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 想你了! ◇


    ◎一更(二更要晚一点)◎


    说话的间隙, 沈临洲几乎已经被厉九幽逼到了墙角,他的后背抵着偏硬的墙,头高高扬起, 眼睛直直地盯着厉九幽发愣。


    沈临洲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 他总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很危险。跟无数小说里的剧情一样,要壁咚吗?


    他呼吸都放缓了几分, 只是突然想到刚刚吃饭的时候好像吃了蒜,嘶,不巧,太不巧了。


    “崽崽, 你, 你做什么?”


    厉九幽垂下眸子,把滔天的肆意生长的欲?望压回去, 用极其喑哑的嗓音道:“我想感受感受我的洲洲怎么了,都不说话。”


    靠。


    裤子都快脱了你跟我说这个。


    “呵呵, 回家吧。”


    沈临洲一瘸一拐走了,厉九幽懵了,刚刚那是冷笑吧, 绝对是, 他是不是又哪里做错了。


    “洲洲,你慢点,符隶一会儿就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厉九幽话音刚落, 符隶一个漂移就把车子开到了两人面前。


    他吹了个口哨, 招呼两人上车。


    “不是我说啊, 你们俩也跑的太快了吧, 你俩的东西我给放车里了,把我丢下自己跑了去约会我没意见,但是把东西丢了我就不能理解,一亿多呢,真行。”


    沈临洲这才意识到他把东西给忘了,怪不得老觉得少点什么呢,原来少了这个啊。


    “谢谢你啊符隶,我们走的太着急了。”


    “没事,我天生就是个劳碌的命,那个,临洲啊,我能不能跟你借借九幽啊,公司的事我忙不过来,他天天在家里开会什么的都不方便,让他去公司住两天。”


    沈临洲啊了一声,条件反射就抬头去看厉九幽的表情。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来没有跟厉九幽分开过呢。


    “得多长时间啊?”


    “额,四,三天吧。主要是公司事情太多了,你也知道,基本都得厉九幽过目,他这眼睛不行,花费的时间就长。”


    “哦,好吧,我一会儿回去给他收拾收拾东西。”


    沈临洲手里的玫瑰花都不香了,一想到要跟厉九幽分开三天,他这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他趴在车窗上,就连厉九幽戳他的腰都没反应,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


    空气里弥漫着窒息的气氛,厉九幽见沈临洲那样,又难受又高兴。


    刚刚沈临洲望过来的那个眼神都能拉丝了,看得他心里是砰砰直跳。


    “没事的洲洲,就两三天,我尽量加加班早点回来好不好。”


    “昂。”


    回到别墅,沈临洲把话插进花瓶里,又喷上水,这才上楼给厉九幽收拾东西去了。


    “符隶,你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不知道公司忙到需要我住到那边才能办公,离了我就不活了是不是。”


    符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厉九幽,“你可真是要笨死了,感情这种事情呢除了要两情相悦,还要有一点点小手段,你们俩天天腻歪在一块不烦啊。要拉扯,你懂不懂。张弛有度,你们分开几天感情更上一层楼。”


    “问题是我不烦啊……”


    “你闭嘴吧你,你谈恋爱多,还是我谈恋爱多。我现在是你的老师,给你出主意都不听,还想不想让沈临洲跟你在一起了。别的不说,就你那磨磨唧唧的追人办法,等你们在一起,别人孩子都生了仨了。”


    厉九幽果真闭嘴了,符隶比他有经验的多,肯定不会害他。


    “那什么时候去啊?”


    “现在,马上。”


    厉九幽想也白想就摇了摇头,“今天不行,临洲脚崴了,我走了不放心。”


    “额,他刚刚大步流星就上楼了,是不是没事了。”


    厉九幽不敢托大,招呼符隶去取点冰块来,先冰敷一下再抹个跌打损伤的红花油,明天起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冰块给我,我一会儿下来。”


    沈临洲拿着空行李箱发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要装些什么好。


    “洲洲,我给你拿了冰块,你看看脚腕怎么样了。”


    沈临洲撩起裤腿看了一眼,只除了有一点点肿,别的应该没问题了。


    “应该没事了,都不疼了。崽崽,公司有休息室吗,直接住那边。”


    “有,洗漱用品那边都有,衣服也不用,拿上我的睡衣那些就差不多了。不用行李箱,那个袋子装一下就行,我尽量两天多就回来好不好。”


    “好。”


    “洲洲,你过来让我抱一下。”


    沈临洲乖乖把自己塞进厉九幽怀里,他轻轻嗅了嗅厉九幽身上的香水味,清新的草木香,让他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崽崽,你们现在就走吗?”


    “嗯,洲洲,你乖乖的,我晚上忙完了给你打视频。”


    “走了。”


    符隶慢慢吞吞开车出去,走出去老远厉九幽还能看见沈临洲站在门口,他都想现在就跳车冲下去把沈临洲狠狠抱在怀里。


    “唉,九幽,你实话跟我说,临洲真不喜欢你啊。你看他,都快成望夫石了。”


    厉九幽收回视线,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肯定喜欢吧,哪怕就一丢丢。就是他可能还有顾忌,还没有完全想好。啧,你这人,老是问些没用的话,烦不烦啊。”


    符隶嗯嗯啊啊两声闭嘴了,正处于离开老婆伤心不能自拔的厉九幽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他还是不触人家霉头了。


    路上还伤春悲秋的厉九幽一进公司就顾不上了,他的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都需要他过目,下个月的战略任务还没确定,更别说还有本季度的规划。


    厉九幽都恨不得自己长了四个眼睛,八只手,一瞬间把这些东西都做完。


    别墅里。


    沈临洲盯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心里真不是滋味,他干脆把自己关在小工作室里闭关。他拿着素描笔写写画画,不自觉就入了神。


    一直到天色渐渐黯淡,沈临洲才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抻了抻懒腰,听着咯嘣咯嘣的声音,他才觉得浑身舒爽。


    小夜灯昏黄的光照亮了整张桌子,沈临洲拿起来画纸一看,一张张一幅幅分明都是厉九幽,哪里有一点点设计稿的影子。


    他满脑子都是厉九幽,每一次下笔唇角都是翘着的,如同小说里描写的那样,他这个样子,怕是病了,得的还是难得一见的相思病。


    救命!


    他要病入膏肓了,唯一的药还远在天边。


    沈临洲盯着画里的厉九幽发呆,好半晌才狠狠咒骂自己。沈临洲啊沈临洲,你不能有点出息,这才几个小时啊,思什么春,给我搞设计啊。


    他把九洲小铺的手机后台打开,发现居然又多了几条留言,无一例外都是买设计稿那个人的,现在他知道了,那个人是杜明繁,老觉得他图谋不轨,想硬塞给他替身文学剧本,根本不想回复他。


    沈临洲百无聊赖地翻了翻评论,看到一个评论说:本来想送女朋友一个双人挂件钥匙扣,没想到被我发现了一个宝藏店铺,戒指女朋友更喜欢,谢谢老板!


    嘶,双人挂件。


    沈临洲想了想厉九幽钥匙上挂着他模样的小娃娃,大摇大摆天天去公司上班,哎呀,真不错。


    说干就干,Q版可爱又软萌的小人对沈临洲来说简直是得心应手,前后不过一个小时他就画好了两版的设计稿。


    一版是两人小人牵着手深情对望,还有一版是略高一点的厉九幽俯身,好像要亲沈临洲脸颊的。


    图纸是有了,他找了找家里根本没有能做的工具,干脆又花了半个多小时从网上找了一家评价最好的店铺来做。


    叮咚叮咚叮咚。


    “喂,崽崽!”


    “洲洲,你吃饭了吗?”


    厉九幽盯着视频里想了一个下午的人,老觉得短短几个小时,沈临洲就憔悴了不少。


    “吃,吃了。”


    沈临洲一个下午都没感觉到饿,偌大的别墅突然成了他一个人,吃饭都提不起劲。


    “洲洲,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哦,我刚刚让符隶给你点了外卖,应该一会就到了。就知道你不会好好吃饭,不会还在设计图纸吧,时间不早了吃完饭就早点休息。”


    沈临洲不服气,拿出来一桶泡面,轻轻摇晃了几声,“听到了吗,我还有泡面能,你吃了吗?晚上还需要加班吗?”


    “吃了,餐厅的饭菜很不错,还需要加,工作很多。”


    叮咚。


    “那个,好像外卖到了。你别挂视频,我吃完你再挂。”


    外卖单子上备注了沈临洲所有喜好和忌口,还有一句:洲洲,好好吃饭!


    明明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外卖,沈临洲却觉得香得他舌头都要掉了。


    耳边是厉九幽那边机器人语音读文件的声音,还夹杂着厉九幽翻页和很轻很轻的呼吸。


    就好像他还陪在自己身边一样,沈临洲吃两口就要看一眼厉九幽,就像他是自己的下饭菜一样,格外的香。


    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呀,崽崽都九点多了,你还要加班吗?”


    “对,你先洗洗睡吧,明天早上给我发图片,好好吃饭,知道不。”


    “好。”


    沈临洲挂掉视频开开心心洗澡去了,他哼着歌,泡泡打在身上,心情极其愉悦。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常穿的睡衣找不到了,那还是上次厉九幽买的,他也有一件差不多的,四舍五入就是情侣款,现在死活找不到了。


    沈临洲叹了口气,只能换了一身。躺床上还是一直在思考,到底扔哪去了。


    此时,公司休息室里厉九幽盯着小了一个号的睡衣懵了。


    这个款式,这个大小明显不是他的。


    几分钟后,他又从家里带过来的那个袋子里发现了他自己的睡衣。


    厉九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捏着明显沾染着沈临洲味道的衣服不知所措。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沈临洲是故意的。


    他换好自己的睡衣,把沈临洲那件叠好摆在床头,鼻尖里似乎满是沈临洲的气息,原本已经凉爽下来的屋子似乎又热的厉害。厉九幽浑身燥?热,迫切地想做些什么。


    闭上的眼睛时不时睁开,而后就盯着那件睡衣发呆。


    好半晌,罪恶的爪子还是伸了出去,厉九幽把沈临洲的衣服摊开,妥帖地抱在怀里,他侧躺着,就像是紧紧抱着沈临洲一样。熟悉的气息让他喟叹一声,好半晌才沉沉睡去。


    ——


    嘶,好冷啊。


    沈临洲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摸了摸身上居然一点被子都没有,他整个人从床头睡到了床边,脑袋上枕着的是厉九幽的被子。他的脸陷进去,身子蜷缩着,好像还被厉九幽拥着似的。


    他爬到床边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愣怔了好一会儿,迟钝的脑子突然想到什么,而后捏着被角把被子妥帖的叠起来,放在一侧,自己则钻进了厉九幽的被子里。


    唉,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睡相那么差还没感冒的原因了,厉九幽半夜三更起来,不知道给他盖了多少次被子吧。


    迷迷糊糊睡着之前,沈临洲心想,要是厉九幽能一直抱着他睡就好了,就不用担心半夜掀被子冻醒了。


    翌日清晨。


    生物钟驱使之下沈临洲还是七点睁开眼睛,他伸出手臂一摸,身边凉飕飕的,直接给吓清醒了。


    他条件反射喊了一句:“厉九幽?”


