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宠樱
一会在床上等我。
季樱脾性是极好的, 从未惹人生过气。
她一贯是家里千娇百宠地养大,连季淮那个炸药桶都舍不得对她发一点脾气。
但如今,她有些苦恼。因为三哥…似乎不是很好哄。
在男人唇角轻轻印下一吻后, 傅景深眉尖轻挑,却并未说话, 漫不经心地等待她下一步反应。
还在生气吗?
季樱眉尖微蹙,有些无措地望着他。
半晌, 傅景深才有了回应, 他指腹压在她唇瓣,轻蹭了蹭。
“你这是在哄人吗?”
季樱愣了愣。这还不算哄吗?
傅景深望着她,捏了下她脸蛋,蓦得笑了:“傻。”
“我怎么会对你生气。”
季樱心跳扑通一下,错了拍。有很多人对她好, 但似乎唯有傅景深的好,会让她乱了心跳。
她微侧过脸,不自觉攥紧刚刚戴上去的婚戒。
“那就好。”
季樱回到家时, 父兄已去上班, 唯有母亲坐在沙发上等候。
“囡囡, 回来啦?”看见她,于婉清忙从沙发上起身,问她:“怎么样, 结婚证呢?给妈妈看看。”
季樱下意识打开包, 却在打开的一瞬间,想起来什么。
“…在三哥那儿, 他说带回家收起来。”
“怎么妈妈都没看一眼就收起来啦?”于婉清愣在原地, “算了算了, 回来就先休息吧, 你早上起得早。”
“我就不休息了。”季樱放下包,慢慢解着衬衫的袖口,回答道:“我先收拾一些行李,一会三哥会过来接我过去。”
“今天就要搬走?”于婉清懵了,“这么快?”
“是临时决定的。”季樱突然不敢看母亲失落的神色:“三哥说新房都已经收拾好了。”
于婉清张了张唇,半晌才讷讷出声:“…这么急啊。”
季樱已经扶着楼梯上楼,闻言回首笑道:“既然已经结婚了,就趁机和三哥多接触互相了解一点。”
“毕竟,未来要相处一辈子的。”
季樱的话字字在理,于婉清一时哑口无言。
压下心中的不舍,于婉清迈步上前:“那妈妈帮你收拾行李。”-
中午,傅景深赶到季宅。
为了替季樱带行李,司机特地换了更大的车型。但当傅景深站在季樱卧房门口,看着她脚边大大小小不少于五个行李箱时,还是稍稍错愕了一瞬。
婚前,季家就提供了一份有关季樱生活起居的材料,细致入微到睡衣的材质和品牌。
眼看着季樱还捧着两只精巧的香薰互相纠结,傅景深轻声提醒:“这些家里都有。”
他目光后又轻轻略过满房的旗袍和首饰,以及各式各样的稀有皮包。
语气微顿:“这些都要带走吗?”
季樱绷着小脸,严肃点头。她放下香薰,突然打开衣帽间大门:“还有这些。”
面对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奢侈品,饶是他,也略微怔愣了片刻,也第一次,最为直观地感受到季家对女儿的宠爱。
“这些今天可能带不走。”
季樱抱着门,表情几乎是一瞬间就失落了起来,“可我离不开它们。”她转身搂住满柜精巧华丽的旗袍,满脸依依不舍。
傅景深抬步进门,目光扫过她闺房,“家里有专门为你准备的衣帽间。”
“衣服有这个多吗?”
傅景深哑然。她闺房里具是常年累月积累的珍品,短期内自不可能集齐。
“暂时没有。”
季樱眨眨眼。
“但你若喜欢,以后会比这些还多。”
“三哥。”看着男人认真的表情,季樱难得开起玩笑,弯起漂亮的眼睛:“养我很费钱的。”
“是吗?”傅景深云淡风轻地轻挑下眉,轻轻笑了:“我拭目以待。”
_
这还是季樱第一次来新房所在的柏庭园,一座位处于市中心的大平层。
新居装修精致古典,书房的桌椅高度适中,榻榻米柔软舒适,甚至连浴室的内嵌冰箱都放满了她需要冷藏的化妆品。
或许除了季宅之外,天下没有比这还更符合季樱心意的房子。
季樱站在厅前,开始怀疑傅家已经将她的习惯倒背如流了。
“喜欢吗?”傅景深低声问她。
季樱不自觉点头:“喜欢。”
“不看看主卧?”傅景深将她第五个行李箱拿进房内,手搭在主卧门柄,侧首问她。
“哦对。”季樱一愣,讷讷道:“还有主卧。”
她抬起脚步走去,靠近的同时,脚步却慢慢变缓。
婚前两家讨论过很多细节,却共同略过了婚后同房的话题,毕竟这算是两人的私事。
此刻季樱脑子嗡嗡地,有些乱——
他们今晚…就要睡在一起了吗?
季樱看着傅景深打开主卧的门,入眼是深色调的典雅,陈设和她卧室相近,甚至连床头的小夜灯都是相同的款式。飘窗的深色纱帘轻轻舞动,时暗时亮。
“喜欢吗?”傅景深低声问她,“是按照你卧室的陈设设计的,加了一些我个人的审美。”
季樱不自觉瞥向深色系的床单。心中腹诽,黑床单就是他的审美?
傅景深似看出她心中所想,蓦然问她:“不喜欢这个床?”
季樱忙摆手,“没有。”只是她的床单是粉色的,让傅景深陪她睡粉床,似乎也不太现实。
见她没有意见,傅景深牵着她进房门,从衣柜开始介绍布局。
他拉开衣柜,里面分门别类地陈设着男女款睡衣,季樱瞅了眼睡衣的款式,竟都是她平时用的。
下边是成排的手表和领带,全是傅景深的。
“你的包包和首饰在隔壁的衣帽间。”
季樱:“…噢。”
男人带着她走过览遍卧室,从浴室再到衣帽间,全都无一例外地用心和细致。
只是越看,季樱越有些心不在焉。她紧张地蜷缩起指尖,卡在喉咙里的话不知如何开口。
再回到主卧时,季樱观察着傅景深的脸色,试探着开口:“三哥。”
“我们也去看看旁边的客卧吧。”
傅景深看她一眼,停顿了好几秒。
季樱强作镇定地回视,却看见男人忽地轻笑,慢条斯理道:“客卧还没装修。”
季樱:“?”
她一时丧失了表情管理,小脸带着不敢置信的错愕。
傅景深却上前一步,手掌压在她后脑,微微附身平视她,理所当然地说:“咱们家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要什么客卧?”
季樱张了张唇,干巴巴地说:“万一以后来客人了…”
“那以后再说。”
季樱:“……”
她试图寻找客房应该存在的理由,“那万一,万一我们吵架了,也不能分房吗?”
“吵架我睡地上。”
季樱哑然。
犹疑半晌,终忍不住伸出细白指尖,搭在傅景深衣角:“三哥,你会不会不习惯和我睡一起。”
傅景深轻挑眉尖,“也许。”
季樱:“……!”
“但睡多了,就习惯了。”
季樱:“……”
“家里每天会有专门的阿姨过来做饭。”傅景深长指从厅内的抽屉里拿出名片,递到季樱面前:“不知道哪位阿姨的手艺最合你口味,我暂时安排了三位,京云阁的老师傅你随时可以联系。”
季樱默默无言。怎么显得她这么爱吃呀…
但眼下她担忧着晚上同房的事情,低头心不在焉地收了名片。
“课表发给我一份。”傅景深指尖突然轻敲桌面,打断了季樱的沉思。
季樱:“哦好。”她拿出手机,给傅景深发了课表的图片。
男人垂眸看了看,蓦然低笑:“挺闲的。”
“只是这学期课少。”季樱忍不住说:“但我平时挺忙的。”
“忙什么呢?”
“导师会另外给我安排很多古文翻译,还有课程论文。”季樱列举着:“还有我师傅,她时常会让我替她找资料,她在外考古嘛,我能帮就帮一点…”
她口中絮絮叨叨地念叨,掰着细白的手指举例,小脸上的表情生动伶俐。
傅景深始终安静听着,眼尾含笑。
忽地轻喊:“樱花。”
“嗯?”
“我以往都是一个人。”他伸手攥紧季樱的手指,低声道。
季樱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了。”男人的声线低沉而舒缓,像是大提琴的乐谱:“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
今天是工作日,季樱上午没课,故而才有时间去领证。但她下午却排满了专业课。
傅景深送她来到学校门口,下车时,他拉住她的手腕:“下课我来接你。”
“好。”季樱点头,冲后座的男人挥挥手,转身进了学校。
直至走出好远,她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中午在新房,季樱确定自己看清了傅景深眸中温柔的情愫。男人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冷静沉稳的,故而他偶然流露出的情感都足以震慑心魄。
这份婚姻里,从一开始就是他投入的更多。
季樱心神不宁地过了一下午,对即将到来的第一个夜晚感到无比紧张,以至于她微信找上闻玥,发了个猫猫表情包过去。
[我好紧张jpg.]
闻玥已经去了国外,那边应是深夜,但这个夜猫子还是秒回了消息:[怎么?]
[我今晚要和三哥一起住了]
闻玥:[卧槽?!]
[你俩这速度是坐了火箭啊,刚领证就搬过去了?]
季樱:[这不早晚的事嘛…]
闻玥:[那什么…呃,你们今晚要那啥吗?]
闻玥:[话说你会吗?要不要我发几部片子给你,欧美□□的,很赞~]
季樱脸顿时涨得通红,她轻敲手机:[不需要!]
这种事情,季樱也看过不少露骨的文学作品,只是始终没有更深入了解的想法。
闻玥:[你愿意吗?不愿意就先和你三哥谈一谈,慢慢来]
季樱:[但我怕三哥不开心]
闻玥:[喂!这种事得自愿的好不?娶到你这种老婆是他福分,还敢不开心?]
看着闻玥的回复,季樱心事重重地放下手机,托腮望向窗外。
三哥对自己这么好…她会不会太过矫情了一点?
只是——
真的可以这么快吗?
这般纠结着熬到下课,季樱出校门时,一眼看见泊车等待的傅景深。
他正坐在车上看文件,侧脸利落分明,又恢复了平时的严谨冷静。
“想吃什么?”
季樱:“都行。”
傅景深还是低声报了菜名,询问她:“可以吗?”
“当然。”他随口报的,都是自己喜欢的。
一路无话地回到家,按部就班地吃完饭。
季樱晚上没什么事,端坐在厅前,电视里放的什么也大多未曾入眼。
这座空荡的房子只剩下他们二人时,似乎所有声音都明显地清晰起来。
“我晚上有个视频会议。”傅景深走至她面前,低眸看她:“你先自己玩一会,嗯?”
季樱忙不迭点头答应。
“晚上想几点睡觉?”傅景深微微倾身。
“十…十点吧。”季樱心跳突然快了些。
“好。”傅景深手掌轻拢她后脑,淡淡道:“那一会在床上等我。”
季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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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宠樱
能适应我吗?
电视里在放什么, 季樱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关注了。
客厅的石英钟滴答作响,季樱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望着分针如蜗牛缓慢爬行。
季樱往书房方向看了眼。新房隔音很好, 完全听不清里面的声音。
倏地,滴答一声, 时钟指向九点整。
季樱慢吞吞关了电视,足音极轻地从沙发上抬步而下。
这座大平层有四个房间, 主卧和书房在一侧, 两个客房在另一侧。
季樱站在厅中间,又往客房的方向探了探脑袋。
两扇门都关着
真的没装修好吗…
她在原地驻足片刻,最终抬步去了主卧。细白手腕打开衣柜门,抬眼望向成排的睡衣。
季樱纠结地挑选了很久。她惯常穿丝质睡裙,这里也大多是这样的款式。
但这些睡裙大多轻薄, 会露出大片的后背。季樱选择困难了,轻咬着下唇,迟迟不能做决定。
最终, 她闭上眼, 随手扯了一件捏在手里, 匆匆迈腿进了浴室。
几秒后。
浴室里又传来咔哒咔哒的脚步声,季樱衬衫的衣扣解了几颗,头发散乱地跑出浴室, 快速从衣柜中拿了一套内衣。
差点连这个都忘了…
半小时后。
季樱站在浴室朦胧的镜前, 如画眉眼氤氲着蒸腾的水汽。
她已经洗完澡换上了睡衣,对着镜子不自在地拉高低低的领口, 蝶翼般的眼睫轻颤。
许久后, 季樱慢步迈出浴室。
不自觉看了眼时间, 已经快十点了。
季樱没事可做, 索性打开香炉,静下心点安神香。香雾缠绕氤氲,才使得季樱纷乱了一晚上的心微微沉静下来。
一看到了十点,季樱便掀开被子,将自己埋了进去。
傅景深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女孩背对着他,乌黑长发散落整个床枕,全身包裹得严实,只露出半寸雪白的后颈。
卧室内香气充盈鼻间,傅景深辨认片刻,认出是安神香。
一时啼笑皆非。
点安神香做什么?让他早点睡吗?
傅景深抬步靠近床边,故意将动静弄大了些。
灰黑床单包裹的一小团迟缓地动了动,从被子里发出闷闷的一声:“…三哥?”
傅景深薄而干净的手指轻轻探进被子里,从后颈撩起黑发,缓慢移到女孩腮边,触碰到满手温香软玉,低声:“还没睡?”
季樱微微侧身,露出被水汽浸染得通红的小脸,美眸里露出不解:“三哥不是,不是让我等你吗…”她顿了顿,实在说不出在床上那三个字。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傅景深掌心捧住她后脑,俯身凑近,气息若即若离地拂于她面上,似笑非笑道:“樱花这么听话的吗?”
“……”
季樱顿时有种被戏弄了的羞恼。她撇开脑袋,一把用被子蒙住头,“我睡觉了!”
他将被子扯开,漏了些风:“不热吗?”
季樱不想理他了。
“我先去洗澡。”傅景深凑近:“再等我一会?”
季樱心跳又变快了,闷闷地说:“等你做什么…”
“你说呢?”
季樱心一紧,彻底没声了。
傅景深哑然失笑,知道不能把人逗太过,转身去了浴室。
等待的每一秒都是漫长的,但季樱从未觉得,时间有这般长过。
她哪里睡得着,睁着大眼睛直勾勾望着天花板。浴室时不时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水声停止了。
男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来。
余光里,男人穿了一身深色的浴袍,露出精壮还泛着水光的胸膛。他发梢似乎还带着水珠,眼眸被水色浸透,更显五官深邃。
只看一眼,季樱就移开了视线。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极快。
她从未这般近距离见过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父兄早在她懂事起,向来便衣着得体。
“樱花。”傅景深在床边坐下,将毛巾递给她:“帮我擦一下头发。”
“啊…”季樱讷讷应声:“哦。”
她伸臂直起身体。但领口实在太大,在她起身的一瞬间,丝质般柔顺的睡衣从肩头滑下,露出大半雪白的肌肤,甚至是淡色的内衣。
季樱耳根一烫,连忙将睡裙往上拉。但早已为时过晚,这一切在傅景深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这衣服太滑了…”
傅景深只低应一声,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季樱窘迫地低头,未曾看见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暗色。她跪坐在床上,拿着毛巾轻柔地提男人擦着头发。
傅景深发色乌黑,短发揉在手中却细软坚韧,是极好的发质。季樱又垂眸,目光自上而下滑过男人英挺的五官。
不可否认,他是极好看的。
圈子里曾流传过,傅景深因为脸便成为名媛淑女最想嫁的男人,但光是那冷淡的性格就逼退了大半的人。
季樱手上动作放得更轻。
忽地,鼻畔传来熟悉的樱花气息。季樱辨认了会,才分辨出气味的来源——
不是自己的身上的。
而是傅景深发梢的气息,淡淡的,却经久不散。
“三哥,你用了我的洗发水吗?”
傅景深:“我让人按照你的款式,买了成套的。”
季樱一愣,心底忽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气味,似乎总比别的更显亲密。
她尝试说服自己迈过那道坎。他们本就是合法夫妻,本就该亲密的。
季樱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纤柔的手指从傅景深发间,慢慢下移,轻缠至脖颈,锁骨。她颤着眼睫俯身,唇瓣生涩从男人侧脸到脖颈,低低唤他:“三哥…”
手指移到胸膛时,被男人坚硬手掌按住,他嗓音哑下来:“樱花。”
季樱紧张得连呼吸都发紧,“嗯。”
下一秒,整个视线天旋地转。身下是柔软的床垫,浅色的裙摆荡漾开,丝质睡衣几乎垂落到了手肘。
傅景深视线凝在她面上,眼眸深邃,似翻滚着浓墨。
他凑近,低首吻她,碾磨辗转。
季樱闭眼,颤着手环抱住他脖颈,心脏快得快要跳出来。
不同于之前的浅尝辄止,他的唇舌长驱直入,带着她的,细细勾缠。
傅景深退开时,唇色深红,拇指指腹轻轻按在她唇瓣,气息再不复平稳,“能适应我吗?”
季樱被亲得连瞳孔都开始涣散,眸中带着迷蒙的水雾,唇张了张,发不出声音来。
按照以往,必定不能。但做好了更深层的心里准备后,这般程度的接吻…似乎也能接受了。
她垂下眼睫,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傅景深低笑,气息清浅:“那就试着每天都这样,慢慢接受我。”他伸手,极为克制地替她拉上低垂的领口,“直到你愿意为止。”
季樱:“每天?”
“从牵手,拥抱,亲吻,再到…”他没再往后说。
心尖像是有羽毛轻飘飘挠过,季樱伸臂环抱住傅景深,闭上眼睛真诚道:“三哥,谢谢你。”
傅景深轻拢她后脑,揉了把,“睡吧。”
季樱在他怀中轻轻点头。
“好。”
从早上到现在,季樱早就累了,只是晚上始终紧绷着神经,这陡然一放松,很快便有了困意。
她蜷在傅景深怀里,一不留神便睡了过去。
只留下满身燥热的男人轻声下床,迈步去了浴室。不多时,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
夜已深。
带着满身寒凉的气息,傅景深抬步上床。
窗外零星的月光勾勒女孩睡梦中憨甜的小脸,鸦羽般的眼睫低垂,撒下一层阴影。
傅景深抬手,长指轻蹭她脸颊,蓦得低笑:“傻。”
他从未想过今晚就要了她。
倒是自己先安耐不住了,横冲直撞地自投罗网-
季樱睡了极好的一觉。
若不是第二天有早课被闹钟叫醒,她甚至不能自己自然醒来。
纱帘被风带起,透出时明时暗的光线。
季樱困顿地揉着眼,懵懂地掀被下床。
赤着脚踩在地上,掩唇打了个哈欠,下意识推开浴室的房门。
听到声响,浴室的水声消散。隔着一层玻璃门,男人宽肩窄腰,背肌流畅,背对着她站在花洒下,任由水珠从头顶淋下淌落地底。
季樱回神,登时什么睡意都没有了,忙往后退,碰到身后的浴室门,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她侧头捂住眼睛,连声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睡懵了,以为还是我原来的房间…”
傅景深转身推开玻璃门,随手从担架上抽了件浴袍披在身上,不慌不忙地走到季樱面前,略带水汽的手欲拿下她手腕。
季樱耳根通红,用力地摇头:“三哥,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睁眼。”
季樱还是摇头,紧闭着双眼:“我不是故意的。”
傅景深:“真不睁眼?”
季樱默然。
“行。”傅景深舔牙,云淡风轻地说:“既然不睁眼,那我就脱了。”
季樱:“?!”
这还是她认识的三哥吗?!
她抬步便要往后退,拔腿就想跑。但刚走一步,便被人勾着腰带进了怀里。
“怎么不信。”傅景深无奈:“真的穿衣服了。”
季樱这次松口气,慢慢睁眼。却在这一瞬间,感觉到后腰传来某些异样。意识到那可能是什么,她眼睫剧颤,抬步就想跑。
“别动。”傅景深的气息洒在颈侧,气息变得粗重:“正常生理现象。”
季樱完全不敢动了。
她望见对面镜中满面通红的自己。男人就从后将她揽在怀中,浴袍松散,似乎随时都能掉下。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季樱欲哭无泪,她不过就是失手打开了门而已。
傅景深闭眼,缓了几秒,道:“去吧。”
“在外边再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季樱忙不迭点头。她深吸一口气,跑出浴室,还贴心地顺手替男人关上了门。
傅景深定定看着女孩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半晌,转身重新迈进花洒下。
季樱回到卧室就把脸埋在枕头里。没一会儿,又焦躁不安地起身,用手给脸颊扇风。
哪怕在心中默念了数遍正常生理现象。但男人劲瘦精壮的身形,后腰异样的触感,依旧不停跳入脑海。
天呐,她怎么会这般?
