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边缘地带人烟稀少,艳阳下的路面空空荡荡,奔驰着一辆橙黄色的汽车。
江澈盯着车窗外飞速流逝的景色,沉默不语。
尔湾的模样已经与江澈记忆中完全不同了,陌生的景象让江澈找不到归属感。
楚砚分着眼神瞟向身旁,就一眼楚砚赶忙收回眼神,并且偷摸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
“你很冷吗?”江澈不解的问道。
刚问出口江澈便意识到了楚砚行为的含义。
江澈不自觉的开始皱眉,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抱歉,不是你的问题,我习惯了冷着脸。”
“上将不用对我说报歉,我只是想逗上将玩罢了!”楚砚像一只调皮的猫,朝着江澈的方向眨了眨眼。
闻言江澈的眉头渐渐变得舒缓,抬眼望着前方挡风玻璃:“我被停职了,已经不是上将了。”
“好的!长官!”楚砚快速接过江澈的话语,灿烂的声音像冬日里的暖阳。
久违的早起,奔波的上午,直到现在楚砚都没有休息一秒钟。
江澈不爱说话,车内出奇的安静。
但安静的氛围加剧了困意的蔓延,楚砚握着方向盘控制不住打起了哈欠,眼睛里也布满水雾。
“我来吧,你先休息。”江澈注意到了楚砚的小动作,轻敲了一下车内前台发出声音。
楚砚没有逞强,驾驶时犯困本就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交换了位置,很快楚砚便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车内有点晃荡,楚砚睡的并不安稳,随着晃荡时不时磕在了车窗玻璃上发出嘭嘭的声音。
江澈悄然减缓了驾驶的速度。
楚砚睡得毫无防备的样子映入江澈眼中,江澈的眸流动着幽深暗色,他的判断开始动摇起来。
车外有些喧闹,楚砚捏了捏酸痛的脖颈,辗转着睁开了双眼。
“不好意思,我睡迷糊了,已经到了是吗!”楚砚坐起身体向外望去。
江澈的房子靠近城市中心,独栋的房子之间的距离适中,不会显得太密集。
但此时江澈房子前呜呜泱泱站满了人。
按理来说,这个位置的住宅区不可能会聚集如此多的人。
很显然他们都是奔着江澈来的,他们手中高举着的牌子上写着满了逃兵,叛徒等字样。
楚砚不甘心的转过头看向江澈,但江澈的表情依旧淡然。
“上将,我相信你,但能告诉我答案吗?我不希望他们这样说您”楚砚坚毅的眼睛中闪着泪光,帽檐下精致的五官透露着倔强的气息。
江澈逃过楚砚的眼神,从口袋中拿出手帕,抬起手想要递给楚砚。
楚砚垂下眼睛盯着手帕发了两秒钟的呆,将帽子摘下。
一张小脸毫无征兆隔着手帕埋入了江澈的手心里。
“你······”
江澈的瞳孔猛然放大,那只手连带着那半边身体都变得僵硬。
楚砚闷闷的声音从手心里传出来:“你不说我就永远不起来。”
毛茸茸的头发蹭着江澈的手心,江澈的心也跟着痒痒的。
他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盖在了楚砚的后脑勺上。
很软,像一匹绸缎,柔而不涩。
“别胡闹。”江澈的声音也悄然变得柔和起来。
楚砚没有继续耍无赖,不情愿的将脑袋从江澈手心中移开。
江澈的手向前垫了垫,正襟开口:“整理好着装,下车,跟在我身后就好了。”
闻言楚砚快速将帽子戴在头上,抚平身上的折痕,听江澈差遣。
二人先后从车上走下来,前方围绕在房前喧闹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二人。
像海浪一般向江澈涌过来。
无数个问题砸向江澈。
“江澈,你为什么要做逃兵!”
“你这样做对得起提拔你的元帅吗!”
“你是不是收的其他国家的贿赂!”
