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百合耽美 > 穿成残疾反派 > 番外一全
    “殿下, 天色不早了,臣妾先回去歇息了。”


    周鲤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李侧妃打断, 语气慌乱又匆忙。


    看着一向端庄稳重的人落荒而逃。


    周鲤低叹一声:任重而道远啊。


    年底, 许是女皇的态度让人投鼠忌器,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安分了许多。


    周鲤看了眼桌上的线报,看向李侧妃:“新年一过就是会试大考, 母皇却在这个时候重新启用二皇兄, 我这心底不踏实。”


    李侧妃笑着摇摇头:“臣妾打赌,二皇子还会被贬, 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静等便好。”


    有时候不争也是争。


    在二皇子的起复宴上, 她看出二皇子仍旧有意为难丘瑾宁, 也看出了安国郡主的态度。


    安国郡主保凰女。


    只这一条, 三个皇子谁蹦跶谁死得快。


    “爱妃此言怎讲?”


    李侧妃笑而不语,果然没多久, 二皇子就被贬了,这次直接被剥夺了皇子身份,会试如期举行。


    会元不出意料是丘瑾宁, 殿试的状元也是她。


    周鲤不免感叹:“丘瑾宁才冠京城, 此人若一心报效朝廷, 是天下之幸啊。”


    他想做千古一帝, 自然是爱才惜才的, 仅凭这一点, 丘瑾宁也要保。


    不管今后能不能做皇帝, 这样的人能留在朝堂上, 对百钺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在琼林宴上, 看到丘瑾宁顶撞女皇,他比谁都紧张,好在是虚惊一场。


    看来李侧妃推测得对,安国郡主是站在凰女那边的。


    也就是说,谁得到了丘瑾宁的支持,等同于也得到了安国郡主的支持。


    每次想到这里,周鲤都忍不住庆幸。


    庆幸李侧妃的运筹帷幄,早早就与秦初、丘瑾宁二人结下善因。


    这天,周鲤从衙门回来,途径朱雀街,突然脚步一顿,拦住了一个年轻女子。


    “请问姑娘,你手中的是何物。”


    竹制的木杯,上面插着细细的竹木吸管。


    让他想起了现代的一样东西。


    “这是秦家奶茶。”


    听到答案,周鲤愣了愣,过往那些来不及细究的一切在脑子里走马观花一般绕了几圈。


    表格记账法,起泡果酒,奶茶…


    他知道百钺历史上肯定出现过穿越人士,因为有些本不该在古代被普及的东西偏偏出现了。


    正如此刻他看到的奶茶。


    站在秦家酒阁观望许久,周鲤让属下去买了两杯奶茶带回去。


    熟悉的味道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隔日,他趁着休沐换上一身便装,出现在秦家酒阁。


    见到秦初后,他便把事先准备好的一页纸拿出来,仔细打量着秦初的神色。


    只是短短一瞬,周鲤捕捉到了秦初眼里的错愕和心惊。


    他顿时心安下来,没想到,古代有他的老乡啊。


    一番主动示好和坦白,见秦初不再否认。


    周鲤喜极而泣:“姐妹啊…”


    他搂着秦初的肩膀,只觉得无比亲切,仿佛回到了现代,回到了宿舍,跟自己的好姐妹坐在一起,无话不谈。


    秦初僵了僵身子,翻了个白眼,任由他一诉衷肠。


    话说得多了,酒也跟着喝了不少。


    周鲤有些头昏,仍打起精神道:“姐妹,今晚我要与你促膝长谈。”


    秦初心里叹气,缓缓点了点头。


    酒到浓处,周鲤想起李侧妃,心里拧巴得不行。


    “我得回府一趟,你等我啊。”


    回到府里,他收拾好所有的金银细软,来到李侧妃这里。


    “爱妃,我们和离吧。”


    开口就是和离的话,让李侧妃愣了一下。


    他怕李侧妃误会,忙解释道:“本王想了想不能连累你,我们可以假和离,若没有成事,至少能保住你。”


    李侧妃神色一顿,可是那样一来,她就不安心了啊。


    所以,她沉默了一瞬,缓缓道:“若殿下决意和离,李家不会再支持你,臣妾也会另嫁他人。”


    若事成,她要陪着这个人一路坦途。


    若事败,她便陪着这个人共赴黄泉。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不能是和离,艰险或荣华,她都不允许自己中途退出自保,她要陪着她的殿下一条道走到黑。


    周鲤顿时心塞,他好像自作多情了,李侧妃根本不会等他。


    完犊子了。


    看着怎么来又怎么去的人,李侧妃无声笑了笑,当晚却没等到那个人回府。


    她蹙了蹙眉,吩咐下去:“去看看殿下在哪里。”


    不等侍女出门,一直跟在周鲤身边的小侍从回了府:“回娘娘,殿下他在秦家酒阁,说是今晚不回来了。”


    李侧妃抿唇,还知道派人回来知会一声,看来是不用过度担心了,既然是在秦家酒阁,应当平安无事。


    却不知,她以为平安无事的人此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次日,周鲤醒来发现自己是躺在隔壁雅间的地上。


    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小伙伴不厚道,他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头,去寻秦初。


    见秦初一脸失落地回来,他一想便知晓缘由,这是在丘瑾宁那里碰壁了?


    “殿下要不要喝酒?”


    “昨夜,王府的人有没有来寻我?”他才不喝,昨天喝那么多,酒劲还没过去呢。


    周鲤现在最关心的是李侧妃有没有派人来找他,这可是他穿越过来这么久,第一次夜不归宿。


    李侧妃一定很担心。


    结果,秦初凉凉道:“没人来找你,一个问的都没有。”


    周鲤一呆,心塞不已:“来,姐妹,我们喝酒。”


    还是喝酒吧,他就不信李侧妃能一直不来找他。


    两个都在心爱之人那里碰壁的人,陡然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从现代聊到古代,越聊越投机。


    就跟现代的好友一样,坐到一起,搂着肩喝酒碰杯。


    三皇子府,李侧妃看了眼天色,淡淡问道:“殿下回来了吗?”


    “没有。”


    “说几时回来了吗?”


    “也没有。”


    李侧妃脸色转冷,等到天黑还不见周鲤的人影,叹着气起身:“去秦家酒阁。”


    她倒要去看看这美酒是有多好喝,竟然连家都不回了。


    来到秦家酒阁,李侧妃刚下马车,就遇到了一脸沉沉的丘瑾宁。


    看着丘瑾宁的神色,她恍若是在照镜子,明白了,自家殿下是跟秦初在一起。


    秦家那个胖胖的小丫鬟很懂事,见她们来了便交代道:“小姐跟三皇子在房间里一天了。”


    李侧妃眼神一缩,下意识地去叫门,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她轻吸一口气看向丘瑾宁。


    在秦家酒阁,她是客,丘瑾宁是未来主子,谁的地盘谁说了算,她相信丘瑾宁此刻的心情和她一样。


    虽然相信里面的俩人不会胡来,但到底还是有些不快,有些气恼。


    丘瑾宁见状便看向那个胖丫鬟:“罐子,把门撞开。”


    李侧妃不由莞尔,门一开,看清里面的情形后,她嘴角的笑意瞬间收了回去。


    视线落在周鲤搂着秦初的手上。


    李侧妃稳了稳心神,淡笑道:“殿下,今晚还回府吗?”