主卧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季樱捂着脸,呆呆地怀疑人生。
季樱待不下去了,试图冷静地抬腿出了卧室。她踱着步,再次试探着来到客卧门前,满脸决然。
她宁愿住烂尾房也不要再直面尴尬了!
季樱毅然决然打开门,下一秒,客卧精致典雅的陈设映入眼帘。
季樱愣住,表情从惊讶到错愕再到面无表情。
与此同时,厅内传来一道开门声。
似有所感,季樱缓缓转头,看见不知何时已经换上衬衫长裤,站在主卧边的傅景深,“三哥,你不是说——”
“客卧没装修吗?”
作者有话说:
嘤嘤宛如小羊羔。
再骂一句傅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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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宠樱
傅景深他不行?!
季樱决定单方面和傅景深冷战。
他根本就不是一点点坏, 而是坏到没边了!
一直到去学校的路上,季樱没再主动说一句话。
她觉得,明眼人都该能看出自己生气了。但教养使得, 她无法做到真正不搭理人。
眼看着快到学校了,身侧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樱花。”
季樱望向他, 抿着唇瓣,长睫垂下挡住默默控诉的情绪。
“晚上五点半。”傅景深低声嘱咐:“我在校门口接你。”
“嗯。”
“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
“晚上我不能陪你吃饭, 有个应酬。”
“…哦。”
车厢内一片安静。
傅景深放下平板, 垂眸看向她轻轻抿紧的唇,“不想和我说话了?”
季樱:“有点儿。”她抬起下巴看他,轻声宣布:“所以我要和你冷战。”
傅景深侧头,手肘撑在窗沿,长指掩住快溢出喉间的笑。
“因为客房装修的事?”
季樱别过脸, 闷闷道:“三哥知道就好。”
“你不该这么戏弄我。”
“冷战多久?”
季樱:“三天。”
“三天?”傅景深挑眉。
多了吗?
是不是这才刚刚新婚,不适合冷战太久?
季樱轻轻蹙眉,迟疑着道:“那就, 一天?”
“你想我今晚睡地上?”
季樱:“……”所以他只能想到这个吗。
“或许分房…”
傅景深打断:“嗯?”
“那冷战半天。”季樱抿唇, 竖起一根手指:“不能再少了。”
傅景深看了眼腕表, 缓声道:“现在是上午八点。”
“我等你到晚上十点。”
听见“十点”二字,季樱眼睫一动,朝驾驶座已经尽量降低存在感的司机看去, 生怕男人后半句就是“床上等我”。
好在没有。
轿车泊靠在了学校边。
季樱拉开车门, 小步匆匆就下了车。伸手欲和傅景深告别,伸到一半, 想起他们还在冷战, 又讪讪放下, 转身离开。
熟不知, 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车后座的男人唇角便翘起一丝愉悦的弧度,毫无一丝“被冷战”该有的反思。
“走吧。”他吩咐司机。
驾驶座隐身良久的司机终于能松口气,余光看向脚步轻盈离开的季樱。
傅先生家这位小太太,属实太良善了些,往后可不得被先生完全拿捏得死死的-
时间临近期末,各科的进度也紧张起来。季樱今天一天都有课,中午留校吃了午饭。
下午课前,季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囡囡,怎么样?在那边住得习惯吗?还有没有什么缺的?”
一接通,于婉清便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妈妈,我都挺好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于婉清似还不放心,不停追问着细节,季樱都一一耐心回答。
眼看着时间临近上课,季樱刚有意结束对话,电话那头语气却吞吐起来,似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要说。
“妈妈,是还有事吗?”
“呃…”于婉清静默一秒,“大概有点。”
季樱又看了眼时间,哭笑不得道:“什么事呀?”
“这件事也只有妈妈能开口和你说了。”于婉清顿了顿,终是问:“昨夜,你和景深同房了吗?”
季樱耳根登时涨红。和长辈,哪怕是母亲讨论起这种问题,也是远超同龄人的尴尬。
她细白指尖攥紧手机,讷讷半晌,极轻地嗯了声。
那头静默了。隔了好几秒,于婉清才继续问,她语气谨慎:“那景深有没有一点,没轻没重的?”
“没有,他没…”
但于婉清已经絮叨着继续往下说:“囡囡,你听妈妈的,男人在这方面你根本不能太纵着他,不然你身子根本受不住,还有你们措施有没有做齐全,婚前就和傅家说过,你这身子暂时不能要孩子…”
“没,”季樱话都说不下去了,脸颊涨得通红,“全都没!”
“我们就是睡一张床而已。”
于婉清一愣:“什么没,你们没…”顿了几秒,她猛然提高了声音:“傅景深他不行?!”
季樱:“……”她怎么知道他行不行啊。
“不对啊。”那头传来焦躁的脚步声,于婉清念叨道:“婚前体检报告不是说没问题吗?”
季樱再次被迫回忆起早晨的尴尬。
轻吸一口气,“他,他应该没问题的。”
于婉清:“没问题你们怎么会…”
不等于婉清说完,季樱便扬声打断:“妈妈,我要上课了,先不聊了,拜拜!”
直到挂了电话,季樱长抒一口气,在原地缓了片刻,才迈步回教室。
在老师来之前,季樱手机轻轻嗡动一声。原以为是母亲,她低头略扫一眼,却是傅景深发来的消息。
F:[图片]
[觉得这个很适合你。]
季樱抬目看了眼黑板,老师还没进来。复低头,指尖忍不住将图片放大。
图片上是一款点缀着樱花的金簪,设计精巧,华美至极。
只看一眼,季樱便心动了。
白皙指尖轻点屏幕,忍不住就要回复。在发送的后一秒,猛然想起什么。
季樱连忙快速将消息撤回。
可惜屏幕上却还保留着她撤回的痕迹。季樱耷拉着眼睫,尴尬得无以复加。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把手机塞进了包里。
傅景深中午会见了傅氏旗下一家国风珠宝品牌的经理人,无意间看见这款名为[樱语]的金簪设计图,将其留了下来。
猜测季樱可能会喜欢,他给她发了成品图。
待他从工作中回神,再看手机时,看着毫无动静的微信,轻挑一下眉。
长指轻点进去,看见屏幕那句。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并对你施了遗忘咒]
傅景深托腮,低笑出声。
季樱上课从不看手机,哪怕这门古代汉语着实听得人昏昏欲睡。
她强打起精神,听完了三节课。
好不容易到下课,季樱抱着书,顺着人流走出教室。这个点下课的学生很多,走廊挤满了人,不少同学勾肩搭背,欢声笑语一片。
季樱停顿住脚步,站在门边,等着人群散去。
她从未住过宿,大学伊始,家中就给她办了走读,连军训都直接免了训。故而,一直到现在季樱还没有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和同班同学也只是点头之交。
季樱曾试图和班级女生打过交道。她们是友好的,但不知为什么,她们于她,总有难以逾越的距离感。
等到人群几乎疏散,季樱才缓步走出走廊。
季樱边走,边拿起手机看消息。一下午没看,手机嗡动不止。
突然,季樱手指一顿。
傅景深的消息在两小时前发来,状似极其周到地照顾到了她的面子。
F:[忘了你还在和我冷战。]
F:[等你十点回我。]
季樱:“……”
她面无表情地摁灭屏幕,少顷,又摁亮。
指尖移到傅景深的资料卡,在备注框里轻敲几下。
[ldx]
她做得入神,忽地,背后传来一道惊喜的男声,“季小姐?”
“嗯?”季樱下意识回头,看着面前有些眼熟的年轻男生,愣了愣。
“季小姐不记得我了吗?”
男生面容俊逸,穿着清爽的白T牛仔裤,背着书包,脖子上挂了一个相机。
对上季樱陌生的表情,男生唇边的笑渐渐消散,有些尴尬地低头:“我是肖杨,我们在雨霖铃门口…”他又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相机,局促地说:“我还给你拍了照片。”
“是你。”季樱恍然,微微笑开,“我想起来了。”
此时过了放学的高峰期,学校的小道上人并不多。季樱往校门的方向走,肖杨并行在她身侧,余光看见她臂弯里的书,“原来季小姐…也是我们学校的啊。”
“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是。”季樱莞尔:“但我不常在学校。”
“季小姐是文学系的吗?”
“叫我季樱就好。”季樱回答:“汉语言文学,大三。”
“我是摄影系的,大二。”肖杨手指紧张地把玩着相机,“或许我该喊你一声学姐。”
“都行。”季樱随口回答。
季樱不是多话的人,肖杨貌似也不是。两人一路无话地走着,快到校门口时,季樱侧头问他:“我得出校门了,你要去哪?”
肖杨当然是回宿舍,但竟一不留神跟着走了过来。
他揉了揉后脑,支吾着回答:“呃,我,我也出校门。”
季樱淡笑点头:“那还挺巧。”
肖杨松了口气,继续跟着季樱出校门,忽地想起什么,他开口:“学姐,你还记得上次我给你拍的照片吗?”
“记得的。”季樱夸赞:“拍得很漂亮。”
肖杨突然不敢看她,低头看向脚尖,抿唇道:“照片还没学姐本人万分之一好看。”
季樱弯唇笑了:“谢谢。”
“学姐你知道吗?上次的照片,已经入围摄影比赛的决赛组了。”
已经走到校门口,放眼望去,车来人往。季樱边漫不经心地应着,目光已经不自觉在车流中寻找傅景深的车。
“这是我第一次拍出这么成功的作品。”肖杨望向季樱,面色激动地说:“说起来还得感谢学姐。”
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缓缓停靠在路边,停在树影下,季樱视线锁定那处,看见后车窗缓缓放下,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搭在窗沿,劲瘦手腕上佩戴着一只黑色腕表。
隔着窗户,季樱看不清车内人的表情。但莫名感觉到,他在看她,视线如攫取猎物的网。
心跳霎时错了拍。
季樱已经听不清肖杨在说什么了,匆匆道:“肖杨,我家人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啊?”肖杨一愣,“这么快。”
他迟缓地说:“那…学姐再见。”
季樱冲他挥手道别。
肖杨看着季樱离开的背影,突然又喊住她:“学姐。”
夕阳在季樱头顶撒下一层金辉,映衬着侧颜美如画卷。
肖杨甚至一时忘了呼吸,讷讷道:“我要是拿奖了,再和学姐联系。”
季樱笑着点头:“那等你的好消息。”
季樱走向车边,还没打开门,却见傅景深从车里下来。
他下来做什么?
男人高大身形立在她身后,几乎将她全部笼罩了起来。
季樱朝他投去一眼,很有原则地没吭声,弯腰上了车。
肖杨扔在一时没走,看着女孩窈窕身影渐远,走到商务车旁。
下一秒。
轿车后座的门被打开,迈下一双属于男人的长腿,有人从车上下来。宽肩窄腰,清冷挺括,高大身形彻底地将纤细的女孩挡住。
肖杨愣在原地,握着相机的手脱了力。
那个男人…是谁?
不远处,季樱屈身上了车,再看不见一丝身影。而站在车门边的男人似有所感,隔着遥远的一段距离,睨过来一眼。
这一眼强势、冷淡,带着不容置喙的独占欲。
一瞬间肖杨脊背生寒-
季樱自上车便靠在座椅上,闭眼假寐。
男人上车时,裹挟着车外的热浪。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不知是不是错觉,声音比往常略重。
季樱眼睫微动,到底没睁开。
傅景深似乎也没说话的意愿,一时车厢内只有他翻动文件的纸张声。
中午没有休息,困倦顷刻间便涌了上来。但学校离家不远,季樱强打着精神,直到轿车停在楼下,她开门下车。
傅景深从文件里抬头,看她一眼:“在家等我回来。”
季樱抿唇,点了点头。她转身,迈步进了楼内。
晚上吃过饭,于婉清又给季樱打来了电话。
彼时季樱正在书房里写课程作业,看见来电人,眼睫动了动,无可奈何地接了电话:“妈妈。”
那头于婉清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囡囡,景深在你旁边吗?”
“不在。”季樱空闲的手轻敲着键盘,随口答:“他出去应酬了。”
于婉清:“哦…”
“妈妈想了一下午,还是不放心。”
季樱动作一顿。…不放心什么?
“夫妻之间这种事情吧,是很重要的。你现在还小,不知道这可是能关乎你一辈子的幸福的事…”
季樱脑中,缓慢而沉重地打出一个问号。
“不是…”她哭笑不得:“我和三哥才刚在住在一起,总得磨合一下吧。”
于婉清:“所以昨夜,是你不愿?”
季樱语塞,突然不知该怎么开口。但婚事是她自己请求来的,自不能让母亲担心。她回答:“我没有不愿。”
别的季樱不欲多说。她知道母亲可能习惯性地关心她,但既然她已经结婚了,就势必跳出枷锁的管束。
“我和三哥感情很好,您不用担心。”季樱道:“我现在在忙作业,回头再和妈妈打电话。”
挂过电话后,季樱轻吸一口气,突然没了继续写作业的心思。她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极厚的书,置于桌案。
这是宋芸亲送给她的佛经孤本,被她专门从季宅带回了新房。
季樱小时候身体不好,想做的事大多都做不了,于是宋芸送了她佛经,意在让她静心养性。
季樱常年翻阅誊写,季宅的书柜也存了成沓的手抄佛经。
她翻开厚重的书页。层层叠叠的纸张里,季樱抽出一张长长的便笺。
上面的字迹从稚嫩到成熟,经年累月地写满未实现的心愿。
想吃棉花糖
想去坐游乐园的过山车
想吃校门口的小摊
想吃京云阁的云酥糕
想去海边
想去看极光
日期由远至近,一直到近期的——
想考驾照,开跑车
想去徽州
……
季樱指尖捏着心愿单,另只手拿笔,在云酥糕的后面轻轻打了个勾,又往下,在徽州的后面打了个半勾。
良久。
季樱将心愿单重放回书内,侧头用毛笔蘸墨,臻首低垂,抄起佛经。
不要急,慢慢来。
她已经用婚姻换来了自由。
所有的心愿都会实现。
时间骤移,不知不觉间,季樱一抬眼,竟已经来到晚上十点。
还没回来吗?
她放下笔,拿手机给傅景深打电话。
手机接通的一瞬间,铃声从门外传来。季樱错愕地抬眸,正看见傅景深靠在书房门边的颀长身影。
“咦?”季樱错愕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傅景深解着领带,抬步进书房。
他似乎喝了酒,看不出有多少。
“十点。”傅景深看了眼腕表,随机似笑非笑地望向她:“冷战结束了吗,傅太太?”
季樱差点都忘了这回事,讷讷开口:“好像…结束了。”
傅景深抬步上前,站立于她身后,宽大微凉的掌心抚上她颊边。他俯下身,气息清冽又强势,薄唇微启,贴于她耳边。
“所以傅太太和我冷战,却和别的男人——”
他拖长了低沉的声线:“相谈甚欢?”
作者有话说:
Ldx猜猜是什么
嘿嘿,喝了一碗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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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宠樱
先帮我解开。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就这么从季樱侧脸抚过耳根, 拇指指腹摩挲她唇瓣,同时薄唇若即若离地蹭过她如玉般的脖颈。
又低声反问了句:“嗯?”
季樱被蹭得有些痒,不自觉想躲开脖子, 却被男人的手掌按得动弹不得。
傅景深身上淡淡的酒气熏得她脑子有些发晕,“什么男人?”
“不记得了?”傅景深气息清浅, 淡淡问:“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到此时,季樱终于听出了男人语气里的不悦。
反应过来什么, 有些好笑地说:“三哥, 那是我学弟。”
傅景深长指漫不经心地撩起她散在背后的长发:“学弟?”
“对,”季樱点头,解释道:“我和他只有过一面之缘。”
季樱简略介绍了之前在雨霖铃门口偶遇肖杨的经过。
“和我一天?”
季樱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好像是, 还挺巧的。”
“他还给你拍了照片?”
“是…”季樱拿出桌上的手机,翻给他看,含笑问:“怎么样?好看吧?”
傅景深低眸扫一眼, 蓦得嗤道:“一般。”
闻言, 季樱笑容收敛, 将手机反扣到桌上,不想理他了。
忽地,后背满头长发被男人挽起, 下一秒, 一根金簪穿过头发,傅景深指尖托住她下巴, 转过她脸, 对上桌案的圆镜。
他附身, 下巴搭在她肩颈, 深邃的眼睛对上镜中她错愕的眼,薄唇微启。
“未及夫人半分颜色。”
正是那支樱花发簪!
季樱卷翘眼睫一颤,不知是热还是羞,脸颊慢慢染上层薄红。
空气中暧昧和情动交织,男人看她的眼神灼烫了视线,季樱受不住地低垂下眼睫,心跳如鼓。
似乎有什么被一瞬间点燃。顷刻间,二人掉了位。季樱被托着转了个方向,柔软腰肢抵在紫檀木书桌边沿。还未等反应,又被抱着坐了上去,轻薄的裙摆散落开来,纤白的大腿若隐若现。
满桌纸张被弄乱,哗啦啦飘落在地。
季樱低低惊呼一声,傅景深却还有闲心往地上瞥了眼,从喉间低低问:“佛经?”
“刚刚在抄这个?”
“嗯…”季樱眼睫扑簌着颤动:“所以你别乱来…唔。”
下一秒,男人灼烫清冽的吻便落在脖颈,薄唇一路上移,绕到耳后,含咬住她莹白的耳垂。
季樱全身一颤,小巧圆润的脚趾蜷缩起来。
男人贴着耳廓,用气音呢喃:“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季樱快要被他逼疯了。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啊!!!
她并没有控诉的机会,很快,所有声音都湮没在唇齿间。
傅景深大掌紧压她后脑,气息裹挟着浓烈的欲念,撬开她的唇齿。
“睁眼。”傅景深轻咬她下唇,“看着我。”
季樱不想睁眼,但由不得她不想,男人另只手已经顺着她悬空的细白小腿上移,搭在膝弯上,薄透的裙摆拂过他手背。
眼看着还有上移的趋势,季樱紧张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眼尾染上红晕,“三,三哥…”
“乖一点。”傅景深嗓音哑得不成样子:“我就只亲,不做别的。”
季樱顿时乖得连动也不敢动了。
傅景深继续俯身,深吻她。季樱细腕撑着桌面,有些不堪重负地松开,又收紧。
簪好的发髻,不知何时开始下落,“啪嗒”落在桌面,季樱满头青丝散落,铺开在身后。
到此时,傅景深才略微推开。
向来清冷薄情的眉眼染上浓厚的欲,望,拇指摩挲女孩被吻得深红的唇瓣。
“樱花。”
季樱嗓音细闷地应声:“…嗯。”
傅景深凝视她昳丽的眉眼,手指克制替她整理好凌乱的裙摆,抱她下了桌,“试着接受我。”
季樱心脏骤快,听见男人压抑沉哑的嗓音。
“我等不了太久了。”
……
季樱独自先回了主卧。她靠在房门,小口呼吸着,良久,依旧无法缓和似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
她手指轻搭上唇瓣,酥酥麻麻一片。
有些肿了吧。
季樱长吁一口气,慢吞吞钻进被窝,蒙住脸。她何时才能面不改色地承受傅景深的需求呢?
