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清穿咸鱼宜妃的卷崽日常 > 第139章 怀疑德妃
    “皇上,人找到了。”梁九功迈着大步从外面走进来,神色激动的嚷嚷道。


    “在哪里?”德妃腾地一下站起来,快步走上前,伸长脖子探望着外面。


    在众人围绕下,魏珠快步走了进来,他的身上还背着一个孩子,正是已经陷入昏迷的胤祚。


    胤祚的头发与衣服之上沾着不少的积雪,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任谁看来,情况都极为不妙。


    德妃握住儿子冰凉的小手,惊慌不已,泪眼涔涔,“快,快叫太医。”


    众人七手八脚把胤祚平放在榻上,德妃张罗让人把胤祚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又在被窝里面放了几个汤婆子,捂着胤祚几近冰凉的身体。


    此时谢诚刚走到永和宫的门口,便被急匆匆地拉到榻前,眼睛扫过榻上脸上发白的六阿哥,心中疑惑,不是看四阿哥的摔伤,怎么六阿哥又出事了呢?


    谢诚摸了摸胤祚的脉搏,又翻看他的眼睛,询问了一些细节后,拱手向康熙禀告道:“依臣之见,六阿哥这是受了惊吓昏迷,又在雪地中着了风寒,惊惧于内,风寒于外。”


    另一边,梁九功在康熙身边一阵耳语,“皇上,六阿哥是在下院的位置找到的,另外还在附近发现了一具尸体。”


    “谁?”康熙压低了声音问道。


    “是小贵子。”梁九功说道,“简单的检查过了,是被人勒死的,初步猜测,六阿哥应该撞破了杀人现场,惊吓之余摔进了雪地里面。”


    康熙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叫上赵齐,查个清楚。”


    佟皇贵妃的汤中刚被人下药,接着小贵子就被人勒死了,胤祚还昏迷在附近的雪地里面,要说这些事情中间没有关系,他绝对不相信。


    而且提到小贵子,难免让人想到上次他差点撞到宜妃的事情,查到最后不了了之,但是康熙的心中一直还记挂着此事。


    康熙抬眸,看了正坐在胤祚身边面露焦急的德妃,沉默半晌,算了,等胤祚熬过去了再说吧。


    事关重大,谢诚叫了太医院好几个人来一同会诊,大家围成一团,争论不休。


    主要是因为胤祚现在处于昏迷状态,又因受了惊吓,牙关紧咬,汤药根本灌不下去,接下来就是发烧惊厥,病情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而去。


    “谢太医,你看看胤祚是不是发烧了?”德妃摸了摸胤祚的额头,惊慌道。


    胤祚先前才发过高烧,如今卷土重来,她心中慌乱极了,万一……


    谢诚!!!


    真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谢诚几人又讨论了几句,决定先退热,还是用的宜妃那套方法。


    忙活了一个时辰后,勉强退烧,可是没多久,又重复的出现了高热,如此反反复复一晚上,才彻底退烧,但是胤祚依旧未醒。


    德妃双眼红肿,被青芸搀扶到一边歇息片刻。


    康熙摸了摸胤祚温热的额头,转头对还在床边候着的胤禛说道:“你回去睡一会,今儿就不用去昭仁殿了。”


