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锦云与这位霍楠先生相谈甚欢,比和沈成津聊天还欢快,毕竟双鱼座的男人共情能力很强,很懂女人,是出了名的养鱼达人。
两人聊天欢快到什么地步呢,可以这么说,周清雅都被完全忽视冷落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更夸张,关穆和周清雅一辆车,锦云是被霍楠霍先生送回来的。
周清雅很少panpan吃醋,在闺蜜这块,不过今晚真的不受控制地吃醋了。
本以为锦云不谈恋爱不碰感情,拒绝动心,是因为她深情专一,没想到也是个多情的种子。
昨晚还窝在沙发上三句不离沈成津,今天就可以和霍先生把酒言欢。
果然呢,会聊天的人就是比较讨人喜欢。
周清雅这边下了车,看着远处有说有说依依不舍告别的两人,忍不住白了关穆一眼。
关穆很无辜,摊了摊手说:“你瞪我干嘛?”
周清雅说:“从哪里找来的鸟男人,这么会聊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关穆说:“是锦云说想跟渣男玩,我就把圈子里道行最深地叫过来了。”
这边锦云把霍楠挥手送上车,等车子绝尘而去,看到他们两个站在后面阴影处,扬起来嘴唇打招呼。
周清雅这个时候才走过去,恨铁不成钢看了看锦云,扭身上楼。
锦云摸了摸下巴,有些无辜。
跟关穆寒暄两句,彻底结束今晚聚餐,才去追周清雅。
等两个人进了房间,周清雅还冷着脸不搭理她。
锦云何许人也,一向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主儿,只要她愿意,不管男人女人,都能哄上天拿捏得住。
于是慢条斯理脱了外套,扬手往沙发上一坐,手臂交叠往膝盖又那么一搭。
轻飘飘一句:“好伤心,本来我还给今晚聊天录了音,想带你一起学习一下低阶渣男追女孩子的套路,让你以后提高警惕的……”
周清雅听完一愣,这才转过头,眨巴眨巴眼睛看她,“录了音?”
锦云点头,“是呀。”
周清雅也很好哄,立马不生气了,三两步走过来,“我听听……”
锦云吃了周清雅莫名其妙的冷脸,自然要拿乔端架子一番,于是努嘴,“给我倒杯水才行。”
周清雅也知道今晚有些不讲道理,赶紧笑嘻嘻倒了一杯水,递给锦云。
她喝了半杯温水,这才把手机取出来,点开录音机,只听手机里,今晚霍先生侃侃而谈的话语——
【你相信缘分吗?我一直都相信缘分,外界对我误解很深,总觉得我花心,其实我对待感情非常专一,只是目前为止还没遇到那个想让我停留的人,我很渴望遇到……】
这个时候锦云抬起来头,笑着点评,“在成熟男人的世界里,事业第一,爱情永远是调味品,深情人设本身就是雷。”
说完之后,锦云继续往下播放,霍楠又说:【我想结婚了,想安定下来,这些年漂泊不定让我很累,我想有个家,想固定一个伴侣,她们都不懂我,你明白那种孤独孤寂的感受吗?】
录音里锦云低声笑了笑,敷衍他:【我明白,可能我本身就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今天能跟我聊这么多,是我的荣幸……】
霍楠那边叹了口气,继续说:【其实我家境非常好,父亲母亲都是公职内人员,有些话不方便说太多,毕竟越是有权有势,就越需要低调,我不想给他们惹来太多麻烦……可以这么说,我的家族,不差钱,也不差权,所以我对另一半的要求很低,只要我喜欢,怎么样都行……当然,我不希望自己遇到一个只看中我钱的姑娘,我想要的,是真心——】
周清雅忍不住心生好感,打断录音,“这个男的到底做什么的?还是个富家公子哥?”
锦云抿唇一笑,“是不是富家公子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月薪6000,家里多有钱有权,我也不清楚,”锦云挑了挑眉,“关穆说他没车。”
“那今晚送你?”
“朋友的车。”
周清雅忍不住吸了口气,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锦云指了指手机,“心理学上说,越没有什么越喜欢宣扬什么,因为心虚,因为缺。他如果真的家世不错,有钱有势,又怕别人图钱图势和他在一起,不应该更加低调隐藏?”
周清雅被这么一引导,立马醒悟:“所以他在画大饼,彰显自己牛逼,有些慕强的女孩子,就会心生好感?奔着和他结婚的目的,不小心就被他白P了?”
周清雅说完脸色一阵儿发白,盯着锦云看了好一会儿。
就在锦云继续往下播放录音的时候,周清雅那边电话突然响了,不等锦云去看,她那边已经拿起来接听。
上来就说——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最近没有恋爱的打算。”
一句话交代完,立马就挂。
把锦云整得一愣一愣的,丢了手机手臂一抱,眯着眼睛打量周清雅,打量许久,才忍不住好奇问:“最近有人追你?我怎么没听你说?”
周清雅嗫嚅半晌,这才交代:“就上次去夜店喝酒认识的一个。”
锦云都不知道哪回事,周清雅提醒了一句她才想起来:“就险些被沈成津碰见那次……”
锦云这才了然。
周清雅本不想再被锦云打击,不过今晚锦云都把和霍楠接触的录音给她听,就为了提高她的恋爱经验,所以想了想,直接把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拉出来,摆给锦云看。
别得锦云没有多翻,只看见一上来,这男人就说:【你知道么,遇见你,突然让我有了结婚的冲动。】
再往下,男人又说了一句和霍楠雷同的话——
【缘分很奇妙,不知道你信不信这个?】
再再往下,他说:【我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对待感情很专一,说实话,我特怕受伤……】
锦云看完眨了眨眼皮子,瞧着周清雅半晌没说话。
找回冷静,直接问她:“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
周清雅赶紧摆手表示,“就吃了一次饭。”
她咽了咽口水,“送我回来路上,他说不喜欢物质的女孩子,他想要真心,当然过节日送礼物送花无可厚非……我立马想到你嘱咐我的话,立马就告诉他,我很物质,因为我很优秀,收入高,吃不了生活的苦……从那他就不约我了,就偶尔聊天打电话……”
锦云松了一口气,端起来茶杯默默喝水。
一杯水喝完,才又提醒周清雅:“以后夜店里认识的男人,玩玩就好,别当真。我们这个年龄段的男人都很现实,哪里认识的能娶回家,哪里认识的只能玩玩,他们心里明镜一样……”
好说歹说,周清雅也算出师未捷身先死,锦云也理解她的心态。
自从被前前任伤害之后,周清雅一直处于缺爱阶段,越是缺爱,就越吸引渣男。
这段时间锦云忙于应付沈成津,就不像以前那样把太多精力放到周清雅身上。
所以出于弥补,今晚锦云主动提出来和周清雅一起睡。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失眠。
锦云平躺,两手交扣放在肚子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还以为周清雅睡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耳边突然来了一句:“为什么一扯到想结婚这块,就能立马区分好男人还是坏男人?”
锦云眨了眨眼皮子,“越有责任感的男人,越不愿轻易承诺……”
周清雅听罢愣了愣。
忍不住对锦云说,“我家里这半年一直在催婚……”
锦云转过来头,撑起来脸庞,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她,“宝贝儿,你要先足够了解自己,才能去挑选跟谁结婚……”
这厢两个人闲聊,不过沈成津那边却一个人在酒吧喝酒。
梁左玩了一圈,从舞池里出来。
端起来酒杯就说,“太无聊了,不如我们去对面按摩?”
沈成津听罢眨了眨眼皮子,抬起头冷漠看他。
梁左立马道歉,“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喜欢被人碰……”
沈成津懒得计较,转过头继续喝酒。
等梁左走后,沈成津这边冷静了一天,沉吟许久,才给锦云发消息——
【睡了没?】
锦云心想,你还真能忍:【没。】
沈成津试探:【还记得昨晚发生什么没?】
锦云反问:【你觉得呢?】
沈成津放下酒杯笑了笑,【那就好。】
那就好?
锦云深吸口气,莫名其妙有些压不住火。
谁知下一秒男人就说:【明晚南门湾,陪我钓鱼?】
锦云挑了挑眉,巧了,【明晚有约。】
陪陈警官过生日。
生怕沈成津不知道似的,茶里茶气地说:【前段时间一个一直对我很好的朋友帮我了个小忙,明晚正好生日宴,我打算过去,总不能空手过去吧……】
锦云继续打字:【你说,男人喜欢什么礼物呢?】
沈成津故作大方,【多大年龄?】
锦云说:【与你相仿,很有品位的哥哥。】
这边发完消息,左等右等,都等不来沈成津回信……
锦云眨了眨眼睛,不会玩脱了吧?
谁知正当她疑惑,几行文字发过来——
沈成津:【哦,这还不简单,你朋友单身不单身?单身的话,送什么都不如直接送你有诚意。】
锦云掩唇一笑,故作无辜:【说什么呢,普通朋友……你不会吃醋了吧?】
沈成津单刀直入,说话也非常不给面子,【你说这么一堆,不就是希望我吃醋?我不吃醋,你脸往哪放?】
说罢手机一丢,不再搭理。
独留下被识破的锦云端着手机,尴尬无比,脚趾恨不得把床单抠烂……
第22章
锦云这一招屡试不爽,一向都能拿捏住男人,谁知到了沈成津这边,却发生例外。
一句话把天聊死,接下来还怎么聊?
只能不欢而散。
锦云好歹也是要脸皮子的,尤其套路别人被别人点破,这是何等奇耻大辱,这等羞辱已经比沈成津到底有没有吃醋都重要。
于是接下来一天,锦云不再给沈成津回消息。
到了晚上,陈警官那边生日宴,锦云带着周清雅一道儿过去吃饭。
果然就如锦云所猜,选的礼物很得陈警官喜欢。
虽然没有当下就往车钥匙上戴,不过拿起来打量半天,对锦云也没有先前那么一本正经冰块脸。
锦云大费周章给陈警官选礼物过生日,还真没有别的心思,昨天她就说过,不跟好男人玩,好男人要得是真心,锦云送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把心送别人。
所以对陈警官,自然是不敢下手的。
当然她也有自己的打算,万一哪天再被毛头小子摸屁股摸手的,到时候派出所有熟人给撑腰不是?
今晚过来的,大部分都是所里同事,除此之外还有陈警官的几个发小,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那天立案,在派出所给锦云鞍前马后,主动端茶送水的一位警官。
不过在这个快餐盛行的年代,男人都注重效率,两三天热乎劲一过,立马人间清醒。
所以今晚跟锦云打了照面,也就稍微点了点头,之后就冷着脸入座了。
锦云也比较容易知足,好歹人家没装作不认识,就算给她面子。
这边吃了饭,他们约了附近棋牌室打牌,锦云觉得时间尚早,许久没练练手了,于是就拉了周清雅过去玩两把。
一开场,锦云手臂往桌子上一搭,就谦虚上了,“我不太会,各位哥哥可要让着我呀。”
对面某个眼神毒辣的男人就笑了,“一般会打牌的都说自己不会,打起来一个比一个生猛。”
也就陈警官看过来,一本正经看了看拆台的下属,耷拉着眼皮子说:“不要欺负女孩子。”
此话一出,别说在场的人愣了,就连锦云都有些毛骨悚然,清了清嗓子赶紧坐下,不敢再看陈警官。
锦云命里犯桃花,年年都犯,是那种不招桃花,桃花都能自来的体质。
所以关穆才骂她滥情斩男。
可以这么说吧,倘若陈警官哪天突然跑过来说喜欢她,锦云都不带惊讶的,因为实在不缺,都司空见惯了。
这边摸了两把牌,锦云赢了两把,也不知是各位哥哥们故意让着,还是手气好,把他们赢得垂头丧气。
刚才就说她谦虚的男人这会儿忍不住又说:“看看吧,我就知道说自己不会打牌的,其实都是高手。”
有人附和:“陈警官,你是不是故意让她?”
男人掀起来眼皮子,“牌烂。”
锦云玩得不亦乐乎,接连又赢了两把,一转身,不知周清雅去向。
所谓见好就收,牌桌又不够,于是主动拉了旁边观战的人,把位置让出来。
今晚的大寿星,因为一个车钥匙吊坠,对锦云格外上心,见她出去,在身后问了一句:“去哪?”
“找我闺蜜。”她推门出去。
棋牌室在二楼雅间,一楼是客人谈生意喝茶的地方,周清雅肯定不会跑远,所以锦云就在二楼绕了一圈。
刚走到楼梯口靠窗的位置,就听到有人说话。
还真不是锦云有听墙角的习惯,实在是这话她不想听,主动往耳朵眼里钻——
“我在雅韵喝茶,你情绪先稳定一下,刚才发消息我没看懂……可以不哭么?”
锦云挑了挑眉梢,方才就觉得声音耳熟,这么一听,不是沈成津还能是谁。
没想到这么巧,出来打个牌,还能在这里遇到。
沈成津那边沉默了会儿,继续说:“哭能解决问题么?”
锦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刚才没有判断出什么,那么显然这会儿听出来一些眉目,对方定然是个女人。
男人说话声音压低,锦云就听不太清了,只有“不是你的错”“你自杀,然后呢?”几个短句入耳。
她本就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听到这里忍不住一番脑补。
难不成,沈成津本就名草有主?
孙坤让勾搭他,其实并不是考验她的技巧,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借她的手棒打鸳鸯?
从年龄上算,沈成津不会是看上了孙家的千金,孙坤妹妹什么的?
现在女孩子知道他移情别恋要闹自杀?至于移情别恋给谁,那当然是她!
保不齐,她被小三了?
想到这里,锦云心里竟然没头没尾一震,就像吃了一棒子闷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谁知偷听太入神,没料到脚边多了一盆花,只听“哐当”一声。
锦云不小心把花盆踢倒了。
沈成津那边吓没吓到锦云不清楚,不过她被吓了一跳,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扶着胸口一抬头,就对上沈成津的视线。
男人那边已经切断电话,瞧见她,噙着笑勾了勾嘴角。
“要不过来听?”
锦云既然被当场抓包,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她就算刚才心里不舒服,也死不承认,反应还算快速,抱起来手臂,倒打一耙:“呦,这都有人要为你自杀了,我不能听听内幕?万一姑娘真出了意外,我也好做个证人!”
谁知道沈成津听罢眉头一皱,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机。
突然噙着笑摇了摇头,“想什么呢?”
锦云被他这么一搞,突然就有些吃不准了。
就听沈成津解释,“我姐。”
当然不是他姐,只不过这会儿也只能这么说。
开了个头以后,后面就半真半假往下编:“跟我姐夫闹离婚呢,有点儿想不开,这不,给她打电话劝一劝。”
“你姐夫出轨了?”
沈成津使劲抿了一下嘴皮子,“你说什么呢?”
“那怎么要自杀?”
沈成津又使劲抿了一下嘴皮子,只能勉强点头,“差不多吧。”
“你姐夫好渣!”
“……嗯。”
“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蠢?”
“嗯?”
“有孩子没?”
“嗯……”
“那还不蠢?”
沈成津沉吟许久,“蠢。”
收拾渣男可是她拿手好戏,忍不住立马来了兴致,“要不要帮忙?”
沈成津皱了一下眉,“帮什么忙?”
锦云被问的一愣,瞬间恢复清醒,“帮你……劝劝啊……”
沈成津这才舒展眉头,没有再提此事,只是往她身后打量一眼,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
沈成津本来以为她昨晚说要跟男人过生日,是信口胡言。
小姑娘家的心机嘛,他见多了。
没想到一问之下,就听锦云火上浇油:“不是跟你说了,朋友今天生日。”
沈成津呼吸一滞。
锦云笑着问他:“你不会以为我在骗你吧?”
男人眯起来眼睛,看着她不说话。
锦云得意笑了笑,“我骗你干嘛,真是的,你被害妄想症呀。”
沈成津也不说话,淡淡瞧着她看了会儿,才突然一笑,“夜生活还挺丰富。”
他抬起来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你家门禁不是十点?”
现在都十一点了。
锦云也不是盖的,扶着墙壁嫣然一笑,“我爸最近出差。”
沈成津半信半疑,“你爸出差,你妈呢?”
锦云脸不红心不乱跳,张口就来,“我妈跟我爸出差。”
迎上男人的视线,瞬间把自己家往上拉了一个档次,“我爸我妈感情特别好,这么大年龄了,还形影不离,”知道男人看中什么,就故意往好了营造,“我原生家庭特和睦,身边人都羡慕我爸妈之间的感情……”
沈成津听罢抿了抿嘴,倒是没说什么。
不过咨询者那边情绪不好,还在闹自杀,自然不能多耽搁,得赶紧联系上对方那边的熟人,免得发生意外。
所以转身就走,走两步才想起什么,转身又走过来。
静静地看着锦云,忽然扬唇,“那我先去忙?”
行吧,都要走了,这还怎么往下聊?
她也潇洒地扬了一把长发,“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走两步,眼珠子转了转,沈成津竟然不开口挽留。
锦云话都说了,也不知道给个台阶,只能一边懊恼一边硬着头皮离开。
本来还想着,如果沈成津开口挽留,两个人还能去楼下喝喝茶,叙叙旧呢……
往前走了一段路,锦云好奇回头,已经不见沈成津踪影。
她深吸口气,闭上眼缓和半天。
周清雅在二楼落地窗那边,贴着栏杆打电话。
锦云找到她的时候,周清雅正沉默无语听那边解释。
刚走近,周清雅转过来头,比划了两下。
锦云瞬间会意,原来那个花她钱还给她戴绿帽子的前任,八成在外面转悠一圈,发现还是周清雅好,所以这会儿痛哭流涕求原谅,想回吸周清雅这个人傻钱多的富婆呢。
锦云背着手想了想,凑近周清雅,低声说了一句:“骂他。”
周清雅瞪眼,用口型问:“什么?”
锦云坚持说:“骂他。”
周清雅不会骂人,没办法,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她打了一串字让锦云看:【我想让他还钱,万一骂了他,不找我怎么办?】
锦云挑眉,【就这种贱人,你越骂他,他越可能还钱补偿你……】
周清雅半信半疑:【怎么骂?我不会……】
锦云劈劈啪啦打了一串字,拿给周清雅看,只见周清雅那边深吸口气,照着手机屏幕,开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牲,现在还有脸来找我,你哭也没有用,不要你了就是不要你了,你跪下给我磕头,老娘都不睬你……”
锦云竖起大拇指,赞赏地看看周清雅,打了一行字继续听她骂——
“怎么,现在惨了,混不好了又来找我,我告诉你,你越惨我越开心,因为你活该,你接下来会更惨,有多远滚多远,别再烦我!”
骂完以后,锦云把手机夺过来,直接挂断,然后又丢给她。
教育周清雅,“就这种贱男人,惨的时候千万别同情他,使劲踩,往痛了踩,踩的越痛,他越悔不当初。”
作者有话说:
二非:今天一更哈
第23章
“……每个女强人背后,其实都有一颗脆弱的心,只是没有人保护,没有人愿意懂我,那我为了生存,我怎么办呢,我只能层层伪装……”
“……不好意思,今天喝多了,不要笑话我……”
同样是大排档,同样是喝酒,同样是人美身材好,经济独立没人疼的人设。
锦云闲来无事,对霍楠又演了一遍。
她醉眼朦胧地抽了一张纸巾,往上扬起来脸庞,姿态优雅地给自己擦拭眼角,眼角余光偷偷去打量霍楠。
男人果然一脸深沉地看着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浑不正经。
锦云眨了眨眼皮子,把纸巾团在手里,托着腮微微眯起来眼睛,瞧着桌子,使唤陷入沉思,满眼心疼她的男人:“我喝多了,突然想吃点葡萄解酒。”
霍楠恍然回过神儿,探着身子往四处打量一番,“这附近不知道有没有卖的,我去看看?”
锦云语气轻飘飘地提醒,“烧烤城门口就有卖的。”
别看那天霍楠在她面前装富家公子哥装得一个劲儿,一会儿说什么做什么,特别听话,立马拿了手机站起来。
“你稍等,我去看看。”
走两步又有些担心她,折回来吩咐,“别到处乱跑,我马上回来。”
锦云噙着笑点头。
这边霍楠刚走,锦云就拿出来手机给周清雅发消息——
锦云:【半个小时后,过来接我。】
周清雅笑:【那个霍楠竟然不送你?】
锦云叹了口气:【当然不是。】
根据锦云的判断,霍楠这会儿男人的保护欲起来了,别说去买个葡萄送她回家这等小事,就算是让他下五洋捉鳖,去九天揽月,一冲动也敢去做。
不过鉴于上一次在沈成津面前展露脆弱吃了被强吻的亏,锦云做事小心谨慎多了。
所以不是霍楠不送她,是她不敢让霍楠送了。
不多时,霍楠拎着两斤葡萄回来,除了两斤葡萄,还多买了一兜子柑橘。
对锦云说:“吃橘子比葡萄解酒,要不然先尝尝橘子?”