书房的紫檀木桌上依旧一片凌乱。
女孩几乎是落荒而逃。满身□□难以浇灭,傅景深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视线漫不经心地略过地上翻飞的纸页。
蓦得,他视线凝固,弯下腰,长指捡起地上的一张便笺-
时间来到六月底,气温陡然升高,京城忽地迎来夏天。
不知不觉,领证已有半个月,季樱倒也摸索出新的生活习惯。
工作日,她和傅景深各自上学上班。
但傅景深远比她忙,时常有应酬和工作,甚至有天凌晨才回来。
到了周末,季樱终于有了去雨霖铃的时间,偶尔回季宅陪家人吃晚饭。可惜周末于傅景深似乎形同虚设,他依旧有忙不完的工作。
看着空荡荡只留她一人的大平层,唯有一个字能概括季樱的心情——
爽。
季樱和陈榆开始继续计划四月未完的徽州之行。
那次季樱走得匆忙,独留陈榆一人留在徽州,按照傅景深的提示,咨询了当地的红兴茶厂。
谈判很是顺利。
茶厂经理很是热情,详尽地和陈榆介绍了各类茶源。从目前所得的信息中得知,红兴茶厂主要做的还是徽州本地的生意。茶厂之间竞争激烈,当地几家大茶厂几乎已经形成垄断局势,红兴的生存很是艰难。
除此之外,陈榆还打听到,在徽州茶乡,大多茶厂都是低价收购茶农新茶,制作后高价售出。但红兴不同,老板自己就是村里人,知道采茶不易,并未将茶农的价压得太低,这自然遭到了别的茶厂的抵制。
听完这些,季樱百感交集。这个年代,清白竟也成了一种罪。
季樱有了和红兴合作的想法,陈榆听罢和红兴老板转达了这个消息,对方很是高兴,邀请她们再去徽州细谈。
故而这趟是一定要去的。
季樱细白指尖握住笔,在下周六的日期上画了个圈。
季樱托腮,想着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三哥。毕竟她在季家出门一趟,几乎是难如登天,就是不知道三哥会不会也要管着她。
突然,季樱的手机屏幕亮起,传来一条消息,她垂眸看去。
竟然是好久未见的肖杨。
[学姐,好消息!上次的摄影比赛我拿金奖了!]
[开心jpg.]
季樱抿唇轻笑:[那恭喜你。]
肖杨:[学姐,这次我能获奖,大部分功劳都来自你,我想请你吃个饭,今晚你有时间吗?]
季樱:[谢谢,吃饭就不用了]
肖杨:[学姐,你不用和我客气,这次比赛我还有奖金的,怎么都得请你吃一餐饭。]
到这里,哪怕季樱再迟钝,也不免对肖杨的心意有了猜测。
她眼睫微动,记忆不由回溯到那天晚上…
男人将她按在桌上,吻了一遍又一遍。若说没有这一层面的因素在,她是不信的。
季樱处理这一类感情向来果断,她轻点屏幕,回了消息。
[抱歉,今晚我和我男朋友有约。]
[不过,还是恭喜你。]
按过发送,左上角的屏幕不停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良久,那头才回了消息。
[学姐男朋友是上次接你的男人吗?]
季樱:[是的]
她到底没好意思说出老公两个字,也不想二十岁就结婚的消息传得全校皆知。
过了许久许久。
肖杨才回了最后一条消息:[你们很配]
季樱回了句谢谢,退出微信,看了眼时间。
已至傍晚,而今天傅景深有说过他会回来吃饭。
看时间差不多了,季樱打电话给了阿姨,请她过来做饭。
自己则打开微信,找到闻玥的微信号,发了条消息过去:[玥玥,你知道怎么才能让一个男人很快答应你的请求吗]
闻玥秒回:[上床。]
季樱:“……”
这天突然有点聊不下去。
闻玥自是知道他们二人至今还没有过房事,发来几个字:[你想求你家三哥什么?]
季樱:[让三哥答应我去徽州]
闻玥索性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懒懒道:“嘤嘤,你怎么结婚了还这么怂?”
“他又不是你爹,答不答应又怎样?”
季樱鼓腮,有些不服地说:“怎么说我们也是夫妻,做任何事都得有商有量吧。”
“噗。”闻玥突然噗嗤笑出了声,拖长了嗓音道:“喂,嘤嘤,难道以后你们上床也要商量一下——”
“我能和你做.爱吗?”
季樱:“……”
她面无表情地说:“玥玥,我录音了。”
闻玥漫不经心道:“录呗。”
季樱:“我发给我大哥了。”
“嘤嘤!!!”
季樱失笑:“逗你的。”
“我说认真的,玥玥。”季樱正色道:“我想让三哥答应我的请求,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办法嘛,当然有。”闻玥神秘道:“撒娇女人最好命,你和你家三哥撒撒娇,献点殷勤,事情这不就迎刃而解了嘛。”
季樱张了张唇:“…撒娇?”
在家里,她也不是没撒过娇,但大多是面对父亲和兄长。但现在要她对傅景深…撒娇?
算了,还不如献献殷勤。
季樱正在沉思,那头闻玥也突然来了事情:“我这还有稿子要赶,先挂了,等你好消息~”
正巧,这时做饭的王阿姨进门,笑容可亲地和季樱打了招呼。
“中午太太您说想吃虾,这不,我下午就去买了虾。”阿姨笑着道:“还活蹦乱跳的呢。”
“今天先生也要回来吃饭吧?”
季樱颔首,突发奇想:“王阿姨,我今天跟着你一起做吧?”
“哎呦。”阿姨连忙拉开她,“这可使不得,太太您可金贵,不止先生,连老先生都说过绝不能让你委屈了。”
“我不委屈。”季樱轻笑:“我只是想让三哥尝尝我的手艺。”
“我就打打下手,可以吗?”
犹豫了片刻,王阿姨才点头:“太太,您蒸个虾仁鸡蛋羹就成,简单又不伤手。”
季樱笑着应声。
她自是没有做过饭的,母亲连厨房都不怎么让她进,更何况做饭。王阿姨连鸡蛋都帮她打好了,季樱只需动动手,将其搅拌均匀就可。
巧的是,季樱将将动作,玄关便传来开门声,傅景深从门外迈步进来,一眼对上餐桌边搅和鸡蛋的季樱。
“樱花?”
闻声,季樱抬眸看他,笑眯眯地喊他:“三哥,你回来了。”
傅景深放下电脑包,抬腿走至餐桌前:“你在做饭?”
“嗯。”季樱冲他笑弯起眼:“我想着你工作辛苦,想做点什么犒劳三哥。”
傅景深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
忽地低头,伸手抬起季樱精巧的下巴,望进她眼底,“有事和我说?”
季樱:“……”
她拿下他的手,讪讪道:“我就不能给你做饭吗?”
傅景深低笑一声:“不是不能。”他指弯轻轻摩挲季樱的脸颊,唇角微弯:“只是你眼睛里写的什么,看得太清楚了。”
季樱石化在原地。
她有些恼地起身,一言不发地端着鸡蛋羹进了厨房。将其架在锅上后,转身回来,看见傅景深已经进了卧室。
季樱跟进去,关上门。
傅景深正在解着西装的纽扣。住了半个月,季樱也算是知道了他的习惯。如果当天不再出门,男人回家便要洗澡换衣服。
季樱开口:“晚上没事了吗?”
傅景深望着她,脱下西装外套,还是问:“有事要说?”
季樱没回答,抬步上前,细白手指拉上他领带:“三哥,我来帮你吧。”
傅景深轻轻挑眉,却也没阻止,任由女孩仰头替他解着领带。她应是常做这事,纤柔小手动作娴熟。
“在家里常帮谁做?”
“爸爸。”季樱回答,“大哥不经常在家。”
领带被她解开,傅景深看着她迟疑落在领口的手,翘起唇:“不继续?”
季樱咬唇,停顿了会,继续往下,替他解着衬衫纽扣。
纽扣一颗颗往下,露出精壮的胸膛,季樱的动作迟缓下来,半天也解不开一颗。
她有些退缩地想把手收回来,却被男人强硬地按住,“继续。”
季樱长睫轻动,她屏着呼吸,继续往下解着纽扣。
从胸膛,到腹肌,直至全部解开。她侧开脸,连眼睛都不知往哪放。
傅景深当着她的面脱下衬衫。
他常锻炼,便是婚后也天天早起晨练,生得宽肩窄腰,每一处肌肉弧度都恰到好处的流畅,极富力量感。
近距离被这样的画面冲击,季樱微微往后退了步,手臂扶上背后的墙,却被男人攥住。
傅景深上前一步,眼神宛若细网,牢牢将她攫取。
“三哥,你去洗澡吧…”
他的压迫性太强,季樱忍不住开口。
“不是有事要说?”傅景深又上前一步,微微俯身,直将她逼退在角落。
季樱讷讷摇头,“…没事说。”
“真没事?”傅景深又问了遍,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其实…”季樱眸色纠结地闪了闪,比起一根小手指:“确实有一点点事要和你商量。”
傅景深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我想下周六,再去徽州一趟。”
傅景深:“就这事吗?”
季樱重重点头:“嗯!就这事。”
傅景深轻笑,欣然答应:“可以是可以。”
季樱美眸一亮。这么好说话的吗?
下一秒,她贴在墙壁的细腕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握住。
季樱错愕地低头,看见傅景深将自己的手带到他腰间的皮带扣上。
眼眸深邃地落在她眸间。
“先帮我解开。”
作者有话说:
狗男人从不做亏本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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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宠樱
你这是勾引我。
指尖感受到皮带扣冰凉的金属质感, 季樱连手臂都在颤,手指却被男人强硬按住。
傅景深缓声问她:“会解吗?”
季樱抬起眼睫,连连摇头:“不会。”
“正好。”傅景深漫不经心地说:“学一学。”
她为什么要学怎么解皮带啊…
季樱欲哭无泪。
指尖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垂眸看见傅景深攥着她的手,不知往哪里探去, “啪嗒”一声,皮带的搭扣松散开。
季樱根本不敢往那处看。唯有余光看到男人的腹肌整齐排列, 人鱼线清晰蔓延。
“解开了。”季樱侧过脸, 低声提醒。
“樱花。”傅景深指腹抚上她因为害羞更显昳丽的眼尾,轻挑眉尖:“商量事情,可不是这样商量的。”
他强势地攥紧她手指,慢条斯理地拉出皮带,抛在身侧的小沙发上。
金属搭扣碰撞的声音闯入耳膜。
季樱心中直打鼓, 他到底还要脱到哪个地步…
似乎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漫长。
“得拿出点诚意。”她听见他说。
季樱张了张唇,眼神染上控诉。她这还不够诚意吗?
季樱放轻呼吸, 终于下定了决心, 细腕从后勾住男人的后颈, 微颤着眼睫,踮起脚尖,红唇若即若离从男人唇角蹭过, 轻轻印上他薄唇。
男人手掌从善如流地搂住她的腰。
她闭眼回忆着和母亲看过的偶像剧。唇瓣停留一瞬, 又一鼓作气地往下移,来到下颌, 再至脖颈。最后, 季樱吻上男人分明的喉结, 张唇, 轻轻咬了一口。
后腰的力度骤然收紧,季樱差点没收住牙齿的力气。
傅景深呼吸也陡然重起来,他唤她:“樱花,这不是诚意。”
再好的脾气此时也快要告罄了,季樱似嗔非怒地瞪向他,满眼“你还要我怎样”的羞恼。
傅景深手掌暗示性地摩挲她后腰,忽地低笑一声,“你这是——”
“勾引我。”
季樱:?!
下一秒,男人气息酥麻地拂在她耳畔,薄而干净的手掌握住她的,攥紧。
浴室门被推开,季樱一人小步快跑出来,扶住沙发沿的纤白手指收紧,又放开。
背后的浴室门被人打开。
季樱下意识侧头,目光和洗完澡站在浴室门口的傅景深对个正着。
卧室内安静无声。
直到男人意有所指的视线提醒般,落于她面上,云淡风轻地问。
“还没适应?”
……
季樱羞愤欲死地将头埋在臂弯,怎么也不肯说一句话。也没人和她说,结婚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啊…
傅景深没再说话,给了她消化的时间,在一旁换了衣服。
直到王阿姨在外敲了敲房门:“先生,太太,饭已经做好了。”
傅景深应了一声,侧头看向只露出个后脑勺的女孩。
“吃饭了。”
到这时,季樱才缓缓抬睫,欲言又止地朝傅景深看了眼。
轻吸口气。
罢了。
虽然过程艰难了些,但至少结果是好的-
有了傅景深这句话,接下来几天,季樱都在和陈榆计划着这次徽州之行。
周六早上出发,周一上午回来,还能赶上下午的课。
对于她这次的行程,傅景深始终没有特别的反应。唯在临行前一天,听完她的计划后,他评价了一句:“不错。”
“但酒店房间,我已经替你订好了。”
季樱一愣:“订好了吗?是哪家呀?”
傅景深将手中平板递给她,“这个。”
“为什么要订一张这么大的床?”季樱指尖滑动着平板,有些奇怪地问。
“最近我也要去一趟徽州。”傅景深面不改色地说。
季樱:“……?”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她张了张唇,无语凝噎。
怪不得,怪不得他答应得那么快,还诓骗她给他,给他…
为什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啊!
季樱深呼吸一口,幽幽盯着男人侧脸,试图唤起他的一点点良知。
她赌气:“我不要和你一起,你就只会骗我。”
傅景深收起平板,“你一人出远门,我不放心。”
“但我不会阻碍你。”
季樱所有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间。似乎明白了傅景深的意思——
我不会阻碍你,但我陪着你。
季樱动了动唇。
好像突然就不生气了。
半晌,讷讷说了句:“随便吧…都行。”-
周六上午,飞机缓缓降落徽州机场。
下午,傅景深送季樱她们来到和茶厂老板的约见地点。隔着车窗,季樱冲他挥手,转身和陈榆离开。
直到再看不见人,前排楚秘书才斟酌着问:“傅总,走吗?”
傅景深阖上车窗,淡淡应声:“嗯。”
轿车缓缓行驶在路上。楚秘书从后视镜悄悄瞥了眼大老板的脸色,心中顿时佩服不已。
不愧是老板。
连续加班这么多天,还不见疲惫。
徽州这个项目,确实并未结束,但来徽州的排期并不是现在。
集团还有很多重要的项目,紧急的,全被大老板在上周内提前结束,就为了空出这几天赶来徽州。
直到今天见到天仙儿般的傅太太,楚秘书才终于明白大老板这般做的用意——
还能做什么,陪太太啊!
楚秘书入集团多年,一直听闻大老板有个仙女未婚妻,久闻大名,却一直未曾得见,今天才一睹真容。
顿觉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这么温柔的仙女太太,谁舍得不陪,谁舍得不用集团大楼祝她生日快乐。
季樱自是不知楚秘书这丰富的心理活动,她和陈榆,随着老板一同参观了茶厂内部。
老板姓李,中等身材,是个地地道道的徽州人,满口乡音,待人热情。
季樱对他观感不错,欣然听着李老板介绍各种茶叶。
最后,李老板邀她们去茶室,亲手泡了今年的新茶。
“季小姐,陈小姐。”李老板笑道:“我手艺粗糙,比不得二位贵客京城的讲究,但这茶绝对是好茶,高山上的春茶,没有一点污染的。”
季樱笑着颔首,低首品尝茶水。
“怎么样?”李老板期待地问。
季樱放下茶杯,不吝于夸奖:“好茶。”
“口感轻盈,入口回甘。”
“是吧?”李老板显得十分开心,和季樱介绍:“这可是我们村今年新烘制的,我们一个村都做茶。”
说到这里,李老板轻轻叹口气:“就是总被糟践。”
季樱表情微微凝重。从李老板口中她得知,他们整个村大多人家靠茶叶维持生计。但厂商无良压价,加上这些年茶叶产量不高,生意愈发惨淡。
不过李老板也没有多提,只淡笑着邀请:“两位若是感兴趣,改日可以随我去村里一看。”
季樱一直便有这个意思,闻言敲定了日子,就定在明天下午。
从茶厂出来,陈榆看了看季樱,有些担忧地说:“店长,要不明天你别去了吧?石湾村地势高,路也不好,茶叶又长在高山上,你可别受伤了。”
“没关系。”季樱不在意地摇摇头,笑道:“明天我换身轻便的衣服,慢点就是了。”
陈榆知道季樱表面温柔,实际特别有主意,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她只好咽下劝慰的话,犹豫道:“好吧,那咱们明天一定要得小心点。”
“石湾村?”晚上,听到季樱的话,傅景深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开,落于她面上,淡淡道:“那里很偏僻,路况也不好。”
“所以我今天特意买了休闲服呀。”季樱将下午去商场买的白T放在胸前比划着,歪头问:“好看吗?”
“我不建议你去。”傅景深撑着手肘,平静开口:“很危险。”
闻言,季樱抿唇,一言不发抱着衣服坐在沙发上。她垂下长睫,闷声道:“为什么总是我不能去。”
酒店暖色的灯光从女孩头顶倾泻而下,刚刚还眉开眼笑的,转眼就成了这幅失落的模样。
傅景深哑然,无奈按了下眉心。最终他开口:“去可以。”
沙发上,季樱顿时抬起小脸,美眸微弯,亮晶晶地看向他。
这般模样,不讨点利息,都可惜了。傅景深眸色微动,朝她动动指尖,“过来。”
季樱面色迟疑,自觉没什么好事。
傅景深挑眉:“不是明天想去?”
季樱慢吞吞地抬步过去。甫一站定,男人便攥住她手臂,直接将她抱坐在了大腿上。
她今天穿的旗袍开叉有些高,这般横跨着坐在他身上,纤细的大腿几乎全露了出来,白得晃眼。
这姿势…太过狎昵。季樱耳根一烫,顿时不自在地想撑起身子,却被男人大手按住后腰,傅景深目光慢悠悠从她腿上雪白的肌肤扫过。
“你别看了…”季樱伸出细白手指,想要捂住他眼睛。
他的视线太过露骨,季樱只觉被他掠过的肌肤都灼烫得快要烧起来。
傅景深薄唇扬起,张口轻咬住她慌乱交错的手指,低笑着提醒:“我现在还只是看。”
季樱:?
只是看?他还想做什么?
季樱浑身都警惕起来。她将手背在身后,表情羞愤:“你别想,我不会再,再用手…”
傅景深视线因为她背手的动作而微微停顿在某一处。
她还不知道。
这个动作更像任君采撷。
傅景深忽地掩唇笑了:“不用手。”他目光漫不经心从她胸前,大腿扫过,缓缓问:“不是还有别的吗?”
季樱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什么别的?”
傅景深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女孩的眼眸太过纯良,倒是显得他太过下流。
傅景深蓦然低笑,“以后慢慢教你。”
季樱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她手肘撑在身后书桌,试图从他腿上下来,“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谁知,刚刚动作,她就被翻了个身,从背后压在书桌上。
男人强势从后掐住她下巴,侧过头和她接吻。
季樱甚至都不会呼吸了。沁凉的桌面轻触腿侧肌肤,带来阵阵凉意,却都无法抵抗男人灼热的气息。以及那只慢慢搭在她腿上的手…
季樱眼睫颤动。他真的不只看了…
他,他还在摸。
此时季樱脑中只剩下一句话。
果然是老东西,才会这么多的花样。
在季樱胸腔中的氧气都快耗尽时,她才终于听见男人低磁的嗓音响在她耳畔:“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晚上胡乱闹了那么一通,第二天早上季樱差点起晚。
被傅景深叫醒后,她急急忙忙起床,去浴室换上白T和牛仔裤,背上小包,轻装上阵。
出了酒店大门,看见湿润的地面和雾蒙蒙的天气,季樱一愣,“三哥,昨天下雨了吗?”
傅景深应声:“嗯。”
“所以今天上山的路不太好。”
季樱忧愁地皱眉,伸出手,感受到湿淋淋的空气,“今天不会下吧?”
