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宠樱
我会嫉妒。
“我竟不知道, ”男人嗓音慢条斯理响在耳畔,“傅太太已经对我积怨已深?”
季樱无言,缓缓地, 将脑袋缩回了被子里。
傅景深却是不依不饶:“天天对着我这个老东西,烦了?”
季樱伸手捂住耳朵, 却还是抵挡不住男人低沉的声线。
“年轻调酒师好看吗?”
不听不听,和尚念经。季樱打定主意不吭声。
谁知下一秒, 枕旁的手机被男人抽走, 傅景深轻描淡写地握住她手指,解了锁。
季樱愣了愣,伸手去握住他手臂,“三哥,你做什么…”
傅景深却当面点开她的微信, 长指轻点屏幕,季樱美眸微微睁大,看着他将他自己的备注改成了——
[亲亲老公]
季樱:“……”
怎么会有人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改这种备注?
季樱对傅景深沉稳谦逊的认知, 有了些许的碎裂。
“我不要改。”季樱鼓起腮, 抗议道。
这也太丢人了…
她侧头想要夺回手机, 男人却翻身下床,将手机放在远处。
他身上只在昨夜替她清洗时,随意披了件睡袍。因为下床的动作, 睡袍松垮垮垂落在地。
“呀。”季樱忙撇头, 捂住眼睛,“你好好穿衣服。”
傅景深不以为意地捡起睡袍, 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染上层薄红的耳根。
“还没适应?”
季樱张了张红唇, “…谁要适应这个啊。”
傅景深似有若无地笑了声, 就这般, 抬步径直去了衣柜。
季樱小脸埋在枕头上,看着男人高挑挺拔的背影。从背后看,他是典型的倒三角体型,宽肩窄腰,肌肉清晰,又不过分夸张。
只是此时,傅景深脊背上,依次错落着轻轻重重的红痕,在冷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季樱反应了会,才意识到,那全是她昨夜挠上去的。
她有这么用力吗?季樱懵了。
“樱花。”傅景深套上衣服,“你想看,可以正大光明地看。”
季樱忙往被子里一缩,掩耳盗铃般:“我没看别的…”
“我就是看见你后背…”她欲言又止地说:“三哥,你疼吗?”
傅景深换完衣服,手探入被子,握住季樱的手,指尖抚上她尖尖的美甲,“你自己的力气还不知道吗?”他压低声音,含笑道:“小猫挠痒一样。”
季樱听出他语气中的促狭,抽回手。
美眸嗔怒地看向他,“那下次我用力些。”
“是吗。”傅景深轻轻一挑眉:“那我也用力点。”
他不要脸!
季樱彻底不想和他说话了,拉住被子就蒙住头。
傅景深轻揉她后脑:“你再睡会,等我回来再喊你吃饭。”
昨夜折腾到半夜,又雷打不动地早起晨练。
季樱在心中默默吐槽男人逆天的精力,轻轻打了个哈欠,又陷入枕头,睡了个回笼觉-
傅景深健身回来,径直进了浴室。
卧室内,女孩呼吸均匀绵长,又睡着了。
怕惊扰她,傅景深放轻了动作。
待他从浴室出来时,阳光已从落地窗纱外撒进,昏暗的卧室半明半暗。
傅景深穿上衬衫,抬手慢条斯理地系着衬衫纽扣,目光定定落在女孩瓷白的小脸上。
有几缕阳光爬上她脸颊,女孩眼睫颤了颤,抬起雪白的手臂挡住眼,又不满意,蹙着眉头往旁侧挪了挪。
动作间,深色被单间女孩雪白的起伏若隐若现,上面还错落着点点红痕。
傅景深眸色微暗,喉结动了动。
昨夜里,女孩摇头轻泣的娇颜再次映在脑海。她瘦,却被养得极好,旗袍下的身姿起伏娇细,全身冰肌玉骨,稍微用力就泛着轻淡淡的粉。
销魂蚀骨,却又食髓知味。
不能再想下去了。傅景深闭了闭眼,系上最后一只袖扣。
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傅景深拿过手机,出门接了电话。
是楚秘书。
傅景深来到餐桌前,阿姨端上餐盘,他略微颔首,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话。
“傅总。”楚秘书语气踟蹰,半晌才道:“早上好。”
傅景深淡淡道:“楚秘有话直说,事情会更为高效。”
电话那头的楚秘书一顿,不敢再耽搁,开门见山便道:“太太又上热搜了。”
傅景深面色微冷,“上次的事没压住?”
“不,又是新的热搜。”楚秘书顿了顿,“这次太太…露脸了。”
傅景深放下餐勺。
“叮”得一声,瓷勺和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王阿姨一愣,忙上前,轻手轻脚地换上了新的餐勺。她看了眼傅景深的脸色,一颗心微微悬起。
她是经过层层筛选,才被傅家选来这边照顾新婚的傅太太。傅家给的薪资自不必说,而傅太太竟是出乎意料的温柔和善,唯有冷淡疏离的傅先生,她生怕犯了什么忌讳就被辞退了。
此时,王阿姨看了眼傅先生的脸色,安静地退到一旁。
半晌,傅景深执起瓷勺,冷淡吩咐:“压下去。”
楚秘书应了是,傅景深挂断电话,长指点进微博热搜,一眼便望进占据榜单的词条#这才是真正的旗袍美人。
点进词条,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段随手拍的视频。
视频的背景,很明显是最近京城最为热闹的京西古街,雨霖铃的牌匾照得清晰。而画面的正中间,穿着粉白旗袍的少女乌黑长发挽起,低眉臻手,在古筝典雅的背景乐中,素手执起瓷杯,醒茶斟杯,朝镜头弯唇一笑的模样,娇颜如玉。
这条微博下的点赞和评论,还在呈滚动式增长,光是转发量就有好几万。
傅景深薄唇紧抿,眉目沉下来,指尖一下下摩挲着手机,忽地,从喉间低呵一声。
他竟是不知道,每放傅太太出去一次,就能出一次状况-
在傅景深洗完澡出卧室后,季樱悠悠转醒。她揉了揉眼睛,刚要起身,蓦得发现,自己并没有衣服穿。
昨天穿的旗袍,早就被男人随手扔在了客厅的地上。而这么久,他都没有为她穿一件衣服。
季樱咬了咬下唇,用薄被裹住自己,从床上慢吞吞下来。
她赤着脚踩在地上,刚刚迈步,一股难言的感觉便从身下传来。
季樱指尖蜷紧,快速来到衣柜前。
在她探出指尖的一瞬间,卧室外有脚步声传来,旋即,门被推开。
已经穿戴整齐的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门边。门被他关上,发出沉沉的一声响。
季樱勾住内衣就往自己身前藏,她裹紧身上薄薄的被子,“我要换衣服了。”
“你…还不去公司吗?”
傅景深没动,仍看着她,突然抬步上前,手臂从后揽住她的腰。
“三哥…”
“不是要换衣服?”傅景深低声问她,薄而干净的手掌却从被子里探进去。被他微凉手指触碰到的肌肤传来阵阵颤栗感,季樱眼睫骤然一颤:“三哥…”
手中的布料被他抽走,男人低声问她:“身上不是疼吗?我来帮你。”
季樱想跑,连连拒绝:“不,我不…”
这样一动,傅景深手掌便碰到了起伏的肌肤,他语气隐带上威胁:“再乱动?”
季樱顿时安静下来,贝齿轻轻咬着下唇。
不知有意无意,男人的手指似乎总是似有若无地碰到她。
隔着被子,他扣内衣带的动作也并不熟练。
季樱闭上眼睛。心中腹诽,这个过程怎么这样漫长…
傅景深却显得极有耐心,还凑近她耳边,语调不急不缓问她:“樱花还记得昨天做了什么吗?”
季樱不想记得。
傅景深:“嗯?”手指虽是替她调整着肩带,却是极具目的地轻轻往下移。
季樱忙睁眼,按住他搭在肩上的手,垮下小脸:“我什么也没做…”
她垂下眼睫。因为醉酒,连记忆都空白模糊了。
季樱抬睫,试图回溯昨天的记忆,口中喃喃:“下午和玥玥喝茶聊天,晚上去了小吃街…”
“我吃了好几口烤馒头。”想起馒头奶香的味道,季樱弯起眼睛:“好好吃呀。”
傅景深轻笑了声:“然后?”
“然后…”猛地想起什么,季樱眸色一顿,开心道:“我给雨霖铃做了宣传,多了好多客人呢!”
傅景深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指尖攥紧另片布料,微微俯身:“抬腿。”
季樱脸一烫,别过脸,继续道:“这也是一种新的宣传方式,以后来雨霖铃的人多了,我就可以帮李老板宣传徽州茶叶了。”
她眼眸乌黑发亮,忍不住问傅景深:“三哥,你觉得呢?”
傅景深替她穿好,手指从被中伸出,将季樱颊边的碎发别在脑后,似笑非笑道:“若你是我的员工,我必定亲自给你发个最佳绩效奖。”
下一秒,他话锋陡转:“但你是我老婆。”
季樱一愣,转头看向他,望进男人深邃的眼底。
傅景深从后抱住她,气息清浅地拂过她后颈,他理所当然地反问。
“我藏起来的宝贝,为什么要给别人看到?”
季樱微微羞窘,垂下清澈的眼眸。
“樱花。”傅景深轻声唤她,指尖抬起她下巴:“你又上热搜了,你知不知道?”
他轻轻的吻落在她后颈,覆盖上他昨夜留下的痕迹,嗓音里隐着藏得极深的占有欲。
“这次,哪怕我想藏,也藏不住了。”
季樱眼中闪过错愕,“热搜?”
“还是上次…”
“不。”傅景深淡淡道:“是昨晚的。”
季樱脑子有些混乱,她披紧薄被,懵懂道:“我先去穿衣服,等会再说。”
她赤着脚小跑进衣帽间,从满柜的旗袍中随意抽出一件,正欲放下被子,一抬眼看见跟着进来的傅景深。
季樱不自在地别过脸:“我自己可以穿。”
傅景深仍看着她,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季樱:“……”
见她还不动,傅景深开口:“还需要我帮你?”
简直是没有下限!
季樱鼓腮,索性背过身,穿起旗袍。
从背后看,女孩腰肢纤细,长腿细白笔直。而旗袍,最大程度地展示了她的美丽。
她才刚刚穿上,他便想亲手脱下来。
只穿给他一人看,便最好。
季樱忍着羞意换上衣服,她整理着长发,一回头,对上男人晦暗不明的目光,心口一跳。
她熟悉这个眼神。昨夜他也是这般看着她的。
季樱只觉危险扑面而来,逃避般小跑出门,“我先去洗漱。”
“樱花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傅景深挡住她。
“三哥觉得呢?”
“我会帮你压下去。”
季樱垂下眼睫,思衬了好几秒,认真地看向傅景深,开口:“或许,可以不用压呢?”-
季樱一人坐在餐桌上,怔愣着低头喝粥。
手机屏幕不停闪烁,微信上,很多亲人朋友都发来了询问。
季樱却没心思回。
她看着门的方向,想起傅景深走时,并不十分愉悦的表情。
季樱想借这次的曝光,替雨霖铃和红兴茶厂做宣传。
但傅景深并不赞成她的提议。
“樱花,你的想法很不成熟。”男人语气不容置喙:“你只看到流量有利的一面,我不想你承担其背后巨大的舆论压力。”
“若是往后,茶叶品质出了什么事,你会惹上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我也有私心。”他道:“我希望我的太太,不要被更多人发现。”
“我会嫉妒。”
从思绪中回神,季樱垂下眼睫,指尖点进微博。
不知傅氏买了多少明星热搜,早上关于她的那条词条,已经从前排掉落了到了二十几条。
季樱点开词条,看到广场上,网友们五花八门的议论。
[还没人@出小姐姐的账号吗?真的好喜欢她的颜啊]
[这届网友不行,到现在还没扒出来吗?]
[呜呜呜呜老婆老婆老婆,别泡茶了,泡我]
[这热搜降得好快啊,没人觉得奇怪吗?明明转发点赞都在增加]
[对啊对啊,前排都是些什么啊?季淮的破洞裤?季淮新发色?谁关注他穿什么啊?我只想看美女好不好!]
[卧槽,视频呢?那条视频怎么没了?]
[太奇怪了吧?小姐姐是动了什么人的蛋糕了吗?]
季樱原本还失笑看着被误伤的二哥,一刷新,看见视频真的没了,连发视频的娱乐博主号都封了。
她一愣,这才意识到,傅景深若真的狠绝起来,手笔有多利落。
家里人的电话依次打来。
父亲和大哥,包括母亲,都保持着和傅景深一样的态度。
季樱低垂着眼,连对早餐都没了胃口。
最后一通电话,是季淮打来的。自订婚宴后,季淮便继续回拍戏,季樱几次都没联系上他。
“二哥?”
季淮那边有些喧闹,向来散漫的嗓音此刻咬牙切齿:“嘤嘤,你替我谢谢傅景深。”
季樱:“嗯?”
“为了压你的热搜,他拿我当垫背?”季淮气笑了:“害得老子又被黑粉嘲,穿个破洞裤又不是露屁股,都要买个热搜。”
季淮似乎永远自带开心果效果,季樱沉寂了一早上的心情,到此刻多云转晴。
她忍不住笑:“委屈二哥了。”
季淮轻哼一声,“算了,是给你挡热搜,哥还能怎么办?认了呗。”
“谁让我妹太美了,随便露个脸都热搜?”
季樱弯起唇,蓦然低声喊:“二哥…”
“哎。”季淮听出她低落的语气,“怎么了?”
季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季淮,又轻轻问:“二哥,你会支持我吗?”
那头沉默良久。
“嘤嘤。”再开口时,季淮嗓音没了一贯的混不吝,语调认真:“二哥不支持你。”
季樱一愣。
“毕竟,你哥这样帅气完美的人,都有大片的黑粉,每天被轮着骂祖宗十八代,”季淮声音低下来:“我绝不希望你收到这些恶意,哪怕是一分。”
季樱鼻尖泛着酸,“那二哥又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吗?”
季淮:“因为我也想被更多人喜欢。”
“但——”季淮又突然拖长了声音:“我只是不支持。”
“嘤嘤想做的,二哥又什么时候拦过你?”
季樱心情蓦然开朗,她唇边绽开笑容:“谢谢二哥。”
“行了行了。”季淮懒懒道:“哥还要拍戏,先挂了,等回京城再来找你。”
“好。”
挂了电话,季樱回到微博界面,给自己新创了个号。
[季樱sakura]
但她没有声张,创过后,只悄悄关注了陈榆和季淮。
到中午时,闻玥打来了电话。那头打着哈欠,似乎才刚醒。
“嘤嘤,”闻玥语气小心翼翼:“你怎么样了?”
她吸了吸鼻子,装可怜道:“是我对不起你…”
季樱全身都酸疼,吃过饭便靠在厅内的懒人椅上长卧不起。
闻玥的话,顿时让她回忆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别提了…”季樱有气无力道。
闻玥却敏锐地嗅到了不对劲,“嘤嘤,你声音怎么这么哑?”
季樱:“…酒喝多了。”
闻玥才不信:“你可就喝了几口。”
季樱:“……”她沉默了。
意识到什么,闻玥也沉默了。
半晌,她干笑两声,试图缓解这凝固的气氛:“一炮泯恩仇,这可不万事大吉了嘛。”
季樱深叹口气,“玥玥,都是你给我出的好主意。”
闻玥:“…我也没想到,就这么倒霉嘛。”
“而且,你真的喊他老东西啊?”闻玥回忆起男人昨天的脸色,抖了抖,都不敢想象被带回家的季樱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季樱在这上头吃了大亏。
闷闷道:“不要再说这三个字。”
“好好好。”闻玥识趣地说:“你休息,好好休息,改日我来负荆请罪。”
下午,季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
她做了一个梦,第一次,梦到了傅景深。
梦中,季樱看到自己被关在半山别墅里,傅景深不让她出门,不让她见人,甚至…还不让她穿衣服。
她试图逃跑,被男人抓了回来,丢在床上。
面容冷白的男人修长手指握住脚链,一步一步朝她靠近,表情隐在黑暗中,只能看清那双漆黑如寒潭的眼。
他靠近她,大掌握住她的脚腕,给她戴上做工精致的脚链。
看起来是脚链,实际是拴住她的锁链,她再也离不开这个大床。
“樱花。”他低唤她,手指轻掐她脖颈,高大的身影从后覆在她身上。
下一秒,季樱陡然惊醒,背后传出细密的冷汗,猛地从懒人椅上撑起起身。
谁知刚醒,便看到傅景深正半蹲在她身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她脚踝。
季樱看着他,惊魂未定地喊出声:“三哥!我不要了!”
傅景深替她脱下鞋,抬眸看她,忽地轻轻笑出声。
“你不要什么?”他缓缓挑眉,手指轻轻摩梭她脚踝:“你这是——”
“做了什么梦?”
作者有话说:
二哥:我真的拴Q
樱花:我也拴Q
感谢在2022-09-05 22:59:43~2022-09-06 23:04: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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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 宠樱
吃小白兔。
季樱屏住呼吸, 美眸清凌凌的,仔细辨认着眼前的男人,确定他只是给她脱鞋而不是戴脚链后, 她垂下眼睫,长长松了口气。
傅景深握住她另一只脚踝, 将鞋子褪下来,“怎么不说话?”
