是我的荣幸,不过事关重大,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另找时间,详细聊聊,俞总觉得呢?”
“应该的应该的。”俞知岁连连点头,道,“我让我们的叶副总同纪小姐联络,肖先生,大家都是朋友了,你可要给我点折扣。”
肖桦笑着道:“这是肯定的,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他同俞知岁又碰了碰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以为事情到此结束。
没想到俞知岁接着问:“肖先生愿意给我介绍一下你手上这支表吗?”
“师哥,俞总想给她先生买一支表。”颜雪忙解释道。
这是俞知岁让她带路来找肖桦时的说辞,但颜雪感觉自己这会儿听下来,也不太搞得明白俞知岁找肖桦到底是为什么事了。
是要买表,顺便谈了下合作,还是要谈合作,顺便买个表?搞不懂。
搞不懂也不只有她,肖桦这个当事人都有点懵,“……俞总刚才说的业绩,不是综艺节目的主题曲吗?”
俞知岁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差点笑弯了腰。
“不不不,怎么会是……我说的业绩,当然是你作为代言人的业绩,不是你作为歌手和工作室老板的业绩。”
肖桦这才明白过来,顿时也是一阵好笑,“原来是我会错意了,主要是不敢相信俞总给的业绩这么大。”
说着给她介绍起自己手上的腕表来,价格当然不菲,大几十万一块,但比起那套胸针,又便宜许多。
俞知岁挑了一块暗蓝色表带的,表盘里镶嵌着小颗的蓝宝石,看起来低调沉稳,又贵气十足。
“但愿我们家小严总能喜欢。”她笑着调侃道。
颜雪笑着道:“您挑的礼物,小严总当然会喜欢。喜欢的人送的礼物,哪怕是根针,都会喜欢的。”
俞知岁听了很不同意她的说法,“你这是恋爱脑,要不得。他送根针你还觉得好,除非你本来就喜欢针,要不然就赶紧跑吧,他要是真的喜欢你,就应该知道你的喜好,送你喜欢的东西,退一步讲,他摸不准你的喜好,那就应该往贵了送。”
“男人肯不肯为你花钱,很能看出他对你的喜欢值几分,一根针值多少钱?他要是只能挣一块也就算了,但他能挣一百,还只送根针,你觉得正常么?”
颜雪听了就笑,“您说得对。”
虽是附和她的话,但俞知岁看得出来,她没把自己的话当真,便也就不说了。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她也不能强迫别人真的认同她,她还没那么霸道。
于是便只招呼旁边一位公关帮他们拍照,俞知岁站在中间,身旁是颜雪和肖桦两位大明星,但她的气场完全不输他们,明眸皓齿,优雅得体。
她顺便将颜雪身上佩戴的这套总价九百万的祖母绿买了下来,说要送给婆婆。
盛明菱得知后不住咋舌,“也就你们家小严总能养得起你了,换个人都不行。”
俞知岁歪过去,把头搁在她肩膀上,故意夹着嗓子跟她说话:“小盛总你也不行吗?要不你考虑考虑吧,我可以省一点的。”
盛明菱立刻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调成自拍模式,“来,拍照存证,我要跟小严总说,赶紧跟你老婆离婚,我要带她远走高飞!”
俞知岁忍不住大笑,一手托着脸,一手举着酒杯同她碰了碰。
清甜的酒液微凉,很好地滋润了她说话太多以后的喉咙。
晚宴很热闹,到处是合影的人,俞知岁端着酒杯转了一圈,跟不少人打了招呼,也认识了不少人,在一位太太想要邀请她和自己与樊梦诗合影时,委婉地拒绝了,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休息。
杜雨这时告诉她:“严总刚才打电话过来问,您什么时候能回去?”
俞知岁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还有半个小时吧。”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她先是见到张栩宁,问了两句剧组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聊了几分钟后,她忽然听到有人在后面说话:
“你说那位绿裙子的女士啊,那是含光翡翠的肖英姿肖总啊。”
含光翡翠?
俞知岁先是觉得这名字耳熟,继而想起来,嘿,含光翡翠不就是邓梁波的太太的娘家么!
她立刻扭头去找“绿裙子女士”,见她忽然转头东张西望,张栩宁奇怪地问道:“俞总,怎么了?”
“你三点钟方向那位绿裙子的女士,是不是含光翡翠的肖总?”她压低声音问道。
张栩宁摇头说不认得,他不是容城人,对本地的很多企业家都是不熟的。
倒是杜雨低声应了句:“是,那是肖女士。”
“咦,你认得她?”俞知岁吃惊地看向自己的助理。
杜雨笑笑,“太太,我以前是在集团总裁办的,总裁办的秘书不仅要熟悉集团的各位管理层,还要熟悉其他企业的老总,不然如果对方来访,我们却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甚至怠慢了客人,是很失礼的,会被扣工资。”
说白了就是,在淮升当秘书,熟记各家老总的个人资料是本职工作。
俞知岁顿时咋舌,“这份工果然是我做不好的。”
杜雨一脸正直的狗腿的表情,“没关系,您能做好总裁夫人。”
“那是。”俞知岁一秒钟从唏嘘咋舌变成得意洋洋。
张栩宁好歹也跟她们俩朝夕相处过几天,大概知道这位小严太太什么性子,但此刻还是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他以为俞知岁要去跟人交际了,正准备走,忽听得俞知岁又问他:“叶茴怎么样?我说精神状况。”
俞知岁只是说一句要签叶茴进怀声的话,剩下的一切事务都是下面的人在做,但问题是叶茴是有纠纷在身的,她的公司见怀声出头,觉得有利可图,一口咬死了要三千万才肯放人。
叶桂月和席熙感觉有些谈不下去,于是让法务部门收集对方的一些资料,准备来硬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双方正处于极限拉扯的阶段。
张栩宁听她问起叶茴,就道:“还行吧,感觉最近她的状态比之前还要好不少,整天干劲十足的。”
“那就好。”俞知岁笑眯眯地应道。
张栩宁觉得她和叶茴之间可能有什么事,但她不说,他也不好意思问。
半个小时眨眼就过,严松筠的电话再次打过来时,俞知岁已经又喝了两杯酒,杜雨感觉她已经有点上头了。
不过看她眼神还很清醒,加上马上就要回去了,也就没说什么。
“太太,严总到门口了,我们回去吧?”
俞知岁听说严松筠来了,就把酒杯放下,起身跟周围的人道了声别,接过颜雪递过来的皮草披肩,径直往外走。
入夜以后气温骤降,刚出门俞知岁就被冷空气激得打了个哆嗦。
门外人不少,俞知岁看到有人身上还背着单反,不知道是娱记还是谁家的站姐,她的视线从这些人身上掠过,落在台阶之下。
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站在台阶之下的灯柱旁,整个人沐浴在暖黄的路灯光里,微微抬了抬头,向她看过来,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
俞知岁看着这样的严松筠,脑子嗡地一下,一股热流从后脚跟直接升到了头顶。
她想都没想,提着裙摆就往前冲,杜雨在身后惊呼:“太太,小心楼梯!”
她完全没听到她说了什么,门头向楼梯下方冲去,吓得严松筠连忙向她迎上来。
然后他胳膊刚打开,他的太太就掉进了他的怀里。
还大声地叫他名字:“严松筠,你来了呀!”
严松筠听到这种语调,顿时失笑,“喝酒了?”
俞知岁点点头,嗯嗯地应了两声,眼睛亮晶晶的,说没有喝多少。
“快进车里去,小心着凉。”他用自己的风衣裹着她,低声道。
俞知岁都这样了,还记得自己的小助理,“小雨……”
“让她坐你的车,老林和常宁会送她回去。”严松筠应道,护着她继续下楼梯。
“严松筠,我今天谈好了综艺的主题曲,肖桦来写呢。”她高兴地跟他说起今天的事。
“我还买了胸针和手表送给你!”
“还有项链,送给妈妈……”
“糟糕!我忘记给爸爸买了!怎么办!”
她说一句严松筠就嗯了一声,可是到了后面,她差点就蹦起来,严松筠连忙将她按住。
“没关系,可以明天再去专柜买。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要回家,知道吗?”
俞知岁哦了声,见他拉开车门,就矮身坐了进去。
也不肯好好坐,整个人窝在后座的皮椅里,姿势歪歪扭扭的,一边脸贴着皮草披肩,披肩毛绒绒的,衬着她的脸,似乎有些懵懂。
杜雨追上来,将俞知岁的包递过来:“严总,太太的包。”
“好,今天辛苦你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严松筠客气地应了声,头一低,进了车里。
车厢里暖和,他坐好后叩了两下隔板,等车子缓缓启动,他转头一看,俞知岁已经把身上的皮草扯开了。
严松筠一愣,一边叹气,一边要给她搭回去,“天冷,一会儿冻感冒了……”
俞知岁根本不听他的话,往他怀里一扑,凑到他耳边,超大声地跟他说:“严松筠,我跟你讲个秘密!”
严松筠一听就笑了,讲秘密还这么大声,肯定是醉了。
他不觉得俞知岁有什么秘密,就敷衍地嗯了声,“你说吧,我听着。”
“我会赚很多钱!”她一本正经地道,说完还点了点头。
严松筠一乐,“那么厉害啊,岁岁真棒。”
夸完之后他习惯性地随口一问:“赚了钱做什么呢?去买买买?”