锦云托起来脸庞朝向他,温柔一笑,“你真好,谢谢啦。”
霍楠把橘子递过来,锦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低着头一边整理裙摆,一边茶里茶气地说:“你不帮我剥橘子?刚做的指甲,剥橘子会把指甲弄坏……”
锦云撒起来娇,就没有几个男人能顶得住。
霍楠这种菜鸟,锦云拿捏他就跟收拾小鸡仔一样。
这边周清雅开车过来,锦云这边一顿饭正好结束,橘子都吃两个了,再吃就吃撑了。
她撑着额头脚软无力站起来,霍楠在一旁小心搀扶,周清雅静静地跟在后面看她演戏。
两个人老早就套好了话,锦云责怪她:“都说了不用接我,这么晚你怎么又来了?”
周清雅白了她一眼,只能按照她嘱咐的说,“你喝醉了我能不来,工作压力大心情不好也不能喝酒!一个女孩子喝醉了多危险?”
锦云突然站住脚,指了指霍楠,对周清雅严肃声明,“霍楠不是外人,他很好的,你不清楚不要乱说!”
霍楠成功上套,生怕锦云喝了酒心里没数,两个人吵起来,不仅对周清雅的话没生气,反而劝了锦云一句——
“你朋友也是为你好,赶紧上车吧……”
这边上了副驾驶,周清雅那边握着方向盘驱车离开,锦云瞟一眼被远远抛在后面的霍楠,这才抬起来头,清了清嗓子。
神志清醒,目光澄澈,刚才的醉意一丝都没了。
周清雅忍不住看了锦云一眼,不得不佩服锦云的演技。
锦云托着腮,把刚才的场景回味了一遍,疑惑地皱起来眉头。
“从霍楠的反应看,男人很吃这一套,”她看了看周清雅,询问她,“那你说沈成津那边,怎么反应这么小?”
周清雅反问,“反应小吗?”
锦云说:“这都两天没动静了。”
周清雅提醒,“那天晚上不是亲你了?”
一句话把锦云问住了。
自从接吻之后,两人之间的进展反而缓慢下来。
不清不楚的一吻,两人都是只字不提的态度。
锦云这边呢,一开始还浮想联翩过,但是人家沈成津没什么交代,难不成她还去主动让人家负责?
这不就输了?
不过越是冷静,对沈成津的印象越不好,隐隐觉得恶心,忍不住就把沈成津往更坏了想——
八成这人就是头猪,那个嘴巴亲了不少人,这里拱一拱那里拱一拱,对他来说稀松平常。
可惜自己这棵金尊玉贵的小白菜被猪拱了,还没有把猪拿下。
眼瞅着就到了一个月时间,两个高手陷入僵局,僵持不下,孙坤这边自然要问一问进展,于是抱着看好戏态度,晚上给锦云发消息,冠冕堂皇:【锦老师,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公司的员工,每周都要给我交一份周报。】
锦云当然知道孙坤的意思,三个月为限,孙坤这是急了。
她满是挫败感,非常鸵鸟地没回消息。
次日,霍楠彻底沦陷,开启狂轰乱炸模式给锦云发消息,彻底把低阶渣男的舔狗姿态发挥的淋漓尽致。
锦云每次忙完工作,拿手机一看,少说就有霍楠的十几条消息。
锦云也把撩起来别人就不负责任的渣女行为贯彻到底——
霍楠:【“一张午餐员工餐照片”】
霍楠:【我们公司伙食还不错吧,三荤一素,还有一个汤。】
锦云没回。
霍楠:【刚才跟朋友聊了聊,打算过段时间抽出来一个月时间去旅游。】
霍楠:【我午休了。】
锦云没回。
霍楠:【我下班啦。】
霍楠:【你在忙?】
锦云没回。
霍楠:【不会还在忙吧?】
锦云依旧没回。
霍楠:【什么时候忙完,我想今晚约你吃饭。】
一堆消息没反应,霍楠忍不住疑惑:【???】
锦云这个时候才有空回他,【在忙。】
霍楠还真是个分享欲爆棚,工作又比较清闲的小渣男,又是一轮疯狂输出。
全是语音,锦云自然没耐心挨个听,只回了两个字:【忙。】
忙是真的忙,不想回也是真的不想回,试想一下,年轻人手机不离手,忙到什么地步才能看个手机的空都没?
等锦云彻底忙完,洗了澡躺床上,霍楠那边委屈巴巴又问:【这次忙完了吧?】
锦云才答,【嗯。】
霍楠说:【语音聊一会儿?】
说完直接打过来语音。
锦云不胜其扰,直接挂断。
绞尽脑汁又找了新理由:【对不起,我想静静。】
一句“我想静静”,终于得了片刻宁静。
霍楠不再狂轰乱炸。
这就是关穆口中那个“身边道行最深”的渣男?
锦云真是大开眼界。
相比霍楠,沈成津这样的,才是真稳。
又稳又能憋,稳的锦云头痛。
忍不住往沈成津身上泼脏水——
“别说我不谈恋爱,我就是谈恋爱也不找这样的,十有八九人格缺陷!”
被这么编排的沈成津懒洋洋坐在长伞上吹风,毫无征兆打了个喷嚏。
他端起来茶杯抿了一口,侧身看了看身后。
在港口的游轮之上,沐浴着温柔的月光,葛东山的第二次约会顺利进行。
这会儿两个人正在细软的沙滩上,顶着夜色漫步,十点钟还有一场烛光晚餐,鲜花早就备好。
他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下游轮长梯,葛东山就跑了过来。
女孩子有些冷,过来拿风衣的。
沈成津看了看葛东山,笑笑说:“我先撤了。”
葛东山一把拉他到旁边,低声询问:“刚才她给我说,一个人住有些害怕,能不能陪她一起住标间,你说什么意思?”
沈成津扬起来眉梢,“你就当字面意思。”
葛东山有些忸怩,“那如果真住一间,是不是代表我们……”
男人的那点儿小九九小算盘,不需要多说沈成津就能猜透,他敛眉,“可以住一间,不过你要把持住,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都说自己住一间害怕了,让葛东山怎能不多想,“万一她主动呢?”
沈成津眯起来眼睛,居高临下打量他,“你要她的人,还是她的心?”
“人和心肯定我都要,跟你说了我想娶她啊……”
沈成津看了看远处,从兜里掏出来车钥匙,云淡风轻笑了笑,“想要她的人简单,想要心嘛,你得推开她。”
“推开?”
葛东山有些不情愿。
男人就喜欢靠床上那点事儿增进感情,葛东山的男性思维比较传统,他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赶紧把那事办了,盖个戳,就是他的人了。
这观念几十年前就过时了,新时代女性有新时代女性的诉求。
要不怎么说,葛东山不了解女人。
沈成津听罢转过来头,皱皱眉,好笑地看着葛东山,“信不信我?”
“当然信。”
“那就推开她。推开以后呢,再语气温柔表个态。”
“表什么态?”
“你就说……”沈成津抿紧唇线思量了几秒,眼中带上笑意,“你就说,你不懂男人,真心喜欢一个人是很珍惜的,我追你不是为了这些肤浅的东西,所以等你彻底心甘情愿给我的时候,再说……”
这叫欲擒故纵。
且不说女人听了会不会感动,葛东山一个大老爷们听了,差点都要信了。
他回过神儿的时候,沈成津已经扬长而去。
车尾灯在沙滩上渐行渐远。
男人对喜欢的女人,有几个不好色能忍住的?这么假仁假义的话也说得出口,还说的冠冕堂皇一本正经。
葛东山对沈成津佩服啊,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作者有话说:
二非:一百个红包呀
第24章
葛东山这夜美女在怀,严格按照沈成津的嘱咐,连衣服都没脱。
两个人规规矩矩抱在一起,共度了一个对姑娘来说很温馨,对葛东山来说很折磨的良宵。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葛东山几乎是一夜没睡。
大清早端了早点回来,谁知这边刚摆好餐具,腰上就多了一双纤细手臂。
姑娘主动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后背沉默不语。
虽然吃了一夜素,大早晨被姑娘这么抱着,葛东山瞬间觉得值了。
贪恋半晌,拉了姑娘的手臂转过身,拇指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怎么了?”
对方摇了摇头,好半晌才打开心扉,“是我以前思想太有问题,抱歉。”
葛东山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这姑娘有资有色,自然遇到过不少对她主动献殷勤的男人,只能这么说,上学的时候,人家对你有意思,那是单纯的想追你,社会上的男人功利性太强,对你献殷勤,很难辨别是想睡你,还是想爱你。
对于葛东山昨夜的表现,显然是加分不少。
所以这会儿很是感动,抬起来头,望着葛东山的眼睛说:“我不应该把你和那些好色之徒划为一类……”
昨天沈成津临走以前嘱咐的话,葛东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口。
眼下不就是好时机,他灵机一动,立马抓住机会,一字不落背了一遍——
“你不懂男人,真心喜欢一个人是很珍惜的,我追你不是为了这些肤浅的东西,所以等你彻底心甘情愿给我的时候,再说。”
这番话出口,姑娘低下头娇羞,娇羞过后主动拉了他坐到餐桌上。
只回了一句:“我饿了,赶紧吃饭。”
葛东山这边感情进展的顺风顺水,早上分别就给沈成津发了消息汇报工作。
沈成津看完扬了扬眉,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想了想,又打起来电话。
今天眼光明媚,锦大小姐终于赏光出来陪他钓鱼。
这会儿正在桥头摆弄鱼钩,她戴了一顶有些夸张的荷叶边遮阳帽,帽沿比她肩膀都宽,穿了一身浅色无袖背带裤,细胳膊细腿蹲在那。
见沈成津慢条斯理喝茶,掐着腰站起来,又好气又好笑。
这是约她出来一起钓鱼,还是喊她出来给他钓鱼?
脸色刚拉下来,沈成津就噙着笑朝她走来,接了她手里的鱼竿,往旁边一丢。
沈成津帮别人追女人,不是租游轮,就是包私人飞机,珠宝首饰名牌包轮番上阵,那叫一个奢华。
到了自个这儿,委实抠搜许多。
主要孙坤那边恋爱经费一直审批不下来,沈成津是生意人的思维,不喜欢做赔本的买卖,所以对锦云多有委屈。
不过今儿天气好,也可能葛东山那边顺利,再加上,一共帮葛东山租了两天的游轮,没想到两个人发现顺利,就待了一天。
这不人走了,游轮闲着。
闲着也是闲着,就把“物尽其用”“借花献佛”这两个成语发挥的淋淋尽致。
“其实今天约你出来钓鱼,只是个幌子,怕你不赏脸”他背着阳光,侧头看了看锦云,话说得一本正经,“你细皮嫩肉怎么禁得住晒,带你去个地方?”
锦云抱起来手臂看他,“去哪?”
沈成津勾唇笑了笑,上来就牵锦云的手,把人往车上带。
半个多小时车程,锦云小睡了片刻才到。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蓝天白云,金色沙滩,还有一只崭新的白色观光邮轮,稳稳靠在岸边,时不时几只海鸥飞过。
锦云惊讶地张了张嘴,这手段,她也就帮别人追女孩子的时候用过,还真不曾有人为她如此折本。
女人嘛,虚荣心谁都有,锦云也不例外。
她拿掉头上帽子,直接推车门跳下来。
站在副驾驶车门旁,转头看了看沈成津。
男人一分钱没花,不过挑眉挑得煞有介事。
甚至摊了摊手,“惊喜,喜欢么?”
锦云脚下顿了顿,径直朝游轮走去。
沈成津跟在后头,慢条斯理通知那边——
【安排好了?】
对方:【已经ok了。】
对方又问:【葛先生已经走了,晚上烛光晚餐?】
沈成津厚颜无耻,【既然准备了,一律安排。】
锦云这边率先上了船,一登船,穿制服的服务人员笑盈盈地扶她,牵着她往里走。
没两步,看到一大束鲜花,坦尼克白玫瑰圈在粉玫瑰和粉色桔梗中间。
清新典雅,不落俗套。
就在此时一直跟在后面不说话的沈成津三两步走上来,弯腰拿起鲜花,噙着笑递给锦云。
她没有立马去接,反而是用开玩笑的口吻打趣,“沈成津,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个问题问得好,只要他说喜欢,这场爱情游戏锦云就有谱了。
不过沈成津何许人也,自然不可能先说出来那几个字,因为他也深知游戏规则。
所以低下头故作深沉笑了笑,往前一步,目光深邃地望着锦云,引诱她,“你喜欢我,我才能喜欢你。”
锦云闻言一愣,抱着手臂细细打量过去。
“这是什么道理?”
沈成津勾唇,“这是我的道理。”
锦云耷拉下眼皮子,用撒娇的语气抱怨他:“男人要主动,没见过你这么麻烦的。”
说完佯装生气,绕过沈成津就朝里面走。
沈成津好笑,“花不要了?”
锦云也是有耐心有脾气的,头也不回:“不清不楚,我才不收。”
说完负气离开。
谁知就听沈成津不容拒绝地吩咐游轮上服务员:“把鲜花送到锦小姐房间。”
此话一出,锦云愣了愣,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转过身看他,“今晚在上面过夜?”
沈成津答:“不然呢?”
他笑了笑,一句话把锦云堵回去,“你爸不是出差了,你妈和你爸感情好,跟着你爸出差了?”
锦云忍不住抱起来手臂。
看样,今晚是有备而来啊。
不过也好,给她创造了勾引沈成津的机会。
不过这孤男寡女在一条船上,虽然有几个服务员,那也算寡男寡女了。
况且是他的船,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想到这里,再看沈成津,莫名其妙就觉得多了一丝暧/昧。
沈成津那边显然也在跟锦云玩暧/昧,两人谁也不能主动戳破这层窗户纸。
夜晚海风习习,花着葛东山的钱,沈成津端着红酒,坐在船头甲板上颇为惬意。
锦云借口嗓子不适,今晚滴酒未沾。
她切了一块牛排,看一眼沈成津,把牛排塞入口中,又看一眼沈成津,继续切牛排。
一块牛排吃了不到半块,锦云就有些坐不住了。
清了清嗓子站起来,端了果汁朝沈成津那边看去。
仰头看着夜幕下稀薄的云层,以及稀薄云层下闪闪发亮的群星。
云淡风轻地跟沈成津闲扯,“这里牛排不错,见你没怎么吃,不喜欢?”
“这会儿还不饿。”他抬了抬高脚杯,“你瞧,夜色真不错,”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以前拼命赚钱,就是想着以后有钱了,带着心爱的姑娘,买一只大船,去环游世界……”
这是在立人设,不过锦云没有心思听,只顾着往自己关心的话题上扯——
“中午那会儿水温不错,你怎么没有下海游泳,唉,对了,你水性怎么样?”
沈成津一番话白说了,人家姑娘压根不搭话,也不知怎的,帮葛东山的时候,套路一套一套的,到了锦云这边,就那么费劲儿呢?
忍不住看了看锦云。
锦云重复,“问你话呢。”
沈成津回过神儿,也没有多想,端着高脚杯笑了一下,“我高中是游泳队的。”
这么巧,锦云忍不住挑了挑眉,她也是游泳队的。
沈成津这个时候看过来,“你呢?”
锦云摇了摇头,“我旱鸭子,不会游泳。”
红酒送到唇边,沈成津却突然停住,转过来头,眯起来眼睛看她,随后视线又转到桌子上,盯着那瓶调味的橄榄油若有所思。
而锦云这会儿也没空去看沈成津,她透过船头,往下探了探身子,打量着漆黑夜色下的海面,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正当她看得入神,兜里手机突然响了。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打电话过来的,是周清雅。
这个时间还不见锦云回去,自然要问一问。
守着沈成津接周清雅的电话,锦云多有不便,拿起来手机,对沈成津笑笑,“我接个电话,我闺蜜找我。”
说完不等沈成津说什么,爬起来转身就走。
沈成津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慢条斯理继续品酒。
不过等这边锦云没了影子,男人放下高脚杯,朝餐桌走去……
五分钟后,锦云转身回来,站在远处盯着沈成津的背影勾了勾唇角。
路过餐桌的时候,不动声色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顺手放餐桌上。
她洋装漫无目的,踩着小碎步靠近沈成津。
沈成津这个时候听到脚步声,继续慢条斯理品酒,不过眼角余光,却一瞬不瞬注意她的步伐。
锦云从左侧上来,在甲板上踱来踱去。
沈成津忍不住提了提眉梢,“小心掉下去。”
锦云愣了一下,转身看他,被男人这么盯着,突然觉得脊背一凉。
还以为目的被看出来,所以往前一步,“我——”
谁锦云一句话来不及说完,只觉脚下一滑,直接朝后面倒去!
只听“啊”地一声,紧接着“噗通”一声,锦云想什么来什么,直接从甲板掉到海里,因为姿势问题,被狠狠呛了一口……
沈成津这边才站起来,不紧不慢脱下来外套。
看着水面上扑腾水花的锦云,勾唇一笑,一个敏捷标准地跳跃,下一秒窜入水中——
第25章
锦云被托上船,动静已经吸引来了几个船员,她身上裙子单薄,沾了水清晰可见肉色,全身上下就连头发梢都在湿答答滴水,被海风一吹,哆哆嗦嗦抱着膝盖蜷缩在甲板上。
这次不是装的。
沈成津攀上船,二话不说拿了地上外套,抖开直接盖到锦云身上。
弯腰抱起来她,不由分说往房间走。
锦云这会儿手腕无力地勾着他的脖颈,因为刚才掉下去那口海水,被咸的眼神有些迷离。
于是故意借着机会扮柔弱,头往沈成津肩膀上一靠。
提着眉梢听船员询问沈成津,“刚才怎么回事?”
沈成津回:“不小心失足落水。”
“人没事吧?”
“没事,”沈成津一边抱着她往里走,一边吩咐那几个人,“去找几件衣服过来。”
男人步伐很快,没两步就踢开了房间的门,也不管她身上湿没湿,直接抱着她放床上。
锦云这会儿头发已经散了,顶着湿漉漉长发如受伤的小鹿一样一动不动坐在那。
脚上高跟鞋穿了一只,另外一只十有八九掉在海里,刚才一切发生的淬不及防,她也来不及注意。
想到这里,悄悄把穿着的那只鞋褪下来,两只踝骨纤细的小脚并拢,画面更和谐,更我见犹怜。
锦云落水这件事,两个人都脱不了干系,锦云自己也算计其中。
所以锦云这块j计得逞,比她想得还要顺利,所以内心微微雀跃。
而沈成津这边,看着这么安静地锦云,心里忽然就有一股莫名其妙还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感觉让他微微烦躁,一步一个湿漉漉脚印地走到床榻对面的落地窗前,双手搭在腰上,烦躁地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而后转过来身,站在两米开外望着床上的锦云。
沉着脸,目光深邃地看了许久。
“你没事吧?”
这句话满含歉意。
锦云愣了一下,还当沈成津是在自责没有保护好她,摇了摇头,嘴角扯出来一丝温柔,“没事,就是海水有点儿凉。”
还特别咸,她胃口淡……
谁知刚说完忽然停住,鼻子一酸就打了个喷嚏。
男人抿了抿唇线,皱着眉看她。
沈成津看她的眼神太过复杂,让锦云有些体会不到。
这个时候服务员敲门,找了衣服送过来,沈成津反应了一下,大踏步去开门拿衣服。
听到房门一开一合,沈成津转身回来,在外面吩咐:“你洗个热水澡,小心感冒。”
沈成津没再进来,两套衣服,一男一女,不可能完全合适,但尺码差不多。
他就着外面的光线,三下五除二就开始换衣服。
锦云半天没听到动静,还以为沈成津走了。
她这次牺牲那么大,说什么都不能让沈成津就这么走,好歹也得多留一会儿。
刚才还坐在床上腿软脚软,想到这里立马来了精神,二话不说丢了男人的外套就从床上下来,赤着脚尖追出来。
谁知自己想多,沈成津没走,只是在客厅换衣服。
刚把长裤套上,这会儿光着膀子弯腰去拿短袖。
听到身后有动静,拿在手里的短袖来不及套,空着上身转过来。
两人都是一愣。
其实不管男人看到女人衣衫不整的时候,会下意识往下瞄,少部分女人也会,恰巧锦云就是那少部分女人。
沈成津宽背窄腰,腹部肌理线条流长,从胸前散开,最后又收在一处,汇合处隐藏在深色长裤里面。这没有一丝赘肉的身材让人无限遐想。
她赶紧转开视线,低着头不敢看沈成津。
这么久以来,锦云的大部分腼腆娇羞都是装的,仅有两次是真的,一次是沈成津强吻,还有就是这次,沈成津竟然不打招呼在客厅换衣服。
她眼神有些慌乱,被看得男人转过去身,动作快捷把衣服套上。
没事人一样沉声说:“赶紧去洗澡。”
一句话把锦云拉回现实。
本来还有些娇羞的,这会儿立马娇羞全没了。
然后高傲地抬起头颅,优雅地给他一个嫌弃的白眼,头也不回地去浴室洗澡。
沈成津岂能看不到她这些小动作,换好衣服往沙发上一靠,看着紧紧关上的浴室门,双腿交叠起来,一瞬不瞬看了许久。
锦云这边一进门就懊恼了,她刚才确实情绪化,忘了男人都很享受女人害羞的样子,满足他们那点儿可怜的虚荣心。
沈成津大费周折让锦云落水,又大费周折把锦云捞上来,刚才只顾着愧疚烦躁,也属于情绪化一面。
剧情和两个人原计划完全往不同的情况发展。
锦云洗热水澡的时候,好好在里面计划了一番,决定大胆一把,裹着浴巾出来。
她轻轻推开门,在门口深吸几口气。
清了清嗓子,脸上挂上柔弱无助,甚至组织好语言,等下一定要把自己落水的时候那种恐惧害怕,以及留下的心理阴影,在沈成津面前大肆渲染一番。
勾起他天生怜悯弱小的保护欲。
想到这里,锦云从浴室里磨蹭出来,抬手把门关上。
房间里静寂无声,半天没等来动静。
沈成津不会走了吧?