    良久,无人应声,沈临洲这才反应过来厉九幽已经住公司去了。


    嘀嗒。


    【崽崽:洲洲起床了吗?我吃过早饭了,你呢?】


    厉九幽发的是语音,似乎还带着晨起特有的喑哑,还,还挺性感的。


    【洲洲:刚刚睡醒,一会儿吃饭,有牛奶面包,你别担心,好好工作。】


    【洲洲:比心?JPG】


    【洲洲:扑倒?JPG】


    【崽崽:你后面怎么不发语音,我都不知道后面两条你发了什么。】


    厉九幽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他的洲洲真可爱,唔,他也想扑倒他。


    【洲洲:没什么,你好好工作。我要起床了。】


    【崽崽:嗯。】


    沈临洲吃完饭,实在在家无聊,干脆给符隶打了个电话。


    “没事,不用接我,把地址给我就行。”


    “行吧。”


    符隶拿着手机径直进了厉九幽办公室。


    “噔噔噔,看看这是什么,你家沈临洲一会就来看你了。我就说嘛,沈临洲要是不喜欢你那得是白天黑夜颠倒,海水倒流。厉九幽,你行啊,有沈临洲这么好个对象,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你很闲吗?我这边还有这么多工作。”


    符隶啧啧了两声,笑道:“行,你就装吧你。”


    果不其然,符隶一走,厉九幽唇边的笑意就压抑不住了,就连文件签名的字都龙飞凤舞,飘逸非凡。


    上午九点。


    沈临洲准时来到公司门口。


    “你好,请问您找谁,有预约吗?”


    “哦,我找你们董事长,没有预约,非得有预约吗?”


    前台一愣,直接道:“那您白跑一趟了,我们董事长结婚度蜜月还没回来呢,估计是不在公司。”


    作为度蜜月的当事人之一的沈临洲,脸立马红了,立马笑着道:“没事,我给符隶打个电话问问。”


    还没来得及打电话,董事长专用电梯里就下来两个人。


    沈临洲定睛一看,是厉九幽和符隶。


    公司里的厉九幽远远看去挺严肃的,气势又足,向他走过来的时候压迫感十足,都有种呼吸不畅的错觉。


    “洲洲,过来。”


    沈临洲几步上前牵住厉九幽伸出来的手掌,而后十指相扣,他另一只手拽着厉九幽的衣袖,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厉九幽老神在在道:“我能感受到你的呼吸。”


    沈临洲切了一声,反驳道:“怎么可能,咱们离着八丈远呢。”


    厉九幽轻笑一声,宠溺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是因为我听到了你手腕上的铃铛声,你不说话我也知道是你。”


    沈临洲又晃了晃铃铛,敢情他还是人形定位仪器啊。


    符隶收回注视着两人远去的视线,看前台的表情都快要石化了,咳了一声道:“刚刚那个是董事长家里的小先生,以后他要是再来直接让他上去就行。下个月给你多发一份奖金,好好干。要是能被小先生记住,前途无量。”


    “好。谢谢符总,我会努力的。”


    符隶一走,前台立马激动地在群里分享。


    【哈哈哈:我刚刚看到董事长对象了,很帅,真般配。两人看起来好恩爱啊,啊啊啊,真好!】


    【符隶:那个,你是不是发错群了。】


    【哈哈哈撤回了一条消息。】


    【符隶:啧。转账一千。封口费,去别的群讨论,一会儿厉九幽知道了,又得给你们发红包破费。】


    【哈哈哈:明白!】


    “洲洲,你怎么来了?刚刚符隶跟我说的时候我都没敢相信。洲洲,你能来我很开心,非常开心。”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铺满了整栋楼,厉九幽一半站在光影里,一半隐藏在黑暗里。


    沈临洲抬头看他,似乎是被炽热的阳光晃了眼睛,出门前准备好的一二三条借口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哪有什么为什么,沈临洲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抬手勾住厉九幽的脖子。


    “本来想说来你公司参观参观的,但是……厉九幽,我来是因为,我想你了。”


    很想很想,夜里睡不着,白天又精神恍惚,做事情提不起来一点点劲儿,迫不及待想见他,立刻,马上的那种。


    “你,你说什么?”


    厉九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激动地抱着沈临洲转了一圈,又像个小孩子一样,冒冒失失道:“真,真的呀?”


    “哼,现在是假的了。我来视察工作,看看我家崽崽有没有好好工作。”


    第42章


    ?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


    ◎我在呢(二更)◎


    沈临洲还真的就像老板一样, 背着手在厉九幽的办公室里转来转去,办公桌上堆成小山的文件,喝到一半的咖啡, 休息室里胡乱扔在一起的衣服。


    唉, 沈临洲突然有点后悔过来了, 厉九幽本来已经够忙了,他还过来添乱。


    出门的空挡, 他眼睛瞥到被子上的一片衣角,他双腿不收控制走过去,拿起来一看,还真是他的睡衣。


    沈临洲豁然回头, 耳朵因为发烫微微泛红, 他磕磕巴巴道:“你,你有没有觉得睡衣穿着不舒服啊。”


    沈临洲手心里还捏着睡衣的一角, 察觉到厉九幽靠近,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好像有一丢丢尴尬啊。


    厉九幽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他的手指碰到沈临洲纤细的手腕, 指尖摩擦着向下, 划过手背,一直到衣服上停下。


    他俯身在沈临洲耳边吹了口气,像个出来魅惑人类的妖精, 轻声道:“洲洲, 你在紧张什么, 怕我知道你偷偷往我包里塞睡衣。”


    “胡, 胡说八道, 我才没有,我自己找不到了,肯定,肯定是你偷的。”


    沈临洲越说越没理,被厉九幽满是侵略者的气息包裹着,他的腰都软了几分。


    手指抵在厉九幽的胸口,轻轻一推,自己则侧身要走,还没迈出一步就被厉九幽禁锢住,又拥进了怀里。


    “洲洲,你去哪啊,是不是要跑啊。我昨天拿起来就知道不对劲儿,上面都是你的味道,抱着它就像抱着你一样。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qwq,还不到一天,见不到你我就跟疯了一样,别走嘛。”


    几句话说的沈临洲是面红耳赤,某些颜色废料又涌上心头,他紧张不已,脑子一抽直接道:“你,你该不会对它做什么了吧?”


    噗嗤。


    厉九幽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来声音,他偷偷亲了一下沈临洲的头发,调侃道:“唉,我的洲洲满脑子都是什么啊,我是那种人嘛,就是要做什么也是对着真人做。你都在我怀里了,我欺负你睡衣干什么。就是不知道,洲洲,你愿不愿意让我做什么。”


    啊啊啊。


    沈临洲快疯了。


    他的脚趾都快要把地皮抠烂了,呜呜呜,他怎么能说出那种话的,太,太羞耻了。


    “闭,闭嘴,瞎说什么呢。这是公司,请你自重,谢谢。”


    厉九幽感觉自己在沈临洲嘴里像是个流氓变态,还是职场性?骚?扰那种十恶不赦的大流氓。


    事已至此,厉九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手指插?进沈临洲的指缝里,嘴唇近乎是擦着沈临洲的耳朵道:“洲洲,你的意思是家里就可以吗?”


    “哪,哪都不行。那个,你都不工作的嘛,先放开我,你快工作。”


    厉九幽自然懂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急忙放开沈临洲,揉了一把他因为紧张翘起来的呆毛。


    “洲洲,是不是吓到了,放心吧,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最最最亲爱的洲洲,你突然过来我高兴的快疯了,一时间激动,你别怕我。”


    沈临洲垂在腿间的手蜷缩着,满脸通红,主要是羞的,害怕还真没有,他不知道谁还不知道厉九幽嘛,有贼心没贼胆。


    “没有怕,你快工作吧。”


    厉九幽站在原地不动弹,只是哼哼唧唧道:“怎么办啊沈临洲,你一来我就只想着黏着你,不想工作。”


    “啊,要不我给你读文件吧,咱们一起工作。”


    “好。”


    有了沈临洲的加入厉九幽突然不困了,浑身的疲惫也都消失了,一直高效率工作到中午,还是神清气爽。


    咚咚咚。


    “厉九幽,走,吃饭去。哎,临洲,你怎么了,感觉被吸干了精气,没劲儿了。”


    符隶说话向来不着调,沈临洲也没生气,只是笑呵呵自嘲道:“被厉九幽这个小妖精吸干了。”


    嘶,符隶呆住了,这个声音,确实像是被吸干了的样子。


    “九幽,说,你到底干什么了?这可是公司!”


    沈临洲啧了一声,朗声道:“也就读了几个小时文件吧,这活下午还是交给机器人干吧,我没有这个能耐。”


    尤其是那些让人头疼的词汇,经济学的东西他本来都还给老师了,又被迫回忆起来。


    早知道是这样——


    “没事临洲,工作不多了,我估摸着以厉九幽的速度今天晚上能干完,你都不知道,他为了早下班夜里工作到三点,早上六点多就起来了。”


    沈临洲心下一暖,又主动慢了半步勾住厉九幽的手指,瞥了眼符隶,偷偷凑到厉九幽耳边道:“崽崽,我原谅你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厉九幽听懂了。


    “谢谢洲洲。”


    食堂正是吃饭的高峰期,厉九幽牵着沈临洲过来无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短短一个早上,前台已经把老板娘来公司的事迹传遍了,只是他们都极其好奇,能把冰山董事长拿下的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沈临洲打了两份饭,直接端着到一个稍微隐蔽点的地方坐下,一路上他接收到的眼神比来这个世界那么长时间里的都要多。


    “崽崽,你是不是故意带我来食堂吃饭的,别告诉我你办公室不能吃,我都在垃圾桶里看见一次性餐具了。”


    厉九幽唇角含笑,施施然喝了一口蛋花汤,用低沉又性感的嗓音道:“你都猜到了还跟我一起来,洲洲,你这个叫口嫌体正直,一点都不诚实。我就是要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的洲洲有多好。”


    沈临洲悄悄松了口气,吓死他了,他还以为厉九幽下一句要说的是:让全公司都知道,这个食堂被你承包了。


    “咳咳,吃饭吃饭,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不要搞这些有的没的,吃饭就是吃饭,炫耀什么啊。”


    沈临洲尽量忽略周围人若有似无的打量,几分钟之后在美食的作用下,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一口接着一口,吃的极其开心。


    他甚至不知道,有些员工不知不觉把他当成了吃播,甚至还多吃了两碗大米饭。


    吃完午饭,沈临洲非得拉着厉九幽躺床上休息一会儿。


    他几乎压在厉九幽身上,炽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说不出的暧昧。


    “快睡觉,工作一天做不完两天做,不管因为什么,不要老熬夜,我会担心的,知道不。”


    原本还想等沈临洲睡早了偷偷爬起来工作的厉九幽,顿时歇了心思。


    他小心翼翼把沈临洲搂进怀里,听着他砰砰砰的心跳缓缓闭上眼睛。


    沈临洲陪着厉九幽一连在公司住了两天,这才把堆积如山的文件都处理完。


    第三天下午,厉九幽终于开完了会,把最近一个月的工作都安排完毕,这才能安心躺平,休息几天。


    别的不说,就这几天,厉九幽感觉自己快把毕生的演技功底用完了,要是沈临洲再跟着他在公司住一天,他妥妥地得露馅。


    ——


    “喂,顾爷爷,明天就去,这么赶,比赛不是大后天正式开始嘛,哦哦哦,好,知道了。”


    沈临洲挂了电话在床上翻滚,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啊,而且还要跑到蓝田县去。


    “怎么了洲洲?”


