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陆初霁了
瞿棠不是没见过尸体。
但看着一个人如此惨烈的死在他面前,七窍流血，死相恐怖，又那么突然,让人毫无心理准备，也着实吓了瞿棠一大跳。
他断气后,站在他旁边的同学被吓了一跳,连连往旁边退去，生怕血溅在自己身上。
一双手覆在瞿棠眼前,老大道：“怕？”
瞿棠摇摇头：“不怕。”
他只是……被吓到了。
瞿棠也闯过那么多副本,当然不会随随便便被尸体给吓到。
老大笑了一声，另一只手牵起瞿棠的手，道：“手都被吓凉了,这还不怕？”
瞿棠的确是手脚冰凉。
瞿棠哼了两声，怪罪道：“是外面太冷了。”
的确很冷。
这个冬天不是一般的冷，哪怕穿着厚重的外套，湿冷的风依然从没扎紧的衣领、裤脚、袖子等地方穿过，衣服只不过是挡住了部分寒风罢了。
老大笑笑,也没反驳。
空鸣远死时,一个男生正在他正对面,推着他往前走,空鸣远口中的血一口喷在了他的脸上。
他用力摸了下脸,血迹却是怎么也擦不掉。
瞳孔紧缩，眸子开始变尖起来，他不断往后退，总觉得身子被什么东西压着,气都喘不过来。
好似空鸣远的灵魂就压在身上似的。
他听到一声怪笑,就在他耳旁。
那人惊恐地喊道：“是谁在笑？！”
站在旁边的人一脸迷茫：“笑？没有人在笑啊。”
“不,一定有人在笑。”如果不是人，难道是空鸣远在笑？
他知道了！
一定是空鸣远虽已死，但没有扔到雾里的原因，所以卞尾生才在他耳边笑，警告他。
那人瞬间支棱起来，一个人拖着空鸣远的尸体，一步一步往外挪。
旁边的人看出了什么，讶然道：“你疯了？”
“我没疯。”那人说道，“是卞尾生让我把空鸣远的尸体扔到雾气里的。”
他手上动作没停。
空鸣远身高一米七七左右，身材强壮，反观他，身高一米七不到，看起来就细胳膊细腿的，然而他却硬是将空鸣远抗在了肩上。
额头青筋直暴，眼眶发红，将空鸣远扔出雾气里。
他终于解放地笑道：“好，我扔出去了，你不能找我了。”
那人抬起眼，虚虚地望着远方某处，定点在那儿。
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一般，眸中露出痴迷的神情，他抬起手，忽的往前，触碰了下雾气。
李哥回过神来，抱住那人的腰，问道：“你要干什么？”
然而那雾气却有一股极强的吸力，再加上那人拼命的要往雾气里钻，李哥五官都挤的变形了，努力站住脚，然而鞋子在地上摩擦，竟被那人带着，一点点往雾气里走。
老大果断道：“放开。”
他一个箭步拉住李哥的后领，李哥一听到老大的话，马上松手。
那人飞快地被吸进雾气里。
李哥傻眼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要是一直拉着，只要有一点触碰到雾气，岂不是也会跟着被拽进去？
随即雾气里传来痛苦的叫声。
李哥不解：“他疯了？干嘛非要进雾气里啊。”
老大道：“不知道。”
反正可以肯定的是，他交出了空鸣远，却仍被怪物同化——或者说，反而加快了同化的速度。
这个卞尾生到底想干什么。
不对，如果外面这个怪物能伪装声音，或许广播室里的声音，压根不是卞尾生呢？
卞尾生只是第一个死者罢了。
老大缓缓呼出一口气，心下有些烦躁，问道：“还有人想要出去吗？”
教室里齐齐摇头。
但出去也好，不出去也罢，他们粮食有限，不可能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啊。
班里有人小声啜泣起来。
这个雾气过于诡异，好在似乎进不来，只能在教室外弥漫，老大将门关上，道：“先看看……”
他话没说完，墙上的钟表终于走到了整时，广播里传来下课铃的声音。
同时还伴随着嘈杂的噪音以及似有若无的哭声。
那声音很乱，有卞尾生的，也有学霸的，甚至还有空鸣远等人的声音，那么多声音聚集在一起，只让人觉得心烦意乱。
紧接着广播被一拉。
还是最开始卞尾生的那个声音：“找到隐蔽在角落里的观察者，并交给我。”
这就说明空鸣远不是卞尾生要的人。
生前讨人厌的家伙，死后总有人会同情，特别是现在不知道下个死者可能是谁，以往跟在空鸣远身后的一个人抱怨道：“都说了，他不是观察者，现在好了，交了个错误选项，说不定就是卞尾生发现交错了人，才发了火，将人吸进雾气里的呢。”
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者。
老大站在广播下，问道：“不是已经把空鸣远交给你了吗。”
广播里的声音顿了顿，尔后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桀桀笑道：“是吗？我可没有说只有一个人啊。”
他的声音变得空旷起来，仿佛在催眠一般：“乖孩子，你们会找到凶手，然后全数交给我的，对吗？”
老大捕捉到了凶手两个字。
他猛地抬起眼，又问道：“卞尾生，是你吗？”
先前广播里的声音回答的都迅速而又阴森，此刻反倒陷入了沉默，广播里只有电流声。
过了会儿，那个声音变的温柔了不少，有些迷茫地问道：“我？不、不是我……”
这声音有点耳熟。
可惜还未等老大继续问下去，那广播里的声音瞬间消失，看起来是操控者将广播关了。
老大问道：“卞尾生是怎么掉进池子里的，有人知道吗？”
班里没有人回答。
瞿棠脑袋里一道灵光闪过，问道：“最后那个声音，是卞尾生的声音吗？”
“嗯。”老大点点头，“他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但无疑，卞尾生不是自己误掉进水池的，而是被人给推进水池的。
老大问：“怎么了吗？”
瞿棠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无精打采地看着桌前的书。
他忽的想起了先前看的那张照片。
卞尾生和陆初霁长得一模一样。
卞尾生的声音，也和陆初霁一模一样，只不过先前广播电流声加故意压沉了的缘故，所以瞿棠即使觉得熟悉，也没往陆初霁身上想。
在瞿棠眼里，陆初霁永远都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就连黑夜也遮不住他身上的光。
明明两个人交情不多，瞿棠对陆初霁的印象却一直被这种感觉所笼罩，真奇怪。
或许就像他们上个世界所问的。
他一定在哪里见到过陆初霁。
就在……
瞿棠看着教室，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片段。
他坐在教室中，咬着笔冒，正对着一道题百思不得其解，旁边有个人顺势坐在了他身旁，打断了他的思考。
他却一点儿也不惊讶，想都不想的将本子推给了旁边的人，声音脆生生地问道：“陆初霁，陆哥哥，你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解的。”
瞿棠：！！！
他想起来了，陆初霁曾经是他的同学。
但好像又不止这样。
瞿棠脑袋痛的要命，眼前景象发黑。
后背被人拍了一下，瞿棠从记忆里瞬间脱离出来，全身都是汗，茫然道：“怎么了？”
老大无奈：“我才应该问你怎么了。”
他凑近了。
鼻尖几乎靠着鼻尖。
瞿棠怕生，不喜人靠的这么近，但被老大这么靠近后，他竟一点没有觉得难受。
好像潜意识里，就觉得老大不会伤害到他一样。
这种感觉，和他对于陆初霁的感觉很相似。
……一提到这个名字，瞿棠的脑袋就开始发胀起来。
瞿棠道：“我只是在想，卞尾生是怎么死的，是谁最开始看到卞尾生掉进池子里的？”
正如李哥最开始说的那样，那地方本来就杂草丛生，树林茂盛，那又是即将上课的时间，大家都在往班里赶，怎么会有人特别注意这种地方呢。
除非有人在撒谎。
教室里格外的安静。
知道有撒谎者，就说明卞尾生口中的观察者，就在人群里。
这么一想，在旁边看着卞尾生沉入池塘里的人，岂不是更符合观察者这个称呼？
现在不是互相猜疑的时候。
老大道：“当然，如果不好意思说，也可以趁没人的时候偷偷告诉我，或者有别的情报，也可以告诉我，我绝不会透露告密者是谁。”
班级里那么多人，只要谁去找老大，肯定也会被大家发现。
老大干脆用柜子划了个空间出来，道：“我一个个喊人进来和我说吧。”
他派了几个人去搬柜子，正说着，门外忽然又传来了敲门声。
众人动作一停。
瞿棠问道：“是谁？”
外面的人也在奇怪：“是我，你们怎么把门关上了？”
是学霸的声音。
瞿棠警惕：“门没锁。”
咔嚓。
门真的被打开了。
学霸站在外面，淡淡地说道：“你们在干什么？”
一见门开了，班里的人能拿扫帚的拿扫帚，拿凳子的拿凳子，甚至还有人从笔盒里拿出了个小刀。
这倒提醒老大了，需要他们把管制刀具交上来，他倒是不怕被管制刀具伤到，但班里有人有这种东西，容易出事故。
学霸朝着里面走了一步。
站在前面的人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学霸不能理解：？
但他对别人的情绪并不很关心，继续往前走。
有人问道：“学、学霸，你身后拿着什么东西？”
只见他手背在身后，血液从他身后，流淌到地面。
学霸神态自若地看着班里的同学，眸中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
薄凉。
第112章
还真是熟人
学霸往前走了一小步。
他没有将身后的手拿出来,众人只能看到他身后的血顺着地面缓缓流淌，颜色红艳地像是一团能够将万物都烧成灰烬的熊熊烈火，仿佛他身后的雾气都能听到一声“刺啦”的声音。
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学霸的脸上也有点血迹,只是藏在墨如黑的头发里，让人难以捕捉到。
他走近了,坐在门口的同学忽的注意到他头发不对劲,结结巴巴地问道：“学、学霸，你头发上是不是沾上了什么东西？”
学霸偏过头,神色冰冷地看了他一眼。
在他额头最上面,还有一抹没有擦掉的血迹。
那人差点呼吸不上来：“学霸，你是——”
他想问，你是杀了人吗？
亦或者是杀了卞尾生？
可卞尾生是鬼,鬼也会有血吗？
如果学霸真的杀了卞尾生，众人心里感到一阵复杂。
一边又庆幸这诡异事情可以完结，一边又对学霸感到恐惧。
杀了卞尾生的学霸，不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
鬼吗？
他们正思考着如果事情真的解决了，要不要帮学霸隐瞒他杀了卞尾生的事情时,瞿棠从前面探了个脑袋出来。
瞿棠对学霸的感官不错。
走的时候还记得隐晦的提醒他如何才能不被怪物所同化,再加上瞿棠在别的副本里,这种场景见的多了,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
瞿棠看到学霸这副模样,大惊，问道：“嗯？你没有受伤吧？”
他有点儿着急地从椅子上起来，也顾不着旁人震惊的目光，拉住学霸的胳膊,又对上了学霸的眼睛。
冷。
带着最刺骨的寒意,似要将人推进天寒地冻之中,要比屋外的雪还要冷，要比雾还要糊，让人无法看清学霸心中所想。
瞿棠讪讪放下手，问道：“是我不小心弄到伤口了吗？还是你有洁癖？”
哦对，瞿棠忽的想起来了，他当时在卫生间见到学霸时，学霸一看就是有洁癖的样子，恨不得将手里的每个角落都洗的干干净净。
瞿棠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忘了，我尽量不碰到你，但你如果有哪里受伤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能在这所学校上学的人，非富即贵，要么就是学霸，很可能是以后的精英，所以学校将小细节上尽量做到最好，比如每个班都配了饮水机、空调等物，还有前面的柜子里有简单的医药品。
瞿棠说话时，模样认真，眸子清澈无比，如同一汪清泉，透亮，如同不会被任何事情所叨扰。
学霸很久没见过这种眼神了。
这个学校的作风让人作呕，所以卞尾生死后变成怪物这件事，他一点儿都不稀奇。
他甚至怀疑，卞尾生压根就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如大部分人同学口中说的那样，是跳河自杀。
都已经在地狱里呆了那么久，拥有强烈恨意的人，又怎么会一死了之？
不过有一点，学霸还是有点想不通的。
他曾和卞尾生对视过一次，那双眼睛……
