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原理很简单,却不代表就很容易,人们总是把简单和困难当成两个对立的事物,事实上,简单的对立面应该是复杂,容易的对立面才是困难。
艾斯特尔举起手后,周围的时间和空间立刻停止了流动,玩家们的身体也停在原地,风、光,全部都停下了。
利用时空魔法停住了周围的时空流动后,艾斯特尔立刻把自己的魔力覆盖上去,操纵起伪契约的缔结,过去了不到两分钟,她眼前一亮:“成了!”
周围的时空再次流动起来,恢复过来的玩家们刚要继续动……哎?他们可以自由活动了???
艾斯特尔微笑着看着这群刚才还目光呆滞,浑身僵硬的伙伴此时此刻不敢置信地上下摸着自己的身体,动作甚至显得还有些滑稽,身边的少女险些摔倒,艾斯特尔连忙一把搀扶住她。
“我可以控制这具身体了??”
“我还能说话了!”
他们的欣喜让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绮丽,但这个笑容更凸显出了一个事实——艾斯特尔的脸色苍白了很多。她忍不住低声咳嗽了几声。
本来还在兴奋地互相讨论的玩家的声音一静,齐齐转过头看向艾斯特尔,距离她最近的红发“女人”握住了她的手:“损耗很大吗?”
艾斯特尔咳嗽了几声:“短期内……没有几天就能恢复了,不用担心。”
黑发少女抬起头,握住了他的手:“抱歉,我只能做到这里,现在还不能让你们离开东陆,暂时还要让你们……”说到这里,艾斯特尔眼里寒光闪烁,杀意已经抑制不住了,“在这里委屈一段时间。”
被困在这具身体清醒着度过漫长且屈辱岁月的红发“女人”却是对她露出一个意气风发的笑容,从这个笑容也能看出他过去是多么神采飞扬。
“没关系,艾斯特尔。”他把她抱在了怀里,紧紧地,就像是在废墟中紧紧抱住自己爱人一样,他喃喃自语,“艾斯特尔,对不起,明明当初答应过,要一直一起走下去,我们却丢下了一个人……抱歉,让你一个人留在那里。”
红发“女人”凝视着艾斯特尔的脸,用一种怀着期待希望、却又带着自责的目光看着她:“我没能坚持到最后,到了现在还要让你浪费力量。”
艾斯特尔:!
还未等她反驳,玩家们都挤了过来。
“你这家伙太狡猾了!什么叫‘我’?我们是一个整体吧?”
“就是说啊?不要说得只有你和艾斯特尔有联系一样!”
一群美人挤了过来,艾斯特尔一瞬间有些眼花缭乱,她甚至被几位女性玩家怜爱地抚摸脸颊身边香风阵阵,有那么一瞬间她险些跳了起来,但还是勉强控制住了本能。
有几个玩家对着红发“女人”就开始阴阳怪气地输出:“你该不会披个女性的壳子就以为自己是女人吧?和艾斯特尔保持距离!!”
被困顿在这具躯壳里的玩家反而抱得更紧了,他特意放柔了声音:“艾尔把我当成女人对待我也不在乎哦~”
其余人:!!你这个家伙!
一群人勃然大怒,吵吵闹闹地把对方拉开,世界意识看着面前叽叽喳喳不休的场景,轻咳一声,提醒艾斯特尔:“我们必须快点赶回去,离开东陆,这里到底还是主脑的大本营。”
这一次,其余玩家没有反驳,他们听到后也都点头应和,推着艾斯特尔向着港口的方向走。
“快走吧,艾斯特尔。我们已经快成功了,不差于一时。”
“我,我只是想对你们说——”
黑发少女伸出手,抱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两个女孩:“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们。相反,哪怕我失去了记忆,我想,在我心中依旧埋下了你们对我的爱和包容的种子。”
她的一个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在失去了记忆后的这一次,我才能放下一切般幸福。”
她的眼里甚至有点滴泪光:“所以从来不是负担,我们是相互信赖的同伴,对吗?”
“是的。”
玩家们温柔回答她。
“你是我们的希望,我们的道标,是指引方向的星星,艾斯特尔,相信你自己。”
“我会的。”她的眼睛闪闪发光:“赢的人一定会是我们!”
红发“女人”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一路多小心。”
艾斯特尔浑身一颤,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她的目光闪烁几下归于清明:“我会的。”
“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希贝尔大喜过望扑过来,她抓住艾斯特尔的手臂左看右看,发现她没有受伤后才长舒一口气,近乎是瘫在她身上:“我和祂,”她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静静看过来的路西菲尔,“想要离开船去找你,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走不出……”
“而且船上的人都陷入了异常的昏睡。”路西菲尔走了过来,“我用了很多手段,也无法唤醒他们。”
恶魔漂亮的脸上没有在她面前一贯嬉笑风流的样子,反而显得过于冰寒,当然,这种冰寒并不是冲着艾斯特尔来的,而是为了这背后莫测的危机。
“无法唤醒?”