这个问题俞知岁要么回答不知道,要么说买这个买那个,严松筠以为今天会听到同样的答案。
但没想到不是。
她一脸认真地摇头:“不可以乱花了,要给严松筠,他要做很多事,我要帮他实现梦想。”
严松筠扭头,看见她认真的脸孔,红扑扑的,透着一股平时从没见过的坚定。
他嘴角的笑在这一刻全都凝固,眼睛迅速变得酸胀起来。
作者有话说:
岁岁:人就不能喝酒,喝大了会吹牛逼!
小严总:……?
岁岁:吹牛逼容易,做到很难啊,你能不能当没听到我跟你说的是?
小严总:……你想都不要想,我已经当真了。
岁岁:[当事人现在就是很后悔.jpg]
第一百零六章
“我要帮他实现梦想。”
这是严松筠有生以来听过最动人的话, 动人到让他眼睛即刻酸胀,喉咙瞬间哽咽。
他觉得自己的整颗心脏都被放进了温泉里,周围全都是暖流, 将它紧紧地包裹缠绕住。
他定定地看着俞知岁, 轻声叫她:“岁岁。”
她嗯了声, 他就问:“……是真的吗?你真的这样想吗?岁岁。”
俞知岁望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快要哭了,一愣, 随即又慌了神。
“你别哭。”她拍拍他肩膀, 伸手硬是要将他抱进怀里, “摸摸头, 不要哭。”
严松筠顿时哭笑不得, 只好顺从地靠在她肩膀上,腰弯得有些难受也不在乎。
因为他听到她说:“我从来不说假话, 说了帮你就一定会帮你。”
他嗯了声,沉默半晌, 像是仍旧不敢相信, 问道:“岁岁, 我是谁?”
俞知岁按着他, 在他头顶吧唧一口,呸呸两下, “……发胶讨厌!”
严松筠闻言苦笑, 认为她已经醉了, 等到醒来, 就会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一时间有些不由自主的失望, 但另一面又觉得即便她会忘了, 也至少表明她真的想过……
“你是傻子严松筠。”
他听到这样一声,便抬眼看去,看见她在昏暗光线里熠熠生辉的眸子。
忽然间又愣住。
“人读书学本事,归根到底是想要让自己的人生有更好的出路,做什么有时候不重要,实现理想的路也不止一条,你现在不就很好吗?”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你的老师对你说过的话?”
她的表情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复述着记忆里的话,问他还记不记得。
严松筠一愣,然后点点头,“记得,可是……”
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他有些不明白。
俞知岁在他疑惑的目光里,趴到他的怀里,小声说道:“严松筠,我是个没有梦想的人,但是你有,我不知道我以后要做什么,但是你知道,你总是希望我能对以后多一点计划,问我赚了钱要做什么,以前我都说不知道,没想过。”
“可是那天我突然间就想明白了。”她回忆起那天与王选平之间的对话,“严松筠,他和你很像,说起自己正在做的事,表情非常骄傲,仿佛以此为荣,神采奕奕。”
“我就是那个时候突然想到,我没有的你都有,包括想要的东西,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能帮你呢?帮你去够你想要得到的东西,那特真的生产线也好,新药的研发也好,不就是钱吗,我没办法在技术上帮你,难道还不能在资金上帮你吗?”
“严松筠,你说过,我可以依靠你,可以不那么坚强,你会是我永远的后盾。同样的话,我也想说给你,你已经是淮升国际的精神领袖、定海神针了,可是,你不仅仅是小严总,还是严松筠,是我的丈夫,是爸妈的儿子,你也可以脆弱,可以不完美,可以依靠我们,不管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做人没必要这么紧绷,也可以接受别人的帮助,对不对啊,严松筠?”
她絮絮叨叨地说到最后,其实已经歪楼,本来是想告诉他自己想到了以后要做什么,最后变成了劝说他接受自己的帮助。
严松筠倒是听笑了,问她:“这算是算我吃软饭吗?”
俞知岁在他怀里仰起头,伸手用掌心蹭蹭他的下巴,又捏捏他的脸。
小声问道:“那你要吃吗?会不会觉得丢脸?”
“没本事的人才会觉得丢脸。”严松筠低眉,亲了她一下,“我很乐意告诉所有人,我太太愿意养我这件事。”
俞知岁嘻嘻地笑起来,直起身去亲他。
车子驶进了别墅区大门,又很快开进了自家车库,严松筠抱着她下车,用自己的大衣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等进了屋,一楼只有昏暗的夜灯,最近他们一起晚归荷姐都不出来迎接了,生怕碰到什么让彼此都尴尬的场面。
他们拉扯着上了楼,刚进卧室,甩出的皮包和外套扔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咚声。两只大手握着她的腰把她提到床尾的壁柜上,摆设的树脂画框掉到低声,发出清脆的声响。
纠缠的唇瓣像是融在一起的棉花糖,又黏又腻,渐渐从甜蜜黏人,变得暧昧不明。
天气已经冷了,严松筠会在衬衫外面加一件毛衣,领带有一段露出毛衣领口,俞知岁用手指去抠它,攥住了轻轻一抽,将领带从毛衣领里扯出来。
只要一拉,就可以将他的领带扔到一旁,轻轻一捻,衣领扣子就解开了。
但也只有最上面的两颗,再往下,会被毛衣挡住。
她有些着急,使劲地扯着他毛衣的领口,嘟囔着抱怨:“怎么脱不掉……烦死了……怎么脱……”
严松筠贴在她的脖颈旁边,忽然笑出声来,他想起了新婚之夜找不到她裙子隐形拉链的自己,最后还要她帮忙,两个人都狼狈得要命。
“别着急,慢慢来……嘶——”
他原本想安抚她,结果话没说完,就被她一口咬住了耳朵,一阵轻微的刺痛传来,更让他哭笑不得了。
怎么会有人这样的,自己没办法解决问题,就要解决出问题的人。
他正要吐槽她,就发现她已经抓住了他毛衣的衣摆,急匆匆地向上翻,连着他的头发也遭了殃,变得凌乱起来。
衣领擦过他的耳朵,耳廓不知什么时候泛了红,也不知道是被她咬的,还是被毛衣剐蹭的。
这下衣扣好解开了,俞知岁玩似的解着他的衣扣,还要笑:“今天它们很听话,是小严总故意的吗?”
这样明亮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光,嘴巴有还能调戏他,怎么看都没有一丝醉意。
于是严松筠放下心来,嗯了声,“我都要吃俞总的软饭了,不主动点不行吧?”
俞知岁眼睛一亮,“嗯……你打算怎么主动?”
“我主动让你在上面。”严松筠说着嘴角一撇,一副我亏大了的表情,“以后就只能用你喜欢的姿势了。”
在这件事上,他们的喜好截然相反,只能选择一个。
俞知岁上身贴在他怀里,仰头去亲他的喉结,“那万一……我累了怎么办?”
男人的呼吸一深,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然后他低沉的嗓音:“我可以帮你。”
俞总觉得这笔生意是划算的,爽快答应:“成交,说话不算数是小狗!”
说完不等他答应,就急吼吼地跳下壁柜,推搡着将人往床边赶。
严松筠一步接一步后退,掌心始终贴在她的后背,最终四条腿踉踉跄跄地一齐摔到上午刚换过四件套的大床上。
“呲——”
严松筠听见自己裤子的拉链声,眼皮忍不住重重一跳,好家伙,他太太又有新花样了。
“真的这么着急……嘶——”
话没说完,他就发出了一声闷哼,小严松筠刚见了天光就被温热手心握住,罪魁祸首还看着得意一笑。
严松筠心里一哽,她做了初一,他想着干脆跟着做十五,可是过程却不太顺利,裙子的拉链卡在半路,怎么拉也拉不下来。
他下意识地使劲,俞知岁急忙松手去抓他,阻止道:“不行,我的新裙子!十几万!拉坏了我要买新的你别怪我!”
严松筠立刻住手,问她:“……那怎么办?”
她跨坐在他的小腹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得意地晃了晃头,“这我就不知道喽,请小严总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解决问题吧。”
严松筠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和她对视着,忽然觉得,这倒是给了他“另辟蹊径”的机会,衣服么,无非两种方法,既然取不下来那就翻上去。
宝石蓝色的长裙被翻起,细嫩的皮肤碰到西裤略有些粗糙的布料,俞知岁秀丽的眉毛忍不住纠结成一团。
严松筠贴心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下来把衣服脱了再说?”
俞总表示人不能被这么点小困难打倒,坐在他身上东倒西歪地调整姿势,很着急,又不太得法。
到最后气呼呼地斥责他:“你一点都没有吃软饭该有的样子!你就是这么对待金主爸爸的吗?!”
严松筠的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的脚踝,笑吟吟地道:“慢慢来,别着急,心急吃不到热豆腐。”
宽阔的大床上,这对男女衣着整齐,十指交握时钻戒的光彩相互辉映,散开的裙摆遮挡住所有春光,灯光倾泻下来,如同广告拍摄现场的聚光灯,美得像一幅画。
可是只有他们知道,宽大的裙摆之下如何暗流涌动,溪水潺潺,隐秘的欢愉直抵大脑深处。
俞知岁最先败下阵来,她向来如此。
只是这次她再说没力气,严松筠不像从前那样将她放下来了,而是托着她的腰,帮她动。
修长的手指结实有力,哪怕俞知岁已经东倒西歪了,却还能支撑着她不让她倒下来。
她哭着说他耍赖,骂他是小狗,他就一脸无辜地表示:“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姿势么?我帮你,你不谢我就算了,怎么还骂人?到底谁才是小狗?”