和瞿棠的眸子很相似，都是平和而又温柔的，哪怕在波涛大海之上，也绝不会被击败。
学霸当时竟微愣了下，等他再次看去时，卞尾生已经将脑袋低了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注意到卞尾生的眼睛。
直到卞尾生死后，他才忽的想起了这件事。
奇怪……
拥有这种眸子的人，他竟然会忘记吗？
学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似乎从卞尾生死后，事情就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而去。
不对，学霸想，更像是事情重新进入了正轨。
不过有一点，学霸可以确定，瞿棠绝对不是以前的那个“瞿棠”。
他也见过以前瞿棠的那双眼睛，麻木到让人觉得无趣。
现在这个瞿棠，倒想是被注入了灵魂似的。
见瞿棠担忧地围在他身边，学霸终是开口，解释道：“没受伤。”
“那你头上的血是……？”瞿棠迟疑地问道，“是别人的吗？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
这话倘若换一个人问，学霸肯定觉得是来套他话的。
放在瞿棠身上，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学霸道：“嗯，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人……”
他说人这个字的时候，有点犹豫，又发觉瞿棠真的完全不怕，将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断了的胳膊，上面还有校服的半截袖子。
被学霸这么突然拿出来，班里的人瞬间被吓的蹭蹭蹭往后退，班里兵荒马乱，板凳和桌子撞在一块。
学霸缓缓说道：“一些尸体吧，我看着眼熟，所以带回来了，希望能有点发现。”
一只手能有什么眼熟的？
或者说，会对着一个残缺的手臂看的学霸，才显得更加恐怖点吧。
李哥倒不是很怕。
他心理素质强，几次奇怪事件后，反倒勉强可以适应下来了，他半睁着眼，装着胆往学霸的方向凑了凑。
那个胳膊已经血肉模糊，边边角角像是被什么野兽所咬的一般，有牙齿的印子，不平整。
李哥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没有学霸那么强悍的心理素质，赶紧移开视线，看着那个手的手背处。
嘶……好像是有点眼熟？
李哥定睛一看，看到手臂上的一个疤痕，恍然大悟道：“这是那个、那个空鸣远的手臂啊，学霸你在哪儿看到的？”
学霸道：“广播室不远处。”
广播室就算离教室近，那也不至于在教室外扔的，一下就抛到广播室吧？
除非，外面还有人挪了尸体。
但外面雾气那么大，进入雾里的人都死了，学霸为何竟能安然无恙的走出来？
瞿棠哦了一声，竟也没有怀疑，只是单纯地好奇，问道：“雾气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学霸低低地笑了两声：“怪物吧。”
旁边有人小声说道：“也不知道到底谁是怪物。”
怪物能伪装成人的声音，说不定也能伪装成真人呢。
有人不依不饶地问道：“那你又是怎么走出雾的？那么大的雾，你能看得到方向吗？那怪物在外面游荡，你没遇到吗？”
他说道最后，发出一声嗤笑。
学霸根本懒得理这群人。
他看到这群人的瞳孔已经开始有所变化。
看来他猜的没错。
学霸将尸体扔到桌前，他本来是不想说什么的，但看着瞿棠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围在他身边，担忧地看着他，终究还是心软了些。
“没遇到怪物，但遇到了一些人……”他皱着眉，有点难以解释，“虽然穿着校服，但看起来并不像学校里的学生，可以随意在雾气里走。”
外面都这么恐怖了，竟然还有可以在武器里随意移动的人？
有人不信，问道：“学霸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把怪物误看成人了？”
李哥生怕学霸生气，慌忙打圆场道：“雾气那么大，认错也很正常。”
学霸哎了一声，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全就是表现出一种“我又不是你们这群傻逼”的样子。
看的先前说话的人恨得牙痒痒，但现在只有学霸一个人成功从雾气里回来，希望全仰仗在学霸一个人身上。
瞿棠觉得这个操作听起来耳熟。
听起来有点像玩家。
虽然知道连着遇到认识的人的几率很小，但现在连系统都出了差错，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瞿棠眼睛里闪着光亮，拉着学霸，问道：“然后呢？”
老大看出了瞿棠的不同，手撑着下巴，眼皮一抬，问道：“你认识他们？”
他手放在瞿棠的背后，抚摸着瞿棠柔顺的头发，带着笑意地问道：“听起来很熟的样子？”
瞿棠摇了摇脑袋，小动物的第六感让瞿棠背后一凉。
仔细想想，又好像没什么危险，值得注意的地方。
瞿棠纳闷地摸了下脑袋，正好碰到老大宽大的手掌。
老大的手皮肤表面有些粗糙，摸在瞿棠脖颈上，轻轻捏着他脖子上的软肉时，瞿棠脖子上冒出了鸡皮疙瘩。
老大含笑地看着瞿棠：“嗯？”
瞿棠嗔道：“在摸，我要长不高了。”
原身发育比较慢，估摸着才170左右，比瞿棠自个儿的身高还要矮。
偏偏老大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再男生普遍还没有发育的年纪，个子蹭蹭蹭地往上冒，傲然群雄。
老大哭笑不得：“故意避而不答？”
瞿棠眨了眨眼，说道：“我不知道，我要看了才知道是不是认识的人。”
老大盯着瞿棠的眼，确定瞿棠没有撒谎后，慢慢将手放了下来。
这么看，那群人过来，也没有和瞿棠说一声，甚至没有主动找瞿棠，想来关系也就仅仅是认识吧。
他心情颇好地眯起眼。
瞿棠：嗯？
莫名其妙，旁边这个大老虎就被撸顺了毛，问题是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瞿棠不是很理解这群人。
学霸说道：“我问了他们有没有看到我们班在哪里，他指给我看了。”
他走了很久，按理来说，就算没找到自己的班级在哪里，至少也能误入别的班里。
然而他却在外面虚无之中，走了很久很久，这个胳膊是他唯一看到的东西。
话音刚落，外面忽的有人走进来。
门也不敲，直接在众人没反应的情况下，将门推开。
他身后有人喊道：“刚刚是不是这里有个找我们问路的？”
学霸道：“是我。”
“太好了，你还在就好。”那人说道，“我刚刚又看到一个尸体，还以为是你的呢，毕竟你是我们在外面唯一看到活着的人了，我们老大有话想问你，老大？”
他转头，看着老大紧紧盯着讲台前的一个人，
还真是熟人！
瞿棠摸了下他的鼻子，喜悦道：“君长央？！”
第113章
老大第一承认自己喜欢的对象
老大一脸警惕地看着来者,就连一直处变不惊，懒得理人的学霸，这时都不由地抛了几个眼神在君长央身上。
他们都明白瞿棠的性格。
虽然看看起来很好接近,但实际上却很是谨慎，不会轻易将人划入交际圈里,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态度：礼貌却不亲近。
能够在瞿棠面上看到如此明显的表情,很显然，君长央和瞿棠的关系比他们想象中,还要亲近。
老大摸着下巴,笑着打趣道：“你从池塘里醒来的时候，看到我，都没这么激动过。”
亏他还救了瞿棠一命呢,小没良心的东西。
瞿棠没听清老大在说什么，或者是他听到了，但大脑陷入死机状态，无法处理那么多复杂的信息。
没想到真的是君长央哎！
经过那么多副本，瞿棠对君长央的感官非常复杂。
新手副本时就守在他身边,几次带着他通关副本,危险关头出手相救,数不胜数,瞿棠早已将君长央划入自己人的范围内了。
他乡遇故人,还有什么能够比这个更激动的？
特别是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系统也没了声音。
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瞿棠胆子本就小，不然在新手副本里，也不会被逼无奈,害怕到哭了。
进入陌生的副本里,连在瞿棠心里觉得永远不可能出现问题的系统,都出现了BUG，谁知道会不会一个BUG把自己的命给送了。
放在新手副本里，瞿棠可能还觉得无所谓，没那么大的执念，但现在，那么多个副本都过来了，他甚至发现了自己忘掉了什么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没有找到之前，莫名其妙的丧失性命，瞿棠……瞿棠不甘心。
这也是为何瞿棠看到君长央时，整个眼眶都红了的原因。
他上前几步，也顾不住崩人设的可能，直接扑到了君长央的怀中，豆大的眼泪从脸庞滚落，流进君长央的衣服中。
君长央手足无措地抱着瞿棠，全身都僵硬起来了。
怀中的人柔软无骨，娇小纤细，似乎一碰就坏了，君长央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力道来抱住眼前的人。
特别是当滚热的泪珠流在他身上时，君长央有一瞬理智全失，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他没见过这么热情的瞿棠。
也是第一次，他如此庆幸自己玩家的这个身份。
能够使用道具，和玩家进行绑定。
不得不说，瞿棠这次进副本的时间，的确在预料之外。
一般来说系统都会发放奖励完后，给人休息的时间，就算没有休息的时间，挑选副本肯定也要稍等片刻的。
但瞿棠进的太快了。
君长央连副本奖励发放通知都没听完，就听到了绑定道具生效的声音。
理论上道具可以让被绑定的两个玩家同时进入一个副本里，且彼此的距离不会相差太大，但君长央连系统公告都没听完。
正常走流程一定是进入副本-通关-获得奖励-进入副本，但卡在了通关和获得奖励中间，系统出现少有的宕机状态，等再恢复时，距离瞿棠进入副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副本一般是按照统一时间进入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君长央当时心里一惊，试探着重新连上道具。
没想到距离副本开启，还要再等待一段时间。
那瞿棠是怎么提前进去的？
君长央感到不对劲，赶紧召集了熟悉的人，一起进了副本中。
等进入副本时，雾气已经弥漫开来，若不是因为穿着的衣服，君长央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副本的背景是什么。
雾里的怪物和上个副本里的怪物格外相似，只不过上个副本的怪物因为常年在黑夜里活动，所以眼睛退化了，但这些怪物已经习惯白天，且因为在雾气里行动的原因，眼睛反而进化的更加完全了，隔得很远，就能看到雾气里新进来的猎物。
这给君长央带来了不少麻烦。
好在后来遇到NPC，顺利把他们带到了这个教室，甚至还看到了瞿棠。
……但这么热情的瞿棠，也的确少见。
心里的一股火烧的不行，君长央僵硬地拍着瞿棠的后背，安抚道：“嗯，是我。”
他手刚刚碰到瞿棠背部时，站在旁边的学霸和老大两双眼睛便如同利剑望了过来。
他身后带的几个人没参加过上个副本，哪怕结束后听了一些风声，但看着君长央不苟言笑的模样，很难想象他喜欢上一个人的模样，所以都以为是假的。
那可是TOP榜的君长央啊！
就算、就算真的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可能和普通人一样。
现在看着君长央的背影，他们心里皆是一叹气。
还不如普通人呢。
哪怕如大佬一样的人物，在见到喜欢的人时，也会手足无措啊。
瞿棠缓和了下情绪，想要问问看君长央系统的事，但周围NCP还在呢，他不敢随意说出口，所以只是小抽了下鼻子后，微微往后退了两步，脸红道：“我、我有点太激动了。”
老大插嘴问道：“不和我介绍一下吗？我们学校的人？”
李哥眼角一抽，他看着这几个人不好惹，想要插嘴，看到老大的眼神后，立刻悟了，讪讪闭上嘴。