一旁的陈榆晃了晃手机,回答:“店长,今天不下的,天气预报说多云。”
季樱松口气,“那就好。”她抬步下了酒店台阶,“我们走吧。”
和李老板在指定地点见过面后,由他带路,两辆车一前一后进了山。
清晨的空气极好,雨后清新的夏风拂在面上,季樱靠在车窗边,满足地弯起眼睛。
“三哥。”她碰了碰傅景深的手臂,不由得感叹:“这里的环境好好啊。”
“徽州的度假村已经在建了,等建成,我随时带你过来。”傅景深将窗户升高了些,手臂揽住季樱的肩膀抱在怀里,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早上气温低,别感冒了。”
季樱也觉得有些凉,可靠在傅景深怀里,便再不觉一点寒冷。她在他怀中蹭了蹭小脸,“三哥,我先睡会儿,到了喊我。”
傅景深低头轻吻她发顶,低应了声。
车厢内再没人说话,一片安静。
前排的陈榆不自觉往后视镜看了眼,顿被狗粮塞了满嘴。那个第一眼便觉清冷彻骨的男人,竟也有这般温柔的时候。
她在心中感叹,果然,这结了婚就是不一样,这不,感情都突飞猛进了。
进山的路途遥远,道路也越发崎岖。昨夜又突降了一场大雨,四处都坑坑洼洼,哪怕是傅景深的车,行驶在这样的路上,也不复平稳。
不知怎么,前排李老板的车突然停下。不多时,李老板下车,满脸抱歉地敲响了傅景深的车窗。
“季…”李老板刚想说话,傅景深长指放在唇边,他注意到睡得正香的季樱。
李老板连忙压低声音:“先生,昨天下了场雨,前方有颗树倒了挡住了路。”他搓搓手,“好在这儿离村里不远,走路也能到,要不咱们先下来走走?”
听罢,傅景深淡答:“知道了。”
看着装,李老板也知道这几位是京城来的贵人,肯定没走过这种路,他有些抱歉地说:“这路不太好,会把鞋弄脏,对不住了。”
“李老板客气。”傅景深打开车门,长腿当先迈下车,毫不在意昂贵的皮鞋被崩溅的泥土弄脏,“我们可以走过去。”
“哎。”李老板为难的面色释然下来。
听见两人的对话,季樱纤长眼睫微颤,睁开了眼,看见停下的车,她懵懂问:“怎么了?”
傅景深已经下了车,回答:“前面有棵树倒了,要走过去。”
季樱目光落在前方满是水坑和泥巴的乡路,又看了看脚上雪白的球鞋,没做犹豫:“我现在就下来。”
谁知刚来到车边,被傅景深拦住。下一秒,他背对着她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季樱目光落在他价值不知几许的皮鞋和西装裤腿上,迟疑地缩了缩腿,“三哥,我还是自己来吧。”
傅景深回头看她。
又重复了遍:“上来。”
作者有话说:
三哥狗虽狗,但还是很可靠的(亲妈的肯定)
这章被锁了,改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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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宠樱
怎么连胎记都这么会长。
路况比季樱想象的还差。这段没有修水泥路, 雨水混杂着泥土,踩于其上,潮湿又泥泞。
季樱趴在傅景深背上, 男人有力的指节放于她膝弯,一步步, 走得缓又稳。
但哪怕再慢,泥巴还是溅在了傅景深裤腿和鞋面。季樱环抱住他脖颈, 纤长的眼睫低垂。
她心跳得不快, 却一声声有力地敲击耳膜。
季樱把脸埋在男人脊背,深吸一口气,从心尖升起一种回甘的甜。怕傅景深累着,她略松开手臂。
傅景深却将她往上颠了颠,“抱紧一点, 别掉下去。”
季樱看了看身侧四处躲避水坑的陈榆,听话地将手臂圈紧了他的脖颈。
走在最前面带路的李老板回头,不由和季樱调笑:“季小姐, 你先生可真疼你, 路都不舍得让你走。”
季樱脸颊微烫, 稍稍埋下头。傅景深却轻轻挑眉,难得调侃一句:“疼老婆不是应该的吗?”
李老板哈哈大笑,“是是是, 男人对老婆都不好, 还能做什么事?”
“两位结婚多久了?”前头还有段距离,李老板找着话题拉家常。
季樱:“还不到一个月。”
“哎, ”李老板有些惊讶:“这才新婚呢?那就是谈了好些年吧?”
季樱愣了愣, 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他们从认识到领证也就两个月而已…
傅景深却先她一步开口:“是, 很多年了。”
咦?季樱错愕地看他。
“我们从小定的亲。”傅景深微微侧首, 像是回答,又似在反问她:“难道不是很多年吗?”
“哎。”李老板一拍手,附和:“还是娃娃亲啊,算呐,怎么不算?这可是天大的缘分啊。”
季樱低眸,正从侧面看见傅景深微微上翘的唇角。她埋下脸,挡住同样上扬的嘴角。
这一段路不长,走出几十米,就看见了村庄的雏形。后面的路况好了些,没有初始那般泥泞,不至于弄脏裤腿。
李老板指着对面薄雾笼罩的青山,“瞧,那就是我们的茶山,是不是从这儿都能看见茶叶颗?”
季樱抬眼,望见成片嶙峋绵延的茶山,山间怪石围绕,天边薄雾冥冥,美不胜收。她何曾见过这般原生态的山景,一时有些移不开眼。
陈榆叉腰,语调有些忧愁地望着远处的山:“这山看起来就爬不动啊。”
“不难爬!”李老板道:“这山里我们村民自己修了路,比刚刚还好走哩。”
季樱一听,跃跃欲试地轻拍傅景深的手臂:“三哥,我想自己爬上去。”
傅景深回头看她一眼,“你可以?”
季樱抬起下巴,一字一顿道,“我,可,以。”
傅景深失笑,将女孩放下地。跟着李老板,一行人沿着嶙峋的山路上山。
雨后地滑,山上树枝石块错落,傅景深始终紧跟在季樱身后。
看着女孩纤细到似乎随时能摔倒的背影,他按了按眉心。
到此刻,终于设身处地地体会到了季家几位的心情。
季樱走得慢,陈榆紧跟着李老板,和他们拉开了一些距离。
“三哥。”
季樱心情极好,边走还边回头,笑得像个叛逆心实现的坏小孩,“妈妈要是知道我在这儿,肯定会大惊失色。”
傅景深视线注意着她脚下,闻言挑眉:“你很开心?”
季樱想点头,又忍住,最终她眨眨眼,“你懂就行了。”
倒不似外表那般乖。
傅景深低眸,嘴角轻勾。
一路走走停停,季樱细白小巧的鼻尖沁上薄薄一层汗珠。傅景深看了眼她脸色,“平时不常运动?”
季樱有些窘地点点头。
“怪不得。”
季樱撇开垂落在头顶的树叶,扭头:“怪不得什么?”
傅景深迈步走到她身后,面不改色道:“一亲就晕,一碰就碎,瓷娃娃一样。”
季樱脚底差点打滑,拉住树枝才稳住身形。她咬住下唇,嗔怒地看过去:“你别乱说。”
“不是吗?”傅景深反问,又趁她不注意,一只手便将人捞起来抱起,“坐着别动,”
“李老板在前面等着,我们得快一些。”
看着傅景深随手就能抱起自己,走这么多路也不见一丝疲态,季樱戳了戳男人坚硬的手臂,心中轻声腹诽。
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体力倒是不错。
“在想什么?”傅景深低眼。
女孩正愣愣发着呆,一看就在走神。
“三哥的体力很好。”季樱默默去掉年纪大的前缀。
傅景深抱着她迈过陡石,去往李老板的方向,语调似笑非笑:“是吗——”
尾音略微拖长:“你又没体验过,又怎么知道好不好。”
……
季樱憋着一口气,主动离傅景深远远的。
她站在一株茶树前,听着李老板在旁介绍。
每年从二月起,村里的茶农就陆陆续续地开始采茶,初始的春茶卖得最贵,也最好,后续的价格则一批批递减。
现在已至六月,天蒙蒙亮时,茶农便要上山采茶,直到天黑。已经入夏,烈日高空下劳作,不可谓不辛苦。
季樱听得入神,细白手指从葱绿的茶叶上拂过,开口问:“李老板,你想过未来该怎么办吗?”
“石湾村如果只是给我们雨霖铃一家提供茶源,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季樱从山上往下望。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山间埋头采茶的茶农。
“是这样啊…”李老板长叹口气,摆摆手道:“我就一村里汉,哪能有什么见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季樱拿起一根茶叶,放在鼻间轻嗅。确实如李老板所说,这里的茶叶地处高山,完全无公害污染,是上等的有机茶。
她垂下纤长眼睫,良久,开口:“李老板,如果你信任我得话,可以和雨霖铃合作。”
“或许在京城将会有更多的机会将茶叶宣传出去。”
听罢,李老板表情动容,连连应声。
下山时,李老板盛情邀请季樱一行人去家里吃饭。
季樱不欲再麻烦他,却难敌李老板盛情,最终只好收了些山间土特产,才被李老板送出村庄。
“三哥。”再经过来时的那段路时,季樱伏在傅景深脊背,低声问:“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傅景深没有回答,反而问她:“樱花想要帮他们?”
季樱点点头:“有点儿。”
“要真的做起来了,或许不止对石湾村,甚至是整个徽州的茶农,或许都是件好事。”
傅景深沉默几秒,淡淡开口:“私心里,我不想你管这件事。”
“任何产业形成如今的规模,都有其中不为外人道的潜规则,打破规则,势必会遭来反噬。”
“而且,你能和李老板合作已是诚意,没必要再替他考虑未来。”
男人的话不带丝毫感情,倒是真的站在了一个理智的角度,冷酷地看待问题。
季樱抿紧唇瓣,手指戳了戳傅景深的肩膀,闷闷不乐道:“所以说这么多,三哥也不支持我。”
她压低声音,精致眉眼耷拉着,连声音也委屈了下来。
傅景深脚步微顿,眉心跳了跳。
正巧走到车厢前,他拉开车门,将季樱放进后座,自己也迈步上车。
季樱偷偷看男人一眼,见他看过来,又连忙别过脸,状似不开心的模样。
傅景深关上车门,目光慢条斯理地落在她轻轻颤动眼睫上。
几秒后,他收回视线。
漫不经心地吩咐司机:“走吧。”
季樱:“……”
为什么他都没有哄她。
她鼓了鼓腮。
原本还不生气,这般之后,倒真的气闷起来-
轿车到达酒店时,时间已近中午。
回到房间,季秘书早已为几人订了餐,分别送到房间。
傅景深一进门便直奔浴室洗澡,季樱坐在桌前,托腮看着丰盛的午餐,时不时扭头看向浴室。
嘴上说着疼老婆,实际一点也不疼。
不但否决她的意见,还哄都不哄。季樱戳着米粒,并无多少食欲地叹了口气。
正低闷间,突然,手机屏幕一亮,她垂眸看去,有数条消息涌现。今早一上午都在山上,季樱都没怎么看手机。
一打开微信,闻玥的消息便首先跳出来。
[嘤嘤!你火了!你都火到国外了你知不知道!我今早还看见我同学在给你点赞!]
季樱:?
紧接着,闻玥发了个视频过来,季樱点开,看到一段短视频。
视频发布方是最近某个摄影大赛主办方。
昨天中午,主办方发布了本次比赛金奖作品,而该作品正是肖杨给她拍的照片。
侧脸被光影模糊,只留精致的轮廓,旗袍勾勒婀娜身姿,整个画面美轮美奂,连季樱自己再看,都愣了一愣。
大概是古风音乐和照片相辅相成,一向只有零星点赞量的比赛主办发,一夜之间火了。到此时不过一天,该视频已经到达近千万浏览,两百万点赞,评论以秒递增。
[不懂就问,这是仙女下凡吗?]
[新来的,不懂就问,是点赞就能把仙女抱走吗?]
[怎么有人连脸看不清,我都知道是美女啊,这气质也太好了吧!]
[快点,快点把人@出来,不然我就发疯给你看!(阴暗地爬行)(尖叫)(扭曲)(翻滚)…]
……
季樱平时不太刷短视频,也不怎么看这类的网友评论,故而陡然看见这些,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
她回消息给闻玥:[我也没有露脸啊…你怎么知道是我啊?]
闻玥:[开玩笑,你我都认不出来,我这眼睛捐了得了。]
闻玥:[还有,你身上那件旗袍,是去年季琛送的生日礼物吧?那件衣服全世界就这一件,除了你谁还能穿?]
季樱咬着下唇,继续回复:[那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当时不过以为是简单地拍几张照,怎会想到会有如今的结果。
闻玥:[偶买噶,我的公主,你不愿意露脸,就没人能挖出你的资料,你真当你三哥和季家吃素的?]
季樱从小就被保护得密不透风,连圈子里的宴会都极少参加,更何况被全网曝光。
季樱握紧手机,稍稍定下心来。她继续滑动微信,在闻玥下方看到了肖杨发来的消息。
而肖杨似乎觉得走红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将视频转载给了她,并发了好几个庆祝的表情包。
[学姐,现在全网都在找你是谁呢!]
[主办方已经联系我,还有很多mcn机构,全都找上来了,问你愿不愿意开个账号]
[学姐,这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遇,你要是愿意,肯定能火,说不定连进娱乐圈都没问题!]
看着肖杨发来的一条条恳切的消息,季樱哭笑不得。
她指尖轻点屏幕,回复他:[谢谢你的建议,但个人账号就不用了,我还没做好走红的准备]
消息发出去后,左上角不停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好久,肖杨才重新发来了消息。
大概是觉得文字说不清楚,他直接发来了语音。
那头语气迫切真诚:“学姐,这次真的是一个从天而降的机会。”
“学姐,你再考虑考虑吧,我会一直等你的答复。”
季樱安静地听着,垂下眼睫思考。
直到身后突然传来浴室门打开的声响。季樱回头,对上傅景深洗完澡后深邃潮湿的视线,指尖一松,下意识就把耳边的手机拿开。
谁知,语音自动免提播放,肖杨的声音就这样响彻整个房间。
季樱:“……”
不知怎么,她蓦得有些心虚,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低头盯着碗里的米饭。
身后传来轻而缓的脚步声,男人在朝她靠近,在她背后低低俯身,沐浴后的气息蒸腾着涌入她脖颈间,轻声唤她:“学姐?”
“嗯?”
季樱突然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静默几秒,她讷讷解释:“呃…上次那个学弟,他找我有点事情。”
傅景深没说话,薄而干净的手指忽地探入她后颈,季樱眼睫一颤,连忙缩紧脖子,“三哥,你做什么?”
“别动。”傅景深声音低沉,另只手来到她胸前,一颗颗快速解开她衬衫纽扣。
季樱懵了,低呼一声就要去护住自己的衣襟,“三哥,你不高兴我可以解释,你不要…”
傅景深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把将衬衫从她肩头拉下,雪白的肩颈和小片后背尽数暴露在空气中。
下一秒,季樱感觉到他的指尖从后颈来到锁骨,激起阵阵颤栗。
她听见他唤她:“樱花,你过敏了。”
季樱一愣:“…啊?”她低头,果然在自己的脖颈和锁骨上看到了错落的几颗红点。
“过敏?”
“不然?”傅景深指尖捏住她下巴,有些好笑地问:“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季樱:“……”她垂下眼睫,默默闭麦。
“应该是山上的虫子和植物。”傅景深指腹抚上她后背玉白的肌肤,从喉间溢出一声低笑:“还真是个金贵的瓷娃娃。”
季樱窘迫地红了脸颊,侧头望向一边。
傅景深长指拿起手机,“我给客服打个电话,让她送药膏上来。”另只手轻揉了下季樱的后脑:“你先去洗个澡。”
季樱:“…哦。”
她慢吞吞地抬步去行李箱里拿衣服,转身去了浴室。
洗完澡,对着浴室的镜子,季樱看到自己从前胸到后背,都长了不大不小的红疙瘩,点缀在瓷白的肌肤上,异常显眼。
季樱忧愁地蹙起眉。
…她不会留疤吧。
直到浴室门被敲响,傅景深问她:“洗完了吗?”
季樱:“嗯。”
“那出来。”
季樱忙拉上睡裙,扣上衣扣,“来了。”
她侧身打开门,傅景深朝她轻抬下巴,指向床的方向:“先过去。”
季樱愣在原地,疑惑地看向他。
“我给你上药。”
季樱耳根渐渐烫起来,细白指尖握紧睡裙轻薄的裙摆,最终,她抬步轻移至床边。
“我需要做什么吗?”
傅景深俯身,长指抽开她胸前的系带,低声:“你听话就好。”
季樱眼睫轻颤地闭上眼。
感觉到睡裙的从肩头缓缓落下,傅景深指腹轻捏了下她脸颊,“樱花,趴着,给我看看你的后背。”
“前面的你可以自己上。”傅景深手指又抚上她下巴,轻轻挑眉:“你要愿意,我也可以帮你。”
季樱闹了个大红脸,躲开他的手,转身就趴上了床,她捂住脸,从被子里传出闷闷的一声:“不需要,我自己上。”
傅景深不再逗她,抹有清凉药膏的指尖,从女孩纤细的后颈,来到一对漂亮的蝴蝶骨。手指轻抚上时,蝴蝶骨轻轻颤动,晃动人眼。
他继续拉着睡裙往下褪,直至露出整个雪白的脊背。大概因为害羞,女孩整个肌肤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季樱咬着下唇,忍住男人指尖拂过时全身的颤栗。
“三哥,还没好吗?”
傅景深手指来到她腰窝,声音缓而沉:“再等一会。”
腰肢被碰得有些痒,季樱忍不住闪躲,却感觉到男人的清凉的手指始终摩挲在腰窝某一寸肌肤。
“痒…”
突然,傅景深视线微凝,指尖停留在女孩后腰那一寸粉红的印记。
季樱蓦然想起什么,有些尴尬地垂眸,“那不是过敏。”
小声补充:“是我的胎记。”
“胎记?”傅景深轻声反问,手指再次抚上那一寸粉红。
小巧精致,宛如一朵樱花。
季樱连忙就要扯过裙子遮挡,却被男人拦住。
她垂下卷翘的眼睫,眼尾染上薄红:“三哥,你别看了,不好看。”
“不。”傅景深抬起深邃的眼,轻轻抚她眼尾,额头和她相抵,低低调笑着问:“怎么连胎记都这么会长?”
“漂亮极了。”
作者有话说:
每日一遍傅老狗。字数越来越多了有没有~
立个flag,从明天开始六千字双更合一吧。
(如果最后没实现,就当我没说过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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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宠樱
怎么补偿你老公。
季樱是在四月出生的。彼时人间芳菲, 季宅的樱花开了满月。
母亲说,她的后腰自出生就有半指大的胎记,像是一朵还未长开的粉色樱花。
因为这些, 最终父亲给她取名季樱。
胎记长在后腰,季樱从未看过其是何模样。
直到男人修长的手指再次缓慢探入她后腰, 那里刚刚被季樱用裙子遮挡,只能看见若隐若现的一抹印记。
单看还不觉得, 但当傅景深几乎一手就能圈满她后腰时, 季樱才惊觉他手掌宽大。
傅景深弯膝上床,清冽气息从她耳后拂过,他指尖轻轻摩挲那处肌肤,“这朵樱花,只有我看见过吗?”
“还有我家人, ”他的呼吸蹭得她有些痒,季樱捂住前襟,稍稍侧过脸:“但长大以后, 就没有人了。
傅景深唇瓣若即若离拂过她耳根, 似是很愉悦。
“所以, 现在只有我,嗯?”
季樱脸已经快埋进被子里,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下一秒, 后腰处传来温热的触感, 察觉到傅景深在做什么,季樱眼睫一颤, 低唤出声:“三哥!”
傅景深气息灼烫, 来到她后腰, 吻住那寸肌肤:“嗯?”
季樱已经受不住地闭上眼:“你怎么能亲…”
傅景深似是笑了声, 他张唇,轻轻咬上那处印记。
季樱:!
她快要被逼疯了,揪紧被子,撑着身体就要往前躲,行动间,本就松散的睡裙凌乱地搭在床上。
“你做什么?”
女孩羞得满头乌黑长发都在颤动,傅景深安抚性地轻揉她后脑,低低笑道:“留个印记。”
季樱难以理解男人这种盖章般的胜负欲。她微恼地起身拉起睡裙,小声道:“幼稚死了。”
她将散落的满头长发挽起,低头拉住松垮的衣襟,赤着脚下床,小步快速跑回浴室,“我去上药,三哥先吃饭吧。”
傅景深弯着唇角,微微侧身给她让出空隙。
良久,季樱才从浴室里出来,她用冷水洗了好几次脸,确定不再发烫后,才打开浴室门。
听见声响,坐在桌前的傅景深放下手机,朝她的方向看来。
他语调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我竟不知,傅太太只凭一张照片就上了热搜。”
季樱一愣,忙迈步过去,目光落在他亮着的手机屏幕上:“三哥,你怎么知道的?”