季樱看着男人漆黑的发顶, 巨大的羞耻感后知后觉地蔓延而来。
她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季樱摇摇头, 有些无法直视傅景深的脸,咬着下唇,赤着足就想从靠椅上下来。
“我去洗手间。”
傅景深蹙起眉头,从后将她抱起:“穿鞋。”
季樱快速穿上鞋,跑到厕所, 对着镜子,掬起冷水洗了把脸。
二十年都清白的梦境,现在不干净了。
季樱努力忘记刚刚的梦, 打开门, 慢吞吞走了出去。她看了眼时间, 诧异今天傅景深倒是难得准点回来。
四处张望一圈,却在厨房看见了傅景深。
季樱手扶住墙边,看着背对着她低头打蛋液的男人, 错愕地愣在原地。
她脚步轻移, 往里走去,伸出手指在傅景深身后的围裙系带拨了拨, 一种比做刚刚那个梦还要不真实的感觉浮上心头。
傅景深, 也会做饭吗?
男人脱了西装外套, 穿着挺括的黑色衬衣, 眉目专注而冷淡,但满身的疏离却被腰间这个带着花边的蓝色围裙尽数中和。
或许蓝色,是他最后的底线。
“三哥,”季樱有些期待地探头,看向傅景深手间的瓷碗,“你在做什么?”
傅景深唇角微勾:“你猜。”
季樱没下过厨,看不出他碗里是什么,盯着白色的米糊,摇摇头。
傅景深:“那等我做完,再来看。”
“三哥。”季樱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做饭的啊?”
“留学的时候自己做过。”傅景深放下打蛋器,温声回答,“那边的饭吃不习惯。”
季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听说,傅景深高中毕业,就直接出了国,二十二岁拿了金融,法学双学位,直接回国接手傅氏集团。
她手指仍拨弄着男人身后的围裙带,隐隐约约的愧疚浮上心头。
她怎么会在梦里,把三哥想象成那种变态呀…
季樱垂下眼睫,有些纠结地开口:“三哥,对不起。”
傅景深动作一顿,“怎么?”
“我刚刚做了个梦…”季樱欲言又止,“我把你梦成了个坏人。”
傅景深眉尖轻挑:“怎么坏的?”
具体的细节季樱当然不好意思说,“梦见你把我关在半山别墅,不让我出门,不让我见人。”
“三哥,是我错了,你根本不是这种人。”
“关起来?”傅景深忽地低笑一声,“没再做点别的?”
季樱:?
她耳根一烫,心虚地摇头:“没…”
“那你的梦还不太真。”
季樱:“…啊?”
傅景深漫不经心地将保鲜膜覆上瓷碗,“我把你关起来,什么都不干,这可能吗?”
季樱:“……”
她顿时不想说话了。松开手,“我走了。”
傅景深却伸臂,握住她手腕,将人拉了回来。
仿佛看穿一切:“你这是夜有所思,日有所梦?”
季樱想捂住耳朵,讷讷摇头。
“我没有想!”
“不过你倒是给我提供了新的思路。”傅景深长指轻抚她脸侧,散漫道:“傅太太以后若是再不听话,这不失为一种惩戒的好方法。”
眼看着女孩清澈的美眸从呆滞到难以置信,傅景深压下上扬的唇角,捏她脸颊:“听清楚了吗?”
他好可怕。
季樱从他掌心抽开自己的手,“…我,我走了。”
傅景深倒也没再拦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孩纤细背影消失在厨房,转身拿起烤盘-
季樱坐回沙发。
她没什么事做,漫无目的地打开手机。
摁亮屏幕,季樱看见闻玥给她分享了一则链接,她下意识点开。
发现是一个青城的自驾旅游攻略。
季樱一愣,轻点屏幕:[?]
闻玥:[怎么样?是不是风景很不错?]
季樱回复:[不错]
闻玥:[咱俩一起,我开车带你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闻玥会开车,可惜技术不佳。季樱尤记得,闻玥高中毕业就去考了证,可惜上午拿证,下午就把新车撞坏了。
季樱沉默几秒,给闻玥留了体面,委婉拒绝:[青城挺远的,你一个人开车,太辛苦了。]
那头显示正在输入,好半晌,闻玥回来消息:[唉,也是,但在家真的好无聊啊]
季樱弯唇:[那来找我玩呀]
短时间内,闻玥哪里敢再出现在季樱面前。傅景深这男人霸道又强势,指不定又会暗搓搓给她找麻烦。
闻玥:[下次还是来我家见面吧]
[外边我也不敢带你去了,我可怕你三哥又追过来逮你]
又发了个表情包:[猫猫叹气jpg.]
季樱和闻玥聊了会,突然,厨房的门被人打开,紧接着,一股清甜的香气从里面传出来,季樱吸吸鼻子,眼睛一亮。
这是什么,为什么这么香?
傅景深放下餐盘,轻叩桌面:“过来尝尝。”
她才不会因为一时的口腹之欲丢失矜持…咦,那是棉花糖吗?
季樱登时坐不住了,抬步就往餐桌去,看见瓷盘里一个个兔子形状的棉花糖。
和市场上只用白糖抽丝成的棉花糖不同,这种更加精细难做,更别说傅景深做得这般小巧可爱。
傅景深还下了两碗面,分别放在两人面前,看着女孩眼巴巴地看着餐盘,“不吃?”
季樱总觉得,这个棉花糖不能吃。
且不说她上午还在和男人唱反调,傅景深却特意准点回来,亲手给她做棉花糖。
按照傅景深这锱铢必报的性子,真的不会让她签订什么天价条款吗…
“三哥怎么会做棉花糖呀?”
傅景深:“问了李师傅。”
李师傅就是傅家那位重金聘请的京云阁老师傅。
季樱默默数了数,总共有八只小兔子。
“在想什么?”傅景深长指执起筷子。
季樱看他一眼,迟迟不敢下手。
傅景深亲手做的,不会一只一千万吧…
但最终,季樱还是抵挡不住棉花糖清甜的诱惑,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只小白兔,放进口中。
入口即化,甜糯回甘。
季樱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开心得连眼睛都弯起来。
“怎么样?”
季樱也顾不上什么了,连连点头,“好吃的。”
八只小白兔,在剩下最后一只时,季樱看了看傅景深,小手纠结地将盘子推了过去,“三哥,你也尝尝吧。”
傅景深:“我不吃甜品。”
又将餐盘推回来。
季樱也不客气了,一口就吃掉了最后一只小白兔。
一抬眸,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
他似乎一直在看她。
季樱:“你在看什么?”
“在看,”傅景深吃完面,放下筷子,尾音藏着笑:“小白兔吃小白兔。”
季樱:“……?”
她睁大眼睛,仿佛听到了算盘噼啪作响的响声。
“樱花。”傅景深撑起手肘,以一种谈判的姿势:“今天的棉花糖,我做了一小时三十五分。”
“八个,全被你吃掉了。”
奸商,明明还给他留了一个!季樱不满地腹诽。
“所以,”傅景深仿佛看不到她控诉的表情,“傅太太,我们继续谈谈今天早上的事。”
季樱耷拉下眼睛,“还要怎么谈…”
她有反抗的能力吗,显然没有。
傅景深走至她面前,指尖摩挲她下巴,“还不开心?”
季樱没精打采地别过脸,“我应该开心吗?”
“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帮你实现。”傅景深沉默片刻:“但有些不行。”
季樱怔愣着,心头有种空白的失落。
“三哥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傅景深指尖轻抚她长发。
“或许知道一些。”
季樱垂头怔忪着,突然问: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很幼稚?”
“不会。”
季樱曾想当然地以为结婚便能解决烦恼。但到现在,才明白结婚获取的有限自由里,仍会产生接踵不断的问题。
“三哥,你是在哄我吗?”她轻声问。
“才看出来?”
明明是在套路她,季樱心中腹诽。
“礼尚往来。”傅景深轻咬她耳畔:“傅太太什么时候还我一小时三十五分钟?”
她就知道这个棉花糖不能吃!季樱满腹的空落没了,被微微的恼怒取代。
她躲过他的气息,不自在道:“我还不舒服。”
傅景深:“擦药了吗?”
季樱红着耳朵点头,陈珏上午就把配好的药送过来了。昨夜男人是克制的,没有弄伤她,很快便好了。
季樱看着傅景深,眼珠一转,编着子虚乌有的话:“陈医生让你节制。”
“是吗?”傅景深似笑非笑,直接一把将季樱抱起,往卧室方向走:“我复诊一下。”
季樱愣了愣,随即脸涨得通红,细白小腿上下晃动,“不行,不用…!”
……
浴室水汽朦胧。
季樱羞得捂住眼睛,听见傅景深低笑着的嗓音漫不经心在她耳边响起。
“看来这医嘱,不遵也罢啊。”
季樱眼尾通红。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吃棉花糖了-
暑假才刚开了个头,没过几天,不止闻玥,便是连季樱都觉得日子越发无趣起来。
除此之外,自从她酒醉那晚后,傅景深的索求也愈发频繁起来。几乎每晚…季樱晃了晃脑袋,实在不想回忆他越发花样百出的手段。
相比她,闻玥则更是待不住,每天都给她发各式各样的旅游攻略。
青城远了,闻玥便找寻周边的地方,说什么也要来一趟自驾游。
季樱起先不忍打击她的自信,到后头越来越无法拒绝时,她狠下心发了消息:[玥玥,不是我不想去。是我不敢坐你的车。]
应该也没什么人敢。
良久,闻玥沉默地发了个挥手帕再见的表情包。
[那你去学车带我?]
突然间,有什么豁然开朗。季樱想起今年生日时,二哥送的那辆跑车。
如果她也能开着这辆车…
季樱曾写下过好多好多的愿望,很多时候,她甚至都觉得不会实现。
譬如,母亲永远不会让她开车。
季樱把这个想法告诉傅景深时,正是次日早上。
她正坐在餐桌上,和他一起吃早饭。
“学车?”傅景深放下瓷勺,不置可否。
“我是在和你商量。”季樱挺直脊背,细白手机托起腮:“不是请求。”
“怎么突然想学车?”
季樱没有老实说为了出去玩,“因为我想…”她眼珠一转,“接你下班。”
“是吗?”傅景深吃完了早餐,低头整理着袖扣:“这样我有什么补偿?”
季樱:?
“这为什么要补偿?”
“为我日后可能遭受的精神损失。”
季樱愣了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男人话中的戏弄。
她抿紧唇瓣,小声咕哝:“你不坐,有人坐。”
“什么?”
季樱顿时消了音。
而傅景深已经整理好着装,站起身:“我会帮你联系私教。”
“好。”
“至于补偿,我们晚上谈。”
傅景深的办事效率是一流的,季樱很快开始了驾考之旅,为此,她还专门请司机从季宅开来了那辆红色法拉利-
按照往常,网上的流量来得快,去得也快,按照傅、季两家的办事效率,季樱本以为热度很快便会下去,谁知事情并没有按照想象的方向发展。
网上的旗袍风一阵又一阵,始终没有消靡下去的阵势。
各大网红,甚至连明星都开始了旗袍变装。
但无论哪个视频下面,都有这样的网友评论被顶到最前面。
[我的评价是不如雨霖铃的泡茶小姐姐]
这条评论下,总有更多不知情的网友被吸引,纷纷去搜索季樱的视频,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关于她的视频,各大平台都被删了个干净。但这反而造成了舆论热度的反弹,网友一边奇怪,一边私下传视频,热搜的词条总是炸也炸不掉。
网上关于她的猜测越发离奇起来。
季樱看到过最离谱也被最多人认同的一种猜测竟是——
她是某大佬养在外边不能见光的情妇。
“三哥。”季樱推开书房门,男人正对着电脑,听见声音,他侧头。
季樱蹙着眉,朝书房走近,嘟囔道:“我现在都去不了雨霖铃了。”
因为视频曝光了茶楼的位置,不少人慕名而来现在雨霖铃外每天都排着长队。
陈榆说,店里现在每天都爆满,打听她的人数不胜数,劝她这段日子都别再去店里。
傅景深扫了眼电脑:“那就再等些日子。”
季樱走至他身后。这段日子练车,烈日如火,但季樱天生肤白,竟也没有晒黑半点,十指如葱般细嫩。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季樱从后环住傅景深的脖颈,放软了嗓音:“我想出去。”
说完,季樱小声咕哝了句:“都怪你,我现在都成了情妇了。”
想起网上怎么都消除不去的言论,傅景深眉眼一沉:“那些我会处理。”
季樱愣了愣:“怎么处理?”
“我们公开。”
作者有话说:
在大纲里,这本有一些娱乐圈元素,但女鹅不会受委屈的,一切只为甜和涩涩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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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宠樱
我干的也是正事。
“公开?”季樱一愣。
她想起, 傅景深确实有一个挂了v的微博号,只不过不像真人,更像是公关部代为经营, 偶尔转发一条集团动态。
除此之外,在傅景深这种身价和量级的企业家里, 他实在低调得出奇,这么久都并未有一张流传出去的正面照。
很多人知晓, 傅氏集团在前几年换了任年轻的掌权人, 却无人见过其真正模样。
“有问题?”傅景深轻描淡写地反问,“傅太太之前不是还说,要宣誓主权?”
季樱默了默,纠结地眨了眨眼。
但,似乎也只有这样一种自动破除谣言的方法。
“这样…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最是低调疏离的人, 突然发一条微博认领太太…会不会被人笑啊。
傅景深却是笑,拦腰就将季樱抱至腿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能有什么困扰?”
季樱忙扶住他肩膀, 稳住身形。
试图提醒:“以后可能会有很多人关注你的私生活。”
“是吗。”傅景深轻轻挑眉, 揽住她腰的手掌却逐渐往上, 来到她睡裙的前襟,长指暗示性地绕着系带打转。
季樱脑中闪起危险的信号,忙按住男人的手, 微微抬高了嗓音:“三哥, 我在说正事。”
“我干的也是正事。”男人漫不经心地说,另只手握住她小腿。
季樱攀着他肩膀, 努力保持清醒:“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傅景深气息清浅地拂在她耳畔, 薄唇若即若离, 手指慢条斯理地打了个圈。
低笑着吻住她:“还有心思想别的?”
季樱指尖陷进他肩膀, 眼睫剧烈颤动。
“你说的私生活。”傅景深用气音问她:“是这个私吗?”
季樱要哭了。
怎么有人能这么坏啊。
“你明明知道不是…”
书桌坚硬的边沿抵上后腰,季樱陡然清醒,手肘撑住桌面,轻吸了口气,蹙起眉尖:“好硬。”
傅景深手肘撑在她两侧,拦住了她的去路,似笑非笑地问。
“什么好硬?”
季樱懵了,视线往下移了移,猛地反应过来什么,“我是说书桌!”
“你,你…”一时词穷,竟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话。
傅景深却将手指放上她裙摆,擦了擦:“我什么。”
季樱看得着裙子,脸颊通红,撑着书桌就往后躲,不敢置信地说:“你不会是要在这…?”
傅景深拉住她小腿,“不行吗?”
“这里没,没…”季樱试图让他清醒。
“有。”
傅景深打断她,从柜子的抽屉里拿出盒子。
……
季樱完全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她泄愤般掐了把傅景深的手臂,却忘了这个男人有多记仇,很快便被在别的地方找补了回来。
不知是几时几刻,季樱终于躺回了卧室的床上。
她被迫再次洗了个澡,眼尾通红。
傅景深掌心贴在她后腰,轻轻揉动:“好点了吗?”
季樱长发披散在身后,挡住雪白的肩颈。
她背过身,现在不想和他说话。
傅景深知道人还在气头上,没再多说,将女孩从后搂住:“睡吧。”
又轻轻在她发顶落下一吻,低声道:“公开不会对我有困扰。”
季樱眼睫一动,又听见男人不容置喙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让他们知道,你到底是谁的太太。”-
一连几天,都过得风平浪静。
傅景深暂时没有什么动作,似乎在静静等待一个契机。
季樱只好继续待在家里。
不过,这次的曝光却也有了意外之喜。
雨霖铃的客流量大大增多,甚至还有从外省慕名而来的客人,隐隐有了网红店的趋势。
尝了茶水的客人里,也有不少直接从店里买茶叶回去的,上批进来的茶源,竟很快就见了底,陈榆于是继续和远在徽州的李老板进货。
“店长,其实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汇报完喜讯,陈榆的语气又踟蹰起来,还带着隐隐的厌烦。
“上次旗袍店门口那个网红,店长还记得吗?”
得亏闻玥时常提起,季樱点点头:“记得。”
“这几天,那个小网红天天往咱店跑,到处拍视频,话里话外,一直在拐弯抹角地和我打听你。”
季樱:“她打听我做什么?”