也对，他们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老大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分明是明知故问，想要吸引瞿棠的目光。
瞿棠也不清楚这几人扮演的角色，歪着脑袋看着君长央，只道：“唔，这是君长央。”
“哦。”老大意味深长地笑道，“久仰久仰。”
他先前分明还一副不认识君长央的样子，转眼就改口说久仰，其中的客气和虚伪不要太明显。
君长央也不介意，他双手插在校服的兜里，仅仅只是对老大颔首了下：“嗯，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也算是回答了老大先前的问题。
老大拉长声音哦了一下，又道：“那我看他的样子，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知道？难不成是故意瞒着他不成。”
根据人物背景，老大当然能答的上来：“刚转学过来的。”
他们这批玩家根据设定，都是刚刚转学过来的学生，除了长相变得稚嫩了些外，用的基本就是玩家自己的身体。
这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伤害，都是由玩家自己来承担。
就是瞿棠，很明显和他们不同。
如果君长央没猜错的话，瞿棠似乎被划分到了NPC的范畴内。
老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道：“真的吗？我们瞿棠乖觉，你可别骗他。”
为了表示和瞿棠亲近的样子，他凑到瞿棠旁，捏了捏瞿棠的脸。
他不知道君长央和瞿棠关系到底如何，但看着，倒更像是很久不见的那种激动。
——他就算再聪明，就那么点信息，也想不到副本这种扯淡的事。
最多，就以为是被附身了。
老大一只腿翘到另一只腿上：“你们关系要那么好，怎么他转学都不提前跟你说一声？难不成还想给你个惊喜？”
这人明明刚刚还说久仰，被明显揭穿后，面色不改，继续暗搓搓的上眼药。
他看着外面的雾，以及学霸身旁的胳膊，叹道：“那果然是个惊喜，别这些奇怪的事件就是你朋友搞出来的吧。”
他故意咬外面的事，就是为了让瞿棠怀疑君长央的来历。
莫名其妙从大雾里来的人，很可能就是怪物的一种。
瞿棠还以为老大是不相信君长央的话。
换位思考，要不是因为清楚副本的情况，他估计也会怀疑，瞿棠生怕老大误会，拉着他的袖子，脆生生地解释道说：“不会啦，肯定不是他，他有跟我说过转学这个事，只是我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时间而已。”
瞿棠清楚，如果强行说早就知道此事，会很奇怪，所以谎话只说了一半。
老大含笑看着瞿棠，也不知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瞿棠心里都在发慌，强装镇定地问道：“对了，君长央，你们找学霸有事？”
“不是什么大事。”君长央说道，“本来也是为了寻你，顺便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瞿棠赶忙将事情始末和君长央说了一遍。
老大在旁边听的不是滋味：“你倒是很相信他。”
不对劲，绝对不可能是如瞿棠说的那样简单。
老大撑着头，上下大量着君长央。
这个人不像学生，哪怕穿着一身校服，脸长得嫩，但眼中的老练却不是普通人能够模仿出来的。
老大在学校里见过无数人，却没有一人如君长央这样，一眼看到就如同遇到劲敌一般，下意识就开始提高警惕。
就连学霸都没有给他带来那么强的攻击力。
更别说，从瞿棠看到君长央的第一眼起，眼睛都快黏人家身上了。
一看关系就很好。
明知道他和瞿棠关系不好也是正常的，毕竟若是说结交，两个人今天也只是第一次如此亲近而已，但老大心里就是觉得不爽。
像是珍藏已久的宝物，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别人怀中，头也不回。
他看向学霸。
学霸虽没有任何表情，但明显和他想的一模一样。
这人到底是谁？
老大心里沉思着，面上倒没有任何不满，他伸出手，轻轻拽过瞿棠的腰，将人带到自己身边，看着君长央下意识想要拉住瞿棠的动作，眸子的颜色更深了点。
肯定不是很久不见。
要么，就两个人的感情超乎想象，让君长央在长时间不见面后，仍然能保留这种习惯。
无论是哪种答案，都不是他想听的。
老大抬头，笑道：“哦，只要不是情敌就好，我可不想再多一个人跟我争。”
哪怕班里的同学极力保持着安静，八卦心免不了还是起了。
这可是老大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喜欢谁！
第114章
陆初霁会不会也来了？
瞿棠不觉得老大真的喜欢他。
毕竟班里关于老大和学霸的绯闻,传的轰轰烈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两个人的爱恨纠葛缠缠绵绵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说移情别恋就移情。
估计也是为了试探君长央。
瞿棠推了推老大，道：“别闹。”
又转头问君长央：“对了,外面是什么情况？”
言辞之间都是对君长央的亲昵。
老大将脑袋埋在瞿棠的肩上,手一圈，便将人圈在怀里,挑衅似的看着君长央。
学霸冷笑道：“小学鸡。”
低下头,又开始看他带来的那个胳膊了。
君长央将怪物的事和瞿棠说了一遍，有外人在，他也不好说上个副本的事,只能强调了下怪物的模样。
瞿棠心领回神。
他忽的想到什么，从老大的怀里挣脱，踮起脚尖，朝着君长央招了招手。
他听到君长央身后的人传来嘶声不绝，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难道是有怪物跟过来了？
瞿棠疑惑地看了过去。
只见君长央身后的人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瞿棠,似乎怪物就是瞿棠本人一样。
瞿棠看了看身后。
学霸正在看胳膊,老大撑着下巴在神游,也没什么问题啊。
瞿棠还以为是他有什么地方没注意到,恰好此时君长央也顺从地弯下腰来，瞿棠小声问道：“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君长央眼光往后撇，沉声说道：“没有。”
唯一不对劲的地方，可能就是瞿棠跟召小狗一样的手势吧,要换成别的人敢这么做,不用君长央亲自动手,跟着他的人早就把此人连命带身，全都销毁了。
然而换成瞿棠做出这番动作，君长央心甘情愿。
就连君长央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从不会对副本里的NPC或者玩家动情，在这种朝不保夕的局面下，爱情只会变成拖累。
很奇怪，他却对瞿棠没有这种感觉。
就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只不过正如他先前说的那样，只是很长时间没有见过罢了，哪怕在记忆里已经褪了色，但当再次看到时，画面仍然会被染上最绚丽的色彩。
君长央对他性格清楚，他自己绝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仍对瞿棠一眼心动，只有可能是，他曾和瞿棠非常熟悉。
君长央在进入副本里后，就将事情调查清楚了，所有人都是因为执念而进去的。
君长央没有执念。
他只知道自己是因为一场车祸死的，但回想时，脑袋里的情景仿佛被一团雾给遮住，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君长央从来没放弃这件事，直到看到了瞿棠。
执念肯定和瞿棠有关。
就是不知道瞿棠怎么也进了副本里。
君长央看着瞿棠皱着眉，思维越飘越远，张口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瞿棠清了清嗓：“我……”
咦，他刚刚想说什么来着的？
被一打岔，都忘掉了。
君长央垂眼，提醒道：“怪物。”
瞿棠噢噢噢想起来了，咬着君长央耳朵，说道：“是不是和上个世界的怪物有关啊？”
“很像。”君长央评价道，“但都是监狱里的怪物，没有陆初霁所管的怪物。”
瞿棠期冀地看着君长央，问道：“那陆初霁……”
他想问，那陆初霁有可能和怪物一起过来吗，但想想，这种事，也不是君长央一个玩家知道的。
瞿棠忽的一拍手，又继续悄悄说道：“对了，我先前翻到了卞尾生的照片，脸和陆初霁长得一样！会不会卞尾生就是陆初霁啊？”
无需君长央回答，瞿棠摇摇头，便将这个答案排除掉了：“不对，如果陆初霁就是卞尾生的话，以陆初霁的实力，怎么可能变成鬼——哎？”
他说到一半，领子又被人两手揪了起来。
老大没好气地问道：“聊完了没？”
可惜他手刚碰到瞿棠的衣领，手腕便被人一把抓住，君长央冷声道：“松开。”
两人一同放开瞿棠，又莫名其妙打了起来。
瞿棠：。
就很奇怪，君长央以前虽然孤傲，但也没有说上来就打，这两人怎么一见面就互看不爽，打的如此激烈。
瞿棠注意到跟着君长央来的那群人还在发呆，不由问道：“你们不阻止吗？”
“阻止？”那群人连连摇头，生怕战火牵连到自己身上，解释道，“不不不，我怎么敢。”
他们还以为是瞿棠害怕君长央出事，安慰道：“嫂子别怕，老大就这个性格，看谁不顺眼就动手。”
只不过他们老大动手的对象一般都是任务里的怪物，很少和玩家以及NPC杠上，用君长央的话来说就是，迟早有一死，没必要计较。
不过这话，他们没敢和瞿棠说。
要在嫂子面前保持老大的良好形象！
瞿棠讶于他们口中君长央的性格，甚至对他们喊他嫂子都没反应过来，疑惑道：“君、君长央是这样的吗？”
那群人还以为瞿棠是被君长央给吓着了，生怕因为这番言论，导致瞿棠误会，支支吾吾地说道：“是、是吗？不是吧？”
瞿棠被弄糊涂了：“唔？”
怎么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是的呀。
其中一人灵光一闪，说道：“是也不是，老大对别人就是那种，人若犯我我必犯之的性格，不过对自己人友好啦，你看我们在老大面前的样子就知道啦，我们一点儿也不怕老大，真的，一点儿也不怕。”
瞿棠：？
听起来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不过既然他们说没关系，那应该就没关系……趴。
瞿棠看了下，两个人虽打起来拳拳到肉，但的确知道进退，没有往死里打，就是那拳头拐个弯，容易往人面容上打，看的瞿棠心惊肉跳的。
老大终归还是个学生，不如君长央那样身经百战，不过一会儿，体力有点儿跟不上了，他躲过君长央打来的一圈，往后连退两步，脸上的笑容没变，脸微微旁边一侧，猛地握住君长央的拳，笑道：“厉害厉害，知道的知道你是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黑手党呢，不打了，打不动喽。”
君长央的目的不是揍他。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介意将人揍一顿。
君长央收手。
要知道，那么大的力道下去，没有卸力的情况，君长央说收手就收手，可见其控制能力。
老大眸子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老大。”班里有人吸了一口凉气，震惊地喊道。
老大和君长央同时回过头去。
被两个人大佬同时看着，李哥差点就腿软下来了，他咽了口口水，言语不清地说道：“我喊的是我们老大。”
君长央回过头的时候当然就知道了。
如果装傻当做不知情还好，他这么一点出来，岂不是都知道他认错声的事了，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带的小跟班，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明白。
跟着君长央来的一群人生怕自家老大发火，在一旁瑟瑟发抖。
好在君长央没有纠结此事。