“为什么你还没有被捉起来。”
他们毫无章法挤向二人,更有胜者开始撕扯江澈的军装,密集的人群中,有人用鸡蛋瓜果蔬菜砸向江澈。
江澈伸手想要捞住楚砚,将他护在身下。
可楚砚奋力挤开人群,用身体挡在江澈的前面。
瓜果不长眼,一颗不知从哪来的瓜,狠狠砸中了楚砚眼眶。
“嘶!”楚砚捂住眼眶,忍不住发出声音。
江澈用力推开堵在身旁的人,快步上前将扶住楚砚的肩膀,凑过去焦急的询问:“楚砚!你怎么样。”
围绕二人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嘴里开始嘟囔:“不管我的事啊。”
怀中的楚砚,露出一只眼睛,向江澈悄咪咪的打着暗号。
突然楚砚的身体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向下滑落。
江澈将晕倒的楚砚彻底抱入怀里,厉声到:“我为什么没有被捉起来我不知道,但是伤人者一定会被捉起来。”
人群中有人壮着胆子大声喊叫到:“他跟在你的身旁,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渐渐的也有不少的声音附和着。
“他是联盟军校毕业的高材生,他的工作是联盟分配的。我敢保证他的“好人”成分高于在座每一位。另外我已经报警了,他出事了想必联盟也不会放过各位吧!”江澈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
此番话语起到了作用,胆小怕事者已经撒开腿跑开了,而剩下的人心有不甘但也只能离开。
江澈轻点了一下手中的通讯器,将无数个面孔捕捉入库。
怀中的楚砚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见人已经跑的差不多了,便想要从江澈身上下来。
他挣扎的动作被江澈的手锁紧。
“上将!可以放我下来了。”楚砚看着江澈阴沉的脸,小声开口。
江澈没有回应楚砚,抱着他直径走向屋子前。
楚砚见人不放下自己,倒也坦然的将手环绕上了江澈的脖子,侧过头浏览着四周。
许久未使用的房门,第一时间扫描到了江澈的讯息。
屋内没有人居住,但是每周依旧会有工作人员来进行打扫,所以只是看起来有些空荡,其他的一切还是很整洁干净。
江澈将怀中的人放在沙发上,便转身去寻找医疗箱。
脚步飞快的走进房间,江澈背靠着房门,昂起头,胸前不停起伏着,被楚砚环绕过的地方开始隐隐发烫。
沙发上的楚砚等待了片刻,还是不见江澈的踪影,在心中悄然感叹到,做上将真不容易,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连自己家中的物品摆放都已经忘记了。
伸手轻轻摸了一下眼眶上的伤口,被砸时感觉没什么事,倒是现在变得有些疼了。
“不要用手触碰!”江澈手中拿着医疗箱快步走上前来。
楚砚将受伤的那一边眼睛闭上,表情乐呵的说道:“我没事!一点点小伤而已,军人的伤疤就是褒奖!”
听言,江澈皱起了眉头:“这是哪听来的歪理,别拿着你优渥的脸做出傻子的表情。”
楚砚坐好任凭江澈为他涂抹药物,脸上毫无杂质的笑容更加灿烂:“上将就是我心中的偶像!”
拿着伤口贴的手悄然一顿:“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停顿了片刻,言语低沉的开口:“我很抱歉,让你受伤了。”
楚砚伸手在表口袋中不停翻找。
顶着江澈不解的眼神,拿出冉参谋长为他准备好的“作为副官一定要知道的事”小型书。
“你看!保护长官的生命安全也是副官的职责!”
一本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手写书被楚砚翻开,硬生生的抵在江澈眼前。
楚砚强硬的动作让江澈被迫看下了那一行细小的字。
“你不用担心我!你受伤了我只会更伤心。我不会允许我的偶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受伤的。”楚砚一下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音中听不出半点忧伤气息。
眼前活泼乐观模样的楚砚让江澈的表情逐渐缓和起来。
然而如同小太阳般的副官已经转战进了厨房。
楚砚自信的声音从厨房传出:“上午我已经让人将冰箱填满了,上将你就等着尝尝我的手艺吧!”
在无人察觉的地方江澈的嘴角小幅度的上扬了起来。
厨房中时不时传来不属于正常操作的声音,江澈想要进去,都被愈来愈狼狈的楚砚制止了。
很快楚砚端出来了三碗菜
江澈看了一眼菜,又抬眼看向了楚砚,灰扑扑的楚砚眼睛依旧亮亮的。
只是菜品的卖相让江澈不知如何夸奖,甚至连是哪三样菜都已经无法分别了。
江澈在楚砚期望的眼神下端起了饭碗开始品尝“佳肴”。
“好吃吗?”楚砚还是问出了江澈“恐惧”的话语。
“嗯”江澈没有说话,但却以一种少见的速度将三碗菜全部吃入腹中。
楚砚将手撑着头,很欣慰的看着江澈,享受着做饭的成就感。
“抱歉,我将你做的菜全部吃完了,还剩下些什么食材,我为你下一碗面条吧,也算是谢礼。”江澈在楚砚慈爱般眼神下扫光一切食物。
“好!”楚砚眯着眼睛笑着点点头。
将桌上的碗筷端入厨房,江澈心中如释重负般轻叹了口气。
江澈熟练的操作着厨房。
片刻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出现在了楚砚面前。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偶像好棒!!!”楚砚开心的声音回荡在餐厅之中。
江澈别过眼神,耳尖微红:“少恭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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