    周鲤登时起身,满脸醉态,语气乖巧道:“回府,回府,爱妃你来找我啦。”


    像看到肉骨头的小狗崽,眼神亮晶晶的,布满欢喜和依赖。


    李侧妃扶住他,走过丘瑾宁身边的时候,小声说了句:“丘小姐,要管好自己的女人啊。”


    丘瑾宁轻声回了句:“娘娘也要管好自己的男人啊。”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把人带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一番。


    上了马车,周鲤借着酒意抱住李侧妃:“爱妃,你刚才都跟丘瑾宁说了什么?”


    声音那么低,跟说悄悄话似的,他都没听清,什么女人男人的?


    “殿下跟秦初都说了什么?”李侧妃不答反问,坐直身子,离开周鲤的怀抱。


    心里还在想,该怎么收拾这个人呢?


    周鲤眼神失落了一下,又把她抱住:“说了好多,本王今天好开心。”


    他找到老乡了,找到小伙伴了。


    “是吗,那殿下不如把你跟她说的话再说一遍,一字不漏,说上个一天一夜。”尽管知道这个人跟秦初之间不会有什么,李侧妃心里仍旧有些不是滋味。


    跟别的女人说了一天一夜,连家都不知道回,还说好开心,呵。


    周鲤看着怀里的人:“爱妃…”


    说一天一夜,不得累死他。


    李侧妃忽然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凑到耳边,压低声音:“殿下若是一五一十的都复述一遍,臣妾今晚就跟你试。”


    说到这,她脸色一红,又推开周鲤的怀抱。


    周鲤眼睛一亮,脸上流露出惊喜,隐隐带着一丝女儿家的羞涩:“当真?”


    李侧妃低头,声音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那我说,现在就开始说。”周鲤顿时心喜,刚好他也有意道明自己的身份。


    便将自己与秦初相认的事一一道来。


    李侧妃安静听着,果然如此,果然是女子,没想到还和秦初来自同一个地方。


    见她一点也不惊讶,周鲤眼中浮现怀疑,目光直直地盯着。


    李侧妃回神,笑道:“殿下为何这样看臣妾?”


    周鲤也跟着笑:“爱妃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早就看出我不是原来的三皇子了。”


    “臣妾不知,方才听殿下说这么离奇的事,吓了一大跳呢。”


    周鲤嘴角一抽,还能装得再像点吗?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种事的时候。


    “爱妃,本王都说完了,是不是可以…”


    李侧妃笑得温柔妩媚:“可以啊,殿下先去沐浴一番,就来试。”


    于是,周鲤便火速去洗完澡,心猿意马地来到李侧妃门外,手推了推,门却没有推开。


    “爱妃…”


    这时,一个服侍李侧妃的侍女走了过来:“殿下,这是侧妃亲手给您缝的手套,让您试一试大小。”


    周鲤:“…”


    这个试不是他想的那个‘试’吧?


    【作话】


    李侧妃:哼,还收拾不了你。?


    第101章 番外一


    不是吧…


    周鲤呆住, 可是看着紧闭的房门,显然是的。


    他不死心地推了推门,低声道:“爱妃, 本王说的‘试’不是这个‘试’。”


    房间里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只要微微摇曳的烛火。


    他说得是那个‘试’啊!


    难道李侧妃会错意了?


    周鲤皱眉想了想,直接排除这个可能性,他的爱妃那么聪慧, 怎会听不懂?


    这明显就是还在躲他啊!


    他在心底又发出一声长叹, 任重而道远啊!


    门没进去,周鲤接过手套正要离开, 身后的门却在此时打开了。


    他登时攥紧手里崭新的、等着他试一试的手套。


    明明没有生命的一双手套,此时却有些烫手, 烫得他呼吸发紧, 耳根发热。


    李侧妃看着怔怔望向自己的人, 拢在袖中的手也轻轻握了握。


    “殿下进来吧。”


    她神色淡淡,刚刚沐浴过的脸上不施粉黛, 长发柔顺地散在肩头,玉白似的脸颊在这黑夜中,皎皎胜明月。


    周鲤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感觉手里的手套更烫人了, 像握了一团火苗, 烫得他呼吸一窒, 仿佛烧到了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


    李侧妃面色无波地催促:“殿下不进来?”


    “啊, 进, 进进进。”周鲤忙抬脚进门, 语调难掩颤抖。


    门又被合上, 房间里一片寂静。


    进了门, 周鲤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直接步入正题?还是再闲聊几句?他没经验啊。


    “殿下?”李侧妃坐到床边,脱去外袍,缓缓躺到里侧。


    被喊的人却还在胡思乱想,一时毫无反应。


    李侧妃不由失笑,又唤了一声:“殿下,该歇息了。”


    她掩了掩被子,三月的天还有些冷,夜里仍有几分寒意,所以她多添了一床锦被。


    以防自己心软…


    周鲤回神,这才看清床上铺着两条被子,床很大,两床锦被各自单薄,中间隔着几寸距离,井水不犯河水。


    见此情景,他心里又不确定了。


    顶着李侧妃的视线来到床前,人才刚坐下,便听到一声提醒:“殿下,灯还没熄。”


    “哎,好。”


    周鲤又去熄灯,借着月色来到床前,自觉地睡在外面。


    被窝冰凉,也凉着他的心思,那个念头逐渐没了再提起的勇气。


    可若是就这么睡,又觉得有点不甘心。


    他犹豫片刻,翻过身去,和李侧妃面对面。


    “爱妃-”期期艾艾的语气,透着一丝试探。


    李侧妃看他一眼,露出一抹笑意:“怎么了?”


    周鲤又闭紧了嘴巴,怎么了,他想怎么…


    见周鲤又没了声音,李侧妃嘴角的笑意更深:“早些睡吧,殿下不要着急,莫要伤了身子。”


    身子?