陈榆:“我看她似乎还想把店长给比下去呢。”她压低了声音,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看她就是蹭的,天天穿个旗袍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老板娘呢。”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季樱默了默,指尖轻敲桌面。
半晌,她若有所思地道:“或许,我该找她聊一聊。”
陈榆一听,想了想,回答:“店长,要不您明天早上来吧,那时候店里人不多。”
季樱思衬片刻,点头答应。
次日一早,怕惹人注目,季樱没穿旗袍,只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
“我又不是什么明星。”季樱带上帽子,又戴了个墨镜,几乎挡了大半的白皙小脸,“哪有那么多人关注我。”
傅景深难得看她穿便装。淡蓝更显肤白,半圆领露出精致锁骨,便是连露出的膝盖都泛着粉。
他微蹙了下眉。
“去可以,让保镖随行。”
季樱无奈点头。
早上八点,季樱到达雨霖铃,径直去了包厢。
在包厢,她和李老板通了电话。
“季小姐。”李老板殷切道:“真的太感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多亏了你。”
季樱淡笑着摇头:“哪里,我没帮上你什么忙。”
“这次只是运气好。”
说到这里,李老板语气一变,变得愧疚起来:“哎,如果早知道季小姐会被网上那么编排,我宁愿没这件事…”
季樱温声道:“不用担心,谣言只是谣言,自会有澄清的那一天。”
电话最后,李老板承诺下一批茶叶会在三天后送到,季樱笑着颔首。
不过刚挂电话,陈榆便推开包厢门,“店长,来了,那个小网红又来了!正坐在楼下呢,又在打听你。”
季樱举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
“那麻烦你请她上来吧。”
“好。”陈榆重重点头:“店长你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季樱忍俊不禁:“我尽力。”
章含坐在楼下,时不时往楼上看一眼,努力压下面上的不耐。
她竟不知,不过区区一个茶楼老板娘,竟是见一面都难如登天。
想起网上盛传的谣言,章含不屑一笑。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倒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想起网上各种踩一捧一的言论,章含眼神一暗。
她最近水逆,似乎诸事都不顺。
自从那晚后,便真如傅景深所说,他开始重新考虑和郑总的合作。不知他和郑总说了什么,第二天,郑总便不假辞色地和她解了约。
章含现在不过一介刚刚出头的网红,没有公司的支持,哪里能经营起一个账号。
眼看着流量似乎昙花一现,章含无路可走,甚至接下了以往根本不会理会的广告。
章含开始每天都换不同风格的旗袍,但视频播放量依旧每天急剧下跌。
直至她受邀接下旗袍店的推广,那晚,她的线下人气空前高涨,还未等章含松口气,便发现更多的人去往了对面街道的茶楼。
章含不知发生了什么,直到第二天突然发现,关于旗袍美人的热搜径直冲上了热搜。
看到词条的瞬间,她心口狂跳,可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
视频里的女孩穿着粉白的旗袍,抬头的一瞬间,眉眼似水,素手纤纤,冰肌玉骨。
不过一个路人视角的视频,就直接让其爆出了热搜,热度空前,
很快章含便发现,视频中的背景就是京西古街,而视频里,就是昨天抢了她所有关注的女人!
一股恶气,不上不下地,猛然堵在心间。
好在,这个热度很快便下去了,章含心中畅快。
而与她所想的相反,尽管视频和词条全被删除了,但关于她的关注度始终居高不下。
最让章含难以忍受的便是,开始不断有网友借用她来打压自己。
现在她的视频评论区,清一色全是对比和拉踩!
章含坐不住了,这几天都来茶楼四处打听,到现在只堪堪得知,女人姓季,别的一概成谜。
她心中冷笑,对网上的猜测更加深信不疑。
“章小姐。”陈榆走至章含面前,淡淡道:“我们店长在楼上201包厢,她请你上楼一叙。”
章含扯扯唇,懒洋洋地从包中拿出小镜子,慢慢补妆。
“我知道了。”
陈榆不悦地皱起眉:“章小姐,我们店长在等你。”
“那就让她等一会喽。”章含合上口红盖,又拿起粉扑,在脸上轻拍。
“你…”陈榆气结,冷着脸道:“不让人久等,这是基本的礼貌。”
章含嘲讽一笑:“怎么?”她放下粉扑,“我就得等,她等不了?”
陈榆一噎,到底还是受场地所限,强忍着没呛声。她也不走,就这么直直立在女人面前,看她到底能耽搁到什么时候。
过了一刻钟,章含才收起小镜子,拎起包:“走吧,给我带路。”
陈榆面无表情地转身,抬步上楼。
一盏茶喝到凉。
季樱抬眼看向门关,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
又等了片刻,包厢门被推开,面色冷若冰霜的陈榆当先抬步进来,“章小姐,请。”
季樱目光朝后望去,微微一顿。
女人妆容昳丽,穿着紧身墨绿色旗袍,行走间,露出长长一截大腿。
季樱放下茶杯,站起身朝女人伸出手:“你好,不知您贵姓?”
章含忽视了季樱悬在空中的手,径直坐下:“章含。”
陈榆脸都气青了,忍不住就要上前,被季樱以眼神制止。
陈榆暗自瞪了眼章含的后脑,也不走了,抱臂站在门边。
章含懒散靠在座椅上,看着季樱替她倒茶。
“我姓季。”季樱淡道:“章小姐喊我季樱就行。”
章含毫不避讳地盯着季樱,目光从她几乎找不到一丝瑕疵的面颊一寸寸往下移,心中暗自揪紧。
哪怕同为女人,此时也不由嫉妒。章含也见过大大小小的网红明星,但至今未曾见过这般气质的女人,不止美在皮,还在于眉眼间的天真和淡然。
忍不住问:“季小姐今年多大?”
“二十。”
听罢,章含轻啧一声,端起茶杯挡住唇角的嘲讽:“二十啊?果然还是年轻好啊,男人就喜欢年轻的。”
季樱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她轻声开口:“听说,章小姐一直想与我聊聊,不知道是有什么要事?”
“正巧,我也有事要和章小姐谈。”
章含:“既然季小姐问,我就直说了。”她放下茶杯,嘲弄地看向季樱:“我在此郑重请求,希望季小姐的水军不要再利用我给你艹热度。”
明明字字都清晰,但季樱还是没能听懂章含的意思,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啊?”
“季小姐还是别装傻了。”章含抱臂往后靠:“这些日子,你的团队引导水军对我进行拉踩,真当别人看不出吗?”
季樱蹙眉,“我没有团队,也没有引导水军。”
章含仔细打量着女孩似乎一望便见底的眼,嗤笑着摇摇头:“季小姐,不得不说,你是很讨男人喜欢的那一款。”
“只可惜,装傻这一套在我这里不适用。”
季樱深吸口气,冷静问道:“所以章小姐想说什么?”
章含:“这件事很好解决。”她架起腿:“季小姐换个风格,往后不要穿旗袍入镜了,这样对你我都好。”
话毕,季樱还没说话,一直忍着脾气的陈榆终于爆发了,她冷笑道:“章含,旗袍你是申请专利了还是怎么?真当就你一人能穿啊?”
章含上下打量一眼季樱,瞥见她身上的便服,阴阳怪气地一笑。
“季小姐要真的热爱旗袍也好,偏偏在我来古街的那天穿旗袍抢我风头,还请季小姐给我解释解释原因。”
季樱表情没有什么波动地抿了口茶。
“既然章小姐自诩是旗袍热爱者。”季樱放下茶杯,突然开口问:“那请问你走红的那件旗袍是在哪里买的?又叫什么名字?”
章含脸色一僵。
不知怎么,女孩提问的语调蓦然让她回忆起那天晚上,男人冷淡又散漫的表情。
她揪紧手中的包,戒备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季樱微笑:“只是我偶然得知,那件旗袍名为樱纷,由苏州十位顶尖绣娘历时一月完成,全国仅此一件。”
章含:“是吗。”她故作镇定地笑了笑:“确实挺贵的,一般人可买不起。”
季樱垂眸笑了笑,指尖摩挲着婚戒上的粉钻:“巧的是,我也有一件。”
章含脸色陡变:“你说什么?”
季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面色淡淡地道:“而且,摄影比赛的照片,也是我。”
“摄影师是京大小我一级的学弟,这张照片是他的参赛作品。”
章含指甲已经快渗进肉里,脸色雪白,显得口红的颜色更为渗人,“你以为我会信吗?”
季樱伸手,又给章含倒了杯茶,语气平静:“章小姐不信我,或许会信我的律师函。”
章含猛地推开茶杯,“你威胁我?”
刚刚烧开的沸水直接溅落在季樱手背。
“店长!”陈榆高声喊,“我去给你买烫伤药。”
季樱手臂一颤,硬生生忍下疼,放下茶壶,朝陈榆摇摇头。
再看向章含时,她面无表情开口:“我给章小姐三天时间,做两件事——。”
“第一,删除原视频,第二,公开和我致歉。”
章含下意识便否决:“不可能。”她猛然站起身,死死瞪着季樱:“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吗?”
“你真的以为你穿的旗袍是正版吗?”章含惊慌地道:“我告诉你,你不过是金主闲来无事便哄哄的金丝雀,拿盗版旗袍就能打发的玩物!”
季樱低头用纸巾擦着被开水烫到的手背,“是吗。”她微微笑开:“不知章小姐如何得知,我的就一定是盗版?”
章含蓦得笑了:“你一定不知道真正的正版在哪吧?”她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季樱:“傅氏集团总裁你知道吗?”
季樱缓缓挑眉:“哦?”
看着女孩清澈的眉眼,章含扬起红唇,弯腰凑近季樱:“他亲口和我说,他太太也有一件。”
季樱不动声色地转动着婚戒:“你又和傅…总是什么关系?”
章含表情变了变,忽地娇笑:“你说呢?”
“所以季小姐,我再给你个机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季樱静默几秒。
抬头,对上章含的眼,弯起唇角:“我改主意了。”
“现在,我给你一天时间。”-
“店长,你就这么让她走了!”陈榆抱臂,不满地抱怨,“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就是傅夫人?我已经等不及看她脸被打肿的样子了!”
季樱却摇头轻笑:“还不到时候。”
“万一章含不和你道歉怎么办?”
季樱淡淡垂眼:“她不敢。”
“嗯?”
季樱笃定地摇头:“我会让她道歉的。”
……
中午的时候,人流量小,季樱顺利地从雨霖铃出来。
坐上车时,私教联系她下午练车。
私教曾和季樱算过日子,称她在这个月底就能拿证。
季樱看了眼外边的太阳,心中叹口气,回家吃过午饭后,便认命地去了练车场。
傍晚,季樱收到傅景深的消息,男人告诉她晚上有应酬。
季樱此时仍憋着一口气,并不是很想和他说话。
隔着好久,她又鼓腮摸出手机,[三哥去吧。]
[外边的世界多姿多彩,还有女人递房卡,还回什么家?]
季樱难得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等发完,她看着屏幕上自己发的乱七八糟的话,眉心一跳。
这真的是她说出来的话吗…
她连忙便要撤回,谁知对面先一步打开了电话,男人嗓音低沉清冽:“怎么了?”
季樱抿唇,干巴巴应声:“没什么…你去应酬吧。”
“我刚刚就是,就是,呃。”她卡顿住,半晌,低声道“没事。”
傅景深默了会,“我晚上会早点回来。”
季樱:“…噢。”
一晚上,季樱都有些心神不宁,为自己傍晚那突然而来的脾气。
她到底在做什么?迁怒?还是…吃醋?!
季樱心跳突然错了拍。
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忽地,门关处传来声响,男人推门而入。
季樱下意识扭头,一抬眼,对上傅景深漆黑如墨的眼。
“今天怎么了?”男人放下挽在手臂的西服外套,弯下腰,温声问她。
季樱抬眸望着他,突然,抬臂环抱住他劲瘦的腰。
其实还是有些委屈的。
傅景深难得怔愣,低头握住她手,半蹲下身,软下嗓音:“怎么了?”
他垂眼握紧女孩微凉的手,忽地,眸色一沉,指腹轻轻摩挲季樱右手背的红印。
“这又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哦吼,三哥要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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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宠樱
我的小樱花。
若是傅景深不说, 季樱甚至都忘了手上的烫伤。
当时没及时处理,不动还好,现在被男人指尖这么一碰, 竟有些疼。
“没什么。”季樱摇摇头,微微缩回手:“就是今天喝茶时, 烫着了。”
傅景深低眸,从侧首的柜子里抽出药箱, 找到烫伤膏, 蘸取药膏轻轻抹上她手背。
细碎的额发挡住他眉眼,看不清神色,却听他低声开口:“今天见了谁?”
季樱一怔,为男人这堪称可怕的敏锐度。她抿唇,心情有些微妙地说:“或许你也见过她。”
“所以, ”傅景深替她抹完药膏,接话:“樱花在因为她生气?”
这个人太聪明了。
和他说话没意思。
季樱鼓起腮,直接抽回了手, 站起身道:“我回卧室了, 你自便。”
还未等她起来, 男人曲起长腿,放至沙发,高大的身影直接挡住了季樱的去路, 他俯下身, 直视她清澈的眼。
“有话就说,有事就解决, 有脾气就对我发, 不要藏。”
季樱看着男人英俊坦率的面庞, 眼睫微微颤动。
他似乎一直是这样, 永远干脆利落地解决问题。
倒显得自己别扭起来。
不知从何而来的烦躁盈满胸腔,季樱突然伸臂,从后勾住傅景深脖颈,张唇,贝齿一口咬在男人肩膀。
这个祸水,罪魁祸首!
“没吃饭吗?”傅景深语调漫不经心地问。
季樱恼起来,齿下用了些力。
傅景深轻蹙了下眉,掌心顺势握住她腰,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附在她耳侧,低笑:“还真狠得下心。”
季樱缄默几秒,半晌才松开牙,从鼻尖极轻地低哼一声。转头就发现,男人径直将她抱紧了主卧的浴室。
身下是冰凉的洗漱台,季樱掀起眼睫,一种不那么好的预感传来。
傅景深长指放在胸前,一拉一扯,领带松散开来,手指又来到领口,慢条斯理地解开纽扣。
季樱:“你要做什么?”
傅景深没说话,只拉开衬衫衣襟。
季樱忙开口:“等等!”
“我今晚没心情和你,”她声音越来越低,“做那种事。”
傅景深恍若未闻,继续拉开衣襟。
他攥住季樱的手,抚上肩膀的浅浅一圈齿痕,“还生气吗?”
季樱静默下来,对上傅景深的眼,缓缓摇头。她目光落向他肩膀。男人肤白,那么咬一下,就留了印记。
“既然这样。”傅景深握住季樱的手往下,搭在块块分明的腹肌:“那接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浴室水雾缭绕,季樱紧贴墙壁站着,淅淅沥沥的水珠沿着脊背下滑,落在地上。
她紧咬下唇,死死忍住快溢到喉间的声音。
不是谈吗?他就是这么谈的吗?
似察觉她心中所想,傅景深双唇若即若离触碰她耳垂,“今天和你喝茶的人,是谁?”
季樱不想说话。
傅景深:“不说?”
下一秒,季樱差点没扶稳墙壁,被男人从后搂住腰肢。
“那让我猜猜。”
傅景深抬手,替她将被水珠浸润紧贴脸颊的乌发别至脑后,冷不丁问:“你见到的,是那个小网红?”
季樱眼睫一颤,全身绷紧。
他…这就猜到了?
傅景深却是轻轻吸一口气:“放松一点。”
季樱撑在墙边的手指,松开又蜷紧。
听见傅景深又问:“她和你说了什么?”
季樱蹙着眉,憋着一口气道:“她让我猜猜——”
“你和她什么关系。”
又接着补充:“还仗着傅总的威势,让我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季樱蓦然扭头,漂亮的眼眸蕴着水汽,直勾勾盯向傅景深。
“我竟不知,三哥究竟做了什么,让她能有这样的底气。”
说出这话的一瞬,季樱胸腔间积沉已久的郁气尽散。她别过头,淡道:“还请三哥给我个解释。”-
夜色已深,唯有清冷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透入卧室。
房内只在床头开了盏小灯,暖光照在女孩露出的一截白皙肩颈上,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女孩累极,沾着枕头便睡了过去,呼吸绵长。似有什么烦恼,小而精致的脸上,秀眉微蹙,透着淡淡的疲惫和哀愁。
傅景深伸手,替季樱拉进薄被,俯身轻轻吻上她额头。
旋即,他翻身下床,抬步出了卧室。
时钟已指向深夜十一点。
傅景深拨通一串号码,“陈店长。”
不多时,陈榆接通电话,似有些惊讶:“傅先生?”
傅景深是有陈榆电话的,早在第一次见面,就留了她的号码。
“不知陈店长是否知道,樱花今天见了什么人,又发生了什么事。”
陈榆愣了片刻,旋即像是找到了组织般,抬高了声音:“傅先生,你可算是问对人了!今天的事我都替我们店长委屈,我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人…”
陈榆从下午一直气到晚上。原本还想添油加醋地渲染一番,但章含做的那些事,都不需要她如何挑拨,就恶劣得令人发指。
她一口气说完了全部,末了,还忿忿地替季樱不平:“傅先生,你是没看见,今天店长脸都白了,看着就很心疼。”
良久。
就在陈榆以为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挂断了电话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我知道了。”
隔着电话,陈榆都轻轻打了个寒颤,脊背透上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有一种预感。
章含是真的要倒霉了-
楚秘书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一刻。
很好。
可以休息了。
自从老板结婚后,自己加班的次数便越来越多。原因无他,老板要回去陪太太。
难得风平浪静的一天,楚秘书打开唱片,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难得在睡前休闲一番。
红酒倒了一半。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地突兀响起。
楚秘书倒红酒的手一顿,屏住呼吸拿过手机,看见boss来电,眼前一黑。
都这么晚了,难道老板都不和太太享受甜蜜生活的吗?