傅景深当着她的面点开楚秘书发来的网页链接,淡淡读出最上端的几个评论:“一张照片,征服356.9万人。”
“不,现在已经是415.2万了。”
“麦外敷,命中注定的外敷。”读到这里,傅景深蹙起眉头,问季樱:“外敷是什么?”
这种评论看着还好,但经由男人低沉的嗓音读出来,便让人异常羞耻。季樱伸手就要挡住手机屏幕,红着脸道:“三哥你别看了。”
傅景深一只手就勾住季樱的腰肢,反手将她按在自己的大腿上。
季樱站不稳,直接就栽倒进他怀里。傅景深还在往下读,低磁的声音混杂着沐浴后的气息一同涌现进耳畔,“如果仙女不和我结婚,我的容貌我的声音我的美好的品质就全都毁了。”
季樱:“……”
“玉容仙姿,洛神下凡,是看一眼就心动的佳人。”
明明是在读网友的评论,但傅景深勾着她的腰,声音响在耳畔时,低沉又缱绻,就好像是他在给她说情话。
季樱捂住脸,“好了好了,不要读了,好尴尬。”
傅景深伸手将她耳后碎发别至脑后,气息清浅地问:“怎么办?”
“什么?”季樱懵了懵。
“这么多人觊觎我太太。”傅景深摁灭手机,指尖轻捏她下巴,“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你藏起来?”
季樱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他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吗?
正欲说话,突然,桌上季樱的手机响起来。她看去,发现竟是肖杨打来的微信电话。
季樱没接,下意识抬眸看向傅景深,后者表情漫不经心地瞥过她屏幕,似笑非笑道:“你的学弟很关心你。”
季樱怎么听,都觉得这句“学弟”非常刺耳。
“那我接了?”
她观察着男人的眉眼,见他没有不悦的表情,才伸手按了接听。却在接通的下一秒,男人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纤长的脖颈。季樱后背一麻,死死咬住下唇才没嘤咛出声。
肖杨激动得像是自己走红全网。
“学姐,你上热搜了!”
生怕溢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季樱指尖掐紧男人肩膀,瞪着他,尽量平稳自己的语气:“嗯,什么热搜?”
“#全网都在找的仙女姐姐,这个词条已经冲上热搜前三了!”
男生清亮的声线顺着手机传进这边,傅景深从喉间溢出一声散漫的笑,咬住季樱另一侧的耳垂,用气音唤她:“仙女姐姐?”
季樱快要被他缠溺着卷入情.潮之间。
她艰难地分神回复肖杨:“嗯,我知道了。”
“主办方一直在找我打听你的联系方式,学姐…还没有考虑好吗?”
傅景深在她耳畔,缓声道:“拒绝他。”
季樱思衬了着斟酌措辞,正待开口,傅景深已经从她手里拿过手机。
“诶…?”
“你好。”傅景深语调冷淡:“我是季樱的先生。”
那头倏地安静下来。
傅景深仿若感受不到这凝滞的气氛般,云淡风轻地开口:“感谢你的建议,但我太太有别的选择。”
“还请保留她的联系方式和个人信息。”
良久。
肖杨轻而缓地应了一声,“抱歉,打扰了。”
傅景深嗯了一声,便干脆地挂了电话。
屋内沉寂下来。
季樱看着他,试图缓和着气氛:“其实肖杨就是热心肠。”
“是么。”傅景深不置可否:“对别人的太太这么热心?”
季樱静默几秒,半晌,轻声问:“三哥,你是在吃醋吗?”
傅景深手指轻抚她长发:“我不该吃醋吗?”
“我其实已经和他说过,你是我男朋友了。”季樱满脸认真:“三哥,你要相信我的品质。”
“既然和你结婚了,我就一定会和别的男人划清界限。”
说这话时,女孩小脸绷得紧紧的,像是在讨论一个严肃的论题。
傅景深蓦得被逗笑了。他侧过头,手肘撑在座椅扶手,挡住翘起的唇角。
季樱鼓腮:“三哥,你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别人。”傅景深指腹轻抚她脸颊,“不想他们靠近你。”
季樱心错跳一拍。
她很少听到这般直白的话。少有的几次,都来自傅景深。
傅景深却没再说什么,起身将人抱到床边:“中午睡一会,晚上带你出去玩。”
听到出去玩,季樱当即就被吸引了注意,乖巧地点点头:“好。”
傅景深给她盖上被子,转身回书桌打开电脑。
微信上,楚秘书回了最新消息:[傅总,热搜需要撤下来吗?]
骤然扯热搜,不过更引人非议罢了。
傅景深指尖轻敲桌面,回复:[不需要,保护好太太信息。]-
周一清晨,季樱满眼困顿地被傅景深喊醒,搭上了回京城的飞机。
下飞机后,她被傅景深送回家补觉,男人则径直去了公司。
昨天夜里玩得太晚,凌晨便起,回到家时,季樱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困倦地看着傅景深离开的背影,心尖像是被什么挠过般,有些酸又有些甜。
都是为了陪她,三哥才会这般辛苦。
季樱轻轻眨了下眼,拿起手机给傅景深发了个表情包。
她挑来选去都没找到合适的,最终随手在表情包库里找到了个[辛苦了]发过去。
发完,季樱耷拉下眼睛,便埋头陷入了香甜的梦想。
……
季樱是被嗡动不止的手机吵醒的。她从枕头下摸到手机接通,不甚清醒地说,“喂…”
季琛温润的嗓音传来:“嘤嘤,还在睡觉吗?”
听到大哥的声音,季樱清醒了大半,她从床上撑起手臂:“大哥?”
怕自己睡过头错过了下午的课程,她扭头看了眼时间,看到还不到中午,顿时松了口气,解释:“昨晚太累了,今天又起得太早,实在有些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半晌,季琛才开口:“我记得你在家是不熬夜的。”
听到这,季樱才猛地反应过来什么,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什么叫昨晚太累了?这是什么话?
“我现在也不熬夜的。”季樱眉心直跳,“因为我昨天在徽州,今早赶的飞机。”
“听妈说过了。”季琛不留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在那边怎么样?”
季樱弯起唇道:“很开心,很充实。”
季琛语气放松下来:“那就好。”
闲聊几句后,季琛步入了正题,“大哥今天给你打电话,主要是因为昨天的热搜。”
季樱一愣,“大哥也看到热搜了?”
“嗯。”季琛:“你身上的旗袍还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仅此一件。”
季樱轻轻笑了,“是那件,我特别喜欢。”
“嘤嘤,最近网上有不少人在扒你的信息。”季琛的语气严肃起来:“如果不想卷入网络这个是非之地,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刚刚给傅景深打了电话,已经把所有涉及扒马的言论压下去了,这件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好吗?”
季樱穿鞋下床,闻言点头:“好,我会注意的,谢谢大哥。”
季琛轻笑:“和我说什么谢。”
季樱故意不听他的,重复了数遍“谢谢大哥”,季琛无奈笑出声:“好了好了。”
挂电话前,似乎不经意地,季琛问她:“最近闻玥有和你联系吗?”
“嗯?”季樱正在刷牙,含糊不清地应声:“有的。”
“昨天上热搜的时候,玥玥就给我发了消息。”突然想起什么,季樱笑道:“我问她怎么认出我的,玥玥还记得我身上的旗袍是你送的呢。”
“她经常和你说我?”
季樱下意识回答:“没有呀。”怕季琛误解闻玥经常说他小话,又补充道:“她从不聊你的。”
季琛:“哦。”
“大哥不打扰你了。”他开口:“先挂了。”
“嗯。”
“有事给大哥打电话。”
“好。”
季樱洗漱完毕,便去衣帽间换了衣服。等出来时,王阿姨已经来到家里,正在厨房做饭。见到她,王阿姨热情招呼:“太太,这菜还得等一小会儿,您现在沙发上坐着。”
季樱应声,坐在沙发上,下意识打开了手机。一上午没看,微信有了不少新消息。
而来自ldx的消息此时来到了最顶端。看到这个备注,季樱有些心虚,但等点开后,这点心虚又了无影踪。
ldx:[所以你要怎么补偿老公?]
季樱:“……?”
什么老公?哪来的老公?
她疑惑了片刻,旋即发现,自己几个小时前随手发的表情包还有后半截。
后半截,原本萌萌哒喊着辛苦的小猫突然变成了一只穿着女仆装和渔网袜擦边修猫,旁边配着字幕:[老公~]
这都是些什么不正经的表情包!
隔着屏幕季樱都羞耻地抠紧脚尖。傅景深不会以为…她在勾引他吧。
季樱自动忽略那句老公,发消息回去:[三哥想要什么补偿呢?]
男人应是很忙,一时没有回复。
正巧王阿姨唤季樱吃饭,她便摁灭了手机,抬步走向餐桌-
#全网都在找的仙女姐姐,这个词条的热度,似乎一直没有下去,不但如此,反而越炒越热。
下午专业课下课,季樱刚打开手机,微信便嗡嗡响动个不停。
闻玥一人发了二十几条消息过来。
季樱脑门缓缓打出个问号,点开闻玥的聊天框。
[气死我了嘤嘤!她们都在蹭你热度!]
在这条消息下面,闻玥转载来十几个视频,清一色的旗袍美人,或美艳或清纯,全都站在桥边,对着镜头巧笑倩兮。
短视频热榜上已经出现了这样热点话题——
[谁才是你心中的仙女姐姐?]
不过一天时间,几十个大小网红争奇斗艳,热度高居不下。
网友仿佛后宫选妃般,从一个视频跳到另一个,一时旗袍变装成了最火的风潮。
季樱秉持着欣赏的态度,给闻玥发来的十几个美女全都点了赞。
闻玥的消息还不停跳动:[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她们都在扭胯擦边,怎么可以和你相提并论!]
[我不许她们蹭你的热度!]
闻玥向来护短,季樱知道她并没有恶意,打电话安抚道:“玥玥,没关系的,旗袍大家都可以穿,也不是我的专属。”
闻玥像是霜打的茄子,“可是明明是我们嘤嘤的照片,她们凭什么…”
“而且蹭就算了,冒名顶替算什么?!”闻玥嘟囔道:“你看没看到那个叫id叫小可然的网红?简直太嚣张了!”
“嗯?”季樱还真没注意,指尖翻了翻屏幕,“我找找啊。”
不多时,她便在十几个视频里找到小可然的,也是其中点赞量最高的,足足有快一百万点赞。
季樱点开视频,看见小可然的视频文案——
[听说大家都在找我?]
别的网红至少还备注了灵感来源,小可然却穿着几乎和照片里一样的旗袍,一样的发型。只不过在这个视频里她露了脸,旗袍高高开叉,裸.露一截长长的大腿。
评论区沸腾了,纷纷喊着找到了仙女姐姐本人,一夜之间,小可然涨粉大几十万,带领起一整个风潮,从一个流量平平的普通网红,一跃成为平台最炙手可热的粉红。
闻玥仍在喋喋不休地嘀咕:“真的辛苦她了,这件旗袍全国只此一件,也不知道她从哪拼凑来的盗版,叉都快开到大腿根了,她何不干脆开到脖子?”
说话间,轿车缓缓停在了公寓楼下。季樱朝司机轻轻颔首,开门下了车。
司机来时,抱歉地告诉她傅景深临时有个饭局,只能先送她回来。季樱独自上了楼,时不时安慰着闻玥:“玥玥,不要生气,大家也不知道照片是我。”
“而且这也是她们的工作,万一是公司安排的指标,她们不得不完成呢?”
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闻玥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嘤嘤,你一个小公主,脾气怎么这么好啊?你真的不生气吗?”
“玥玥。”打开房门,季樱抬步进门,心平气和地和闻玥解释:“我生气又能怎么样呢?也去网上拍个视频,和小可然同台pk吗?”
闻玥一噎,“可是我就是替你憋屈。”
“要我说,就该让季琛把这些擦边网红封杀。”
季樱放下包,坐在沙发上,轻言细语道:“玥玥,不要生气了,把自己气坏了不值当。”
“大哥和三哥都在帮我压网上的扒马信息,小可然愿意顶替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闻玥的声音渐渐低下来,长叹口气:“嘤嘤,你就是太善良了。”
“谈不上。”季樱失笑:“只是暂时事不关己,没必要毁他人前程。”
“如果日后因为此产生纠纷,我还是会努力维权的。”
……
徽州之行打乱了这几日的安排,原定于这天夜里的饭局原本已经取消,但回来得尚算早,和对方公司重新商谈时间后,双方依旧决定按原计划赴宴。
晚上的饭局较为冗长,两家是第一次合作,很多地方都需要更细致的磨合。
酒过三巡,到了散宴的时候。
今晚的进程,大体顺利,算是宾主尽欢。饭后,合作方殷勤地邀请傅景深另赴别处,话中别有暗示。
商务应酬,这类的活动少不了,傅景深看了眼时间,淡淡道:“十点前,我得到家。”
合作方看到傅景深手上的婚戒,哈哈笑道:“傅总莫还妻管严不成?难道是新婚燕尔的,傅太太舍不得您?”
说着说着,语气已经带上些许狎昵。
傅景深冷冷睨过去,淡淡道:“郑总,慎言。”
郑总酒瞬间醒了大半,脊背冒起成片的冷汗。心中暗骂自己酒喝多了,什么话都不经大脑地往外冒。
目前傅氏有收购他们MCN公司的计划,背靠大树好乘凉,如果成功,将是件极大的喜事,哪里能轻易将人得罪了。
最终地点定在某私密会所,郑总精心组了牌局,将公司姿色最佳,各有特点的几位网红,小明星全都喊了来,几次三番叮嘱她们势必要将傅景深陪好。
与此同时,章含正站在会所的化妆间,弯着腰对镜补妆。
看着镜中身材婀娜,眉眼妩媚的自己,她满意地弯起唇。
背后传来另外两道滴答作响的高跟鞋声,章含抬眼,透过镜子往后看。
她就爱看她们明明已经隐藏不住的嫉妒,却还得故作友好地和她搭话。
“含含,这件旗袍真的太适合你了!视频我可看了好多遍。”
“就是啊,找对了路子就是不一样,看来咱们公司又要出个一姐了。”
章含得意地勾唇笑笑,“哪里,小火而已。”
“郑总都喊你来这种高端场合了,哪里还是小火?”
“含含,你知道今天晚上要来的是谁吗?”
章含牵了牵旗袍的衣摆,闻言状似不太感兴趣地问:“谁啊。”
“那可是搭上了就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大人物。”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傅氏集团总裁,傅氏你听过吗?市中心一整栋大楼都是他的士。”
章含表情一顿,若有所思地反问:“这么厉害?”
“是啊,这要是能傍上,可不就一步登天了?”
章含听得入神,但不过一瞬,她恢复了表情,无辜地反问:“哎呀,这样的大人物,哪里是我们能够上的?”
“不说了,快到时间了。”她拎起包,扭着腰离开:“我先走一步。”
章含刚走,余下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互相嗤笑一声。
“什么东西?靠蹭热度火起来,郑总喊她过来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你看她穿的那叫旗袍?和勾栏卖的有什么区别?”
另一人抱臂,幸灾乐祸地说:“你等着她一会倒霉吧。”
“怎么说?”
“你没听说过傅总的名号吗?他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啊,凡是在他面前别有用心的女人,最后都死得很惨,前些年我有个小姐妹不信邪,酒会上去碰傅总的瓷,直接就被扔出宴会厅封杀了。”
“啧啧,我一会倒是要看看,章含死得有多惨。”
……
包厢内,傅景深意兴阑珊地看着面前的牌局。
郑总察言观色,窥得其眉眼间隐藏着的不耐,连忙以眼神示意几个网红小明星。
不知怎么,其中两个一直畏畏缩缩,幸好那个新捧的小网红还算上道,拿起烟便娉娉袅袅地扭着腰朝傅景深走去。
章含弯腰,极尽完美地展示自己的曲线,嗓音甜腻地喊:“傅总。”她抽出一根烟,另只手点火,“抽根烟吧。”
“不用。”傅景深连眼睑都懒得抬。
章含也不气馁,就这般顺势坐在了傅景深身侧,越靠越近,尾音绵延地说:“那傅总抽的时候,就喊我哦,我就在您身边。”
一股廉价香水味盈满鼻尖,傅景深蹙紧眉。
“出去。”
傅景深睨过去,却在看见女人的装束时,略微一怔。
章含自是没放过男人眼中这一表情,心中大喜,愈发娇柔地软下嗓音,泫然欲泣地说:“傅总,人家哪里做错了吗?您叫人家出去?”
傅景深倏地扔下满手牌,淡淡开口:“你这身衣服,哪里来的?”
对面的郑总全身一僵,细细打量着傅景深喜怒难辨的表情,完全分辨不出男人的意思。
章含心跳得愈发快,都快跳出嗓子眼。男人这是什么意思?看上她了吗?
她垂眼,害羞地欲语还休:“我,我自己买的。”
说完,章含抬眼,观察着傅景深的脸色。却见男人若有所思地盯着腕表,不知想到了什么,清冷英俊的眉眼染上一缕温柔。
是因为她吗?章含压下上翘的唇角。
下一秒,傅景深却蓦然起身,从椅背拿起西装外套:“郑总,今天就到这里吧。”
“就走了吗?”郑总也满头雾水,看了看章含,又试探着望向傅景深,“我送您。”
说完,他跟在傅景深身后,同时眼神不停示意章含跟上。章含连忙起身,小步跟上去。
眼看着郑总已经将人送到酒店门口,知道机会只把握在自己手上,章含深吸一口气,直接追了出去。
深重的夜色里,男人背影挺拔高挑。哪怕不居于这样的高位,依旧英俊得让人一眼心动。
章含小步跑上去,高声喊他:“傅总!”
傅景深脚步略微停顿,就在这停顿间,章含已经追着来到他面前。因为奔跑,过高的开叉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傅景深几不可见地蹙紧眉。
“有事?”他脚步不停,继续往外走。
章含眉眼染上一抹娇柔,她手指伸进包里,紧紧攥住一张房卡,快速放进傅景深西装外套里,“傅总…我愿意的。”
傅景深猛地停顿住脚步,冷声道:“放开。”
章含一愣。
“我说放开。”傅景深又重复了一遍,语调没什么变化。
章含却莫名感觉脊背一麻,下意识松开搭在男人西装外套的手。
“傅,傅总…”
“告诉郑兴,或许我会重新考虑这次合作。”傅景深面无表情地脱下西装外套。
章含大惊失色,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哪里:“傅总,你不喜欢我吗?”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傅景深反问:“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章含低头看了看自己,“明明,明明是你问我衣服…”
傅景深已经走到车边,闻言扭头,平静道:“我太太也有一件相同的旗袍,但你穿的是赝品。”
“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穿着这件衣服招摇过市。”
“我会替我太太不高兴。”
作者有话说:
把傅狗可靠打在公屏上。
今天七千多字!槐故牛不牛?
感谢在2022-09-01 23:01:33~2022-09-02 23:00: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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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8 宠樱
忘记我的补偿了吗。
上午补了觉, 夜里到了固定睡觉的点,季樱仍然不觉困倦。
正巧下午,宋芸发来厚厚一沓梵文, 让她有空就帮忙翻译和注释。
于是季樱翻箱倒柜地找材料,不知不觉就忙活了一个晚上。再抬眼时, 时间已逼近十点。
她微微一愣。还没回来吗?
季樱拿起手机,犹疑半晌, 指尖轻点聊天框。
自己和男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下午。在她中午问出那句想要什么补偿后, 傅景深在下午回复了四个字。
[回家再算。]
再看到这句话,季樱还是忍不住从鼻尖轻哼一声。果然是商人,做什么都要补偿,连她都不放过。
刚刚打出几个字,忽地, 大厅的门关处传来窸窣的响动。
季樱眼睫一动,下意识就起身朝书房外走去。厅内只开了盏暖黄的小灯,男人背对着灯低头换鞋, 看不清表情。
似有所感, 男人侧头望过来, “还没睡?”