因为当他们回过头时，都明白了李哥为何会出此声音。
外面的天空从白天骤然变成了黑夜，哭诉声在走廊里响起，窗帘无风自动，吹的人毛骨悚然，偶尔还能听到脚步声。
如果说白天的走廊万籁俱寂，安静到可怕，那傍晚，什么声音都出来了。
树叶声、走路声、哭声、讲话声，还有空鸣远死前的呐喊，似乎就在耳边诉说着死前的痛苦。
君长央察觉到什么，猛然回过头去，看向周围。
教室里的人已经空荡荡的了，瞿棠也不在他周围，唯一一个站在他旁边的，是老大。
君长央：“……”
老大：“……草”
*
瞿棠刚看向窗外时，便能感到周围的空间似乎在旋转，快速挤压，瞿棠眼前一黑，朝着旁边踉跄了下。
旁边有人及时扶助了瞿棠的胳膊。
瞿棠缓了缓才睁开眼：“谢谢。”
“不用。”旁边的人淡淡地回道，“好了吗？站稳了吗？”
瞿棠直起身，旁边的人松开手。
是学霸。
瞿棠赶紧看向周围，他们还在教室里，原来挤满同学的教室里只剩下空荡荡的椅子，椅子上只有少量的书包，钟表指针咔哒咔哒的声异常明显，他回过头，黑板上的作业还没擦去，最上面写着日期。
周二。
正是昨天晚上。
看时间，应该是晚自习刚结束，大部分同学都已经离校了。
瞿棠失声：“这什么情况？”
周围只剩下他和学霸两个人，其余的人皆不见了踪影。
时间还会往回移的吗？
瞿棠从来没遇到过这个情况，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外面有人说道：“嘘，卞尾生在哪儿呢？”
“嘿嘿，按您的吩咐，关厕所里了。”
“不会被发现吧？”
“放心，巡逻刚刚结束，等下次巡逻要几个小时后了，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成，去看看卞尾生书包里到底什么东西，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不给翻，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资助生也敢冒犯我？”
“是是是，他平时那副表情，真欠揍啊。”
“你说，他要真不让人看，直接把东西放家里不就得了，干嘛还要带到学校里，不就是求着人看吗，上次好心看了，还冲我们发脾气，傻逼东西。”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看到他们。
瞿棠做口型，问道：“怎么办？”
学霸稍作犹豫后，听着脚步声马上就要进入房间里，学霸忽的弯下腰，将瞿棠拉进了讲台里。
门被推开。
瞿棠被拉的突然，半个身子直接倒进了学霸的怀里。
脸唰一下，红了。
第115章
那不是瞿棠吗
那两个人刚踏进来的一刹那,学霸刚好抓着瞿棠的手一并进了课桌下，那两人没有发现教室里的不对劲，直直朝着卞尾生的桌子奔去。
“咦,瞿棠还没走？”
瞿棠和卞尾生的座位就在前后，两人一回头,就看到了瞿棠座位上还未带走的书包。
其中一人警惕地问道：“不会瞿棠突然回来吧？”
另一人翻了个白眼,嘲笑道：“回来就回来呗，你还指望瞿棠能拿我们怎么办？冲上来揍我们？”
最开始说话的那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赞同道：“如果真的来了,那也得被吓到躲起来，你说瞿棠该不会真的藏在哪处，偷偷躲起来了吧？”
讲台下的瞿棠握着学霸的额手微微用力,瞳孔紧缩，呼吸放慢，生怕那两人真的对教室进行一次“大扫除”。
哪怕瞿棠在玩家里的体能和力道都不够用，但终归是个成年男子的力道，猛然之间拉着学霸,学霸仅仅只是眉头稍皱在了一快不到一秒,便又很快松开了。
学霸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似的,默默的将手放在瞿棠的手背上,冲着他摇了摇头,无声地说道：“没事。”
这和他先前的形象略微有点不同。
在进入这个副本之前，他看起来冷漠，对万物都不关心，哪怕对瞿棠有那么略微的不同,但那也只是略微,并没有改变学霸的做法,更别说还特地握着他的手，彼此体温相互接触，最大缓和了瞿棠心中的恐惧。
瞿棠不自觉地往学霸的方向靠了靠。
动身时，脚也不知道踢到了哪儿，讲台咯噔一下，吓得瞿棠身体僵直，惶恐地看着学霸。
学霸抬起手，放在瞿棠的头顶上轻轻抚摸了下，嘴角微弯，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瞿棠还从未看过学霸笑过呢，一时间有点怔神。
这个笑容，竟有几分像陆初霁。
或许是这个副本太过玄乎的原因吧，卞尾生长的像陆初霁，现在就连学霸笑起来时，都有点像陆初霁了。
他明明和陆初霁只认识一个副本，就算真的有什么忘掉的记忆，但他脑子里也没有任何内容了，怎么偏偏就念念不忘，看什么都能想到陆初霁呢。
他该不会是疯魔了吧。
学霸一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朝着瞿棠身后伸去。
讲台并不大，勉勉强强塞的下两个人，两人一有动作，这个空间就显得窄小了许多，学霸的手刚好撑在瞿棠脸旁。
两个人靠的也格外的近，瞿棠能听得到学霸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扑通扑通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心跳的如此迅速。
瞿棠全身热得不行，几乎快要昏过去了。
大脑无法思考，瞿棠根本不知道学霸到底想要干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学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眨了下纤长的睫毛，脑袋一团浆糊，慢慢地闭上了眼。
脚踝被人轻轻捏了下。
瞿棠惊的差点跳起。
幸亏学霸早有所准备，另一只手连忙压住了瞿棠。
没有了撑地的那只手，这就让学霸身体不得不往前倾。
学霸手轻轻揉了揉瞿棠的脚，头往旁边微歪，这就是在问他有没有事的意思了。
瞿棠……
瞿棠快要焦急死了。
他弄得那个声音说响不响，但教室里一点儿声都没有，剩下那两个人怎么可能没听见。
万一真的搜查了，发现他们两个躲在讲台下，要怎么解释才好？
他脚被学霸拉在手中，惊人的烫，任凭她他怎么想挪开，学霸都没有松开手。
“什么声音？你听到了吗？”
瞿棠没法，只得暂时停下，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好像是从教室门口传来的。”
两个人互相望了彼此一眼，教室里窗户没拉，门外根本看不到人影，哪儿可能有人弄出声音来。
其中一人吞咽了下口水，颤颤巍巍地说道：“不会是卞尾生回来了吧？”
“怎么可能，门口根本没人好吧，再说了，卞尾生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觉得这小子有的时候还挺玄乎的吗？我最近看网上说那什么……哦对！人格分裂，我感觉那小子就有第二人格，怪恐怖的。”
“胡扯什么呢，哪儿来那么多人格分裂在身边的，我看就是有人故意想耍我们。”
瞿棠藏在讲台下，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往哪里走，只能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站在旁边。
似乎是门被推开的声。
其中一人说道：“外面没人。”
“现在都放学时间了，怎么可能有人，也可能是谁回来了，看到我们在这儿，不敢进来，直接就跑了吧。”
最先开口的人哈哈大笑起来：“你说的是瞿棠吗？”
“说不定呢，瞿棠包还没拿走，估计没离校，如果是他，看到我们落荒而逃也是正常的，毕竟就一偷窥狂，怎么敢在白天出现呢。”
说到这儿，两人肆意大笑起来。
瞿棠藏在袜子里的脚趾紧紧缩了起来，明知道这两个人谈的不是他，心里不免还是看到羞愧。
特别是在学霸面前。
瞿棠垂着眼，将视线聚集在地面上，尽力让余光不看到学霸。
那两人大抵是觉得猜到真相了，说起话来便荤素不忌。
“说起来，你看过瞿棠长什么样吗？”
“大家都是同学，不是天天见吗？不就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能有什么不同吗？”
“你确定你看过吗？”
“嘶，你这么一说的确，他整天留着那么长的刘海，生怕别人看到似的，应该长得很丑吧，不然怎么会不舍得露出来？”
“嘘，你别和别人说。”那人压低声音，“我看到过瞿棠把刘海掀起来过。”
“是不是很丑？！”
那人声音里带了点困惑：“也不算吧，说不上来，但不丑，皮肤也白白净净的。”
“那就是好看？”
“也不是吧。”那人也搞不懂，按理来说，瞿棠皮肤透亮，一双眼圆亮无比，身上没有疤，五官都在恰到好处的地方，和丑就不搭嘎，但他就是觉得，瞿棠这人身上说不出的奇怪。
硬要说的话，就是不灵气。
像一个木偶一般，指哪儿打哪儿，只能用本能，机械地生存，这也是他后来不太爱理瞿棠的缘故。
邪门得很。
那人摇摇头，道：“不管了不管了，先看看卞尾生书包里到底藏了什么吧——等下，我鞋带掉了，你等我下。”
这两人先前走着走着，便到了讲台前，眼看着终于要走了，瞿棠还没庆幸，便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要知道这人若是低下头，肯定一眼就能瞧到躲在讲台前的他们两。
瞿棠紧紧攥住学霸的手，格外担忧地看着学霸。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他看到那人慢慢地弯下腰来。
讲台前有一个凳子，是最开始瞿棠坐的，也不知怎么一块儿过来了，那人坐在凳子上，随意地弯下腰，将鞋带重新系上。
他系完鞋带，满意地看着鞋子上的蝴蝶结，正要回过头时——
“还在那儿干吗？臭美？”
被打断，那人也不恼，轻轻叹了口气，道了声来了，将凳子掉了个方向，刚好对着瞿棠。
正是黄昏，讲台肚里又是暗的，那人虽余光瞥见了什么东西，却并未在意。
毕竟地上有杂七杂八的东西，也再正常不过了。
他没好气道：“来了来了。”
随即，就是翻箱倒柜的声音。
瞿棠松了口气，肩膀跟着垂下来，他看到旁边的学霸还如此安静的样子，感到一阵佩服。
学霸不愧是学霸，这种时候了，还能处变不惊。
学霸感受到瞿棠的视线，微微偏过脑袋，疑惑地看着他，仿佛在问怎么了。
瞿棠心里嘶了一下。
这人不对。
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性格变化那么大，除非……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学霸。
但看他先前的几番动作，又的确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是人？还是鬼？
瞿棠心里正琢磨着，教室里的那人终于翻到了东西，大声嚷嚷道：“快看快看，这人带了手机来学校哎，好学生还会这样，嘿嘿嘿。”
卞尾生作为特优生进来，成绩自然好的没话说，加上性格缘故，是老师偏爱的那种学生类型，在众人面前，好几次都拿卞尾生做榜样。
他越是这样，别人就越是不满意。
后来老师也知道卞尾生的遭遇，虽然同情，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这里学生非富即贵，他就算有心爱护，也着实没有办法，到头来，只能少提卞尾生的名字。
班里的同学对老师的变化心知肚明，所以更是讨厌卞尾生。
这样的人，凭什么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
如今好不容易抓了把柄，那人赶紧将手机打开：“这人还关机，好警惕啊。”
“快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那么藏着掖着，哎，你说，卞尾生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那我更要看看是哪个人了。”