    “汗阿玛和额娘休息一会吧,儿臣在这里守着弟弟。”胤禛仰头说道,眼眶红了一圈,微微肿着,他也一直担心着胤祚。


    “你额娘现在也睡不着,不如你先去休息一下,晚点再来看胤祚。”康熙让苏培盛带着胤禛下去休息,走之前让太医再检查一下他的摔伤。


    昨晚太医诊治完胤祚之后,检查了胤禛的摔伤,他的身上有多处挫伤,尤其是手掌根那处,摔得血肉模糊,一一清洗后,上了白药。


    胤禛一步三回头,离开永和宫之后,他没有回阿哥所,而是去了皇贵妃的宫中,这里离永和宫近,有什么事情,他很快就能赶过去。


    皇贵妃早


    就给他准备好小米粥,一直放在炉子上煟着,此刻盛上一碗,放在胤禛的面前。


    黄灿灿的小米粥里面还掺杂着红枣、山药、枸杞等物,熬得软糯,香气扑鼻。


    “我知道你心中担忧胤祚吃不下东西,不过你多少还是要吃一点,万一后面胤祚还需要你照顾呢?”佟皇贵妃见他并不想动勺子,劝慰道。


    “儿臣知道。”胤禛点点头,把粥喝完,又喝了一碗安神药。


    坐了一会,困意就卷了上来,皇贵妃让他回房间休息一会,睡一觉。


    “四阿哥的伤如何了?”皇贵妃检查了一下胤禛手上和身上的伤,心疼道。


    “太医上了些白药,让这段时间别沾水。”苏培盛叹息地说道,德妃娘娘从头到尾可没问过四阿哥一句呢,都是做额娘的,德妃娘娘太偏心了。


    “你伺候胤禛,这些事情都要一一提醒,若是他不听,你同本宫说一声。”皇贵妃说道,伸手揉了揉胤禛紧拧的眉心,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放回被子下。


    “奴才遵命。”苏培盛说道。


    胤禛这一觉睡到了下午,还是被皇贵妃叫醒的,他迷迷糊糊地起身,整个人还晕头转向的。


    苏培盛伺候着穿衣服。


    “皇上派人过来说胤祚醒了,让你去看看。”皇贵妃立于一旁,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胤祚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提到胤祚,胤禛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嘴中催促苏培盛动作快点。


    洗漱之后,胤禛准备赶去永和宫,皇贵妃见他走路还一瘸一拐的,让他乘坐自己的肩舆过去。


    刚到大殿门口,胤禛就听到胤祚撕心裂肺的哭喊,嗓音嘶哑中带着恐惧、难受、绝望。


    胤禛顾不得肩舆还没有停稳,直接跳下来,膝盖一疼,踉跄两步,稍微稳住身体就赶紧冲进去。


    刚踏进第一道门,他已经能清晰地听到胤祚的哭声,叫着“四哥”“四哥”……


    一声声,犹如杜鹃泣血,哭得胤禛心好似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


    “四哥来了,四哥来了。”胤禛一边说着,一边半走半跳着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胤祚坐在床上,缩在被子里,半仰着头哭喊着。


    德妃站在床沿不远处,焦急地看着胤祚,她刚一尝试靠近,胤祚的哭声就更大了,吓得她又后退两步。


    一扭头看到正在走过来的胤禛,德妃如同看到救星一般,赶紧道:“胤祚想你了,你赶紧去看看。”


    胤禛坐在床边,“是四哥来了,四哥来了。”


    说着伸手去拉胤祚,胤祚被胤禛的手触碰后,起先一个哆嗦,无神的双眼在胤禛的脸上扫来扫去,似乎在确认在这到底是谁。


    盯了好一阵后,胤祚才一下子扑进胤禛的怀中,呜呜咽咽地哭着。


    胤禛对苏培盛示意了一眼,苏培盛赶紧上前,将被子拉过来,盖住只着单衣的胤祚。


    胤禛用尚算完好的手轻轻拍着胤祚的后背,哄着他,胤祚抽抽噎噎好一阵,才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青竹上前帮忙把胤祚放平,刚躺下来,胤祚一下子睁开眼,张嘴又开始哭闹。


    胤禛拍拍他的手,“四哥不走,胤祚快快睡觉。”


    反复说了好几次,胤祚的哭声才顿住,一抽抽地,哭红的双眼噙着眼泪,一动不动地盯着胤禛,好似要确定他真的不会离开一样,盯了好一会,支撑不住困意,眼帘一下下地眯着,最后才睡着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德妃,她看着胤禛,好一会才神色复杂地说道:“胤祚最近粘你,要不你在永和宫住上一段时日,等到胤祚好了再说?”