楚秘书快速调整好表情,按了接听。
下一秒,年轻男人清冷的嗓音传来。
“楚秘书,通知公关部,今晚公开我和太太的婚讯。”
楚秘书一愣:“不是,不是要等…”
记得之前,公关部曾提议过,要等网上的舆论达到最高潮时公开,这样才是最有效果的。
“不等了。”傅景深沉下声线:“明天早上前,我要看见所有有关太太的负面新闻消失。”
察觉到男人语气中的森冷寒意,楚秘书识趣地闭上嘴巴,“是。”
“还有。”傅景深摩挲着婚戒,薄唇微启:“章含,网络用名小可然,冒用太太之名牟利。”
“通知法务部拟一份律师函,以傅氏集团的名义起诉索赔。”
楚秘书连连应声,脊背冒起冷汗。哪怕再重要的项目,他也从未见过老板这般大动干戈。太太终究是太太,什么也比不上她。
“除此之外。”傅景深语气微微停顿:“通知郑业,傅氏不再考虑和他的合作。”
要点过多,楚秘书点开备忘录记录:“…是。”
“再告诉他,以后我不想再在京城和任何平台看见章含。”傅景深淡道:“我太太会不高兴。”
楚秘书:“是。”
挂了电话,傅景深长指翻动手机屏幕,登陆常年未上的微博,指尖轻点,敲下一行字,点击了发送。
……
季樱实在是累了,这一觉睡得极沉。
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落了水,冰凉的池水不停涌入口中,鼻间。
季樱挣扎着,试图呼救。却在探头而出的瞬间,看见岸边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们全都看不清脸,麻木地看着她,无人伸手施救。
耳边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别救,她就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是啊,这种人死了就好了。”
她不是的!季樱拼命摇头,惊慌地呼唤傅景深。
“三哥,三哥!”
听见声音,傅景深一惊,骤然转醒,撑起身抱紧怀中的女孩,低唤她:“樱花?”
季樱面色苍白,全身浮上一层冷汗,精致的眉眼难捱地皱在一起。
傅景深薄唇紧抿,轻拍她脸颊,抬高了声音:“季樱,醒醒!”
就在要沉下池塘的前一秒,男人清冽焦急的嗓音传进脑海,下一秒,似有双有力的手掌托住她后腰。
季樱陡然惊醒,长睫微颤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天色微亮,薄薄天光透过窗缝爬进屋内。
季樱微微侧脸,对上傅景深清冷深邃的眉眼。忽地抬臂,细白手肘环住他后腰,声音带上了鼻音:“我又梦见我落水了。”
傅景深唇线紧抿,轻拍女孩脊背。
他知道落水,对季樱来说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但没有人救我。”季樱垂下眼眸,呢喃道:“我一直在喊你,幸好你来了。”
她定是因为白天的事而产生了不安。
傅景深闭了闭眼,心底随着怀中人的情绪而牵动。他低头,轻吻女孩的发顶。
“樱花。”他轻声道:“我在多久,就会护你多久。”-
季樱再次醒来时,窗外天光大亮,
她揉了揉眼睛,起身看向身侧。
傅景深已经走了。
季樱伸手从床头摸出手机,点亮一看,时间竟已来到上午十点整。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谁知刚打开手机,大片的微信消息齐齐涌入手机,震得季樱手腕发麻。
季樱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下一秒,心里一紧,生怕自己又上了什么热搜。
她指尖微顿地点开微信,一眼望见闻玥发来的十几条消息。
[虐狗了,虐狗了!哎呦,你们过不过分呐~~~~可把我酸到咯]
下面是闻玥转发的好几条热门微博。
季樱迟疑着点开,定睛一看,愣在原地。
她眨了眨眼睛,甚至退回去再点进来,才真正确定,这条微博的发起者,是挂着红V的傅景深。
昨夜十一点半,傅景深个人号发布了她在雨霖铃外泡茶的那个视频,并附上一行字——
[傅景深V:是我的小樱花。@季樱sakura]
傅景深太低调了,微博只有小几万粉丝,还全是通过傅氏集团官方号摸来的。
虽然粉丝少,但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
季樱点来开评论区,错愕地张大了唇。傅景深的微博下面,大片的蓝V官方号整齐排队,整齐划一,浩浩荡荡地发文:[老板娘好~]
季樱辨认了会,认出这些蓝V全是傅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或掌股的分公司。
网友边忙着将这些蓝V捞起来,边吃瓜,同时惊叹着傅氏这些年的商业版图。竟然这么多的公司,都是傅家的!
截止到现在,傅景深这条微博已经占据了热搜榜好几条。
[1.我的小樱花]
[2.老板娘好]
[3.季樱]
[4.全网都在找的仙女姐姐]
[5.小可然致歉信]
[6.小可然封杀]
一连串的热搜,看得季樱满脸空白。似乎一觉醒来,世界都掉了个边。
她点开有关小可然的热搜。章含的微博和某音所有内容都被清空了,甚至也头像也变黑,全网再找不到她的一丝踪迹,只留下置顶的一条致歉声明。
不过在这样的惊天大八卦下,已经没有人愿意分心思关注这样一个小网红,除了被网友群嘲之外,小可然彻底消失在了大众视野。
闻玥的消息还在不停跳动。
[嘤嘤,实在是太大快人心了!]
[傅景深够男人!]
[呜呜呜,嗑死我了,我宣布,声音夫妇就是坠甜的!不管了,我要去创建你们的cp超话!]
季樱被全网爆炸式的信息砸得不知所措,这会子看到闻玥的消息,唇角也止不住上扬,胸腔中的沉郁一扫而空。
回完闻玥的消息,她又重新回到微博,暗戳戳地搜寻着网友的评论。
而网友似乎也渐渐回过味来,开始把目光从傅氏官宣老板娘的瓜田,慢慢转移到二位当事人身上。
季樱自不必说,仅仅一个上午,她这条不久前刚刚创建的微博,就涨了十万粉。
而原本网上那些关于她的谣言,自然也不攻而破了。
只不过——
这风向,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啊…
在一众蓝v号间,一条网友的微博异常惹眼:[哦漏!大漏特漏,我的仙女姐姐,你要是被逼的你就眨眨眼!]
这条微博后,已经有了五万个点赞。楼中楼中,大片的网友在其间联合反对。
季樱诧异地眨眨眼,凝神往下翻。
[u1s1,为什么我找不到这个傅景深长什么样啊?不会是地中海大肚腩吧?]
[能做到集团总裁的人,年纪能小?]
[啧啧,一个董事长,一个懂事早。]
[我不信!樱花姐姐绝对是被逼的,一定是傅景深垂涎姐姐美色,倚仗滔天权势诱惑姐姐的]
[怪不得之前樱花姐姐的身份一直被压着,一定是这个男人的手笔,这不,现在压不住了,只能曝光了]
[呜呜呜,姐姐快逃!]
季樱又往下连翻了数百条评论,网友宛如瓜田里的猹,说什么的都有,眼下傅景深在众人的印象里,已经是一个邋遢油腻的中年形象了。
季樱眉心微蹙。
她不想让傅景深陷入这种猜忌里。
正欲拨通傅景深的电话,低头却看见母亲打来的来电。
于婉清这段日子一直揪着心,关注着网上的言论,看到女儿被污蔑传谣的时候,恨不得直接上微博给那些人发律师函。
后又被季天泽劝下。这件事,最该妥善处理这件事的人,应是傅景深。
于婉清低叹道:“这段时间真的是委屈我囡囡了。”
季樱抬腿下床,赤着脚走到洗漱台边,摇头道:“没关系的妈妈,都过去了。”
于婉清自然不想女儿受这样高的关注度,担忧地说:“可是妈妈根本不想你这样,唉,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季樱温声安慰母亲:“妈妈,你要相信我。”
“或许我有着比你想象的,还要好一点的承受力。”
于婉清沉默几秒,应声道:“妈妈知道了。”
想起自己也有多日未曾回家,季樱放软了声音:“妈妈,我这周末回家看你。”
又撒了几句娇,才和母亲通完电话。
一早上,家里人各自打了电话过来,有各自关心着她的状态。
季樱心里暖洋洋的。
也明显感觉到,家人已经渐渐放宽了对她的管束。
季樱愉悦地弯起唇,一直笼罩在胸腔的阴霾彻底散去-
最终,季樱还是打算等傅景深回来,再当面和他说明网上的舆论。
她的想法是,不如她用个人号,发一张自己和他在一起的照片。
当晚。
季樱说出这个想法后,傅景深从电脑前却漫不经心地抬眼:“不必。”
自从上次被按在书房的桌上…后,季樱再和男人说话时,自动靠在离他最远的小沙发上。
“为什么呀。”
季樱:?
她细细观察着男人无甚波动的表情,觉得傅景深好像真的不在意这些…
“他们嫉妒。”
季樱:“……”
又补充:“反正又得不到。”
季樱哑口无言。
手机嗡动一声,季樱看到闻玥又发来消息。
[嘤嘤,声音cp超话已经建好了!]
[现在我们超话,有四个人!]
季樱:[真的呀]
闻玥;[分别是我,我的小号,小小号,小小小号]
季樱:[…没有别人了吗?]
闻玥:[…暂时还没有]
季樱鼓起腮,自己用微博号,去关注了闻玥所创的那个超话。
殊不知,如今她的一言一行自都有粉丝监控。季樱这一个举动,立刻有忠诚的颜粉关注到,并在超话里哀嚎。
[我不信我不信!这一定是被操控了!姐姐,你清醒一点!]
不多时,季樱刚刚关注的[声音]超话,突然涌入大量粉丝。
[咱们努力举报,把这超话端了!]
作者有话说:
原来,季家:我不同意
现在,网友:我们也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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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宠樱
炫耀仙女太太。
看着刚创建就岌岌可危的超话, 季樱眨了眨眼睛,朝傅景深的方向看去。
怎么有人走哪…都这么拉仇恨呀。
不过,想到傅景深并不会在意这些, 季樱放下手机,没再告诉他这个令人心塞的消息。
季樱最后看了眼这个出生即夭折的超话, 随后,默默退出了微博。
对于网上的吆喝, 傅氏集团不理会, 不否认,不屑一顾,完全一副任他八面来风,我自岿然不动的冷漠态度。只不过,哪怕网上舆论再如何爆炸, 也有一定的时效性。
那天之后,两位当事人便神隐了,淡淡消失在了网友的视线里。大多的网友自然只是看看热闹, 小部分的颜粉则自己创了个超话, 每天对着视频花式舔颜, 每日一叹老东西横刀夺爱。
而近日季樱忙着准备路考,一直到七月末,才终于顺利拿到了崭新的驾驶证。练车时, 私教就常夸季樱心态稳, 性子静,日后独自上路也绝对没问题。
于是拿证当天, 季樱便跃跃欲试地准备开车上路。
在选择谁做她副驾第一人时, 季樱微微纠结, 最终, 在闻玥和傅景深之间,选择了傅景深。
原因无他。她当然不能让闻玥担惊受怕,但曾信誓旦旦要遭受精神损失的傅景深可以。
晚上,季樱给驾证拍了照,发到家人群中。家人还不知道她这个月悄悄考了驾证,这张照片甫一发出去,便激起千层浪。
季天泽:[囡囡什么时候考的驾证?]
于婉清:[就是,怎么突然想到考这个?开车多危险啊!]
季樱默了默,不知该怎么回答。倒是季琛的消息缓解了气氛:[照片拍得不错]
看到季琛,季樱陡然想起,季淮也在群里,只是常年潜水,从不说话,
于是季樱手动艾特下自家二哥,熟练地祸水东引:[实在是二哥送的跑车太漂亮了,我舍不得不开]
而难得的,季淮也在窥屏,看见自己被季樱拖出来挡刀,立刻便给她私发来了消息:[嘤嘤,你说话就说话,cue你哥做什么?]
季樱忍住到唇角的笑,没理季淮,继续在群里艾特他:[二哥,你说是不是?]
季淮私戳她:[别拉你哥给你顶锅!]
季樱装傻,又在群里发:[二哥,你别总私聊我呀,要说在群里说]
季淮给她发来一串省略号。
群里安静了。
几秒后。
季淮顶着自己的写真头像,冒了个泡:[我是买给你看的,没让你开]
季樱:“……”
季淮继续往下一个人甩锅:[是不是傅景深同意你开的?]
得亏傅景深不在群里…
季樱顺着台阶往下走:[是,我答应三哥,明天就送他上班]
[大家放心,有三哥在,不会出事的]
季淮:[。]
季琛:[。]
季樱表情一顿,敏锐地嗅出了什么。
小时候,每次水没端平,气氛就会如这般微妙。
季樱忙发消息:[还会带哥哥们兜风!]
季琛:[我明天下午五点半下班。]
季淮:[我下个星期回京城]
眼看着气氛重新变得和谐安宁,季樱心中微松,回了个猫猫开心的表情包。
季天泽坐在沙发上,看见群中女儿最新发来的消息,忽地,颇有些不是滋味地放下手机。
季天泽心里堵着,又站起身,松了松领带,“嘤嘤什么时候送我上过班?”
他看向对面的于婉清,不自觉迁怒道:“傅三真是好样的。”
于婉清:“……”她无语地瞪了眼季天泽,“你搞没搞错重点?嘤嘤开车,你放心让她开?”
季天泽看了眼妻子,知道这么些天的舆论又让她紧绷了起来。
“婉清,你得适应嘤嘤的成长,我们不要再干预她的想法。”
“而且,她的身边有景深,景深有能力,有分寸,会护好她。”-
次日一早。
听见傅景深晨练回来的声音,季樱眼睫一动,当即掀被,从床上撑起身体,直勾勾盯着满头薄汗的男人。
“不多睡会儿?”
傅景深看她一眼,双手利落地脱下白T,露出满身流畅的肌肉线条。
季樱目光忍不住跟着挪动,又倏地移开。
为什么现在眼睛学会自动定位?!
难道是近墨者黑,她也被带歪了…
季樱:“不想睡了。”
傅景深脱下长裤,漫不经心从她面上扫过:“昨天说累得受不了了,是骗我的?”
季樱:“……”
怕今天起晚,昨夜季樱拒绝了男人不合理的索求。
而今早,男人健身时间,似乎比往常更长。
季樱再一次佩服他异于常人的精力。
她知道不能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否则容易出事。
季樱伸腿下床,“那我今早补偿你呀。”
傅景深看了眼墙壁上的石英钟。
六点半。
他摇摇头,语气惋惜:“我八点上班,时间不够。”
季樱眉心一跳。他在想什么…?
“谁要那样补偿你了?”季樱似嗔非怒地看过去,略抬高声音宣布:“你让司机休息一天,今早我送你上班。”
“你开车…送我?”
季樱:“不行吗?”
傅景深停顿几秒:“这就是你的补偿?”
季樱点头:“没错。”
“……”
七点半。
傅景深来到楼下车库,一眼望见站在红色跑车边,穿着鹅黄旗袍,窈窕站立的女孩。
她今日未束发,乌黑长发随着微风轻扬,小脸肤如凝脂,美眸望穿秋水。
女孩的气质和张扬的跑车并不相搭,却依旧仍能让别人的视线一眼锁定她。
看见男人走近,季樱给他拉开副驾车门:“坐吧。”
傅景深依言照做,季樱则来到驾驶座,俯身上车。
季樱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弯唇朝傅景深笑笑:“三哥,我第一次带人上路就选了你。”
傅景深转动着婚戒:“我该说一句,我很荣幸吗?”
季樱转头看过去。
傅景深:“我很荣幸。”
季樱点火打开发动机,脚压紧油门,跑车加速快,没几秒,跑车便如离魂的箭般弹出去。
季樱边开车,边在余光里注意着傅景深的脸色。却见男人始终面不改色地望向前方,眉眼不见一丝惊慌。
见没把人吓着,季樱鼓腮,默默松了松油门。
傅景深唇角几不可见地翘起。
从家到公司,正常速度是二十分钟的车程。但遇到车况较多的地方时,季樱开得慢了些,故而将傅景深送到时,差几分钟八点。
正欲拐弯,傅景深突然道,“把车开到公司正门。”
按照傅景深的脾性,季樱原以为他会从停车场的专属电梯直接坐到顶层。倒不曾想,他竟然会直接要走正门。
傅景深极为替她着想,温声道:“停车场对新手来说,不好停车。”
季樱哦了声,信以为真地点点头。
此时正是上班的高峰期,隔着车窗都能看见大片的员工迈着焦急的步伐朝大楼内走去。
傅景深推开车门,下车前,他侧头含笑道:“多谢傅太太的慷慨相送。”
季樱心情愉悦,“不客气。”
临走前,傅景深又嘱咐:“回去的时候让司机和你一起。”
季樱托腮靠在方向盘前,点点头。
刚要点火开走,却见男人又止住步伐,朝她的方向看来,薄唇微启:“我今天下午,五点半下班。”
季樱:?
她讷讷道:“我下午要去接我大哥,已经答应他了。”
这话一出,傅景深竟是不走了,薄唇抿起:“先接我。”
季樱:“可我答应…”
话说一半,季樱停顿住。眼看着男人有不答应便不走的架势,她默默点了点头。
季樱有些纳闷地看着傅景深离开的背影,难以理解男人这莫名其妙的争夺欲。
这一个两个,是都没车坐吗?-
傅氏集团有严格的全勤打卡制度,眼看到了月底,一月的全勤奖近在咫尺,没人愿意失去这到手的奖金。
掐点上班的员工也有好几波,早上的电梯异常拥挤。
赶上这上班的最后一班电梯,众人各自松了口气。
却在电梯门快要阖上的瞬间,一眼望见从公司大门来到电梯的总裁。
“我去,那是傅总吗?我不会看错了吧?”
“不是吧,傅总怎么会坐这个电梯?”
“刚刚门外那红色跑车你们没看到吗?傅总从那个车上下来的呀!”
“傅总换车了?红色的?这么骚.包的车真的是傅总会坐的?”提问的人三观震裂。
“都别关心这个了,电梯再上来一人就得超载了,咱们谁给傅总让个位啊?”