“早上睡多了,现在睡不着。”季樱从书房探身出来,抬臂开了大灯, 目光从男人面上略过, 细声问:“又喝酒了?”她走到中岛台处,抬手给傅景深倒了杯温水, “先喝点水吧。”
女孩应是洗过澡了, 换上了惯穿的轻薄睡裙。脊背平直, 纤腰款款, 露出的肌肤细腻白皙,每一处都宛如最名贵完美的玉器。
也只有她能将旗袍穿出那种风韵。
傅景深眼眸明明灭灭,倏地,两步上前,手臂从后揽住女孩纤细的腰肢,同时将手上挽着的西装外套一把扔进了垃圾桶。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季樱眼睫一颤,差点没拿稳手中的水杯。她屏住呼吸:“三哥?”
傅景深没说话,垂首嗅着她身上的淡香。
她甚少喷香水,却时常点香,久而久之,全身都被浸润出唯有名贵香料才能滋养出的香气。
季樱微微闪躲着他的鼻息,有些不自在地侧过头:“痒…”蓦然,她感觉鼻端传来一道浓烈的,陌生的香水气息。
不属于她,当然更不属于傅景深。
季樱一愣,指尖微微收紧,不知怎么,从心底传来一种怪异的排斥感。
她垂下卷翘眼睫,唇线轻抿,“三哥,你先去洗澡吧。”
“再给我抱抱。”男人的声音不容置喙。
季樱却仍旧轻轻挣动了一下,“你身上都是酒气,别弄我身上了。”
傅景深从喉间低笑一声,却也依言放开手,“这就嫌我了?”
季樱当然不会嫌弃他。往常就是喝过酒,他也亲过她数次。但今天她认真思考了一秒,点点头:“有点儿吧。”
傅景深开始解衬衫扣,闻言抬手轻掐她脸颊。
季樱下意识躲过他手,将水杯放在桌上,“不早了,我先回房间了。”
……
季樱靠在床上,随手从床头拿了本书,低头翻阅。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她的思绪也随着水声,不知飘散到了何处。
手上的书页半晌未看进去一字。
季樱又往浴室门的方向看了眼,又连忙扭头,为自己这奇怪的反应而感到心神不宁。
明明一切都很正常,不是吗。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因为她不喜欢他身上的香水味吗?
可这都是他必要的商业应酬啊。
季樱细白手指搭在胸口,半晌,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干脆将自己藏进被窝,以掩盖这层烦恼。
不多时,浴室门被打开,属于男人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地朝床边传来。
身后的丝被被掀开,下一秒,傅景深劲瘦坚硬的手臂拦腰将她揽进怀里。
季樱低低惊呼一声,转身对上男人的眼。
“睡那么远,都快掉下去了。”
“我…”季樱张了张唇,不知该说什么,后颈突然被傅景深捏住,男人只披了件浴袍,这般动作间,大半胸膛都裸露在外。
季樱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胸膛,细腕抵上去,“…这是做什么?”
“闻一闻。”傅景深轻捏她鼻尖:“还有酒味吗?”
季樱脸都被蒸红了,摇摇头:“没有了。”
“所以我现在能抱你吗?”
季樱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吞吐半晌,索性自己圈住他脖颈,询问:“睡觉吧?”
傅景深语气轻缓:“不急。”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商讨完。”
季樱:“…嗯?”
傅景深手指轻轻摩挲她后腰,“傅太太忘记要给我什么补偿了吗?”
季樱没想到他还真的记得要商议这个,讷讷开口:“那三哥有想要的礼物吗?”
“你说呢?”傅景深轻声反问她,眼眸如同一望无际的深潭。
季樱心尖一跳。
这种时候,她哪能再不明白他的意思。
季樱垂下眼睫,手心沁出一层薄汗。细白手指来到胸前睡裙的系带前,解了一下,没解开,顿时连指尖都紧张得蜷缩起来。
隔着这样近的距离,傅景深自不会错过女孩眼中依稀的慌乱和紧张。
但他并没有阻止。
终于,系带松散开来,轻薄领口露出小半寸雪白的肌肤。
顶着男人的视线,季樱继续往下解着领口的扣子。她今晚穿的是纽扣样式的,脱和穿都很麻烦。
整个过程更为捱人和漫长。
季樱在来到第三颗纽扣时,到底再受不住男人灼烫的视线。她嗓音轻颤着,婉转请求:“三哥,关灯好不好?”
……
季樱再醒来时,屋外的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缓缓洒进室内。
她今天早上起晚了,再看时间,几乎已经快到晌午。好在今天是双周,上午不上课。
室内一片安静。
季樱抱着被子,从床上撑起手肘。一低眼,便看见新换的床单,她眼睫一颤,顿时又想将头埋进被子里。
身侧的位置早已经冷透。男人清晨便离开了,季樱还记得他走前,薄唇轻轻吻上她额头,“我走了?”
昨夜,季樱的怨气还未散,清晨又被打扰,自是没有好脸色。
难得任性地用手将他脸推开,蹙起秀气的眉头,咕哝道:“我累,别吵。”
傅景深却是低笑一声。
“我昨天怎么你了,你就累了?”
他怎么了他不知道吗…
而傅景深不知想到什么,俯身凑近她耳边,“哦,我忘了。”
季樱:“……?”
男人低磁的嗓音转为气音:“流那么多水,是挺累的。”
又补充:“我是说,眼泪。”
季樱:!
她眼睫剧颤,升腾的热气从脚底升上脸颊,她伸手就拿被子挡住头,背过身势必不再搭理他。
从思绪中回笼,季樱沉默地将脸埋进手掌心。
她的记忆,也只敢回溯到今天早上,至于夜里的…季樱深吸一口气,迈步下床,来到浴室。
季樱试图忘记昨晚的一切,但发现无论走到哪,都有事情提醒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镜子里,身上的睡袍是新换的。而雪白的脖颈上,错落着细密的红痕。
季樱咬紧下唇,忍着羞意给自己的脖颈上遮瑕。
待洗漱完毕,她伸手去抽洗脸巾,却在触碰到洗脸巾时,手指一颤。
季樱撑住洗漱台。这该怎么忘记啊…
一闭上眼,就是昏暗灯光下,男人慢条斯理擦指的动作。
季樱快速洗完脸,小步跑着就出了浴室。
来到换衣间,她对上镜中自己通红的脸,深深吸了口气。
季樱努力凝神从衣柜中挑选出今天要穿的衣服,待将衣服穿戴完毕,望着镜中尚算得体的自己,才终于定住心神。
待全部收拾完毕,季樱才从房间里出来。一抬眼,看见整理物品的家政阿姨。
阿姨两天来家里整理一次,看见季樱,阿姨朝她热情地打了招呼:“太太好。”
季樱点头:“你好。”她转头,看见地上放着几个黑袋子,随口问了句:“这些都是要扔的吗?”
“啊对。”阿姨点头,“这些是先生整理起来,放在墙边的。”
季樱愣了下:“他扔了什么呀?”
阿姨有着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当然不会随意乱翻屋主的东西,她抱歉地摇摇头:“不知道。”当着季樱的面,她从外面摸了把:“还是软的,是被褥什么的吗?”
季樱:“……”
她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什么,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羞耻感再次升起。
似乎男人低哑含笑的嗓音还在耳边回荡。
“我们樱花真是水做的啊。”
“床单都要换了。”
倒没想到,他今早就把被褥扔了。当着阿姨的面,季樱强作镇定地掩唇轻咳一声:“是吗?大概是一些旧衣服吧。”
说完,季樱抬步就往餐桌去。她没有什么胃口,只浅浅喝了几口粥。
阿姨从厅堂收拾到餐桌边。来到中岛台的垃圾桶时,她一愣,错愕地问:“太太,这也是要扔的吗?”
季樱草木皆兵,生怕有什么痕迹没处理干净,咽下粥便开口问:“什么?”
阿姨将手中崭新昂贵的西装外套展开,奇怪地咕哝:“这么好的西装呢,也没穿过几次,先生就要扔了吗?”
季樱蹙眉:“西装?”她站起身,抬步过去,低头打量着这件西装。刚靠近,便闻到了相比昨夜而言,更为浓烈的香水味。
昨天男人从后抱住她时,似乎顺手抛下了这件西装。但到底是扔还只是放下,她并不清楚。
季樱面上表情淡淡,平静地说:“扔了吧。”
阿姨一怔,随即有些心疼地哎了声,抬手将西装折起,谁知这一动作,“啪嗒”一声,不知什么从西装的口袋里掉出。
“咦,这是什么?”阿姨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卡片。
待她看清是什么后,顿时尴尬地轻咳一声。她接触过很多有钱人,形形色色的事情见得多了,当然明白这是什么。
季樱也下意识看去,目光从阿姨手上的房卡扫过,她走近,低头细细端详片刻,突然伸手,“阿姨,给我吧。”
“啊好好好。”阿姨连忙将其递给季樱。
她忍不住打量了一眼季樱的脸色。年轻女孩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房卡,看不出喜怒。
“麻烦阿姨了。”季樱和其道了句谢,回餐桌继续吃饭。
直到下午课间,季樱仍时不时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房卡。
她当然不会认为,傅景深会出轨。
昨天夜里,男人积藏已久的欲.望,几乎已经快要满溢出来。
那种情况下,他仍未曾放纵自己要了自己。
季樱想起夜色里,男人隐藏着怜惜的眼。他尝试着用自己的方法,逐渐地,耐心地,用手指让她慢慢适应这件事。
那她到底在在意什么呢?季樱在心底问自己。
下课后,季樱接到陈榆的电话。
“店长。”电话那头,陈榆嗓音兴奋:“李老板的的货已经运过来了,店长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看看呢?”
“这么快就运过来啦?”季樱喜出望外地说:“正巧,我晚上就有时间。”
“今晚?”陈榆讶异地问:“店长现在晚上也能出门了?”
“对啊。”季樱弯起唇:“结婚了这点自由没有?”
陈榆噗嗤笑出声,“那结婚能夜不归宿吗?”
季樱还真想了想,“…夜不归宿不好吧?”
“就许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女人合该藏家里侍奉他们?”陈榆轻哼一声。
季樱边说边往校门走去,闻言失笑:“行了,我现在就过来,泡上新茶等着我。”
“好嘞。”
司机开车过来,挂掉电话,季樱坐上车后座。
傅景深并不在,他极少能按时下班,大多时候都有应酬或是工作。
季樱让司机改道去了雨霖铃,同时在手机上给傅景深发消息报备了句。
[三哥,今晚雨霖铃来新货,我去店里啦,晚点回家]
傅景深很少能秒回,季樱将消息带到,便没再关注他的聊天框。
半小时后,季樱到达雨霖铃。
此时已至榜单,夕阳宛如碎金般洒下,落在雨霖铃典雅的牌匾。
现在并非是喝茶的高峰期,店内人不多。季樱刚进门,陈榆便迎了上来,勾着她的手臂便上了楼,来到小包厢,几罐新茶依次放置,“店长,快请。”
季樱欣然坐下。除了茶,陈榆还备了点心和糕点,配在一起,滋味格外清甜。
新茶种类多,味道好,非常正宗。
季樱品着茶水:“李老板真是个实在人。”
“还是店长这一步走得妙。”陈榆笑道。
“所以咱们明天就在店里推出新茶,看看客人反响如何。”
陈榆应声。
说话间,夜幕低沉,透过包厢的窗户,可以看见天边繁星点缀。
季樱低眸给陈榆倒茶,“如果新茶反响不错,咱们就可以将宣传提上日程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陈榆若有所思。
突然,顺着打开的窗户,有悠扬的古琴声传进耳廓,像是什么号角般,整个京西古街突然便热闹起来。
季樱目光落向窗外,微微错愕。
不知何时,古街两边点亮了灯笼,顿时整条街灯火通明一片,街边整齐排列着各式各样的饰品摊,满是熙攘的人群。
除此之外,各家门店也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穿汉服的,弹古筝,弹琵琶的,目不暇接。
季樱哪里见过这种阵势,顿时探出脑袋,美眸睁得大大的:“榆榆,这是什么?”
陈榆也愣了片刻,忽地一拍手,“哦,我怎么都忘了!”
“这不是快暑假了吗。最近古街有个为期两个月的国风展活动,各家当然卯足了劲宣传揽生意,这往后可热闹了呢。”
“是吗?”季樱喃喃自语,眼睛一亮:“这不就是咱们宣传的好时机吗?”
说完,她便拉起陈榆的手,抬步就往楼下走,“咱们也去看看。”-
傅景深晚上只在公司吃了便饭,后便继续和公司高层开会。
和季家联姻后,两家多有业务相接,几个大项目同时启动,事情多如牛毛。
待一切结束,时间已至九点。傅景深回到办公室,楚秘书抬步跟上,汇报着明日的工作安排。
傅景深漫不经心地听着,间隙得空翻了下手机。
忽地,他目光停顿,落在几小时前,季樱发来的消息上。
“先说到这里。”傅景深直接拨通了季樱的电话,抬手示意楚秘书:“回去吧。”
楚秘书愣了下,旋即应声,抬步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傅景深指尖轻轻敲动桌面,面无表情地听着电话中嘟嘟的响声。
良久,那头始终未接通电话。
傅景深眉心跳动,收起手机,抬步就往办公室外走-
季樱从未见过这般热闹的集市。她拉着陈榆,一路走走停停,近乎惊奇地四处张望着。
陈榆头一次见着季樱这般开心,像是放出笼的雀儿,自由地到处扑腾。
没人舍得阻止这样的季樱。
来往的人确实多,有太多的人将视线投落在季樱身上。陈榆暗自提高了警惕,生怕一个不小心,女孩就找不着影子了。
前方的一个汉服店,围着大片的人。
“那里是在做什么?”季樱扬声问。
周边太过喧闹,音响声混杂着人群,陈榆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清季樱的声音。
她有些焦急地打量四周一圈。越来越多的人涌进古街,摩肩接踵,局势几乎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陈榆连忙试图拉住季樱的手臂。
谁知,一个错身间,季樱娇小的身影就消失在更前面。陈榆大惊:“店长!”
但季樱再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
她循着人群走出几步,下意识伸手却够陈榆的,谁知一回头,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
是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陌生男生,
后者脸一红,“你好…”
季樱连忙松开他的手臂:“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她环顾一圈,竟全是陌生的面庞,陈榆早不知去往何处。季樱心一跳,有些急了,生怕陈榆出什么意外。
季樱打开手机,拨通陈榆的号码,半晌也无人接通。
而此时,傅景深的电话不知怎么打了进来,季樱按了接通,“三哥。”
“在哪。”
周围实在太吵,季樱哪里能听见傅景深的声音,“我这儿听不见,等会给你回电话…啊!”
下一秒,她惊呼出声。后面不知是谁,推着她往前去,季樱直接撞在了前头的中年妇女身上。
前者被撞疼了,回头大骂出声,“你不看路啊你?!”
季樱捂着撞红的鼻尖,连声道歉。
中年妇女身侧的男人也回头,目光下意识打量着季樱,目光黏腻:“我说你一个小姑娘家的,大晚上少在外头晃,被男人占便宜了再哭给谁看?”
季樱蹙眉:“你不能这样说,小姑娘也有夜晚出门的权利。”
男人冷嗤:“狗屁,穿成这样出门,不是骚就是卖。”
季樱脸色一冷,“请你自重。”
“哟,实话不让人说了?你说这大街上谁穿成你这样的…”
话未说完,男人被人一把推搡到中年女人身上,两人被推挤着差点撞在旁边的石柱上,“你他妈闭嘴吧你。”
季樱一愣,看见她刚刚拉错的年轻男生皱着眉将人推开。
中年男人一看是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讪讪闭了嘴,没一会儿就和中年女人淹没在人群里。
季樱心中一暖,感激地朝年轻男人点点头,后者客气一笑,“应该做的。”
这样一个小插曲后,后方的人越来越多,主办方意识到情况不妙,紧急停演了前方的汉服汇演,现场陆陆续续来了成片的安保安排疏散。
季樱这处依旧拥挤,不断有人朝她聚拢,季樱下意识往女人多的地方退,她手中始终紧紧握着手机,低眸一看,才发现手机里和傅景深的电话始终没有挂断。
季樱鼻尖有些酸软:“三哥…”前面的音响突然停了,隐约能听见那头零星的声响,季樱将手机放至耳边:“三哥,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我在。”傅景深嗓音低沉,还微微带着气喘,“先把定位发给我。”
“好。”季樱连忙低头发定位。
疏散过程非常缓慢,季樱发现,有个瘦削的男人始终跟着她身后,极力想贴着她站,季樱心中惊惶未定,四处找寻着可以安身的缝隙。
但无论她如何躲避,后面的身影始终亦步亦趋,阴魂不散。
季樱忍不住带着颤音呼唤:“三哥,你在哪儿?”
“马上到。”那头嗓音低沉有力。
身后的人影愈来愈近,似乎还带着粗沉的呼吸。季樱闪躲不及,下一秒,被人从后勾住腰,她下意识挣扎,身后人的嗓音混合着手机音响,同时响在耳畔。
“樱花,是我。”-
雨霖铃包厢内。
季樱耷拉着小脸,一句话都不说。
傅景深却面无表情地抬起她下巴:“傅太太反思好了吗?”
季樱睁大眼睛看着男人下颌,有些委屈地抿唇:“我需要反思什么。”
“你再仔细想想。”傅景深根本不看她。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傅景深却不给她蒙混的机会:“为什么来之前不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没办法每时每刻看微信。”
季樱垂下眼,闷声道:“我以为这就是件小事。”
傅景深低呵一声。
“所以,又为什么会和陈榆走散。”
季樱埋下头:“我就想看看前面人多的地方是什么…”
“明知人多,还跑过去?”
男人的语气愈发严厉,比季家的任何一个人都凶。
季樱眼圈突然就红了,她忍住哽咽道:“我就是想看看热闹,我都没亲眼见过这些…”
傅景深看着女孩通红的眼尾,一晚上的担忧,疲倦具都化作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他将季樱抱在怀里,轻捏她后颈。放缓了嗓音:“好了好了,不怪我们樱花。”
男人凶巴巴地责问她时,季樱更多只觉得不服,但当他温柔哄她时,眼泪登时便轻轻掉下来。
傅景深低头吻去她眼泪,嗓音藏着笑:“昨天哭,今天又哭。”他压低声音,用和昨夜里一样的语调问:“真的是水做的?”
季樱眼泪停止,再也哭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傅狗:一句话让老婆停止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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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宠樱
振妻纲。
不止眼泪不想流, 季樱连话也不想说了。
回去的路上,她挺直脊背,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车后座, 傅景深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低头看了一眼, 接了电话。
“爷爷。”傅景深低唤一声。
电话那头,傅老爷子嗦了口茶, 闲闲问:“在哪?回家了吗?”
“车上, 快到家了。”
老爷子嗓音宏亮,季樱也听得分明,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
“最近和樱花相处得怎么样?你有没有让人家受委屈?”
傅景深漫不经心看女孩一眼,张口就道:“很好,没有。”
季樱忍不住侧目。怎么这人骗人都不打草稿的吗…
傅老爷子哈哈笑出了声, “怎么样,还是爷爷教的有用吧?”
教的什么?不要脸吗。
傅景深睨了一眼偷听的季樱,不动声色地说:“有用。”
这下傅老爷子满意了, “行了, 没事多把樱花带回来吃饭。我专门请了药膳师傅, 让师傅给樱花补补身子。”
傅景深:“好。”
爷俩没聊几句,就挂了电话,车厢重回寂静。
季樱却听得分明, 自动捕捉了关键字眼。傅爷爷教了什么?什么有用?她看向傅景深, 心中默默揣测…他是不是又打了什么坏算盘?
傅景深:“爷爷说要给你补身子,什么时候跟我和傅宅一趟?”