    “顾爷爷说珠宝设计大赛要提前去,明天上午就得住到蓝田县的酒店去。我还不想走,不想离开你。”


    沈临洲最后那句几乎是嘟囔的声音,没想到这都被厉九幽听到了。


    他趴在床边老神在在道:“谁说要离开我了,我跟你一起去,你就是想摆脱我还没有机会呢。”


    “真的啊,可以带家属吗?”


    沈临洲兴奋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抱住厉九幽,质疑道:“真的可以吗?我看规定上写了不行啊。”


    “可以,我有钞能力,确定你要参加之后我又追加了一部分投资,特别要求可以带家属。”


    “嘿嘿,谢谢崽崽,有你跟我一起我就放心了。”


    厉九幽:“我还怕你不带我去呢,我就是个拖油瓶。”


    沈临洲一把捂住厉九幽的嘴,急忙呸呸呸了两声,“瞎说什么呢,才不是拖油瓶,是我的定心丸,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咦。


    沈临洲搓了一把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立马闭嘴了,好像太肉麻了些。


    “那个,我先去收拾东西了,要住好几天呢,多拿一些。”


    ——


    主办方直接有去蓝田县的专车,第二天早上七点,大巴车停在别墅外面。


    沈临洲刚放好行李,拉着厉九幽上去,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第三排的姜寒。


    令他意外的是,姜寒身边跟着的人居然是厉谨言,不是剧情里的顾晟。


    大概是仇人见面,狭路相逢,他们的座位正好安排在一排,左右两边相对,沈临洲只要一扭头就能看见姜寒那个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一路上沈临洲都闭着眼睛,拒绝社交,生怕一扭头就跟姜寒对视上。


    他不知道,姜寒已经要把牙咬碎了才能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想到那天的屈辱,他就恨不得冲上去吃沈临洲的肉,喝他的血。


    锐利的,充满仇恨的眼神被长长的睫毛遮盖住,姜寒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沈临洲,你不是自诩设计的很厉害嘛,他倒要看看这次你怎么拿冠军。


    大巴车摇摇晃晃开了两个小时才到主办方订好的酒店。


    蓝田县是个极其富裕的县城,酒店布局舒适程度都很不错。唯一不舒服的就是姜寒的屋子还和沈临洲他们的挨着,一出门就看得见。


    刚收拾好东西,就被通知参赛人员要统一到酒店大厅里参加一个小会,会议大意就是提前请大家来是适应适应环境,免得参赛当天水土不服,出现意外,正好还可以欣赏欣赏蓝田县的风土人情。


    从大厅出来,沈临洲迎面装上了姗姗来迟的顾晟。


    “顾晟,你也是来参赛的吗?”


    “不是,我算是代表我爷爷来的,今年的评审团成员之一。”


    顾晟似乎有什么为难事儿,看着沈临洲支支吾吾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顾晟,有什么事直说就行,这又没别人。”


    “姜寒真的跟厉谨言是一对儿吗?他会不会是被胁迫的,他家里条件不好,也许跟厉谨言在一起是迫不得已。”


    这话听得沈临洲是满头黑线,他忍不住道:“你所知道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姜寒自己说的,那你知道他话里的真实性。他为什么跟厉谨言在一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肯定是自愿的。”


    还是自己耍手段钓来的,怎么会被胁迫呢。


    “我跟姜寒住隔壁间,他今天来的时候是跟厉谨言一起的,就算他是被胁迫的,这种活动厉谨言来不来也无所谓吧。你还是清醒一点吧,他跟你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沈临洲看顾晟失落的样子,都恨不得薅住他的脖领子,大声问问他,是不是被姜寒pua了,怎么他说什么信什么啊。


    “姜寒知道你这次是评审团成员吗?”


    顾晟摇摇头,“我本来想告诉他的,一直没有机会,我朋友倒是有过类似的暗示,不知道他看到过没有。”


    啧,果然,以姜寒的能力事先猜到顾晟的评审团成员很正常,故意不跟他一起来,完全是为了避嫌,不让别的参赛人员注意到他。


    “反正姜寒都是有对象的人了,你就不要跟他多接触了,免得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屋了,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沈临洲并不知道,他刚走没多久,顾晟就亲眼目睹了姜寒主动跟厉谨言接吻的一幕,那个害羞又充满爱意的眼神,直接让顾晟的心凉了一半。


    “洲洲,怎么现在才回来,刚刚我就听楼道里有动静了。”


    “遇到顾晟了,跟他说了两句。嗐,不说这个了,咱们出去逛一逛吧,反正在屋里也没事。”


    “好。”


    他们入住的酒店就在县城最热闹的一条街上,下楼穿过两条巷子就是附近最有名气的小吃街。


    大街上人来人往,四处是小贩的吆喝声,各种香气混杂在一起,让沈临洲有种久违的烟火气。


    “你好,平常大街上就是这么多人吗?附近有没有什么旅游的地方,看着怪热闹的。”


    “那倒不是,今天明天是赶集,旅游地方得往城西走了,这附近没有,就不远处有个游乐场,估计你们也不去。”


    “好,谢谢你。”


    沈临洲深吸了一口气,喟叹一声,高兴道:“厉九幽,咱俩还真是赶对了,我说怎么这么多人,原来是赶集啊。”


    人太多了,厉九幽生怕沈临洲走丢,一直死死拽着他的手。


    奈何沈临洲跟个猴子一样,灵活地在人群中穿行,好几次都差点让厉九幽脱手了。


    “洲洲,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沈临洲气喘吁吁在卖糖人的小摊前停下,“我找个卖糖人的。”


    “爷爷,你看能不能照着我们俩的样子做一对儿糖人啊。”


    爷爷看起来年纪有些偏大,看人的时候眼睛下意识眯起。


    “呦,真俊呐,做不了你们这么俊的。”


    “没事爷爷,是这个样子就行。”


    爷爷的手很稳,几乎是一气呵成,糖人的样子很简单,却抓住了两人的神韵精髓,一看就知道是谁。


    拿了糖人,厉九幽捏在手里都不知道从哪下嘴,他拿的这个是沈临洲,猫眼瞪着,说不出的可爱。


    再看一旁的沈临洲,对着厉九幽的头就是一口。


    咔擦咔擦的,听声音还怪解压的。


    好半晌,厉九幽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糖人很甜,一直从舌尖甜到心口。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吃逛了一个上午,沈临洲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烤肠,又圆了那个藏在心底很久很久的梦,等从小吃街出来两人都吃饱了。


    沈临洲揉着圆滚滚的肚子,笑道:“九幽,时间还早,要不去游乐场玩玩吧,你去过吗?”


    厉九幽摇摇头,他小时候的生活里全是学习,哪里有几乎去游乐场啊,就只远远地望过两眼。


    “好,今天我就带你好好玩玩,弥补弥补小时候的遗憾。”


    两人到的时候正好赶上人多的那一波,设施就唯独旋转木马空着。


    沈临洲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票,旋转木马就旋转木马吧,玩别的厉九幽也看不见。


    等两人上去,设备启动,摇摇晃晃开始转动,沈临洲盯着前面的厉九幽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家崽崽太紧张了,把旋转木马的杆当成了公交车杆抓着,怎么看这么僵硬。


    “崽崽,你放松一点,没关系的,很安全。”


    厉九幽抿着唇手指一点点放松,他下意识回去头去看沈临洲,下一秒他就听到了熟悉的铃铛声。


    他就保持着扭头看沈临洲的姿势玩完了一次,下来之后他拉着沈临洲的手轻声道:“我还是喜欢能跟你挨着,旋转木马我碰不到你,你也抓不到我,不喜欢。就好像我们永远在自己的轨道运行着,我只能看见你,却永远都触碰不到你。”


    厉九幽满脸都写着不开心,沈临洲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旋转木马还让他产生了患得患失的情绪。


    沈临洲心疼地抱住了厉九幽,手掌一下轻一下重的拍着他的背。


    “旋转木马是假的,可我是真的,我就真实地存在在你的世界里,一伸手就够得到的地方。”


    沈临洲慢慢从厉九幽怀里退出来,扭回头向前走了一步,“厉九幽,你伸手试试。”


    他保持着向前的姿势,手臂向后伸,厉九幽一伸手就够得到。


    阳光下的双手严丝合缝贴合着,沈临洲挠了挠厉九幽的手背,轻声道:“厉九幽,你看,我在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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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 洲洲受伤失联了 ◇


    ◎晋江文学城首发◎


    期待值满满的游乐场之行就那样匆匆结束了。


    沈临洲勾着厉九幽的手指慢慢吞吞往酒店走, 一路上厉九幽都很沉默,直到路过一家卖气球的小摊,厉九幽盯着颜色各异随意飘飞的气球, 心也跟着气球上下颤动, 他恍恍惚惚道:“洲洲, 我是不是个很无趣的人,我好像把事情又搞砸了。”


    沈临洲不赞同地哼了一声, 他摇晃着厉九幽的手腕轻声安慰道:“出来玩最开心的不就是快乐嘛,你都不快乐为什么还非要硬着头皮去玩儿,你没有错。至于无趣,我没觉得啊, 我家崽崽幽默风趣, 不要胡思乱想,这次没有尽兴, 下次还可以再来啊。”


    厉九幽心底划过阵阵暖流,沈临洲如此包容他, 到让他更愧疚了几分。


    “好,等我眼睛好了咱们再来,这次的记忆就删掉好了。”


    “这才对嘛,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 没必要强迫着要玩还是怎么样。”


    沈临洲余瞥到小摊上有一个丧丧的猫猫气球,立马拉着厉九幽走过去。


    “大叔,我要这个。”


    沈临洲接过气球放在厉九幽脸侧比较了一下,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简直跟他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


    “厉九幽, 伸手。”


    沈临洲拉着厉九幽的手腕, 把气球的线系了上去, 没走一步丧猫猫也跟着左右摆动。


    “我家崽崽有时候还真像小孩子一样,买了气球所有的气都跑到气球里去了,你就不能生闷气了,知道不?”


    “哦。洲洲,我这样幼稚吗?”