锦云仓皇抬头,却迎上沈成津的对视。
深邃的眼神一瞬不瞬看着她。
抿了抿嘴皮子,“刚才害怕了没?”
男人语气里满是歉意,“本来是想带你出来玩的,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让你落水,抱歉。”
这话很假,不过最后那句“抱歉”是真。
“抱歉”故意在甲板上洒了橄榄油,把锦云送到海水里,不过该洒还是要洒。
锦云刚组织好的语音,在沈成津诚挚地歉意和真诚的眼神之下,忽然就有些不忍心。
她抬手摸了摸鼻尖,圣母心突然泛滥,“是我自己不小心,这事,谁都不想发生。”
他两个人除外。
沈成津脸色低沉地点了点头,下一秒交叠的双腿拿下来,站起来径直朝锦云这边走。
“我刚才问他们要了感冒灵冲剂,你喝两包再睡。”他做起来补救工作。
说完不等锦云拒绝,取了水杯和勺子,不缓不慢把药包打开倒进去,然后又用热水冲泡。
这边儿已经换了干净衣服躺床上,等药凉了,沈成津伺候她把药喝下,没有要走的意思。
男人就坐在床榻旁边的长椅上,跟她大眼瞪小眼。
两个人互相瞪了会儿,沈成津往后一靠,翘起来腿往另外一条腿上一搭,两手交扣,温柔地说:“睡吧,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着我再走。”
被褥盖在锦云腋窝下,她刚才是被冻得哆哆嗦嗦,不过洗了个热水澡,又喝了一杯感冒药,还盖着被子,就是一块儿冰,这会儿也该融化了。
锦云听到这话,掀起来眼眸去看沈成津。
这确实是她想要的沈成津的反应。
以身犯险得到了战略性的胜利。
不过人性中最大的缺点,就是贪恋别人的温柔关怀和照顾。
且从刚才出来,锦云都没来得及套路,沈成津是一个劲儿的,往她套路里钻……
锦云熟知人性,并不代表她能逆人性而为。
觉察到自己内心细微的变化,就有些忐忑不安。
失策失策,就应该把沈成津弄水里,自己照顾他……
沈成津见锦云不睡,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突然低声笑了。
抬起来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不困?”
锦云赶紧闭上眼,鸵鸟似的转过去身,“困。”
然后下一秒就开始装睡,不过毕竟时间不早,这一番折腾又浪费精力,锦云体力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谁知装着装着就真睡了。
睡梦里忘了沈成津就坐在一旁看着她,不知梦到什么,呓语两句,转过来身面朝男人。
这会儿房间灯已经关了。
沈成津还没走,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黑暗中。
锦云转身过来那一刻,他又掀起来眼皮子,抱着手臂,一瞬不瞬盯着锦云的脸庞,轻轻摩挲下巴上的胡茬。
心里不知在计较什么。
后半夜,锦云忽然做了一个让她生气的梦。
这梦还要追溯到前段时间,被两个男孩子找茬。
恍惚中她站在人群里,被一群人围着,不怀好意笑嘻嘻地调侃——
“我们就想知道,摸你屁股那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是啊,我也想知道,说说呗——”
锦云一个受害者,本就讨厌被人好奇八卦这个事儿,更不要说拿这种调侃的口吻。
她气急败环想怼回去,没想到太生气,一下子把自己气醒了。
倏然睁开眼睛,一抬头,就是一扇让人压抑的厚玻璃窗,能看到外面的海水不断撞击。
夜色朦胧,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
锦云翻身坐起来,沈成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
不过椅子旁边的地上,多了一只白色水杯。
锦云下床摸了摸,水杯还有余温。
她拿起来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
第26章
锦云本来是想把沈成津套进去,沈成津那边回去睡得好不好锦云不知道,不过她醒来以后却失眠了。
控制不住思绪,总往与沈成津有关的方面想。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越是睡不着就越焦虑,越是焦虑就越睡不着。
陷入一个死循环怪圈。
无奈之下拿出来手机,朋友圈不光她一个人醒着,关穆刚更新了动态,竟然还没睡。
动态是一张还在加班做程序的照片,并在照片上面感慨——
“加油吧,坚持吧!你努力熬的每一个夜都不会亏待你,它们会赠予你大大的黑眼圈和深深的眼角纹。”
锦云哭笑不得,忍不住在下面回复:【不搞笑能死吗?】
谁知消息刚发过去不到两秒,关穆就回她:【人生已经这么苦逼了,还不能搞搞笑?】
锦云好奇:【熬夜加班到现在,老板给你多少加班费啊?】
关穆继续口嗨:【想什么呢,谁家熬夜是给自己赚钱?那都是给老板赚钱。】
锦云这会儿心情忽然没那么烦闷了。
她很会开导自己——你看这么努力的人都没自己有钱,人生还有啥想不开的?
锦云上来就打了个呵欠,把手机一丢,伴着悦耳的海水声侧过去身,舒舒服服酝酿睡意。
早晨八点多,锦云给周清雅去了一通电话,得知昨晚的来龙去脉,周清雅劈头盖脸就把锦云骂了一顿——
“什么?你为了一个沈成津都掉海里去了?”
锦云皱皱眉,纠正她:“不是为了沈成津掉海里去了,是为了套路沈成津跳海里去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咬文嚼字,周清雅觉得这两者没什么区别,忍不住继续说她:“那也不能觉得自己水性好,就拿自己的安危以身犯险,不就是一个案子,输了就输了,大不了不做了!”
锦云就知道周清雅知道了会这么激动,所以昨晚只字未提,先斩后奏。
两个人的人生信条不一样,锦云在工作上就是有拼劲儿的,如果不是这种执着不服输的性格,也不会有现在的成绩。
她抬手打了个呵欠,“我就是这样的人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成功便成仁,在我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失败放弃这一说。”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杯子,“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想要的人,。不想做的事,就没有得不到的人,做不到的事。哪怕不择手段,我也要达到目的……”
刚说到这里,房间门把手忽然转动,锦云立马敏锐觉察到。
周清雅那边还在念念叨叨,锦云上来就把电话挂了,手机一丢,掀起来被子背对房门,一动不动装睡。
下一秒房门打开,沈成津一大早出现在门口。
昨晚回去的那么晚,按理说,不该这个时间过来啊。
不过人家沈成津也是敬业的,不仅一早过来,还带着香味四射的早点。
锦云睫毛动了动,闻着不知是什么,反正就是很香的食物,饿了,不争气地饿了。
她迫不及得等沈成津过来叫她,也好假装刚被吵醒,洗漱一下准备吃饭。
谁知沈成津只是往床头瞧了一眼,以为她还在熟睡,压低脚步,转身去了客厅。
锦云这边左等右等,等不来沈成津,只好自个动了动身子,慢悠悠张开眼睛。
沈成津正在客厅茶几旁,翻看每个房间茶几下面都会有一本的杂志,关于邮轮上的安全手册说明书,没什么好翻的,不过锦云还没醒,他只好做做样子。
所以这边听到床上的叹气声,上来就把书合上,抬起来眼眸。
“醒了?”
锦云:“嗯。”
两个人的开场白很简单。
锦云穿着有些宽容的衣服,掀开被子下来。
沈成津看一眼她身上不合身的衣服,“你的衣服昨晚我让他们拿去洗了,你先洗漱吃早餐,估计吃完早餐就会送过来。”
从昨晚落水,沈成津这边态度大变,比以前体贴细致很多。
可能一时间不适应,锦云看了看他,赶紧转身去了浴室。
她非常排斥异性对自己示好,尤其是影响自己情绪的异性,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个可怕的词儿,叫“情感依赖”。
谁知这边才刚刷了牙洗了脸,外面手机震动。
是锦云的手机。
霍楠大清早神经兮兮打过来电话。
锦云有一瞬间的惊慌,忍不住抬头看了沈成津一眼,沈成津正看她。
锦云笑笑,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同事,我先接个电话。”
说着就去了外面甲板,相比在沈成津身上的纠结,锦云对待霍楠就冷漠果断多了。
上来就皱着眉,语气冷漠地问:“什么事?”
霍楠笑了笑,“就是问问你在干嘛,发消息也不回的。”
锦云眉头皱得更深,委婉一笑,“你天天很闲啊。”
年纪轻轻都没事可做的?
尽管语气委婉,霍楠也不可能听不懂,不过舔狗就是舔狗嘛,就算听懂了,也装不懂。
“闲还是忙,你得分对谁……”
锦云听了立马起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你那个十年友谊呢?怎么,告吹了?还有你那个,”锦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还有你那个前女友,都不搭理你了?”
霍楠说:“什么呀,是我不想搭理她们了。”
锦云忍不住挑眉,往身后看一眼,笑吟吟嘲讽:“吹牛吧,是人家不理你,还是你不理人家?整天就知道吹牛扯淡,没事想想怎么赚钱……”
锦云两句话伤害到霍楠的尊严,男人一时间只觉得无敌自从,梗起来脖子强调:“我家里不缺钱啊。”
这话真欠,锦云收入这么高,都不敢说自己不缺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忍不住呛他:“真不缺钱?”
霍楠说:“还能有钱?”
锦云点点头,“哥哥,我刚看上了一款包包,超级好看超级高看的,如果我下次跟你约会背着这款包,你一定会喜欢,人家想背给你看,你现在帮我买了,好不好?”
霍楠刚才还甜言蜜语,这会儿脸色立马变了,就连语气还有些生硬,“不是包不包的问题。”
“哦?”
“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的问题?”
“两人在一起是彼此喜欢,难不成是为了钱?”
“有道理,”锦云也这么认为,不过她皱了皱眉,“其实咱俩不合适。”
霍楠皱眉,“就因为不给你买包?大小姐,我这人不见兔子不撒鹰,咱俩还没什么呢,就买包,不合适吧?”
“不是,”锦云语气温柔,却字字扎心,“主要是你太装B了,我听你说话头晕,我建议你吧——”
谁知这边还没建议完,霍楠直接把锦云电话挂了。
一个消息高到关穆那里,【你那个女闺蜜有病吧?想钱想疯了?】
关穆听到锦云被骂,很是疑惑,【不能吧,人家一月收入比你一年都多。】
霍楠刚才自尊心被碾压了一遍,还没缓过神儿,又被无情地二次碾压……
如果不是霍楠大清早很没礼貌,招呼也不打就直接电话轰炸,锦云还不至于这么怼他。
毕竟这两天和沈成津独处,可不能让霍楠坏了好事。
嘴嗨完,拿着手机回到房间,迎面果然就对上沈成津的黑脸。
沈成津是有愧疚,所以人生第一次这么主动关心一个女人,没想到人家压根不当回事,桌子上早餐凉了,只顾着打电话打的忘乎所以。
所以情绪上来,脸就黑了,低着头整理衣袖,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工作这么重要,那边离开你就转不动了?”
锦云觉察力还是蛮高,被沈成津这么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不仅不生气,反而心情大好。
她走到沈成津旁边的独立沙发坐下,转过来身,托着脸庞凑近了打量他。
不怕沈成津生气,就怕沈成津没情绪。
“生气了?”
男人眼眸抬了抬,落到她脸上,“生什么气?”
锦云想逗男人的时候,还是蛮会逗男人的,直起身两条长腿一搭,柔声说他:“矫情。”
矫情?
这两个字让沈成津瞬间眯起来眼睛,“别多想,我没矫情,我这人一向直来直往。”
如果他直来直往,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
锦云也懒得跟他争个是非曲直,只是拿掉茶几上,沈成津端过来的早餐圆盖,熟悉的中式早餐,煎蛋,油条,一杯豆浆,还有两混两素四小碟子菜,另外两个水煎包,几个小蒸饺。
样式不少,显然是不知道锦云喜欢吃什么,所以一样来了一些。
刚才的香味,显然是从蒸饺包子,还有那四样小菜里跑出来的。
锦云刚才就饿了,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
不过早餐一个人吃怎么有意思,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也不管沈成津是不是吃过了,非拉着沈成津一起。
沈成津早餐虽然没吃,不过因为睡眠不足,空腹喝了一杯黑咖啡,所以不饿。
忍不住皱了皱眉,“我不饿。”
锦云递过来筷子,“不饿也要吃嘛,不吃早餐对胃不好。”
她瞟了一眼沈成津胸口,嘴瓢又说了一句:“不吃早餐回头胸变小了……”
沈成津忍不住皱眉,“什么胸?”
迟疑地接了筷子,“胸和胸肌区别还是很大的。”
锦云噗嗤一声笑了,“管他什么区别,反正大就对了。”
沈成津本来只是一本正经纠正她,也不知锦云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这话一出,两个人的话题瞬间微妙起来。
大清早在这里讨论“胸”和“胸肌”的区别,也是没谁。
沈成津只好沉声咳嗽两声,掀起来眼眸扫了锦云一眼。
沉声评价一句:“你懂得不少。”
第27章
这才哪到哪,还叫多?
锦云好笑地看着沈成津。
倘若哪天熟到有什么说什么,真怕沈成津会因为她的“博学多才”惊掉下巴。
锦云一向主张女孩子用“男性思维”和男人谈恋爱,把一切过了多巴胺分泌的脑疯期,简称“热恋”期的爱情,多点心思建立在权衡利弊之上。
以至于每每发表一些言论,总被网络上那些男人女人们痛骂。
男人骂她也就罢了,一些没长大,没栽大跟头,没被鞭子抽过的女孩子,也喜欢骂她。
面对舆论暴力,锦云往往一笑而过,相比教给别人道理,她更喜欢“捧杀”。
把你捧的高高的,再等你重重摔下来。
让你自己感受一遍从天堂摔入地狱的痛,自然而然就知道改了。
这个世界上,最会权衡利弊,最物质现实的物种,永远是那群冠冕堂皇的男人们。
不过他们并不喜欢太精明的女人,难驾驭,所以他们喜欢打着“我爱你”的旗号,为自己省钱。
为什么说缺爱的女孩子更容易吸渣,除了被得到门槛儿设置的比较低,还有一个致命缺点,就是一遇到喜欢的人,就毫无保留,总把男人放在救世主的位置,希望有一天灰姑娘遇到白马王子,救自己于水深火热。
在锦云眼里,人性永远大于一切。
趋利避害,才是人性的本能。
十几年前平民王妃凯特嫁给威廉王子的时候,锦云也天真地被这场“世纪之吻”洗过脑,后来才知道,人家凯特再是平民,她爹也经营着一家邮购公司,收益颇为可观,且凯特从小就接受英国的精英教育,上的都是英国顶尖私立学校。
所以在这个社会上,仍旧处处上演丛林法则。
只是做好人得不到好处以后,锦云这两年也被磨去了棱角。
为了更适应人群。
她在女人面前学会了闭嘴,在男人面前,学会了装傻装无辜。
社会告诉你,变圆滑,扮可怜,收敛锋芒和棱角,不仅不会把自己置于众矢之的,还会收获怜爱弱小之人的保护。
大智若愚,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锦云愣神儿之际,沈成津已经结束早餐。
她缓过神儿,抬起来眼眸,沈成津正看着她。
锦云不想被沈成津发现自己心里的算计,下一秒抿唇就笑了,随口一句话,就开始给男人种心锚——
“我想吃荔枝。”
所谓种心锚,指的是一个简单的日常化的言语或是动作,马上引发某种状态的一种行为,其实这是一种条件反射,通俗来讲就是在某个特定的场景,某个特定的时间,一方的某个行为或者是某一句话引起对方的一种情感共鸣,并且这个情感共鸣,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要相似的场景再次出现,这种情感共鸣就会再次浮现。
这么小一个要求,换作任何一个对你有意思的男人都会满足,沈成津当下低声笑了笑。
“等靠了岸,去买?”
锦云托起来脸庞,一脸无害地看着他,“你真好。”
“买个荔枝就叫好?”
锦云含情看着他,语气温柔地说:“我特别喜欢吃荔枝,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成津扬了扬眉梢,“为什么?”
锦云深吸了一口气,支起来身子去看外面的风景,下巴故意扬到四十五度,多一度显胖,少一度就显不出来恰到好处的忧郁。
眼神放空,淡淡地给他讲了一个故事,“小时候我很喜欢吃荔枝,不过那个时候可能对荔枝不耐受,每次吃荔枝就肠胃不适,我母亲就从来不给我买,有一次,邻居家发小吃荔枝,我那个时候很乖,又有点儿傲气,看着她吃坐在沙发上荔枝,我在一边默默流口水,从那以后,我对荔枝就有了执念,后来不被父母管束,我每次看到荔枝都会买……”
一个简单的小故事,把自己喜欢荔枝的原因说得滴水不漏,让深知心理学的沈成津,只把重点落在了这个心理障碍上。
他沉吟许久,不小心落了套,“报复性补偿心理。”
锦云没想到沈成津一下子就点到要害,赶紧转了转眼珠子,心里忐忑惊讶,嘴上却敷衍请教:“什么叫补偿心理?”
沈成津掀起来眼眸看她一眼,“童年缺少的东西,或是没有被满足的yu望,长大以后就会疯狂弥补。”
沈成津轻而易举录了个例子,“有没有看过《北京爱情故事》?”
“嗯?”
男人好为人师的缺点这会儿显得淋漓尽致,“:里面有个角色,叫小曦,她的恋鞋癖就是因为小时候的童年创伤,所以长大以后疯狂迷恋买鞋,买了一柜子的鞋。”
锦云没想到沈成津还懂心理学,不由地有些后怕,心想买鞋这个还正常。
她有一个女性咨询者,喜欢买小内内,疯狂的喜欢。
不管适合不适合自己的尺码,只要看到漂亮的,就得顺手买几条,就像集邮。
好在这些爱好不伤天害理,又无伤大雅。
在懂得心理学的人眼里,看待小曦等人,不仅没有任何偏见,反而会有一丝宽容怜悯。
虽然锦云心理活动很多,不过嘴上却转开话题:“我才不懂什么报复性补偿心理不报复性补偿心理的,我就知道我喜欢吃荔枝,”她看着沈成津,笑得人畜无害,不断在他耳边强调,“水果里面,我只喜欢吃荔枝……”
说话间观光游轮靠岸,锦云提着裙子随沈成津出来,两人下了船,驱车离开码头。
锦云看了看沈成津,男人系上安全带,打开导航地图,说了句:“看看附近有没有商超,带你去买荔枝。”
锦云恭维之余不忘了暧/昧打趣,“你真是又博学人又好,对我这么好,万一我不小心爱上你,可怎么办?”
沈成津看她一眼,“买个荔枝就叫好,你是不是也太容易满足?”
锦云一本正经地说:“我有想过。”
“想过什么?”
