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伯格低下头,看着那块蓝色的龙鳞,一时有些失神,整条龙都愣住了。
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告诉他,这个东西是龙鳞,但是他又很清楚的知道,整个兽人世界只有他一条龙,而这片蓝色的龙鳞,很明显不是他的。
怎么可能……
他悬在半空中,有些难以置信地俯下了他那巨大的龙头,一双金色的竖瞳看着眼前的年轻兽人。
那个年轻兽人看起来似乎是吓个不轻,定定地站在那里,身体似乎有些发抖。
“这个东西,”沙沙伯格开口了,“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从一个老兽人身上……偷,偷来的,”年轻兽人磕磕绊绊地说,“这……这个东西就挂在他的脖子上,我看它的模样很像龙鳞,就,就想给您看看。”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沙沙伯格看着他,“为什么?”
年轻兽人愣了一下。
“没有为什么……”他小心翼翼地说,“您不是龙神吗?这种东西……蓝色的鳞片,我感觉不太对劲,就把它给您带来了。”
沙沙伯格看了他一会儿:“你叫什么名字?”
“卢……卢肖,”年轻兽人怯生生地说,“这是我的名字。”
“卢肖,我记住你了,”沙沙伯格甩了甩尾巴,托住了蓝色的龙鳞,“那你知道,那个老兽人的名字吗?”
卢肖摇了摇头:“我住在离这不远处的村子……我是在山脚下碰到的那个老兽人。”
沙沙伯格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你回去吧,谢谢你。”
卢肖愣了一下,忙不迭地行了一礼,转过身跑走了。
沙沙伯格目送着他离开,长吟一声,小心翼翼地托着那个蓝色的龙鳞,飞了回去。
*
沙沙伯格坐在他的王座上,一手捏住了那个蓝色的龙鳞,细细打量着。
“你刚才说,”神树问道,“这是一个年轻兽人给你带来的?”
“嗯,”沙沙伯格点了点头,“老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只有我一条龙?”
“起码我知道的,是这样,”神树回答,“你是目前世界现存的唯一一条龙。”
“那这片龙鳞是哪里来的?”沙沙伯格举起这片龙鳞,“蓝色的,一点都不好看。”
“我记得,我是在差不多一千年前产生的自主意识,”沙沙伯格突然说,“那在那之前呢?在我之前的龙神呢?老树,你存在的时间比我长,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神树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在您之前……还是有的。这片龙鳞,应该就是之前那位的,从某些方面来说,那位应该算得上是您的母亲。”
沙沙伯格瞳孔紧缩,猛地一扭头,看向神树:“你说什么?”
“她叫波波卡拉,是上一任的护佑龙神,”神树解释道,“她的颜色就是蓝色的。”
沙沙伯格攥紧了那片龙鳞:“你之前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
“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太长时间了,没有再提的必要了,”神树的语气很平,“一个神明陨落后,她的神格会自动孕育出下一个神明接班人,也就是您。”
“她是怎么……陨落的?”沙沙伯格愣了一下,“神明……也会死的吗?”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的年岁尚浅,意识也不太清醒,”神树解释道,“只记得是一天早上,她突然消失了,就是这样,我对她的记忆,其实并不太多。”
沙沙伯格皱了皱眉,单手扶住额头,捏了捏眉心。
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确实让他有些震惊。
“所以,这片龙鳞,”沙沙伯格摊开了掌心,“它属于我的……前任?它的年龄比我还大?”
“是的。”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兽人是怎么得到这片龙鳞的?”沙沙伯格侧过头,看向神树,“就连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你还有什么关于那位波波卡拉的信息吗?”他问。
“没有,她消失得很干净,”神树晃了晃枝丫,语气有些遗憾,“我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她的东西。”
沙沙伯格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
“知道拥有这片龙鳞的那个兽人是谁吗?”神树问。
沙沙伯格摇了摇头:“那个人没有说,但他提到了山脚下……”
神树顿了顿:“您好像想到了什么?”