    眼睛瞪的像铜铃,委屈地又像是要瘪嘴。


    沈临洲捂着唇偷偷笑了好几声,他微微踮起脚,伸手摸了摸厉九幽的脑袋,如同厉九幽对他做过无数次的动作一样。


    “不幼稚,很可爱,我很喜欢。”


    厉九幽哦了一声,这才又露出一个笑来。


    蓝田县最多的就是售卖蓝田玉的小贩,沈临洲回酒店的路上买了一小块,想着回家了能做一些项链的宝石镶嵌进去。


    一直到比赛的那一天,沈临洲再也没从酒店出来过。


    比赛的场地不大,一共参赛的就十二位选手,这十二个人里除了姜寒,沈临洲一个也不认识,据说这些都是网上小有名气的设计师,有销量有口碑的那种。


    十二个人被召集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由电视屏幕播放的画面宣读比赛规则。


    比赛前后一共五天,第一天由参赛选手根据抽到的题目或是关键词设计珠宝样式,每一个人都要完成三件以上的设计,第一天结束的时候由评审团成员进行打分。


    打分的作品是匿名制,打分的评审团成员也是匿名进行,绝对公平公正,最终设计的成绩是去掉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组成。


    第二天到第四天是根据题目要求和自己设计,寻找材料进行制作,一部分材料有主办方提供,剩下的部分则需要自己寻找,一直到第五天公布最终的冠军人选。


    分数由设计好的图纸成绩和最终的作品成绩分开计分,二者相加,取平均数。由于制作技术的特殊性,作品有一项附加分,就是作品的精良程度,五分为满分,视情况而加。


    “好了,现在开始抽签,一到十二个数字,抽到哪一个就是哪个房间。”


    沈临洲这才注意到,他身后那些看似像墙一样的东西实则都是一道道小门。整个空间布局有种透不过来气的压抑,四周都是摄像头,应该是给评审团成员全程直播的画面。


    十二个人同时起身,一窝蜂走到抽签的盒子前,沈临洲拿出来属于自己的那一张——6。


    6是他扭头正对的那个房间。


    姜寒抽到了12,他凑到沈临洲身边,唇角弯了弯,轻声道:“据说每一年6都是最难的题目,临洲,以你的能力应该是轻轻松松吧,我期待你的表现。”


    一时间屋里的人视线都移动到沈临洲身上,排斥,忌惮,无形中都把沈临洲当成了对手。


    “姜寒,如果没记错的话,每一年的赛制都是前一天或者两天确定的吧,你怎么知道哪个房间的难,难不成……没事,事先知道也没什么,最重要的还是自身实力。祝你好运,希望你抽到的这个是最简单的,毕竟再难一点你也没有这个实力。”


    沈临洲扭头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也不管姜寒已经铁青的脸,还四周打量的目光。


    门推开,屋里俨然是一个小型工作室,制作工具一应俱全,摆放合理。


    屋顶上有四个摄像头,屋内摆放着信号屏蔽仪,沈临洲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完全没有信号的状态。


    他坐在设计桌前,从信封里拿出题目要求。


    青春自然、有蓬勃的生命力。


    沈临洲手指敲击在桌面上,闭上眼睛回忆起他在街上看见的玉石,蓝田玉以翠绿色最为常见和知名,倒是符合青春自然,生命力的样子。


    脑子里有了灵感,沈临洲先拿一张白纸勾勒出大概样式,耳环、项链、手链模样的平安扣,正好三件。


    时间飞快,一直到下午三点,沈临洲才完成图纸设计。项链看似简单却极具巧思,既有青春的内敛,又有肆意张扬的生命力。平安扣上被沈临洲设计出繁杂的纹饰,和手链完美结合,看似复杂,却各为其主,不会让人眼花缭乱。最独特的是耳环,套嵌式结构,可以合成一副,也可以拆分开来。


    设计完成的沈临洲这才缓了口气,喝了口水,匆匆忙忙吃了两口面包。


    等他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姜寒已经坐在休息室里悠哉悠哉的喝茶了。看他的样子极其自信,胸有成竹。


    “临洲,怎么样?”


    “你说呢。”


    陆陆续续十二个人都把设计稿交了上去,参赛大厅的门这才缓缓打开。


    主评委站在门口乐呵呵道:“各位选手可以先回去休息了,晚上七点准时公布各位的成绩,如果有什么异议可以在十点之前向节目组反馈,会有专人给各位解答。”


    沈临洲边走边抻懒腰,腰酸背痛的,刚出去,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厉九幽。


    “崽崽,你该不会一直在等我吧。”


    “嗯,我想你出来第一眼就看见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出来。是不是还没吃东西,咱们先去吃饭吧。”


    “好。”


    两人吃完饭就回来酒店休息,沈临洲趴在大床上,厉九幽仔仔细细给他按摩。


    粗砾掌心在脖颈在游走,又痒又麻。


    沈临洲没忍住哼了一声,厉九幽的手一顿,轻声道:“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事没事,还挺舒服的。谢谢崽崽,你真好。”


    叮咚。


    沈临洲打开手机一看,是今天成绩的短信提醒,总分是95.75,暂时排在第一位。


    “崽崽,我拿第一了!哈哈哈,说句不要脸的话,我感觉意料之中。”


    “真棒,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还没等沈临洲高兴几分钟,屋外就响起来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是今天的主裁判。


    “你好,有事吗?”


    “有选手对今天的成绩评判不认同,要求查看第一名的设计,这个需要经过你本人的同意,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走一趟吗?”


    沈临洲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毫不意外,他平静道:“不认同的那个人是姜寒吧。”


    主裁判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沈临洲换好衣服就跟着出了门。


    还是参赛大厅的那个屋子,姜寒一脸的不服气。


    “我不觉得我的作品仅仅只是第二,每个人抽到的题目不一样,主观感受也不一样,难免有偏颇。尤其第一还是沈临洲,这让我更加怀疑此活动的公平性。”


    主裁判在经过沈临洲的同意之后直接把两人的作品和参赛主题一同拿了出来。


    姜寒的主题是雍容华贵,典雅大气。


    他设计的作品重点突出的是贵,纷繁复杂的珠宝混杂这一起,堆砌在一个小小的项链上,幸亏是足够漂亮,要不然沈临洲都怀疑这是要垫底的分数。


    “你作品的设计要求还有一条是典雅大气,就你的设计来看,像是暴发户那种简单堆砌,并没有真正理解到什么是设计。不符合典雅大气的要求。你可以看看沈临洲的作品,看了你就知道自己为什么是第二了。”


    主裁判把设计图的照片摆在姜寒面前,只一眼他就看出来蓬勃的生命力,设计简单大方,又不失美感。


    姜寒久久不语,他低着头,被摆在一起的两幅作品的惨烈对比狠狠打脸。脸上烧得厉害,他没再说话,只是飞快逃离了这个屋子。


    沈临洲抱着手臂勾起一个讽刺的笑,一个人连自己的不足都不愿意接受,又怎么会进步,怎么能进步呢。


    “姜寒,你怎么了?”


    顾晟远远地就看见眼眶红红的姜寒,他想也不想就跑过来,心疼地看着他。


    “我没事,就是我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顾晟想安慰姜寒的手又颓然放下,只是轻声道:“一次设计也不算什么的,还有后面的制作,还不到最后一刻,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输的。”


    姜寒眨了眨眼睛,猛地扑进了顾晟怀里,猫一样在顾晟肩膀上蹭了蹭,用有些喑哑的声音道:“谢谢你顾晟,我就是突然很挫败,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我要是有沈临洲万分之一的天赋就好了。明明之前没有表现出来一点点会设计的样子,结果这两个月随随便便一出手就那么厉害。”


    躲在柱子后面的沈临洲满头问号,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嘛。自己有对象还对着别的男的搂搂抱抱,背地里嘲讽他,他招谁惹谁了。


    “姜寒你也很厉害了,沈临洲有天赋也不能磨灭他的努力吧,我听爷爷说他的基本功很扎实,不是简简单单两三个月就能速成的,只是咱们没有看到他的努力而已。”


    姜寒掐着手心疯狂憋泪的手指一顿,心里怒火中烧,怎么都哭不出来。


    他慢慢从顾晟怀里退出来,直接道歉道:“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谢谢你顾晟,我先回去了。”


    顾晟盯着空了的怀抱发呆,他老觉得哪里怪怪的,姜寒好像跟他认知里的不太一样了。


    再一扭头,顾晟直接跟沈临洲的眼睛对视上,他磕磕绊绊道:“你,你都看见了啊。我们什么都没有的,就是他……”


    “没事,不就是说我坏话嘛,我还真不在乎。走了。”


    沈临洲对他们之间的三角恋什么的不感兴趣,毕竟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顾晟不觉得姜寒有问题,他有什么办法。


    ——


    此后的两天所有人都投入到了紧张的制作环节,沈临洲经常动手制作,他的速度要比别人快的多。就是项链吊坠的蓝田玉一直也没有确定,主办方提供的玉石品质都很一般,他直接没用。他花了一天时间在主城区跑了很多店铺,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玉石。


    “洲洲,发什么呆呢?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两人并肩坐在酒店的露台上,盯着满是星星的天空发呆。


    在临城很少能看见这样闪灵的星星,一颗一颗缀在天空,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沈临洲叹了口气,脑袋自然地靠在厉九幽肩膀上,他哼哼唧唧道:“就明天一天了,我还是没有确定要用哪一种蓝田玉,我想要一颗像星星一样闪耀的玉。”


    “你别安慰我说退而求其次啊,我要做就做最好的。”


    这次比赛的除了奖金,还有若干的奖品,沈临洲就看上了奖品里头的对戒,拿到了跟厉九幽表白,肯定很浪漫。


    “你有去过玉石开采地嘛,一天之内能开出来的,最好的玉石肯定都在那边。你也不用去矿脉施工地,就那附近应该有卖的,不过要记得不要去危险的地方,我会担心的。”


    沈临洲眼睛一亮,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哇,厉九幽你的想法很不错,我明天就去看看。”


    “好,不好意思啊洲洲,我不能跟你去了,一会儿符隶就来接我,公司出事了,我必须得赶快回去。”


    沈临洲一惊,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两天根本没有见到厉谨言的影子。


    “该不会是厉谨言做了什么吧。”


    “公司下个季度的企划书被偷了,连带着几个项目拟定的投资额都被泄露了,不知道是不是厉谨言,符隶一个人搞不定,我回去一趟。等你拿奖的时候我就回来了,不是什么大事,放心。”


    “好。你忙你的,等你回来我跟你一个超级大的惊喜。”


    “好,我等着我的惊喜。”


    ——


    第二天一早,沈临洲打听好路线就去了距离蓝田县城最近的一处玉石矿脉。


    这处矿脉已经形成了特有的产业链,把旅游参观和玉石销售结合在一起,既可以跟着采矿师傅一同挑选原石,也可以购买打磨好的玉石。


    他顺着山路一路往上,到半山腰的时候碰到了风尘仆仆的姜寒。


    他背着的背包里鼓鼓囊囊的,似乎是已经找到了不少好石头。


    “沈临洲,你怎么也来了,顾晟也告诉你了?”


    姜寒心里对顾晟愈发不满,他还以为就他知道这个矿脉是主办方旗下的,没想到沈临洲也来了。


    “告诉我什么,我都没有跟顾晟见过面好不好。”


    上山的路就这一条,不论姜寒如何的不情愿,也不得不跟沈临洲一起。


    足足走了快两个小时,两人才从山脚下爬到矿脉开采地。


    他们来的不巧,今天正好是休息日,整个矿场就两个看场地的,想找人带着去挑选玉石都没了机会。


    “你们要找石头啊得往前走,这里的是不允许私人动的。”


    “好,谢谢。”


    沈临洲没办法,只能自己往工作人员指过去的地方走去,崎岖的山路难走极了,沈临洲只能尽量让自己走的慢一些。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刚走出去没有几步,另一个工作人员就把姜寒叫住了。


    没走多远,沈临洲就到了工作人员所说的允许自己挑选原石的地方,只是刚挑了两块还不错的石头,原本就有些阴沉的天渐渐暗下来。


    密密匝匝的乌云很快就把天空笼罩住,空气里也开始弥漫起一股下雨之前的潮湿气味,沈临洲一看不对劲儿就往山底走去。


    沈临洲走的极快,眼前突然一亮,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一声响雷随之而来。


    他身子一颤,从心底泛起恐惧,沈临洲自诩胆子大,但是他最怕的就是这个雷。


    雷声响过,豆大的雨点随即落下,瓢泼大雨瞬间模糊了沈临洲的视线。


    雨太大了,乱石都松了,沈临洲一脚踩上去被迫向下滑行了好远。他浑身都疼得厉害,一时间都分不清到底是哪里伤到了。


    雨越下越大,滑落的石块把上山来的路都掩埋了,沈临洲只能勉强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回走,他记得矿脉开采的那个平台上有小房子,应该可以躲躲雨。


    雨声,雷声交杂着,沈临洲越是焦急就越是掉链子,脚腕不知道什么时候崴到了,每走一步都似乎是站在刀尖上跳舞。


    等他好不容易走到那个平台上,浑身已经累的没有力气了。


    小屋的门锁着,四周都没有人。他紧紧贴着门,在不大的屋檐下躲雨。


    手机没有一丝信号,还有些进水,按了两下就没了反应,这下彻底跟外界失联了。


    沈临洲清了清嗓子,大声喊了几声:“有人吗?有人吗?”