手机刚刚启动，门口忽的传来嘭一声巨响，瞿棠从缝隙里看到，陆初霁浑身湿透的从门口走来，他眸子深邃而又锋利，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传闻里那个懦弱的模样。
手握成拳，也顾不上身上的水，大步流星地走到那两人面前，呵斥的道：“把手机给我！”
三人打成一团，别看卞尾生长得瘦弱，下手却格外重，但对方有两人，不说打不打的过，但短暂的阻止卞尾生一会儿，还是能做到的。
一人趁着这个时间，将手机启动，眼也不眨地打卡相册。
里面有个男孩，看起来有点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旁边那人倒吸一口气，震惊道：“那不是瞿棠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1921:56:08~2023-04-2022:2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凌云鹤仙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小心脚下的路
卞尾生见手机相册真的被翻开,双眼赤红地看着那两个人，总觉得心里有一团无名的怒火，怎么压也压不下去,冲的他几乎理智全无，似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迸发似的。
他厉声道：“还给我！”
那两人被手机里的照片给搞懵了,负责压着卞尾生的那个人吃惊之下,竟松了力道，卞尾生从他手下挣脱而出,脚借着地面,飞快一跃，跟小炮弹似得，撞开拿着手机的那人。
卞尾生也是气急了,才会有如此大的力道，他平时连反抗都不会反抗，任人揉捏，等反应过来时，手机已经从那人手中脱手而出,在空中飞快地翻了几个圈,落在讲台旁。
拿着手机的人后脑勺朝地,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他身后往后一摸,手中有一点点血，也不知道到底是碰到哪儿了，起来时头隐隐作痛，他大怒：“卞尾生？！你竟敢？！”
另一个人只是腰撞到了桌子上,人仰马翻,桌子上和桌肚里的说掉了一地。
现在正是学业最繁忙的时候,书格外的多，更别说倒的还不止一个桌子，几乎将那人的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地上，等那人好不容易从书堆里爬起来时，忽的注意到了卞尾生脸上的表情。
他先前说卞尾生有双重人格并不是空穴来风，比如现在，卞尾生平日里任人拿捏，被打了也不会还手，可以称得上一句无趣，但自卞尾生从教室里进来时，似乎一切都变得有所不同了。
在这种情况下，脸上竟也能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不带有任何杂念，就是一个单纯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笑容。
要知道卞尾生扑过去时，就算有人在底下做护垫，但额头也磕到了地面上，现在额头出血，鲜红的血液顺着额头蜿蜒而下，流入了眼中。
卞尾生轻轻地眨了下眼，注意到那人的目光，朝着双方又是一笑。
看的他不寒而栗。
这和以前的卞尾生大相径庭，只让人心里发凉，他更加肯定，卞尾生是个疯子，精神病。
他四肢并用，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站都没站稳，便一把拉住自己的同伴，气喘吁吁道：“等、等下。”
“等什么等？没看到这家伙在挑衅我们吗！”那人将他推开，见他还扒拉着自己的校服，气从心头上来，拳头转而落在了那个人身上，没好气地说道：“让你阻止我了吗？就你话多？”
瞿棠躲在讲台底下，都能听到拳头打在肉上结识的声音。
这人该不会想把同伴打死吧？
瞿棠看向学霸，却见学霸神色淡淡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
瞿棠一直在讲台上，没敢扒拉出去，否则他定会发现，这笑容竟和外面卞尾生的笑容有百分之50的相似。
但他仍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都什么时候了，学霸为何还要……这样笑。
那么激烈的打架声，应该注意不到讲台下的动静，瞿棠忍不住，问道：“我们要出去看看吗？”
学霸没回应。
瞿棠手刚伸出桌底，身子还没来得及出来时，另一双手，刚好碰在了他的手背上。
瞿棠一惊，慌忙抬起头。
卞尾生嘴角压的笔直，指了指旁边，看到瞿棠时，眸子里宛若有无数星子，闪耀着光芒，漂亮的几乎快要将瞿棠吞进去一般。
瞿棠看过去，一台手机就在他的手边。
屏幕已经碎裂，但仍能透过碎裂的屏幕，看到上面的照片。
是他自己。
瞿棠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将旁边的手机拿起，手指摁在屏幕上，交还给了卞尾生。
屏幕已经完全损坏，瞿棠想要装作无意地将相册关闭，都是徒劳。
他终归只是个玩家，不是原来那个“瞿棠”，得知卞尾生竟喜欢瞿棠这件事，他一边惊讶，一边又觉得尴尬。
——“瞿棠”已经不在了，站在这里的，只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玩家而已。
身后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没人注意到这里的事，瞿棠小声说道：“你的。”
“谢谢。”卞尾生礼貌地道了一声谢。
看起来对讲台下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一点儿也不惊讶，又或者是毫不关心。
他接过手机，随意地摁了下旁边的关机键。
屏幕反射出卞尾生的表情。
他头发上还低着水，有点过长的头发让他的表情看起来阴森森的，嘴唇上的颜色淡到快要看不见，任谁看到他的这个样子，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将死之人。
和刚来的时候又有微妙的不同，特别是看瞿棠时的目光，就像一个陌生人。
明明手机上就是他的照片，且卞尾生看到瞿棠第一眼时，眼中也的确迸射出了光芒。
卞尾生接过手机，擦拭了下屏幕后，准备离开。
瞿棠连忙叫住他：“卞尾生……”
卞尾生停下脚步，抛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来。
瞿棠其实也没想清楚到底要和卞尾生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此刻的卞尾生，很不对劲。
瞿棠犹豫片刻后，问道：“你还好吗？要不要换身衣服？”
瞿棠有过亲身经历，当然知道这大冬天，衣服上都是水，是怎样刺骨的寒意。
被提起，卞尾生好似才反应过来身上的水一般，他低头看了看衣服，再抬起头时，又恢复了先前那幅温文尔雅的模样，嘴角略有笑意，卞尾生柔声说道：“谢谢，我马上就换身衣服。”
他顿了顿，又抬起头看着瞿棠，满心欢喜地说道：“我很开心，你愿意关心我。”
为了表示他的欣喜，卞尾生又着重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瞿棠。”
瞿棠想要往后退。
这人前后表现反差太过于大，不由让人联想到了说卞尾生有人格分裂这件事。
瞿棠并不歧视人格分裂的患者，毕竟这只是个病，但如今他们正处于危险之中，谁也不知道卞尾生的两个人格到底是什么样，会不会转头就背后插他们一刀。
瞿棠摇头：“不用。”
他听到身后的吵架声还没有止住，催促道：“你先去换个衣服吧，我们……”
反正现在身后两个人还在吵，到现在都没注意到前面发生的，不如干脆找个借口，赶紧一跑了之。
瞿棠还未说完，忽的想到什么，又迟疑了下来。
这个时间点，正是卞尾生死前的一天，说不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发生。
学霸也明白瞿棠心里所想，道：“你要去卫生间吗？正好一起去吧，顺路。”
卞尾生抬起眼，盯着学霸的眼，两个人对视着，气氛陷入尴尬之中，瞿棠催促道，“我们出去说吧，别被发现了。”
身后两个人仍然吵的面红耳赤，你一拳我一拳，明明最开始是围绕卞尾生吵起来的，卞尾生这个“罪魁祸首”已经悄悄离开，这两个人竟还没有发现，反而彼此下手越来越重。
卞尾生轻声道：“好，我……”
他话说道一般，忽的一顿，等再开口时，又变成了阴沉沉的模样：“随便你们。”
三个人一起离开的教室。
夜深霜露重，教室外仍有淡淡的雾气，瞿棠猛地回过头，看向教室。
明明只是黄昏，但教室里的光却黯淡的不行，如同被黑夜所侵蚀一般，几乎让人喘不过起来，教室里两个人的影子越来越长，形成一个怪异的形状，又渐渐离开地面，最终化成无数个黑色的触手，裹着两人的四肢，不断将人往地面拉去。
那两人压根没意识到不对劲，还在彼此纠缠着，等到那黑色触手堵住他们口鼻时，那两个人眸中的红色才褪去，惊慌失措地看着周围，喊道：“别——”
下一秒，便被黑影完全吞进肚中。
瞿棠睁大眼，愣在了原地。
那黑影吃完两个人，似是打了个饱嗝，优哉游哉地瘫倒在墙边，触手几次转变，竟变成了怪物的模样。
“瞿棠？”学霸问道，“你在看什么？”
瞿棠想拉着学霸看教室里的情景，但眼珠一转，便看到了站在旁边沉默的卞尾生。
卞尾生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两种截然不同的问法，象征着两种意思。
瞿棠摇头：“没什么，走吧。”
他走了两三步，还是没忍住，偷偷看了学霸和卞尾生两眼，确定两人注意力没放在他身上后，瞿棠迅速回过头，重新看向教室。
哪儿还有瞿棠先前看到的画面。
那两个人分明还在争吵。
难道是看错了？
可那么荒唐的画面，又怎么会轻易的看错呢。
瞿棠正奇怪着，余光忽的瞥在了地面上。
他们两个都没有了影子。
瞿棠心里突的一跳，收回目光，注意到地面上，他们三个人，分明也没有影子！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有那么一瞬，瞿棠心里生出了个荒谬的想法：或许他们压根不是人，那些被怪物吞噬掉的，才是真正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他们只是个外来客，小心的混在人群中，隐藏着自己属于“鬼”的身份，但当身份暴露，世界发现他们属于BUG后，只会毫不留情地将其吞噬。
他看到的那些同学，可能也根本不是同学，而是玩家。
——曾经被吞噬掉的玩家，幻化成鬼怪，吃掉剩下打的玩家。
“瞿棠。”
卞尾生的声音忽的在瞿棠耳边响起。
瞿棠吓得一抖，小脸雪白地看着卞尾生，就连唇上的嫣红都被咬出了一道浅浅的印子来，好不勾人。
因为害怕，瞿棠的声音细细的，他问道：“怎、怎么了吗？”
卞尾生轻笑下：“小心脚下的路。”
第117章
没有卞尾生的踪迹
瞿棠视线往下挪。
他前方有个石子,不是特别大，即便踩到也不会有任何大问题，再惨也不过是崴了脚。
但总归是卞尾生好心提醒,瞿棠低头，糯糯道：“谢谢。”
卞尾生摆手,默默地回过头,好似刚刚那句话真的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瞿棠不敢再回头看，闷着声往前走。
没走几步,手被人撞了下。
瞿棠看向走在身边的学霸,问道：“怎么了吗？”
学霸咳嗽两声，走的离瞿棠越来越近，低声问道：“是不是觉得很可怕？”
瞿棠一愣。
学霸道：“教室里的事。”
瞿棠看学霸先前的反应,还以为他什么也没注意到呢，转念一想，学霸都能在外面的雾气里活着走进来，又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同化的要求，怎么可能身后那么明显的事都没注意到呢。
瞿棠点点头,问道：“那是什么？”
“鬼？也可能是人吧。”学霸慢吞吞地说道。
因为前方卞尾生还在走,他们两个人说话时都压低了声音,为了能够听清楚对方的声音,不免越走越近,手时不时碰到一块。
瞿棠闻到一丝淡淡的香味从学霸身上传来，类似皂角的味道，让人感到安心又熟悉。
奇怪了，学霸以前身上,有这股味道吗？