季樱蹙了蹙眉头。她自小吃药, 根本不想碰任何有药味的东西, “我不太喜欢药膳。”
说完, 季樱又有些后悔。怎么说都是傅爷爷的一片心意, 她怎么能脱口就拒绝。
“我不是拒绝爷爷,我可以回老宅的,我就是…不想吃药膳。”
傅景深收起手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想吃就不吃,我和爷爷说清楚就是。”
季樱:“…嗯。”
回到家季樱便洗了澡,径直躺回了床上。
“我去处理几封邮件。”洗完澡,傅景深走至床边,低声嘱咐她:“困了就先睡觉。”
季樱点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睁眼看着天花板,却始终没有半分睡意。
心跳得很响,一下下敲击着耳膜。季樱从被窝里撑起身体,捂住胸口。
她自小睡眠便不好,听不得噪音,不能有心事。晚上受了惊,那股扰人的心悸感便又回来了。
季樱轻吸一口气,闭上眼,努力缓解着心尖扰人的燥郁。
但安静和黑暗会成倍放大失眠的焦虑。
辗转半晌,季樱撑着床起身,手指挡住眼,心情突然就低落到了谷底。
或许家里人的管束根本没有错。她凭什么认为别人能做的,她就能做呢。
她排斥吃药,却还得依赖吃药。
良久,季樱安静地从床头的柜子里摸出常用的药箱。这是陈珏专门给她配的药,相应症状对应着相应的药品。
季樱随手从一个药盒里倒出几粒药片,直接放进了口中。
药吃多了,不需要水,她便能直接咽下。
卧室的门传来响动,傅景深一抬眼,目光落在女孩手上的药瓶,两步就来到床边,目光紧紧凝在她面上:“哪里不舒服?”
季樱一愣,旋即摇头:“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手上的药瓶却被男人抽去,傅景深拧着眉头,仔细看向写满外文的药瓶,看出是安神药物后,他松了口气,指腹怜惜地抚上季樱眼角:“睡不着?”
季樱嗓间还带着药片的苦涩,眼圈周围泛着红,她轻轻点头。闷声道:“有点儿。”
心尖像是被什么攥紧般,透不过气来。傅景深指节握紧,轻声问她:“想吃糖吗?”
季樱点头,又连忙摇摇头,“妈妈说晚上不能吃糖的。”
这模样,乖得要命。
傅景深目光柔和地轻捏她脸颊,“你老公说你可以吃。”
说着,季樱看见他变戏法般,不知柜子的哪层变出一盒奶糖,眼睛一亮:“咦…?”
傅景深:“之前订婚宴的喜糖,我留了一份放在新房。”他直接拆了糖纸,将奶糖放在季樱唇边:“吃一颗。”
季樱张唇,咬上糖,浓郁的奶香当即在口中绽开,缓解了药粒的苦涩。
不知怎么,这糖似乎甜到了心底。
“下次请人来做棉花糖,怎么样?”突然间,傅景深看着她,问出这句话。
季樱眼睛登时亮了:“好啊。”
“定个日子,想吃就告诉我。”傅景深伸手将她手中的药瓶收进盒中。看着盒中分门别类装着的瓶瓶罐罐,他动作一顿。
结婚前,季家便在材料中仔细写明了季樱需要用到的所有药。只是是药三分毒,除非必要,并不能常吃。
奶糖吃得快,迅速就在唇齿间划开,季樱没尝够,眼巴巴地看向傅景深:“还要。”
“还苦吗?”
季樱眼珠一转,旋即点头:“还苦。”
傅景深:“是吗?”他挑眉,两指轻捏她两腮,俯身就要吻上来:“我来尝尝。”
季樱:!
她手肘搭上男人胸膛,忙摇头:“不苦了!一点也不苦!”
傅景深失笑,抱着她起身去了浴室,来到洗漱台前,将人放下来:“先刷牙,再睡觉。”
眼看着没糖了,季樱默默垂睫,老实地刷牙。
男人始终在旁边抱臂看着。季樱动作一顿,从镜子中对上他的眼神。
他正看着她,眸色怔松,不知在想什么。
她从未见过傅景深这样的表情。他向来成熟稳重,似乎没有任何的事情能难住他。
但只不过一瞬,男人便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夜色更加深重。
安神的药物起了效,季樱再躺回床上时,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但心悸感依旧不止。
季樱昏昏沉沉的,似睡非醒,难受地蹙着秀气的眉。
一整个晚上的害怕,委屈和疲惫,齐齐涌现,季樱揪紧被子,脊背颤动不停。
傅景深始终未睡。他靠在床头,抱着睡得并不安慰的季樱,掌心一下下轻拍她脊背。
迷蒙间,季樱抱紧男人,突然闷声问:“三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傅景深抿紧唇。
女孩仍在自言自语,语气低落:“不然为什么,只有我总是让人担心。”
傅景深指尖轻抚她长发,和她耳语:“很多人爱你,才会为你担心。”
他深关了灯,温声道:“睡吧。”
心尖的焦躁和失落像是被什么抚平,季樱埋首在傅景深颈间,轻轻闭上了眼睛。
满是寂静如水,女孩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傅景深睁着眼睛,一时并无睡意。他垂眸看向女孩瓷白脆弱的眉眼,再一次更为切身地体会到季家人的心情。
他向来孑然一身,无甚所求。到了此刻,却第一次想向上天祈愿。
只希望樱花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连续几天,季樱都不太有精神,好在学期到了末尾,季樱平时就很认真,不需临时抱佛脚,平平稳稳就度过了考试周,开始了暑假生活。
而国外的闻玥也放了暑假,挨不住季樱的软磨硬泡,终是松口回了国。
下飞机安置好后,季樱邀请闻玥来雨霖铃小坐。
雨霖铃在宋芸手上起来,名声一直遥遥在外。自从店里上了新茶,客人更是络绎不绝。
闻玥来到小包厢,面色惊奇冲正在倒茶的季樱道:“可以啊,生意真好,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句季老板了?”
闻言,季樱莞尔:“哪里,闻大师谬赞了。”
闻玥在国外待得久了,穿衣品味也逐渐甜野起来,牛仔衣配短裙,又酷又好看。她一进门,便不拘小格地端起季樱给她泡的茶水,仰头喝尽。
“怎么样?”季樱含笑问她。
闻玥咂咂嘴,半晌,憋出一句:“太少了,没尝出来。”
季樱忍俊不禁,又给她倒了一杯:“你喝慢点试试。”
闺蜜俩聚少离多,这一见面,话多得停不下来。
闻玥从国外讲到国内,从留学圈骂到京城圈,看谁不爽谁都要遭殃,最后,突然来了个急弯——
“哎嘤嘤,你和你三哥…”她并起两根食指碰了碰,格外八卦地问:“怎么样了?”
季樱装作听不懂:“什么?”
“别装。”闻玥哪能看不出季樱装傻,压低嗓音问:“你们…床上和谐吗?”
季樱顾左右而言他:“这个是松萝茶,比红茶清甜些,你再尝尝。”
闻玥依旧悠悠盯着她,不动。
季樱无可奈何:“玥玥,早晚有人得把你收了。”她垂下眼睫,像是做出什么决定般,深吸口气,从手包里拿出上次的房卡,推至闻玥面前。
“这是什么?”闻玥指尖捏起卡片,忽地坏笑:“哎呦,你们都去酒店找刺激了?”
季樱:“……”
她有些无语:“这是别的女人塞给三哥的。”
“卧槽。”闻玥脱口而出一句国粹,怒道:“他出轨了?!”
季樱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她轻声道:“他不会的。”
随后,季樱和闻玥简略说了那晚的事。
“哪个不长眼的胆子这么大?”闻玥一拍桌子:“嘤嘤,你要给那个女人一点颜色瞧瞧吗?我陪你一起!”
季樱一愣,摇摇头:“我不打算去找她。”
“那你是…?”
季樱抿紧唇,好半晌才开口:“玥玥,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分析一下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啊。”
她低眸,指尖摩挲着茶杯,缓缓道:“那天晚上,我在三哥身上闻到了女人的香水味,第二上午,无意看到了这张房卡。”
“我知道三哥不会出轨,我也很相信他。”季樱捂住胸口,低低呢喃道:“但我心里还是不舒服。”
“玥玥,我是不是真的很小心眼啊?”季樱苦恼地蹙眉:“如果我和三哥说这件事,他会不会觉得我特别不讲道理?”
闻玥一直拖着腮,看着季樱迷茫的小脸,终究,她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轻点季樱额头:“嘤嘤,你好傻哦。”
“哪有?”季樱不服地鼓腮。
“你还看不出来你是在吃醋吗?”闻玥冲她眨眨眼睛,拖长了声线:“你喜欢上他啦~”
季樱下意识反驳:“没有的!”
“是吗?”闻玥反问:“不然你在不高兴什么?”
“我,我们结婚了啊,我是他妻子啊…”
听到这,闻玥倒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是没可能。所以你还在等什么?”
季樱:“…啊?”
闻玥凑近轻掐她脸颊:“还不去宣誓你作为傅太太的主权?”
季樱张了张唇,缓缓重复:“…宣誓主权?”
“你去过他公司吗?你和他一起参加过活动吗?除了家人朋友,还有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吗?”
季樱哑口无言。
闻玥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嘤嘤,你得蛮横一点,这样外边的妖艳贱货都不敢来抢你老公。”
听罢,季樱托着腮,陷入沉思。
下午的时光弹指而过,窗外日薄西山,太阳收回余晖。古街即将迎来夜晚,青桥尽头已经有了第一批游客。
自第一天局势隐隐失控后,主办方便加强了安保,限制游客的进出量。现在的古街人虽多,却也井然有序。
闻玥也许久未曾见过这般热闹的景象,她目光灼灼地望向窗外,撒娇般晃着季樱的手臂:“嘤嘤,晚上陪我一起逛逛嘛。”
有了上次的教训,季樱第一反应便是拿出手机:“可以,但我得先和三哥报备一声。”
“这都要报备?”闻玥看向季樱,“你这也太怂了吧?你这是什么家庭地位?”
“什么呀。”季樱已经拨通电话,不服地抬高声音:“我不过是通知他!”
却在话脱口的一瞬间,电话被那头接通,傅景深低沉的嗓音传来:“哦?傅太太要通知我什么?”
季樱:“……”为什么他接电话这么快…
蓦得有些卡顿,她讪讪道:“三哥,也没什么事,我就是,嗯,今晚想陪玥玥在古街逛一逛。”
又补充:“现在古街管理很好,没有很多人的,四处都有保安,很安全。”
“知道了。”那头传来键盘敲动的声音,傅景深应该很忙,却仍分神问她:“玩到几点?”
季樱朝闻玥看了看,后者朝她比口型:“今晚去我家。”
季樱有些心动,下意识回复:“呃…明早?”
那头敲打键盘的声音停止了,男人嗓音缓缓:“嗯?”
“樱花,给我一个夜不归宿的正当理由。”
“我今晚想去玥玥家。”
良久,那头都没有说话。季樱又轻轻唤了声:“…三哥?你在听吗?我今晚可以去玥玥家吗?”
傅景深意味不明地开口:“既然傅太太是在通知我,我哪里敢有意见。”
季樱:“……”
怎么有些阴阳怪气。
好在傅景深没再多说:“晚上到家后给我打电话。”
“好哦。”
季樱满足地挂断电话,一抬眼,看见闻玥忍笑到辛苦的表情。
闻玥故意掐着嗓音,学着季樱的语气开口:“三哥?我可以去玥玥家吗?”
“噗哈哈哈哈。”她拍着桌子狂笑:“嘤嘤,你管这叫通知?”
季樱脸颊迅速涨红,语气有些恼:“闻玥!”
闻玥:“嘤嘤你这样不行,太弱了!”
季樱试图挽尊:“我这叫尊重。”
闻玥起身勾住季樱的手臂,挽着她往楼下走,低声和她耳语:“那你想不想振妻纲?”
季樱讷讷半晌,“…振妻纲?”
“对啊。”
闻玥一看季樱这清澈到一眼望透的眼神,就猜到季樱平时肯定没少被狗男人欺负。
“你得管住傅景深,别轻易被他给欺负了。”
季樱怔愣着,纤长的眼睫微动。管住傅景深?
正在思考间,闻玥已经牵着她走出雨霖铃,沿着古街熙熙攘攘的街市往前行。
街边有许许多多的买小吃的小摊,闻玥在国外哪里吃过这些,拉着季樱便东奔西窜着行走于各个小摊。
闻玥拎大大小小的包装袋过来时,看见季樱正坐在桌椅前安静地等待。女孩穿着一身点缀着粉白花朵的米白旗袍,眉眼如画,乌发红唇,映衬着古街的风景,好似真从画里走出的美人儿般。
不停有行人驻足,太多目光留恋地停留在她面上。
看见她,季樱讶然,“买了这么多呀?”
闻玥挑眉:“这不看见什么都想吃一点儿嘛。”她将所有袋子打开,铺在季樱面前:“来,一起尝尝。”
季樱看着桌上各式各样的小吃,抿了抿唇。半晌,她摇摇头:“我不能吃。”
身体原因,于婉清严令禁止她吃路边摊。
怕闻玥不开心,季樱朝她解释:“下午在店里吃了很多点心,暂时还不饿。”
闻玥自是清楚季樱在顾虑什么,明明那双美眸里的渴望都快溢出来了,却还得压抑着自己。她从一堆小吃里挑挑拣拣,最终选出个看起来简单的烤馒头递到季樱嘴边,“你尝一口,就一口。”
馒头诱人的奶香气沁如鼻畔,季樱终究没忍住,张嘴咬了一口,眼眸一亮:“好吃。”
“来嘛来嘛。”闻玥把所有清淡的小吃挑出来,“每样尝一点点就行。”
夜幕降临,街两边的灯笼亮起,灯影闪烁着映照在路边。
季樱晚上尝了很多新奇的小吃,正纠结着是否再咬一口烤馒头时,闻玥突然轻拍她手臂:“嘤嘤,快看。”
“嗯?”
闻玥冷不丁道:“那是不是小可然?”
季樱恍惚地在脑中反应了好一会,才回忆起小可然是谁,她朝闻玥示意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家旗袍店外,此时已经围绕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而人群中间,小可然穿着旗袍,伴随着古典音乐的伴奏声翩翩起舞,而此时,旗袍店外门庭若市。
闻玥冷冷嗤了一声:“这姐怎么还没糊透呢?”她低头掏出手机,搜索小可然。
“自从那个视频以后,这位姐天天变着法子穿旗袍擦边。”闻玥嗤笑:“现在已经有不少网友骂她了。”
“哎呦。”不知看到什么,闻玥嘲道:“公司和她解约了?这是要单飞?”
季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夹起最后一个小馒头,塞进口中。
“不行,”闻玥猛地放下手机,拉起季樱的手就起身:“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季樱:?
她连馒头都来不及咽,就被闻玥拉着起身,往雨霖铃的方向走:“玥玥?”
“嘤嘤,我就问你,你想不想给雨霖铃做宣传?”闻玥上下打量季樱一眼,指了指那家旗袍店:“瞧见没?人家都知道找网红来打广告,你作为老板娘没点紧迫心?”
季樱无奈:“玥玥,你不会让我也在门口跳舞吧。”
闻玥摇摇手指:“你可以不跳舞。”
“你只要坐在门口,就是活招牌OK?”
季樱随着她往回走,哭笑不得:“我总不能真的呆坐在门口啊。”
“那就坐在门口喝茶。”
季樱咕哝一句:“那我还不如泡茶…”
话音刚落,两人脚步同时一顿,缓缓扭头,互相对上视线-
“咦?那边在做什么呢?”有路人奇怪地看向人头攒动的某个方向。
就在停顿间,又有更多的人往那边走去。
“有优惠活动吗?”路人边嘀咕,边忍不住迈动步伐,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越靠近,越能感到人群的沸腾和热闹。
还隐隐约约听到此起彼伏的感叹。
“这也太美了吧。”
“我还以为看到天仙了。”
“哎呦,老哥,你别挤啊,我在拍视频!”
“这是在看什么呢?”
“看美女!”
“有隔壁好看吗?”
“那隔壁可没得比!”
人群中,闻玥抱臂,站在观赏的最佳视角欣赏茶演。
她抬眸看去,陈榆坐在后首,手下古筝传出悠扬的古典乐,而人群正中间,季樱端坐于桌案前,素手纤纤,从容地臻首醒茶。
清冷灯光从她头顶倾泻而下,女孩泡完茶,展示着面前泡完的几杯茶,微笑颔首的模样,宛如画中仙。
人群躁动起来。
闻玥适时打广告,拍拍手扬声道:“今晚所有茶水一律五折,还配送小点心~前十桌即可享受我们美女店长亲泡的茶水!”
她话音刚落,大片的人群朝着雨霖铃的大门鱼贯而入。
看着顷刻间就坐满的茶楼,闻玥朝着包厢内泡茶的季樱得意一挑眉:“怎么样?我的主意不错吧?”
季樱低头煮着茶水,无奈看她一眼:“不错,不错得我快要累死了。”
闻玥笑嘻嘻地低头替季樱捏着肩膀:“哎呀,忙过这一会,我就带你去放松。”
“去哪儿?”
闻玥神秘地摇摇手指:“秘密。”
“瞧瞧。”百无聊赖间,闻玥油从窗户探头,朝旗袍店的方向看去一眼,得意地说:“咱们嘤嘤一出场,谁还去看小可然那个冒牌货。”
季樱无奈:“算了玥玥,你忘记小可然吧。”
闻玥轻哼一声,耸耸肩。
说话间。季樱看了眼依旧满座的茶楼,低头思衬了会,道:“玥玥,其实你这次给我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嗯?”
季樱又托腮望向人来人往的京西古街,轻声道:“前段时间我去了趟徽州,看了最原始的茶乡,有很多茶农便倚靠茶叶生存。”
“我还结识了当地一位热心肠的老板,现在店里的新茶就是这位老板提供的货源。”
“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帮助李老板做宣传。”季樱放下茶盏,认真道:“或许,现在我有了一点点思路。”
闻玥安静地倾听着季樱的想法。
闻玥一直就知道季樱不是普通的娇小姐,她始终有着自己的坚持和想法,
“所以,嘤嘤你是想继续这样宣传吗?”
季樱淡笑:“或许有用呢?”-
这晚,茶楼的客人络绎不绝,待泡完十桌茶,季樱忙活到了近九点。
闻玥早已经坐不住了,季樱一忙完,她便拉着人离开了雨霖铃。
“我们要去哪儿呀?”季樱被闻玥急急就拉上了车。
闻玥直接就朝闻家的司机吩咐:“叔,出发!”
季樱又忍不住问了句:“到底去哪儿啊?”
闻玥却朝她扬扬手指,低头看手机:“嘤嘤,你等我喊几个保镖。”
季樱:???
“为什么要喊保镖?”
闻玥轻捏她脸颊,坏笑道:“当然是保护咱们小白兔啦。”
季樱悬着一颗心,看着轿车在半小时后,缓缓停下。
闻玥牵着她手,熟门熟路地来到一家牌匾低调的门店前。季樱仔细辨认了会上面的英文字母。
蓦然睁大眼睛,“酒吧?!玥玥,你带我来酒吧?”
闻玥细白手指竖在唇边,朝她眨了眨眼:“嘘,小点儿声,这么大声显得我们很没见过世面耶。”
说话间,闻家三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
闻玥打了个响指,便拉着怔忪的季樱进了酒吧。
季樱原本还纠结的眉头,在看见酒吧内部布局后,蓦然展开。
酒吧内部灯光宛如繁星点缀,扑朔迷离。中间的坐台上,帅气的调酒师手指灵活地舞动着酒杯。
季樱看得目不转睛,轻轻从喉间惊叹一声。
“怎么样?”闻玥朝她眨眨眼:“还不错吧。”
季樱讷讷点头。
酒吧从外头看很小,内里却另有乾坤,排列着成排的卡座。
闻玥一坐下,便打了个响指,喊来了服务员。
几个帅气的服务生抢着来到二人面前,闻玥托腮,眉眼妩媚:“帅哥,你们这有什么特色推荐我和我姐妹啊?”
季樱惊奇地看着闻玥和几个帅哥瞬间便打成一片。
闻玥点好了酒,朝季樱一抬下巴:“嘤嘤,你也来一杯怎么样?刚刚这帅哥说的,有喜欢的吗?”
对上服务员风流的桃花眼,季樱顿了顿,道:“我不太能喝酒…”
服务生非常热情:“小姐,我们这有专门为女生准备的低度数果酒,您可以试一试。”
服务生说的天花乱坠,季樱有些心动,最终,她极轻地点了下头,“那就来杯菠萝金酒吧。”
“这才对嘛。”闻玥坐到她身侧,手腕搭在季樱肩膀上:“还记得我下午和你说的振妻纲吗?”