众人的目光默默看向人群的最外侧。
最外侧的员工苦着张脸,几乎就要迈步出电梯门时,却看见傅景深已经来带近前。
高大英俊的男人敛眸,朝里面看了眼,淡问:“超载了?”
员工迟疑着点头:“傅总,我让您…”
傅景深:“不必。”他往退后一步:“我等下一班。”
员工一愣,随即感激地望向自家总裁,“谢谢傅总…”
还未说完,又听傅总淡淡补充了句:“我太太开车有些慢,今早来迟了些。”
众人:“……?”
不过他们也来不及反应,电梯门就已经阖上。
“天呐,我刚来就见到傅总了吗?”电梯内,新来的员工兴奋地感叹:“这也太帅了吧!”
老员工朝她投去怜悯一眼。帅是帅,但可怕也是真可怕。
“所以,今天是傅太太送傅总过来的?”
“是啊,傅总不是说了吗?”
“天呐,是傅总那个仙女老婆吗?”
“有人看见了吗!是不是真的很好看!”
“别想了,仙女都没出来。”
说着说着,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网上的八卦。
直到突然有人开口:“真的没人觉得…傅总最后那句话有些莫名其妙吗?傅总是那种会和我们解释原因的人吗?”
所有人同时静默几秒,面面相觑间,忽地醍醐灌顶——
炫耀!一定是炫耀!炫耀有仙女老婆送他上班!-
总经办。
楚秘书再次抬头看了眼时间。
八点零三分。
有生之年,他竟然看到了傅总迟到了三分钟!
接管傅氏这么些年来,傅景深的作息是楚秘书看过最为严苛规律的。
无论前一天工作到多晚,他必会在七点五十到七点五十五之间达公司,前后误差不超过三分钟。
八点零四分,总经办外传来不轻不缓的脚步声。听见声音,总经办所有人宛如训练好的一般,埋首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电脑和文件。
楚秘书抬步跟在傅景深身后,“傅总。”
傅景深低应,垂头看了眼时间,“抱歉,今天迟了点。”
楚秘书摇头笑笑:“几分钟而已,可能路上车程慢了些…”
还未说完,傅景深云淡风轻地唤他一声:“楚秘书。”下一秒,清晰低沉的嗓音响彻整个总经办:“你怎么知道,我太太开车比较慢?”
楚秘书:“……?”
我什么时候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论男人的虚荣心》
今天还有一更,会很晚,大家明天起来看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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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宠樱
我们吃我们的。
在得知季樱并没有把副驾首坐的机会留给自己后, 闻玥直接打来了电话,对她重色轻友,见色忘义的行为表达了深刻的谴责。
季樱无奈又好笑地听着闻玥在电话那头, 不间歇地数落了她十分钟。
“要不你先喝口水?”季樱忍笑:“不渴吗?”
闻玥轻哼一声,“嘤嘤, 这件事我记你一辈子!枉我这段日子还泡在超话为你和傅景深厮杀!”
季樱愣了愣:“超话?”
“你不会忘记了吧?”闻玥郁闷道:“声音超话!你和你三哥的CP超话!”
季樱静默几秒,奇怪地问:“咦, 这个超话还在吗?”
“在啊!我天天盯着呢。”
“你那些粉丝没举报成功, 结果自己疯狂做任务升级,混成了超话管理。”闻玥语气严肃地说:“所以嘤嘤,你们的CP超话,已经被你的唯粉占领高地了!”
“啊…”季樱张了张唇:“那现在怎么办?”
闻玥出谋划策:“你可以和傅景深自己下场炒cp。”
季樱失笑着摇头:“我们又不是明星。”
“万一呢?万一有人无聊,愿意细抠你们的糖呢?”
季樱:“……”
“好了, ”闻玥又重归了正题:“嘤嘤,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出去兜风?”
季樱眼珠一转:“今天下午?”
闻玥早在家闷坏了,一听这话, 不假思索便答应下来。
下午四点, 季樱从家出发。她来早了, 四点半便到了集团楼下。
季樱坐在驾驶座,低头给傅景深打电话。
隔了一段时间,那头被接通:“樱花。”
“我已经到了。”季樱看了眼时间:“是不是来得早了些啊?”
“还要一会。”傅景深阖上文件夹, “你可以先上来等我。”
季樱愣了愣:“…上来?现在方便吗?”
傅景深:“方便。”
“好。”季樱:“那三哥你等我一会。”
挂了电话, 季樱熄火下车,细白手指握住门柄, 推开了车门。
盛夏四点多的太阳依旧炙热, 季樱抬起手腕, 微微挡在额前, 抬眸顺着大厦往上看。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傅氏总部,这个曾祝她生日快乐的地方。
熟不知,在她下车的后一秒,傅氏大厦各层透明的落地窗后,露出好几双八卦的眼睛。
“我去我去,下来了下来了!!!”
“闪开,别挡着我!”
“靠,真漂亮啊,这身材,这气质,白得都发光…”
“怪不得傅总炫耀,这搁谁谁不炫耀啊?”
“不仅漂亮,还又送上班接下班,傅总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有人悄悄拍了季樱的照片,在群里流传,整个公司的内部群都沸腾了。
……
季樱还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走到前台,礼貌问:“你好,我想找傅…”
“傅总对吧!”前台挺得笔直,热情接话,“楚秘马上下来,带太太您去傅总办公室。”
季樱微笑颔首:“好。”
话音刚落,侧首传来脚步声,楚秘书大步走来,“太太好,劳您久等,还请跟我来。”
“不久。”季樱淡笑。
走前,季樱又朝前台略一颔首:“麻烦楚秘书了。”
谁知她刚转身,身后的前台就激动地握住手机,在群里发了一连串的尖叫。
[是美女!呜呜呜又温柔又礼貌,啊啊啊啊我爱美女!]
楚秘书直接带季樱坐上了专属电梯。作为集团精英
秘书,自然也要为老板的感情生活鞠躬尽瘁。楚秘书不动声色地展开话题:“傅总今天一天心情都很好。”
“心情好?”季樱弯唇:“他平时心情都不好吗?”
“平时没有今天好。”楚秘书笑眯眯道:“因为能很快见到太太,所以傅总今天格外开心。”
“太太您要是能时常来一趟,整个公司都得容光焕发。”
季樱不由深看楚秘书一眼,心中替他盖章两个字——
人才。
电梯到达楼层,楚秘书引导季樱来到傅景深办公室外,指节叩响大门:“傅总,太太来了。”
“进来。”
“太太您请。”楚秘书给季樱让出位置,目光朝总经办一扫,所有人收回偷看的目光。
季樱推门进去。
季樱曾去过父亲的办公室。绿意盎然,明亮通透。而傅景深的办公室,色调则偏暗沉,充满着科技和机械感。
最中间,男人端正坐于电脑后,身上衬衫挺括端正。
季樱四处环顾一圈,最终坐在傅景深对面的沙发上:“三哥,你大概到几点?”
“五点半。”傅景深朝她看来一眼,云淡风轻地说:“让大哥再加半小时班。”
眼看着只有他们二人,季樱松了些劲,往后倚在沙发上靠着,她鼓起腮:“这样大哥肯定会不高兴。”
想起接闻玥时,时间将拖到更晚,季樱有些郁闷,一时觉得傅景深竟是最麻烦的。
“而且我今天还得接玥玥。”她计算着时间:“然后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傅景深动作微顿。
“一起吃饭?”
季樱:“嗯?”
傅景深垂下眼,不动声色地说:“那不如直接订好饭店,让大哥和闻玥先过去。”
话毕,季樱仔细思考了下可行性。确实,她分别去接人得费更多的时间,还不如直接在饭店见面。
“也行。”
这般想着,季樱分别给大哥和闻玥发了消息。
闻玥秒回了个表情包,而季琛应是在忙,季樱没等到回应,便先退出了微信。
眼看着没什么事情做,季樱朝傅景深的方向看了眼,见男人专注工作,这才低头,放心地摸到了[声音]超话。
多日未见,这个超话竟然有了小几千粉丝?
季樱点进超话,一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超话大主持人的发布的公告。
而大主持人竟然就是那天发帖要端掉超话的网友,此时她改了微博名——
“今天樱花姐姐恢复单身了吗”
季樱又看了几眼公告。
[大家好,此超话为反傅景深,季樱cp超话。每日一问,今天声音be了吗?]
下面竟还有几百条顶帖的评论。
季樱哭笑不得。她继续往下翻阅着帖子,发现这个竟然还有写同人文的粉丝。
[他,权势滔天,无恶不作。她,貌美绝伦,倾国倾城。且看仙女如何逃离囹圄,逆袭翻盘!]
文章洋洋洒洒大几千字,简要描述了“季樱”如何摆脱“傅景深”魔爪,走向身边鲜肉无数的巅峰人生。
而文中的“傅景深”就下场凄惨,最后,被“季樱”发配去非洲挖矿。
季樱咬着下唇,忍住快要溢出喉咙的笑声。她点开也不知道会这么好笑啊。
季樱略略抬眼,朝书桌前专注工作的男人看了看,眨眨眼睛。
还好,他看不到。
季樱又低头,继续在超话翻着帖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暗下来,在落地窗前的遮光帘上投下阴影。
办公室内光线逐渐昏暗。季樱中午没休息,困倦地捂住眼睛,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眼皮不自觉耷拉下来,季樱下意识蜷进沙发,找了个舒适的角度,心中暗念——
她就只睡一会。
时钟指向下午五点半。
傅景深阖上文件夹,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落向书桌对面,一眼望进几乎已经落进柔软沙发的女孩,眸色微顿,散落细碎的笑意。
他抬步,朝沙发的方向迈步走去,弯腰,半蹲在女孩面前,伸手,长指轻蹭她温软的脸颊。
季樱睡得并不熟,长睫上下颤动。
她抬手,试图阻挡脸上的痒意,刚刚动作,不知手指碰到了什么,地面上传来“砰”的一声。
季樱陡然转醒。一睁眼,正看见傅景深从地上捡起她的手机。
猛地想起什么,季樱从沙发上弹起,伸手就去拿手机,慌忙间,手机没拿过来,屏幕却是解锁了。
季樱:“……”
傅景深动作一顿,原本已经递出的手机又被他收了回来。
他低眼,语调漫不经心:“急什么?”
季樱屏住呼吸,强作镇定地看着男人长指滑动着屏幕,脑中飞速转动——
她到底退出微博了吗?
渐渐地,男人动作变慢,漆黑如墨的眼眸也从手机,缓缓落在她面上,一字一字:“坐拥数位鲜肉,走向人生巅峰?”
季樱:“……”
也在此时。
外边的阳光应景般,收回余韵,刚刚还明亮的办公室忽地暗沉下来。
季樱心口一跳,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间,看见男人放下她的手机,垂首解着袖扣。
“我去非洲挖矿,你很开心?”
季樱:“……”
不知男人按了哪里,落地窗边的窗帘自动阖上,周围彻底暗了下来。
几乎瞬间,季樱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危险。
她长睫剧颤,慌乱抬步,赤着足就从沙发上跑下。傅景深也没拦她,抬步走至办公桌前,在电话前按下一串号码。
楚秘书:“傅总。”
傅景深;“通知总经办下班。”
一听到下班,楚秘书绝不废话:“是。”
季樱来到办公室大门,强作镇定:“大哥和玥玥应该已经到了,我们也要走…啊。”
身体突然悬空。被男人从后轻而易举地抱起,傅景深握住她脚踝,嗓音低沉响在耳畔:“傅太太就打算这样出去?”
“穿鞋,我要去穿鞋。”
傅景深却并未抱她去穿鞋,反转身去了休息室。
季樱心中越发不妙,低声呢喃:“大哥和玥玥他们…”
话没说完,下一秒,脊背贴上背后床垫,季樱心头骤跳,有些欲哭无泪。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同人文的债什么要她来偿还…
“我们不能爽约的…”
傅景深俯身望着她,将手机放于枕侧,低声问:“你看,有谁联系你吗?”
季樱一愣,美眸迟钝地呆愣住。大哥和玥玥呢?为什么这么久还没给她打电话?
微张的唇瓣被男人含吮住,傅景深手指来到她胸前的旗袍盘扣,轻轻一拨弄,轻而易举地解开。
“大哥和玥玥…”脑海中,季樱猛地抓住什么,傅景深轻笑:“才看出来?”
傅景深另只手散漫地替她滑动着手机,轻敲屏幕。
季樱:“你做什么?”
“替你解释。”
季樱脸颊顷刻间染上粉红,她拦住他继续往下的手,“你说了什么啊?”
傅景深凑近她耳畔:“他们吃他们的。”又侧头,咬上她细白的脖颈,“我们吃我们的。”
季樱像是蒸熟的虾米,全身肌肤都染红,她伸起细白手指,抵在男人胸膛。
“这里不行,”她声音越来越小,以眼神暗示他:“没有,没有…。”
说完,季樱眨眨眼,心头安定下来。
话音刚落,下一秒,床头的抽屉被打开,传来熟悉的包装盒拆开声响。
季樱美眸睁大,呆滞地看着男人慢条斯理地将包装袋放进她手心,“没有什么?”
书房有也就算了,为什么这里…?!
似看出她的错愕,傅景深握住她的手指,撕开包装,“这不是一直备用着。”
停顿几秒,他望向她,眼底漾出漆黑的深色。
“等你过来。”
作者有话说:
下一更二更合一,在晚上。
樱花:这公司我再也不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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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宠樱
我想要你。
一切结束时,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室内已经看不见光亮,傅景深开了盏小灯。
季樱指尖搭在旗袍的盘扣,可惜手指发颤, 半晌也没系上一颗。
傅景深从后搂住她腰肢,骨节分明的手横过来, 轻而易举地替她系上盘扣。
季樱垂眸,有些沉默。
她不知道, 他是何时锻炼出, 系扣解扣都比她还熟练的技巧的。
似看出她心中所想,男人缓声道:“熟能生巧。”
季樱没什么力气,索性放下手,让他替自己穿。
她看着休息室床上凌乱的痕迹,又想起休息室外的办公桌上, 落地窗边。
太罪恶,太离谱了。
她为什么会在办公室和他做这个…
季樱想不下去了,长吸一口气, 闭上了眼睛。
而餍足后的男人似乎连冷感的声音都放柔了许多:“等会想去哪吃?”
季樱拽住他还未系紧的领带, 往下拉了拉, 闷声道:“要你亲自给我做。”
像是整理洋娃娃一般,傅景深手指顺着她略显凌乱的长发,眼眸如丝线般缠绕在她身上, “想吃什么?”
季樱眼睫动了动, 轻轻抿起唇。
就趁现在,好好奴役他。
“想吃饺子, 三鲜馅, 你亲自包。”
“饭后甜点, 要棉花糖。”
“再榨一杯橙汁。”
女孩绷着小脸, 红唇张张合合,傅景深低眸,眉眼缱绻。
又想亲她。
他这般想,便也这般做了。
长指掐住女孩瓷白的下巴,侧头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唇瓣。
从高楼看见女孩从火红跑车上款款而下时,他就想这么做了。
还是忍不住,就在这里占有她。
“傅太太什么时候再来接我?”傅景深用气音问。
“不来。”季樱眼尾泛起红,支吾着摇头。
傅景深亲她的力气更重了些。
季樱依旧摇头,像是炸毛的小猫。
“再也不来了!”-
季樱晚上订的是一家环境清雅,风味独特的粤菜馆。
闻玥在出门前,特意浓艳妆点了一番,红色吊带短裙配黑色长靴,露出雪白的肩颈和长腿。
早前季家管得严,季樱也不常和她出来。现在结了婚,都能开跑车带她兜风。
闻玥颇有种吾家闺蜜初长成的骄傲,早早便来到餐厅等待。
约定好的时间是六点,闻玥翻着菜单,点上两人爱吃的,将菜单交给服务员。
距离六点还有二十分钟,闻玥懒洋洋地靠在座椅刷手机。
闻家是做娱乐公司的,旗下的天风传媒有不少当红签约艺人,譬如流量一哥季淮。
闻玥的日常就是选妃般观看自家公司的艺人。
她手指轻滑,懒洋洋看着新男团的练习舞台。
一溜长腿宽肩窄腰,唇红齿白小奶狗。闻玥红唇弯起,细白手指轻轻给视频点了个赞,并用微博挑了几个关注。
她看得入神,直到头顶传来阴影,有人停驻在她身前。
“嘤嘤!”闻玥直接扔下手机,站起身便扬起手臂:“等你好久了。”
却在看清来人的一瞬,僵在原地,“…怎么是你?”
季琛目光淡淡从她手机屏幕收回,对上女孩顷刻便消失的笑容,慢条斯理坐在对面:“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闻玥蹙起眉:“嘤嘤呢?”
季琛望向白色灯光下,露出大片雪白肩颈,妆容明艳的女孩,敛眸:“嘤嘤说,让我先来餐厅。”
“她也这么和我说的。”闻玥低头翻着手机,找到季樱的微信,看到她刚刚发来的消息。
心中暗骂一声。
靠!
见色忘友的家伙!
看着对面西装严整,状似斯文端方的男人,闻玥拎起包就起身,抬步就想走:“我走了,你一人吃吧。”
才走出两步,手腕被男人攥住,季琛唇线下压,眼角的笑意散去:“走什么。”
闻玥:“不想吃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服务员清甜的嗓音:“小姐,这是您点的菜。”
闻玥:“……”
“你点的菜。”季琛的语气不容置喙:“吃完再走。”
闻玥红唇抿紧,骑虎难下地站在原地,半晌,不情不愿地坐回原位。
席间一片安静。
闻玥只顾埋头吃,一声不吭。季琛只偶尔下筷子,似乎并没有胃口。
闻玥低垂下眼,心中别扭起来。既然不想吃,又何必待在这。
突然,季琛的手机响起。闻玥略略抬眼,朝对面看了看。
季琛看了眼来电人,按下接通:“喂,妈。”
于婉清:“见到嘤嘤了吗?”