    周鲤一愣,下意识地去感受,他此刻的心里渴望到了极致,可身下却连丁点反应都没有。


    他脸色一僵,顿觉尴尬,尴尬又哭笑不得。


    忘了原主是个不行的了。


    苍了个天,没法活了。


    咦?等一下,周鲤动了动手指,掀开锦被,钻进李侧妃的被窝里。


    李侧妃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木着身子和他紧紧/贴着。


    两个人的呼吸瞬间纠缠到一起。


    李侧妃摸了一下有些发痒的耳边,淡定翻过身去,留给周鲤一个后脑勺。


    周鲤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摸到李侧妃的腰间,把人抱住。


    心跳快得吓人,感觉自己随时都会飘起来。


    他凑到李侧妃的发间,吻了吻那露在外面的耳朵:“爱妃,本王的手可以…”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身体不行,他的手又没废。


    李侧妃不发一言,轻轻侧了侧身子,似是不习惯这样亲密的靠近。


    周鲤冷不丁的一僵,在这一瞬间,他好像行了一下,又瞬间不行了。


    身体陡然软透,连手指都提不起劲来。


    夜色中,无人看到他的神色。


    周鲤直接原地裂开,方才那是什么鬼东西,也太不行了吧。


    李侧妃似是感受到了他那一瞬短暂的颤栗,两人顿时一动不动,一起沉默半晌。


    周鲤的脸在夜色中红透,声音无奈又委屈:“爱妃,本王该怎么办啊?”


    李侧妃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温声道:“殿下,睡吧,什么事都不急于这一时,明日就找御医瞧瞧,乖。”


    周鲤把脸埋在她的背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嗯。”


    李侧妃闭目养神,身后的人很快就没了动静,似是睡去。


    她这才睁开眼睛,转过身来。


    看着蜷成一团的人,她心底一柔,把人抱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周鲤的发顶,唇角微微勾了勾。


    这个人啊,让她如何是好…


    琼林宴后,很快就到了女皇的寿诞。


    万寿宴定在了五月下旬。


    女皇对二皇子到底还是不忍,准了他在宫中行走,得以参加万寿宴。


    周鲤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觉得不安,见秦初送来那么多的奶茶,心里一惊,匆匆来到秦家酒阁,找自己的小伙伴。


    这是他跟秦初商量好的,有什么急事就送奶茶来。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一进雅间却发现不止秦初在,他的皇姑母安国郡主也在。


    周鲤顿时警醒起来,虽然现在跟小伙伴相认了,约等于也得到了丘瑾宁的支持,但站在秦初和丘瑾宁背后的安国郡主,还没有明确表态过。


    果然,没说几句话,安国郡主便问,他若是继位,对那两个皇兄怎么处置。


    明显是考验他的话题。


    周鲤简单思索片刻,从善如流地答了。


    “依律法处置。”


    不徇私,不徇情,只言公道。


    这也是他要成为千古一帝的目标,世上难有公道,那他就尽力,尽此生,去给天下万民一个公道。


    这样的回答显然让安国郡主很满意。


    安国郡主淡淡点了点头:“你们聊吧,我这就进宫。”


    目送安国郡主离去,周鲤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情形算是得到这位皇姑母的认可了吧。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秦初,你说,皇姑母能说动母皇吗?”


    女皇一向看重二皇子,偏爱男后,能相信安国郡主的话吗?


    秦初摇摇头:“我也不知,先等等看吧。”


    等到夜幕西垂,总算是等来了安国郡主平安出宫的消息。


    两个人齐齐放下心来。


    周鲤回到府里就去寻李侧妃,把跟安国郡主会面的消息告诉了她。


    李侧妃见他一脸求夸的表情,无声弯了弯唇:“殿下答得很好,有了安国郡主支持,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半。”


    周鲤如愿听到夸奖,忍不住心喜道:“本王能有今日,都要归功于爱妃天天耳提面命,多谢爱妃。”


    他挽住李侧妃的胳膊,用脸颊蹭了蹭李侧妃的肩头,神情依赖,动作间宛若是在撒娇。


    李侧妃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殿下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时不时地撒娇,卖乖,还需要人夸。


    是她的殿下,也是她的小姑娘啊。


    周鲤静静盯着李侧妃:“爱妃,本王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他要封李侧妃为皇后,他要遣散后院的人,他要一生一世守着他的爱妃。


    一生只爱一个人的念头在周鲤心里早已根深蒂固。


    在此刻幻化成了具体的样子,是他的爱妃。


    “口无遮拦。”李侧妃耳根一红,嗔了他一句。


    周鲤抱紧她,一本正经道:“向心爱的人诉说爱意,怎么能是口无遮拦呢,本王不说,爱妃你怎么知道本王有多爱你呢,就像爱妃你,话都藏在心里,本王怎知你到底爱不爱我…”


    说着,他便低头凑近,亲了亲李侧妃的眉眼。


    转而向下,想去吻那诱人的红唇…


    李侧妃眼帘一颤,轻盈避开:“殿下该去看书了。”


    周鲤亲了个空,怀里也落了个空荡荡,心头划过一丝失落。


    他的爱妃还是不肯说一句心悦他的话出来,每每情浓时总会躲开。


    到底是他自作多情还是一厢情愿啊!


    李侧妃见他神色黯然,轻咬了一下唇角:“殿下,身子要紧,莫要为了一时之欢…”


    接下来的话,她羞/于/启//齿,便只留给周鲤一个深深的眼神,转身离开。


    周鲤叹气,长长叹气,御医倒是给他开了药。


    只说是早年在那方面不知节制,多养养就好了。


    可是他都吃那么多副药了,也不见好,原主个色令智昏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天天胡来,把自己折腾没了吧。


    哎…


    任重而道远啊,道远啊…


    女皇那边相信了安国郡主的话,便开始着手安排,所以御林军也很容易就被二皇子打通了关节。


    李侧妃的大哥是御林军副统领,在万寿宴的前一晚悄悄给妹妹传了个口信。


    万寿宴上恐怕不太平了。


    李侧妃收到信,便来找周鲤。


    “殿下,明日万寿宴上,什么都不要做,只管静等便好,酒也少饮一些。”


    “本王明白,爱妃放心。”周鲤点头,他知道不能轻举妄动,越是关键时刻,越要沉住气。


    就像他的身子一样,要沉住气啊。


    御医说了,多休养生息就会好的。


    次日,女皇的万寿宴如期举行。


    宴上歌舞升平,百官齐贺。


    不多时,男后似是身子不适,离了宴席。


    女皇很快也离开。


    周鲤与李侧妃遥遥对视一眼,心知该来的就要来了。


    这一天,二皇子刺杀女皇未遂,当场被擒获。


    向来仁爱宽和的女皇一改往日行事风格,把二皇子和男后等人该杀得杀,该贬得贬,毫不留情。


    一个又一个问罪抄家的旨意从宫里送出来,被推到午门斩首的人染红了大理石砖。


    周鲤不免有些心慌:“爱妃,你说母皇她到底如何了。”


    一连多日不上朝,宫里的消息被严密封锁,众人心里都没个底。


    生怕那屠刀落在自己身上。


    望着一脸不安的周鲤,李侧妃握住他的手:“殿下莫慌,就快过去了。”


    人都是能狠下心来的,往日宽厚是因为没被伤到心,一旦被伤透了,心自然就狠起来了。


    一如此时的女皇,悔不当初,恨不得把乱臣贼子全都打杀干净。


    【作话】


    ~


    周鲤:呜呜呜,我没脸见人了。


    李侧妃:殿下乖,早晚能行的。?