    空旷的山谷就只有他的回音,沈临洲还有些好奇姜寒哪里去了,以他的速度不应该这么快就没影了啊。


    雨下来快两个小时,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


    沈临洲盯着脚下运动的乱石,脑子里突然想到什么,冒着大雨就往可以会发生山体滑坡方向的两侧跑去。


    他刚刚找到一颗巨大的树抱住,只听轰隆的一声,乱石开始疯狂移动,他脚下踩着的石头也不例外,没一会儿他就只能被迫腾空,死死抱着大树。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临洲又累又晕,浑身滚烫的厉害,山体滑坡似乎是停了,他小心地从树上跳下来,四肢僵硬到动弹不了。


    在靠着已经歪歪扭扭的大树上休息,眼晕脑胀,却还是跌跌撞撞站起来往山下走。


    这个时候还留在山上太危险了,沈临洲一脚深一脚浅,艰难地往底下走。


    不知走了多久,雨还是没停,轰隆轰隆的声音再次响起。


    沈临洲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晕倒的那一刻沈临洲突然有点想哭,他,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厉九幽自己其实很喜欢很喜欢他呢。


    第44章


    ? 洲洲救出来了 ◇


    ◎晋江文学城首发◎


    嘟嘟嘟。  嘟嘟嘟。


    “九幽, 你干嘛呢?”


    “临洲的电话打不通了,外面这么大雨,也不知道他回去了没有。”


    雨水拍打在窗户上, 屋外黑漆漆的一片, 厉九幽心慌的厉害, 眉头紧锁,他心里老觉得不对劲儿, 一下一下揪疼,难受的紧。


    “喂,顾晟,我是厉九幽。你能不能帮我看看临洲回来没有, 他今天出门买原石了, 可能去了城郊的那处矿脉。”


    “好,我现在就去。”


    顾晟心下一沉, 立马往楼上奔去。


    他敲了好久的门铃都没人应,又转头去敲姜寒的门。


    姜寒手里拿着毛巾, 似乎是刚刚洗完头,一边擦头发一边道:“顾晟,是你啊, 有事吗?”


    “你今天去城郊的矿脉了吗?路上有没有遇到沈临洲。”


    姜寒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凝固, 眼神躲闪,顿了一下道:“他没有回来吗?我刚刚下来的时候以为他已经回来了。”


    顾晟望着窗外的天空,以及蓝田县的特殊环境, 心里隐隐有了猜想。


    铃铃铃。


    “好, 我先走了。”


    顾晟边走边接电话, 听到手机对面那人的话, 他下楼的时候差点摔下去。他愣愣地嗯了一声, 好半晌才着急忙慌给厉九幽打回去。


    “九幽,临洲没有回来。我,我刚刚得到消息,说是蓝田县西郊城外二十里处发生了山体滑坡,具体情况还不了解,你先别激动,临洲也许出来了,他一会儿就联系你。”


    “好,谢谢。”


    厉九幽从办公桌上站起来就往外面冲去。


    “厉九幽,你去哪,下这么大雨。”


    符隶着急忙慌跟出去,一边走一边喊。


    “开直升机去,临洲肯定困在山里了,我去找他。”


    “你TM疯了吧你,这么大雨直升机怎么开,咱俩开车去。”


    厉九幽停下脚步又返回楼上,拿出自己的直升机驾驶证就往停机坪跑。


    “符隶,你看好公司。”


    符隶在大雨里抹了一把脸,艹了一声,疯了,都疯了。


    “厉九幽,你他妈的完完整整回来,别让临洲担心。”


    蓝田县已经组织了救援活动,只是山体滑坡范围太大,一时间都不知道从哪开始搜索。


    在大暴雨里开直升机还是头一次,穿过厚厚的云层,闪电,豆大的雨点拍在窗户上,飞机一阵一阵颠簸。


    厉九幽浑身都在滴着水,手脚已经完全冰凉,僵硬,他紧紧咬着牙齿,甚至都不敢大口呼吸。


    洲洲,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厉九幽随意把直升机停好,按照山体滑坡的方向就往上跑。


    “临洲,沈临洲,洲洲——”


    “等等,你是干什么的,里头很危险不能进去,回来,快回来。”


    两三个搜救的人员才把厉九幽拦住,雨势太大了,所有人的视线都模糊了。


    “我先生在山上,我去找他。”


    “我们已经派了很多人员搜救了,请家属耐心等待,相信我们。山体随时有可能二次滑坡,非常危险。”


    厉九幽眼眶里满是血丝,他望着面前满目疮痍的山体,心里焦急到整个人都疯了。


    他努力稳住身形,把眼眶里涌上来的湿意压下去。而后紧紧握着搜救人员的手,艰难道:“请给我一套搜救服,我能感觉到先生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他听到我的声音一定会有反应的,求求你们了,让我去吧,好不好。他现在需要我,只有我能找到他在哪。”


    “给他一套衣服。”


    厉九幽飞快脱掉西装,换好衣服就冲进山里。


    以他对沈临洲的了解,遇到这种情况他没有出来一定会自救,四周都是矿脉,基本没有什么可以倚靠的东西,他能想到的就是间隔好几百米有一颗的大树,沈临洲在大树附近,一定在。


    “沈临洲,我是厉九幽,别怕,我来了。”


    乱石时不时滚落,厉九幽仰着头不停向前走,躲闪不及正好被滚落的石头砸到。


    他顾不上疼痛,一直喊着沈临洲的名字。


    穿过层层叠叠的乱石丛,厉九幽碰到一颗栽倒的大树,一边向下刨,一边呼喊着沈临洲的名字。


    雷声一阵接着一阵,巨大的闪电把乌云笼罩着的夜空照亮。厉九幽擦了一把眼前的雨珠,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倒下的巨树。


    厉九幽的心砰砰直跳,跌跌撞撞就往前面爬去,他的洲洲肯定就在大树底下。


    他跪在地上疯狂扒拉乱石,声音早就喑哑,却还是坚持喊着沈临洲的名字。


    “洲洲,我知道你就在下面对不对,我来找你了,醒一醒,不要睡好不好,我害怕,真的害怕。”


    字字泣血的呼唤夹杂着雷声,狭小的缝隙里,沈临洲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沉重的眼皮如同被502胶水粘住了一般,怎么都睁不开。


    喉咙里塞了一层层的棉花,声音怎么都出不来。


    昏迷中的沈临洲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随即而来的就是刺骨的疼痛,他好像听到了厉九幽的声音,他的崽崽来救他了,真的来救他了。


    沈临洲拼命睁开眼睛,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哼闷,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把还能移动的手腕用力晃了晃。


    清脆的铃铛声响彻天际,听到动静的厉九幽呆了一瞬,而后更加疯狂的刨起来。


    双手早就被凸起的石尖磨破了,厉九幽心里憋着一股气,怎么都不敢停下。


    他的洲洲还在等他,他一直在等他。


    “洲洲,别怕,我很快救你出来,我在呢,不怕。”


    “来人,快来人,人在这里。”


    人多了救援的速度就快了,前后不到半个小时,被压在乱石之下的沈临洲就被刨了出来。


    他整个人蜷缩在倾倒的大树和石块形成的缝隙之间,骤然接触到新鲜的氧气,沈临洲本能的大口呼吸着。


    有些石块上还沾染着沈临洲的血迹,他浑身上下都是擦伤,露出来的手背上都是一道一道的划痕。衣衫褴褛,疲惫不堪,就连脸侧都有长长的一道痕迹。


    厉九幽心口疼的厉害,每一口呼吸都疼到放得极轻,他颤颤巍巍伸出双手,想摸一把沈临洲的脸颊,又骤然停住。


    他的手上全是污痕血迹,太脏了些,他哪里舍得再弄脏他的洲洲。


    缝隙里的沈临洲眼睛半眯着,他努力仰着头,似乎看见了十指冒血的厉九幽。


    他努力弯起唇角,嘴巴张了张,看口型,好像说的是:你真的来了。


    所有的心酸苦痛在一瞬间到达了巅峰,厉九幽想说什么,却像是声带受损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厉九幽深深吸了口气,慢慢蹲下身子,唇角努力勾起一抹浅笑,极致温柔又小心翼翼地把沈临洲抱起来,他的动作很轻很轻,轻到比轻轻颠起来羽毛的力道还要小。


    他的洲洲浑身是伤,碰一下厉九幽都害怕沈临洲像玻璃娃娃一样碎掉。


    救援队的领导实在不忍心看见厉九幽这个样子,轻声细语道:“你好,救护车在山脚下,还是让我们一起抬着他吧,下山直接上救护车去县城。”


    厉九幽怜惜地抱着沈临洲,低着头轻声道:“谢谢,请问可以让一名医护人员帮忙照顾他吗?我开直升机走,去临城第一人民医院,我已经安排好手术流程了,不会耽误时间。”


    以蓝田县的医疗水平,厉九幽实在是放心不下。


    “可是雨这么大,直升机……”


    “来的时候雨更大,我可以,有我先生在车上,死神都不舍得带我走。求求你们。”


    厉九幽平生没有这样求过别人,他抱着沈临洲不放,喑哑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


    救援人员见此又怕他们这样僵持耽误时间,只能点头答应。


    厉九幽把沈临洲妥帖的安置好,让医务人员抓紧检查一下伤势,自己则稳稳当当起飞,再一次穿过乌黑一片的云层。


    飞机甚至比来的时候更快更稳,他冒着大雨直接停在了临城第一人民医院屋顶的停机坪上。


    厉九幽飞快从阳台进去,符隶找好的医生已经等在顶楼,乘坐手术室的电梯一路推到急诊。


    冰冷的房门很快就要把两人阻隔,从急诊推进之前,厉九幽死死拉着沈临洲的手不放,他轻轻拨了一下沈临洲手腕上的铃铛,温柔道:“洲洲,你要是敢出什么意外,我陪你一起死。”


    躺在便携救护床上的沈临洲眼睛似乎睁开了一瞬,手指动了动,似乎在回应厉九幽。


    绿色的灯骤然亮起,厉九幽的心却一点一点沉下去。


    他的后背抵在墙上,浑身不停地淌着血水,手指已经是血肉模糊的状态,脚上就剩下一只鞋,被石块撕裂的地方泡到发白,细碎的小石子似乎都扎在肉里,一点一点往外涌着血。


    厉九幽毫无所觉,只是眼神空洞地盯着虚空一点,满眼都是绿油油的手术中。


    “九幽,走,去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口。”


    符隶尽量避开厉九幽身上冒血的地方,手指不敢用力,抓着他的手腕。


    “不去,我等临洲出来,他出来之前我哪都不去。我想他醒过来第一眼看见的是我,看不到我他会害怕的。”


    符隶又不敢硬拖着走,只能解释道:“他还要拍片子检查,抢救,一时半会出不来,难不成你希望他醒过来看见你血呼呼的样子嘛。好歹稍微包扎一下,好不好?”