俞知岁气个半死,又反驳不了他的话,最后趴在他身上就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瘫成一条。
裙子和西裤都已经沾上脏污,严松筠抱着她去浴室,热气熏腾的水柱里,他忽然又问了一遍:“岁岁,你说话算数的吧?”
俞知岁在水雾里直视他的双眼,将他的忐忑和不敢相信一览无余。
此刻的他,就像是她小的时候忽然得到姑姑允许,周末可以任意玩乐,她不敢相信,便一直缠着姑姑,问她这是真的吗不会反悔吧?生怕大人转脸就改主意。
“当然。”她伸手拥抱住他,任由头顶的水柱洒落在头上背后,“我当然会帮你,严松筠,但我无法保证一定能真的实现,如果花了一辈子都没有成功,那就只好让我们的孩子继承你的事业了。”
一杆子支出老远去,严松筠不由得失笑。
同时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他松了口气。
洗完澡,俞知岁懒洋洋地吩咐他:“你抱我回去,我走不动了。”
接着头顶传来男人带着笑意的一句:“很高兴为你服务,我的太太。”
俞知岁晚上喝过酒,又累了,很快便睡着,严松筠躺在她身边,嗅着熟悉的暖香,许久都没有睡意。
原来这就是她前些天差点说漏嘴的秘密。
挣了钱全都给他用。这样的话光是想想,他就忍不住热泪盈眶。
俞知岁什么都有,却又常常给他什么都没有的感觉,可是现在,他觉得,她是把所有都给了他。
就像一个小孩子,她得到一样好东西,捧着去找她的小伙伴,同他讲,我把这个好东西送给你。
那不只是一个玩具,还是她全部的、赤诚的真心,这份爱盛大热烈,毫无保留。
他低头吻了吻她熟睡的脸,然后贴住她的额头。
凌晨两点多,没有夜生活的夜猫子们在网上激情冲浪,忽然间被路上的狗粮绊了一跤。
【严松筠v:她说要帮我实现梦想。这将会是我一生中听过最动听的情话,希望等我离开这个世界时,墓志铭上能刻上一句,谢谢我的爱人让我没有遗憾地离开。】
过了两分钟,他又更新一条。
【严松筠v:她每次都说她的运气很好,连项目推进都顺利得不可思议。但她不知道,我才是那个运气最好的人。因为我娶了她。】
也不知道大眼的推送机制是什么算法,明明严松筠很低调,平时不怎么发微博,连粉丝都没几个,但这条微博就是被很多人刷到了。
刷到的网友先是没想到这是谁,点进个人主页一看,好家伙,认证是淮升国际现任CEO。
哦哦哦,想起来了,他就是小严总,他老婆……算了,不说他老婆了。
但是……小严总你是怎么做到有老婆有夜生活还能有力气深更半夜上网冲浪给大家伙塞狗粮的?
作者有话说:
岁岁:劝你做人留点后路。
小严总:?秀恩爱会被打的意思?
岁岁:不,我是说你没必要这么早就说什么墓志铭,万一以后想刻的事太多,怎么办?
小严总:……?
第一百零七章
严松筠半夜不睡觉, 发微博秀恩爱的事,俞知岁本来是不知道的。
但是第二天早上,刚正开眼, 她就收到严巧巧发来的信息。
【嫂子, 我的梦想是参加下周的疯狂星期四, 只要V我50, 你就能帮我实现梦想,你可以考虑一下吗?】
俞知岁觉得莫名其妙,回复她:【一大早就喝假酒?】
严巧巧很快发过来一条微博链接, 见显示是“来自严松筠的微博”, 不由得大为惊奇。
严松筠这是发了什么微博了?难道是跟肯德基有关, 所以严巧巧才会说V她50参加疯狂星期四的话?
莫非……小严总想吃垃圾食品了?
俞知岁脑子里闪过一条又一条猜测, 想找严松筠问问, 可是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自律严谨的小严总早就起床出门晨练去了,不仅自己跑, 还要带狗儿子一起跑。
俞知岁一边吐槽,一边点过去看严松筠到底发了什么东西。
进去就看见那条“因为我娶了她”, 先是无语, 继而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人的得意已经快要溢出屏幕了喂!
一看就知道是在炫耀, 这样真的很容易挨骂,她觉得根本不像严松筠的性格能做出的事, 但他偏偏做了。
她点开评论区, 看到大家都说:【柠檬树上柠檬精, 柠檬树下你和我, 拔刀吧, 狗男人!】
【是谁酸了我不说[撇嘴]如果我爸妈有小严太太这么通情达理就好了, 我的梦想是当警察,我爸妈非逼我考师范,算了,以后我去教体育[左哼哼]】
【不怪小严总这么得意,追求梦想这件事,就算对方帮不上忙,但能理解并默默支持,就已经很棒了。】
【所以小严总的梦想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大家认为,或许严巧巧的评论就是答案。
【不是吧,大哥你要回医学院重新读书啊?我嫂子帮你管淮升吗[跪了]】
俞知岁看了不由得失笑,连忙转发并辟谣:【@严巧巧你的消息已经落伍了,你哥现在的梦想是研制出更多新药,保住每一条廉价药小品种药生产线,让每一个病人都有药可用,他要当改变世界的大英雄!】
顺便打广告:【请关注不久之后将会上线播出的职场观察真人秀《早安!打工人》,里面有来自淮生医药的嘉宾哦,说不定会听到更多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呢[笑脸]】
网友们:“……”该说不说,俞总你是懂打广告的。
连亲老公秀恩爱的微博,你都要拿来给节目打广告,原本温情脉脉让人羡慕的氛围里,顿时就多了两分资本营销的工业糖精感。
有位网友说得好:【我知道他们是真的,但是“真夫妻最好磕”这句话,我确实有点不敢说了2333】
场面一时间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俞知岁却觉得自己造成的这个场面很有趣,在床上滚来滚去,直到严松筠晨练回来。
他洗了澡,一身水汽,在空气里微微的发凉,走到床边低头亲了她一下,问道:“醒了怎么还不起来,够钟出门了。”
周末,例行的全家“喝茶时间”。
俞知岁扭头和他吻在一起,双手紧紧勾住他脖颈,让他将自己抱起来,然后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早安,运气很好的小严总。”
严松筠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看到了?”
俞知岁嗯嗯地点头,喜滋滋地道:“我运气好,你也运气好,咱们加在一起岂不是好运叠叠乐?要做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是是是,你说得对。”严松筠被她逗乐了,将她在浴室门口放下,一拍她屁股,“去,刷牙洗脸去。”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俞知岁震惊地看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就这么当小白脸吗,也不说给金主爸爸挤个牙膏什么的?”
然而小·白脸·严总只当没听见,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留下她一边刷牙一边骂骂咧咧。
屁的真夫妻最好磕!看看你们要是知道这人牙膏都不给老婆挤一下,还能不能磕得动!
她洗漱好从楼上下来时,严松筠早就穿戴整齐等在饭厅,正一边看邮件一边抿着咖啡。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过去,看见俞知岁穿着一身红色带毛绒围边的裙子下来,就问了句:“不觉得冷?”
“好看比较重要。”俞知岁说着眼睛一瞪,“干嘛,你打算让我不要穿裙子出门啊?”
严松筠耸耸肩,“为什么要阻止你,你是成年人了,有穿衣自由,毕竟你也觉得好看比较重要,不是吗?”
可俞知岁听完又不满意了,“你怎么这么冷漠?我是你老婆欸,你都不担心我会着凉感冒发烧的吗?”
这真是什么话都让她说完了,严松筠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恶狠狠的说了句:“把大衣和围巾都穿戴上,不然打断你的腿!”
俞知岁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要去吃早茶,荷姐就只给他们准备了咖啡,俞知岁还是用那个镶了一大块芬达石的保温杯,背上后戴上一顶毛绒绒的帽子,在严松筠面前转了一圈。
“好不好看?”
严松筠抬头打量她,嗯了声,点评道:“今天的耳环很可爱。”
那是一对立体兔子造型的耳钉,金兔子的眼睛是小粒的红宝石,脖子上还有小领结,脚下镶嵌的是鹅黄色的蜜蜡,仔细一看,两只兔子的姿势是不一样的,仿佛是在月球上跳舞,特别可爱别致。
看上去倒是比她脖子上小小的红宝石吊坠吸引人眼球多了。
俞知岁高兴地点头,“我就是看它可爱才买的。”
严松筠笑起来,起身接过荷姐递过来的纸袋,里面装着俞知岁给严太太和严先生带的礼物,倒不是昨晚在时尚晚宴上订的,是另外前几天她网购的按摩仪。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俩人一起往外走,严松筠一面走一面问她:“今天打算做什么?”
俞知岁表示还没想好,反问他:“你有什么想法么?”