    第102章 番外一


    周鲤握住李侧妃的手, 目光灼灼。


    下一瞬,他大着胆子靠近,轻轻把人抱住:“爱妃, 本王不慌, 这夺嫡之路本该如履薄冰,但只要有你在,本王就无比安心, 一点也不觉得怕。”


    他说的是真的。


    怀里的人眼神温柔, 神色沉静,平平淡淡的安慰, 仿佛有令人心安的力量,让他心安的力量。


    周鲤收/紧胳膊, 珍重地亲了亲李侧妃的额头, 心底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他真的一点也不怕。


    李侧妃弯唇笑笑, 窝在他怀里没说话。


    她有预感,很快就能云开见月明了, 宫里如此封锁消息,女皇大概伤得不轻,且极有可能危及性命。


    她也不怕, 大不了就是共赴黄泉。


    从成亲那天起, 从那噩梦般的一幕开始, 她就有这个念头了。


    可此时此刻, 她却心生眷恋, 生出诸多不舍。


    李侧妃抬头盯着眼神干净的周鲤, 她现在想与这个人长长久久。


    所以, 什么共赴黄泉, 都见鬼去吧。


    她要长命百岁, 和她的殿下,和她的小姑娘一起长命百岁。


    周鲤见她难得娇//软地依偎在自己怀里,下意识地挺直了背,一双手老老实实,什么都不敢做。


    他看得出来,李侧妃对情//事有些躲避,似是藏着什么心结。


    想来应该是原主的锅。


    周鲤心疼地搂着她,在心底给自己打气,总能等到李侧妃解开心结的那一天,他可以等,他愿意等,心甘情愿。


    时间没多久就到了五月末。


    周鲤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来到秦家酒阁。


    明天就是小伙伴秦初的大婚之日了,他也来沾沾喜气。


    结果小伙伴一点也不讲情面。


    秦初斜了他一眼:“没有礼物,别来吃酒。”


    周鲤翻了个白眼,佯装可怜:“姐妹啊,你是不知道皇子的月饷有多低,我那点钱还不够给你塞牙缝的,人到了心意就到了,我们之间谁跟谁啊。”


    秦初的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眼,脸上尽是向往和甜蜜:“明天要真敢空手来,罐子肯定不让你进门,殿下好自为之。”


    “瞧你那样,我带贺礼还不行吗?”


    周鲤笑着和秦初聊了几句,见天色越来越不好,赶紧回府了。


    却不料,宫里陡然响起一声声丧钟,女皇驾崩了。


    周鲤与女皇没有多少母子情分,毕竟他不是原主,但想起这位女皇也是难得的明君,心里不免有些沉痛。


    在守灵的时候比起心思都在皇位上的大皇子,他倒显得更情真意切了些。


    女皇驾崩前召了朝中重臣,留下遗诏。


    言明储君之位由安国郡主决定。


    周鲤的心彻底安定下来,比起上蹿下跳到处打点的大皇子,他只安心戴孝,什么都不做。


    爱妃说得对,静等便好。


    国不可一日无君,安国郡主很快就有了选择,把遗诏传给周鲤。


    接过遗诏的周鲤心底平静,到了这种时候,他反而淡定下来。


    可是大皇子就不淡定了,眼瞅着到嘴的鸭子竟然飞了,他怎么甘心。


    周鲤捧着遗诏回府,这会儿最想见的人就是李侧妃。


    “臣妾恭喜殿下。”李侧妃道了一声贺,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周鲤脸上,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周鲤把遗诏收好,牵起她的手:“爱妃把后院里的人都打发了吧,本王的后宫只会有一个皇后,只有爱妃你一个人。”


    两人温情相拥,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李侧妃靠在他怀里,轻声提醒:“大皇子那边还是派人盯着,免得他狗急跳墙。”


    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不能出任何差错,尤其是凰女那边。


    想必大皇子唯一的机会就是凰女丘瑾宁,以及丘瑾宁背后的安国郡主。


    一定要盯好了。


    周鲤郑重点头,马上安排人手。


    派去的人很快就传来消息,大皇子果然去寻了秦初和丘瑾宁。


    “看来,大皇兄不死心啊。”


    周鲤一叹,他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但也绝不会心慈手软,既然大皇子不死心,那他就送一程。


    李侧妃沉默了一瞬:“再多派些人手吧,别伤着秦初和丘瑾宁,想来她们两个也明白是紧要时期,不会轻易出门,派出去的人守着秦府和丘侍郎府就可以了。”


    周鲤低笑一声:“爱妃往常不是让我少往秦家酒阁跑吗,眼下怎么又担心起她们来了。”


    说着,他把李侧妃揽进怀里,眼底星光熠熠。


    一时心动,便低下头,想去亲吻怀里的人。


    李侧妃却轻轻躲过:“殿下,大事为重…”


    她之前让周鲤少去秦家酒阁,一来是为避人耳目,免得这个人天天去见秦初,被人撞见,再生事端。


    二来也是因为自己的那一点小心思。


    她的殿下天天不陪着她,总去见别人,那怎么行呢。


    转过身走远,李侧妃驻足,回头望了一眼,手指缓缓紧握。


    时间离她刚嫁进三皇子那天已经过去了许久,那个男人也早就不在了。


    可是那一双双伸向她的手却仿佛还在眼前,让她不由自主地紧张,心惊,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不要怕,她的殿下早就不是那个男人了。


    她的小姑娘这样好,不要怕…


    没一会儿,周鲤又来寻李侧妃:“爱妃,本王要派大舅兄去办一件事,你觉得这样妥当吗?”