他跟着卞尾生进入卫生间。
瞿棠在外面等着。
等到卞尾生换完干燥的衣服出来后,又恢复了阴沉沉的模样,瞿棠奇怪道：“学霸呢？”
卞尾生抬眼，眸子黑漆漆的一片，看起来任何光芒都无法穿过眼睛，照在卞尾生身上。
在他身上，瞿棠看到了浓重的黑色，无论身外多大的太阳，都无法驱散他身上索饶着的一圈黑。
瞿棠忽的想起了教室里看到的那个黑影。
也是如此，乌黑黑的一团，只一眼，就让人觉得窒息。
卞尾生咳嗽两声，慢慢说道：“没看到。”
瞿棠往里探了探脑袋。
卫生间里空无一物，什么人都没有。
瞿棠往里走了两步，大声喊道：“学霸？你在吗？”
卫生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回声在回响。
瞿棠心里一发紧，背后忽然传来嘭的一声，他连忙回头看去，卫生间的大门被关上了。
瞿棠试着用力拧了两下，没能拧开。
这种门，门锁都是在里面的，瞿棠蹲下身，从门缝里分明看到门锁压根没有落。
难道外面有东西堵住了门？
瞿棠试图高声喊道：“卞尾生，你在外面吗？”
安静，安静到让人头皮发麻，如同天地之间，只剩下瞿棠一个人了。
瞿棠手扒在门上，试图看清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道黑影从缝隙里闪过。
瞿棠从门缝里对上了一只眼。
他惊的差点叫出声来，声音即将从嗓子眼里出来时，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看到那个黑影的眼珠子转动几下，终于定位在了瞿棠身上。
瞿棠忽的想起，上个世界里的怪物，嘴巴只是装饰，真正可以用来发声的，反而是尾巴，这是根据他们习性进化出来的。
先前教室中，黑影将人吃入肚中时，马上就幻化出了五官。
结合这两件事，一个猜想猛然从瞿棠脑海中迅速闪过。
会不会，这些五官只是装饰品，并没有实际作用，真正发挥作用的，反而在别的地方。
比如眼前这个怪物的眼珠子并不能看到他，而是通过声音才定位的。
仔细想想看，在一团黑暗中，通过声音定位才是最合理的。
瞿棠屏住呼吸，缓住心跳，一点点往后退。
那怪物的眼珠子在疯狂打转，以他们的大脑，没办法思考出屋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加上刚刚才从影子幻化成怪物，五官并不灵敏，只能听到屋内似乎有生物。
是可以吃的食物。
然而迟迟无法定位，让它开始感到暴躁，那怪物疾疾往后退去，巨大的身躯最狠狠地撞在了门上。
门轰隆一声，好在没有坏。
瞿棠咽了口口水。
门仿佛成了一道结界，怪物进不去，但瞿棠也没办法逃出去。
瞿棠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继续找学霸的身影：“你在哪儿？”
他将门一扇扇打开。
哪怕明知道，学霸如果真的在门内的话，肯定会出声，但如果什么也不做，瞿棠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推开最后一扇门。
还未等看清里面东西时，一个触手突然出现，裹住了他的脚踝。
好在瞿棠反应迅速，两手紧紧抓着门。
那触手来源于它的影子，死死拽着他，往下拽。
咕噜咕噜。
瞿棠听到了类似水沸腾的声音。
声音来源于水池台旁，瞿棠想要转头看去，然而影子里的触手已经顺着他的腿，一路向上攀爬，拧着他的脖子，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更别说歪过脑袋了。
瞿棠吃力地唔了一声，脑袋发晕，手也逐渐用不上力气，指甲几乎已经陷在门板里，瞿棠泪眼婆娑道：“救……”
哗啦。
水池里有什么东西从水中猛地钻了出来，掐断掐在瞿棠脖间的触手。
瞿棠瘫倒在地面，余光看到那触手宛若遇到了什么天敌似的，四处乱串，因瞿棠在那人身边的缘故，那触手甚至都不敢回到瞿棠的影子中。
瞿棠将眼角的泪水擦拭。
注意到他身下的影子随着触手的逃跑，一并不见了。
明明触手远离了是好事，然而瞿棠内心却是无端地生出一种恐惧感，在暗处、光处，任何地方，仿佛都有一双眼在看着他，随时会冲出来一口咬上他的致命点。
瞿棠深深喘了口气，四肢无力。
那人也感到了这眼神，声音中带着点冷冽，呵道：“回来。”
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那触手旁，手中速度飞快地拽住触手，那触手想逃却又无处可逃，只能不断扭曲这身子。
那人拿着触手，回到瞿棠旁，单膝跪地，用力将触手甩回了瞿棠的影子里。
那触手就算再不甘心，在那人的目光之下，触手分出了一个尾巴，往上一翘，发出一个怪异的声音，藏进了瞿棠的影子中。
确定触手没有逃跑的打算后，那人坐在瞿棠旁，朝着瞿棠伸出一只手，柔声问道：“没事吧？”
瞿棠抬起头。
此人的上半张脸被灯光照的透白无比，唇角微微翘起，或许是因为从水里跑出来的缘故，身上带着点儿潮气，却并不潮湿。
就像是从海中钻出来的塞壬。
瞿棠失声：“陆初霁……？”
“嗯？”那人柔声问道，身体往前微微倾斜，挡住了白炽灯刺眼的光，他伸手，擦掉瞿棠眼角的泪水，又用揉了揉瞿棠的肩膀。
瞿棠被触手拽的时候，身体几乎撞在了门上，特别是肩膀处，疼的瞿棠差点晕过去，要不是危在旦夕，瞿棠恐怕真的晕过去了，在这种情况下，瞿棠能抓着门那么长时间，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被这人一用力，瞿棠疼的打了个激灵，也终于清醒了点，看到眼前的人长相略微稚嫩，和陆初霁的确有一点点差距，瞿棠认出了眼前的人，但仍感到疑惑：“……卞尾生？”
奇怪，这人不是在外面吗，什么时候进来的？
卞尾生问道：“疼吗？”
瞿棠疼的龇牙咧嘴，脑袋直点，明知道面前这个人很可能是鬼，但或许是因为与陆初霁长相相似的缘故，瞿棠对陆初霁总有一份偏心。
主要表现在，对自己人就更肆无忌惮了些。
瞿棠抱怨道：“疼，可疼了，你别碰，一碰我就，嘶——”
他话没说完，卞尾生便趁着他说话的功夫，手放在他肩膀上，咔嚓一声。
瞿棠疼的脑袋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片刻，就能正常活动了：“咦？”
卞尾生道：“脱臼了。”
哪怕是责怪的话，说的都小心翼翼的。
口气不像卞尾生，反倒和瞿棠记忆里的陆初霁融为一体了。
瞿棠手捂在肩膀上，轻轻抬起头，试探地喊道：“陆、陆初霁？”
卞尾生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嗯？”
他问道：“是你朋友的名字吗？”
瞿棠从卞尾生的表情里，读不出别的情绪。
但这样也足够古怪的了，毕竟卞尾生平时一看就是懒得理人的那种，如果非要说是因为对瞿棠喜欢才多看一眼，那忽然对瞿棠的满不在意，又算什么呢？
难不成真的是双重人格，一个偷偷暗恋原来的瞿棠，一个不喜欢？
又或者，不喜欢的那个人格已经知道，此瞿棠非彼瞿棠了。
瞿棠不懂。
但至少，目前这个性格，看他时，眼神专注，眼底如同星碎，就像……
就像陆初霁那样。
想到陆初霁，瞿棠心里便泛苦。
如果怪物真的是上个世界的怪物，不知道陆初霁有没有可能也跟着过来。
“能站的起来吗？”卞尾生扶着瞿棠的肩膀，帮他站了起来。
瞿棠点点头。
等站起来后，瞿棠也能看到水池里流出来的水。
嘶，奇怪，那为什么卞尾生身上一点水迹都没有？
瞿棠刚想要问个清楚，一回头，身边的卞尾生又消失不见了。
“瞿棠？”
倒是他身后，传来了学霸的声音。
瞿棠赶紧跑到学霸身旁，问道：“你刚刚去哪儿了？我找的急死了。”
学霸：“你怎么在这里？”
两个人的声音齐齐出口，望着彼此，皆是一顿。
瞿棠愣了愣，说道：“我不是和你一起来的吗？”
学霸看着瞿棠，似是在判定瞿棠有没有说谎，尔后慢慢说：“我？我来的时候没看到你啊。”
瞿棠猛地回过头。
大门敞开着，水池台也没有水迹。
更没有卞尾生的踪影。
第118章
你长得好像我前男友啊
瞿棠被吓得一个哆嗦,紧紧咬着下唇，眼皮悄悄一抬，试图从学霸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来。
他这副模样实在太过有趣,就如同刚刚出窝的兔子，战战兢兢地看着周围,探头探脑的,棕黑色的眼珠子里满是谨慎，圆溜溜地,后脚随时准备退回去。
学霸哪怕对瞿棠这种性格的人并不感冒,看着他这个样子，嘴角也不由微微往上一勾。
怪不得有人会喜欢这种性格的人。
轻而易举就能挑动起内心的保护欲。
学霸眼神又是一暗，勾起的嘴角也很快压了下来,轻轻说道：“谁知道呢。”
瞿棠小小地倒吸了一口气。
学霸头一抬，说道：“先出去。”
他想着，既然瞿棠能够回到原来的教室中，说不定也可以去卞尾生掉下去的池塘中一探究竟。
他刚要往前踏出一步时，手忽的被人拉住了。
拉住他的那只手柔软无比,入手如同一块嫩豆腐,只要他一用力,就能将其碾碎。
就像瞿棠这个人一样。
学霸回过头,盯着瞿棠,不语。
瞿棠被人盯过无数回，但每次脸颊都会红的不行，哪怕是瞿棠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脸红成这样。
他偷瞄了学霸一眼,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气,拉住学霸的那只手稳稳当当的。
瞿棠鼓起勇气,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也没关心。”
学霸眉头一挑：“哦？”
他以前没发现，瞿棠嘴硬撑这样，明明都怕的身子在微颤了，还要强装镇定，连安慰他。
不过……这样一听，也没想象中那么蠢了。
至少还懂得安抚“怪物”。
瞿棠知道学霸是误解了，手无意识地抓着头发根，道：“不是……”
学霸往前走的脚步微微一顿。
瞿棠解释道：“无论你有没有被取代，你也没有这段记忆，只有属于学霸的记忆，所以……”
他猛然抬起头，声音因为这个副本人设的原因，所以略显稚嫩，但话中的语调已经有了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坚定，他的瞳孔也异常明亮，瞿棠道：“疑罪从无？反正就是这个道理啦，你既然没有这段记忆，也没有想要伤害我的意思，那你就是学霸。”
学霸终于知道，瞿棠吸引他的到底是什么了。
不是他先前想的漂亮，更不是什么保护欲，而是一颗在任何时候，都能够对人保持绝对信任。
这听起来太过于荒唐了，在经历过那么多事，甚至是卞尾生的死后，怎么还会有人敢对人保持全心信任？甚至这个人可能是怪物。
如果换个人，学霸可能会对此评价为蠢，但看着瞿棠清澈的眼睛，他又觉得，这样似乎又没什么。
他又不是没有能力保护瞿棠，瞿棠在一个人的时候，也的确安稳活下来了，没必要那么苛刻。
学霸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故意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吃了你？”
他还以为会看到瞿棠惊慌失措的样子。
结果瞿棠飞快地眨了下眼，说的信誓旦旦：“我就是知道啊。”
学霸捏了捏瞿棠的脸，没答话，而是继续抬脚，往门外的方向走去，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瞿棠连忙跟上学霸的脚步，问道：“我们下面要去哪儿？”
他先前大抵是被吓到了，所以说话时，还带着点鼻音。
他个子矮，但跟上学霸的脚步却没有落后，几步便来到学霸身旁，面带灿烂笑容。
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怕，先前的话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学霸忍住笑意，答道：“先去池塘看看。”
瞿棠眨了眨眼，看着外面，问道：“嗯？这个点学校里都没人了，卞尾生……”
他本想说卞尾生也要放学回宿舍了，但转念又一想，他先前在教室里看到卞尾生和人起了冲突，之后去池塘旁散散心，也很正常。
瞿棠收回后面的话，一蹦一跳地说道：“好哦，不过卞尾生是明天才会掉下去吧？”