严松筠微微沉吟,“那就四处逛逛吧,你以前总是跟我说要学会放松,学会享受生活,现在你也应该这么做才对,暂时忘记你的工作,好好休息一天。”
“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说过,有时间我教你打台球?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
俞知岁经他提醒,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顿时眼睛一亮,“然后晚上一起去吃火锅怎么样?天冷了,正好吃火锅。”
严松筠嗯了声,抬了一下胳膊,她立刻想也不想就抱了上去。
听说严松筠要和俞知岁去打台球,严太太表现出了强烈的震惊,俞知岁从她婆婆的两只眼睛里第一次真正见识到瞳孔地震是什么样的。
“你什么时候会打台球的,我怎么不知道?”严太太问道。
严松筠解释:“很早就会,以前大学的时候,偶尔社团活动也会跟同学打几局。”
严太太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两声,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真的死读书去了。”
俞知岁嗤地一下乐出声来,严松筠立刻扭头没好气得白她一眼,她冲他吐吐舌头。
吃早茶时严巧巧也在,她说起了严松筠昨天半夜发的微博,对严太太道:“我哥那恩爱秀的呀,我看了牙都要倒了。”
结果出除了当事人两口子和她,满桌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事儿,不由得都很好奇,连平日里最不待见她的大伯母庄怡,都好奇地看过来。
“妈呀,你们都不知道啊?”严巧巧震惊。
她打开手机,“我给你们念……”
话没说完,就被俞知岁一口打断:“不可以!你不可以念出来!太羞耻了!”
严巧巧大感惊讶,没想到叫停的不是一向低调保守的大哥,而是性格大胆开放的大嫂。
俞知岁的态度让其他人对这件事更加感到好奇。
严巧巧遂将严松筠的微博截图发到了家族群里,严先生他们看过以后就笑,又说:“挺好,这也有利于对外塑造夫妻和睦家庭美满的形象。”
这对企业形象是有利的,因为比起私生活丰富多彩的浪荡子,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一个洁身自好与妻子感情甚笃的企业掌权人。
因此也没人调侃俞知岁和严松筠是一时情热上头,做得有多不理智,更不会有人觉得是矫情,说笑两句就过去了。
俞知岁见状立刻放松下来,吃吃喝喝,直到十一点半早茶结束,在茶楼门口和大家分道扬镳。
“去哪儿玩呀?”她晃着严松筠的手问道。
严松筠任由她晃着自己,慢吞吞地应:“跟我走就是了,放心,不会卖了你的。”
“那得你敢卖才行。”俞知岁笑嘻嘻地接他的话。
严松筠带她去的是一个会所,会所一楼还是酒吧,台球室在二楼。
俞知岁很惊讶,“你竟然有这里的会员卡?”
“偶尔会在这里见客户。”严松筠解释道,“总不能每次都去花弄影。”
俞知岁嘟嘟囔囔碎碎念,说花弄影怎么啦,花弄影很好啊,还没说完,侍应生就过来了,带他们上二楼。
“来一杯佛罗里达和一杯童真玛格丽特。”严松筠点了两杯无酒精鸡尾酒,然后去拿球杆。
俞知岁趁这个时间环顾一眼台球厅,没什么人,只有隔得远一点的一张球桌有一对看起来是情侣的年轻男女。
“还站着做什么?过来。”严松筠见她站着发呆,就叫了一声岁岁。
岁岁回过神来,蹦到他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球杆,提着转了一圈,然后指着他,呵道:“妖怪!哪里跑!”
严松筠想吐槽她,开口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差不多得了,学不学?不学就回去了。”
“学学学。”她立马端正态度,将球杆又还给他,“请严老师教我。”
严松筠是个很耐心的老师,轻言细语,不厌其烦,一点点地纠正俞知岁的动作。
更不会觉得她笨,标准句式是:“我觉得你做得很好了,但是我们可以不可以再好一点……”
俞知岁就会因此被激励到,全程兴致勃勃,学到最后甚至觉得自己水平已经直追斯诺克,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我要向你发起挑战!输了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严松筠一头黑线地看着她,好家伙,这爆棚的自信心到底哪里来的?
他似乎被勾起了兴趣,斜坐在了球桌上。
“你想让我做什么,先说来听听?”
俞知岁不吱声。
他慢条斯理地用巧克粉擦拭着球杆,没听到她的回答,就抬头瞥了一眼,见她紧抿着嘴唇,一副在思考的模样,忍不住眉头一挑。
“可以,就和你比一局。”
他没有再等俞知岁的答案,径直答应了下来,因为不管输赢,最后她肯定会想法子要求他帮她做事,他也一定会做。
既然最终结果是一样的,那就没必要现在非得听到她的答案了。
俞知岁闻言,纠结的眉头一下就松开,脸上又出现了愉快的表情。
她默念了一遍严松筠教她的击球技巧,沉住气,找了个最舒服的角度,所有颜色的彩球你碰我我碰你地撞在一起,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其中一颗突出重围,直冲右下角,滚了进去。
“哈哈,进了!”
她忍不住高兴地挥了挥手,得意地看向一旁的严松筠。
严松筠有些惊讶,眉头轻轻一挑,调侃道:“看来你的运气确实很好。”
“就是说啊!我运气向来是这个!”她冲自己树了树大拇指。
可惜她的新手运气也就到这里了,接下来她再也没能重复开门红的好运,白球被她从角落里打出,直接就被撞进对角的底袋里,连严松筠都忍不住发出可惜的叹气声。
她立刻噘了噘嘴,露出不高兴的样子。
“这就不高兴了?我还没开始呢,一会儿你可别哭鼻子。”严松筠见状逗她道。
她哼了声,很不服气,“……你一会儿肯定会光头!”
“那你可要看好了。”严松筠失笑,上前两步,将白球从袋里拿出来,摆好位置,慢悠悠地俯下身。
俞知岁的视线立刻就被他的翘臀吸引了过去。
剪裁良好的西裤,包裹着男人健美的曲线,她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一时有些晃神。
“啪——嘭嘭——”
球被击中的声音将她的神智唤回,眼睁睁地看着两只球同时向外侧滚出,一只掉进中袋,一只掉进底袋。
与此同时,他迅速换了个位置,击杆的动作斩钉截铁,利落得没有一丝犹豫,“啪啪嘭嘭”的桌球撞击声不停地响起,俞知岁越看脸色越麻木。
就尼玛离谱,他都打成这样了,她还跟他比什么,比怎么送人头吗?
他淡定自若的表情和游刃有余的技术,让这场比赛成了他的个人表演赛,最后他直起腰来,歪头看向她,问道:“我光头了吗?”
俞知岁:“……”我有一句mmp现在就想说.jpg
被秀了一脸的俞知岁正想着要怎么把场子找回来,就听到他忽然说:“换个玩法吧,我半色,你全色,谁先进黑8谁就赢。”
说着,他挪了两步让开位置,将手里的球杆放了下来,意思是让她先。
俞知岁想了想,提着球杆走了过去,她弯下腰,寻找着觉得适合的角度,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她迟迟没能找到这个角度。
总想一击必胜,于是愈发犹豫踌躇。
忽然间,一股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住,原来是严松筠俯身侧压在她的脊背上,双手握住了她的手,和她手里的球杆。
男人的声音沉稳温和:“岁岁,不要犹豫,犹豫就会败北,胆子要大一点。”
随着他话音刚落,球杆击出,白球被打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黑色的8号球咕噜噜应声入袋。
“恭喜太太,你赢了。不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俞知岁怔怔地回头,看见他盈满笑意的温和脸孔,心里情绪变得有些复杂。
她嘟囔道:“这也算我赢了吗?”
他抬手捏捏她的脸,叹口气,有些无奈,“不算,但结果是一样的,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不是吗?”
俞知岁又愣了一下,眼睛有些不太灵活地转了两下,“……好像……是呢。”
那不就完了,谁赢都是她赢。
俞知岁一下又高兴起来,说赌注就是要他让自己扎辫子,还要拍照发微博!
严松筠:“……”
最后还是发了。晚上临睡前,俞知岁威胁他,不扎辫子不许回房哈,天太冷,他也就半推半就地屈服了。
至于发到微博上,那是她用他手机替他发的,他拒绝承认这件事,并且决定半夜偷偷删掉。
但又觉得没什么用,该看到的都看到了,再删就有点自欺欺人,何况看多了也不觉得丑了,就是把前面的刘海扎起来,用发卡别在头上,露出额头罢了。
评论里还有人夸他额头饱满好看,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但是想想形象问题,他还是发了一条替自己辩解:【严松筠v:上一条微博是俞总发的,与本人无关[微笑]】
吃瓜群众:“……”强行挽尊大可不必!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做人胆子大一点。
岁岁:好的!下周不去上班了,这就当甩手掌柜!
小严总:……说好的挣钱给我花呢?
岁岁:做人胆子大一点,说过的话可以不算数的。
小严总:?好的不学学坏的:)
第一百零八章
周末的台球事件之后, 没几天十月份就过完了,进入十一月,仿佛所有人都忙了起来。
留颜官宣了颜雪成为新系列香水的代言人, 并释出第一波宣传物料, 嘉尚星城里随处可见大幅海报自不必说, 还大手笔在全国各地的大型广场投放广告, 地铁站更是贴墙广告灯箱广告齐上阵,一时间到处都是颜雪的大幅海报。
除此之外还请了不少KOL推广,微博上一刷, 十个美妆博主五个推荐过留颜这系列的新香。
就连俞知岁, 都被王总拜托:“能不能帮忙发一条微博, 宣传宣传?”