    他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大皇子既然不死心,必然不能留了。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这个道理他懂。


    李侧妃呼吸沉了沉,主动抬起周鲤的胳膊,钻进他怀里:“殿下思虑妥当,就这么办吧,大哥他行事稳重,不会有差错的。”


    她的大哥是御林军副统领,文武双全,行事果决。


    去处理大皇子的事,再合适不过了。


    周鲤看着主动靠近自己的人,心情激动地捧起李侧妃的脸:“爱妃,本王-本王可以吗?”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只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腰,简单的动作,胜过任何话语回应。


    周鲤呼吸一滞,抱起她就往床边跑。


    结果到了床前,李侧妃却抬手抵在了他的胸前,低声道:“殿下,等到封后大典那天好吗?臣妾想再穿一次嫁衣,嫁给你。”


    她抬着眉,眸底烟波流转,藏着紧张,也藏着期待。


    周鲤笑着点头,老实坐到床边,乖乖巧巧道:“好,本王都听你的,爱妃想怎样就怎样。”


    “殿下今后要自称‘朕’了,堂堂帝王怎能听臣妾的,要知道后宫不可干政。”


    “好,那朕以后都听爱妃的,后宫是不可干政,可朕的事,爱妃都可以管,什么都管得住朕。”


    李侧妃弯唇,嗔了他一眼:“口无遮拦。”


    她的小姑娘啊,总是这么让人心软,心痒。


    周鲤凑近她,两人额头相抵:“朕就爱口无遮拦,爱妃若是不喜欢,便来堵住朕的嘴。”


    “唔-”


    话落,李侧妃眸光一凝,眼帘轻颤了一下,又缓缓闭上眼睛。


    她紧紧抱住周鲤的脖子,身子微微后仰,直至被人轻柔地放倒在床上。


    绵长的一吻过后,周鲤抱着她轻轻呼气。


    这还是他的初/吻,原来和喜欢的人接//吻,这样让人贪恋。


    让人不想停下来。


    恨不得把他的爱妃吞进心里去。


    李侧妃也在平复着呼吸,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


    两个新手第一次交锋都尝到了那令人意/乱/神/迷的滋味。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闭上眼睛,再一次探索…


    周鲤登基后,第一步就是清算,把大皇子的势力从朝堂上剥离干净,他不是优柔寡断的女皇。


    相反,有着千古一帝野心的他,手段凌厉,行事绝不徇私。


    铁腕手段很快就震慑住了群臣。


    第二步便是兑现他的诺言,力排众议,封丘瑾宁为宰辅。


    也是百钺历史上第二个女相。


    女皇的丧期一过,周鲤期待已久的封后大典终于到了。


    按照礼部的步骤,举行完仪式之后,周鲤越过众人来到秦初和丘瑾宁面前。


    “秦初,丘爱卿,来参加朕与皇后的大典,空着手可不行。”


    话语亲近,态度和善,让群臣再次衡量了一下丘瑾宁在新帝这里的地位。


    看来这位女相不可小觑啊。


    丘瑾宁背后没有任何势力,也少与群臣结交,可是新帝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尤其新帝在百官面前如此行事,明显是在给这位新封的女丞相扯大旗。


    那意思是:女相是朕钦封的,人是朕罩着的,谁敢不服!


    秦初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压低声音道:“我们当然备了厚礼,一定让陛下满意,不过这份贺礼最好不要在人前打开,陛下等到夜深人静,陪皇后娘娘一起欣赏才最好不过。”


    她贴心着呢,特意去做了那么多小玩意,一定让姐妹满意。


    周鲤挑了挑眉,笑着去看秦初带来的那个大木箱,厚礼?还包他满意?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珍贵的贺礼。


    结果,箱子一打开,周鲤嘴边的笑意瞬间僵住。


    呵呵,真是厚礼,真是让他满意,不愧是他的小伙伴,玩得真花。


    看着李侧妃从木箱里拿出镣铐,又扬起皮鞭…


    周鲤呆住,无语,尴尬,又隐隐有些期待,有些刺激。


    李侧妃放下手里的东西,眼神幽深:“这些跟审犯人一样的刑具,陛下打算用在臣妾身上?”


    周鲤忙去盖上木箱,干笑道:“怎么可能呢,朕怎么舍得对爱妃这般,这些都是用在朕身上的,真的。”


    求生欲满分的回答,让李侧妃的视线变得意味深长。


    “是吗?既然是给陛下用的,那今晚不如都试试,臣妾很好奇这些东西是怎么用的呢?”


    “爱妃,往后有的是时间去试,我们今晚有更重要的事。”


    周鲤笑意僵了僵,扶着木箱的手有些抖,他稳了稳神,牵着李侧妃往床边走。


    李侧妃配合着他的动作,没有再闪躲。


    明黄色的龙袍和正红色的凤袍被丢到了床边。


    李侧妃眼睛紧紧闭着,羞红满布。


    她心里期待又有害怕,在周鲤靠近的时候,不自觉地抬了抬手,轻轻一挡。


    手只是轻轻地挡了一下…


    周鲤便仿若泥塑,满眼的欲哭无泪。


    他好像又和上次一样,极短地行了一下。


    周鲤捂了捂脸,可怜巴巴道:“爱妃,朕…对不起。”


    啊——让他尴尬死算了,这算什么事啊。


    李侧妃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心底也哭笑不得,这个人啊。


    “爱妃,爱妃…”


    周鲤无言以对,把脸埋在李侧妃颈/侧,一声声带着懊恼的轻唤。


    李侧妃拍了拍他的头:“陛下以后唤臣妾锦儿吧。”


    周鲤闷着不抬头:“锦儿?”


    李侧妃露出一抹回忆的神色:“臣妾姓李,名遇锦,娘亲说她生我之前曾梦到自己落水,在梦里被两只锦鲤所救,所以便取名李遇锦。”


    周鲤猛地抬头,也顾不上尴尬了,不敢置信道:“爱妃-锦儿,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周鲤吗?因为我母亲生我的前一晚也梦到自己落水,也被两只锦鲤所救,所以给我起名周鲤,这也太凑巧了吧。”


    相隔千年,在不同的时空,她们的娘亲做过相同的梦,仿佛一切都是命定。


    两人无声对视,齐齐无言,神色都有些惊异。


    周鲤先回过神来:“锦儿,以后在无人时叫我阿鲤可好?”


    “阿鲤。”李侧妃柔柔一笑,眉目含//情地叫出他的名字。


    周鲤闻言笑了,方才的心情转了个弯,又有了信心:“锦儿,其实我可以的,两个女子之间也可以的。”


    李侧妃呼吸一滞,默默闭上了眼睛。


    “阿鲤,轻些…”


    【作话】


    评论区绝了,药罐组后之后,锦鲤CP也有了,爱你们~?


    第103章 番外一


    盛夏风燥, 角落摆满冰桶的房间却不减炎热。


    龙床上的明黄色床幔彻夜晃动,溢出一声声破碎惊呼:“阿鲤-阿鲤-”


    新皇登基三个月,每次早朝都精神抖擞。


    封后大典的第二日罕见地露出倦意, 但嘴角上却时不时地挂上笑。


    告诉众人, 新帝今天的心情各位好,对比之前三个月的冷面肃容,亲切了许多。


    这一亲切, 就有人按捺不住小心思, 请新皇扩充后宫。


    如今皇后专宠,后宫里连个争宠的都没有。


    可见之前的传言都是假的, 什么三皇子沉迷酒色,沉迷的只有皇后一个女人吗?