    厉九幽还是摇头,他垂下眸子不言不语,坚持要等沈临洲出来。


    符隶没办法,又拗不过他只能陪他在急诊室等着。


    唉,他知道厉九幽的心已经够乱了,这个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管用,只能随他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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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 掉马,表白,在一起 ◇


    ◎男朋友,你轻一点◎


    手术中的灯亮了两个小时, 等沈临洲被推出来的时候,厉九幽靠着墙站都站不稳,还是符隶扶了他一把才稳住身形。


    “医生, 他怎么样?”


    “还好, 幸好都是皮外伤, 骨头没事。注意他最近身上不能沾水,不要洗澡, 记得经常给他擦汗。另外,我发现他痛觉神经很敏感,要注意些。”


    厉九幽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沈临洲,怎么看都还是一副昏迷的状态, 这他担忧不已。


    “医生,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他体质偏弱,而且好像精神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 这才短暂昏迷,没什么事, 很快就能醒。回去之后拿棉签蘸水给他湿湿嘴唇,两个小时之后护士看过没问题就可以进食了。”


    “好,谢谢。”


    两个护工小心地把沈临洲抬到病床上, 贴心地给他盖好被子, 交代厉九幽要时刻注意沈临洲的情况,因为刚刚送来的时候他烧的厉害,打了退烧针刚刚下去一些, 不要再次发烧了家属不知道。


    偌大的病房里就剩下厉九幽和符隶两个人, 厉九幽坐在椅子上盯着沈临洲发呆, 好半晌才道:“符隶, 你帮忙回别墅收拾点衣服吧, 我这两天都住这里。”


    “好,你记得赶快去处理一下伤口,听到没有。”


    手上冒血的地方已经微微结痂,只是看起来有些可怕,厉九幽满脑子都是沈临洲,一点也没觉得疼。


    他靠在床边,脸颊贴在手心上,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床上的人。发觉沈临洲的嘴唇有些开裂,他拿棉签蘸了好几次水,只是一直不见沈临洲醒过来。


    “洲洲,你别吓我好不好,我很害怕,你都不知道我听说你失联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疯了。那会我就想,要是你不在了我也就不活了,你赶快醒过来吧。”


    厉九幽絮絮叨叨的声音把躺着的沈临洲吵醒了,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脑袋歪在一边,看见了浑身是伤的厉九幽。


    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尽数涌出,沈临洲被雷声吓到半死的时候没有哭,差点被倒下来的大树砸到的时候没有哭,已经被乱石埋在缝隙里的时候更没有哭,可是现在看见厉九幽的样子,他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怎么都止不住。


    “崽崽。”


    就这两个字,让一向坚强的厉九幽都控制不住,眼眶发红发酸,眼泪还是没忍住,落在了沈临洲盖着的被子里。


    “我在呢,不怕了,不怕了。”


    厉九幽伸出双手想抱抱他的洲洲,又被自己浑身脏污的模样劝退了,他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心想,其实应该听符隶的,换个衣服,包扎一下的,万一吓到洲洲怎么办。


    沈临洲眼睁睁看着厉九幽伸过来的手又收回去,珍珠又开始噼里啪啦的落下来,他委屈极了,从喉咙里发出泣音,撒娇道:“崽崽,你抱抱我嘛,我想你抱抱我。”


    沈临洲手臂都不能太动弹,动作幅度大一些伤口都要崩开,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把泪意憋回去,唇角勾起一点点弧度。


    几秒钟之后,他被结结实实抱了满怀,耳朵里是厉九幽激烈的心跳声,鼻尖里满是雨水混杂着的血腥味。这让他又安心,又心疼。


    沈临洲的声音喑哑的厉害,厉九幽更是如此。


    “崽崽,我看见你了,我一直在等你,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一定会的。”


    沈临洲感觉脖颈处烫得厉害,一滴一滴的泪几乎要把他融化了。


    厉九幽满身的伤,手指都破了,他能想象到当时厉九幽找他的艰辛。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提议去矿脉找什么原石,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受这么大的罪。”


    如果沈临洲真的回不来了,他就是侩子手,罪大恶极。


    “胡说什么,是我自己贪心不足,总想着一定要拿第一。崽崽,你的眼睛是不是看得见了?”


    沈临洲昏迷之前看见的眼神绝对不会错,厉九幽眼睛里的心疼和怜惜都要溢出来了,那会沈临洲就知道,他的崽崽看得见了。


    “嗯,能了。洲洲,是我不对,其实……”


    “其实很久之前就能看见了对不对?”


    沈临洲又不是傻子,哪里会有什么之前一直看不见,又一瞬间能看见的人,除非这个人好久之前就看得见了。


    “唉,真好,你能看得见真好,我无数次幻想你要是能看看我的样子就好了,现在知道了,原来你都看得见。”


    厉九幽忐忑起身,小心翼翼地给沈临洲擦了一下脸颊,纠结犹豫道:“洲洲,你不生我的气吗?我骗你这么久。”


    “气,气死了。哼,你一点都不诚实,害我因为你的眼睛担心受怕了那么久。不过我知道,我的崽崽一定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厉九幽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其实眼睛是怎么好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吃过的药太多,太杂了,我一度以为这辈子都要这样度过了,可是有一天眼睛突然看见了。那会我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要不然怎么会看得那样清楚。以前眼睛好的时候没觉得要怎么样,突然好了,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装瞎是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没想着一直这样,直到厉鸿宾让厉谨言彻底取代了我在公司的位置,那会我还对厉鸿宾抱有幻想,以为他会顾念父子情分,不想他左右为难,又不想跟厉谨言撕破脸皮,就想到了装瞎这个方法。


    只有没有威胁的人才能让对手放松警惕,我一直在暗中布局,从两年前开始,我就着手架空厉氏,说句卑鄙的话,现在的厉氏只要我动动手指头,里面有一大半的人都得跟着我走。上次知道了妈妈的死因,我突然不想让厉谨言那么容易就失败,我就是想让他尝尝无限接近成功,又突然摔死的滋味。于是我选择了从外部开始,一点一点侵蚀,等厉谨言发现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这次突然从蓝田县回来是因为在公司发现了厉谨言安插的间谍,不过幸好他不是内部成员,不了解我的情况,只当我是在符隶公司吃干饭的。毕竟从上到下,鼎盛科技人人都知道老板幕后是个神秘人,我只是个瞎子傀儡董事长。那个间谍也一直没有把我的消息泄露,只是他偷了重要文件,情况紧急我不得不赶紧回去主持大局,这才把你自己丢在蓝田县。


    早知道会这样,就是他把公司卖了我都不带眨眼的。”


    沈临洲:“贫嘴,瞎说什么呢,山体滑坡这种事谁也预料不到,我可不想你冲冠一怒为蓝颜。公司重要,我也重要,但这两件事分明就不能混为一谈的。”


    “不,洲洲,你比公司重要。公司离了我照样能活,可是我没了你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沈临洲一噎,盯着厉九幽这样真挚的眼神,沈临洲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皱了皱眉,担忧道:“你身上的伤口不用处理吗?快去处理,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不用,我想陪着你。”


    厉九幽说什么都不想离开,手指揪着沈临洲的被子,大有跟这个床粘在一起的架势。


    “行,你要是不去,上次说好的惊喜就没有了。你看着办吧。”


    沈临洲说完就把眼睛闭上了,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洲洲,洲洲,沈临洲,临洲,你理理我。”


    无论厉九幽怎么喊他的名字,沈临洲就是不理,他没有办法,只能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处理伤口去了。


    听到关门声响起,沈临洲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脑袋晕的厉害,浑身也觉得出汗热气腾腾的。沈临洲舔了一把干裂的唇,眼睛半眯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开始发烧了。


    良久。


    病房的门再次打开,厉九幽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十根手指都包了纱布,一时间跟病床上的沈临洲比起来也没什么差别。


    他俯身看了眼床上的沈临洲,艰难地拿毛巾给他擦汗,要收回去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额头,烫的厉九幽手指蜷缩了一下。


    厉九幽心下一沉,立马呼叫了医生。


    “医生,他好像烧得很厉害,怎么办?”


    退烧针下不下去烧,他现在暂时又不能吃药,医生只能让护士去配了药,打吊瓶。


    “他被雨淋的时间太长了,反反复复发烧是正常情况,家属不要太担心。”


    医生给沈临洲把吊瓶挂上,后头看了眼厉九幽,眼睛也忍不住眯起来。


    “小刘,给这个家属也测测体温。”


    厉九幽脸颊红到滴血,唇角又没有一丝血色,额头时不时冒着冷汗,看样子也在发烧。


    “主任,确实是发烧,38.5摄氏度了。”


    “你这个情况也还是挂个吊瓶吧,退烧针不一定见效,来,躺那。”


    厉九幽迷迷糊糊被推到床上躺下,前后五分钟,他居然也换上了病号,成了病人。


    因为是医院的高级病房,一个房间就放了一张大床和整套的沙发,厉九幽不愿意换个房间,医院只能临时给他加了一张单人小床,跟沈临洲紧挨着。


    专业的护工就在隔壁单间,只要厉九幽拨一下呼叫铃就行。


    睡过去又醒过来的沈临洲条件反射去看一旁的厉九幽,没有看见人一瞬间冷汗都下来了。


    他挣扎着就要起来,手腕上不停响动的铃铛声骤然把睡着的厉九幽惊醒。


    “洲洲,躺好。”


    沈临洲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挂着的吊瓶,他把头扭到这一边,仔细一看,厉九幽居然和他是一样的造型。


    他莞尔一笑,看着两人滑稽的样子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九幽哥哥,你也发烧了呀。我还以为……”


    厉九幽打趣道:“以为什么?以为我跑了,不要你了。”


    沈临洲瘪了瘪嘴,软乎乎地嗯了一声。


    就这一声可把厉九幽心疼坏了,他都恨不得现在就把针头拔了,冲过去把沈临洲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下。


    “我的洲洲还在这里躺着呢,我能跑哪去啊,你在哪,我在哪,我就是跑也把你扛上走。”


    “哦。”


    沈临洲闭上眼睛,脸色还是红红的,好半晌他才道:“其实,我很害怕很害怕,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因为,我还没告诉你,其实我喜……”


    咚咚咚。


    沈临洲没说完的半句话就那样卡在喉咙里。


    他睫毛颤了颤,乖乖又闭上眼睛,还是等这个人进来出去以后再说吧。


    “请进。”


    进来的人是符隶,他两只手上都提着满满当当的袋子,里头都是他们俩的衣服和洗漱用品。


    “靠,累死我了,拿了很多,怕你们住院时间要长。我跟我堂哥打过招呼了,你们就安心住着,我也问过了,临洲没什么大问题。”


    符隶说完才看见两人又怪异又极具喜感的造型。


    “哈哈哈,你们俩都发烧了啊,不是,不好意思,我不是嘲笑你们俩啊,就是你俩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了。”


    一模一样的姿势,一模一样的生无可恋,就是厉九幽的表情怪怪的,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不对啊,他尽心尽力是为了谁,这么对他。


    “九幽,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欢迎我呀。”


    符隶话音刚落,就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立马把嘴捂上,“咳咳,我胡说的,胡说的。”


    “没事符隶,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都知道了。嗐,可憋死我了。临洲,九幽瞒了你这么大的事,千万不要轻饶了他,等你好起来好好揍他一顿,知道不。”


    厉九幽唇角弯了弯,表情要多骄傲又多骄傲,他得意洋洋道:“临洲才舍不得揍我呢,他都已经原谅我了,我家洲洲跟你可不一样,一直记仇。”


    符隶气的哇哇大叫,还做出假哭的表情,“临洲,你看他,气人不气人,赶紧好起来揍他一顿。话说,你是怎么知道九幽能看见了的,他主动坦白的吗?”