“不一定。”学霸转了个弯，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楼下被树枝遮挡住的池塘，树下中的枫叶，似火一般燃烧着，和天空的颜色几乎快要融为一体了。
无风，水面风平浪静，偶尔有树叶摇晃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太安静了，安静到天地之大，却又空无一物。
瞿棠疑惑地：“嗯？”
学霸抿了下唇，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学校没有公布卞尾生的死亡时间，再加上卞尾生发现在池塘里时，绝大多数人只听到了水声，亲眼看到他落水这个传闻，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就差没有说出有人在撒谎这个意思了。
瞿棠是中途来到这个副本里的，他来到教室时，分明看到了卞尾生椅子上的书包，如果真的是今天晚上就落水的，那书包怎么解释？
不，不对。
瞿棠忽的意识到了什么。
前面卞尾生和人起冲突时，书包好像直接丢在了教室里。
学霸没有察觉到瞿棠的沉默，继续说道：“再者，卞尾生一天都不在，早上什么时候来的，谁也不知道，唯一两个声称看到卞尾生的人，和卞尾生关系还不好。”
他虽对班里同学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但事情闹的那么大，他不可能一点儿也不知道，只是平日里懒得理会罢了。
现在想，学霸心里还有点轻微的后悔。
如果当时出手了，瞿棠会不会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打转，任谁说他的坏话，都不会跑开。
学霸眸色逐渐变得深沉，心里不可说的欲/望愈发膨胀，直到填充整颗心后，还不甘心收手，试图往外伸展开。
他的脉搏也因此跳的格外激烈起来，鲜血在四肢中快速流淌。
整个人都要沸起来了。
学霸说道：“所以卞尾生可能前一天就死了。再加上这个空间很可能是卞尾生的执念所凝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将时间点设置在这个时候。”
其实有一点，瞿棠因为难为情，没和学霸说，就是卞尾生手机里有他照片的事。
卞尾生当时的样子太奇怪了，又不像对他有喜爱之情。
学霸说的这点，瞿棠是赞同的，他小鸡点头，赞成道：“对对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他把前面发生的事跟学霸详细地重复了一次，特别是书包上的点，因为先前不觉得书包有什么问题，所以瞿棠提笔带过。
瞿棠道：“你说的很对，学霸不愧是学霸。”
瞿棠在现实中因身体原因，单独请的老师来教导，他也曾央求父母去学校里想体验下校园生活。
结果同学打打闹闹时，不小心蹭到了瞿棠，瞿棠又正好病发，发烧连带着呕吐，将瞿家吓得彻夜未眠。
后来瞿棠也明白自己身体条件，再也没有提过过分的要求了。
加上他来的点又不好，自然没能反应过来。
学霸低声笑了下，抬手摸着瞿棠的脑袋。
乌黑的头发略显蓬松，瞿棠迷茫的抬头，似是没料到学霸是这个反应，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显得更乖了。
学霸道：“你也很聪明。”
瞿棠呆呆道：“谢谢？”
虽不知道原因，但被人夸赞，总能让人感到开心，瞿棠走路时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学霸当然能感到旁边人的转变，嘴角又忍不住抬了起来。
真好哄。
拐角处，刚好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瞿棠第一时间往这两人的影子看去。
影子非常淡，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了，意味着这两人在被吞噬的边缘徘徊。
瞿棠眉目紧紧拧在一起，看着这两人的背影觉得非常熟悉，又想不起来。
两人背对着瞿棠和学霸，没看到后面的人，其中一人开口问道：“卞尾生呢？跑哪儿了？”
听到这声音，瞿棠一下就想起来了，是先前教室里的那两个人。
奇怪，这两人鬼鬼祟祟的在这儿干什么？
瞿棠指了指这两个人，又指了指教室，示意给学霸。
学霸了然地点点头。
那两人还在交流。
“不知道啊，他肯定会回来的吧，他书包不是还丢在这儿吗？不要啦？”
“这小子身上也古怪，明明是针对他，结果我们两个倒打起来了。”
看来这两人理智是回归了，但看着底下的影子，瞿棠估计，这两人很快也会失去理智。
“我好像看到他往楼下走了，要不我们去逮他？”
“嘶……”说话的人有点犹豫，顾忌着卞尾生身上发生的奇怪事情，但最终感情还是打败了理智，他点点头，说道：“成，下去就下去，哦对了，你等下……我去教室拿个东西。”
他转头的功夫，瞿棠已经将脑袋缩了回去，看到学霸还站在那儿不动的样子，心里一跳，连忙将学霸拽到了墙角处，藏在枯萎的花瓶旁边。
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瞿棠却没有发现，两只手各拽着学霸的两只袖子。
学霸敛着眼，看着怀中的瞿棠。
男生发育时间各有不同，有的晚，有的早，瞿棠应该就属于发育晚的那批，个子不高，小小一只，缩在他怀里。
学霸抬手抵在墙上。
他的胳膊旁，就是瞿棠的头。
完美达成壁咚效果。
这个时候，壁咚这两个词还没诞生，瞿棠只觉得二人直接气氛奇怪，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讪讪放弃。
他看着学霸的眉眼，忽的觉得熟悉，不自觉的张口，小声说道：“你长得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啊……”
不对不对，这样说话太不礼貌了。
学霸哦了一声，问道：“什么人？”
没等瞿棠接着回答，学霸自然开口道：“你前男友？”
嗯？？？
什么鬼？？
第119章
时间回溯
瞿棠惊愕的看着学霸,脸唰一下红的彻底，他捏了捏自己的而根，试图用这种办法来退却身上的温度,可惜到最后，也不过是徒劳,哪怕是瞿棠自己,都能感到身上的温度不断升高。
太糟糕了。
瞿棠低着头，避开学霸的视线,问道：“什、什么？我没有对象,不对……”
瞿棠忽的意识到什么，脸蛋嘟起，抱怨道：“我连女朋友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男朋友啦。”
这是实话，瞿棠说这话时，却中气不足。
“你有喜欢的人吗？”学霸忽的问道。
瞿棠仔细想了想，最后摇摇头：“没有。”
他因为身体原因，能够接触的人太少了,更何况他根本没往那方面考虑过。
有世家小姐也来拜访过瞿家,不过瞿棠只当她们是普通朋友,再加上瞿棠身子骨弱的缘故,那些世家小姐更多也只是把他当弟弟辈来看。
比起那些早熟的天天跟在女生屁股后面的男生,瞿棠反倒更喜欢跟在陆……
他脑袋一懵，脑海里一片空白，忽的想不起了后面要说什么。
他更喜欢跟在谁后面来着的？
明明只要再努力一下，就能想出答案,然而思绪却在这里戛然而止,似被什么东西有意阻止一般,眼前雾蒙蒙的一片，所有东西都跟打了马赛克似的。
陆。
瞿棠在心里念叨着，至少知道了此人的名字叫什么。
他小时候体弱，父母找了很多办法，最后听说当女孩子养，可以骗过老天，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是穿着小裙子的，再加上他长的漂亮一点儿也不粗糙，反倒被很多人真的误认成了女孩子。
瞿棠对此一点儿也不介意，还是跟在别人身后。
后来他母亲打趣，说看他跟在人身后寸步不离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人当小媳妇的呢。
瞿棠那时候不知道小媳妇是什么意思，只天真地问：“当小媳妇就能一直跟着陆哥哥玩吗？”
那陆哥哥应该是知道媳妇的意思，俊俏的脸庞上染上绯红色，手足无措地看着瞿棠，最后只能微微一声叹息，带着笑意，无奈地喊了声瞿棠的名字，又道：“阿姨，别乱说。”
他母亲捂着嘴笑个不停：“哎呀，咱们小陆知道维护媳妇啦？”
瞿棠年纪小，却是个机灵鬼，一听母亲的意思就知道，是默认了他话中的意思，蹦蹦跳跳的举起手，郑重地说道：“我要当我要当。”
童言无忌，大家都没有当真，只捧腹大笑，他母亲捏着瞿棠的脸蛋，笑道：“好好好，你要当，但要看你陆哥哥愿不愿意娶你呢。”
“娶？”瞿棠晃了晃脑袋，看向陆哥哥，“陆哥哥？”
少年老成的陆哥哥，少有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僵在了那儿。
就在大家话题都岔开的时候，他忽的开口，沉声说道：“嗯。”
声音很小，没有被任何人捕捉到，只有一直黏在他旁边的瞿棠听到了。
*
学霸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谈过，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也正常。”
瞿棠歪了歪脑袋，一时间竟无从反驳。
不过陆这个姓，让他想起了陆初霁。
想到这个人，他指尖便烫了起来。
明明只在一个副本里认识，但好几次，总会想到陆初霁。
就连学霸，细看时，眉眼里也能看出陆初霁的样子。
瞿棠和学霸窝在角落处，不过片刻，便听到一个脚步声匆匆走来。
那人沉着声音说道：“我拿好了。”
还能听出一点犹豫。
瞿棠躲在后面，不知道这两个人面向哪儿，没有冒然探出头。
另一人道：“行，那我们赶紧下去吧，你拿的什么东西啊，慢慢吞吞的。”
先前说话的人顿了下：“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先下去吧。”
他越是藏藏掖掖，另一个人就越是感到莫名其妙，本来不当一回事的，见这个人这么说，顿时停了下来，不满道：“咱么都是自己人，什么事啊，还要瞒着我？怎么，不把我当兄弟？”
“你说的什么话啊，我哪儿不把你当兄弟了？”
“那对兄弟还藏什么？”
学霸皱眉。
瞿棠注意到，拉了拉他的衣角，面露疑惑。
学霸轻声说道：“这两人的性格不是这样的。”
怪不得。
瞿棠就觉得奇怪，这两人仅仅是因为简单的事都会撕起来，他着实想不出来，到底什么理由，才让这二人将刺对准卞尾生的。
他目光下移，放到两人的影子上。
“行行行，你别吵了，真JB事多。”拿东西的人不耐烦地大吼起来，一把将面前的人推开，推的那人连着踉跄了好几步，差点从楼梯上摔下。
拿东西的人看到这一幕，心里倒是微颤了下，但看到人站稳后，那点愧疚很快便烟消云散，不满地道：“诺，就这个东西。”
“刀？你疯了？”
瞿棠终于没忍住，悄悄探出了个脑袋。
拿刀的人背对着他，另一个人正对着这个方向，好在这人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刀身上，加上离得又远，没发觉后面还跟了个尾巴。
拿刀的翻了个白眼，道：“我就是怕你比比歪歪的，所以才没拿出来，嘘，你小声点，学校里不准带刀，被人听到了我们两个双双完蛋。”
他们两人在一起，刚刚还一起欺负的卞尾生，哪怕另一人没有拿刀的想法，也明白，一旦被发现，他也要背锅。
另一人撇撇嘴，压住怒火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既然知道会完蛋，怎么还敢带着刀的啊？而且、而且……”
他在学校里是什么事都做，但拿刀子威胁人性命这种事……至少还没有做过。
学生嘛，随便玩玩就好了，干嘛还要用利器呢？
他看着刀，起了退却的心思：“要不你把刀放回去吧，万一被人抓到怎么办啊。”
拿刀的人看出了他退缩之意，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说道：“我这是为了自保，不会随便动手的，你还不知道我性格吗？再说了，你也看到卞尾生的古怪了，万一我们找上门，他又动手怎么办？你确定你能打的过他？”
如果是以前，他当然可以给出可以的答案，但发生了那种事，那人陷入沉默之中。
半晌，道：“行，就当自保吧。”