    这算哪门子的沉迷, 分明是清醒专情。


    周鲤当时就冷下脸来, 仿佛一点也不顾及什么男人的尊严, 什么皇家颜面,直接把御医的诊断甩出来。


    “朕龙体欠安, 不可纵欲,否则子嗣艰难,众爱卿难道要绝了朕的子嗣, 意图谋反不成。”他不行, 怎么地吧。


    “臣不敢, 陛下恕罪。”


    众臣齐齐跪下, 都在骂提出扩充后宫主意的新任户部尚书虞大人。


    这个二愣子看不出新皇对皇后情重吗, 就是想送女儿进宫也要等等啊, 等到皇后怀孕, 陛下还能忍得住吗?


    虞尚书诚惶诚恐地告罪, 还好新皇仁慈, 没有在这点小事上发落他。


    下朝后,众人不由提点几句:“虞尚书,莫要心急啊。”


    知道你有个国色天香的女儿待嫁闺中了,可是这种事急不来啊。


    虞尚书神色郁郁,他本是江中府的知府,走了大运被调来京城,任户部尚书,长女虞眠年方十六,以前是江中府第一美人,现在是京城第一美人。


    新帝后宫只有皇后一人,能不妄想一下吗?


    就凭女儿的姿色,入宫后肯定能得宠封妃,他就是国丈了啊。


    被训斥一番,虞尚书暂时歇了心思,女儿才十六,再等几年也等得起。


    这一等就等了三年,女儿十九岁,芳华正盛,皇后终于有孕了。


    于是朝堂上旧事重提,没想到又被新帝训斥了一顿。


    周鲤漫不经心道:“朕龙体未愈,御医言,此生只有这一个孩子,再扩充后宫,恐伤寿数,众爱卿又意图谋反不成。”


    至于御医那边,他说不行就不行,御医什么话都不敢说。


    这位陛下可不是好相与的。


    “臣不敢,陛下恕罪。”


    周鲤冷笑,扩充后宫?


    皇后才刚怀孕,他休养生息三年才总算是行了,必然不能辜负他的锦儿。


    这一生都不能辜负,不管皇后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是下一任新皇。


    他也不打算多生几个孩子出来。


    不说会让锦儿受罪,就是夺嫡之争也让人头疼。


    所以只要好好养育这个孩子长大,什么后顾之忧都没了。


    虞尚书心里流出两行老泪,等了三年,女儿都十九了,再不嫁出去就成老姑娘了,还能等吗?


    周鲤下了朝就来到坤宁宫。


    “锦儿,身子舒服吗,御医瞧过了吗?”


    看着一脸关切的人,李皇后(侧妃)笑了笑:“瞧过了,一天能来八回,陛下今日又在朝堂上发火了?”


    周鲤什么事都不瞒着她,朝堂上有什么动静都会知会她一声。


    所以群臣又劝他扩充后宫的事,李皇后已经知晓了。


    “朕早晚把那两个挑头的给收拾了,尤其是户部虞尚书,锦儿就瞧好吧,今后谁也不敢再提此事。”周鲤凑到李皇后身前,轻轻给她揉肩,一脸享受。


    李侧妃弯了弯唇:“臣妾已经有孕,陛下不如依了他们吧。”


    带着笑意的话,一句就让周鲤露出满脸委屈。


    他走到李皇后身前,抱住她的腿:“锦儿,你不爱朕了,朕心里好难过。”


    怎么能让他纳妃呢,他的锦儿太坏了。


    李皇后揉了揉他的头,无奈道:“臣妾跟阿鲤说笑的,快去忙正事吧,不用日日陪着我。”


    周鲤抬头,握住她的手在脸颊上蹭了蹭:“没事,有丘爱卿在,朕有时间,丘瑾宁真是个良臣啊,她这三年又是改革教育又是整顿吏治的,百钺女相的贤名天下传,倒是比朕这个千古一帝先成名了。”


    他莫名地有些羡慕,丘瑾宁也太能干了,跟时间不多似的,恨不得天天处理政务,对百钺,对万民,鞠躬尽瘁。


    李皇后面色微沉,语气怅惘道:“丘瑾宁确实大才,但也太不爱惜身体了,陛下无事派几个御医去瞧瞧吧,万一把丘丞相累坏了,你就有的忙了。”


    她总觉得丘瑾宁太反常了…


    不曾想,她一语成谶,百钺一千零五年,丘瑾宁任丞相的第五年初,在御书房长跪不起。


    周鲤沉痛不已:“丘爱卿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联合韩御医糊弄朕,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明明身体有恙,却瞒了四年之久。


    丘瑾宁跪在地上,沉声道:“臣知罪,求陛下开恩,莫要告知秦初。”


    周鲤心里一闷,偏偏又不忍降罪,甚至连句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起来吧,你就打算一直瞒着她?”


    丘瑾宁没有起身,抬头,脸色苍白,眸光坚定:“求陛下成全。”


    成全个Pi,周鲤差点骂出一句脏话来。


    他揉了揉眉:“丘瑾宁,这样对她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她能迎接新生活吗?”


    痛失所爱,能振作起来吗。


    想起用情至深的小伙伴,周鲤深吸一口气,心底犹豫不决。


    丘瑾宁面色凄怆:“我只想她好好的,离开我也能好好的。”


    可是离了她,秦初真能好好的生活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


    周鲤长叹一声:“朕准了,你去城外的青石观静养吧,秦初那边,朕会安排妥当。”


    丘瑾宁谢恩:“陛下若有折子可送往青石观,臣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再为百钺做点事。”


    也再为秦初做一点事,她不忍心,她忍不下心,却只能狠下心来。


    让时间去淡化一切,淡化秦初对她的情谊,只求秦初能好好生活。


    可是真能好好的生活吗?


    周鲤自从准了丘瑾宁的请求,一连半年连秦家酒阁都不敢去了。


    他怕看到小伙伴满脸期待,痴心等候的样子,也怕听到秦初笑问:“何时让瑾宁回京?”的话。


    年末,按时从青石观送来的折子却没有送进宫来。


    周鲤心中一惊,无力地靠在龙椅上,这一年里第一次来到秦家酒阁。


    “秦初,丘爱卿又给你写信了?”


    秦初把信收起来,笑道:“陛下什么时候让瑾宁回来,都快一年了,巡查百官的事派谁去不行?”


    周鲤心里不是滋味,忍着心底的沉闷,勉强笑笑:“此等要事,朕只信得过丘爱卿,只能劳烦她受苦了。”


    回到宫里,周鲤便来到坤宁宫。


    “锦儿,朕心里难受,你说秦初她能受得了吗?”