    “额娘不必如此客气,胤祚是儿臣的弟弟,儿臣也有照顾之责。”胤禛低着头说道,


    给胤祚掖了一下被子。


    德妃沉默了一下,让人给安排住处去。


    “苏培盛,叫人同佟额娘说一声。”胤禛摸了摸弟弟的小脸,吩咐道。


    苏培盛应了一声,赶紧去安排,就算四阿哥不吩咐这句话,他也要同皇贵妃说一声。


    胤禛被叫过去,皇贵妃心中就有了成算,如今听得人禀告,便道:“本宫知道了,庆嬷嬷,你把四阿哥的东西整理一下,亲自送过去,这段时间就在永和宫伺候四阿哥吧。”


    她与德妃已经算是撕破脸的状态,也没有必要给彼此留面子,况且她已经听说了小贵子的事情,这事情十有就是德妃干的,为了胤禛的安全,她也必须让庆嬷嬷跟着去。


    德妃见到庆嬷嬷的时候脸都黑了。


    “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皇贵妃听说四阿哥要在永和宫住上一段时间,怕给娘娘添麻烦了,特意让奴婢来伺候着。”庆嬷嬷一板一眼地说道。


    德妃还在皇贵妃的宫中当差的时候,庆嬷嬷说话就是这样,如今还是如此,寥寥数语就让德妃想起来往日情景,做错事被罚,被陷害被罚等等,总之没有一个好印象。


    德妃咬咬牙,面带微笑,“有劳皇贵妃费心了,胤禛也是本宫的儿子,谈不上麻烦。”


    “德妃娘娘仁慈。”庆嬷嬷说道,不多置一语。


    德妃气结,要不是胤祚还缠着胤禛,她真想把他们一起打包丢出去。


    庆嬷嬷拜见过德妃,就去了胤禛的身边伺候,“皇贵妃担心您在这边住的不习惯,所以让奴婢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多谢佟额娘牵挂了。”胤禛说道,“佟额娘身子如何了?”


    “劳您惦记,皇贵妃身子好着呢,还特意嘱咐您也要照顾好自个。”听到胤禛关心皇贵妃,庆嬷嬷眉开眼笑,可算皇贵妃没有白疼人。


    胤禛点点头,“那便好。”


    “六阿哥身体不舒服,还要仰仗您的照顾,皇上和皇贵妃也记挂着您,您可要保重自个儿。”庆嬷嬷又说道。


    “我知道。”胤禛说着又看了胤祚一眼,希望弟弟早点好吧,让大家都放心。


    ——


    康熙离开的时候,让魏珠留守在永和宫,有什么消息及时告知,所以永和宫发生的事情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他这边。


    听得胤祚醒了,康熙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你说胤祚害怕德妃?”


    “是的。”魏珠禀告道,“六阿哥醒来之后,德妃一靠近,他就尖叫,神色惊惧。”


    魏珠也不明白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难道说六阿哥被吓傻了,分不清人了,但是他明明又还认得四阿哥。


    “朕知道了,你继续回永和宫呆着吧,有什么消息同朕禀告。”康熙说道,又加了一句,“同胤禛的夫子说一声,告十天假。”


    “嗻。”


    等到魏珠下去,康熙将手中的折子一丢,玩味地看向梁九功,冷声道:“梁九功,你说说德妃这是怎么回事?”


    要是这件事和德妃有关……康熙的神色一瞬间凌厉,随后又淡了下来。


    梁九功心中有些猜测,但是不敢说,只能硬着头皮把锅甩了出去,“奴才愚钝,现今还没有任何的证据,奴才哪里猜得出来。”


    康熙看了梁九功一眼,顿了顿,“你去催催赵齐,朕给了他一天的时间,怎么还没有个结果?”


    梁九功赶紧应了声,退下去,心里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皇上这是怀疑德妃了啊,不过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随意附和啊。


    梁九功想着事,顺着台阶没走几步,就看到赵齐迎面走过来,“赵大人。”


    赵齐面露愁苦之色,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去庙里拜拜菩萨。


    这两年运势


    实在是不行,后宫连连出事,他这个慎刑司主管天天被皇上责备,偏生他还真的查不出什么来,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德不配位了。