“能是能, 我还蛮喜欢这个系列, 但是王总啊,你不能让我白干活是吧?”
“懂的懂的, 怀声的新剧我们肯定会大力宣传,大家都是一家人。”
这个时候就说是一家人了, 俞知岁失笑着答应了下来。
之后她找时间, 专门发了一条关于香水的使用感受:【……我先生应该是这个系列的第一位使用者, 他用的是雪中仙, 脱胎于古方韩魏公浓梅香,主要原料是……梅花还原度很好, 香味清冷幽静, 仿佛大雪过后的花园, 白茫茫一片, 只有红梅伫立雪中……我自己用的是芙蓉帐, 芙蓉帐的原方是鹅梨帐中香, 白花和梨的味道非常还原……我经常用这支香当寝香,因为我先生喜欢[狗头]……转发评论点赞本,抽50个1000元红包和10套全系列新香[加油][抽奖链接]】
到最后又变成人民币玩家,凭借钞能力突出重围,被更多网友看到。
除了颜雪的粉丝在冲销量,还有被大V种草来的,加上品牌多年经营积累下来的用户群,一时间留颜的销量急剧上升。
除此之外,徊笙珠宝也推出了一系列新品,风格各异,基本兼顾到每个年龄层的喜好,好死不死,紫荆珠宝也差不多时候发布新品。
这就有点尴尬,俞知岁想发个微博支持一下,又不能只发一条,不然谁在前面谁在后面呢?她只好提前写好两条微博放在存稿箱,设置好同样的发送时间,到了那个点一起更新。
然后发一条微博感慨:【奉劝大家学好端水本领,以及多背点好词好句,否则书到用时方恨少[狗头]】
评论里一片哈哈哈,认为她这是遭遇了婆家娘家修罗场。
基金会的活动正式进入了实施阶段,今年紫荆矿业联合淮升国际派出大批工作人员前往各地矿区,探望矿工兄弟,为他们送上冬日温暖大礼包,以及为尘肺病矿工送去呼吸机,还带去了义诊医疗队给他们做检查。
集团内网的论坛上每天都会更新一些活动现场的照片,俞知岁每天睡前都要去看一下,除了看照片,还要潜水看看有没有人说她坏话。
“所以结论是什么?”严松筠好奇地问她。
她一脸麻木地回答:“他们以前都夸我美美美,现在说我是个乐子人。”
严松筠顿时失笑,见她瞪过来,立刻手掌虚握成拳挡住了嘴角。
他清清嗓子,问道:“你们的剧播得怎么样了?”
俞知岁听到他问这个,眼睛顿时变得亮起来,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非常好,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十一月的第二周周一,《大宋诡事录》和和《亲爱的邵先生》开始更新,连更三天之后,《仁心路32号日常》和《我妹是天师传人》接棒开更。
同一时间,关于剧情的讨论雨后春笋般出现。
一开始是怀声和乐趣在共同营销,发些“古代仵作和现代法医有什么区别”、“遭遇渣男出轨如何作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风水与周易之间的关系”之类和剧有关的科普,或者是剪辑出剧里有趣的桥段搞些官方鬼畜。
这是俞知岁亲自定下的营销路线:“坚决拒绝炒cp,大家都这个岁数了,谁知道背地里有没有谈恋爱或结婚,万一炒得观众都上头了,突然爆出有嫂子有姐夫,观众有什么错,磕个cp还塌房?我知道我们不红,但以防万一,爱惜羽毛人人有责。”
不管底下的人怎么说现在的剧都炒cp,这就是套路,观众不会真情实感的,她就是不肯改,谁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照她说的办。
但没想到官方不炒cp了,观众们倒开始磕了,毕竟这年头什么都能成cp,男女,男男,女女,人和非人(bushi)……组合多种多样,任君发挥嘛。
一时间出现了不少表情包和同人视频,还有up主集都吐槽,但每集都追,甚至追到俞知岁微博,私信问她能不能周一到周六每天都更新。
俞知岁残忍地拒绝了他,并且把他挂了出来:【声明,这位同学不是我请的水军[狗头]几百万粉丝的影视博主,我也是请不起[狗头]】
她没让买热搜位,倒是网友们自己做的四部剧的混剪视频火出了圈:现实世界里的仁心路32号是一家已经快要倒闭的律所,又破又旧,有一天,小律师和同事搬东西进杂物间,意外发现杂物间可以联通不同的世界,她和同事穿越回到宋朝,身份竟然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他们在调查案件的过程又去了另一个平行世界,发现一位男同事竟然穿成了个女人,和他的老板产生了感情,后来发现老板竟然也是在律所的同事!说好的BG秒变BL!
紧接着他们遇到了一个自称是可以捉妖的天师小姑娘,旁边跟着个男人,据说是她的经纪人兼助理,但大家怎么看都觉得这人和他们律所的主任长得一毛一样……
“未完待续……”
网友们:“这就没啦?我刚看上头,这就没啦?!”
“礼貌询问,这是什么剧啊,在哪儿看啊?up主能不能给个地址?谢谢。”
这样的评论一多,就真的有路人以为这是一部剧,又有很多网友给路人解释,这不是一部剧,这是四部剧,吧啦吧啦。
反正网上很热闹,求更新的,玩梗的,看戏的,倒是组成一派繁荣景象,只是这繁荣虚不虚假,脱水数据如何,他们心知肚明。
播放量节节攀升,根据数据平台统计,在播出到第十二集 以后,也就是剧情过半时,四部剧的热度峰值开始陆续触及9000,有望热值破万,说明此时几部剧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国民剧”。
四部剧都成了今冬爆款,实在是让怀声影视上下都始料未及,连乐趣方面都没有想到,不过是碍于顶头小裴董的面子才答应的合作,竟会有如此亮眼的表现。
这才播出半个月而已。
乐趣的冯总为此还特地打电话给俞知岁吐槽:“俞总当初是不是预料到了会有这种火爆场面,才不肯让我们独家播出的?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应该阻止小裴董,就应该把你们的剧都买断才是。”
“你当我傻啊。”俞知岁乐不可支,声音里都透着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劲头,“我辛苦做出来的剧,怎么可能一次性买断给你们。再说,剧本是我亲自挑的,演员和导演我都看过,还能有错?”
这几部剧,剧本都是当初怀声影视在微博上搞剧本征集比赛时的获奖作品,按照俞知岁的标准,只要讲好故事,破案就好好破,职场就不要大谈男女□□,该谈感情的就甜甜甜,该沙雕的就不要有形象包袱。
在这样的坚持下,这几部“三无”网剧,一路低开高走,豆瓣开分就是8.0,还有持续走高的势头,但随着打分人数的增加,叶桂月他们估计最后应该是7.8到8.0分的评分。
没有任何流量明星加持,没有烂俗套的爱情强行煽情,不是著名IP改编,没有过分营销,没有刻意炒cp,只是凭借扎实的剧本,和经得起推敲的故事线索,就成了“爆款”。
剧还没播完,二轮招商还没开始,各方就已经递过来橄榄枝,俞知岁已经看见前方有大把钞票在向她招手。
剧的热播也带来了演员的热度,观众们似乎这时才忽然发现,原来怀声影视的艺人还是有点功夫的,别看一个个都不怎么脸熟,但演技确实不错,一点都不生硬,台词咬字也很清晰,就算没字幕都不影响。
严巧巧初出茅庐,第一部 女主作品,虽然演技还有点青涩,但却也可圈可点,自有一股灵气,就有网友说,难怪俞知岁要将原本属于樊梦诗的代言抢过去给她,看来也不全都因为她是严松筠的妹妹。
“所以说,好故事才是王道。”俞知岁颇有些得意地总结道。
冯总听完她的话,也有些感慨,“俞总说得对,讲好故事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他接着又叹气:“道理谁都懂,但俞总,有时候投资商的口味就这样,人家给钱的是大爷,导演和编剧也没办法,又不是人人都是陈导那种大导演,你说是吧?”
俞知岁哈哈一笑,“所以我选择当投资人,自己拍啊,我自己的剧组,我想拍什么就什么,谁敢有意见我就把他叉出去!”