    “他刚想坦白我就替他说了,试问,哪个看不见的,能在乱石丛里如履平地,又是哪个看不见的能准确无误地看见我,又小心翼翼地抱出来。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所有的伪装都不成立的。再者说,九幽演技好像也一般,他之前露出那么多破绽,到了这个时候我再猜不到,那我真就是傻子了。”


    符隶见沈临洲满眼都是笑意,哪里有一丝丝生气的样子,他突然嫉妒地看着厉九幽,酸了吧唧道:“你是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遇到沈临洲,就你这样的,除了沈临洲也没人要你了。”


    “切,你酸什么啊,柠檬精。”


    符隶跳脚一般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道:“我,我是柠檬精,我居然成了柠檬精,亏我苦心竭力给你写笔记,出主意,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哼,我都懂了,以后你的事我是一点也不管帮忙了。”


    沈临洲疑惑道:“什么笔记?”


    “就……”


    “符隶瞎说的,你怎么还不走,差不多得了。”


    符隶干脆坐在了沙发上,老神在在地玩着手机,“哎呀,我还真就不走了,等你们俩吊瓶打完我再走。”


    沈临洲扭过头眼神询问厉九幽,厉九幽抬头望天,眼神躲闪,就是沉默。


    一直等到吊瓶打完,符隶离开,厉九幽才嘟囔道:“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许笑话我。”


    “嗯,不笑你。”


    厉九幽的脸色有一种诡异的酡红,声音几乎是压在喉咙里,他轻声道:“我用符隶写的笔记追你。”


    沈临洲满脸问号,不确定道:“你有追我吗?”


    不怪沈临洲疑惑,他们那种自然而然的,老夫老夫的状态,他都忘记不熟,或着是喜欢别人追人是什么情况了,他根本没察觉到。


    “qwq,洲洲,我好失败啊,你居然察觉不到,符隶的笔记有问题。”


    厉九幽像一只争夺底盘失败的头狼,整个人都蔫哒哒的,无形的尾巴似乎也耷拉着,头顶上空都像是盯着乌云,丧丧的。


    沈临洲晃了一下手腕,轻哼了一声,“崽崽,这就打击到了,一点都没有要追求别人的决心,好吧好吧,我提前把惊喜给你。咳咳,你过来。”


    厉九幽慢慢吞吞挪步到沈临洲病床前,低着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沈临洲。


    “崽崽,你再凑近点,头低一点。”


    厉九幽一一照做,此刻他跟沈临洲之间的距离近到彼此呼吸纠缠,不分你我。


    沈临洲那双含笑的眸子就那样直直地盯着他,再然后,沈临洲脑袋动了一下,无限接近他的唇。


    啾。


    厉九幽的瞳孔有一瞬间放大,整个人呆在原地没有反应,浑身僵硬到不能动弹,只是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洲洲,洲洲,刚刚,是什么?”


    厉九幽几乎都要结巴了,他感觉自己浑身热得厉害,几乎要爆炸的那种热,那个吻太快了,他都害怕是自己发烧把脑子烧坏了产生的错觉。


    洲洲,洲洲居然亲他。


    沈临洲又笑了一下,对着厉九幽的唇又亲了一口。


    “现在呢,感觉到是什么了吗?厉九幽,我在吻你。”


    厉九幽当然知道沈临洲在吻他,他只是不敢相信,不敢信沈临洲居然真的在吻他。


    “厉九幽,我参加这次珠宝设计大赛,我想拿第一,纯粹是因为有一件奖品是对戒。我想拿了冠军送给你,然后亲口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也许从第一次看到这本书,第一次知道你的存在,我对你的感觉就不单单是心疼,可怜,是因为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我一直说我是为你而来的,厉九幽,我现在确定了,我就是因为喜欢你才来的。”


    沈临洲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厉九幽都没反应,他突然道:“崽崽,你该不会不喜欢……”


    “不是不是,我喜欢,我喜欢的要疯了,我只是没反应过来,没反应过来。”


    巨大的喜悦包围着厉九幽,让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轻声道:“洲洲,我,我还想亲你。”


    不等沈临洲说话,厉九幽俯身结结实实亲上沈临洲,不是浅尝辄止的吻,是毫无章法又无比投入的深吻。


    俩人都是初吻,好几次沈临洲的唇都磕在了厉九幽的牙齿上,他甚至都不知道眼睛要闭起来。


    厉九幽哑着声音,两人的唇分开一点,含糊道:“洲洲,闭眼。”


    语毕,厉九幽再次亲上去。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俩人一次比一次重的呼吸,暧?昧的氛围尽数把两人淹没了。


    眼睛拉丝一般对视着,沈临洲换了口气,轻声道:“男朋友,你轻一点。”


    作者有话说:


    我之前想我一定要把厉总掉马的场景写的惊心动魄,真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平淡如水,洲洲和厉总都不是那种激烈的人,顺其自然是我觉得最符合他们状态的,不想搞什么狗血误会再虐一波了,他们恩爱就好!


    更新晚了一点,爱你们,么么哒!


    第46章


    ? 男朋友太爱我了怎么办 ◇


    ◎比赛拿了第二◎


    沈临洲一句话让厉九幽彻底疯了, 凶狠的吻又随即落下,他用牙齿叼着沈临洲的唇瓣细细研磨,侵略性的呼吸让沈临洲不自觉哼了一声。


    细碎的呻?吟从唇角倾泻而出, 沈临洲面色潮红, 难耐地哼哼着。


    “崽, 崽崽,别亲了。”


    沈临洲眼眶湿漉漉的, 生理性盐水浸湿了软绵绵的枕头,眼尾红的厉害,像是用了上好的胭脂一般。


    厉九幽移开视线,蹭地起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发呆。他生怕自己再看两眼忍不住兽性大发, 洲洲还生着病呢, 他不能当禽兽。


    这个想法闪过还没有一秒,厉九幽的视线又停留在沈临洲红肿的唇上, 原本没有血色的唇现在红彤彤,仔细看还有整齐的牙印。


    沈临洲闭着眼, 睫毛微颤,眼珠子也不停转悠着,他伸出一小节舌头偷偷舔了舔唇, 有点疼, 他怎么都没想明白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洲洲,你没有生气吧,我有点控制不住。抱歉。”


    靠, 亲都亲了现在居然说抱歉, 还让不让他活了。


    沈临洲酷酷地回复道:“没有。”


    他盯着屋顶呆了半晌又抿着唇轻声道:“嘴唇有点疼, 下次不能这样了。”


    “好。”


    厉九幽笑得跟傻子一样, 要是陌生人看见了都以为这真是个不太正常的人。


    咚咚咚。


    “之前没给病人喂水吧?”


    厉九幽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而后坚定地摇头。水倒是没喂,就是亲亲的时间好像有点长。


    嘶,应该没影响吧。


    护士皱着眉反复看了看沈临洲的脸色,又一脸凝重地给他量体温,连着两次体温都是36.7,不烧啊,脸怎么那么红,还越来越红了。


    “你的呼吸还顺畅吗?不发烧的话,脸红成这样不排除缺氧的可能性。”


    沈临洲的脸瞬间又红了一个度,立马大口大口呼吸自证清白。


    “谢谢,应该没事,可能是刚刚睡着了,呼吸有些不顺畅。”


    “没事就好,家属,把这碗粥喂给他,晚上暂时不用给他吃别的东西了,明天早上可以适当多吃一点。”


    厉九幽:“好,谢谢。”


    护士一走,沈临洲整个人都颓废不已,他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眼睛里是看开一切,无欲无求的淡然。


    “厉九幽,都怪你。我,我脸很红吗?”


    嗯,确实很红,想一只鲜嫩多汁诱人的水蜜桃。


    厉九幽把餐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俯身对着沈临洲的脸就是一口。


    “乖,洲洲,吃饭了。”


    厉九幽的手包着纱布,喂饭的姿势很是别扭,沈临洲靠着靠枕,尽量把嘴巴张大,他老觉得厉九幽手一抖就能给他喂一脸。


    寡淡的小米粥温养着早就饥肠辘辘的胃,一阵阵的暖流划过,沈临洲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洲洲,你觉不觉得嘴酸,张那么大。”


    厉九幽不说还好,一说好像真有点,沈临洲略略点头,提议道:“你别拿勺子喂了,直接端着碗我喝完算了。”


    “好。”


    沈临洲喝完了粥,就那样倚靠在床头,眼睛瞥到对面的镜子,他才发觉自己脸颊上也有有点疼。


    “崽崽,你能不能把那个镜子拿过来给我照一下?”


    原本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一块硕大的纱布,就在左眼眼角之下的位置,一时间沈临洲的神情都有些难受,他委委屈屈道:“九幽哥哥,我是不是毁容了。”


    作为一个资深颜控,沈临洲最在意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样貌,这么大一块,肯定要毁容了。


    “没有,符隶找了这里最好的医生,不会有一点疤的。再说了,我家洲洲这么好看,多了个疤就是增添了野性的美感,我都快被你迷死了,那么好看。”


    沈临洲眼尾像是有勾魂的钩子,把厉九幽迷的神魂颠倒,他这一副仿佛被欺负惨了的模样,差点让厉九幽没忍住,每看一眼都觉得心里有羽毛在飘,痒痒的。


    厉九幽把沈临洲手里的镜子拿走,自己则凑近他,用气音道:“你用我的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特别特别帅。”


    沈临洲仰着头,只看见了厉九幽锁骨上的擦伤,他的黑眼圈很重,下巴上隐隐冒出来胡茬,喉咙时不时滚动着,好像更性感了些。


    他轻轻哼了一声,凑上去亲了一下厉九幽被擦伤的地方。


    “好吧,我还是很帅。”


    沈临洲说完又恢复了平平淡淡的模样,似乎刚刚那个吻都是厉九幽一个旖旎的梦。


    嘶。


    厉九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妖精,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撩拨的人是个正常的,一看见他就满脑子颜色废料的血气方刚的男人。


    唉,洲洲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厉九幽,你快去吃个饭,别一会儿食堂没了你还得出去呢。我睡一小会儿,回来了你就叫我。”


    沈临洲赶紧闭上眼睛,似乎不看厉九幽了,脸上的热意就能下去。


    厉九幽一步三回头,见沈临洲丝毫没有睁眼的意思,只能乖乖去吃了饭。


    屋外的大雨已经渐渐停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还是阴沉沉的,笼罩着巨大的建筑物,看起来还怪可怕的。


    厉九幽匆匆吃了饭,再回到病房沈临洲还是躺着一动不动,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他伸手试了一□□温,没发烧啊,这是怎么回事。


    “洲洲,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用不用我给你找医生过来。”


    “不用!”