她瞧着沈成津,撒谎连草稿都不打,“以后嫁人,就选一个可以无限供应我荔枝的男人。”
“有追求。”
沈成津听罢皱着眉沉吟了几秒,单手打方向盘转过去弯,如此沉声评价。
隔天沈成津和锦云出来吃饭,锦云在电话里笑吟吟又提了一次,“我又想吃荔枝了。”
沈成津刚出门,捏着手机看了一眼天气,也没多想,“好。”
锦云做了一个长期计划,接下来一段时间时不时就让沈成津时不时给自己买荔枝,不断加强,不断重复这个行为。
目的是让沈成津形成条件反射,以后看到荔枝,就能想起来她。
尽管她做得小心谨慎,三次里顶多提两次。
不过才刚加强第三次的时候,沈成津就有所觉察。
事情是这样的,第三次约会回来,沈成津刚回到小区,停好车子,梁左那边打过来电话。
问他回来没回来,家里没烟了,回来的时候带一条。
沈成津刚到楼下,隔一条街就有一家便利店。
除了卖日常用品,还有一些生鲜水果之类。
晚上老板正在补货,门口放了几箱水果,沈成津绕过去往里走,谁知一低头,就看到敞开口的一个箱子里,新鲜饱满,带着水珠的荔枝。
往常对荔枝一直没什么感觉,这会儿看见了,突然就想到锦云,甚至联想到她每次收到荔枝,在自己面前一边夸赞他,一边眉飞色舞吃荔枝的一幕。
沈成津立马皱了眉。
老板见他一直站在箱子边沉默,还当他看上了哪样水果。
热情洋溢地递过来几个袋子,笑着招呼他:“刚从水果市场拉来的,新鲜着呢,挑几样?”
沈成津抬头看看老板,迟疑片刻接了袋子。
他在几样水果里犹豫,刻意避开了荔枝。
晚上回到住处,沈成津坐到沙发上沉默不语,脸色甚至有些阴沉。
梁左摸不清头脑,剥开一根香蕉吃起来,见沈成津这个样子,讨好地递过去一根——
“真甜,师兄,你要不要来一根?”
沈成津这才掀开眼皮子,盯着梁左看了少许。
突然说了一句:“现在的女孩子,心机都很深沉,发现没有?”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让梁左不知道怎么答。
沈成津被算计,明显心中不快,没再多说,起身去打电话。
次日中午锦云哼着小曲提了一兜子荔枝回了公司,到公司一进门,转手就把荔枝塞给小陈。
小陈一愣一愣的,抱着荔枝问锦云:“给我的?”
锦云笑吟吟看他,“当然了。”
不过到了第二天,锦云竟然又提了一兜子荔枝塞给小陈。
第三天小陈隐隐不安,中午锦云果然提了一兜子荔枝。
不同于前两天的愉悦,锦云今天脸色有点儿不佳。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小陈都收到了锦云给他的荔枝。
小陈就算再喜欢吃水果,再不挑食,吃荔枝也该吃腻了。
第六天锦云一进门,小陈看着老板手机的荔枝,欲言又止。
锦云看看他,“有话说?”
小陈扯出来一丝苦笑,“我就好奇,老板您最近是捅了荔枝窝了吗?”
锦云也是没想到,沈成津竟然打电话到附近超市,给她订了一个月的荔枝,一天两次配送到她手里。
不光小陈吃腻了,就连清雅都摆手,说这辈子再也不碰荔枝了。
本来是给沈成津种心锚的。
谁知锦云这两天出门逛街也好,去超市买东西也罢,只要看见荔枝,就想吐……
沈成津前两天在电话里美其名曰,“回去查了查相关资料,据说这样可以帮你治好童年留下的报复性补偿心理。”
第28章
没几天沈成津约锦云去看音乐剧,在南明市中心的一家歌剧院。
锦云一上车,沈成津嘴角含笑,温柔地关切她:“最近对荔枝的疯狂渴求,有没有好一些?”
一提荔枝,锦云嘴角就耷拉了下来。
也不知道他是真心帮她“治病”,还是看出来她的小把戏,所以故意整人。
锦云真是气不打一块出,越看沈成津越觉得讨厌。
她抿了抿红唇,有气发泄不出来,还不能被沈成津看出来生气,真是要憋死她。
她觉得有必要跟沈成津谈谈,最起码一天两送荔枝这个事,把她整得相当焦头烂额。
且不说去拿荔枝很麻烦,那么多荔枝,吃都吃不完,丢了又可惜。
农民伯伯辛苦种出来了,断然没有这样浪费食物的道理。
她好好斟酌了一下,撒娇式地抱怨沈成津——
“我虽然有这种报复性补偿心理,但我觉得挺好的,你这样补偿真有用,我的人生就少了一样爱好,岂不是得不偿失?”
沈成津扬起来眉梢,好笑地看她,听她继续辩解:“况且,我就喜欢吃荔枝,万一以后连荔枝都不喜欢了,我是不是就没得水果可吃了?”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让沈成津分辨不出来真假。
不知道她是真有这种心理创伤,还是刻意种心锚给他。
沈成津是个疑心很重的人。
宁愿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思虑再三,给了她一个心理安慰:“也不一定,先试试再说,保不齐,等你这个心里毛病好了,以后就什么水果都喜欢吃了。”
锦云深吸口气,眼巴巴望着他,“我感觉我可能最近好个差不多了……”
她低下头,把膝盖上褶皱的裙摆扯了扯,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后继续嘀咕:“这两天可能吃顶了,现在看到荔枝,有点儿反胃……”
沈成津笑了笑,“真的假的?”
锦云一脸真诚地点头,“真的。”
沈成津噙着笑沉吟,她突然这么温顺,还有些不适应,指尖点了点方向盘,长叹一口气,“要不然就停两天,等什么时候又想吃荔枝了,就让快递员接着送?”
锦云赶紧点头,停两天也别送了,她估计一时半会儿都不想看见荔枝……
沈成津轻轻松松化解了荔枝难题,心情大好。
距离音乐剧开场还要一个半钟头,所以也不急着赶路,又说带她先去咖啡厅坐坐。
一路上,锦云非常气愤,毕竟接下来,她打算多种几个心锚的,这么一搞,还怎么种?
她郁闷地看着窗外风景,双手紧紧攥着衣袖,因为太用力,手背都有些泛白。
锦云有个臭毛病,拿乔的时候,喜欢折腾别人做这做那,心情不爽的时候,更喜欢找茬折腾刷存在感。
正在郁闷之时,一抬眸,看见某家奶茶店门口挤满了人,因为是周末,出门逛街的小情侣比较多,所以奶茶店里人满为患。
锦云立马一扬手,把女人不讲道理发挥到极致,“我想喝奶茶。”
沈成津看她一眼,笑吟吟问:“这次准备只喝哪一家的奶茶?”
一句话让锦云毛骨悚然,她眨巴了眨巴眼皮子,慌乱之际梗起来脖子问他:“你这句话什么意思?我就想喝奶茶都不行啊……算了,我下车吧……”
绿茶婊瞬间上身,“突然没心情陪哥哥看音乐剧了……”
沈成津城府极深,就连说话都模棱两可,让锦云摸不透底。
只是笑了笑,四两拨千斤,“像你这么精致的姑娘,不用想也知道,吃东西肯定挑剔,所以我这么问,有什么不对?”
锦云眯起来眼睛,探究地看着沈成津。
这个时候越是心虚,就越不能表现出心虚,“奶茶我确实只喝一家,沪上阿姨,不仅只喝沪上阿姨,我还只喝他们家的手酿谷谷酸奶呢。”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轻轻捏着手腕的手链,优雅地转了一圈,“喜欢喝又如何,你又不帮我去买……”
沈成津下颌微抬,就问了一句:“为什么只喝这一款,也有什么缘故?”
锦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可怜巴巴地否认:“没有,哪有那么多缘故?你在说什么,今天怪怪的……”
沈成津这才点头,“没有就好。”
说着解开安全带去推车门,下车的时候,还云淡风轻地感慨了一句:“本来我还想,如果也像对荔枝有执念那样,顺便也给你安排一个月的。”
你大爷!
锦云咬了咬后牙槽,差点把“你大爷”这三个字脱口而出。
沈成津这边到了奶茶店门口,付了钱,一看小票上的排号,忍不住皱了皱眉。
前面还有十八位,少说要等半个小时。
他哭笑不得,回头看了一眼车子。
锦云落下来一扇车窗,在空调下,姿态优雅地往车窗上一趴,细长的手腕垫在下巴上,虽然很漂亮,但也很欠打。
大概感觉到沈成津的目光,抬起来眼眸,看他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无所适从之中有一丝狼狈,立马消气了大半。
甚至扯了扯嘴角,笑魇如花。
开心之余,不忘拿起来手机继续刁难他,【喔,忘了告诉你了,我不喜欢太甜的,三分糖,少冰。】
发完消息对沈成津晃了晃手机。
沈成津拿起来手机看一眼,看完消息脸色阴沉不少,阴沉归阴沉,再一次扬起来手臂挤进人群,到吧台去跟服务员沟通。
等沈成津这边提着酸奶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锦云等得百无聊赖差点睡着。
一上车,把酸奶丢给锦云。
脸上就差写“女人真烦”四个字了。
锦云悠闲地打开吸管,插上,象征性地小尝一口。
嗯,费工夫买来的奶茶,喝了果然心情好。
然后就放那没再喝第二口。
其实手酿谷谷酸奶并不是锦云喜欢的,是周清雅喜欢的款,每次还要加金砖爆珠,那叫一个沉迷。
这还是锦云第一次喝,味道嘛,只能说一般般。
全靠沈成津的诚意撑着。
一路上沈成津认真开车,锦云没再找茬,毕竟再找茬的话,就错过音乐剧的开场时间了。
锦云对音乐剧什么的,还真没什么研究,况且英语水平一般,报幕的时候听了个稀里糊涂。
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入乡随俗懂不懂?既然在本土表演,讲什么鸟语?
不过不懂也要装懂,她拿眼角余光去扫沈成津的时候,这厮目不转睛,看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是真的津津有味,还是装得津津有味。
所谓音乐不分国界,锦云微微往前弯腰,托着腮认真投入的时候,还真感受个七八分,这音乐里面传达的快乐与忧愁。
于是越听越投入。
沈成津中间侧头打量她,锦云都没意识到。
锦云皮肤白皙,有一张完全可以拿来上镜的侧颜,不说话的时候,自带娴静气质。
这气质从小与生俱来,归功于母亲总是拿着鞭子威胁她多看书养成。
后来久而久之,锦云也被迫有了爱看书的习惯。
从歌剧院出来,两个人往停车场走,中间有一段狭窄小路,沈成津在后面,锦云追随着他的影子。
正在锦云盘算着,接下来还要用什么招数对付沈成津,前面的人突然站住脚,锦云一个没注意,险些撞他身上。
意识到两人距离太近,锦云赶紧往后退一步。
站稳脚跟,抬头看沈成津。
他双手掏兜,居高临下看着她,沉吟半晌,突然喊了一声:“锦云。”
男人好像有什么话要说,锦云眨了眨眼皮子,“啊?”
沈成津笑了笑,“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个认识这么久,都不够了解对方?”
锦云心里附和,是啊,你比一般的男人,难盘。
着实有些顶,有些盘不动。
不过嘴上却说:“有吗?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聪明人之间说话都是点到为止,沈成津主动提这么一句,就是想试探一下锦云那边有几分诚意。
人性了解到一定的程度,洞察人心自然而然就高。
所以锦云不搭话,沈成津也懒得往下说。
抿唇一笑,摇了摇头,“可能我想多了。”
他说完拿起来车钥匙,转脚继续走。
锦云站在原地,防备地看着沈成津。
不知道这男人葫芦里,又想卖了什么药……
不过被沈成津这么一提,锦云隐隐有些不安。
她觉得是时候把自己的诚意再表达表达,顺便看看能不能把两人的关系再推进推进。
于是等沈成津把她送到楼下,她叫住沈成津,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地说:“你等等,前两天逛街给你买了一件礼物,一直没找到机会送出去,我去上楼拿,你等我。”
说着不容拒绝就跑进去,沈成津半信半疑看着她的背影。
忍不住抿了抿嘴皮子。
等了不到五分钟,锦云提着礼物盒下来,还有些气喘吁吁。
面带娇羞看了沈成津一眼,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沈成津扬起来眉梢打量她许久,这才接了。
看了看,抬手准备打开,却被她一把拦住。
故作神秘,“不许打开,回去再看,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沈成津沉吟半晌,“好端端地,送什么东西?”
锦云低下头笑了笑,不自在地把碎发塞到耳后,脸上多了女孩子家的矜持。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接下来的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不过说得有模有样,让沈成津愧疚不已——
“你送荔枝帮我治疗心病,我很感动,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这么上心过,你对我好,我依然也要对你好,我的心又不是铁打的……”
作者有话说:
二非:一百个红包
第29章
锦云说完这么一番感人肺腑的话,沈成津突然单刀直入问她:“这礼物,是为我特地准备的?”
锦云眼神慌乱了几秒,不过很快迎上他的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前几天拉着清雅跑了几家商店,特地选的。”
男人抬头看着她,喉结微动。
半晌没再说话,眼中只是多了一丝复杂与探究。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男人忽然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话。
锦云挂着甜美微笑,“什么想多了?”
沈成津摇了摇头,“没事。”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沉吟半晌又说:“天色不早了,上去吧,我也该走了。”
男人虽然欲言又止,不过锦云心里也猜出来个大概,不管他口里那句“或许是我想多了吧”是想多了什么,显然这个时候有些愧疚了。
如此良机锦云怎么舍得错过。
她抬头看了一眼四周,低下头清了清嗓子,“我还不想这么快回去,要不然,去湖边散散步?”
小区中心位置就有一片湖,可以称为湖,也可以称为池塘。
看你怎么说了。
几分钟后,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湖边,有些生锈的长椅上,湖水清澈,两边阵阵花香,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唯一美中不足,也只是沈成津身穿长裤,而锦云穿着裙子,所以时不时被蚊子咬上一口,咬得她那叫一个头皮发麻。
锦云只能打了个呵欠,侧过来身对沈成津柔柔一笑,“你困不困?”
沈成津很上道,“我送你回去?”
锦云点头,“好呀。”
她不急不缓往回走,姿态优雅地进了大厅,上电梯之前,还不忘三步一回头,对沈成津优雅招手,“拜~”
上了电梯,脸就垮了。
回来的时候,三下五除二把高跟鞋踢掉,翘着脚一边挠痒痒,一边摇摇晃晃往里走。
身上就像带了虱子,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周清雅不知锦云又闹哪一出,只见她走到茶几旁一跪,翻箱倒柜开始找蚊虫叮咬的止痒药。
没看到锦云腿上的惨状之前,周清雅还觉得锦云也太夸张。
等她涂了药,两腿往沙发上一搭。
看着大包小包,一条腿上十几个红包的场面。
惊讶不已:“这是去哪了?”
锦云只能忍着痒痒叹气,“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年头为了讨口饭,大家谁都不容易……
算了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
梁左今晚出去喝酒,喝到午夜十二点多才回来。
其实今晚出去吃饭,并不在梁左计划之中,只是傍晚的时候,发小打电话说:“都是南明市有点儿身份地位的人。”
梁左一听就来了兴趣,“比如说?”
“公安局的,政府单位的,还有几个高干子弟。”
梁左想了想,那就去吧。
万一哪天这些人感情不顺了,婚姻破裂了,这不就有生意做了。
“这警官”“那警官”的,梁左一圈喝下来,今晚喝得有些多。
回来的时候,是一位姓“陈”的警官送的。
两个人聊了一句,对方虽说高干子弟,为人没架子,还特谦和。
以前还在部队待过,那也怪不得。
到家后,以为沈成津早就睡了。
没想到一进门,就见沈成津人在阳台,坐在椅子上盯着远处的风景抽烟,听到这边进门声音,抬了抬眼皮子,扫一下,然后抬手掸了掸烟灰。
梁左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沈成津今天又有什么心思,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起了“万家灯火,有一盏为我亮”这种奇葩心思。
男大不中留,梁左其实就觉得,也没什么大病,师兄就是想谈恋爱了。
所以一改往日的杀伐果决冷酷无情的形象,有些多愁善感。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根据梁左多年的数据调查,他就发现一个事。
不管男女,一旦贪恋红尘,动了七情六欲的心思,就比平常人爱矫情。
他正好也要醒醒酒,于是捏了一枚打火机,跟到阳台上,两个人一左一右,相顾无言抽烟。
等梁左这边半支烟抽完,才发现沈成津手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拆开的礼物盒。
一枚钥匙扣,就那么躺在沈成津面前。
梁左耐不住好奇心,“哎呦”一声,往前凑了凑,“这谁送的?”
沈成津看他一眼,不说话。
下一秒梁左直接站起来,拿起来钥匙扣,送到眼前左打量右打量。
“还挺精致,”梁左打量完皱了皱眉,随口又说了一句,“这款式,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沈成津这个时候把香烟熄灭,要笑不笑地说:“在哪里?梦里?”
梁左短时间想不起来,被师兄这么一说,只能挠了挠头,“那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沈成津笑了笑,“你喝多了?今晚和谁出去吃饭喝酒了?”
梁左想了想,也不知从哪跟沈成津介绍,只能说:“反正一堆人,喝到最后我都没认识几个。”
沈成津笑了笑,往后一靠,手臂撑着椅子扶手,继续双手交扣欣赏夜色。
就听梁左在他耳边絮叨,“你看你来了南明市,也不跟以前的老朋友聚一聚,就老师那边,都念叨你好几回了。”
沈成津看他一眼,“等这个事忙完了再说。”
梁左问他:“你说这个孙坤,也挺能憋得住,老婆都闹离婚了,他还有心情拉你玩游戏。”
沈成津笑笑不说话。
这晚沈成津为什么一个人在阳台上抽烟,梁左也没多问。
因为把汽车钥匙扣放回去没多久,沈成津就起身去睡觉,临走之前,当着梁左的面,把东西收到盒子里,一并带走。
次日一早梁左要出门,跟着老师去外省参加一个学术会议。
其实就是个跑腿的,不过老师会说话,人家不说“你开车送我过去”,人家说“带你一块去学习学习,长长见识”。
梁左是个真性情,总觉得这样拐弯抹角说话太累,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你个老东西心里想什么,我能不知道?
不过梁左这两天车子拿去保养,还在4S店停着。
人也懒。
懒到什么地步呢?
4S打了三回电话让他去提车,梁左都不想动弹。
所以只能开沈成津的车子。
一大早起来,沈成津还在浴室里冲澡,梁左就拍了拍门,直接说:“我开你车出去了,晚上回来。”
也不管沈成津在里面答应没答应,说完直接去他昨天穿出门的衣服兜里拿车钥匙。
内外四个兜翻了一遍,都没找到,忍不住掐起来腰,转身环顾了一圈。
只见车钥匙就躺在床头的柜子上。
他看清楚,直接愣了愣。
这一愣不是给车钥匙的,是给车钥匙上多出来的这枚吊坠的。
认识师兄好多年,在生活态度上,师兄虽说很有品位,不过有品位之余,也一向极简主义,车子换了三辆,车钥匙还是第一次挂钥匙扣。
且是这么来路不明的。
正当他站在原地疑惑之时,沈成津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手里拿了一条白色毛巾,边走边擦拭头发。
看到梁左在房间,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走到卧室沙发旁,把毛巾丢了。
梁左盯着师兄看了几眼,“这钥匙扣,到底谁送的?”
沈成津脸上平淡如常,“你说呢?”
这么一反问,梁左立马就知道是谁了,“那个姓锦的?”
沈成津“嗯”了一声。
姓锦的送东西,梁左并不意外,毕竟前段时间沈成津也送过她东西,还是梁左负责跑腿,把照片发给沈成津,沈成津在线挑的款式。
礼尚往来,这也无可厚非。
不过沈成津还真挂到车钥匙上,这是梁左最意外的。
“突然多出来个挂件,还真有些不适应。”
说完挠了挠头,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第30章
晚上梁左送完老师回来,沈成津又是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喝茶。
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看梁左,一反常态摆摆手,把梁左叫到跟前。
沉声问他:“有个事你帮我分析分析。”
梁左手里的衣服往沙发上一丢,坐到沈成津对面,口干舌燥着急润嗓子,看了看沈成津的茶杯,直接端起来,不挑不拣一饮而尽。
喝完以后抬袖子擦擦嘴,“什么事?”
沈成津早就习惯了梁左喜欢用别人水杯的臭毛病,纠正了几次没用,也就随他了。
给自己又拿了一只干净水杯,倒了水,又捏着茶壶给他续水。
看着他沉吟片刻才说:“不管锦云是真有童年阴影,还是故意种心锚,我都不应该拆穿她,我应该将计就计的……”
梁左看他,“什么情况?”
沈成津说是让他帮忙分析,其实自己早就有了定论,只是找个人理一理头绪罢了,于是没搭理梁左,自顾自地说:“一个女孩子平白无故在男人身上花心思,故意种心锚,手段确实不上台面了,阴损了点儿,不过呢,行为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种心锚?
什么时候的事?
梁左皱了皱眉头,“又是什么目的?”