冯总听了一阵好笑,也知道她不可能会为了投资发愁,别人难道不想自己投资一部么,要么是钱不够,要么是想分担风险。
“以后要是有这种好事,俞总记得带带我们啊。”他玩笑道。
俞知岁就说:“好说好说,我还要靠你们的平台播剧呢,不可能不带你们。”
放下电话就听叶桂月汇报说容城电视台想买入这四部剧的二轮播放权,估计是要上春节档。
俞知岁春风得意地迎来俞知年和唐榕的婚礼,婚礼很盛大,高朋满座,车马盈门,她是已经嫁出去了的小姑子,什么也不用做,陪着严太太坐在一旁,同人闲话家常。
以前人人见了她都夸漂亮,夸孝顺,跟婆婆感情好,现在还要多夸一样,说她能干,会挣钱,都觉得她那几部剧挣大发了。
俞知岁赶紧哭穷,说自己这几部剧都是自己投资的,没有别的广告主给赞助费赚的,还要倒给视频平台坑位费呢,还没开始赚钱,就是大家给面子,都捧场,这才在网上看起来那么热闹罢了。
人家听了就跟严太太道:“你这个儿媳妇太谦虚了。”
严太太笑眯眯地拍拍她手背,“小孩子家,谦虚点好,都说谦受益满招损嘛。”
说着就将话题岔开了。
婚礼是在丽景皇宫后面的大草坪举办的,如同刚开始俞知岁出过的主意那般,搭了帐篷,还请了马戏团来演出,进门登记礼金的红鼻子的小丑,每个服务员都打扮成童话故事里的仕女,穿着有裙撑的长裙,还有棉花糖机和冰淇淋机,和高大的扭蛋机,充当甜品台的是旅行小车,迎接新人入场的南瓜马车。
到处都是欢乐的海洋,花费了多少是不会有人去考虑的,大家忙着交际和拍照,俞知岁一会儿和这个说话,一会儿和那个合影,言笑晏晏,喜气洋洋。
直到大嫂唐榕来找她,小声跟她道:“妈让你和妹夫过去,唐家的那个来了。”
俞知岁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唐贺?”
唐榕点点头,她就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败兴玩意儿!”
她找到严松筠,和他一起去了休息室,时隔十几年,终于又一次见到唐贺。
唐贺在她心里的形象,是一个瘦削沉默,表面老实但心内藏奸的人,隔了这么多年再见,发现他同记忆中的那个人不太像了。
他长得很像俞敏华,但仅限于眉眼,气质依旧是沉默的,但多了几分阴郁,微微有些含胸驼背,整个人看起来很小家子气。
见到俞知岁和严松筠进来,他咧嘴笑了笑,“这是岁岁吧?这么多年没见过了,出落得这么漂亮了。”
然后又看向严松筠,神色间有些讨好:“这肯定是我妹夫了,早就听说岁岁嫁了个有钱人,现在看来……”
“看你妈。”俞知岁没等他把话说完,直接开口骂街,“你来这里干嘛,来看我们死没死,你能不能争家产啊?那你可真是打错了如意算盘!有本事你再像以前那样,找几个人绑架我啊!”
“唐贺我告诉你,你从哪儿来的给老娘滚回哪去!上回你撺掇姓高的那两公婆来找我大哥认亲我就想说了,你别想觊觎我们俞家的东西,现在因为我大哥是俞知年,紫荆还姓俞,要是换了你,紫荆就要姓唐了!”
“你算什么东西?十几年前我就想骂,你们唐家全都是一群见利忘义,自私自利,死了都要下十八层地狱滚油锅的人渣!”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她一个人在高谈阔论,在发泄,仿佛要将十几年前那口恶气全都发泄出来。
严松筠站在她的身后,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连忙伸手揽住她肩膀。
唐贺被她骂得脸孔紫胀,狼狈地看向俞敏华,“……妈,你就这么听着她骂我?”
“她骂得不对吗?”俞敏华神色淡淡,脸上甚至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难道你不是吗?为了自己过好日子,和我断绝关系,为了自己的好处,把妹妹骗出去被人绑架,这么多年来一句道歉都没有,唐贺,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做的?都不会半夜做梦被吓醒吗?”
“你不要叫我妈,我实在没福气当你妈。”俞敏华笑笑,问他,“说吧,你来是做什么的?”
当然是来要钱的,唐贺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想让俞敏华给他股份,他结婚了现在要养老婆孩子钱不够用。
俞知岁听到立刻瞪眼,他又接着说,不过现在看来没可能了,就让俞敏华给他五千万。
“妈,你不认我,难道还能不认孙子?”他大言不惭,“长得特像你,回头我带他来跟你看看?”
俞敏华笑笑,“我不缺孙子,岁岁和阿年生的,都是我孙子,我也没空含饴弄孙,你不用拿什么孙子来诱惑我,又不姓俞,你们唐家的人我都烦透了。”
唐贺面色一僵,继续想法子跟俞敏华套近乎。
俞知岁不吭声了,有些蔫蔫的站在一旁,脸色很差。
俞知年也很安静,他似乎没有说话的立场,但唐榕紧紧抓着他的胳膊,面色极为阴沉忧虑。
作者有话说:
岁岁:人生总是不能完美。
小严总:……比如?
岁岁:比如吃饭的时候遇到讨厌的人。
小严总:换家店吃。
第一百零九章
唐贺的到来, 让原本喜气洋洋的婚礼蒙上了一层阴影,俞知岁快乐的心情一去不复返。
最后的结果是俞敏华同意给他一千万,但从此以后他不要再出现自己的面前。
“世人都说父母总是无条件爱自己的子女, 我不知道别的父母是不是这样, 但是我做不到, 我就是更爱我养大的孩子。”
“唐贺, 我给你钱,不是因为我对你还有希望,是买断你这一辈子, 以后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不要妄想能用血缘关系绑架我, 你就算拿大喇叭向全世界喊, 说我这个亲妈不管你, 我都不害怕。”
“大风大浪我见多了,你这点事耽误不着我挣钱和过日子, 拿了钱,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人贵有自知之明, 要懂得见好就收, 下次就进不了门了, 还有……”
她顿了顿,扭头看向俞知岁俞知年兄妹俩, 忽然问:“你们要打他一顿吗?他收了钱的。”
严松筠&唐榕:“……”老俞家这么野的吗?
唐贺:“……”问就是后悔来找亲妈了。
俞知岁哼了声, 低下眼, “……我才不打他, 脏了我的手。”
她抱着严松筠的胳膊, 把半边脸藏在他怀里, 使劲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里安定下来。
俞知年没想那么多,他看一眼妹妹蔫巴巴的模样,脸色一沉,开始解西服外套的扣子。
一边解一边咬牙切齿:“妈您可别怪我下手重,我早就想打这龟孙了!”
骂完将外套往地上一扔,饿狼一样扑过去,一记左勾拳打在唐贺的下巴上,疼得他嗷地一声。
他随即叫骂起来:“俞知年你这个野种!你特么算老几,是你抢了我妈,抢了我的一切,你给我还回来!”
一边嘶吼,一边和俞知年扭打在一起,俞敏华像是没听到他说了什么,眉眼不动地看向窗外,神色间有淡淡的忧伤。
唐榕淡定地弯腰,将丈夫扔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抱在怀里。
严松筠抱着俞知岁,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胳膊渐渐收紧。
打斗声,叫骂声,在这间并不大的休息室里充斥着,也不知道这里的隔音效果怎么样,要是让外面路过的人听到……
算了,听到就听到吧,丢脸的又不只有俞家。
过了约摸半个小时,打斗声慢慢停了,唐贺那副场面疏于锻炼的样子,哪里是俞知年的对手,被揍了个鼻青脸肿,一边哭一边骂俞知年不是人。
又一路求饶说再也不敢了,实在是丑态百出。
俞敏华淡淡地看着他,愈发觉得他不像她的种,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要不是当年仔细确认过这就是她生的,说不定还要怀疑是不是唐家将私生子调包了给她。
不过俞知年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皱巴巴,嘴角也被划破了,不停地往外渗血,他用大拇指抹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
唐榕道:“别擦了,你手脏,小心感染了,我去给你们拿药。”
她刚要走,俞敏华就说:“顺便跟外头说一声,就说阿年喝醉了,一会儿就不出去送大家了,让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知道了妈,我去安排。”唐榕应了声,出去张罗这些事。
这副淡定的姿态让俞敏华很满意,她点点头,又看向俞知岁,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见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松口气。
她对严松筠道:“这儿也没什么事了,小严你先带岁岁回去吧,好好休息。”
说完摸摸俞知岁的手,觉得有些冰,就安慰道:“别想那些事了,回去喝点姜汤,暖乎乎地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俞知岁蔫蔫地嗯了声,严松筠同俞敏华和俞知年道了声别,拍了拍她肩膀,将自己的外套脱了罩住她,搂着她就往外走。
他们从后门提前离开了婚礼现场,回去的一路上,俞知岁都很沉默,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严松筠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吻她的脸,低声哄道:“没事了,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好不好?”
他以为俞知岁是因为想起了以前的事,所以难过。
童年遭遇的伤害,经常需要花很多时间去抚平,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有疮疤,他能理解她的难过,却无法与她感同身受。
他轻轻地拍着俞知岁的背,哄着问道:“后天就是感恩节了,咱们要出去吃火鸡吗?”
“哦,对了,我没准备礼物,你别生气,实在是我们家从来不过这种节,记不住日期。”
“但是你要的话,我改天补给你,行么?这次还送首饰行吗?我那天看书,看到一句据说是莎士比亚的话,据说啊,我也没查证,说是‘珠宝沉默不语,却比任何语言更能打动女人的心’,你觉得对不对?”
他低声絮絮地说着别的事,想要将她的注意力从往事上吸引开。
俞知岁静静地听着,眉眼安宁,却忽然问了一句:“严松筠,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打他吗?”
严松筠一愣,“……不是你说的,怕脏了自己的手么?”