季琛看了眼对面,女孩低头咬着筷子,不知在想什么。
“没。”他漫不经心答:“今天她不在。”
“不在?去哪儿了?”
季琛扯唇:“和她那个‘三哥’一起。”
于婉清:“那你现在…”
“我还在外边。”
于婉清哦了声,“什么时候回来?”
季琛:“不清楚。”
“那今晚早点回来。”于婉清直接下了命令:“别再和我躲。”
季琛揉了揉眉心,无奈:“…妈。”
“你都要二十七了,还要单到什么时候?我最近给你相看了佟家的女儿,二十五岁,刚从F国留学回来,你…”
季琛皱眉,朝对面看了眼。女孩始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他指腹堵住传声器,压低声音:“妈,我们回去再说。”
听到这句保证,于婉清这才满意地嗯了声,“那回来再说,先挂了。”
季琛挂断电话,闻玥面无表情地抬首,抽了张纸巾擦嘴:“我吃完了,季总自便。”
“我还没吃完。”季琛垂头夹菜,不咸不淡道。
“我还以为季总赶时间。”闻玥轻呵一声,“毕竟今晚回去,还有要事相商。”
她抱臂,垂头欣赏着美甲,眼中漫溢着嘲讽:“和佟家联姻,对季总的事业可是大有裨益,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啪嗒”一声。
季琛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抬目:“你想说什么。”
闻玥手肘撑着桌面,明艳小脸缓缓凑近,她望进男人的眼,红唇微启:“我是提醒季总,好好把握机会。”
“毕竟,你的野心都快溢出来了。”
季琛不怒反笑,忽地抬手,掐住少女细白的下巴:“我的野心?”
“季淮执意进娱乐圈,嘤嘤嫁进傅家。”闻玥吃痛地蹙眉,却笑得更加明艳,带着染着红色丹寇的细白手指挑衅般,戳向男人胸膛:“季总为此,真的没有一丝丝隐秘的喜悦吗?”
“毕竟,没人争家产,宿敌变妹夫,于季总,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季琛倏地松开手指,冷冽眉眼哪还有平日里一丝温润。
“玥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
闻玥冷笑:“你也是,一样的无利不起早。”
“不知季总靠近我,有什么目的?”
季琛眸色深不见底,如玉手指从闻玥脸颊轻蹭而下,来到她红润饱满的唇瓣,拇指指腹压上去。
他俯身靠近,一字一字缓声道:“你这么聪明。”
“看不出,我想要你吗?”-
这天晚上后,季樱被闻玥连续骂了一周的见色忘友。
她无辜躺枪,简直不知去何处诉苦,只能把怨气全投到傅景深身上。
但商人本色便是睚眦必报。季樱白天耍的小脾气,在夜里全被男人找补了回来。
而季淮的一通电话,终于季樱从水深火热的堕落生活中解救出来。
离京近两月的季淮新戏终于杀青,得知消息后,季樱自请前去接机。
火红的法拉利停在机场门口,行走的路人不时驻足,可惜黑色的防窥膜阻隔了视线,看不清内里的情景。
车内,闻玥带着墨镜,抱臂端坐在副驾。直到今天,她才终于首次坐上了闺蜜的副驾。
季樱抱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道歉:“玥玥,对不起嘛,下次再也不会了。”
“我也是想着,你和我大哥有个伴…”
一听这话,闻玥侧头,摘下墨镜,面无表情道:“嘤嘤,你不给我一个正当理由,这件事咱俩没完。”
季樱:“……”
可,事实就不正当啊。
季樱眼睫动了动。办公室的经历,她再也不想回忆第二遍。
不过闻玥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下一秒,她像是发现什么般,突然凑近,细细凝视季樱水润的眉眼,还伸手掐了把她脸颊,忽地,高深莫测地轻啧一声。
“瞧瞧你这满眼春情的样子。”
“行了。”闻玥一挥手,笑得坏极了:“你不用解释,我都懂了。”
季樱脸颊顷刻间染上薄粉,手指捂上发烫的脸颊。她微微懊恼,抬头望向后视镜,眨了眨眼。
真的那么明显吗…
“哎。”闻玥突然伸手碰了下季樱胳膊:“你二哥来啦,穿破洞牛仔裤那个。”忍不住感慨:“真帅啊。”
季樱抬眸看去,望见人群中走来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身材高挑的男生。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男生始终低着头,显得极为低调。
想起季淮上过的牛仔裤热搜,季樱忍俊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不多时,季淮走近,径直打开前座,正要上车,看见霸着副驾不动的闻玥,懒洋洋指向后座:“坐后头去。”
闻玥翻了个白眼:“你才去后头。”
季淮脚已经踩上来,就这么和闻玥杠上了:“我不去。”
闻玥被他挤到了一边,深吸一口气,眼珠一转,探头冲车外大喊:“啊!季淮!季淮你怎么会在这里!”
“靠。”
季淮低骂一声,抬步来到后座,打开门,弯腰迅速坐了进去。
季樱坐在前座,掩唇笑得肩膀直颤。
他们三人年龄相近,小时候在一起玩得多,说起话来也更为随意。
季淮岔开长腿,懒散地靠在后座,摘下鸭舌帽和口罩。两个月过去,寸头长长了不少,重新染回了黑色,显得眉目深邃。
闻玥从后视镜看到,呦了一声,“大少爷怎么不染发了?”
季淮抬起下巴,嚣张道:“不行?”
闻玥切了一声,“季淮,我劝你对本小姐客气一点。别的不说,封杀你秒秒钟的事。”
季淮轻嗤。
眼看着两人原地就能拌起嘴,季樱适时充作和事老,她朝后视镜轻扫一眼,弯唇笑道:“二哥黑发也很帅,人帅怎么样都帅。”
季淮受用地扯了扯唇:“还是嘤嘤最合我心。”
还是忍不住解释:“你哥我最近接了一个央视的综艺,头发得染回来。”
闻玥一听,挑起眉头:“央视?要转型了?”
季淮翘起腿,懒洋洋轻哼一声:“不行?”
闻玥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随你。”
车内没安静多久,下一秒,季淮的手机响起,看到来电人陈衷,他接通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不知听到什么,季淮拧眉:“不去,不想去。”
电话那头,陈衷苦口婆心,一口一个祖宗地喊着,最终,季淮勉强松了口。
挂了电话,季淮朝季樱道:“嘤嘤,我们先去天风传媒。”
“嗯?”季樱稍带刹车,“现在吗?”
季淮:“对。”他朝闻玥一抬下巴,懒懒道:“最近公司不是要新创一个男团?陈哥让我去指导一下。”
闻玥轻轻挑眉:“是有一个,而且个个唇红齿白,帅得很哦。”
“我们天风一哥,地位不稳喽。”
季樱时不时听着二人的对话,对这个新创的男团有了些兴趣:“男团?我一会可以一起看吗?”
“为什么不行?”闻玥抱臂,得意道:“嘤嘤,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皇帝选妃般的体验。”
“你见的男人,还是太少啦。”
“也是,”季淮一听,竟然颇有些赞同:“整天对着傅景深那个老男人,这日子是人过的??”
季樱:“……”
半小时后,红色法拉利停在天风传媒的停车场。
闻玥重新戴上墨镜,挽住季樱的手臂,昂首挺胸地抬步进公司。
所经之处,此起彼伏的“闻小姐好”。
季淮插兜懒洋洋跟在后头,冷□□致的脸面无表情。
电梯一路往上,季樱还是第一次来闻家的公司,忍不住四处打量。
“二哥。”季樱朝走廊上的各大练习室探头:“你以前的舞蹈室在哪呀?”
“最差的,最好的都去过。”季淮低声和季樱解释:“练舞室紧张,一开始,要给前辈让路。”
季樱张了张唇,愣在原地。
“行了。”季淮轻拍她后脑,“跟哥过来,别想太多。”
季樱跟在季淮身后,看见他懒懒推开门。闻玥抱臂站在旁边,红唇冷艳。
想着可能看见的满屋年轻帅哥,季樱的心跳也略略快了些。
甫一打开门,整间练舞室传来整齐划一的男声:“季老师好!”
季淮大步走进练舞室,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季樱和闻玥抬步进去。舞蹈老师哪能不知闻玥,忙上前点头哈腰:“闻小姐!”看见季樱,他略微停顿。
季樱微笑:“我姓季。”
舞蹈老师看着眼前怎么看怎么眼熟的女孩,愣了愣道:“幸会,季小姐。”
季樱一进门,几乎就感觉到了满屋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朝她们投来。
一抬眼,各种风格的年轻帅哥映入眼帘。
饶是季樱,也被眼前的风景迷了眼,小小地低呼一声。
闻玥早已经见怪不怪,抬步就找了位置坐下。季樱跟在她身后,期待地看向成群的练习生。
舞蹈老师热烈地给所有人介绍闻玥的身份,几乎瞬间,人群便躁动起来,舞蹈室传来大片此起彼伏的“闻小姐”好。
季淮今天来,主要是对成团舞略作指导。
他观看了一遍舞蹈,表情严厉地给所有人规范动作。
季樱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认真工作的季淮,一时有些入神。
她心中触动。
她的二哥,一定花了很多力气,才走到大家眼前。
练习生们被季淮训练着跳了一遍又一遍,练舞室内汗液蒸腾,燥热不已。
季樱有些坐不住了,和闻玥低语道:“玥玥,我出去透透气。”
闻玥:“我和你一起。”
二人离开后不久,季淮接过老师递来的水,抬手示意大家休息。
练习生们瞬间松了口气,瘫坐下来,三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诶,你们有谁敢去要闻小姐的微信?”有人低道:“听说谁要能入闻小姐的眼,谁可就发了。”
“闻小姐那么漂亮,要能攀上,真的值了。”
“看见季淮了吗?”有人朝门口季淮的方向努了努嘴,“听说也是闻玥的入幕之宾。”
人群因为这个消息躁动起来。
“你们有谁知道闻小姐旁边的女孩是谁吗?”
问话的叫贺飞,刚从H国回来,签约进天风娱乐。
众人一耸肩。
“有些面熟。”
“和闻玥一起的,大概率也是个大小姐。”
“长得可真仙啊。”有人舔舔下唇。
“和这种级别的千金小姐睡一觉,真的值。”
人群外,贺飞若有所思。
季樱站在洗手间外等待闻玥,她低头洗手,缓解着从练舞室出来的闷热。
她从包中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微微错愕。
在里面待久了,竟不知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季樱找到耳机,拨通傅景深的号码,她将手机放在洗手台,拿出口红补妆。
没一会儿,电话被接通,男人声线清冽低沉:“接到人了?”
季樱:“嗯。”
“现在在哪?”
季樱:“我在我二哥的公司。”
“天风娱乐?”男人声音微扬:“去那里做什么。”
季樱对着镜子抿唇:“二哥要来指导练习生跳舞,我和玥玥一起来看一看。”
那头沉默片刻,忽地缓缓重复:“练习生?”
“男练习生?”
季樱阖上口红盖,嗯了一声,正要把口红重放回包里,忽然,背后传来一道年轻的男声。
“季小姐。”
季樱一愣,回眸,看着眼前五官精致的男生,辨认了半晌:“你是…”
男生朝她靠近一步,眼中含着殷切的热情:“季小姐,我叫贺飞,你可以喊我阿飞。”
季樱迟疑地点点头,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腰肢抵上洗手台,“…你好。”
“季小姐,我身高一米八五。”
季樱:“……?”
她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抬手捂住放在耳内的蓝牙耳机。
而贺飞却宛如倒豆子般,快速道:“我身体健康,没有不良嗜好,腹肌六块,没有女朋友。”
“我十八。”
季樱愣愣回应:“十八岁?”
“年龄十八。”贺飞摸了摸鼻子,又朝她眨眨眼:“别的也十八。”
掷地有声:“季小姐可以亲自丈量。”
季樱反应了好一会,才终于明白过来什么,眼睫难以置信地颤动几下。
想起许久不曾有动静的耳机,心口突突直跳。
完!蛋!了!啊!
而似有所感,电话那头的突然传来声音,语气带着山雨欲来的平静。
“让他继续说。”
作者有话说:
樱花:栓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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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宠樱
用手量。
听见男人的声音后, 季樱第一反应,就是抬手掐断耳机。
但在掐灭耳机前,她抬高嗓音, 试图让那头感受到她坚定的态度。
“抱歉,我已经结婚了。”
贺飞却仍热烈地上前一步:“季小姐, 我不会让你老公知道的。”
“我就是想…”他压低声音,意有所指道:“让姐姐快乐。”
耳机那头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呵, 却是不怒反笑。
季樱一颗心都悬起了, 手指颤了颤,一把掐断了耳机。
再看向贺飞时,她表情变冷,淡淡道:“请你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
贺飞一愣, “季小姐,我是真心的,我没有…”
洗手间内传来几声高跟鞋踩在地面滴答作响的声音, 闻玥人还未现身, 手中的birkin皮包就已经直接甩到了贺飞脸上。
贺飞捂住脸, 低咒一声。
“我真的是给你脸了?”闻玥大步走近,美眸中蕴着盛怒:“练习生不想着好好练舞,跑来做傍富婆的梦?”
“想钓我闺蜜…”闻玥上下打量贺飞一眼, 红唇嘲讽地勾起:“你也配?”
看着盛气凌人的闻玥, 贺飞脸涨得通红,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 偏偏敢怒不敢言, “闻小姐, 对不起, 我只是对季小姐一见钟情…”
“你别辱了一见钟情这个词,”闻玥厌恶地看他一眼:“你这叫性.骚扰。”
张扬的女声传至整个空荡的走廊,不少人从练舞室探出头看热闹。
走廊另一头,正和老师聊天的季淮表情微顿,忽地,他一把将手中的空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
对面的舞蹈老师一愣,“淮哥…”
季淮眉目锋利又冷沉,转身大步往回走:“我去看看。”
被闻玥劈头盖脸一顿骂,贺飞表情红了又白,嘴上不住道歉,垂在身侧的手背却因难堪,爆起了青筋。
“就你这样,还想出道?我家不会要你这种心术不正的艺人。”闻玥许久未曾这样生气过,冷声道:“解约吧。”
贺飞脸色倏地苍白,“对不起,闻小姐,”他求救般望向季樱:“我错了,季小姐,我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
季樱拿起手包,摇头:“这事我管不了。”
贺飞眼中明明灭灭,忽地,他大步往前,忽地双膝着地,张臂就要抱住季樱的腿。
季樱错愕地愣在原地,待反应过来时,几乎已经来不及避开。
下一秒。
一道高挑清瘦的身影出现,季淮冷着脸,直接一脚将贺飞踹开,语气压抑着暴戾:“你找死?”
贺飞直接被一脚踹在地上,撑在地面捂住痛处。
季淮撸起袖子,还想要往前,季樱上忙前拉住,小声:“二哥,你不能冲动。”她看向从各个方向探来的目光,焦急地冲季淮摇头。
闻玥也上前,和季淮低语:“你可别被有心人拍了,整上霸凌后辈的热搜。”
季淮闭了闭眼,手指握紧又放松,最终往外指:“滚。”
贺飞死死咬着下牙,半晌,慢慢站起身,又回头定定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季樱牵了牵季淮的衣袖,低声和他耳语:“二哥,我没事的,他都没碰着我。”她唯一担心的,便是晚上回家该怎么和傅景深解释。
季淮眉目渐渐缓和,轻揉了把季樱后脑:“收拾收拾,咱们走了。”
“好。”季樱点头,转身去寻闻玥,却没寻见她身影。一抬眸,看见闻玥正抱臂站在练习室门口。
季淮:“先过去看看。”
季樱捡起地上闻玥的包,无奈轻笑,抬步跟上季淮,走到练习室外。
闻玥的嗓音清晰传进耳畔。
“今天发生的事,往后要是有任何不好的传闻,我势必严查你们每一位。”
“若被我查到有谁心怀鬼胎,传播谣言,迫害前辈。”闻玥声音陡然转冷:“就直接给我滚蛋!”
在场所有人都低着头,一声不吭。
说完,闻玥抬步就往外走,季樱将手包递给她,闻玥拉开拉链,拿出里面的手机,旋即捏住手包一角,径直扔进了垃圾桶。
“碰了那家伙,这包我不要了。”
等到走远,季樱眼中闪烁起亮晶晶的光:“玥玥,你这也太帅了!”
闻玥朝季樱投去骄矜一眼:“听过一句话吗?”
季樱:“嗯?”
“有谁折我姐妹翅膀,我必毁你整个天堂。”
季樱:“……”
季淮:“……”
一路跟着闻玥走出公司。
季樱低头,有些心神不宁地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又点开微信和最近通话,并没有发现男人发来的只言片语。
季樱心跳快了好几拍。有时候,没有消息往往比有消息更可怕。
而闻玥和季淮正在为晚上究竟吃中餐还是西餐,争执来去。
从公司大楼走出,季樱目光望远,忽地,视线停顿住。
从高高的阶梯往下望,不远处,停了辆黑色的宾利。宾利窗户打开一半,男人手腕搭于其上,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指骨。
季樱倏地停顿住脚步。
走在前面的季淮停下脚步:“嘤嘤?”
闻玥也停下来:“怎么不走了?”