    李皇后低叹一声:“丘瑾宁用心良苦,若是臣妾,恐怕会跟她一样,只求陛下能好好生活,莫要情深不寿。”


    她心里也没有答案,却能理解丘瑾宁的做法。


    有时候,她甚至也回想,自己和丘瑾宁应该是一类人。


    一旦认准了什么事,对自己都狠得下心。


    丘瑾宁独自待在青石观里,恐怕也是夜夜煎熬,饱受相思之苦。


    周鲤闻言抱住她:“朕不许,不许你离开,你若敢离开,朕就陪你一起,同生共死。”


    李皇后无奈笑笑:“所以,这就是丘瑾宁会那样做的原因,也是臣妾会跟她一样选择的原因,生死与共,多好的话啊,可是臣妾怎么舍得呢。”


    怎么舍得她的阿鲤因此离世,她希望周鲤好好活着,哪怕自己不在了也能好好活着。


    就像丘瑾宁希望的那样,希望秦初今后能好好生活。


    “父皇,母后,我想吃糖糖。”


    一岁多的太女周见鲤迈着小短腿扑到李皇后怀里。


    冲散了一些沉闷的气氛。


    周鲤把她揪出来:“来,让父皇抱抱你,看看我们的小公主多重了。”


    李皇后含笑望着他们父女,眼底柔成一片。


    百钺一千零五年,春节没有过去,就传来女相病逝的消息。


    陛下念其功劳,亲手写了悼词,举国大孝三天。


    周鲤坐在金銮殿上,看着百官递上来的举荐名单,一个都不满意,都不是他想要的宰辅,都不如女相丘瑾宁。


    于是百钺朝迎来开国千年,首次让相位空悬的局面。


    周鲤也第一次把女儿抱出了宫,来开导自己的小伙伴。


    “秦初,来看看朕的小公主,以后让她认你做义母如何?”


    秦初一身黑袍,好似从丘瑾宁故去之后,她身上除了黑色,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别的颜色。


    给人一种黑沉沉的感觉,肃穆,哀伤。


    秦初淡淡瞥了眼有些怕生的小公主,勉强露出一个笑脸:“陛下有心了,我无事。”


    小公主在父皇鼓励的眼神下,大着胆子走到秦初身边,扯住她的衣袖:“秦姨姨,要抱抱。”


    父皇和母后是这个意思吧。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出宫,可是肩负着重任的,只要能哄这个不开心的姨姨多笑笑,她以后就可以经常出宫玩耍了。


    这个任务一定要完成。


    三岁半的周见鲤小太女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小胳膊抱住秦初的腿,一脸可怜巴巴地求抱抱。


    秦初低头,轻轻笑了笑,把小家伙抱起来,看向周鲤:“陛下早些回去吧,我真的无事。”


    她口口声声说着没有事,眉间的忧愁却似结成了浓雾,让人见之哀切。


    周鲤笑笑:“知道你身残志坚,朕和皇后最近想过几日二人世界,小家伙就留给你照看几天了,天色不早了,朕先回去了,过几日再来。”


    说罢,他也不容秦初拒绝,摆摆手便回宫。


    【作话】


    QAQ大家看一下评论区,征集个文名,我脑细胞不够用了呜呜呜~?


    第104章 番外一


    周鲤离开得潇洒, 一点也不留恋自己的宝贝女儿。


    小家伙天天缠着皇后,他想跟皇后独处的机会都少了,这下好了, 一举两得。


    把女儿交给秦初, 他放心,一如他放心把朝政交给丘瑾宁去决断一样。


    这两个人是除了皇后之外,最让他放心的人, 可惜现在只剩秦初一个了。


    天妒英才啊!


    周鲤叹气摇头, 打定主意让女儿多陪秦初几天。


    小太女看了眼自己的父皇,想起自己的任务, 仿佛看到了未来无数个能出宫玩耍的日子,抱紧了秦初的脖子:“姨姨要多笑笑哦。”


    多笑笑, 父皇就准她出宫玩儿了。


    秦初看了怀里的小家伙一眼, 脸上扬起笑意:“乖, 去跟罐子姨姨玩好不好。”


    说罢,她看向罐子。


    罐子马上捂住肚子:“哎呦, 奴婢突然肚子疼。”说着扫了眼一旁的绿药。


    瘦丫鬟赶紧跟我一起跑啊,主子好不容易露出个笑脸,千万别坏事。


    绿药接收到她的的信号, 忙走过去:“哎呀, 胖丫鬟你要不要紧, 我扶你去找大夫, 千万别是什么大病。”


    两个小丫鬟自导自演地走远。


    小太女似是知道秦初想把她交给别人带, 一脸委屈道:“我要跟秦姨姨, 我不要别人抱。”


    秦初抿了抿唇, 抱着小家伙回了房间。


    房间里的装饰和摆设一样都没有变动, 和丘瑾宁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唯一改变了的就是床上多了一块没有温度的牌位, 还有几件放在枕边的衣服。


    叠放整齐的,丘瑾宁的衣服。


    小太女虽然年纪小,但很会察言观色,见秦初不想说话,便乖乖的自己玩,时不时看秦初一眼。


    心里疑惑,这个秦姨姨为什么总是不开心呢。


    夜深,秦初给小家伙讲了个小故事,哄着她入睡。


    随后便起身,抱着丘瑾宁的牌位来到书房。


    书房里也没有任何改变,唯一多出来的东西就是墙上的一幅肖像画。


    秦初抱着牌位席地而坐,抬头盯着丘瑾宁的画像。


    她的瑾宁让她一个人也要好好活着,那么温柔又那么残忍。


    可是没有丘瑾宁的日子好难啊,好艰难,她不知道靠什么才能一日日地撑下去啊。


    书房门紧闭,烛火晃动,映着画像上眉眼含笑的人,映着地上无声落泪的秦初。


    秦初抱紧怀里的牌位,肩膀颤抖。


    “瑾宁-瑾宁-我好想你-”


    压抑的哭声响起,让正要推门喊主子早点歇息的罐子停住了动作。


    罐子后退几步,坐到石阶上,望着星空,仿佛能看到遥远星河外的另一个人:“瘦丫鬟,我心里好难受。”


    绿药用手帕擦了擦泪湿的眼角,坐到罐子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别哭,我家小姐看到一定也会难过的,咱们要振作起来,好好守着主子。”


    这样,小姐才能放心。


    罐子揽住她的肩膀,慢慢点头:“还说我呢,是谁一听主子哭就跟着呜呜咽咽的。”


    她现在是秦府的大管家了,可是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少了一个主子…


    她们要好好守着秦初,好好看着,才不枉丘瑾宁一番苦心,一番狠心。


    三日后,周鲤来接女儿回宫,小家伙看着神色淡淡的秦初,小手指戳了戳秦初的下巴。


    “姨姨,要多笑笑哦。”