季樱点点头。
“你得让你三哥有紧迫感,不要太乖太听话了,不然男人还真以为你好欺负。”
季樱若有所思。
“走。”闻玥又牵着季樱往吧台走去:“那儿有个调酒师超帅,我盯他很久了,让他给咱们调酒。”
走到一半,季樱蓦然想起什么,“糟了!”
“什么?”
“三哥让我到家给他打电话。”季樱蹙着眉头道:“可咱们现在都还没回去…”
似乎有什么感应般,季樱的手机也适时响起,她低眸一看,正是傅景深!
“怎么办怎么办?”季樱顿时慌了神。
闻玥半点不慌,拉着季樱就去往一个僻静的角落,抱臂淡定地说:“接。”
“我说什么?”
“说你到我家了。”闻玥一耸肩:“反正他又不可能去我家看你在不在。”
季樱心跳得飞快,她闭了闭眼,做足了心里准备,才按下接听键:“喂,三哥。”
“到闻家了吗?”男人嗓音低沉。
“嗯…到了,刚到。”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正要打的。”季樱紧张地抠了抠指尖。
“是吗?”傅景深低笑,嗓音突然放柔:“把视频打开,让我看看你。”
季樱捂住唇,连呼吸都收紧了。
“不,不方便!”
“为什么?”
“玥玥她在我身边,她刚刚洗过澡了!”
傅景深嗯了声,没再多说什么。
“三哥,你还有事吗?”
傅景深:“我明天早上去接你。”
季樱:“…好的。”
“早点休息。”
“嗯嗯。”
……
待挂了电话,季樱脱力般靠在墙边,指尖都被冷汗浸透了。
她心中升起愧疚,拉了拉闻玥的衣角:“玥玥,我们还是回去吧?”
闻玥好不容易才能带季樱出来,哪里甘心就这么回去,“嘤嘤,你骗都骗了,这就回去,多亏啊。”
“咱们再待一小会就走,好不好?”
季樱犹豫半晌,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许洲懒散地靠在卡座,举杯抿了口酒,百无聊赖地听着身侧的女伴撒娇卖痴。
“没意思。”
许洲对面,江盛指尖滑动着手机,“是没意思。”
“三哥自结婚就再也不出来了。”
许洲啧啧一声:“人家忙着陪老婆,哪有时间理我们?”
江盛:“连晏航也喊不出来,也不知道最近再搞什么。”
许洲:“疗伤?”
“不管了。”江盛打开群聊,“问问他们今晚出来不,这家酒吧的口味确实不错。”
江盛:[@F,@yan,做什么呢?出来喝一杯?]
不多时,晏航回复:[懒得来]
F:[没空。]
“瞧瞧。”江盛丢下手机,“根本喊不出来。”
许洲咬着烟继续发消息:[@F,三哥忙什么呢?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
F:[不行?]
隔着屏幕,江盛笑骂一声,“妈的,这是魂都被勾走了。”
对面的许洲摇摇头,旁边的女伴继续给他点烟,他懒懒抬眸,忽地,目光一顿,连烟都吐了,他直勾勾望向吧台边:“草,盛子,你看!你看那是谁?!”
江盛扭头看去。
吧台边,穿着粉白旗袍的季樱背影窈窕,正和旁边眉眼明媚的女孩窃窃私语,她们面前,两个帅气的调酒师正炫技般舞着酒杯
江盛屏住呼吸,用力眨了眨眼,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许洲已经举起手机,对着季樱的方向拍了一张。他放大照片,仔细端详那张一见难忘的脸,不敢相信地说:“还真是。”
二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看向亮着的屏幕。
江盛:“三哥知道他老婆在这儿吗?”
许洲猛地喝口酒,冷静了会,才道:“你觉得三哥要知道…可能会让他老婆来酒吧吗?”
江盛:“…那怎么办?”
许洲把照片发给江盛,“你发给三哥。”
“我不发。”江盛才不干。
许洲:“丢骰子。”
江盛:“大还是小?”
许洲:“小。”
一分钟后。
江盛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轻点发送按钮:[三哥,我好像看到嫂子了]
……
闻玥没想到季樱就是传说中的一杯,哦不,一口倒。
这么低浓度的果酒,季樱只喝了几口,便红着脸倚靠在她肩上,嘴中还低低咕哝着什么。
闻玥听不清,捧住她脸颊,将耳朵凑近她唇边:“嗯?”
“…振妻纲。”
闻玥快要笑出声了,洗脑般附和道:“对!振妻纲!”
季樱:“宣誓主权。”
“没错!”
季樱:“拿捏傅景深。”
“就是这样!”
“喝,继续喝。”季樱突然直起身子,托腮朝调酒师道:“我还要一杯!”
“把你们这儿最烈的酒拿上来。”
闻玥连忙拉住她,“不不不,我们不要了。”
季樱充耳不闻,伸手就要去够自己刚刚喝的果酒,谁知还未碰到酒杯,细白手臂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掌心攥紧。
“玥玥你不要…咦?”季樱回头,却对上一张熟悉的英俊脸庞,她眼眸亮晶晶地抬手,指尖轻佻地掐了把男人的脸,蓦然弯唇笑出声:“你怎么这么像我家的…”
她停顿一秒,改了口:“老东西。”
作者有话说:
樱花: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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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宠樱
还老吗?嗯?
时间快到午夜, 突然间,酒吧内冷白的灯光闪烁,迷离暧昧, 映衬着男人的脸色漆黑如墨。
季樱疑惑眨了眨眼睛,“又不太像了。”她歪了歪头, 两只手都捧上傅景深的脸:“咦,你脸怎么这么黑呀。”
……
一旁的闻玥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
她一回神, 就看见醉醺醺的季樱自己往面无表情的男人怀里钻, 嘴里还天真地咕哝着什么。闻玥心中暗道不好,两步上前,试图提醒季樱。
闻玥的手刚碰上季樱的手臂,男人就抬起冷如寒冰的眉眼,朝她的方向淡淡睨来一眼。
顿时, 闻玥脊背生寒,手僵在了空中。
“我已经给季琛打了电话。”傅景深淡淡道:“或许,他可以管管你。”
闻玥表情一变, 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愤愤抬头, 却对上男人仿若洞悉一切的眼睛,当即没了气焰。
而季樱一人咕哝半晌,也没见眼前的男人有什么反应。她没了兴趣, 伸手就要将其推开, 刚刚动作,就被男人宽大的西装外套罩住, 随后身子一轻, 轻而易举地被男人打横抱起。
季樱吓得酒都醒了一半, 下意识挣扎着, 西装外套中露出一截细白小腿不住乱晃。
傅景深按住她后脑,压着语气中的火气,“别动。”
“回家再和你算账。”
听到这种熟悉的管教语气,季樱眼睫下意识一颤。
停顿几秒。
她蹙起秀气的眉,小腿晃得更厉害,口中咕哝着:“放开我,放我下来。”
傅景深冷着脸将人抱紧,大步就往酒吧门口的方向去。
江盛和许洲二人坐在卡座看热闹,投入得连指尖的烟都忘了抽。
“这是做什么…”许洲哪里见过脸色这么差的傅景深,他合理怀疑三哥现在都想把酒吧给拆了。
江盛张唇,默了默:“驯妻?”
可惜过程似乎不太顺利。
男人怀中娇小的身影不停挣扎,宽大的西装外套下,隐隐约约传来女孩控诉的细软嗓音。她声音清甜,哪怕威胁的话语也没多少威慑力。
“傅景深,你还要和我算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像是听到什么大新闻般,许洲和江盛面面相觑半秒,同时竖起耳朵地看向那个方向。
男人气质和相貌都是一等一的,他站在那里便能吸引大片的目光,更遑论此时他怀中还抱着场内那位身姿窈窕的美人,一时酒吧都安静了不少。
傅景深绝不是愿意让人看热闹的性子,他脸色冷沉地加快了脚步。
见说什么男人都不答话,季樱蹙紧眉,觉得自己果真特没威严,这样还怎么振妻纲?
西装外套下,季樱手指探入小包,从里面摸出一张卡片,随后扬臂将房卡在男人眼皮下晃了晃,清澈眉眼是难得的娇蛮。
“傅景深,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
许洲和江盛不敢看了,各自缩回脖子,靠在沙发上装死。
这是什么修罗场现场?有女人给三哥递房卡,还被嫂子抓住了?所以才会深夜酒吧买醉?
傅景深表情无甚波动地瞥向女孩指尖。
季樱:“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傅景深忽地将她放下。在季樱脚底着地的一瞬间,手中的房卡被人轻飘飘抽走,扔在了垃圾桶,淡淡道:“不要脏了你的手。”
“你这是在销毁证据?”季樱觉得自己非常清醒。
傅景深眉尖轻挑,倒不急着走了,反朝她靠近一步,“傅太太,你到底想做什么?”
季樱想了想,抬起下巴,一鼓作气道:“我要你少管我。”
傅景深看着她,眉心突突直跳,不怒反笑。
他倒是小瞧了他的小太太,不过自由半天,翅膀就自己硬了。
傅景深手指捏住她精巧的下巴,似笑非笑道“傅太太不会以为,一张房卡就能威胁我吧?”
季樱眼睛还带着被酒精渲染的朦胧,她歪了歪头,忽地伸手扯住傅景深的领带,将他往自己跟前拉,冷着小脸:“你天天在外边招蜂引蝶,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
傅景深却突然扬唇,指腹轻捏她脸颊:“醋了?”
“才不是!”季樱躲过他手,抬起下巴宣布:“我这是,振妻纲。”
“是吗。”傅景深扯唇,“这些话,等傅太太清醒后,再亲自和我这个老东西说。”
说完,他再不给季樱挣扎的机会,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就往门口走去。路过江、许二人的卡座时,他脚步略停,后者看手机的看手机,抽烟的抽烟,恨不得原地消失。
傅景深没说什么,略作颔首便抬步离开,留下二人长吁一口气。
谁知,刚送走这位不久,门口再次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
许洲抿了口酒,看见季琛,挑了下眉:“哎呦,稀客啊。”
江盛朝季琛伸出手,“季总也来找妹妹?”
“这可不巧,刚刚三哥将嫂子接走了。”许洲笑着补充。
季琛站立着,目光在整个酒吧逡巡一圈,“傅景深已经把我妹妹接走了?”
“是啊。”江盛一耸肩:“刚走。”
“我知道了。”季琛点点头,却是问:“和我妹妹同行的那个女生呢?”
江盛一愣,四处看了看,奇怪地说:“刚刚还在呢,怎么一会就不见人了?”
季琛冷笑一声:“是吗。”他抬步就继续往里去,“我再找找。”
看着季琛离开的背影,许洲有些好笑地说:“怎么一个两个都这幅表情。”
江盛随口问:“所以季琛来做什么?”
许洲:“一男人晚上来酒吧找一个女人,你猜要做什么呢?”
……
闻玥找到季樱的微信,同情地发了句[祝你好运]后,便果断找了间包厢躲起来。
边发边摇头叹息。按照这架势,回去什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到是自己将姐妹推入了水火之间,闻玥便心虚起来。她很想伸出正义的援助之手,但一想到男人那犀利到看透一切的眼神后,便安静如鸡地收回了所有蠢蠢欲动的想法。
闻玥确定自己只见过傅景深一面。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又知道多少?
想到可能堵在门口的季琛,闻玥便觉一阵头疼。
滴答一声,时钟来到了零点。
闻玥有些待不住了,也不知道外边情况如何,有些焦躁地在包厢内转圈圈。
又过了一刻钟。
闻玥彻底坐不住了。
这么久都没动静,说不定季琛根本就没来。季樱已经被傅景深接走了,而他这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又怎么会为了她这个不相干的人专门跑一趟?
闻玥顿时觉得自己刚刚的所有表现,都显得异常傻缺。
她憋着一股气,猛地拉开包厢大门。而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对面传来一道清冽的男声,季琛靠在墙边,状似温文尔雅:“终于舍得出来了啊。”
闻玥吓得一句美式国粹脱口而出。
季琛抱臂,语气是一贯的温和,眼中却透露一层冷意。
“我何德何能,让闻大小姐为了躲我,连门都不敢出。”
闻玥扶住墙壁,眉目冷淡地别过脸:“你来做什么?嘤嘤已经被接走了。”
“我来找谁,”季琛朝她走近一步,手掌撑在墙壁:“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你来找我做什么?”闻玥抱臂,冷冷笑了,明艳眉眼染上嘲弄:“你是哥哥没做够,还想认我做妹妹?”
“可惜了。”她抿紧唇,抬步就往外走,“我不需要哥哥,季总自便。”
季琛眉头皱紧,抬步跟上前:“闻玥,你不要任性。”他拉住闻玥的手臂:“晚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闻玥轻笑:“季总不止想做哥哥,还想做我的保镖?”她轻唤一声,很快,三哥人高马大的保镖从吧台走来。
“可惜,我也不需要。”说完,闻玥甩开季琛的手,“我先走了,季总自便。”
季琛站在原地,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
和嘤嘤一样,他几乎也看着闻玥长大。
闻玥和季樱完全是两种性子,一个活泼,一个安静。
所有人都称赞他为人温和,唯有闻玥看穿他锋芒尖锐的内里,叽叽喳喳地和他斗嘴。
却不知从何时开始。
女孩渐渐变得疏离冷漠,主动和他拉开了距离。
季琛眉目间的温润笑意渐渐消失,笼罩上一层阴翳-
季樱一坐上车,便彻底撑不住了,酒精混杂着疲惫,一齐涌现上来。
她耷拉下眼皮,忍不住靠在傅景深肩膀上。
傅景深托住她脸颊,意味不明的目光落于女孩姣好的面容上。
“你倒是还睡得着。”
季樱咕哝着蹭了蹭脸。
傅景深轻吸口气,将西装外套给她盖紧了些。
半小时后,轿车停在公寓楼下。傅景深打开车门,抱着季樱便上了楼。
颠簸间,季樱蹙紧精致的眉,不太舒服地动着身体。傅景深脚步快了些,打开房门便将人放在沙发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眼醉得两腮染红的女孩,起身去厨房煮了醒酒汤。
等他回来时,季樱已经从沙发上坐起,小脸酡红地看着他。
傅景深放下手中的碗,“先喝了。”
季樱还处在似睡非醒的状态,呆滞地接过碗,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汤。
这个过程里,傅景深始终看着她。
男人的视线太过不容忽视,季樱讷讷看向他,脑子还迟钝地转不过来。
“看我做什么?”突然,傅景深凉凉笑了声。
空气像是被什么拉紧,连季樱被酒精麻痹的神经都响起了预警,她张了张唇,含糊道:“想看就看了。”
“是吗?”傅景深从她手里接过喝净的碗,放在桌上:“我一个老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季樱:“……”
“既然喝完了,那我们就来算算总账。”傅景深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手上的婚戒。
“不行。”察觉到危险,季樱长睫微颤着往后靠:“我现在还不清醒。”
傅景深却恍若未闻,语调缓缓地列举。
“第一,欺骗。”
“第二,放纵。”
“第三,歧视。”
前两条她都认了。第三条…
季樱红唇动了动,鼓起腮,不解地问:“我歧视什么了?”
傅景深扯唇:“歧视我年纪大。”
季樱哑口无言。骨子里的谦逊温和让她愧疚地垂下眼睫,半晌,低声:“对不起。”
“对不起?”傅景深低呵一声,他抬手,指节一拉一扯,轻松解开了领带。
“我是商人,我从不听对不起。”
季樱头都大了。她抬手挡住眼睛,试图结束这段对话,可怜巴巴地开口:“三哥,我头疼…”
她细白指尖从男人衣袖往上,盖住他手臂。
“我想睡觉了。”
但今晚的傅景深比以往更难缠,对她的示好无动于衷,“头疼?”他攥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现在知道头疼了?刚刚还不是要再喝一杯?”
季樱被堵得说不出话。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闷声道:“就许你喝,不许我喝?”
傅景深气笑了。
她今天确实长了不小的胆子。
“还有。”季樱找到了反击的突破口,抬起下巴:“房卡的事,你以为就这么简单揭过了吗?”
“那樱花还要如何呢?”傅景深不置可否。
季樱:“咱们各有错,今晚的事,一笔勾销。”
“勾销不了。”傅景深低呵一声:“我亏了。”
季樱:“…你亏什么?”
“你实实在在做了错事,至于我做没做…”傅景深忽地凑近她耳垂,同时手掌握住她的腰肢,往腿间按,他压低了声音:“傅太太不清楚吗?”
季樱眼睛蓦然睁大,几乎瞬间就想从男人的大腿上下来。但傅景深的力气又岂是她能抗衡的,动作间,她旗袍衣摆凌乱,几乎全和他贴在一起。
“我不知道,傅太太究竟从哪个方向,擅自推论一个男人老或年轻。”
说话间,傅景深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来到季樱胸前,轻而易举地,解开了她胸前的盘扣。
季樱眼睫一颤,下意识按住他手,“三哥!”
傅景深的手指却继续往下解扣子,气息拂于她脖颈:“或许,今晚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方向。”
季樱喝了酒,本就没力气,完全挡不住男人灵活的手指。
她咬着下唇,终究是颤着声线求饶:“三哥…我错了。”
傅景深抱着她就往浴室走,闻言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淡问;“错哪了。”
行走间,旗袍掉落在地上。
季樱羞耻地垂下头,声音已经带上哭腔:“不该骗你,不该喝酒,更不该说你老。”
傅景深抱着她,站在花洒下,低头吻她唇瓣。
“你倒是很清楚。”
待脊背贴上浴室冰凉的墙壁后,季樱终于后知后觉地认识到,傅景深要做什么。
水汽朦胧间,季樱卷翘的眼睫挂上水珠,手指揪紧男人劲瘦的手臂,慌乱地摇头:“不要在这儿…”
傅景深没说话,只捧住她后脑,咬住她的唇瓣,季樱所有的呜咽瞬时吞回了喉间。
“这是不乖的惩罚。”
……
在最后一刻,季樱还是被傅景深带回了床上。
房内只在床头开了小灯。折腾到现在,季樱酒醒了大半,心跳如擂鼓。
男人从她后颈吻起,从蝴蝶骨到腰窝,辗转轻柔。她听见拆包装盒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中,格外清晰。
季樱颤着长睫,闭上了眼睛-
清晨,天还蒙蒙亮。
傅景深醒得极早,他睁开眼睛,一眼对上季樱瓷□□致的小脸。女孩乌黑瓷白的长发铺在身后,红唇微微抿紧,眼睫长如蝶翼,眼周还有未干的泪痕。
可怜得像是脆弱的瓷器。
确实脆弱,用点力就得哭。
傅景深轻轻吻上她眉心。
季樱睡得并不安稳,下意识一颤,眉心纠结地蹙在一起,“不要了。”
傅景深指尖拨弄她眼睫,“没要你。”
听到响动,季樱眼睫一动,慢慢睁开了眼。对上男人漆黑的眼,她霎时紧张地裹紧被子。
季樱永远不会忘记。
昨夜里,就是这双深邃如墨的眼,仔细逡巡过她身体的每一寸,像是不知餍足的兽。
“头还疼吗?”傅景深手探入被中,轻轻抚过她长发。
季樱点头。自然是疼的,宿醉,又加上他前后晃动的胸膛,不疼才怪。
男人的手指顺着脊背下滑,低低问她:“那别的地方呢?”
“我去找医生开点药。”
季樱脸涨得通红,猛地摇头,“我自己找。”
傅景深却蹙起眉,“还疼吗?”
季樱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然还是疼的,尽管男人已经足够小心。
她捂住脑袋,闷闷道:“我自己联系陈医生。”
傅景深给她递了手机,“现在就联系。”
季樱背对着他,摸过手机,摁亮了屏幕。
一打开微信,便有大片的信息涌现过来。
季樱往下找着陈珏的微信,却听身后蓦然传来一声幽幽的。
“ldx?”
季樱手指一颤,差点把手机都摔了。
尤记得,昨夜男人磨得她难捱时,曾一遍遍在耳边问她。
“还老吗?嗯?”
季樱再也不想听到老东西这三个字。
作者有话说:
樱花:再也不敢了。
感谢在2022-09-04 22:49:11~2022-09-05 22:5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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