    当然,即便心中有这样的怀疑,他也不会承认的,毕竟他还要镇着下面的一帮小崽子呢。


    “梁公公,皇上心情如何?”赵齐闻声,一抬头拱手问道。


    “皇上担心六阿哥之事,特地让奴才来问问有什么进展。”梁九功说道。


    赵齐明白了,皇上最为担忧的是六阿哥,还有点心情不快,“多谢梁公公提点,我这就给皇上回话。”


    “赵齐,查得怎么样了?”康熙宣了赵齐进来。


    “回皇上的话,奴才已经查清楚了一些事情。”赵齐跪在地上说道。


    “起来说吧。”康熙神色淡淡,看不出来喜怒,让人心生几分惧意。


    “小贵子的确是被人勒死在小花园中,奇怪的是,小贵子住处的房梁上还挂着条白绫,地上有把倒了的椅子,另外还在屋中搜到了一些药,奴才已经请太医院查看过,与如沁所中之毒一致。”赵齐说道。


    赵齐看了一眼康熙的神色,继续往下说去,“奴才怀疑是有人想要杀死小贵子,再做出他自缢身亡的假象,计划行至一半的时候,被六阿哥撞破,这才仓皇逃离,没来得及收尾。”


    至于六阿哥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他是全然不知的,也可以说他有个合情又合理的猜测,但是不敢说。


    “小贵子调查得如何?”康熙问道。


    “奴才问了小贵子身边的人,说自打被罚了之后,他做事很勤快,吃苦耐劳,平常不怎么与人交谈,却没有与任何人结仇。”赵齐说道。


    “平日有没有与什么特别的人往来?”康熙问道。


    赵齐说道:“听说皇贵妃的人去找过小贵子几次,但是小贵子原本就是皇贵妃的人,这很正常。”


    “是吗?”康熙反问道。


    被这么一问,赵齐也不敢接话,保持沉默。


    “行了,你继续调查,看看小贵子身上还有什么疑点。”康熙说道,让赵齐退下去了。


    皇贵妃?佟佳氏?


    “梁九功,去请皇贵妃……罢了,朕亲自去一趟。”康熙起身说道。


    梁九功听得胆战心惊,这事儿难道与皇贵妃也有关系?


    康熙出现时,皇贵妃正在同如萩吩咐事情,见康熙过来,她扶着腰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康熙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对着梁九功挥了挥手。


    梁九功会意,立马带着屋中的下人退了下去。


    皇贵妃猜测出皇上的来意,自打知道小贵子死了后,她便猜测事情已经超出自己的控制,而且还牵连进来一个阿哥,皇上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贵妃拎起小泥炉上的铜壶给倒了一碗糖水,放到皇上的面前,“这个是臣妾同宜妃讨要的方子,加了雪梨、红枣、枸杞煮的糖水,皇上尝尝看。”


    “她倒是讨巧。”康熙端起碗,吹了吹,抿了一口,味道清甜。


    “臣妾自打怀孕之后,心中总是不安,同宜妃讨教了不少的问题,好在宜妃有耐心,也不藏私,都说与臣妾听了。”皇贵妃笑着说道,也喝了一口。


    “她性子良善,你可多与之来往。”康熙说道。


    “臣妾定然会的。”皇贵妃说道,干脆主动提起了话题,“皇上怎么过来了?是下毒的人找到了,还是为了小贵子的事情?”


    “你知道了?”康熙抬眸,看向皇贵妃。


    皇贵妃淡淡笑了笑,调整了一下坐姿,靠着大枕头松了口气,“臣妾不知道,但是臣妾猜得到,这小贵子也算得上是臣妾的人,要是出事了,多少都得与臣妾有些牵连,上次宜妃摔倒的事情不就是


    这样吗?”


    被皇贵妃一提醒,康熙想起来,当初也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皇贵妃就先被泼了一盆污水,好在宜妃坚信皇贵妃是清白的,这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如今,要更慎重,一个不小心可能就重蹈覆辙了。


    “赵齐查到小贵子生前与你宫中之人接触过,此事你可知晓?”康熙问道,也许是奴才们自作主张,皇贵妃并不知情。


    “臣妾知道的,就是臣妾派人去找的小贵子。”皇贵妃坦坦荡荡地承认了。


    “为何?”康熙的眉头皱了皱,皇贵妃为何要联系小贵子?还是和先前宜妃摔跤的事情有关吗?