“走。”季樱心扑通扑通跳,装作没看到般,牵住闻玥的手就往另个方向去:“我们快走。”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不能回家!
“所以,到底是中餐还是西餐?”
季樱余光不住往路边看,脚步加快:“都行。”季淮注意到季樱的脸色,“看到什么了?”
“大概。”突然,三人背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线:“是看到我了吧。”
季樱:“……”
再看到傅景深,季淮心情还是异常复杂,尤其他还面不改色地对着他,唤道:“二哥。”
季淮别扭地应了声:“…嗯。”
傅景深:“我来接樱花。”
闻玥:“不吃饭了吗?”
季樱默默插了句话:“吃,要吃的。”
她缓缓掀婕,一抬眼,就对上男人安静望着她的眼眸。
“正巧。”傅景深看着她,嗓音清冽温和:“我们一起。”
闻玥:“……”
季淮:“……”
两人静默的目光落在季樱面上。
季樱沉凝几秒。
艰难开口:“…那我还是回家吧。”
对于她随傅景深回家这件事,另两人竟是难得的意见一致。不止闻玥,便是季淮都默然同意了。
季樱把车钥匙交给季淮,慢吞吞地随着傅景深上了车。
“砰”得一声,车门关上。
男人从另一侧上车,进来时,裹挟着室外的热浪。
季樱端坐着,终是忍不住,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
司机发动前,询问傅景深:“先生,我们去哪?”
“十八号公馆。”傅景深朝季樱故作镇定的小脸上略过,指尖轻敲两下座椅,状似漫不经心:“今晚我和太太出去吃。”
这是一家傅氏经常设宴的酒店,司机不疑有他,应下声就发动轿车。
听到十八二字,季樱缓缓扭头,朝傅景深看去一眼。
“怎么?”傅景深朝她扬唇:“有问题?”
季樱:“……”
她试图转移这个敏感的话题,“这家有什么特色吗?”
傅景深执起她放在身侧的手,低头把玩着:“特色?”他语气微顿,慢悠悠道:“十八罗汉算吗?”
季樱红唇张了张:“…十八罗汉?”
傅景深:“选用十八种上等菇菌笋豆蔬烹制,又名罗汉全席。”
季樱:“……”
“三哥,”季樱静默两秒:“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吧。”
傅景深:“回家做什么?”
季樱手指轻蹭他掌心,终是忍不住道:“我不喜欢十八。”
“不喜欢十八?”傅景深:“那喜欢什么?”
季樱悄悄看他一眼,又蓦然垂下眼睫。
极小声地说:“二十七。”
傅景深手指摩挲她脸颊,忽地低头,低低问:“那别的呢?”
季樱:?什么别的?
她美眸放大,对上男人漆黑眼眸的一瞬,终于反应过来什么,脸颊顷刻间涨得通红。
“我怎么,怎么知道你…”季樱说不下去了,声音越来越小。
傅景深唇瓣若即若离贴着她耳垂,几乎是用气音道:“那这就得,傅太太亲手丈量了。”
……
最终,季樱被傅景深带到了十八号公馆,品尝那个所谓的“十八罗汉”。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唯有满脑的——
亲手、丈量。
一直到睡前,季樱都始终心神不宁地盯着天花板,越想越觉得离谱,最终,抬手捂住脸颊。
卧室门被打开。
季樱心口一跳,侧过头,望见男人颀长身影。她视线下意识下移,在某处,定格。
不看不觉得。
一看,竟隔着裤子,就挺明显…
啊啊啊!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季樱眼睫一颤,掩在被子下的细白手指羞耻地攥紧,像是蒸熟的虾米般,瞬间蜷进了薄被中。
下一秒。
身后的床垫微微下陷,男人从后掀开薄被,躺下时,清冽的男性气息轻轻拂过她后颈。
季樱后颈一片酥麻,脊背凝上层薄汗,心跳得也越来越快。
直到男人宽大的手掌从后搭在她腰肢,低磁的嗓音响在她耳畔。
“樱花刚刚在看什么?”
季樱心虚地摇头,口不对心道:“没看什么。”
傅景深低笑一声,忽地翻身,低头亲吻她额头,又继续往下,来到她眼睑。
“是吗?”傅景深吻她眼睛,漫不经心道:“用眼睛看,不准。”
季樱脸颊轰得发烫,轻轻摇头。
却是不打自招:“…我不是故意看的。”
“不是故意的,”男人重复一遍,拖长声线:“那就是有意的吗?”
季樱:“……”
她无语凝噎,下一秒,细白手指被男人强势地握紧,缓缓往下。
语气不容置喙:“用手量。”
季樱:!太离谱了!
她眼睫上下颤动着,缩回手,低声拒绝:“不,不…”
“不用手?”傅景深低低反问,“那就只能用别的地方。”
他顿了一顿,蓦得笑:“感受了。”
作者有话说:
樱花: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十八。
还有一更,大概十一点多。感谢在2022-09-11 23:01:59~2022-09-12 19:32: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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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宠樱
哄骗。
“明明是那个贺…唔。”
傅景深咬住她下唇, 漆黑眼眸锁住她,“还提那个十八岁?”
“明明是他的错…”季樱手指陷入他肩膀,委屈道:“你不去找他…”
“在闻家的公司, 季淮眼皮子底下,”傅景深散漫道:“他还能怎么样?”
季樱一愣。
所以, 所以他都知道,只是找理由欺负她…
季樱小脸绷起, 毫不留情地咬住他唇瓣。
却忘了他的睚眦必报。
最终, 季樱眼尾通红地抱住他脖颈。
哽咽着嗓音:“我讨厌十八。”
八月盛夏。
三伏天,季樱惫于出门,宅在家里躺了几天。
而远在西北的宋芸,又给季樱下派了新的任务,又有新的几篇梵文需要季樱找资料翻译。
季樱没有别的事, 便开始着手翻译这批梵文。
桌面上的手机,轻轻嗡动一声。
季樱掀睫看去,看见闻玥的消息。
[你是不是给超话买水军了?]
季樱:[?]
她有些哭笑不得:[我买什么水军呀?]
闻玥:[你们超话突然多了那么多活cp粉, 真的不是买的?]
季樱:?
[我去看看]
这段时间忙着翻译, 季樱已经有多日未曾上微博了。她登陆账号, 手机一阵嗡动,屏幕跳动着大片私信。
季樱径直进入超话,细白手指随意翻了翻, 指尖顿住。
她看着超话里, 突然涌入的这些“cp粉”,迷茫地眨眨眼睛。
[声音好甜呀, 呜呜呜, 嗑死我了]
[看到樱花姐姐来接傅总下班了, 真的太甜了!]
[我不管, 声音就是全世界最甜的cp!]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写她和傅景深同人文的。
[傅景深x季樱,霸道总裁温柔宠]
[傅景深x季樱,娇妻难逃]
而这些新涌入的微博号,竟也有不少成为了管理,和原来的唯粉混在一起,吵得不可开交。
而最开始的——
今天樱花姐姐恢复单身了吗:[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们都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傅景深下场买的水军!万恶的资本家!]
而像是故意气她般,这条微博下,大片的“cp粉”排队留言。
[声音锁死]
[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季樱都快看笑了,她回复闻玥:[不是我买的]
闻玥:[?谁会这么无聊?]
那头又顿了两秒,[不会是…傅景深吧]
季樱:[?不可能吧]
季樱又来到微博,点开私信,大致看了几条,蓦得,手指顿住。
她看着一个顶着[乡音]蓝V的账号,眨了眨眼,迟疑着点开。
[季樱小姐您好,我是央视《寻音》栏目组的主持人虞殊,因为找不到您的邮箱和任何联系方式,只能冒昧采用微博的方式联系您。]
[《寻音》是一档宣扬民风民俗文化的节目,第一期的主题是《茶》。我诚挚邀请您参加我们节目第一期的飞行嘉宾,如果您有意愿,可以加我微信,我再和您具体商谈。]
季樱点开蓝V的主页,发现这竟是真的节目组。
就在刚刚,还官宣了一位明星嘉宾。
季樱手指在虞婕的微信号上,停顿良久。
她低垂眼睫,好半晌,指尖松开,安静退出了微博-
傅氏集团。
楚秘书打开手机前,四处张望了一圈。
直到方圆几米都没人走动时,他才点亮屏幕,进入了微博,点进[声音超话]。
看着规模愈发浩大,一片欣欣向荣的超话,楚秘书松了口气。
在任何时候所有地方,维护老板的面子,也是一个精英秘书的必修课。
楚秘书不由想起上周的某一天。
在快要下班前,他被傅总喊住。男人边垂眸签字,边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听说我和我太太,有了个超话。”
楚秘书警惕起来:“…那真是太好了。”
书桌前,年轻男人抬起头,“楚秘书,CP超话应该什么样?”
楚秘书迟疑良久,“呃,好像,嗯,会有很多嗑cp的粉丝,会自己抠糖嗑。”
“是吗。”傅景深放下签字笔,修长指节轻敲着桌面:“那关于我和太太和超话,就交给楚秘书了。”
楚秘书:“……”
这些天,他小范围联系了公关部几个高层,为建设[声音]超话添砖加瓦。
好在,现在初现成效。
空闲时,楚秘书又水了个贴,直到身后传来助理的嗓音:“楚秘,这是本周项目部提选出来的投资预案,麻烦您交给傅总…”
骤然听见声音,楚秘书手指才屏幕打了个圈,手机差点没掉下去。
“放这儿就行。”楚秘书快速收起手机,轻咳一声。
助理:“是。”
楚秘书轻吁一口气,旋即起身,拿起文件,抬步朝办公室走去。
走至门前,他抬手轻叩三下,听见男声响应后,迈步进去。
楚秘书将手中的文件放至傅景深手旁,男人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开,手指翻开文件。
忽地,他目光停顿,“《寻音》?”
楚秘书愣了愣,点头应声:“是。”
按照以往,这种文化节目的预案都不会通过一轮筛选,因为看得人少,流量少,投资所获的利润自然也少。
但《寻音》不同。第一,背靠央视,比较可靠;第二,制作组精良,主持人就是近年形象佳,口碑好的虞殊;第三,邀请流量明星和有话题度的网络红人加入嘉宾队伍,这样一来,话题度也就有了。
傅景深垂眼,手指轻点文件:“先放这,我在考虑。”
楚秘书:“是。”-
季樱托腮盯着眼前繁冗的梵文,渐渐地,又开始走神。
目光不自觉飘向桌侧的手机。
终是忍不住,季樱伸手握住手机,重新在微信搜索框输入那串微信号。
良久,她轻点发送按钮。
不多时,手机嗡动一声,季樱垂眸,看见虞殊的微信头像出现在了自己的好友界面。
虞殊:[季小姐,你好,很高兴你愿意对我们节目有进一步的了解。]
季樱:[关于节目的具体细节,我还有几个疑问,麻烦虞老师替我解答了]
虞殊:[季小姐请问。]
季樱在虞殊这儿大致了解了《寻音》的节目进程。
每期节目有四个常驻明星嘉宾和两个飞行素人嘉宾,每期到达一处,嘉宾需要完成各种任务和游戏,以达到宣传当地民俗或是文化的效果。
而季樱这一期,主题是《茶》,去的还是老地方——
徽州。
季樱握着手机,心尖微微触动。倒是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节目,和她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简直就像是从天而降替她圆梦的礼物。
[虞老师,我再考虑考虑,晚些给您答复,可以吗?]
虞殊:[季小姐还有什么顾虑吗?]
季樱手指纠结地轻敲屏幕:[我得问问我先生。]
那头显示正在输入,虞殊自是知道季樱的身份,半晌,半开玩笑回复:[看来,季小姐还是个夫管严]
季樱抿唇,旋即,默默撤回了消息。
又发送:[我得通知我先生。]
虞殊:[季小姐,你真可爱。]
季樱鼓腮:[谢谢]
[虞老师,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虞殊:[等你~]
放下手机,季樱看了眼时间,时钟指向晚上八点。傅景深还在外应酬,并未回来。
季樱怔愣着盯着桌面,贝齿有些苦恼地咬住下唇。要让傅景深松口答应这件事,简直比登天还难。
男人要么一口否决;要么,轻轻挑眉,慢条斯理地问她:“答应可以,我有什么补偿?”
季樱光是想想,就生气了。
她握着手机,在屋内踱步。最终,她的目光投向微信列表里,唯一的军师闻玥。
季樱径直拨通闻玥的电话,不多时,后者接通,声音懒洋洋传过来:“这个点找我做什么?没有什么夜生活吗?”
“谁这个点就夜…”说到一半,意识到什么,季樱顿住,那头传来闻玥得逞的笑声,“咦~”
“不是这个点啊?让我猜猜,十点?十一点?还是半夜?”
季樱耳根一烫。
“玥玥,我真的录音了!我还要告诉我大哥。”
那头闻玥沉默两秒,忽地冷笑:“季琛?我会怕他?”
季樱:?
对于大哥和玥玥之间的暗涌,季樱也是在被傅景深挑明后,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她迟疑开口:“你和我大哥…”
刚起个头,闻玥便径直转移了话题:“说吧,找我什么事?”
季樱也被带偏了注意,将自己想参加综艺的事告诉了闻玥。
“什么综艺?”
季樱:“一个央视的…”
闻玥:“又是央视?”
季樱一愣,想起季淮之前似乎也提过一个节目,“不会我二哥…”
闻玥:“不会吧?这么巧?而且季淮去这种文化节目?他那半桶墨,没搞错吧?”
季樱摇摇头:“我不清楚。”
闻玥:“罢了,这不重要。话说你要去参加这个,你家那位会同意?”
季樱蹙眉,轻声道:“我不知道…我也在担心这个事情,所以想问问你怎么办。”
那头沉默几秒,半晌,闻玥开口:“两个字,哄骗。”
季樱一惊:“啊?”
“当然,这得辅以一定的外在条件,你得在男人不太清醒的时候,哄骗他。”
“所以…”季樱低眸思衬着:“我是得把三哥灌醉吗?”
闻玥:“灌醉有什么用?睡一觉就忘了。”
“那是…?”
“嘤嘤,你傻不傻?”闻玥叹息:“男人什么时候耳根子最软吗?床上啊。”
季樱脸色一涨,她讷讷摇头:“不,不会。”声音越来越低:“他那种时候,都很清醒。”
不清醒的,只有她而已…
“你错了。”闻玥一拍桌:“他清醒是因为,他在掌控你。”
“所以要反过来想让他不清醒,你得学会主导。”
季樱脸颊已经快要烧起来,“主导?我怎么主导…”
闻玥突然神秘地笑了笑,“你在家等着,我给你点个同城快送。”
“你看了就懂了。”
半小时后。
季樱惴惴不安地收到打开快递,在看清里面是什么后,彻底僵硬在原地。细白手指颤着,从盒中勾起几乎可以忽略的布料,以及不知做什么用的狐狸尾巴。
这都是…什么?!
季樱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直接给闻玥拨通了电话,“玥玥,你不会要我穿这些吧?”
“对啊。”闻玥笑得焉坏:“这可是必胜法宝,一般人我可不教。”
季樱:“你难道试过?”
闻玥:“……”
“没有你就教我?”季樱哭笑不得。
闻玥:“实践出真知,你试试不就知道行不行了?”
季樱默默挂断电话,纠结地在坐在桌前发呆。
又过了一刻钟,季樱目光落在闻玥寄来的快递盒,良久,慢吞吞伸手,细白指尖攥紧布料,转身进了主卧浴室。
洗完澡,季樱站在镜前,对上镜中换完衣服的自己,连睁眼都做足了心理准备。
粉色的绒毛几乎挡不住胸前的雪白肌肤,下摆开到大腿根,身后的粉色尾巴悬在空气中,时不时颤动。
季樱带上最后的狐耳发饰和粉色项圈,对上镜中的自己,卷翘眼睫上下起伏。
天呐,这还真的是她吗。
犹疑良久,季樱还是在外套了件浴袍,她从浴室走出,甫一出来,卧室外传来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季樱心扑通扑通跳,手指握紧了浴袍下摆。
迈步走到主卧门边,听着外边的声响。
男人不急不缓的步伐逐渐靠近,几乎已经来到门边。
下一秒,主卧的门柄被转动。
傅景深抬步进来的一瞬间,一双细软带香的手臂从后环住他脖颈,顷刻间,温香软玉抱了满怀。
他双手托住女孩后腰,眉尖微挑:“傅太太今天这么主动…”
话未说话,唇瓣便被不讲道理地堵住,季樱学着他的动作,用手捏住他下颌,生涩地吻他。
傅景深另只手“啪嗒”关上门,也不动作,就这样抵在门边任她动作。
托在季樱腰间的手一动,下一秒,他倏地睁眼,余光瞥向手中的毛绒尾巴。
手指轻动,浴袍轻而易举落了地。傅景深手掌掐紧她后腰,对上女孩水光潋滟的眼,蓦得笑了。
“樱花今天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
季樱一句话都不说,径直追过去堵他的唇。
傅景深眼尾染上薄红,眼底却渐渐冷静下来。
他手指缠绕着毛绒尾巴,凑近季樱耳边:“有事要说?”
季樱心突突跳。这个男人,实在太精明了。她明明早已感觉到他的情动。
季樱仍旧不说话,手指握住他领带,往下拉,另只手,来到男人领口,一颗颗解开纽扣。
傅景深任由她动作,低声反问:“事情很大?”