嘴上这么说，两人也知道，真闹起来，这完全不能当做理由，赶紧将刀子重新放回到内里的口袋中，磨磨蹭蹭地往楼下走。
瞿棠和学霸从墙后面出来。
天变得更暗了，在黑夜和黄昏的交接处，悲肃的月亮和猩红的太阳同时出现在天空之中，张牙舞爪地抢占着地盘，互不退让，似要将天空撕裂成两半。
学霸摸着窗户，窗户干净透彻，映照出他身后瞿棠的倒影。
——却没有他的倒影。
学霸垂眼看着楼下，说道：“卞尾生？”
“哪里哪里？”瞿棠也凑了过来，问道。
学霸指了指距离池塘还有一段距离的小亭子里：“那儿。”
有点远，瞿棠眯起眼睛，脑袋恨不得穿过窗户，一探究竟，他恍惚道：“还真是，奇怪，他怎么不回去？”
其实很好理解。
卞尾生被欺辱后，既不想回家，又不想呆在教室里，最有可能的，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呆着。
瞿棠也想到了这一出，小声说道：“但距离池塘还有一段距离啊，怎么过去的。”
“跟过去。”
语毕，两人一并快速朝着楼下走去。
也不知道那两人是不是做贼心虚，跑过去的，明明前后不到3分钟的时间，瞿棠和学霸加快速度，也一直没能见到那两人。
幸好在窗边的时候看到过卞尾生的位置。
下楼时，学霸能明显感到有一股阻力，阻挡他继续往下走，就和他先前想要进教室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学霸感到轻微的不耐烦起来。
如果是解密式的话，至少麻烦给出问题吧，卞尾生将他们卷入后，却又处处不让他们走，他还是少有的感觉到如此烦躁。
学霸刚要问问瞿棠要不要换个方向，却见瞿棠没有任何阻碍的往下走了一层。
瞿棠见学霸没有动作，奇怪地眨着眼：“嗯？不走吗？”
拦在他面前的东西慢慢散去，学霸往前走了一步，道：“走。”
也不知那两人是不是跑过去的，前后相差不到3分钟的时间，瞿棠连人影都没能捕捉到。
好在知道卞尾生的方位，就等于知道了那两人的目的地。
瞿棠一步跨两三个台阶地往下跑，生怕晚一步。
等到楼下时，略微有点气喘吁吁的，现在又是冬天，每呼一口气，瞿棠都觉得下一秒，就要被冬天给冻住了。
他看向四周：“卞尾生呢？”
亭子里已没了人。
学霸长腿往前一迈，果断道：“去池塘边看看。”
亭子距离池塘边还有一段距离，等二人赶到时，看到拿刀的那个人红着眼，对卞尾生骂道：“去死吧你。”
那刀被毫不犹豫地捅进了卞尾生的腹部，瞿棠甚至连阻止的第一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卞尾生腹部血流不止，大片的大片的血迹似是要将池塘里的水染个通红，他机械地回过头，呆愣的看着瞿棠，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卞尾生喊道：“瞿棠？”
紧接着，天旋地转，瞿棠眼前一黑，等到再次能看清眼前的东西时，他又回到了厕所的位置，无力得瘫在地上。
他一抬头，看到学霸奇怪地看着他，喊道：“瞿棠？”
时间线一下回到了从前。
最重要的是，瞿棠想，卞尾生、卞尾生最后那个表情，明显是陆初霁常露出的表情！
第120章
故意来扰乱我们心神的怪物
学霸看着瞿棠发怔似的呆愣再原地,不由感到奇怪，往前走了两步，手拍在瞿棠的肩膀上,提醒道：“瞿棠？”
瞿棠正在思考卞尾生的那个笑容到底有什么寓意。
被学霸这么一吓，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卫生间里都是水,地上滑,瞿棠又未能从还在外面的环境中回过神来，一屁/股摔在地上,痛呼一声,眼角挤出泪花来。
瞿棠哭道：“嘶，疼。”
虽说面前的学霸不是先前陪着他的人，然而瞿棠被摔懵了,哪儿还顾得上那么多，泪眼朦胧地小声啜泣，呜呜咽咽的。
学霸拧眉，无奈地看着瞿棠吗，最终叹了一口气,半蹲下身,问道：“哪里？”
瞿棠弯腰,将衣服撩起来,露出白皙的后背,问道：“我看不到，后面是不是都青了？”
学霸眉心一跳。
瞿棠的腰很细，不盈一握，皮肤因常年被衣服遮住的缘故,白到发光,腰后是两个浅浅的腰窝,如酒窝似的，毫无防备地展现在学霸眼前。
为了让学霸能看清，瞿棠甚至还又向上拉了拉衣服，歪头懵懵懂懂地道：“嗯？怎么了嘛？”
学霸垂下眼，淡淡地说道：“没事，摔到的是腰？”
学霸弯腰伸手，柔软的指腹碰在瞿棠的腰后。
天气冷，学霸手上温度凉的不行，碰到瞿棠腰的那一刻，瞿棠下意识往另一个方向一缩。
指腹上的温度转瞬即逝，学霸反问道：“冷？”
瞿棠摇摇头。
毕竟是他让学霸看的，哪儿有反埋怨学霸手指冷的道理呢。
瞿棠小声道：“不冷。”
看出了瞿棠的口是心非，学霸只当做没察觉，仍将手放到他的腰后，轻轻捏了两下。
瞿棠道：“不对，还有再下面点，没有青吗？”
学霸的往下看去。
他道：“裤子挡住了，往下拽点。”
瞿棠哦哦哦了几声，手拉着校服裤子，又往下拽了拽。
校服的裤子本就宽松，宽大的裤子下，是白的透亮的小腿。
为方便学霸看，瞿棠的裤子褪到尾椎骨往下点的地方。
学霸微顿后，缓缓说道：“青了。”
瞿棠嘟囔道：“果然，我就知道那么痛，肯定青了，嗷——”
学霸的手用力一按，瞿棠瞬间疼的龇牙咧嘴，小脸揪成一团，痛道：“疼疼疼。”
不碰的时候还好，碰的时候，瞿棠能明显感到尾椎骨处痛的不行，特别是这个弯腰的姿势，更是觉得难受。
瞿棠回过头往后扒拉，想要看清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腰身微抬起，屁股挺翘到一个弧度后，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意。
学霸将瞿棠的腰压了下去，冷声质问道：“不要命了？”
瞿棠自认做错，顺着他的力度乖乖压下，脸蛋绷紧，说道：“唔，要，我就是难受。”
学霸看着瞿棠身后大片青色，道：“伤成这样，能不难受吗？躺下，我去拿红花油回来帮你揉揉。”
这笨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敢在那么滑的地面上走神，不知道危险吗。
瞿棠转过脑袋，看不到学霸阴沉沉的表情，乖巧地哦了一声，忽的反问道：“红花油？”
学霸这才想起来走廊鬼打墙，怎么都走不到教室里的事。
那条路上，一个人都遇不到，也不知瞿棠是怎么忽然冒出来的。
但放着一个伤患在这里更危险，学霸扶着瞿棠起身出了卫生间，随便找了一间教室，带瞿棠进去后，干脆利落地将桌子拼在一起，又将外套脱下，披在桌子上，头一抬：“躺。”
瞿棠已经在学霸心里留下了一个笨手笨脚的形象，再加上他腰后受伤，不便运动的关系，学霸又拿了椅子做台阶，先行上去后，回过神，朝瞿棠伸出手，道：“上来。”
瞿棠：0v0？
有一种被当重伤人群的感觉。
他还以为学霸应该是生人勿进，对别人懒得关心的那种性格，没料到照顾人，也很熟练。
瞿棠拽着学霸的手，顺着外套趴了下来，外套上还有学霸留下的体温，暖呼呼的，瞿棠眯起眼，不知觉中竟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等了一会儿，都没等来学霸的回复。
瞿棠奇怪地睁开眼。
学霸脸色拉了下来，似是他自己也没料到为什么会那么熟练，学霸硬邦邦地回答道：“没有。”
“嗯？”
“没有照顾过别人。”学霸从椅子上一跃而下，他看起来一向少年老成，不苟言笑，跳下去的那一瞬，竟少有的让瞿棠感到学霸身上少年风发的义气。
他不由多看了一眼。
学霸回头：“怎么？”
直接夸人帅气，有点莫名的尴尬，不过瞿棠也不是那种藏藏掖掖的性格，他声音干净的如同一汪清泉，不带任何杂念，哪怕学霸想要训斥，一时间，竟说不出任何话来。
等意识到瞿棠是在夸奖他后，佯装镇定地说道：“无聊。”
耳朵根却都红了。
瞿棠注意到这点，捂着嘴，努力憋住笑容。
毕竟这可是他仅剩下的战友。
学霸耳朵灵光，自然也听到了，他背对着瞿棠，道：“我先去教室里看看，但不一定，这里我来的时候检查过一圈了，没有怪物，也没有人，你且放心，如果真的有人来了，你就躲起来，别被发现了。”
他说那么长的一段话，都不带停顿的，说完这话，便赶紧走了。
大有落荒而逃的感觉。
等到学霸走后，瞿棠才低声笑出了声。
他笑时候，牵连到了身后的腰，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教室里只剩下瞿棠一个人，他脸贴在学霸的衣服上，等了片刻，果然如学霸说的那样，这里没有人，也没有怪物。
教室的最上方有个时钟，如果按照上个空间的发展，那再等一段时间，那两个人就会拿着小刀，去找卞尾生算账。
外面的兵荒马乱，仿佛都和这个教室里无关，时间在这里得到了暂停。
但瞿棠知道，这不是开始，更不是结尾，但他伤的每动一下都疼得不行，这种状态下只会成为拖累，瞿棠祈祷学霸能帮忙拦一下。
瞿棠不由打了个哈欠，看着教室的窗户外，忽的想到什么，打了个激灵。
不对，等下。
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再过没多久，学霸就会遇到那人回教室里拿刀？
两个人不会打起来吧？
瞿棠倒吸一口凉气，匆匆从桌上下来，然而动作幅度过大，牵动后面的腰，又疼的不行，脚下一软，差点跌下去。
他手忙脚乱地试图抓住什么，维持稳定性，然而周围没有任何可以稳住的东西，瞿棠只觉得手心中抓到什么柔软的东西，还未等瞿棠看清，耳边便滋啦一声。
好在先前被学霸拿来当台阶的凳子还在，瞿棠往后仰时，另一只手摸索到了可以支撑的东西，趁机反转了个方向，不至于伤上加伤。
瞿棠终于看清楚了手中拿的东西。
是学霸的校服，也不知道先前他到底怎么抓的，那校服竟被撕成了两半，他手中只剩下一截袖子，瞿棠舔了舔干燥的唇角，稍稍有点尴尬。
好在周围没人看到这一幕。
瞿棠看着手中的袖子，些许苦恼，暗搓搓得又将剩下的衣服拽了下来。
不到片刻，便听到门口嘎吱一声，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幸好瞿棠此时半蹲在地上，后面的座位又不容易看到，瞿棠底下脑袋，从桌子腿的间隙里，往门口的方向看。
角度问题，看不清人脸，只能看得到，两个人在往里走。
看校服和鞋子的款式，应该是两个男生。
瞿棠第一反应，便是那个拿刀的男子和他的伙伴。
看时间，学霸和两个男子碰在一起也正常，难道那两人看到学霸后，就换地方了？
瞿棠咬着指甲尖，屏住呼吸，生怕两个人看到。
其中一人在门口便停下了脚步，瞿棠猜测那人估计是拦住了同伴，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停了下来，回过头，不耐烦地问道：“怎么了？”
声音很耳熟。
但瞿棠一时间没能想得起来。
直到另一个人开口说道：“那儿有东西。”
“什么？”先前说话的人语气仍旧懒散，瞿棠甚至能看到那人转身时的脚步依旧缓慢，不用看，就已经能想到那人漫不经心的模样，“什么东西？”
瞿棠的手从桌子底下伸出，声音微弱道：“我……”
他听出来了，那两人分明就是君长央和老大。
他爬的太着急，脑袋撞在桌子上也顾不着，道：“是我！”
君长央面露喜色：“瞿棠？”
他往前走了两步，还没来得及走到瞿棠面前时，却被老大给拦截住了。
老大将瞿棠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重点看着瞿棠手上拿着的外套。
为了防止弄混，每个同学的校服上领子上都有写名字。
瞿棠手上的这个校服，上面便写着学霸的本命。
在看看这校服被□□的不成样子，还莫名被撕成了两半，很难想象，到底经历了什么，校服才会变成这个惨样。
瞿棠歪着脑袋：“嗯？怎么了吗？”
他往前走了几步，眉头拧起，手扶在腰上。
看起来好不柔弱。
君长央道：“没事吧？”
瞿棠摇摇头，看到君长央，热泪盈眶道：“我没事，在卫生间的时候不小心被地上的水绊倒了。”
“你倒是经常在卫生间里出事故。”老大轻轻笑了一声，拦在君长央前的手仍未收回，他看了一眼瞿棠身后的影子，慢吞吞地说道：“不过，你怎么才能证明你是瞿棠，而不是那些怪物呢？”
老大低声说道：“就是那些故意来扰乱我们心神的怪物。”
瞿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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