艾斯特尔微微皱眉。
世界意识早在她走入港口的时候就又消失了,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名词——主脑。
‘八成是主脑做的,如果是世界意识做下的,那在我走入港口的时候会一起告诉我。’
‘是怕有多余人追过来看见,不好抹除记忆吗?不,它的力量还没有衰弱到那种地步。’
还是说……艾斯特尔将目光移动到希贝尔纯美的脸上,是因为怕把希贝尔扯进去呢?
她陷入沉思。
她从主脑的态度,过去的经历,还有世界意识的言语中揣摩出了几分——主脑虽然肆意玩弄操纵着剧情人物走着规定的剧本,但同时又呵护他们,因为他们是不能缺少的棋子,也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反过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桎梏呢?’
艾斯特尔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捏了捏希贝尔的脸颊,圣女顺势抱着她的手臂开始撒娇,而撒娇的圣女也如愿以偿看到了殿下舒展开的眉眼。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抬起头轻描淡写般说了一句,“不是什么坏事,休息吧,我们明天准备返航。”
“明天?”
恶魔走到了艾斯特尔身边:“可是……船队?”
“我们不跟着船队走。”艾斯特尔的目光投向海面看了一会,随后转过头,“我想要去一个地方。”
“一个地方?”
希贝尔从旁边冒头:“您想要去哪里?”
她看到殿下微微一笑,那个笑容并不温暖,甚至显得有些诡谲;“我想要,见一见人鱼皇。”
圣女与恶魔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她:“见人鱼皇?”
这两个人都是唯她至上主义者,对于她的要求一点意见也没有,只不过他们更担心她的人身安全。
“人鱼皇极端仇视人类,殿下您去见他真的没事吗?”
比起同为人类的希贝尔,路西菲尔想得更现实:“您是打算利用空间魔法直接转移过去吗?但您还没有海底宫的空间坐标吧?”
艾斯特尔盯住了恶魔:“你不是有吗?”
路西菲尔:“……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了,我不能确定他们有没有迁徙。”
“没关系。”艾斯特尔继续微笑,“你只要把坐标告诉我就可以了。”
“好吧。”恶魔心知自己根本拦不住艾斯特尔,只能报出一串空间坐标数字,艾斯特尔点了点头,在空中随手一抓,一张纸和羽毛笔就出现在她手上,她刷刷刷写下几行字,然后随手一丢,信纸突然变成了纸鹤向船舱里飞去。
“走吧。”艾斯特尔拽了下衣袖,“我给洛克留信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这,这么聪明吗?”希贝尔很震惊,“您不需要休息吗?”
“不需要,夜长梦多。”艾斯特尔检查自己的空间戒指,“现在就出发,希贝尔,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我没有。”希贝尔摇了摇头,“都被我带在身上了。”
路西菲尔更不用说,祂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带,在艾斯特尔转而看向祂的时候耸了耸肩:“随时可以出发。”
“好。”她伸手了手,“抓住我的手腕,千万别松开。”,她强调了一遍,“千万别松开,因为我们会出现在高空,如果说路西菲尔说出的坐标的确不是海底宫的位置,我会把祂丢下去,所以我不会设下结界。”
路西菲尔的笑脸一僵,地狱君主颤悠悠指了指自己:“虽然我不会死,但您也太狠心了吧?”
艾斯特尔似笑非笑看着他:“你还有一半的概率不会被丢下去。”
路西菲尔:……
“好吧好吧。”恶魔只能叹着气握住了艾斯特尔的手,“如果这样能让您开心,那我也算有些用处。”
话语还没有落下,三人脚下一轻,随即而来的便是急速的下坠感——
三人在万米上的高空下坠,足以让普通人失去知觉的低温对他们来讲毫无用处,希贝尔甚至还好奇地向下看那漆黑的海面,她听见了艾斯特尔的哼声:“的确是这里。”
黑发少女看了眼恶魔:“我们直接到海底宫。”
话语一落,希贝尔的眼前又是一花,紧接着她感受到了踩到陆地的实感,一旁那个讨人厌的恶魔很惊奇:“您的空间魔法远比我想的还要强大。”
希贝尔抬起头,映入眼中的华美奇幻的景色让圣女的心也停顿了一下:“这就是人鱼皇的宫殿吗?”
“没错。”路西菲尔看向自己身边的艾斯特尔,“您要用什么办法来见他呢?”
恶魔开始出馊主意:“我可以帮您把他抓过来……”
“不用。”艾斯特尔嘴角抽搐一下,她很无语地瞥了眼恶魔,“直接走进去就可以了。”
“他会主动来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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