沈成津眉梢一扬,接下来的想法就有些自恋了,他勾唇笑了笑。
“安全感。”
他说到这里往后一靠,姿态甚至有些慵懒,语气更是自负,“很多女孩子就是感情面前没有安全感,所以故意用一些招数在男人身上,确保两个人哪天分道扬镳,还能让对方恋恋不忘……这个种心锚,分长期和短期两种类型,长期心锚,确实很难从记忆里抹去……”
这些东西梁左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很好奇——
“那姓锦的怎么会?”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沈成津扫他一眼,茶杯捏在手里把玩,语气玩味地说,“现在很多女孩子,尤其是家境优渥的一部分,结婚之前都会学习相关技巧和套路,提高自己的恋爱商。”
沈成津说得有理有据,让人不信服不行。
况且梁左就是个局外人,他们之间的细节,作为局外人哪能摸清楚。
沈成津这么一说,他捏起来下巴,说着沈成津的思路沉思片刻,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由地深吸一口气冷气。
“有道理啊师兄,那她的行为就很明显了,肯定是喜欢你,才这么大费周章。”
沈成津也是这么想的,叹了口气,“我前几天做事,太情绪化了。”
他指得是给锦云定了一个月荔枝那事。
越想越觉得,这样一来,倒显得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度量小。
在锦云面前上不了台面。
沈成津兀自沉思,不再说话。
梁左满身疲惫往沙发上一趟,突然被东西硌了一下,翘起来屁股往兜里摸,把车钥匙掏出来,往桌子上一丢。
沈成津看到这枚钥匙扣,眼神不受控制柔和了许多。
沉默半晌,探身子拿过来,车钥匙捏在手里,细细把玩钥匙扣。
“你说,万一哪天她知道一切都是谎言……”
沈成津说到这里没再继续往下说。
梁左却看过来,一针见血地问:“师兄,你不会心疼了吧?”
一句话让沈成津愣住,他立马醒过神儿。
本来拿在手里的钥匙扣往桌子上刻意一丢,语气生硬问他:“我心疼,谁?”
梁左说:“姓锦的,还能谁?”
“你在说笑?”
沈成津倏然站起来,背着光,扬起来线条优美的下颌,灯光打在他发顶上,整个人光芒四射。
他冷冷提醒梁左,“这些年,你见我对谁动过心?”
梁左想了想,还真没有。
不过您老最近比以前多愁善感,也是真的……
梁左懒得揭穿他。
沈成津得到梁左的认可,哼笑一声,慢条斯理整理自己的衣领,随后掸了掸衣服上本就不存在的浮尘。
继续说:“你知道就行,别整天说那些有的没的。”
随后抬起脚,转身去了书房。
锦云如果知道一个钥匙扣能让沈成津放下这么多防备,那她肯定一次送十个。
*
锦云最近参与的一项调查,所以最近除了手头那几个还有沈成津,也没有再接新的情感问题。
可能昨晚在湖边被蚊子咬太狠了,一夜没睡好,其次一整天都有些昏昏欲睡。
听着对面的男人在她面前滔滔不绝,锦云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男人有些不满,敲了敲桌子继续说:“……我很确定我老婆很爱我,非常确定,所以发生这些事,让我特意外……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锦云赶紧睁了睁眼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我明白,那你能举例说一下,你老婆是怎么爱你的么?”
男人焦虑的情绪得到暂时缓解,他扬起来四十五度有些忧郁的脸沉思两秒,“她从来不约束我,也不会无理取闹,我可以这么说,就算我要去按摩店找个姑娘按摩,她都会一脸温柔地说,老公你去吧,注意安全,甚至还问用不用给我转钱,而且每天都说很爱我……你说我老婆这么包容我,她不爱我是什么?”
锦云听罢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就问了男人一个问题:“你是有多不了解女人?”
这个问题把对方问愣了,“什么意思?”
锦云叹了口气,“不分男女,不管多大年龄,爱情都是独占和排他的。”
面前的男人看上去四十大几,有自己的罗辑思维,锦云尝试帮他拨云见雾,没想到反而被反驳:“你们年轻人是这样,我们这个年龄段,夫妻之间相处模式跟你们不一样。”
锦云歪着头,笑吟吟转动钢笔,慢悠悠眨着眼看这位大叔。
随后就问了一句话:“那这样,换位思考一下,你既然这么爱你老婆,如果她出门按摩找男技师,在身上摸来摸去的,你能接受么?”
“那肯定不行!那能一样吗??开什么玩笑?”
“好吧……你接受不了的事,你老婆就要接受?你不觉得自己很双标?吃醋这个事,不分男女,如今都不会因为你的行为吃醋发火,你还不明白为什么?”
男人一句话被点醒,愣愣地看着锦云。
“所以她早就不爱我了?所以才逼我离婚?”
锦云扬起来眉梢,“可以这么说。”
她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几分钟,不过已经把钢笔盖上,面前的资料文件一合。
笑吟吟看着大叔,语气温柔,却字字锥心:“男人吧,真的特别不识抬举特别蠢,果然就像那句话所说,男人不是用来爱的……”
“你们这个物种,从来不会用脑子思考感情问题,也不知道进步学习,但凡有一点儿认知观念的提升,也不至于现在这么高的离婚率。”
大叔还是没有缓过劲儿,看着锦云问出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你说,我老婆是不是心里从来就没我?”
锦云只问:“她在你面前情绪失控,嘴硬,无理取闹过没有?”
大叔点点头,“刚结婚的时候,很不懂事。”
锦云托起来脸庞笑了,“哦,那恭喜你,她爱过你,就是你认为她单纯不懂事的时候。”
“……”
说罢,计时器响了。
锦云直接开口送客,“时间到了,大体我也已经了解了。”
“那我这个事,怎么处理?我不想离婚……”
“你先回去接纳事实,反思一下我今天给你说的话,”锦云说到这里竖起来一根手指,“还有,最近不要去她那里瞎晃悠,暴露需求感。”
大叔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握着拳头叹了口气,跺跺脚郁闷离开。
锦云打发掉大叔,端起来咖啡慢慢品味。
就在这个时候,几天不见的陈警官发来消息:【最近忙什么呢?】
锦云刚做完工作,眼下累得紧,实在没心情跟陈警官闲扯。
于是看过消息回也不回,一脸冷漠放下手机。
谁知这边半杯咖啡没喝完,手机又响了。
沈成津问她:【干嘛呢?】
锦云立马没了矫情,【刚谈完客户下班。】
沈成津:【我去接你?】
锦云:【好啊好啊。】
第31章
锦云说好的最近要跟别得男人接触,偶尔约约会吃吃饭啥的,不过执行力很低。
先说霍楠,以前爱吹牛扯淡的不是没见过,不过却从不曾这么反感,虽然看透归看透,也愿意虚以委蛇,静静地看着男人表演。
这次耐心全无,三两句把人家怼了。
再说陈警官这边,不管要不要对他下手,男未婚女未嫁,大家又都是单身,一起吃个饭聚个餐无伤大雅,也实属正常,可锦云呢,突然又没兴趣了。
如果冷落霍楠是因为霍楠自身问题,惹了她不快和反感,那陈警官就有些无辜了,毕竟陈警官一本正经,为人真诚,也没有怠慢过她。
锦云突然觉得,这些男人,都让她索然无味,甚至回个消息应付应付都觉得浪费时间。
忙碌工作之余,也唯有沈成津那边,让锦云如沐春风。
如沐春风到什么地步?
就这么说吧,锦云除了出门做头发,每周又多了三次私人护理,这个私人护理,自然指得是,她自己在家护理。
精致程度堪比明星,就连护发精油,都比平常多涂一种。
坚持了没几天,长发飘飘,泛着耀眼光泽,昨天出门买衣服,店员竟然忍不住跑过来,礼貌地请教护发大法。
可见锦云现在是个要多精致有多精致的小宝贝。
这晚和沈成津去约会,锦云沐浴更衣完毕,哼着小曲吹干长发,然后又转身去了浴室。
周清雅抱着笔记本,工作之余抬头看她,给她掐时间,“都一个小时了,你怎么还不出门?”
就听锦云口齿不清地回:“急什么,沈成津还没来接。”
周清雅好奇,放下电脑跑到洗手间,果然看见锦云在刷牙。
见沈成津就见沈成津,刷牙是几个意思?
周清雅越看越觉得奇怪,抱起来手臂,歪着头打量她。
锦云扫她一眼,“怎么?”
周清雅上来就问:“你现在好反常。”
锦云动作顿了顿,“反常在那?”
周清雅笑说:“像热恋期的小姑娘,出门见男人还要刷牙,为接吻做打算?”
如果周清雅不说,锦云还不觉得什么,她这么一点,自己还怎么刷?
于是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盯着看了几眼,一把丢到池子里。
“想什么呢?”
锦云脸色立马绿了,她抽了张纸巾胡乱地擦嘴,挑着眉梢就差再三解释:“我就跟他亲过一次,我对天发誓,你说咱俩什么关系,如果我跟他亲了,我能不告诉你?我俩现在玩暧/昧,人家可绅士的很……”
说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转过来头看向一脸坏笑的周清雅,眨巴眨巴眼睛,看上去有些心虚的样子。
“他沈成津就是要亲我,也得我同意,他想得美!”
说完就换衣服换鞋子,刚准备好,沈成津那边电话就来了。
说人在附近等她,收拾好让她下来。
锦云转身出门,不过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见周清雅还在笑,于是忍不住发牢骚:“你这么看着我,让我毛骨悚然,你觉得像我这么人间清醒的人,我会阴沟里翻船?简直可笑至极!”
说完“啪”一声关上门,仰着高傲的头颅拂袖离去。
上了沈成津的车,忘记管理情绪,整个人闷闷不乐低气压,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
可能周身气场和以前相差太大,引来沈成津注意。
男人侧了侧头,“怎么了?”
锦云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脸庞,视线有些闪躲,“没事,就跟我闺蜜拌了两句嘴。”
“哦?”沈成津来了一丝兴趣,“为什么?”
锦云想了想,故意说:“因为一男人。”
就知道他要问:“什么男人?”
锦云半真半假的说:“就最近有个男的追我,”说到这里看了看沈成津,“我闺蜜觉得这个人挺不错的,非要撮合我跟他。”
她说完在心里双手合十,默默对周清雅道歉。
沈成津笑了一声,“牛不喝水强按头?”
说到这里扫了锦云一眼,目视前方,一时间没什么太多表情,就问:“那你喜欢不喜欢这男的?”
锦云说:“不喜欢,所以拌嘴了。”
沈成津“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这晚两个人吃饭喝咖啡,又在附近公园晃了晃,沈成津不疾不徐,十点之前,又把她送到住处附近。
车子停到马路边,路灯昏黄,附近行人不多,晚上跑步的大爷大妈时不时牵着狗从车子旁边经过。
沈成津侧头看看她,突然抬手熄火。
他不说走,她也不说下车。
车厢里一时间陷入静默。
这个时候打开的天窗影影绰绰,可以听到外面风吹树叶的婆娑声,大概锦云最近劳心劳力,突然觉得这样月朗星稀的夜晚,让人惬意。
沈成津这边也觉得惬意,不由得敞开心扉,也少了一丝防备——
“这家菜很一般。”
“嗯,味道还有点儿咸。”
“咸么?”
“我吃着有点儿,不过那道刺身很鲜。”
“嗯,看出来你喜欢。”
锦云又想,虽然菜品一般,不过环境优雅,她今天出门正好穿了件非正式的改良旗袍,配着桃花醉小酒馆家的意境,倒也不错。
谁知丢在腿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亮,车厢一片漆黑,尤为刺眼,锦云没多想,拿起来就瞧。
大概是因为钥匙扣一人送了一个,锦云心虚,所以看到陈警官三个字,瞬间抖了一下。
去看沈成津,这男人仰着脖子闭目养神,昏暗的光线透过天窗打在他脸上。
陈警官问她:【有个事要问你,方便么?】
锦云不得不先回消息,生怕陈警官一个语音打过来,到时候再说些有的没的。
锦云:【我在忙,稍晚点给你回消息?】
陈警官问:【几点?】
锦云:【十点之前。】
回完消息,她顿时舒了口气,确定了一下手机静音,然后这才关了手机屏幕。
谁知这边手机刚离手,一直闭目养神的男人睁开眼皮子,语气玩味地说:“渣女,跟我在一起还回别得男人的消息,是不是也太不把我放眼里?”
锦云狠狠愣了一下,赶紧握紧手机撇清关系:“不是,我男发小……”
沈成津低声嗤笑,突然起身,不由分说凑近她,锦云下意识往后撤,谁知还没撤回去,沈成津手掌就探过来,一把握住锦云的脖颈。
她只觉得脖颈一紧,又被往前一拉。
下一秒两人鼻尖对上鼻尖,对方呼出的气息与她交织,男人眼中有一丝犀利闪过,一瞬不瞬地看她两秒,在锦云还在想着怎么解释之时,温热唇舌就堵了上来!
不像第一次那样温柔试探,这次显然霸道用力,肆无忌惮地攻城掠地……
成年男女之间,这样狭小空间如此亲昵,很难满足于单纯亲吻。
她往后撤,他往前追,男人身形高大,把她完全笼罩。
锦云呼吸困难之时才想起来挣扎,用力推搡沈成津的胸口,然后仰起来下巴往玻璃窗那边躲避,却不知这个动作让自己修长白皙的鹅颈完全展露在狩猎者的视线之下。
沈成津一反常态地冲动,只觉得血液上涌,眯了眯眼睛,一手与她十指交扣,紧紧扣住她,直接低头凑了下去……
第32章
周清雅正在跟爸妈打电话,刚说到:“……锦云啊,她出去了,还没回来。”
父母问:“晚上吃的什么?”
周清雅说:“吃的——”
忽然听到门口“嘀嘀嘀”想起来,下一秒锦云踩着高跟鞋进来,就像刚跑了一场马拉松,她神情恍惚地看了周清雅一眼。
周清雅坐在沙发上,“你回来了?”
锦云“嗯”了一声,低着头从周清雅面前走过,在她注视下,直接进了卧室。
房门“啪”一声合上。
周清雅意识到哪里不对,跟父母简单说了两句,于是把电话挂断。
她想了想,起身走到锦云卧室门口,隔着房门敲了敲,“你没事吧?”
锦云此时人在卫生间,面对着洗手台前面的玻璃镜子,目光有些涣散。
听到周清雅在外面敲门,神志收回来,“我没事。”
意识到自己嗓子发紧,甚至有些沙哑,赶紧清了清。
既然没事,周静雅也没再多问,在门口站了站转身离开。
等外面消停,锦云视线又挪回来,落到镜子上,细细打量自己。
只见镜子中的自己双眼迷离,脸颊绯红,嘴唇鲜艳欲滴。
看到这里不由自主咽了一下,抬起来手臂搭到脖颈上,一闭眼,眼前皆是沈成津发了狂的一幕。
她不受控制深吸了口气,搭在脖颈上的手微微收紧。
锦云也不知为何,不仅没有觉的男人的举动是侵犯,反而的内心深处隐隐有些期待,期待接下来的,进一步的。
这个反应让锦云很陌生,陌生之余又觉得恐怖,所以慌里慌张从车里逃了出来。
她提着包逃出来,沈成津也没有追下来,目光深邃的盯着她的背影,就像时刻盯着自己猎物的鹰。
锦云离开之后,沈成津并没有马上开车就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一个人坐在车里冷静许久。
直到两根烟抽完,沈成津才驱车离开。
那厢锦云一个人在镜子旁沉默,脑子里浮想联翩,而沈成津这边,也没了往日淡定。
他一回来就冲进浴室,脱掉衣服,把花洒打开。
温度设置的偏低,落在身上微微有些凉。
男人直接站了进去,温水落在头发,瞬间打湿他眼前的视线,男人沉默着,一言不发任由水流垂直而下。
喉结狠狠滚动,他忽然转过去身,双手撑在墙壁上,脑海中浮现的,是锦云被动害羞,欲拒还迎的样子。
沈成津当时一路往下,指尖已经勾到她的长裙吊带上,只要再霸道一点,按照她衣服的宽松程度,就可以直接从上方,像剥鸡蛋一样把某人剥干净……
最后关头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沈成津克制住了。
对于自己今晚的行为,沈成津也很难解释清楚。
他只能说,自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并不否认,从第一次吻了锦云,心头没有排斥之感,沈成津就觉得自己某个地方被唤醒被点燃,先不管孙坤那边怎么嘱咐,也不管缺德不缺德,倘若情况允许的话,并不介意把锦云骗到床上。
到了今晚,沈成津就更明确知道一点,自己对她有yu望,而且是熊熊烈火,瞬间可以燎原的那种程度……
沈成津洗澡洗了半个小时,才从浴室里出来,身上裹了一件浴巾,走到客厅外面,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走到落地窗前抿了一口,回头看了一眼手机。
沉吟再三,给锦云那边发消息,【睡了没有?】
锦云正抱着被子躺在床上消化今晚的事,事出突然,冷静下来以后,又觉得无言以对。
没想到沈成津这个时候竟然还有脸找她,男人还真是厚脸皮的东西。
锦云看到他的消息就有些不自在,丢到旁边没回。
沈成津等了又等,一直到十一点多也没收到回信。
他耷拉着眼皮子,看着手机轻笑了一下,按照往常作息,这个时候锦云肯定没睡,所以几乎不用猜,就知道锦云那边是故意的。
沈成津也没强求,面对着落地窗深吸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梁左喝了酒回来,最近梁左应酬多,一个星期里面七天,最少五天他是喝了酒回来的。
也不知最近忙什么,反正酒肉朋友比较多就是。
一进门看到沈成津,脸上玩味的笑收了,乖乖问了一声:“师兄还没睡?”
沈成津这个时候转过来身,目光深沉地看了梁左许久。
作为情感大师,竟然问别人:“你平常对一个姑娘有兴趣的时候,都是怎么约人家,”他停顿了一下,“我指的是那方面的有兴趣,”说到这里又顿了顿,生怕梁左听不懂,“床上。”
梁左眨了眨眼皮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就见沈成津一脸认真地望着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梁左只好想了想,“就找个借口约她出来吃饭,吃完饭见机行事……”
沈成津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对自己太自信了,所以有些没谱,看了看梁左,“如果直接发消息问对方,是不是太唐突?”
“这个,”梁左一时间也说不好,“这个怎么说啊,直接说也没毛病,”两个人用专业的角度探讨起来,“毕竟就算不直说,两个人也只是心照不宣罢了……比如女人约男人,我觉得直接说效率更高。”
沈成津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模拟一下?”
梁左:“啊?”
沈成津捏着酒杯,“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你突然给我打电话,为了那事,我扮演一下女方?”
梁左挠了挠头,“那行吧。”
沈成津深吸口气,“开始吧。”
梁左有模有样举起来手机凑到耳朵上,“喂,干嘛呢?”
沈成津皱了皱眉,不过既然是他提出来的,自然也只能继续,“刚洗过澡。”
梁左开门见山,上来说:“明晚有空吗?”
沈成津问:“怎么?”
谁知下一秒,梁左起了逗弄的心思,看一眼沈成津,“没怎么,我师兄开了色戒想女人了,我就问你有空没,陪他一晚哈哈哈——”
沈成津什么还没说,却被梁左看破。
他捏着手机抿了抿嘴皮子,脸色平淡,静静看着哈哈大笑的梁左。
梁左走过来挑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问:“师兄你如果真想的话,没问题的,我帮你安排姑娘。”
沈成津侧过来头,看着一脸嬉笑的梁左,沉默无言。
梁左察觉到沈成津这会儿周身气场有个冷漠疏离,于是赶紧收了笑,“我开玩笑呢,师兄。”
沈成津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拂下来,因为太没面子,脸色有些黑。
沉声道:“滚。”
第33章
面对沈成津的春心荡漾,梁左很够意思,二话不说,在家里举行了一场私人派对,不仅把他认识的姑娘们全部叫来,甚至还发动了几个狐朋狗友,帮沈成津物色对象。
傍晚葛东山和姑娘第三次约会,定在月亮湾的国际酒店,沈成津安排好,顺利进行以后才回去。
一进门,里面乌烟瘴气,音乐声震耳欲聋,还当走错了地方。
不由地退出来,甚至抬头看了看门牌号。
确定没走错地方,这才拿着手里的外套,反手把门合上。
姑娘们穿得高档凉爽,拿着香槟红酒抱了手臂有说有说,他刚一进门,就有几个女孩子往这边打量,眼中含笑,看到突然有帅哥来,眼神带了一丝暧/昧。
梁左一抬头看见主角回来,立马放下酒杯,拍了拍刚才还在畅聊的兄弟,转身就朝沈成津这边走。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被梁左拉住,走到沙发旁,按着他坐下。
上来递给他一杯威士忌,抬手往对面一指,凑到耳边大声给他介绍,“你看那个穿黑色裹胸窄裙的,长相有点儿欧美风,八成是个混血,野性十足……”
沈成津是个人精,不需要多问。
瞬间就知道,今晚这个派对是奔着他来的。
梁左见沈成津不说话,还当他没看上,“不喜欢这种风格?没事,”说着立马抬手转了方向,“这个长发高挽的姐姐也不错,端庄大方,一看就是御姐……”
沈成津皱了皱眉,掀起来眼皮子看他,梁左又会错意,再一次转手,“这个呢?笑起来两个酒窝,一看就是个甜美的小可爱。”
沈成津只问:“你从哪里看出来她是小可爱?说不定是个蛇蝎美人。”
梁左笑了,“管她是小可爱,还是蛇蝎美人,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还有你拿不下的姑娘?”