    德妃再次浮现在康熙的脑中。


    “这还要从宜妃摔跤那次说起,臣妾当时觉得小贵子实在是可疑,便查了他先前的事情。”佟皇贵妃不慌不忙地说道,“皇上应该知道,当初臣妾给胤禛挑选伺候的奴才之时,都是挑的没什么牵挂的人。”


    康熙点点头,皇贵妃还把名单拿给他看过,他自然记得这件事。


    “臣妾调查后发现小贵子竟然莫名出现了一个兄弟,两人还在外围集市见过面,臣妾心存疑惑,小贵子只是一个后宫太监,如何找到自己在宫外的兄弟,又是如何安排兄弟假扮太监进到外围的呢。”皇贵妃继续说道。


    康熙皱眉,安排外男进宫,虽然只是外围,这也是犯了忌讳。


    “臣妾便派人调查了小贵子那个所谓的兄弟,发现他祖居京城,和小贵子无半分关系,而且宜妃出事的当天,他们全家搬离了京城。”皇贵妃说道,“之后,臣妾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小贵子,小贵子崩溃之余说出了真相,是德妃在逼迫引诱他去伤害宜妃,以此获得银钱给他的兄弟治病。”


    皇贵妃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皇上的神色,见他并没有十分惊讶,便猜测皇上也已经开始怀疑德妃,便将德妃是如何联系上小贵子,小贵子又是一步步走进陷阱的过程,全盘托出。


    “但此事只是小贵子的一面之词,臣妾也找不到和德妃有关的证据,故而臣妾才会派人数次联系小贵子,想要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证据。”皇贵妃说道,并没有将自己后面与小贵子联手的计划说出来,那可是拿皇嗣赌博,皇上知道了定然会对她有想法的。


    康熙闻言,心中还存着些疑虑,不过并没有立即提出来,反正他也可以派人去查证,“赵齐在小贵子的屋中找到了毒药,证实与如沁所中之毒一致。”


    虽然知道此事的凶手绝对不会是小贵子,但是皇贵妃还是一瞬间面露惊讶,顺着问道:“是小贵子要谋害臣妾吗?”


    “事情还没有调查完,不过极大可能是被人陷害的。”康熙将调查的线索说了一遍。


    皇贵妃苦笑道:“这背后之人的真是好手段啊,要是臣妾中毒了,小贵子再自缢身亡,看起来的确是像小贵子被罚之后心存怨恨,毒害臣妾,事发之后再自杀逃脱惩罚。”


    皇贵妃说的也正是康熙心中所想,若不是胤祚撞破了此事,说不定真的会这么定罪,让幕后之人逃脱。


    “此事就交给朕来调查吧,你且安心养胎,万不可忧思过重,凡事有朕呢。”康熙缓缓说道,“且此事还没有完全的证据与德妃有关,不要泄露出去。”


    “臣妾知道,也是因为没有证据,臣妾才一直没有将此事告诉皇上,皇上不会怪罪臣妾吧?”皇贵妃问道,神色透露出几分小心翼翼,似乎害怕因此被皇上怪罪。


    “自然不会,你素来行事妥当,此事未有证据,无法得出准确的结论,也自当不应该对外宣扬。”康熙安慰道,要是凭着小贵子的一面之词,就匆忙给德妃定罪,他才会觉得不妥当。


    “多谢皇上体恤。”皇贵妃说道,“此事无论谁是凶手,六阿哥都是无辜的,臣妾希望他能早点


    恢复。”


    皇贵妃话题一转,提到了胤祚。


    “朕也是这般期望的。”提到胤祚,康熙难免长叹气。


    “如此就辛苦德妃照料了。”皇贵妃当然清楚胤祚的症状,毕竟庆嬷嬷也在,要探听这种消息实在是太简单了,“臣妾已经让胤禛在永和宫暂住些时日,皇上记得同胤禛夫子说上一声。”