季樱红唇微张,轻声凑近他唇边:“事情不大。”
“但别的,已经很大了。”
作者有话说:
樱花:豁出去了
槐故也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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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宠樱
画花。
“三哥…”
季樱坐着, 细白手指攥紧他臂膀,秀眉蹙紧。
“嗯。”傅景深躺着,按下她脊背, 季樱听话地俯身和他接吻。
她努力保持清醒,美眸直视男人眼睛, 半晌,终是忍不住说出憋在心里一晚上的话:“我想…”
“想要?”傅景深打断她, 长指捏她细白的耳垂, 眼眸深深,蓦地低笑:“我没给你么。”
季樱红唇张合半晌,脸颊浮起一层淡粉:“不是!”
傅景深手指绕至她身后,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毛绒尾巴,直接翻身堵住季樱的唇, “想要什么,自己争取。”
“我看你表现。”
……
再次醒来,季樱怔忪地盯着天花板, 仍是头晕, 似乎屋顶的琉璃灯还在晃动。
傅景深早已起了, 西装严整地立在床边,表情也恢复了白日里的冷淡,满身矜贵禁欲。
只是, 他薄而干净的手指间, 还勾着几缕淡粉布料。男人垂眼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季樱刚醒来就快晕过去了。
他在做什么?在外一丝不苟的男人, 用一种研究工作的眼神研究这个…
似有所感, 傅景深抬眸朝她看来, 如玉手指摩挲布料, “这个,你还要吗?”
季樱猛地摇头,从被子里传来闷闷一声:“不要!”
“不要了?”男人尾音拖长,似有些遗憾。
季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红唇抿紧:“我昨天说的,三哥考虑好了吗?”
记不得是昨夜什么时候,在快要保持不了清醒时,季樱提出了要参加《寻音》节目的要求。
当时,男人锁住她的视线微微一顿。
随后,天旋地转。
季樱眼睫剧颤,看着傅景深抱着她,径直来到卧室的落地镜前。
脚尖落地的一瞬,听见身后男人低沉的嗓音:“扶稳。”
“不,我不…”可惜话没出口,傅景深长指竖在她唇边,嘘了一声,“我会考虑。”
后面的事…季樱闭上眼,不想再去回忆。
“今晚我给你答复。”傅景深弯腰,手指轻蹭她脸颊。
季樱美眸横向他:“你不会最后还是回我一句,不可以吧。”
她想起自己昨夜受的委屈,从床单里伸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莹白玉足直接踩上男人膝盖,红唇咬紧:“你要是再以什么不正当理由拒绝我,这往后一个月,你都睡客卧。”
傅景深眉尖轻挑,手指握住她脚踝,似笑非笑道:“那傅太太想过,一个月后会怎样吗?”
季樱:“……”
果然,他还是没打算同意!
季樱眼睫轻颤,后脑一扭,将脸闷进被子里,又生气又委屈。
她就不该信这个坏男人!
再说话时,语调带上鼻音:“傅景深,我要回家。”
“你自己过去吧。”
傅景深弯腰,隔着被子把人抱起来,几不可见地轻叹口气:“我答应你。”
“但白天我得去公司开会。”傅景深指腹轻抚季樱眼尾:“等确定投资《寻音》,我就答应你。”
“投资?”季樱愣住了。
傅景深扬眉:“不然我怎么放心让你去?”
这下,季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垂下眼睫,讷讷地,哦了一声。
傅景深抬起她下巴:“还要回娘家?”
他倒是不知道,傅太太还有离家出走的小习惯。
季樱脸颊有些烫。
默默道:“过几天吧…”
晚上,傅景深给了季樱确定的消息,董事会通过了投资预案。
也意味着,季樱可以作为飞行嘉宾,参加《寻音》的第一期录制。
第二天,季樱高兴地给虞殊回了消息。
虞殊:[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稍后就给您发本期节目的嘉宾名单和活动名单]
[但由于您是特邀嘉宾,开拍前身份将会对其余嘉宾保密]
季樱回了个好。
不多时,虞殊发来文件,季樱点开来看,目光一凝,忽地,笑弯起唇。
原来她二哥要参加的综艺,就是这个呀。
想起有生之年还能和季淮一起录节目,季樱轻眨下眼,颇有些不真实感。
季樱又看向别的明星嘉宾。
四位明星嘉宾里,除了季淮以外,还有两位男星,一位女星。
季樱不太熟悉这些明星,于是发消息给了闻玥。
[玥玥,这是节目的明星嘉宾,你对他们有了解吗?]
很快,闻玥回了消息,随手就给季樱回了电话。
“李成儒嘛,三金影帝,口碑不错,人品也还行。”闻玥懒洋洋道:“就是离婚了。”
季樱:“离婚?他不是和…谁来着,是模范夫妻吗?”
“早就离了。”闻玥轻嗤一声:“只是和他前妻还有合体商务,没爆出来而已。”
季樱:“…哦。”
闻玥:“这凌轩嘛,和你哥走一个路子的,路人缘比你哥好些,但商务没季淮好,死忠也他多。”
“他和你二哥的团队,私下里不知道撕了多少次。”闻玥啧啧一声:“这下还真有好戏看了。”
季樱应声,垂眸暗自警惕起来。
“施艺?”突然,闻玥嗓音扬起,冷哼道:“还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聚齐了啊。”
季樱:“怎么了?”她微微蹙眉,看着施艺的名字,觉得莫名有些眼熟。
哦,这不是之前和她二哥传绯闻的女星吗?季樱还记得,父亲看到消息后,铁青的面色。
“施艺和季淮演了部网剧,之后可是绑着你哥炒cp吸血。”闻玥没好气道:“陈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让你哥和她参加节目。”
季樱点点头,若有所思:“我一定替我哥注意。”
第一次节目的录制时间,大致在一周后,地点徽州,具体的行程和路线暂时保密。
而这周末,季樱接到母亲电话,让她和傅景深一起回季宅吃饭。
季樱应了下来,傅景深知晓后,也特意空出周六晚上的时间。
周六下午,傅景深亲自开车,带季樱回到季宅。
婚后,季樱大概半月回家吃一次饭,而有时间,傅景深便会随行。
只是今日不知是什么事,于婉清让她势必到家。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季樱开门下车,侧头问:“三哥,你知道吗?”
傅景深走至她身后,回答:“或许猜到一点。”
“咦?”季樱疑惑:“什么事啊?”
“你进去就知道了。”傅景深牵住她手,抬步往季宅去。
季樱无言。
说了和没说一样。
看见二人,佣人打开大门,开心地朝里面喊:“夫人,小姐和姑爷回来啦。”
于婉清忙起身朝门边过来,热情地招呼二人进去。
季樱挽住母亲的手臂,走至厅内,一抬眼,愣在原地。
“囡囡,这是佟家的小姐佟婧,你小时候见过她的。”于婉清热情地介绍。
沙发上气质温和的女人站起身,朝季樱伸出手,“你好嘤嘤,我是佟婧,你喊我一声婧姐就行了。”
季樱愣了愣,忙伸手回握:“你好,婧姐。”
佟婧又朝傅景深点头:“傅总好。”
傅景深颔首,淡道:“佟小姐好。”
一行人坐在沙发上,季樱握着茶杯,出神地盯着茶水。她环顾一圈,问母亲:“我大哥呢?”
于婉清表情一顿,有些尴尬地朝佟婧笑笑:“你哥啊,还在公司忙呢。”
季樱心中的猜测印证了七八成,她握紧茶杯,轻吸一口气,不自觉看向对面的佟婧。
长相,气质的确上乘,性子也沉静,是父母会喜欢的儿媳妇。
但…
想到闻玥,季樱眉头轻轻蹙起。
一直到傍晚,季琛始终未回。佟婧脸上笑意愈发淡,未至晚饭,就提出告辞。
于婉清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笑着将人送走。
大门甫一关上,于婉清脸上的笑容便散尽,叉起腰,大声呼唤茶室里和傅景深下棋的季天泽:“季天泽,你还不管管你儿子?!”
“气死我了!简直是气死我了!”
茶室里,季天泽握棋的手一顿,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我出去一下。”
傅景深极其善解人意地放下棋子:“我等您。”
季樱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母亲要发火了,忙起身小步躲进茶室,和桌案前的傅景深对上视线。
“你是怎么知道的?”季樱坐在他对面,从棋篓中执起白棋。
傅景深微抬下巴示意她落子。
“最近季家和佟家来往比较密切。”
季樱看向棋局,错愕地发现,这次黑白两子几乎呈平分秋色之势。要知道,上次不过几招,傅景深就处于弱势之中。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傅景深长指轻敲棋盘:“我让你三子。”
季樱鼓起腮,不服道:“你让我?”
她至少还能赢父亲呢!
傅景深轻轻挑眉:“不需要我让?”
季樱轻哼:“谁让谁还不一定。”
“是吗。”傅景深低笑:“那我们来赌一局。”
“谁赢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如何?”
季樱眼珠转了转,“你确定?什么条件都行?”她托腮,笑得眼睛弯起。
“那是自然。”傅景深漫不经心指向棋盘。
季樱专注棋盘,安心和傅景深下起棋。一开始,她就着父亲的基本盘,下得还算轻松。
直到不知何时。
她每落一子,都得盘旋许久,精致的眉眼蹙起,到最后,细白的手指都沁上一层薄汗。
哪怕和父亲下棋,季樱都未这般两难过。
她骤然抬眼,终于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地望向傅景深。
这个,这个坏男人!他连棋艺都骗人!
傅景深唇角弯起细微的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指执起黑子,直接堵住她最后一条后路。
“怎么了?”
季樱抿唇,扑通将棋子扔进棋篓,不作声了。
傅景深握住她手指,悠悠问:“我们樱花,不会是…输不起吧?”
季樱抬睫,“你…”不知该说什么,她撇开他手,小声道:“骗子。”
傅景深反问:“我骗什么了?”
季樱深吸一口气,还是不服气地看向他:“明明上次,你根本就没这么厉害。”
“上次?”傅景深慢条斯理地,一颗颗收起棋子,“上次我们结婚了吗?”
季樱:“没有。”
“所以,”傅景深缓声道:“没结婚我又怎么敢赢岳父?”
季樱:“……”
季樱盯着男人俊逸的面庞,越看越觉得,像只大尾巴狼,坏得要命。
她想起自己婚前和男人定下的合约。
“相敬如宾,互不干涉。”
到底有哪一个字实现了啊!
傅景深收起最后一颗棋子,慢悠悠道:“傅太太有时间在心里骂我,不如想想,可以答应我什么条件。”
季樱:“……”
待棋盘归整,门外传来响声,季樱听到了季琛的声音。
“我大哥回来了。”她站起身,逃跑般往外去:“我出去看看。”
季琛一回来,就受到了母亲的连环拷问。
他按着眉心,一字不敢吭。
“佟家的姑娘,又漂亮,脾气又好,你妹妹也相看过了,我就问你,你到底还要找什么样的!”
季樱从墙边探出个脑袋,忽地,在一片安静中,小声插话:“或许,大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呢?”
话音刚落,客厅内三人具朝她看来。
于婉清面露错愕:“有吗?是谁?我怎么不知道?多大了?哪家的姑娘?”
季樱朝季琛看了眼,试探着他的表情:“大概,可能,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吧…”
“呀。”于婉清惊奇地朝季琛看了看,“年纪这么小啊。”
她眼中泛出跃跃欲试的光:“谁啊?喜欢怎么不领回来看看?”
季天泽一看儿子那脸色,心里就有了数,冷哼一声:“肯定是领不回来。”
季琛:“……”
于婉清:“……”
季天泽无语地抬眼,一眼望见从棋室出来的傅景深,顿时,心头更堵。
怎么他的宝贝女儿就被拐跑了?而自己儿子却连个老婆都找不到?
季天泽不由得怀疑起人生。
季樱和傅景深留在季宅用了晚餐。
期间,于婉清始终没放弃打探消息,可惜季琛闭口不言,季樱也不好多说。
最终,于婉清给季琛划定了个时间。
“年底。”她清清嗓子,“年底之前,总带的回来吧?”
“…我尽力。”
于婉清朝他看一眼,又朝傅景深看看,忍不住道:“关于怎么追女孩子,你没事和景深请教请教。”
季琛几乎已经维持不住脸上的笑。
傅景深微微笑了:“我一定知无不尽,尽无不言。”
季琛:“……”
季樱:“……”
饭后聊天时,季樱和家人说了即将要上的综艺。
“上综艺?”于婉清懵了,“好好的,上什么综艺啊?”
季樱解释了初衷。
于婉清仍要说话,被季天泽轻碰手肘,他看向傅景深:“这是什么节目?”
傅景深细细解释了节目内容。
听到明星嘉宾中“季淮”二字后,季天泽表情微变:“季淮?”
“对。”季樱眼睛亮晶晶地应声:“我二哥一起录呢,有二哥在,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季天泽轻呵:“我更不放心了。”
季樱:“……”
傅景深适时开口:“傅氏是节目组的投资商,我会保证好樱花的安全。”
这晚,季樱原本是要回去的,但于婉清却不舍地拉着她,“囡囡,今晚留下来休息吧?这都多久没回来住一晚了?”
季樱一愣,有些迟疑地望向傅景深。
她自然是愿意的,就是怕…
谁知,她还没应声,傅景深就从后搂住她腰,自然而然地应了下来。
于婉清开心极了,拉着季樱就回沙发说话。
难得闲暇,季天泽有了切磋笔墨的闲心,拉着季琛和傅景深去书房,非要一较高下。
“我不善书墨。”傅景深拖开椅子,同季琛一同坐在季天泽对面。
季天泽睨向傅景深:“真当我不知你奶奶是书画大家?”
傅景深淡笑着执笔:“我未曾学得皮毛。”
季琛听不下去:“少来,你这种话,也就嘤嘤信。”
傅景深看他一眼,慢悠悠道:“那还真是,她就是愿意信我。”
季琛:“……”
没人再说话,傅景深低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毛笔,寥寥几笔,古楼,石桥初见雏形。
季天泽:“这画的是?”
“京西古街。”
下一秒,他笔锋收转,桥上缓缓出现一道倩影,执伞站立,身姿窈窕。
季琛从喉间低呵一声,季天泽也看出是谁,低笑一声:“不错。”
和母亲聊完天,夜已深。
季樱轻轻打了个哈欠,抬步缓缓上楼。
她的房间在二层,和二哥一层。
但如今二哥不在家,故而这一层以前只有她一人住。季樱抬步进了房间,“啪嗒”一声关上门,望见坐在桌前的傅景深。
在自己住了十几年的闺房,看见男人,哪怕是傅景深,这感觉依旧有些奇怪。
“三哥?”季樱上前,从他肩膀后探出脑袋。
望见桌上正在上色的画,她小小低呼出声。
她竟不知傅景深画的一手好丹青。
“这是京西古街?”
定睛一看,季樱又看见古桥上的身影,心尖微微触动:“这个,是我吗?”
傅景深放下笔,深邃眸光深深望进她眼底。忽地开口:“把那件旗袍,再穿给我看一次?”
季樱很少穿重复的衣服,那件旗袍还留存在季宅,就在她的衣帽间里。
对上男人微微炽热的眼神,她表情微顿,“那件衣服,别人穿过同样的。”轻哼一声:“不想再穿了。”
“可我喜欢看。”傅景深从后揽住她腰,压低声音,咬字不甚清晰。
季樱脸颊一烫。
半晌,轻声道:“那我,洗完澡去换。”
季樱对着衣帽间的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既熟悉,又微微陌生。
至少,几个月前的自己,眼眸绝不会类似这般,满是被水浸透过的春意。
季樱从衣帽间,缓步走出,足音极轻地走至男人身后,细白手指从后搭在他肩膀。
下一秒,她被傅景深拦腰抱至大腿。
傅景深自上而下,细细从她眉眼,缓缓下移,到盘扣旁精致的盘纹绣花,再至起伏绵延的线条。
季樱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你在看什么?”
“有些变了。”
季樱一愣,“哪里变了?”
傅景深倾身凑近她,季樱下意识往后靠,下一秒,男人执起桌案上的毛笔,手指轻挑,胸前盘扣应声而解。
“这儿,变了。”
季樱脸颊通红,心也扑通一跳,不妙的预感随之袭来。
“三哥,这是我家…”
清凉的毛笔笔尾,从散开的盘扣探入。
季樱屏住呼吸,卷翘的眼睫颤动不止。对于傅景深,她总想不到,他能有多少种想象不到的花样。
她望向天花板,吊顶精致梦幻的水晶灯,再一次被提醒,这里是她的闺房。
傅景深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
目光从桌案前,季家的全家福扫过,随后,轻轻盖上相框。
笔杆继续一颗颗挑开盘扣,傅景深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季樱腰肢,目光落在那小片淡粉的胎记上,指腹轻轻摩挲。
忽地,毛笔笔尖轻轻在侧腰滑动,带来一片痒意。
季樱眼睫剧烈一颤,痒得蜷缩起脚尖,细声道:“…你在做什么?”
傅景深没说话,盯着泛着淡粉的胎记,笔尖轻转,细细描摹。
半晌,又去蘸墨,桌上有未用尽的粉墨。
季樱脸颊滚烫,终是受不住这毛笔滑动皮肤的痒意,晃动腰肢挣扎起来。
傅景深按住她细腰,凑近她耳畔,低声:“樱花难道不知道,愿赌服输吗?”
“什么…?”
“下棋输了。”傅景深右手平稳握笔,清冷眉眼宛若深潭:“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季樱抿唇下唇,眼角染上一层薄红:“什么条件?”
傅景深凑近她耳边,一字一字:“让我从后面。”
“给你画一朵真正的樱花。”
“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一日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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