这话说完沈成津就抿了嘴,脸上有些不悦,梁左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等闲的姑娘沈成津自然不在话下,要不最近经历人生滑铁卢,偏偏就啃不了锦云这根硬骨头。
他这么说,不就是故意往人家沈成津痛处戳?
于是讪笑起来,安慰沈成津:“我看那个锦云就是故意端架子,指不定心里早就热血沸腾,故意欲擒故纵!这种爱装腔作势的,我见多了……”
说着直接抬手,一把搂住沈成津,“不提工作不提工作,人生嘛,就得及时行乐,”说者对沈成津勾唇一笑,“师兄你看上哪个了?我帮你去要微信!”
沈成津如果看上,还需要他帮忙要微信?
端起来酒杯抿了一口,目光平淡地望着人群中摇曳风姿的姑娘。
“你把我当牲口?”
他直接反问了梁左这么一句,问完之后侧过去头,手臂往沙发上轻轻一搭,笑肉不笑地审视梁左。
这话从何说起?
梁左可真没这么想过,“当然不是,别说你了,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走肾,这不是让你选一个看上去有感觉的,培养培养感情,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最起码也要有了好感,再继续接下来的……”
这样听还像人话,沈成津脸色这才没有那么黑了,提了一丝兴趣,目光扫过人群,在梁左指的几个比较出挑的姑娘中间来回打量。
往常虽然轻易看不入眼,却也懒得挑剔,从来不对陌生姑娘们评头论足,今天不知怎的,看哪个姑娘哪个姑娘不顺眼。
看了看第一个,“没感觉。”
第一个被淘汰。
随后视线又瞄到第二位姑娘身上,“御姐太有主见,性格相似,保不齐我俩能打起来。”
第二个又被淘汰。
说完转到最后一位身上,“太爱笑了,闹腾。”
全部淘汰之后,侧头去看梁左,“还有吗?”
有,当然有。
师兄好不容易提起兴趣,师弟哪有拖后腿的道理?
于是赶紧又指了几个姑娘。
“这个怎么样?”
“头发太长。”
“那个呢?”
“头发太短。”
“这个?”
“太瘦了。”
“那个?”
“太丰满。”
“……”
梁左听到这里,才听出师兄在故意找茬,满腔热血被一盆凉水浇熄,换作谁都有脾气。
于是咬紧牙关忍了忍,带最后一丝耐心说“师兄,我看这个最合适?”
梁左抬起来手,往酒架子旁边的沙发上指了指。
沈成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还没看清哪一位就没了耐心。
脸色立马沉了沉,玩味一笑。
“师弟。”
他很少叫梁左师弟,每次这么叫他绝无好事。
果然下一秒男人就转过来头,目光深邃,勾唇对他笑了笑,“你就别在我身上费劲儿了,我倒是觉得,有一位跟你挺配,不如你过去跟他喝两杯?”
梁左听完愣了愣,“哪个?”
沈成津推着他的手臂换了个方向。
凑近梁左,在他耳边低笑,“你瞧,肌肉猛男,八块腹肌,一米九的大个……对了,你喜欢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梁左定睛一看,还真是个一米九几的撸铁大汉,皮肤黝黑,身材健美。
正是梁左最近刚请的健身教练!
两个大老爷们那种画面一联想,让梁左这个钢铁直男,有些消化不了。
他立马恼羞成怒,倏然站起来就要找沈成津算账,一回头,沈成津早就站了起来,端着高脚杯径直朝卧室走。
到了门口,闪身进去之前,扬起来眉梢对他笑了笑。
今晚这场派对本是给沈成津找姑娘,没想到最后成了沈成津给梁左找基友。
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梁左去健身房都有心理阴影……
不多时,沈成津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刚刚洗过澡,头发垂了下来,整个人显得慵懒肆意,和刚才西装革领的精英形象相差甚多。
一路朝梁左走过来,瞬间吸引了不少姑娘注目。
沈成津是个典型的天蝎座,别看平常温润没什么攻击性,实际钳子既能夹人又有毒。
他对梁左招了招手,笑起来如沐春风。
梁左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还在记仇,冷着脸不愿搭理他,沈成津用人的时候一改常态,笑吟吟哄他:“开个玩笑而已,还当真了?”
梁左喝了一口酒,生气地转过去头。
谁知沈成津把手机丢了过来,“你给锦云打个电话。“就说家里举行派对,问她要不要带闺蜜过来玩。”
梁左愣了一下,“你怎么不自己打?”
沈成津笑说:“万一被拒绝了,多没面子?”
“我打跟你打有什么区别?人家不用猜就知道是你的意思。”
“所以呢,”沈成津往沙发上一靠,懒洋洋地看着梁左,“她如果来,你就不用多说了,她如果不来,你就说我喝多了,一直在念她的名字……反正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来,都要想办法让她来……”
梁左也不知道沈成津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是不管什么药,师兄让他这样做,就有这样做的道理。
于是二话不说,拿起来手机就拨过去。
往常沈成津气定神针,这会儿目光却都放在梁左身上,屏住呼吸。
从昨晚开始,那个消息锦云至今没回。
沈成津突然就吃不准锦云的态度了。
响了两声,锦云才犹豫着接了:“喂?”
岂料这边说话的,却不是沈成津,“锦云姐,你好啊。”
平白无故多了个“弟弟”,换作谁都会一头雾水。
锦云蹙眉,“你哪位?”
他笑笑,“我是梁左啊,”说到这里看了沈成津一眼,“沈成津朋友,还记得吗?”
锦云眉头舒展,“有事?”
梁左说:“现在有空吗?我这举行派对呢,要不要带闺蜜过来?我安排车去接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锦云自然要问:“沈成津呢?他的意思?”
梁左对沈成津指了指手机,男人扬起来眉梢,听他继续说:“那肯定是他的意思?”
换作以前,锦云肯定想也不想,赶紧收拾收拾就跑过去,不过昨晚一事之后,突然不想这么快就见他。
至于为什么不想见,锦云心里乱糟糟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于是犹豫起来,正当她迟疑不决,又听梁左耍无赖:“他一直念你名字我才给你打电话的,你要是不过来,那我就把人给你送过去?”
锦云半信半疑,“他喝多了?”
“喝多不喝多我不确定,”梁左很上道的大肆渲染,“反正就是要去找你。”
沈成津嘴角噙笑,赞赏地看着梁左。
随后拿起茶几上一瓶威士忌,直接就往嘴里灌,这酒度数不低,他喝得又快又猛,没两口脖颈开始微微泛红。
锦云那边才松口,“我考虑一下要不要去。”
梁左乘胜追击,“行啊,我先安排车,过去还得一段儿时间,也不耽误你考虑。”
说完不等锦云表态,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把手机递给沈成津,盯着师兄看了又看,实在忍不住感慨:“我说今天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也不顺眼,原来是把心思放到她身上了?师兄,你不会要假戏真做吧?”
沈成津被这么一说,愣了好半晌。
耷拉下来眼皮子,对上梁左的视线。
就像被烫了一下,想也不想直接否认:“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今晚是个好机会,所以营业工作罢了,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整天就想着吃喝玩乐?”
梁左压根不信,撇嘴“切”了一声。
也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被梁左揭穿老底,颜面荡然无存所以有些羞耻,虽然脸上云淡风轻,却觉得脖颈被酒精催得滚烫……
第34章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男人只要不主动找你,就是不想找你。
到了沈成津这边也不例外。
以前沈成津主动,是工作需要为了钱,而现在沈成津主动,到底是为了工作为了钱,还是出于私心,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过呢,有些人在感情方面比较迟钝。
比如沈成津,再比如锦云这种。
别看平常谈论大道理,指导别人谈恋爱的时候,那简直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可到了自己身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医者不自医,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锦云总说,爱情不仅影响她赚钱的速度,其实这么说有些片面,因为爱情不仅影响赚钱的速度,最可怕,还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接了梁左的电话,锦云一会儿理智占上风,一会儿又感性占了上风。
犹豫来犹豫去,实在拿不定主意。
往常做决定,果断迅速毫不犹豫,从昨晚开始脑子就如同浆糊,瞻前顾后起来。
这边还没下定论,周清雅那边已经梳妆打扮好催促她。
锦云这才回过神儿,一脸无辜看着她,“我还没想好去不去呢,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周清雅盛装打扮,这大晚上的,如果不出个门实在也太亏了,听锦云这么一说,有些泄气。
“开什么玩笑?”她掐着腰,居高临下走过来,“不是你让我收拾的?”
“我让你收拾,可我没说去不去呀。”
锦云往沙发上一坐,直接耍起来无赖。
说到这里大概心虚,指尖往锁骨上一搭,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见周清雅盯着自己,盯得她浑身不自在,这才不好意思笑了,“要不,你等我再想想?”
周清雅上上下下打量她,“锦云,你这两天不对劲啊。”
锦云挺了挺脖子,“哪里不对劲儿?”
周清雅确实感觉到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能不爽地看她半天,深深叹了口气。
锦云坐在沙发上雷打不动,思量半晌,突然从茶几下面的盒子里摸了一枚硬币出来。
当理论知识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与其在这里纠结迟疑,还不如当机立断,让命运安排。
所以捏着硬币,在周清雅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讪笑一声,“去与不去,交给硬币决定?”
岂料她这边还没抛出硬币,梁左安排的车子就到了,一个电话打过来,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嗡”不断震动。
锦云一看是陌生号码,犹豫着接了,“你好,哪位?”
“梁左让我过来接你们,到楼下了,你们收拾好了吗?”
没想到梁左动作这么迅速,说安排人来接,这么快就派了人过来。
如此大张旗鼓,让锦云觉得不去的话有些不实抬举,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周清雅,回那边:“你再稍等一会儿,我们马上下去。”
索性硬币也不用抛了,锦云挂断电话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清雅转身就去换鞋。
下午锦云去了公司一趟,脸上妆容精致,只需换身衣服就能出发。
于是不到十分钟,迫不及待的周清雅就拉着磨磨唧唧的锦云下了楼。
周清雅迫不及待完全是因为好久没有参加派对,又穿了一条刚买的裙子,正愁没机会穿出门炫耀一下呢。
两人一左一右上了后车座,才刚坐定,副驾驶座上的人就转过来头,对锦云笑吟吟说:“锦云姐,你让我好等。”
锦云闻声抬头,只能感叹自己面子大,梁左竟然也跟了过来。
不过嘴上却说:“十分钟还叫好等,一听就知道没谈过恋爱,谈过恋爱的男人都知道,不等个半小时一个小时的,等不到女孩子出门。”
梁左点头笑了笑,没大没小上来就问:“你这么一说,我就好奇了,姐姐你谈过几个?”
一句话问得锦云愣在当场,而旁边周清雅忍不住噗嗤一笑,锦云知道这是嘲讽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说:“你猜?”
梁左在熟人面前特能侃,因为沈成津的关系,平常也花了不少力气研究锦云,所以就跟锦云越发自来熟。
笑嘻嘻说:“听这个语气,没有一千也得八百。”
锦云哭笑不得,“没有一千也得八百?感情我从娘胎里就没闲着。”
这句话出口,梁左和周清雅,以及开车的朋友忍不住都乐了。
别看锦云这会儿在车里你一句我一句,怼起来梁左眼皮子都不眨,不多时到了派对,目光扫到沈成津,立马双手往身前一搭,不仅表情收敛,就连架子都端了起来。
端得那是一个矜持腼腆,大家闺秀。
不过也只有锦云自己知道,以前在沈成津面前变幻莫测,矜持腼腆也好,妖娆诱/人也罢,那都是装出来的。
而今晚的腼腆与矜持和往日不同,腼腆是真腼腆,矜持也是真矜持。
至于大家闺秀的气质,一旦腼腆矜持,自然就往这上面靠了。
沈成津坐在沙发上与人谈笑风生,压根不像梁左说的那样,只不过脖颈泛着浅红,喝酒的缘故罢了。
这个时候忍不住抬眸去看梁左,这厮挠了挠头,比锦云还疑惑。
他本想着,既然刚才嘱咐他在电话里这么说,那这会儿锦云上来,沈成津怎么也得躺在沙发上装一会儿再醒酒。
也是没想到沈成津这么有意思,竟然装都不带装的。
让他好生尴尬。
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沈成津瞧过来,跟对面的人交代两句,径直大步走了过来。
一上来就对锦云低笑,“对不起,不是故意骗你过来,是这小子非要跟我打赌,所以把手机抢走编了个理由,赌你到底过来不过来……”
没想到沈成津把什么都往梁左身上推,把他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叫师兄弟?
不就是紧要关头让对方甩锅的?
所以师兄这么说,师弟再委屈也只能认了。
好人做到底,演戏演到位,就对锦云不好意思笑了笑,“是这样是这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这个人喝了酒吧,就有些浑……”
锦云睇着眼皮子,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打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所以,谁赢了?”
沈成津勾唇一笑,抬眸去看梁左。
梁左会意,突然想起来沈成津以前带着他套路别人来着,这不是场景再现?
于是立马反应过来说:“自然是我赢了,”他看了看沈成津,有鼻子有眼地说,“我师兄平常挺自信一人,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被哪个姑娘勾了魂了,这么优秀一男人,突然不自信起来了……”
这话显然是说给锦云听的,至于几分真几分假不重要,重要的是锦云信不信了。
作为当事人,锦云视线有些闪躲,一时间有些不敢看沈成津。
她越是不自在的时候,就越喜欢转移话题,全当没听见,赶紧扬手拉住自己闺蜜,往前推了推,“周清雅,你们见过,用不用再介绍一遍?”
沈成津扬了扬眉梢,不动声色去看梁左。
两人眼神交汇,梁左立马又会意了。
转身就端了两只高脚杯,热情似火地招待周清雅,递过去杯子,顺势往里面请她,“你还是第一次来,我带你参观参观……”
周清雅被带着往里走,走两步发现锦云没跟上,正要回头,梁左抬手扳过来她的肩膀,随处一指,“那边有几个朋友,我带你过去认识认识?”
“……好啊。”
“对了,你是不是本地人?”
“不是,刚开这边不久。”
“刚来不久,那肯定朋友不多,多认识几个也挺好,”他回头看了沈成津和锦云一眼,带着周清雅越走越远,继续说,“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锦云又不是,自然梁左是故意的,故意把周清雅带走,给他们两个留时间独处。
里面热闹非凡,这边本就清静,突然少了两位,气氛就更加微妙了。
锦云这么厚脸皮的性子,都有些尴尬。
沈成津身材高大,两人距离又近,此刻正耷拉着眼皮子瞧她。
瞧了半晌,突然低声笑了。
这一笑让锦云更不自在,忍不住抬眸看他,“你笑什么?”
沈成津勾唇问她,“你这两天,是不是躲我?”
锦云否认,“没有。”
沈成津挑眉,“没有?”
她继续否认,“没有。”
沈成津提醒她,“那我给你发消息,怎么都不回?”
锦云没想到沈成津这么直接,眨了眨眼皮子,继续装模做样:“有吗?”
她转开视线,拿起来手机打开微信,确定了一下才继续解释,“最近太忙了,可能看消息的时候来不及回,等想回的时候又给忘了……”
说着转过去身,端起来一杯香槟,看着远处润了润嗓子。
谁知沈成津不给她台阶,直接戳破:“不会是因为昨晚在车里——”
“咳咳咳——”
锦云没想到他当众提那事,惊讶之余呛了一口,蹙起来眉头。
下一秒男人递了纸巾过来,噙着笑看她,“你不会不想认帐吧?”
锦云一愣,“你打住。”
“怎么?”
“你这么一说,人家还以为咱俩怎么了呢。”
沈成津眯起来眼睛,“你的意思,咱俩没怎么?”
锦云又被问得一愣,只能拉了他赶紧往一边走,走到旁边的酒柜旁,端一杯香槟。
直接塞到沈成津手里,“那什么,这个香槟不错,你也尝尝?”
香槟递给沈成津,锦云转身朝卫生间走去。
第一次来哪能摸清,沈成津在身后沉声提醒,“左手边。”
锦云调转方向,推门进去。
一进门上了锁,双手撑在水池上,对着镜子打量自己。
左看右看,不知看到什么,她皱了一下眉头。
转过去头,撩起来耳后的发丝,朝镜子越凑越近。
这个时候才发现脖颈后方有一片红色印迹……淡淡的草莓印……
第35章
所以这一整天,她都是顶着这么一个印子,在人群里晃来晃去的?
如果不是今晚过来,把长发挽了上去,这么靠近发根的位置,估计等草莓印消了,都不会被发现……
某些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流转,还没喝几口酒,一向云淡风轻从来都是让别人尴尬地锦云双颊就红了。
周清雅这会儿找了过来,在外面等片刻,见里面一直没得动静,抬手敲了敲门。
锦云立马支愣起来,侧头问:“谁?”
周清雅在外面答,“让我进去。”
锦云来都来了,装模作样洗了洗手才拧开门锁。
周清雅三两步挤进来,反手又把门锁上,直奔里面卫生间,锦云看她一眼,目光闪躲地擦手。
不知道这个草莓印存在的时候,锦云还是挺自在的,可知道了哪能当作不知道,面对周清雅的时候就有些心虚。
把纸巾丢进垃圾篓里,清了清嗓子。
不由地往周清雅那边看一眼,隔着房门试探:“有没有带补妆散粉?”
周清雅说:“包里呢,你要补妆?”
锦云点头,“刚才出了点汗。”
话音刚落地周清雅推门出来,弯腰凑到洗手池子旁洗手,锦云在一边无所事事看着。
一抬头,就见周清雅透过镜子打量她,这个打量的眼神也太毛骨悚然,锦云只好侧过去头。
周清雅擦干手才把包打开,扒拉过来扒拉过去,把定妆散粉递过来。
锦云接了,却看着周清雅一动不动。
周清雅被看得一头雾水,“怎么了?”
锦云说:“好了没?好了你就先出去。”
周清雅愣了一下,“为什么?”
锦云扬起来眉梢,“让你出去就出去,咋那么多为什么?”
谁知周清雅说:“人家也想补妆呢。”
锦云眼神轻飘飘地看过来,直接扣上散粉盒递过去。
“那你先来,补完出去。”
“嘶——”周清雅闻言皱着眉吸了口气,一脸疑惑地上上下下打量她,“你今天有点古怪……”
这么说着,忍不住围着锦云转了一圈,锦云转动脖颈,没发现之前,那是气定神闲的。
谁知还是躲不过眼神好使的周清雅,下一秒,只见她瞪起来眼珠子,手指探过来,“不是,你这——”
还没碰到锦云的脖颈,“啪”地一声被锦云拂开,她煞有介事地撒谎,“皮肤过敏。”
周清雅那哪有那么好骗,皱了皱说:“你骗谁呢?”
锦云也不屑再撒谎,“好吧,像我这样的天鹅,哪只癞□□不想舔一口?”
周清雅听了哭笑不得,她就说是草莓印,不过这也太自信了,忍不住调侃:“你以为你是唐僧肉啊?”
锦云厚着脸皮说:“我比唐僧肉还让人上头。”
既然被发现也没什么好顾忌,在她注视下大大方方往上面盖了一层粉,扭过头来又问:“还明显吗?”
周清雅凑近扫了一眼,“这个沈成津,还挺狂野的……”
狂野?
锦云皱了皱眉,是挺狂野的……
那也只能说明她有魅力……
这个时候周清雅又问:“对了,你们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锦云白她一眼,“那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打电话通知您围观?顺便录个像,卖到h色网站去?咱们还能发一笔横财?”
谁知周清雅没听出来她语气里的讽刺味道,一提钱,就特别有兴趣,不好意思一笑,问她:“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不过这样做违法吧?”
还当真了?
锦云深吸口气,“啪”一声把散粉盒扣上,一把塞到周清雅怀里,转身就往外面走。
虽说都是梁左的朋友,放眼望去都是陌生面孔,没一个熟人,不过玩起来游戏,气氛还是很融洽的。
锦云喝了不到两杯酒,就被梁左拉着去玩真心话大冒险,老游戏新玩法,梁左讲了一遍游戏规则,笑吟吟问大家:“听懂了没?”