    秦初便去笑,却仿若没有灵魂一般,笑意不达眼底,只是在完成笑这个动作。


    小家伙叹气,这个姨姨好难哄啊,父皇和母后,宫里的所有人,哪个见了她都是开心的。


    只有这个秦姨姨,不是真的开心,呜呜呜,姨姨坏。


    小孩子对情绪的感知总是最敏感的,在秦初这里受挫的小公主,回宫后的头几天也虎起了脸,看着老成又可爱。


    这天,周鲤照常听着下属的禀报,包括但不限于,秦初有三次走路不看马车,差点被撞到,两次站在窗前愣神,差点跌下来…


    他揉了揉头,沉声吩咐:“把人给朕看好了,若是伤着一点,你们都不用回来了。”


    侍卫抱拳领命而去,继续去盯着秦初,生怕这个人犯傻。


    周鲤便来到坤宁宫,皱眉发愁:“锦儿,她看着是振作起来了,整天忙碌秦家的生意,好似不知道累一样,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走出来了,好像随时都会追随丘瑾宁而去,朕该怎么办啊。”


    他就这一个小伙伴,也许诺过丘瑾宁一定看好秦初,可是好难啊。


    若是丘瑾宁知道自己离去后,秦初这么痛苦,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离开一年的决定。


    李皇后低眉思索,最后无奈摇头。


    这种事要靠当事人自己走出来,旁人无解,希望时间能淡化一切吧。


    周鲤眼神一转,有了一个主意,隔日,他把秦初召进宫,指着一排面貌娇俏的少女道:“秦初,看朕够不够意思,你多看看,世上又不是只有丘瑾宁一个女子。”


    若是秦初能喜欢上别的女子,大概能开心起来吧,也是丘瑾宁希望看到的吧。


    秦初淡淡扫了一眼,垂眸道:“陛下,瑾宁会难过的。”


    周鲤神色一顿,笑笑道:“怎会,丘爱卿看到你过得顺心顺意,开心还来不及。”


    “她会难过的。”秦初抬头看天,仿佛能看到她的瑾宁躲在云后。


    瑾宁会难过的,她也会难过的,她只有一颗心,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周鲤面色一滞,摆摆手让人都退下。


    “秦初,你要好好生活…”话说到一半,他自己都觉得残忍,死者已矣,可生者却痛失所爱,该是何等地难熬。


    他劝不下去…


    秦初深吸一口气,笑道:“陛下的好意,秦初心领了,派来守着我的那些人都撤了吧,我今后会好好生活的,只要是瑾宁希望的,我就会做到。”


    努力去做到,不让她的瑾宁失望。


    周鲤见她如此郑重地保证,也宽下了心,但派去守着的人还是没有撤回来。


    女儿一天天长大,像他的皇后一样,聪敏过人,行事沉稳,十几岁便已经在朝堂上游刃有余,担起了储君之责。


    周鲤把奏折都推给女儿批阅,美其名曰锻炼。


    青石观后山的一处墓前,绿药看了眼抱着牌位和墓碑守了一整晚的秦初,回头去寻罐子。


    半路上,罐子带着两个下人,拖着几箩筐纸钱正往这边走。


    “胖丫鬟,你买这么多纸钱做什么,烧这么多想熏死谁啊。”


    罐子瞪了她一眼:“这不是一家棺材铺开业,买一筐送一筐,正好赶上祭日就多买了点。”


    这样,丘瑾宁在天上也不缺钱花。


    虽然本来就不缺,毕竟她家主子隔三岔五就来烧香烧纸。


    买一送一!


    绿药帮着抬起箩筐:“那你怎么不再买几筐,真不会过日子。”


    两个小丫鬟吵吵嚷嚷来到墓前,便看到倚着墓碑似是睡过去的秦初,一脸安详。


    “主子,主子醒醒,别受凉了。”罐子叫了一声,见秦初没醒来,便伸手去推了一下。


    睡着的人毫无反应,怀里的牌位默默滑落。


    “主子!主子!”


    墓碑前顿时响彻小丫鬟的哭声…


    一大早,周鲤上完朝便来到坤宁宫,端起茶杯一阵感叹:“时间一恍,离丘爱卿去世都十八年了,再过几年就把皇位传给咱们的小公主吧,朕带你去游山玩水,也叫上秦初,一起去快意江湖。”


    李皇后看着他笑而不语,满目眷恋。


    周鲤低头喝了一口茶,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忙跑进来。


    “陛下,秦初她…”


    啪-


    手里的杯子落了地,周鲤猛地起身,因为用力过度差点没站稳:“你说什么?秦初怎么了?再说一遍。”


    “回禀陛下,派去守着秦初的人来报,秦初抱着牌位在丘丞相墓前枯坐了一夜,早上…早上才发现人已经去了。”


    周鲤扶着头坐下,喃喃道:“瞧朕这脑子,连昨天是丘爱卿的祭日都忘了,忘了去陪秦初,她昨夜一定很孤独吧。”


    孤独地撑了十八年,再也撑不下去了。


    李皇后起身,走到周鲤面前,把他搂进怀里。


    周鲤埋头,语气颤抖:“锦儿啊,看来今后只能咱俩去快意江湖了,秦初那个不地道的,她怎么能…怎么能…”


    怀里的人少有地带上了哭腔,为他唯一的伙伴,也为许给丘瑾宁的承诺,不知是解脱还是悲伤。


    李皇后拍了拍他的肩,低叹一声:“陛下别难过了,她们一定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会再相遇,再相爱,我们应该感到高兴,秦初她一定是去找丘瑾宁了。”


    周鲤擦了下眼角,抬起头来:“你说得对,秦初一定是去找丘瑾宁了,她要是不去找丘瑾宁,朕绝不饶她,她一个人那么苦…”


    那么苦…


    苦苦撑了十八年,爱意至死不休…


    秦初离世后,周鲤就歇了早早退位的心思,带着女儿一起治理朝政。


    百钺国力达到空前的昌盛,万邦来贺。


    又一年中秋,周鲤带着李皇后来到青石观外的墓碑前。


    墓前的松树已经长成两人高,围着墓碑,守护着着同宿一穴的两个人。


    周鲤打开酒壶,往地上撒了又撒,红着眼喝光壶里的酒。


    “秦初,朕又来陪你喝酒了,你和丘爱卿在另一个世界一定要好好的,下辈子不要这么苦了。”


    “陛下,节哀…”李皇后扶住周鲤的胳膊。


    周鲤放下酒壶,牵起李皇后的手,缓缓离去。


    暮色西沉中,周鲤回头望了望那即将被黄昏吞没的松树。


    秦初也走了,而他将用一生去实现千古一帝的抱负,用一生去爱他的锦儿。


    《番外一完》


    【作话】


    明天开始更秦初和丘瑾宁的平行修真时空和现代日常,计划本月全文完结,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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