“不是。”她摇摇头,声音很轻,“至少不全是。”
她说完,把脸埋进严松筠怀里,呼吸声变得深重了一点。
“有些事我谁也没说过,没跟姑姑说,也没跟大哥说,这么多年我以为我都忘了,可是看见他,我才发现,我没有忘,也没办法忘。”
她的声音嗡嗡的,透着严松筠无法忽视的低沉,他的手顿了顿,然后轻轻地放在她肩膀上。
他听到她说:“但是藏在心里太久了,我觉得难受,是不是说出来会好一点?严松筠,我能相信你吗?”
严松筠沉默片刻,道:“不,岁岁,你与其期望我保守秘密,不如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秘密一旦被第二个人所知,就不再是秘密了。”
俞知岁失笑,说:“也是,可是我还是想说,简单的说,好么?”
“如果那样你心里会舒服点,就说吧。”他低头用脸贴贴她的鬓角,低声保证,“我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你说也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只是……”她短促地笑了声,“我只是没办法面对自己而已,而不是觉得对不起任何人。”
严松筠对她这个说法感到疑惑。
“其实当时,那几个绑匪是想撕票的。”俞知岁紧接着说了一句。
严松筠闻言,揽着她的胳膊骤然一紧,“……什么?”
“我不知道那几个人被抓以后有没有告诉过警方,警方又有没有告诉过姑姑,但我很确定,我亲耳听到他们说……”
“要不把她做了吧,带着也走不远。做了干嘛,卖到山沟沟去,给人当童养媳,过两年长开了就能生孩子了,这么远她怎么跑得回来,就算想跑,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些人也不会让她跑的。但是风险还是太大了,万一呢?大哥,你做了她,还要处理尸体,更麻烦,还损失一笔钱,卖了她,挣了这一笔我们就远走高飞。是啊,大哥,我觉得可以,我们没必要做了她……”
她一句一句地复述着藏在记忆里十几年的话,已经不知道哪句是哪个人说的了,只记得确实有人说过这样的话。
严松筠的脸色越听越阴沉,他叫了声她的名字,想阻止她继续回忆,但她却像是完全没听到,沉溺在回忆里。
“他们以为我已经晕死了过去,就在那个仓库的门口商量,但我却偏偏在那个时候醒了。”
“我很怕,怕极了,但我没有力气逃跑。”
“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固定来查看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有次听到他们说话,说他妹妹怎么样……我就装作昏迷不醒,叫哥哥,严松筠,我没办法了,这是我从电视里看来的,女主角对着绑匪叫哥哥,激起了他最后的良知,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也是被人挟持当做人质最后杀死了的。”
“我不知道这个方法有没有用,但我没有别的方法,只能赌他和妹妹感情很好,这个做法很冒险,但我很幸运,第二天他再来查看我的时候,跟我说,你倒霉啊,你就是你哥骗出来的。”
“我就哭,跟他说,我很喜欢我的哥哥,我不知道他会这样,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他不好的事,我爸爸妈妈死了,姑姑抢走了他们留给我的东西,还带来一个野种,那个野种欺负我,他们还不给我吃饱饭,我做梦都想哥哥来带我走,去哪儿我都愿意,我一点都不恨他……”
“我撒谎,说假话,眼睛眨都不眨,明明姑姑和大哥都对我很好,都让着我想着我,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极力诋毁他们,撕开我的疮疤,跟他说我是个孤儿,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很想我的哥哥……我恨唐贺,但是我想活着,就叫他哥哥……可是我恨他,我人生中第一次学会恨,就是因为他……”
严松筠听到这里,已经明白她为什么会说无法面对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了。
“你讨厌的,只是那个弱小的自己,对不对?”他低头,轻轻地吻在她耳朵上。
俞知岁犹豫了片刻,点点头,“……我觉得是,我有时候会想,如果那个时候我聪明点,就不会被唐贺骗了,也就不用遭那么多罪。”
“严松筠,那个关我的地方特别吓人,黑黢黢的,只有墙连着屋顶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我感觉像地牢……”
“不要再想了。”她话没说完,就被严松筠捂住了耳朵,阻止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不要再想,越想给你的伤害就越大。”
他语气很认真地说:“你错了,你不应该以大人的要求,去要求十岁的自己,十岁的人还是小孩子,遇到危险能想到电视剧里的桥段,想办法自救,已经很了不起了,弱小不是你的错。”
年龄,心智,力气,不管从哪方面讲,她都只是一个小孩,面对的却是几个年轻力壮,心智健全的大男人。
她能想到办法,已经很难得了。
严松筠有些无奈,“所以你的胜负欲,就是这么来的吗?不管对方实力是不是和你有差距,只要你想,就一定要胜过人家?”
可是现实就是,比她厉害多了去了,“你没人家本事好,输了怎么办?自己生闷气?”
俞知岁努努嘴,哼了声。
严松筠忽然想到:“你不会以前念书考试没别人高分,也要偷偷生气吧?”
俞知岁还是不吱声,他就知道了,忍不住呵的一声冷笑,“你这不就是自己气自己么?气出病来谁能替?”
“……我后来没有了,就几次!”俞知岁忍不住替自己辩解,“那人受到打击多了,总会面对现实的,不是吗?!”
严松筠一时忍不住,嗤地笑出声来,方才脸上的担忧一瞬间烟消云散。
一开始他还以为会听到她难愈的心理创伤,以为她会哭,还有头疼怎么才能安慰她,结果没成想听到最后会是这样的感受。
你说是心理创伤吗?肯定是,她后来的事事都想比人强,爱面子,都可以看做是对此的应激反应,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弱小。
但你说这创伤严重吗?至少现在看来不算严重,最多就是想起来会觉得害怕,那她不想就没事了,她的好胜心也没有影响生活,反而会成为她工作上的动力。
“所以……”
严松筠沉吟好半晌,组织了一下语言,“以后你多跟我们在一起,有人陪着,有事可做,就不会想起这些事了吧?”
反正唐贺估计以后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也就不会刺激她想起旧事。
“咱们离他远远的,就像过敏源,避开就没事了。”他说。
俞知岁连连点头,表示很赞同他的说法。
严松筠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脸色,见没什么异常,这才真的松口气,将她又抱进怀里,亲了亲。
“那我们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事,聊聊下午要做什么?”
婚礼早上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下午三点左右,距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他们还有大把时间。
但俞知岁却摇摇头,“我回去得先把剧本看了。”
顿了顿,她忽然来了点兴致,邀请他:“小严总要和我一起看吗?有好几个剧本呢,已经提交的预算稿里也提到的,你提前了解一下?”
作者有话说:
岁岁:如果我不认输,那叫性格坚韧,百折不挠。
小严总:……?
岁岁:如果我认输,就叫接受现实,学会变通。
小严总:……你是懂自夸的。
第一百一十章
对于俞知岁邀请自己一起看剧本这事, 严松筠觉得挺有趣,他还没在影视剧出来之前就看过最原始的剧本。
于是他欣然答应,到家以后, 跟在俞知岁后面进了她的书房。
俞知岁的书房与其说是工作学习的地方, 不如说是她玩耍的空间, 拼好的乐高模型, 柔软的沙发和地毯,可爱的落地灯,掉在地上的玩具熊, 书架上一排排的小摆件小手办……
只有窗边的书桌, 和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以及书架上的其他书, 能证明这里是间书房, 而不是游戏室。
书桌上放着她昨晚刚打印出来的厚厚一沓剧本。
“不全的,我基本都是打印了大纲, 只有一本我全部都打印了。”
她把那些剧本抱过来,盘腿坐在沙发上, 一本一本地摆开, “这本是年代剧, 根据网文大IP改编, 原著很火的。这本是方应滨老师的那个科幻电影的剧本,主题是讲母爱, 我已经看过了。这本最有趣, 你猜猜是什么?”
她把手掌按在其中一本的封面上, 神秘兮兮地问道。
严松筠觉得有些奇怪, 探头看了眼封面, 在她的指缝里看到玫瑰两个字, 下意识地觉得:“主角是女性?”
就是所谓的大女主剧,俞知岁点头,一脸兴奋:“猜对了!”
然后举起剧本正对着他,“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说起姑姑,说完全可以以她的人生经历设计一个剧本?”
严松筠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所以这剧本……姑姑同意了吗?”