沙沙伯格抬起头,手指轻点着王座的扶手:“也只是一个猜测,不一定对。”
“前几天总是出现在我这里的那个老混蛋,艾因。”
“您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沙沙伯格叹了口气,瘫倒在王座上,“现在外面没有天灾,我不能随意离开这个高山神殿,只能等那个老东西再次找上门了。”
“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
“老树啊,”沙沙伯格睁开眼睛,注视着宫殿金色的天花板,声音听起来有些恍惚,“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这个高山神殿的结界,到底是来保护我的,还是用来囚禁我的。”
神树没有回答。
*
沙沙伯格再次打开水晶板的时候,发现寒星似乎是刚刚醒,他坐在床上,头发是乱蓬蓬的,眼神还有些迷离。
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看起来,寒星昨天确实是累坏了。
沙沙伯格昨天买的那些东西,应该也已经送到了门口。
寒星托着疲惫的身体睁开眼睛,就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视线。
莫名的,他感到了有一些安心。
“早上好,沙沙哥哥。”他仰着头,打了声招呼。
【不早了,】沙沙伯格被他逗笑了,【快要中午了。】
寒星的眸中划过了一抹震惊,他扭过头,看向床头的表,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等等,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他……
想到这里,寒星的脸色变了变,脸颊处渐渐爬上了一抹红晕。
他有多久没有给自己做……那种事了?
该死的,昨天晚上自己那是怎么了,沙沙哥哥给他疗伤,然后自己……怎么就有些神志不清了?
【身体,怎么样了?】看到寒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沙沙伯格担忧地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到这行字,寒星梗了一下,迅速抹了抹脸,语速飞快地回应:“我没事。”
这么说着,他也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身体那股因为受伤而产生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殆尽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酸软感觉,不过以寒星的忍耐力,这种感觉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问题不大。
他转过身,准备下床。
只是视角一变,他一眼就看到了一直窝在角落里的阿空。
沙沙伯格自然也看到了。
阿空整个人缩成了一团,一动不动,也不见一点呼吸的起伏,似乎一点生人的气息都没有。
不……不能真的死了吧。
沙沙伯格吓了一跳。
寒星皱了皱眉,穿好鞋子,走了过去,站在她的面前,幽幽地问了一句:“死了没?”
阿空听到声音,这才微微一动,幅度很小的,慢吞吞地抬起头。
“只剩一口气了啊。”寒星低下头看着她。
【门口,有东西。】沙沙伯格打字提醒道。
寒星呆了呆,绕过了阿空,走到了门口,打开门。
门口的架子上,大包小裹地摆放着一堆东西。
“这都是您买的?”寒星的目光微动。
【嗯。】
寒星感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抿了抿唇,憋了半天,才缓缓吐出:“……谢谢您。”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抱起架子上的东西,转身回到了房子。
他再次绕过阿空,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打开了其中的一个袋子。
是草莓味的蛋糕……是他喜欢的东西。
他又打开下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大盒药。
“啊……”寒星愣了一下,“沙沙哥哥,我的伤已经好了啊。”
【给她用,】沙沙伯格解释道,【她看起来,伤得也不轻。】
她?
寒星迅速把目光移向了角落里的阿空,攥着药盒的手,微微颤抖。
沙沙哥哥的这个东西……是买给那个家伙的?
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涌了上来。
搞什么啊……这才过了多久,就开始在意起了那个家伙了吗?
这种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寒星把这种古怪情绪压了下去,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营养液,想了想,又把那两盒药带上了。
他转过身,走到了阿空的面前,俯下身,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她的面前。
“东西我给你放这了,你自己处理吧,”他说,“处理完了,就赶紧想办法离开我这里,听到了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死在我家门口。”
这么交代完,他便站起来,走到了桌子前面,打开了那个草莓蛋糕,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对于那个阿空,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他处理尸体已经很熟练了,就算阿空真的死在了这里,他也能游刃有余地把她给处理掉。
只是,看龙神大人的反应,龙神大人好像不太希望这个阿空死掉啊。
这么想着,寒星的目光沉了沉,叉蛋糕的动作也重了一些。
别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管的可真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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