    康熙点头,愈发地觉得皇贵妃明事理,做事又妥帖,不曾因为德妃之事迁怒胤禛、胤祚,实乃是后宫之典范,“朕俱已安排妥当,你也少操点心。”


    “关心孩子而已,算不得操心。”皇贵妃轻轻笑了笑,神色温婉,映着屋中的暖意,让康熙的心跟着也柔和下来,涌出几分眷恋。


    ——


    虽然康熙禁止讨论六阿哥的症状,但是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各种各样的谣言见风生长,说他一见德妃就尖叫闹腾,说他是被小贵子的死状吓疯了的,甚至还有说他可能是被小贵子的鬼魂附体了……众说纷纭,真假难辨。


    消息传到翊坤宫的时候,宜妃正逗着胤禌,小家伙现在还是吃吃睡睡,长得白白嫩嫩,连胤禟都喜欢他滑嫩的皮肤,经常亲人家一脸的口水。


    郭宜听过兰心的禀告,唏嘘了好一阵,那天晚上动静那么大,她自然是知道胤祚出事了的。


    当时便捏了一把汗,也曾想这个历史上夭折的孩子是不是真的就过不了这个坎?


    又想到同样夭折的胤禌,心中更加慌乱。


    后来听说人找到了,她还派堇姑姑去问了情况,永和宫的人自然不会同她说实话,只是说一切安好,万万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事情。


    知道小贵子的死讯后,郭宜迅速将两件事串联在了一起,纵使心中有万千疑惑,她也没有让人去打听,怕康熙起疑,坏了皇贵妃的事情。


    “跟翊坤宫的人吩咐一声,不要妄议六阿哥之事,管不住嘴的话,就看看德妃宫中那些人的下场。”郭宜说道。


    德妃宫中不少的人因乱说话被处置了,要不挨板子,要不挨巴掌,最轻的也是罚月例,德妃手段之狠厉,已经全然不顾往日德淑之名。


    郭宜可不想这种时候掺和进去,再说了,皇上都没有说六阿哥疯了,他们是哪里来的胆子乱说。


    ——


    永和宫内,康熙听着胤祚的尖叫,胸口一阵窒息,见德妃还要试图靠近,便道:“他既然不想你靠近,你又何必招惹他呢?”


    赵齐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在调查小贵子的事情,他的渠道和人手自然比皇贵妃更加充足且自由,已经查到了不少的线索。


    这些线索千丝万缕与德妃有关,又好似无关。


    比如带小贵子兄弟进宫的人的干爹与德妃的祖父相熟,但是又是小贵子的兄弟主动找上他,花钱贿赂他,想进宫见见小贵子。


    再比如说,打探到小贵子兄弟以前常去的地方是德妃家中的产业,但是此人与小贵子接头之后就不再去了。


    诸如此类的线索,似是而非,犹如雾中看花水中望月,让事情更加的扑朔迷离。


    但是康熙很清楚,即便是没有直接证据,这事情也绝对和德妃脱不开干系。


    被康熙这么一说,德妃的眼眶又红了,想想最近的风言风语,忍不住埋怨道:“臣妾是他的额娘,怎地还不能靠近了?”


    “你既然是他的额娘,就该以他为重,他如今病着,你又何必非要刺激他?”康熙不耐烦地说道,


    魏珠已经不止一次向他禀告过这件事了,他不明白对于德妃来说孰轻孰重,是儿子的病情还是她这个当额娘的身份。


    被康熙一怼,德妃心头一哽,清醒了些,飞快地抹去脸颊上的泪水,“臣妾……臣妾只是难过,胤祚如今只认胤禛了,要是以后都这样该怎么


    办?这宫中的风言风语的,臣妾怕他们以后都欺负胤祚。”


    康熙知道最近有些人暗地里都在讨论此事,他也让贵妃去处理了,不过传言这种东西很难彻底禁止,即便明面上不说,暗地里谁又知道呢。


    “胤祚是朕的儿子,是胤禛的弟弟,何人敢欺负?”康熙说道,“你现在就好好照顾胤祚,千万别让他受任何的刺激,朕已经同皇贵妃说了,让胤禛再多住些时日,直到胤祚好了再说。”


    明明胤禛也是自己的儿子,住在永和宫为何还要皇贵妃的同意?