“当然,姑姑很支持我做事的!”她得意的左右摇摆一下上身,嘿嘿一笑,“不过不完全一样,紫荆以矿起家,所有血雨腥风都集中在跟矿有关的方面,比如当年矿和矿之间打生打死,但这种不适合拍出来,就算拍出来了,后期肯定也要剪掉改掉,那样就不完整了。”
“所以你们打算处理?”严松筠好奇道。
“我们直接将故事放在珠宝行业了,从蒋小姐的哥哥嫂子空难说起。”她翻出几页,扯出来递给他,“这是大纲,我看过了,你也看看。”
严松筠接过,低头认真看起来。
蒋小姐名叫蒋潇婕,是银珑珠宝的二小姐,大学毕业后嫁给贺家长子贺聪为妻,平时就是相夫教子,过着贵太太的生活。平静的生活在一个晴朗的午后被打破,接到电话,说她的哥哥和嫂子不幸发生了空难,人已经找不到了。
银珑珠宝瞬间群龙无首,继承人是一个只有六岁的小女孩,股东们开始想方设法转移资产,侵吞股份,试图将银珑珠宝瓜分殆尽,公司一夜之间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
而同时,蒋潇婕发现了丈夫对自己的背叛,对方竟然在婚前就已经另有所爱,因为对方家境不好,所以贺母一直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被迫无奈才娶了她。
得知此事,蒋潇婕快刀斩乱麻地和丈夫离了婚,同时因为孩子是男孩,婆家不肯放手,孩子也更亲近奶奶,所以只好放弃抚养权,她回到蒋家,重新成了蒋小姐,作为小侄女现在的监护人,她进入银珑珠宝,在公司最艰难的时候接过总经理一职,开启了属于自己的跌宕起伏的商海生涯。
她清理蠹虫,招兵买马,将自己所有的积蓄和离婚分得的财产全都填进公司里,终于带领银珑珠宝在珠宝业的血战中杀出重围,成为行业领头羊,她本人也屡次登上《财富》杂志榜单,在福布斯榜名列前茅。
而她遇到的爱情,是一位比自己小了八岁的演员……
严松筠看到这里,忍不住一哽,这要是拍出来,万一被拿显微镜看剧的观众感觉到不对劲,一扒,哦豁……俞敏华和罗明淙那点事掩得住才怪了。
“你就不怕到时候被罗明淙的粉丝骂?”他哭笑不得的问道。
俞知岁伸出食指摇了摇,再次嘿嘿一笑:“我又不是傻,怎么可能以罗叔叔为原型去塑造这个人物,剧里的男演员是京剧演员,设定女主角爱好国粹,会将京剧元素融入珠宝设计中,最后大卖特卖,继承传统创新发展的正能量这不就有了。”
严松筠听完沉默了几秒,问她:“你跟我说说,你高中政治是不是学挺好?”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俞知岁还是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插着腰昂了声,下巴一抬:“我当了三年的政治课代表!”
严松筠:“……”难怪课本背得那么熟。
她继续道:“到时候让紫荆珠宝全程出镜,如果剧播得够好,肯定可以带火几个款式,或者到时候直接推出电视剧联名款,完美!”
这算盘打的,连剧播出以后的事都想到了,严松筠不由得一阵失笑,摇头夸她:“俞总这是走一步看十步,高瞻远瞩,未雨绸缪,我不得不佩服。”
话是夸人的没错,但俞知岁看着他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疑心他是在阴阳自己。
正要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就听他道:“其实除了姑姑,还有很多人的故事,说出来都可以拍成一部剧。”
俞知岁听了很好奇,问:“还有谁啊?爸爸,妈妈?”
说着她摸摸下巴,若有所思:“行是行,关键是他们能同意吗?”
那肯定不能,不是人人都是俞敏华,对可能到来的议论这么无所谓的。
严松筠笑道:“我在容医大念书的时候,我们宿舍楼下的宿管是一边看宿舍一边照顾老父亲的,老爷子年纪不小了,退休前是个军医,十几岁就上战场了,在朝鲜战场当医师助理,基本经历过我们建国以后的每一件大事,不过那些大概是你的年代剧里也有的内容。”
关于时代变迁,他们那一代人可能感触更深,从战火纷飞到和平安宁,从吃不饱穿不暖,到现在要让孩子吃忆苦思甜饭,也不过短短几十年。
俞知岁点头回忆了一下看过的那本年代文原著,点点头:“有的,不过我觉得,不同的群体,对那个年代的记忆是不一样的,看法也会不一样。”
就像他们,想起读书时代,俞知岁会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歌词本、贴纸、言情小说、吊带衫、偶像剧,严松筠的呢,是竞赛、习题册、补习班、夏令营,他们生活环境不同,性格不同,经历也就不同。
而他们生活富足,又是在大城市,和偏远农村的孩子,记忆也是天差地别。
严松筠点头说是,“我那时候对军医很好奇,偶尔见到他在晒太阳,我就去跟他搭讪……”
俞知岁听到这个词,笑出声来,靠在他身上,“……搭讪哈哈哈,你好痴汉的样子。”
“还听不听?不听我走了。”严松筠啧了声,作势要推她。
“听听听。”她连忙转个身,抱住他,往下一躺,枕在他的大腿上,“你说吧,我认真听。”
严松筠低头看着她明媚的脸孔,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被她捉住手。
他说起记忆里老人说过的事,说那时候在战场上,条件很艰苦,医疗用品都用完了,就用棉布代替纱布,绷带洗干净继续用,最要命的是,消炎药也用完了。
“对于外伤患者来说,没有消炎药,伤口就很可能会化脓、溃烂,高热和全身感染会夺走他们的性命……”
战争的残酷是生长在和平年代的俞知岁无法想象的,但她能想象得到那种濒死的绝望,忍不住眼圈都微微泛红。
她捏着严松筠的手掌,小声说:“所以我觉得你们现在做的事,也很伟大。”
用药物去改变世界,让疾病变得不再那么可怕。
严松筠温和地望着她,眼角的笑意慢慢流淌出来,“是,但是这件事做起来很难,要谢谢你肯支持和帮忙。”
他这么认真地道谢,倒让俞知岁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她眨了眨眼,“哎呀,说这个……我们自己人嘛,当然互相支持的啦……”
她的声音变得很低,像是很不好意思,眼睛不停地眨,脸上浮现出两团淡淡的红,严松筠看了不由得失笑。
男人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俞知岁愈发地有些囧,清了清嗓子,道:“老爷子现在身体还好吗?我派个编剧过去采访他?这些事总要有当事人和家属授权同意,才好写成剧本拍出来的。”
“老爷子今年九十了,端午的时候基金会的人还去探望过他,身体还算硬朗,但是已经出现了轻微的阿尔兹海默症状,想要听他讲故事,你要趁早。”
他说到这里,轻轻地叹口气,“这些老人,是越来越少了。”
他们已经走到风烛残年,很快就要连同那个时代和那个时代的历史,一起被黄土掩埋。
俞知岁一想也是,立刻鲤鱼打挺似的坐起来,“我去给王选平打电话!”
她急匆匆地去打电话了,严松筠拿起一旁那本讲母爱的科幻电影剧本,一页一页地阅读起来。
阳光还不错的下午,坐在书房里,不用思考地翻看着一个与自己工作无关的故事,手边放有刚送进来的热咖啡和曲奇饼干,累了可以喝下午茶,耳边还有她和同事叽叽喳喳聊想法的声音,这种悠闲和惬意哪是工作能比的。
俞知岁的想法让王选平很激动,“我们可以用大把时间打磨剧本和拍摄,争取做好点,主旋律片可以冲国庆档的。”
“我们还可以用同一个剧本拍电视剧,卖给电视台,剧本就让同一个编剧写,一事不烦二主嘛,还能保持风格前后一致,还能省点钱,啊不是,是省点时间。”
“对对对,俞总英明!”
严松筠在一旁嘴角都快抽不动了,估计编剧都没想到,资本家还能这么没良心。
俞知岁和王选平又讨论了一会儿公司哪个编剧合适,以及哪位导演在拍这种主旋律片上比较有质量保证,接着又说综艺的事。
恒富地产那幢烂尾楼在施工队加班加点的努力下,已经成功封顶,因为俞知岁的要求极其简单,只要安装好门窗水电、刷好大白墙就行,现在已经竣工,竺见微从美术学院找了两个油画系的学生,给了八千块的人工,他们带着一群同学来做兼职,将大厦外面四周的墙壁全都画上壁画。
壁画的内容也很简单,全是山海经里的各种神兽,正门门口还画了文武两个财神。
这是俞知岁指定要的,至于为什么,她说:“这些神兽都是祥瑞,可以保佑平安,消灾除厄,我们在这里拍节目做生意,没有什么比平安挣钱更重要的了。”
“啊对了,要记得请师傅来做一下法事啊。”
竺见微:“……”
王选平现在的想法就是:“既然场地已经有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组建团队了?”
俞知岁想了想,“可以啊,你们先讨论一下,拿出一个方案,这算是明年的项目,要写进年度预算里,上报集团的。”
言下之意,你先物色一下人选,等爸爸给的钱到位了,我们就立马开始干活。
王选平听了有些担心:“集团会不会卡我们的预算啊?”
俞知岁听了嗤之以鼻,“拜托,醒醒,他们卡谁的,也不敢卡我的啊,不怕我去哭啊?”
王选平就是想听这句话,闻言立刻道:“那可就全都拜托俞总,我相信您肯定可以摆平所有困难的,要是要用不同意,您就求求他,啊?”
俞知岁没仔细听,一味地应好,觉得没什么能难得住自己的。
偏偏她之前就是用的语音通话,严松筠也能听到王选平的话,等她挂了电话,刚想说什么,严松筠就问她:“俞总,你打算怎么求我啊?”
俞知岁一愣,“……我为什么要求你?”
一脸的茫然不解,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个,她有什么可求他的?
严松筠见她发懵,提醒道:“刚才你们王总,不是说如果严总不同意的话,就让你求求他么?我就是严总,现在我不同意,你来求吧。”
俞知岁:“……”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定定地望着他,眼睛眯了起来,严松筠见她不动,就催了一句:“快点啊,我要是满意了,明年多投几个你们的项目。”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我坐好了,你求吧。
岁岁:……在这里吗?不好吧,这是书房?
小严总:?你想在哪里求?
岁岁:权色交易……不得在卧室吗?
碎碎念:
提前两三个小时祝大家新年好~新的一年健健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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