有人笑了:“似懂非懂啊。”
如果都懂就没有什么好玩的了,要的就是有几个不会玩的,这样才有意思。
沈成津一开始没参与,坐在酒架旁的椅子上低着头打电话,也不知是打给谁的,手里夹着一根香烟,眉头微皱,特别专注。
锦云被推到沙发旁边,时不时往男人那边看一眼,有些心不在焉。
正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没怎么注意的时候,只听耳边传来一阵哄笑,一个两个都朝她看过来。
锦云隐隐觉得不安,抬眸询问周清雅,周清雅低咳两声,往桌子上努了努嘴,只见啤酒瓶子的瓶口对准她。
紧接着就听梁左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看着梁左一脸坏笑,锦云就知道自己上了套,于是笑了笑,“我喝酒,行吧?”
众人有些不满,怨声四起,偏偏梁左拍了拍手,不知道是有什么算计,还是真的维护她,“你们一个个的不要这么较真,刚才我就说了,不想真心话也不想大冒险,可以喝酒,至于喝多少嘛……”
他勾唇一笑,“拿高脚杯来。”
此话落地,身后就有个身材高挑的姑娘拿着四支高脚杯过来,梁左对锦云温柔一笑,把这四支高脚杯放到锦云面前。
第一杯倒满红酒,第二杯红酒混了威士忌,第三杯就夸张了,纯纯一杯白兰地,剩下最后一杯,总算是手下留情,给她倒了低浓度的伏特加鸡尾酒。
然后往前一推,众人在一边开始叫好。
这第一杯和第二杯自然没什么问题,不过这第三杯嘛,下手就实在有些黑了。
周清雅一脸担忧地看她。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玩不起就不玩,锦云既然坐在这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酒量还算可以,混着喝,那就不好说了……
大不了玩上一局赶紧撤。
于是想也没想,端起来第一杯酒,直接一饮而尽。
随后擦了擦红唇,又端起来第二杯。
两杯酒下肚,她忍不住咳嗽。
才刚缓了缓,梁左就催促她,“锦云姐,实在不行就真心话?”
锦云都喝了两杯,这个时候再反悔那可就吃了大亏,于是挑了挑眉梢,一脸不服气地去拿第三杯。
谁知刚捏起来,还没送到唇边,突然探出来一只手,不由分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锦云抬头瞧去,除了沈成津还能是谁?
“玩这么大?”他皱眉看了看梁左。
随后拍了拍锦云身边的周清雅,示意她把位置让出来。
英雄救美,一向是周清雅喜欢的桥段。
她张了张嘴,朝锦云投去一抹艳羡,赶紧笑嘻嘻站起来给沈成津腾位子。
只见沈成津弯腰坐下,把锦云手里这杯烈酒接过去,问梁左:“游戏规则是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那我替她喝,不属于违反游戏规则对吧?”
梁左有些不满,“师兄,你不要过来捣乱嘛。”
沈成津勾唇一笑,完全不顾梁左和众人反对,端起来酒杯一饮而尽……
第36章
等沈成津两杯酒喝完,旁边就有人打趣:“这下好了,两个人一起玩,咱们肯定玩不过。”
锦云这边悄悄打量沈成津,不知这男人酒量深浅,嘴角轻轻上扬,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再来上几轮也不在话下似的……
谁知到了第二把,瓶口晃晃悠悠,好像有意刁难似的,再一次转到锦云这边。
这次别说梁左一脸坏笑,锦云自己都被气笑了。
很是怀疑梁左是不是针对她。
就算有沈成津挡酒,也没有不把别人的胃不当成胃的道理,锦云沉吟再三,这一次果断选择真心话。
梁左笑嘻嘻问她:“你确定?”
锦云又不是没见识过,也知道真心话无外乎是尺度和私密这块让人难以启齿的问题,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被一个毛头小子镇住?
更何况,实在顶不住,还能撒谎。
锦云可不是那等任人宰割的主儿。
于是扬起来眉梢,“确定。”
谁知梁左这么直接,转头看了看沈成津,上来就说:“你对我师兄,到底几个意思?”
一个问题瞬间把全场所有人注意力引到沈成津和锦云身上,就连沈成津都看戏似的,手臂往沙发上一搭,嘴角噙笑,朝她瞧过来。
锦云很怀疑今晚梁左是不是故意和沈成津唱双簧,俗话说心疼男人倒霉三辈子,刚才就应该直接选喝酒,也不至于让自己这么尴尬。
至于沈成津是人是牲口,自己又在顾虑些什么?
她想了想,模棱两可说:“目前是好朋友,至于以后嘛,”她把问题抛给沈成津,“要看他后续努力不努力。”
梁左听罢,就知道这个问题自己问简单了,一时间懊恼起来,忍不住追问:“你这么说好茶啊,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锦云抿唇一笑,“茶不茶,这是第二个问题。”
行,梁左点点头,能两次都把瓶口对向她,还能没有第三次?
于是拿起来酒瓶,抬头瞄了一眼锦云,信心满满转动起来。
沈成津低垂下头,盯着转动的酒瓶子沉思片刻,借着抬手去端水杯的动作,不小心晃了两下,温水溅出来,好巧不巧洒在桌面上。
也不知是不是桌面突然变得湿滑影响了速度,酒瓶子前后摇摆几下,最后竟然停在梁左面前。
梁左整个人都愣了,抬头去看沈成津,一脸受伤。
锦云对这一幕振奋不已,就差跳起来欢呼,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到了她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于是看着梁左勾唇一笑,语气轻飘飘地问他:“弟弟,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看着锦云这个样子,说实话有些吓人。
梁左脊背一阵阵发凉,清了清嗓子,然后对锦云试探地说:“要不,我也先喝几杯?”
锦云笑容明媚,“好啊。”
说着就拿起桌子上的那瓶白兰地,二话不说先给梁左倒了两大杯,看得梁左直咽口水。
后面两杯锦云也没含糊,毕竟她一个弱女子都没被特殊照顾,倘若不是沈成津过来,什么白兰地或者伏特加都得喝下。
于是后面又自己调了两杯朗姆鸡尾酒,朗姆酒三分之二,香槟和可乐随便乱加,至于什么味道锦云不知道,至于喝完之后会不会中毒,那也得让梁左先喝了再说。
梁左就没锦云那么幸运了,毕竟锦云有沈成津英雄救美,却从没听说英雄就英雄的佳话。
两杯酒下肚,梁左才意识到,这不是在玩游戏,是在玩命。
果然收拾别人的时候也容易被别人收拾……
一来喝的太猛,二来全加了烈酒,梁左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就觉得头晕目眩,不过还是勉强干了第四杯。
这么一轮酒下肚,人果然老实多了,当着沈成津的面,恨铁不成钢,狠狠叹了口气。
其实他今晚故意叼难锦云也是别有用意,就想着等会儿锦云喝多,让沈成津借机会把两人的关系再升华升华。
至于怎么升华,那就看沈成津的本事了。
谁知沈成津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转过头来收拾他。
梁左越想越觉得委屈,越委屈醉得就越快,后面几把恍恍惚惚,别人大笑的时候他跟着大笑,也不知自己笑了什么……
眼瞅着夜深人静,众人喝酒喝到后半夜,一个个没了前半夜的劲儿,醉眼迷离的醉眼迷离,哈欠连天的哈欠连天。
沈成津眼神清明地看了看众人,宣布这是最后一把。
说来也是倒霉,最后一把又落到梁左头上。
梁左再喝就大了,一拍桌子,“大冒险,”
他这边才刚说完,沈成津嘴角就勾了笑看过来,在梁左意识到不妙之时,男人目光幽幽地笑说:“亲你左手边的一口。”
梁左脸色立马绿了。
因为他左手边,就是那个一米九几的,皮肤又黑,身材健美的撸铁教练。
没想到沈成津这么记仇,竟然在这儿等着他呢。
偏偏教练还特别豪爽,对梁左拍了拍胸脯,“亲当然可以,主要是,亲哪?”
沈成津还算有良心,雷声大雨点小,在众人起哄亲嘴只是,让不说:“我这师弟年龄还小,亲一口不当紧,就怕一口下去以后喜欢男人,不如……就亲一下额头吧。”
说完转过来头去看锦云,锦云看出来端倪,忍不住扯了沈成津的衣袖问他:“什么情况?”
沈成津笑笑,“就是觉得梁左和教练比较般配。”
般配?
锦云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打量,还真没看出般配在哪。
梁左这厢表情扭曲,别说亲额头,他亲哪里都有心里阴影……
不过愿赌服输,既然玩就要玩得起,玩不起实在也太让人小瞧。
于是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双手捧着教练的脸庞,两个人“含情脉脉”对视片刻。
梁左闭上眼就盖了上去。
短短两秒钟,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周围起哄的起哄,吹口哨的吹口哨,让梁左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他赶紧抽回来,使劲插了插嘴,倘若这个时候有马桶刷,看梁左这个架势,肯定也不介意刷马桶还是刷牙了。
锦云托着腮在旁边笑眯眯的,众人仍然言语不停调侃,恨不得立马把梁左和教练搓在一起,最好搓成一根麻绳才好。
这把结束,别说时间太晚沈成津要送客,梁左自己都不想玩。
因为酒精作用,锦云已经困倦不已,等人散的差不多,困眼迷离地朝周清雅看一眼。
这人竟然靠在沙发上已经睡了,丝毫不顾及形象。
锦云可不能睡,万一睡得人事不省,岂不是在沈成津面前丢丑?
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聚精会神端坐了会儿,等沈成津忙完,把今晚聚在一起的朋友挨个送出门。
锦云回过头再看梁左,这人已经身子一软,钻到桌子下面去了……
等沈成津回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低声笑了。
本来就低沉好听的声音,喝了酒更加沙哑,轻轻敲打着锦云的耳膜。
回去的时候自然是代驾师傅送的,大家都喝了酒,周清雅又睡得正香,沈成津思虑再三,弯腰钻进来,陪她们一同上了车。
只不过锦云和周清雅坐在后面,而沈成津坐了副驾驶。
一路上男人都沉默寡言。
快到家里的时候,才转过头来对锦云解释:“今天梁左不太懂事,不过这会儿也接受教训,估计正难受着呢……”
所以出了气就好,生怕锦云记仇惦记。
殊不知,锦云也是个心胸豁达不爱翻旧账的人。
立马扬起来嘴角笑了笑。
如果不是沈成津维护,不顾反对为他挡酒,那刚才在桌子下的地毯上趴着的,就是锦云了。
回头往周清雅那边看一眼,对男人摇了摇头,又仅仅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语道谢:“今晚很开心,谢谢你。”
说完扶着周清雅从车里下来,别看周清雅没有几两肉,就更不要说自己也没几两肉的锦云了。
作者有话说:
二非:一百个红包吧
第37章
锦云还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喝醉酒的周清雅这么重,没走两步,趔趄了一下,忍不住回头去看沈成津,男人双手掏兜,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大概看出来锦云的不满,勾唇笑了笑,“你朋友,我不方便下手。”
锦云想不明白哪里不方便,这个时候方便也得方便,不方便也要方便不是?
但是沈成津就是站在原地,温柔地看着她不动。
锦云就好奇,以前怎么会觉得他还是挺绅士一男人?
不过沈成津虽然不帮忙,却掏出来手机,转身给了代驾小费,随后指了指周清雅,皱着眉说:“麻烦您给送上去。”
锦云好笑,搀扶喝醉酒的美女,也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沈成津还真是得了便宜卖乖。
瞧他那一脸嫌弃的模样。
男人如衣服,闺蜜如手足,沈成津这么做,无异于怠慢周清雅,锦云作为周清雅的好闺蜜,心里难免有些计较。
这什么意思?
帮我扶一下我闺蜜,还脏了你的手怎么着?
生气归生气,眼下也没有空跟他计较,只能叫了代驾一左一右,把周清雅往楼上搀扶。
以前锦云不想被沈成津知道具体住址,害怕以后事情败露,给自己带来不必要麻烦,不过今晚情况特殊,也可能是对沈成津的态度上有了略微转变,就让这男人摸清了具体方位。
两人扶着周清雅上去,沈成津走到车子旁边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一口气,吐着烟圈打量小区四周。
高档小区住宅,进来的时候就算锦云亲自刷了脸,外来车辆也要接受再三盘问和登记才能进。
四周环境清幽雅致,绿化做得也不错。
沈成津仰起来头,又去打量锦云这栋楼,上面一个住户突然亮了一盏灯,他估摸着时间,基本可以判断就是锦云的那套。
玩味地笑起来,把香烟熄灭。
什么爸爸出差了,妈妈因为和爸爸感情好,所以也跟着出差了,出差这么久还没回来?
沈成津从一开始就没相信。
可能阅人无数的原因,沈成津打第一眼看到锦云,就觉得这个女人很神秘,一番切磋下来,事实证明确实水深。
不过感情这个东西,向来玄妙莫测,不分男女,多多少少一碰上荷尔蒙的荡漾,就会战胜理智。
就算再理智的人,真碰上喜欢的,也顶多能够做到清醒地看着自己沦陷。
在锦云这块,沈成津显然是这种类型。
只不过沈成津一直在逃避去往这块思考。
因为只要他不给自己的行为下一个“我对她动心”的定义,就可以逃避问题,沈成津目前为止,给锦云贴得标签也仅仅是“我对她有欲望”。
至于这个欲望为什么对别人没有,为什么仅对锦云有,沈成津不想去细思,因为细思极恐。
情感这块的高手,在男女这块都有个职业病,喜欢拿捏别人,而不是被别人拿捏。
他这么给自己下定义,可能归根究底,是不想事情发展到自己不可控的地步。
一段健康的,可以长期的感情,在沈成津这边有个清晰的框架。
第一,有长时间的空窗期。
第二,足够了解,所以发展节奏要慢。
第三,建立在相互坦诚,没有欺骗的基础上。
第四,彼此处在状态最佳,而不是空虚缺爱。
这四个框架都满足,建立在这个基础上,才能动心。
否则一切不正当的开始,都会以不美好的方式结束。
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人有时候真的是难得糊涂,尤其是感情这件事,看得太透,分析的太到位,太了解自己,太了解人性,并不是一件好事。
再加上他接手过太多失败案例,对他来说,一生只有一个人,仿佛就是一个违反人性的伪命题。
这可能就是职业的问题让沈成津单身至今的最主要原因……
沈成津在石阶上蹲着,手臂轻轻搭在膝盖上,正当他沉思的时候,一楼大厅推门出来两个人。
一个是锦云,另外一个就是代驾司机。
她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走出来,两人一边走,她噙着笑对代驾道谢:“刚才谢谢啊。”
代驾跟她客套:“这都是小意思。”
沈成津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挑眉,心想你应该谢的是我,代驾的小费,可是我给的,谢他做甚?
想到这里站起来,径直朝锦云走去。
“突然有些不舒服,可能今晚替你挡酒喝太多了,”他故意这么说,说完居高临下看了看锦云的反应,“陪我到湖边吹吹风?”
上次被蚊子咬,锦云真被咬怕了。
况且大晚上的,有什么好吹风的?
难不成那天吹风没吹够?
正当她犹豫不定,沈成津忽然拉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带着她往一旁鹅卵石小路走。
也不知这男人有意还是无意,明知道她穿着高跟鞋,鹅卵石小路对她来说实在不算友好,所以故意这样整她。
锦云东倒西歪走了两步,只能被迫挽住沈成津的手臂,“让我扶一下?”
沈成津虽然没说什么,甚至看都没看她,嘴角却得意地往上扬。
锦云见他不说话,只好清了清嗓子,厚着脸皮把手搭过去。
男人这次才有了动作,抬起来手臂,直接揽住她的肩膀。
夜风微凉,男人的掌心温热,紧紧贴着单薄的衣料,给锦云送去温暖。
这温暖虽然不多,不过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却容不得锦云忽视。
好像温暖的并不是肩膀,而不是一颗硬如磐石,等着被融化的心房。
硬如磐石,等着被融化的心房?
锦云意识到自己想到这里,赶紧打住。
一把推开沈成津,往后倒退两步。
一反常态地皱着眉看他。
沈成津被推的一头雾水,皱着眉问她:“怎么了?”
这么一问,瞬间让锦云理智回笼,瞬间想起来自己和沈成津接触的目的,刚才气氛正好,自己这个举动,岂不是故意煞风景?
理智回笼之后,锦云就没有那么感性了。
凝视男人三秒,又把男人的手臂拉过来,主动搭到自己肩膀上,下一秒小鸟依人,委屈巴巴解释:“刚才有个小飞虫飞过,吓死人家了……你没看到……”
沈成津眯起来眼睛,一间不解地看她。
不过女孩子害怕虫子,好像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沈成津就没有多计较。
于是温馨场面继续,沈成津揽着她的肩膀,她依偎在沈成津温暖宽敞地怀中,一脸娇羞。
两个人就像热恋期的小情侣,四下无人,在月色下的鹅卵石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悠悠往前走……
第38章
又是小湖边的长椅,两个人肩并肩坐着。
片刻之后,锦云侧头看向沈成津,“在想什么?你怎么不说话。”
沈成津沉思了会儿,故作深沉去看湖面上泛着光的涟漪,“心烦,不想说话。”
锦云眨了眨眼皮子,心想他心烦?
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啊,这个时候不得发挥一下自己善解人意,会洞察男人心的技术,给沈成津提供点情绪价值?
所谓情绪价值,指一种能够通过表达情绪,让自身和对方的情绪产生共振,从而让两个人的关系更加亲密,情感更加深刻的能力。
在男女相处的过程中,女孩子之所以处于弱势地位,就是因为大部分女孩子在谈恋爱的时候,不懂得向男人提供高情绪价值,反过来对男人情绪价值的需求很高。
所以等感情到了后期,女孩子们就变得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相当被动。
所以聪明的,会谈恋爱的女孩子,一般不会过分索取情绪价值,反而会给男人提供情绪价值。
锦云想到这里,立马打起来十二分精神,柔声关切沈成津,“男人压力大的时候就想静静,虽然我也不知道静静是谁……你为什么压力那么大,要不要跟我分享一下?”
谁知沈成津这边,并不是想要锦云所谓的情绪价值,只不过想从“压力大”作为话引子,打开接下来的话题。
于是两个人的对话,就有些古怪——
“大概是想跟我喜欢的人一起生活吧,否则觉得人生枯燥乏味,没有意义。”
“你喜欢的人和喜欢你的人?如果两者选一个,你更倾向于?”
“我尝试过跟我不喜欢,但喜欢我的人相处,很反感。”
“只有跟喜欢的人一起生活才能改变现状,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锦云引导他思考。
“恩,只要我喜欢就可以。”沈成津暗示她。
希望她接下来能问一句,“你喜欢谁”之类的话。
谁知锦云略微沉思,“你喜欢就可以,对方不喜欢你,也可以吗?”
沈成津抿了抿嘴,垂了眼眸看她,突然不说话了。
锦云还在侃侃而谈,“其实生活还有许多美好之处,不仅仅体现在爱情上,你可以把精力多放在家人,朋友,尤其是工作上……”说到这里,她抬头去看沈成津,见男人只是拧眉盯着自己,眼神复杂。
锦云被看得一头雾水,“怎么了?你继续说?”
沈成津握了握拳头,“突然不想说了。”
锦云一愣,“怎么了?”
沈成津嘴角勾了勾,无奈叹了口气,“我觉得你思维方式有问题。”
我思维方式有问题?
遇不到喜欢的人,就觉得生活枯燥乏味没有意义,我还觉得你人格缺陷呢。
从这句话判断,锦云觉得沈成津属于原生家庭缺爱,所以导致成年以后需要被爱的那类人。
不过从“我尝试过跟我不喜欢,但喜欢我的人相处,很反感”分析,沈成津仿佛又不是缺爱,所以需要被人爱。
想她也是个专业的心理学咨询师,竟然一时间被沈成津前后矛盾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她忍不住回了一句:“我思维方式有问题没问题,先不论,我觉得你表达沟通上,倒是稍微有点儿问题,你今晚说话的方式前后混乱,我有点儿get不到……”
说完就见沈成津脸色不好,阴沉地看着她。
锦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眨了眨眼皮子,最后总结一句:“不管如何,你要先学会爱自己,人先自爱,而后人爱之。”
沈成津突然低低笑了起来,笑的同时歪了头,眯着眼睛打量锦云。
半晌才说:“我怎么有一瞬间的恍惚。”
锦云一间不解问他:“恍惚什么?”
沈成津长叹了一口气,“恍惚间,我此刻不是跟一个姑娘坐在长椅上谈论风花雪月,”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扬起来下巴,转头看着湖面轻笑,“而是在跟一个老油条打太极。”
“打太极?”
“是啊,”男人抬手整了整衣袖,“不是打太极,难不成是你在给我做心理指导?”