    德妃咬咬牙,假意说道:“臣妾多谢皇上怜悯。”


    康熙懒得搭理她,他现在查着德妃的事情,看她的表情动作都能品出一点弦外之音。


    “胤祚,是汗阿玛。”康熙上前两步,躬身温和地说道。


    胤祚双眼木然,空洞无神,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却是没有尖叫。


    康熙又反复说了一些话,胤祚均是毫无反应,看来是只对德妃的靠近抗拒。


    康熙又扫了一眼正在抽泣的德妃,不知道胤祚到底听到看到了什么才会对德妃如此抗拒,可惜胤祚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回答。


    德妃一边抽泣,一边注意到了康熙的眼神,当初胤祚出事后,她整个人都慌了,没有来得及给小贵子的事情收尾,导致如今错漏百出,也不知道康熙究竟查到了多少。


    康熙查到的东西远比她想象的要多,赵齐虽然在追查小贵子兄弟的事情,但是小贵子的尸体却为他们带来了新的线索。


    仵作在仔细检查过小贵子的尸体之后,发现他的指甲中残留着微量的血肉,除此以外,他的后腿膝盖处有一道清晰的淤伤,是个很明显的脚印,应当是偷袭的时候留下来的。


    赵齐已经吩咐在排查了,重点就是德妃宫中的人。


    隔日,赵齐在永和宫逮住了两个太监,送到正殿之中,康熙看着德妃说道:“勒死小贵子的人是你宫中的太监,你有何话说?”


    德妃一下子跪倒在地,哀戚道:“臣妾与小贵子无冤无仇,为何要派人杀他呢?”


    康熙又看向那两个太监,“那你们俩说说,是什么情况?”


    那两个太监已经在慎刑司受过刑罚了,早就挨不住交代了彻底,“青芸同奴才说,要是能把小贵子杀了,再伪装成自杀的样子,就给奴才一百两的银子。”


    “是青芸亲自和你们俩说的?”康熙问道。


    “是。”太监回答道,将青芸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小贵子原本是伺候四阿哥的,与四阿哥关系亲密,又是皇贵妃的人,出事了也不会怀疑到永和宫的头上。”


    康熙心中一动,四阿哥?莫非胤祚是听到胤禛的名字才悄悄跟了过去?


    对照现在的情形,这个猜测显得合情合理。


    胤祚只认胤禛,显然是对胤禛有很深的感情,听到他们谈到胤禛,不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心中担忧哥哥,暗中跟着两个太监,没想到撞到了杀人现场。


    无论胤祚心智如何聪明,也还是个孩子,月黑风高之际,见到一个人被勒死在自己的面前,肯定受不住这个惊吓。


    “你们行凶的过程是被胤祚打乱了?”康熙问道,探身俯视着两人。


    若是如此,这两人丢下倒在雪中的胤祚逃回了永和宫,让胤祚在风雪之中冻了那么久,真是罪该万死。


    两人中个高的一个人说道,“奴才动手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惊呼,过去查探的时候并没看到人,奴才怕引来其他人,这才慌里慌张地逃走了,并不知道是六阿哥。”


    康熙看向赵齐,赵齐立马说道:“根据现场的痕迹,可以确定他们说的是真话。”


    “所以这事儿你不知情?”康熙又看向德妃,若说德妃一点都不


    知道,他是不太信的。


    “臣妾真的不知道啊。”德妃膝行几步,上前悲哀道,“求皇上明察。”


    “让青芸进来。”康熙说道。


    青芸一进来,见到此情景,面露几分讶然,但是很快就平静了,“奴婢叩见皇上。”


    赵齐上前一步,将刚刚两个奴才指认说了一遍。


    “奴婢并不知道此事,不知道他们为何污蔑奴婢。”青芸叩首说道。


    赵齐侧头看了皇上一眼,又严厉责问了几句,青芸一概称作不知情。


    “你说你们与小贵子无冤无仇?”康熙说道,神色玩味,“朕看来却并非如此,皇贵妃宫中的毒药不也是你们下的吗?毒害皇贵妃,意图嫁祸给小贵子,还敢说没有关系?”


    德妃小声抽气,惊恐地看了青芸一眼,欲言又止。


    青芸则是沉默不语。


    “怎么?想起来这件事了?”康熙看向德妃,不肯放过她丝毫的不对劲之处。


    “臣妾……臣妾只是先前听闻青芸提到过皇贵妃怀孕之后,担心皇贵妃对胤禛不上心,诸如此类的言语。”德妃说道,“但是青芸只是随口一说,应该与此事无关吧。”


    “朕将皇贵妃中涉及此事的桃珠扣下来问过了,青芸去探望桃珠之时,被桃珠发现在放补汤药材的房间门口徘徊过。”见德妃还要为青芸辩解,康熙打断她的话,“朕也查明了,是青芸托了采买的人将药带进宫中。”


    因着的这两种药材比较常见,常用作补药,故而采买的人也没有注意。


    德妃震惊,眼眸睁圆,不可置信地看着青芸,“青芸,你为何……为何如此糊涂?”


    青芸面露了几分恐慌,随后坚定地说道:“此事与奴婢无关,奴婢买药也是煮了自己喝,桃珠看到奴婢在门口徘徊,是因为奴婢对皇贵妃宫中不熟悉,迷了路而已,都是巧合。”


    “皇上……”德妃又看向康熙,“臣妾与青芸情同姐妹,她万万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康熙瞧了德妃一眼,语气沉重,“如今证据摆在面前,由不得你不相信,赵齐,把人带下去严加审讯。”


    “奴才遵旨,奴才不信她的嘴比慎刑司的刑罚还硬。”赵齐说道,又看向青芸,“青芸姑娘,请吧。”


    这客气一声“请”,也只不过给德妃一点面子而已。


    “这两个人拖下去杖毙。”康熙一指跪在一旁两个的太监说道。


    那两个太监一惊,还没有来得及求饶,就被魏珠带的人按住,捂了嘴巴拖了下去。


    “桃珠等人既然是皇贵妃宫中的人,就交给皇贵妃处置吧。”康熙说道,梁九功赶紧下去处理。


    整个大殿空荡荡的,康熙看着还跪在地上德妃,静静注视了良久,缓慢开口道:“从先前敬嫔诬陷宜妃之事,再到后面借着五阿哥挑拨朕与宜妃的关系,宜妃摔跤,青璃窥探翊坤宫,再到今日皇贵妃被下毒,小贵子被勒死,这每一件事情背后都有你的影子。”


    “臣妾……”


    德妃刚说两个字,就被康熙抬手打断了,“朕知道,青芸最后肯定会承担下所有的责任,让你全身而退,但是,朕希望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的手到底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从看到青芸死寂的神色时候,康熙就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了,青芸是德妃带进宫的人,为了主仆之间的情谊也好,有把柄被德妃拿捏了也好,她注定成为了替罪羊。


    “皇上这是已经认定了这些事情都是臣妾所为吗?”德妃泫然欲泣,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打击甚深。


    “是。”康熙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德妃脸色一白,良久,喃喃自语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呵,事到如今,竟然还不知悔改?


    康熙心生厌恶之意,神色凌然,收回注视德妃的目光,“人在做,天在看,你所行之恶事,如今不正是报应在了胤祚身上?”


    “臣妾冤枉。”德妃咬紧了牙关,否认道。


    康熙起身摆摆手,“你不必在朕面前喊冤,是不是冤枉你心中有数,等青芸把罪都认下来,朕会借着你治宫不严,疏忽懈怠,将你禁足,无朕旨意,不得外出。”


    “皇上是要将臣妾打入冷宫?”德妃不可置信地说道。


    “你该庆幸,还有两个儿子,要不是为了胤禛和胤祚,朕此刻就降了你的位份。”康熙在门口停住脚步,转头说道,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要是让旁人知道德妃如此歹毒,只怕胤禛和胤祚日后都会抬不起头。


    德妃心中惊慌,正欲爬起来想要求情,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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