沈成津不这么说,锦云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惯性让自己险些露馅,他这么一点,立马觉得毛骨悚然。
赶紧清了清嗓子,撇清自己,“我真没有打太极,我只是以前看过心理学相关的书籍,略懂皮毛,所以想帮帮你……”
沈成津扬了扬眉梢,“我说呢。”
我说怎么牛唇不对马嘴的。
他又侧过来头,“你觉得懂了这个,对你有什么帮助?”
锦云想了想,“以前透过事情看事情,现在透过事情学会了看本质,比如有些人,为什么控制欲那么强,性格那么强势……”
她不想谈论太多太深,毕竟在外行人看来,仿佛学习心理学的人,就会隔空识人,会读心术一样。
锦云最怕有人问:“既然你学心理学,那你猜猜,我现在心里想什么?”
不好意思,我不猜,我也猜不出来。
她如果说不猜,那对方就会说:“心理学也不过如此,这都猜不出来。”
她如果乱猜,对方又会说:“那你技艺不精啊,这都猜不对。”
总之说什么都是错,还不如不说。
所以在外面,锦云比较低调。
谁知沈成津却朗声笑了,“你现在把心理学的东西带进生活,可能会给别人造成很多不必要的困扰。”
两人又枯坐片刻,锦云回过来神儿,偷偷打量沈成津,忍不住把刚才两人的对话,又在心里好好琢磨了琢磨。
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两人刚才完全没在一个频道上交流……
她站在更高的角度去解读了解沈成津的内心,引导沈成津思考,而沈成津显然没有打开真实的内心,顺着她的引导思考自身问题!
他的话前后矛盾,是因为也在引导她?
她试图牵着他的鼻子走,他也试图牵着她的鼻子走。
所以两个人都带着目的,以至于在原地转圈圈?
沈成津显然很无语,锦云觉得自己比他还无语!
锦云虽然很会跟别人打太极,不过刚才,自己真是冤枉至极!
好心当成驴肝肺,换作谁都会生气。
锦云深吸口气,用力咬了咬牙,不过念着今晚气氛正好,举止还算优雅地理了理额头的碎发。
“我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谁叫你说话不打直球?你检讨我,还不如反思反思你自己。”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说完丢下沈成津就要走,谁知这边才刚迈出一步,就被沈成津一把拉住手腕。
于是乎,她高高站着,沈成津仍旧坐在长椅上,扬起来脸庞,好笑地问她:“你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我没听错吧?”
情感上喜欢拿捏,完全是职业病作祟,锦云被这么质疑,自然就心虚了,于是没了刚才的气势。
不过话都已经说了,也只能梗着脖子嘴硬:“不然呢?像你一样弯弯绕绕,让别人来猜吗?”
沈成津笑了一下,眯起来眼睛审视她,“直来直去?那就直来直去一次,”他勾起来唇角,沉声询问锦云,“喜欢吃荔枝那个事,有没有算计我的成分?”
一提荔枝,锦云眼神立马闪躲,心虚地不敢看沈成津。
男人今晚一反常态,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弄出来个是非对错,就不罢休的样子,“种心锚,听说过这个词儿么?”
不提“种心锚”三个字还好,一提这个,锦云瞬间破功。
“咳咳咳咳——”
她被口水呛了一下,用咳嗽掩饰尴尬。
除了尴尬更是毛骨悚然,看着眼前的沈成津,只觉得可怕。
这是遇到行家了?
沈成津寸步不让,一脸冷笑地继续说:“我真心对待你,你竟然这么算计我?要不要展开说说?”
既然被识破,锦云也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说,沈成津都不会相信,这个时候除了承认,为自己辩解一下,抵死不认反而不好。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两步走到沈成津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大大方方说:“是,我就是算计你了。”
男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锦云看着他,突然委屈巴巴起来,“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我从小比较没有安全感,害怕失去害怕被抛弃……我那么做,也没有你想的就是算计,我不过是……用点小计谋,加深一下在你心里的印象……也免得你转头就把我忘了……”
要不怎么说锦云是个演技派,这眼泪说来就来,还真落下来两滴鳄鱼泪,控诉沈成津——
“我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让你这么想我……”
作者有话说:
二非:中秋节期间,我就推到晚上更新了,白天不更新了
第39章
沈成津阴沉的脸色在锦云泪水涟涟的注视下,突然就沉不下去了。
毕竟男人都见不得女人的泪水,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美女。
所以顿时就愧疚了。
别看沈成津平常指导别人情感问题的时候像个情场老手,到了锦云面前显然就没有那么得心应手了。
他手臂用力,把锦云拉过来坐下,板着她的肩膀,抿紧唇线一瞬不瞬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了许久,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是水做的?眼泪说来就来?”
锦云低着头,眉头微蹙,仍旧沉默无言落泪。
沈成津轻咳两声,又跟她讲道理,“是这样,我不过是问一问,你解释也解释过了,没有安全感的人掌控欲强……也可以理解。”
锦云听到这里仍然不言不语继续落泪,本来是沈成津对她兴师问罪的,不知怎地,到最后成了沈成津的不是……
沈成津教育别人谈恋爱的时候,嘴上侃侃而谈:“女人吵架吵的是情绪,男人吵架吵的是道理,所以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哄就行了……”
不过理论是理论,实践归实践,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不带情绪教育别人的时候,脑子是理智的,关心则乱,是以自己来的时候,实在手忙脚乱……
他沉吟许久,见锦云似乎陷在情绪里无法自拔,于是握着纤细的肩膀,把人往怀里一拉。
锦云不解,这个时候蹙眉扬起来小脸,眼前黑影闪过,男人嘴唇就覆盖了下来。
她愣在当场,果然止了眼泪。
接下来被吻得天旋地转,哪里还顾得上演戏……
许久之后,男人才意犹未尽地抽离,倘若不是在小湖边,倘若换成那晚在车里,估计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男人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捏起她的下巴微抬,“这会儿还想哭么?”
锦云抿了抿红唇,想吻我就是想吻我,利用这么蹩脚的借口占便宜,真虚伪。
不过心里吐槽归吐槽,迎上沈成津的目光,还是干巴巴配合了一句,“好多了……”
沈成津目光幽幽,半天才转开眼。
就那个眼神,好像锦云说“还没好”,仿佛才顺了她的意……
锦云回到住处的时候,周清雅已经醒酒,晃晃悠悠从卧室出来找水喝,喝完水一转身,就看到锦云在客厅沙发上,抱着手臂,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放体育频道。
锦云虽然目光一瞬不瞬落在电视机上,却没有聚焦。
周清雅端着水杯走过去,看了锦云一眼,寻了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发什么呆。”
锦云这个时候才抬眸去看周清雅,她“哦”一声,一言不发拿起来抱枕,垫在头上,侧身躺在沙发上。
须臾才对周清雅说:“心慌,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一直心慌。”
心慌,或者说是心慌意乱。
周清雅皱了皱眉,“我虽然喝醉了,不过还是有印象的,我记得是沈成津送我们回来的吧,然后呢,然后你去哪了,你们发生了什么?”
锦云被这么一问,脖颈微微发热,抿着红唇看了周清雅许久,好半天才忍不住开口,“清雅,我现在突然有些害怕沈成津了……”
害怕沈成津?
这哪归哪?
看着锦云一脸不解:“害怕他什么?”
锦云纠结许久,才抬了抬眼皮子,“我怕下次再见沈成津,就要被拐到床上去了……”
周清雅听罢愣了半天,忽然噗嗤一声笑了,笑得那叫一个前仰后合,锦云都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好笑。
她抿着唇,一脸平静地看着周清雅,等周清雅这边恢复平静,锦云才转开视线。
“什么时候我这么会讲笑话了?”
周清雅拿起来纸巾擦了擦眼泪,收拾好表情才说:“不是,我就看你一脸无辜的样子,有些失控……”她擦了擦眼睛,“这种东西讲究你情我愿,你但凡说个不,他就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犯罪是需要成本的……”
锦云能不知道这个?
她想说的是:“我本来就不排斥他。”
她抿了抿嘴,“我不知道怎么定义这个不排斥,大概……但凡我一个立场不坚定,一个冲动,我就坚守不住底线……”
“啊?”
“嗯。”
周清雅静静看了锦云一会儿,组织半天需要,终于总结出一句,“你馋他身子?”
锦云看着她思考良久,“可能好奇,想尝尝他什么味?”
*
一室狼藉还没收拾,客厅里无处下脚,大家自然也不是那等勤快人,只等着天亮以后,让每周负责打扫的阿姨来一趟。
锦云和周清雅走了,梁左房间里却多了那么一个人,梁左某个前女友。
至于是前女友,还是前前女友,沈成津也没听明白。
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前任之间许久没碰面,今晚喝了酒,擦出来火花,一个装醉投怀送抱,一个看破不说破将计就计。
沈成津走的时候,梁左是想着,师兄嘴上去送锦云,不过今晚都喝了酒,这么一送,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
至于为什么不会这么快回来,懂的自然都懂。
谁知道沈成津回来的这么快,且悄然无声,换了鞋子脱了衣服就往沙发上一坐。
慢条斯理打开煮茶器开关,在人走茶凉安静的客厅里不急不躁沏茶。
夜深人静,四周寂寂无声,尽管隔音做得不错,可深夜太安静,任何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沈成津刚沏好茶,把茶壶放回去,端起来茶杯抿了一口,就听到不属于这里暧/昧动静,他皱了皱眉。
一瞬间识破,转着茶杯滞了滞,回过神儿继续喝茶。
谁知还不等一杯茶喝完,脸色很快又耷拉下来。
二话不说站起来,走到梁左暂住的次卧门前,抱起手臂,望着紧闭的房门,脸色阴沉。
在让他们走和自己走两个选择里思考了几秒,还是选了给这两人留一个体面。
于是转身就朝门口走,到门口换上鞋子,拿上外套和车钥匙,房门一开一合,沈成津快速离开。
到了车上才给梁左下通牒——
沈成津:【以后这种事下不为例,再有下一次,你就卷铺盖滚蛋。】
谁知梁左发了个【捂脸苦笑】,还有些不把他当回事,【师兄你吃素没问题,你不能不让别人开荤啊……】
沈成津好笑反驳,【谁说我吃素?】
说完以后也没再搭理梁左,旋转方向盘直奔附近星级酒店。
办理好入住,沈成津直奔房间,洗了澡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看到丢在茶几上的手机,弯腰拿起来。
下意识点开锦云头像,看到她更新了一条新朋友圈,于是也没多想,忍不住发消息,【睡了没?】
锦云恰好没睡,【你也没睡?】
沈成津捏着手机到一旁沙发上坐下,【我在酒店,刚洗了澡。】
锦云刚跟周清雅说,下次见面,说不定就被拐到床上……
这男人要不要说什么来什么?让她每次都能猜中?
锦云瞬间误解,可能动了感情,人就变得超级敏感,防备心也变得特别重,立马冷脸:【你什么意思?】
沈成津皱了皱眉,刚要问“我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然而锦云气急败环,压根不给沈成津解释的机会。
一行字还没打完,沈成津又莫名其妙挨了锦云一顿冷嘲热讽——
【沈成津你这个人思想好龌龊!】
【我不会去,你也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简直痴心妄想!】
沈成津脸色阴沉,绿得比那个青菜叶子都绿……
反问她:【我就想知道,我怎么思想龌龊?怎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了?】
殊不知锦云就在气头上,手机一丢,抱起来手臂深吸气。
周清雅看了看她,“怎么了?”
锦云闭着眼睛,烦躁地把手机丢过去。
“你看看这个贱男人说什么,竟然告诉我他在酒店,刚洗了澡!他把我当什么?知不知道尊重叫什么?”
周清雅拿起来手机,皱着眉翻看两人聊天记录,看完以后,看了锦云一秒,欲言又止一阵,忍不住又看了锦云一秒……
锦云冷着脸,“有话就说。”
周清雅说:“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觉得就是正常聊天啊……”
锦云瞪大眼睛,脸色阴沉,“我误会什么了?他这很明显是暗示,以为我看不懂?”
周清雅也吃不准沈成津的脾气,不过以她的思维方式……人家只是在陈述住酒店这个事儿啊……
周清雅不再说什么,陪着锦云一起生闷气。
半个小时后,等锦云气消了。
她突然转过来头,“真是我想多了?这句话不是暗示?”
“暗示什么?”
“暗示我要不要过去。”
“……”
“……可我已经把他骂了,怎么办?”
第40章
两人尴尬地对望片刻,周清雅都替锦云感觉尴尬。
“你最近有点儿太敏感了。”
锦云鸵鸟心态上来,眨巴着眼皮子看了看周清雅,尽管内心非常虚,不过仍然死鸭子嘴硬——
“这也不怪我,”她扬了扬眉梢,说得煞有介事,“他一会儿暗示我,一会儿打直球,我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应该反思的是他。”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个时候解释也只能越描越黑,锦云只能先回房睡觉。
等明天睡饱了再说。
不过心里这么想,不代表心有这么大,自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凌晨三点多,迷糊糊才睡着。
一大早又被手机闹钟吵醒,她迷糊着关掉闹钟。
犹豫几秒点开微信,最后一条聊天记录还停在沈成津问她龌龊在哪里,锦云没有回,沈成津也没再继续追问。
她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尴尬,只能翻身坐起来,端着手机,清了清嗓子给男人发过去——
锦云:【昨晚喝多了。】
锦云给他递个台阶,希望对方见好就收,这个事也就过了。
谁知沈成津比较记仇,扬了扬嘴角,【送你回去的时候意识还很清醒,到家之后就醉了?你醉酒的反射弧还挺长。】
锦云被怼得无地自容,尴尬不已,只能咬了咬牙继续说:【回家之后睡不着,又喝了点……】
沈成津这才没继续问罪,【嗯,我说想象力这么丰富。】
锦云摸了摸嘴角,心想最近想象力是挺丰富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谁知这个时候沈成津又发过来一条,【我还当酒后吐真言,暗示我什么。】
锦云不解,【暗示你什么?】
沈成津笑了笑,【不够主动?】
暗示你妹,男人都这么普通又这么自信?
锦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
忙到中午才来了一句,【你想象力比我还丰富。】
沈成津挑了挑眉,【谢谢夸赞。】
锦云没想到沈成津这么厚颜无耻。
天晴气朗,沈成津下午约了孙坤打高尔夫。
两人站在绿油油草地上,沈成津站在一旁观望,孙坤拿着高尔夫球杆比量。
一球杆挥出去没有进洞,孙坤立马泄了气。
“不打了不打了,最近诸事不顺,”他摇了摇头,收起来球杆,“就连打球都不顺了,这可不是我的正常水平。”
沈成津低头笑了笑,后院起火哪有顺的道理,孙坤不愿意说,沈成津也没有提。
又打了会儿,孙坤这个时候才憋不住,“你跟那边到底什么进展?眼瞅着都要两个月了,再继续这么耗下去,我都要吃不消了。”
沈成津笑了笑,“孙总如果真吃不消,不如我现在就给你支招,不过呢,”他就事论事,“咱们有一说一,你得给我咨询费,这是行业规则。”
孙坤扬了扬眉梢,“我昨天刚找了我老婆,话还没聊两句就把电话挂了,再一打给我拉黑了,我认识她这么多年,她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就她那个倔脾气,我也不抱什么希望。”
沈成津听了一脸淡然,“孙总,我帮别人调整感情的事情,这句话听多了,不管什么脾气,到我手里,我就知道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顺应人性。”
孙坤抬头看了看沈成津,“具体讲讲?”
沈成津故意神秘一笑,“孙总这是为难我,再往下说就是付费的内容了。”
这小子还真会讨价还价。
孙坤摇了摇头,也懒得教育他。
休息的时候,沈成津夹着香烟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又跟孙坤打商量,“现在追女孩子没有不花钱的,您给我出了个难题,我一直没好意思问,费用怎么算?”
孙坤没想到沈成津今天破天荒陪他出来,是奔着钱来的。
前段时间,沈成津也暗示过,不过孙坤做生意的,是个人精,平常最讨厌人家跟他提钱。
所以就故意装不懂,模棱两可敷衍过去。
没想到这个沈成津还真说得出口,暗示不成,直接跑过来开口要。
这让孙坤想装傻都没有装傻的余地。
沉吟再三,也只能让步,“要不这样,你把所有账单留着,如果你搞定她,所有花费我买单?”
沈成津拧眉,“搞不定呢?”
“搞不定,自付。”
沈成津笑了笑,很公平。
下一秒,孙坤不死心问他:“我老婆把我拉黑了,怎么顺应人性啊?现在可以讲讲了吧?”
谁知沈成津雷打不动,翻脸不认人地说:“孙总,我刚才说了,这是付费内容。”
孙坤立马拉下脸。
“这就有点上纲上线,我还以为咱俩是朋友。”
沈成津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转过身对他笑笑,“孙总如果觉得花钱解决问题不划算,那可以不解决,暂时放一放。”
孙坤咬了咬牙,心想这小子不识抬举。
我又不是就认识你一个情感老师。
高手,那不还有一个?
这边把沈成津送走,晚上的时候就给锦云去了一通电话。
带着诚意询问:“锦老师,忙不忙?”
锦云扣上电脑,语气温柔地回,“没事,孙总有事?”
孙坤也没跟她弯弯绕绕,上来就直接了当的问:“我现在有个棘手的小问题,很小一个问题,我老婆把我拉黑了。”
锦云点了点头,“然后呢?”
孙坤笑了笑,“我很生气,想让她把我拉出来,再给我回个电话。”
谁知这边,锦云噗嗤一声笑了,看了看日程表,对孙坤说:“那孙总排队,还是加急?”
孙坤一时间不太理解,“什么意思?”
锦云说:“排队的话,明天我下午三点有空,你给我打电话咨询,加急的话,现在就帮你处理,费用呢,稍微高了那么一点儿……”
孙坤立马就黑了脸,在电话里一言不发,而锦云还振振有词,“……像孙总这样日理万机的人,应该不愿意排队,毕竟生意人注重效率,时间可以变现,我给你加急?”
锦云说完,久久没等来孙坤回应,还以为孙坤把电话挂了。
忍不住皱眉,“孙总,你在听吗?”
孙坤这才哼笑,“你俩还挺有意思。”
“我俩?”锦云自然听不懂,追问他,“谁?”
孙坤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这才收了收思绪,很不耐烦地说:“钱我自然不缺钱,加急就加急。”
下一秒直接转账,锦云收到意外之财,眉开眼笑,就连说话都温柔多了。
“孙总,你老婆拉黑你的事情经过讲一讲?”
“最近都没联系,跟你说了,她一直跟我闹离婚,我也被闹烦了,就谁也不搭理谁,昨天呢,孩子那边有点事需要找她沟通,谁知这个不负责任的臭女人,二话不说把我送进了黑名单,我当时很生气,我就问她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不跟你离婚,至于吗?你说,是不是小题大做,不至于?”
“嗯,打电话的时候,她什么态度?”
孙坤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说很烦我,让我别纠缠她,这叫纠缠?”
锦云忍不住笑了,孙坤气急败坏,“笑什么?”
锦云清了清嗓子,“没什么,您继续说?”
孙坤说:“没了,就现在怎么办?你说实话,至于吗?”
“嗯,不至于。”锦云云淡风轻地附和他,又说,“但是她觉得至于。”
“为什么?”
“因为她很讨厌你啊,讨厌到听你说话就烦。”
“我招她惹她了?”
“你没招惹她啊。”
“那她为什么这么对我?”
“因为她犯贱啊。”
孙坤听了这话,瞬间舒心多了,“那你说,我这属于纠缠她吗?”
锦云提醒,“她觉得你纠缠她了。”
想孙坤现在有身份有地位,却被妻子这么踩在脚下,换作谁咽得下这口气。
“然后呢?”
锦云耐心解释,“没有然后了孙总。”
孙坤扬起来眉梢,愣了好半晌,“感情我花了钱,你就告诉我这个?”
锦云皱了皱眉,“她犯贱就让她去犯贱,等她贱不起来,自然会把你从黑名单放出来的孙总。”
“我花钱找你,是解决问题,不是听这个。”
锦云看在钱的份上,耐着性子虚伪一笑,“我在帮你解决问题。”
“我让你想办法,让她从黑名单把我拉回来?你听不明白?”孙坤被气笑。
锦云耐心用完,不过还是温柔地说:“要不然您再去纠缠一下,看她会不会心软?”
说完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电话挂了。
这边孙坤被挂断越想越气,深深觉得这个锦云徒有其名,还什么情感老师?这么明目张胆骗钱?
坐在办公室前,盯着落地窗冷静了会儿,又给沈成津打电话,这次乖乖先给了钱。
谁想到,沈成津竟然如出一辙,“顺着她,她才舒服。”
“怎么顺着?”
“她让你别烦她,你就别去烦她。”
“……”
孙坤今天很不开心,因为他一晚上被骗了两次钱。
作者有话说:
二非:二更得晚上十二点以后的。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