    沈临洲一脸纠结,难以启齿,含含糊糊道:“我没事。”


    厉九幽担忧地守在床边,撑着脸颊的手指一动,福至心灵,焦急道:“洲洲,你是不是要去厕所啊。怪我怪我,我把这个事给忘了。”


    啊啊啊,怎么办,他居然猜到了。


    沈临洲面露为难,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外焦里嫩,加一把孜然就能入味了。


    一看沈临洲这个样子,厉九幽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小心地撩开沈临洲身上的被子,弯腰避开他身上包扎的地方,微微用力把人抱起,而后微微当当进了卫生间。


    沈临洲示意厉九幽把他放下,轻声道:“你,你还是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这种事还是太尴尬了,沈临洲放不下心里那点别扭,都不太好意思看厉九幽现在的样子。


    厉九幽慢慢下蹲,让沈临洲双脚站在地上,自己则缓缓后退,一下秒沈临洲又一头栽进了他怀里。


    沈临洲双腿使不上劲儿,被石头压着的时间有些长,腿上的神经还没反应过来。


    他靠在厉九幽怀里,一整个不知所措。


    “没事的洲洲,我闭上眼睛可以吗?”


    “嗯。”


    沈临洲的手不方便,一切都得厉九幽动手,当他的手碰上自己那里,沈临洲已经一整个呆住,好半晌都没有动作。


    厉九幽也不急,只是闭上眼睛,等着。


    好半晌,有水声响起,在之后就是沈临洲比蚊子还要小的声音,“可,可以了。”


    回到床上,沈临洲一整个不知所措,巨大的羞耻感让他一直不敢跟厉九幽对视,每一次都精准躲开他的视线。


    “洲洲,晚安,我就在旁边的床上,有什么不舒服你就喊我。”


    “嗯。”


    关了灯,屋子里暗淡无光,沈临洲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一些,他把头扭到靠近厉九幽的那一侧,听着厉九幽均匀的呼吸声,慢慢闭上眼睛。


    咔擦。


    轰隆。


    因为疼痛本就睡得不安稳的沈临洲瞬间被窗外的雷声惊醒,他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身上还在不停的冒汗。


    手臂上的疼痛让他弯一下,去捂耳朵都做不到,只是屏住呼吸,默默往被窝里又钻了几分。


    病床上的动静很快就厉九幽察觉了,他翻身下床,摸了一把沈临洲额前的冷汗,就着月色拿毛巾给他仔细地擦汗。


    擦着擦着他就发觉,沈临洲的身子好像在发抖。


    “洲洲,你怎么了?”


    轰隆。


    又是一个大大的闷雷,沈临洲也跟着抖了一下。


    厉九幽俯身亲了一下沈临洲露在外面的额头,柔声道:“洲洲,我想跟你一起睡可以吗?想贴着你。”


    沈临洲抿着唇,感觉自己太不是个男人了,怕这个怕那个,张了张嘴想拒绝,身体却诚实地移动了一下。


    厉九幽躺下之后先揪了一把沈临洲的耳垂,嘴里小声嘟囔着:“不怕不怕,洲洲最勇敢了。”


    “洲洲,我在呢,你把头扭到我这边来。”


    沈临洲小幅度地动了一下,下一刻他的耳朵就听到了厉九幽剧烈的心跳。


    嘶。


    他的耳朵被厉九幽叼住了,浑身过电一样瞬间紧绷起来。沈临洲咬着唇,才勉强把快要溢出来的声音吞回去。


    太,太刺激了些。


    厉九幽足足亲了有三分钟,沈临洲眼神迷离,喘着粗气,他咳了一声,把杂乱的呼吸调整好,这才戳了戳厉九幽的腰。


    “够,够了,不许胡来。我,我要睡觉了。”


    厉九幽松开沈临洲早就泛红的耳朵,又碰了碰他的耳尖,笑道:“是不是不怕了,你以后要是再害怕,就想想今天晚上,我一直在的。”


    沈临洲胡乱嗯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只是砰砰砰的心跳把他出卖了彻底,他哪里像表面装出来的那样平静啊。


    屋外的雷声一直没停,沈临洲却一反常态睡得安慰,他浑身上下都被独属于厉九幽的气息包裹着,安心极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六点多,小雀儿啾啾啾地叫唤着,屋外天光大亮。


    沈临洲动了动身子,感觉粘粘的,再这么下去他都要臭了。


    “崽崽,我想洗个澡可以不?”


    “不行,医生特意交代了,我抱你到卫生间擦擦身子吧。尽量避开你的伤口,咱们快点,一会儿医生过来换药了。”


    这下沈临洲连纠结的时间都没有了,他被厉九幽抱着坐在卫生间的椅子上,浑身上下都脱光了。


    他从镜子里看见直接现在的模样,单单是纱布包着的地方就有十几处,还要刨去青紫发黑的印记。


    厉九幽拿了一块毛巾小心地擦拭着,神情专注到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等厉九幽蹲下给他洗脚的时候,沈临洲像是想到了什么,磕磕巴巴开口:“所以,上次咱俩一起洗澡你为什么流鼻血?”


    厉九幽抬着沈临洲的腿骤然俯身亲了一下,无奈道:“洲洲,你说呢。我都快被你刺激疯了,看见你这个模样,我仅仅是忍不住流过鼻血而已。还,还没更过分的呢。”


    沈临洲欲哭无泪,所以他不流鼻血根本不是因为他虚不行,亏他还偷偷摸摸喝了这么久的红枣枸杞茶,整个人都快补过头了。


    “哼,你不能这样,这样不好。”


    厉九幽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怜爱地摸了一把沈临洲的脑袋,哄道:“洲洲乖,以后还有更过分的呢,还是穿衣服吧。”


    再这么赤诚相对下去,他怕不是得赶紧洗个冷水澡。


    厉九幽又贴心地给沈临洲洗了脸,刷了牙,而后惊奇地盯着他的下巴道:“洲洲,你是天生不怎么长胡子吗?”


    “应该吧,反正基本没有。”


    沈临洲的表情太呆萌了,厉九幽轻笑了一声,捏着他的下巴啾了一口,鼻尖还在他的鼻子上轻蹭,像个来迷惑人间的妖精,薄唇轻启:“洲洲,有早安吻吗?”


    沈临洲抬头在他的唇上贴了一下,酷酷道:“好了。”


    满是侵略感的呼吸随之到来,两人又纠缠在一起,沈临洲恍恍惚惚听到厉九幽说:“不够。”


    磨磨蹭蹭从卫生间出来已经要七点了,沈临洲吃过早饭换药的医生才来。


    “你身上的伤口很容易崩开的,不要有什么大动作,也不要用手臂强撑着翻身,让家属帮忙。早上是不是洗澡了?”


    “没有没有,就拿毛巾沾水给擦了擦。”


    “那就好,他伤口太多了,水里的微生物很容易感染的,家属一定要上心。等太阳高一些拿轮椅带他去户外走动走动,闷在屋里很难熬的。”


    “好,谢谢医生。”


    沈临洲眼神挽留医生,期待的目光都要拉丝了。


    短短一个晚上,他竟然意外激活了厉九幽骨子里的基因,他变成了一个亲亲怪,时不时看着他傻笑,然后亲一下。


    再这么下去,他还没出院就得又住院,原因是接吻不会换气,被硬生生憋死的。


    “乖崽,你还是推我去外面走走吧。”


    这个密闭的,两个人独处的屋子,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嘴疼,真疼。


    蓝田县。


    珠宝设计大赛顺利落下了帷幕,姜寒拿着奖杯发表了感人肺腑的获奖感言,只是台下的顾晟脸色愈发难看。


    等姜寒春光满面下来,顾晟才神色凝重地上台,替沈临洲领走了他的奖品,第二名。


    跟第一名仅仅差0.01。


    在顾晟心里,第一永远是属于沈临洲的,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差一点点作品没有制作完成,本人不在现场,还能被所有评审团成员一致认可的选手。


    他的作品完美到没有瑕疵,就连那个缺了一块宝石的项链都有一种别样的美,如果不是因为有设计图限制,那个项链完全可以作为残缺美的艺术品。


    顾晟拿着奖品一路追着姜寒到了酒店门口。


    “姜寒,昨天你看见沈临洲跟他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什么都没说,他好像赶时间,很匆忙就走了。”


    顾晟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原来他真的看错人了。他以为的姜寒,和现实生活真实存在的姜寒完全不一样。


    他自嘲一笑,早就应该明白的对不对,他都有男朋友了还是跟你不清不楚,你又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完美的需要保护怜惜的小白花。


    “好,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吧。”


    姜寒盯着顾晟,越走越远的背影突然有些慌张,好像有什么东西偷偷从指缝溜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那天的工作人员已经说明了,他告诉姜寒让他找沈临洲离开,因为他刚刚收到暴雨预警,很危险。


    姜寒什么都没说,他什么都没说。顾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指责他吗,他又有什么立场呢。


    当天下午,顾晟拿着奖品和一大堆礼物来到了沈临洲的病房。


    彼时沈临洲正在被厉九幽一口一口喂着苹果,喂两次还要再亲一口,沈临洲简直是苦不堪言,心底又泛起一丝丝甜意来。他甚至觉得自己疯了,他居然隐隐还有些享受,享受厉九幽满心满眼都是他。


    顾晟隔着玻璃看见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沈临洲,他定了定神,这才缓缓敲门。


    “请进。”


    沈临洲嘴里还塞着苹果,脸颊鼓鼓囊囊的,像一只屯粮的小松鼠。


    “临洲,你怎么样?你跟九幽的电话都打不通,我就找病房里来了。”


    厉九幽这会才想起来衣兜里的手机,掏出来一看已经关机了。


    “临洲的手机坏了,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不幸中的大幸。”


    顾晟看厉九幽也是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再加上他动作自然不像是瞎子,诧异道:“你的眼睛?”


    “听说临洲出事了,突然就看得见了。还希望你能帮我保密,因为病情反反复复的,还是等完全好了再告诉顾爷爷。”


    “好,我其实是来给临洲送奖品的。这次比赛他拿了第二名,比第一就差0.01,要是能参加完比赛,绝对是历届比赛的最高分。”


    沈临洲诧异极了,嘴巴微张,高兴道:“没想到啊,我还以为要取消我的参赛资格了。”


    顾晟笑着道:“怎么会,已经最后一天,基本都制作完成了,自然要评奖的。对了,你的作品怕是拿不回来了,珠宝协会说是想买,你看?”


    “可以啊,我留着也没用,你跟九幽商议就行。”


    顾晟站在原地,纠结了好久才道:“其实,你这次根本不用受这个无妄之灾的,工作人员说他让姜寒叫你下山了,他自己没说。”


    沈临洲笑了一下,他心里其实已经有猜测了。


    “没事,法律层面上他也确实没有义务要叫我下山,虽然道德上能谴责他。顾晟恭喜啊,好歹让你认清了一个人,没算白受伤。”


    顾晟完全呆住了,这就是以德报怨的最高境界嘛。试问,如果现在躺在这里的人是姜寒,他能做到沈临洲这样的程度嘛。


    答案顾晟就是用脚趾头都想的出来。


    他笑了笑,把东西递给厉九幽,呼出一口气,轻声道:“谢谢你,临洲。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面对这样的沈临洲,厉九幽就只有心疼,他俯身亲了亲沈临洲,轻声道:“我的洲洲受苦了。”


    “呜呜呜,崽崽,我要气死了,好想揍姜寒一顿啊。”


    厉九幽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打趣道:“刚刚不是很大方嘛,怎么又生气了。”


    “哼,生气是人之常情嘛,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坑他一把,要不然太不服气了。”


    “好,给,你心心念念的礼物。”


    包装盒打开有好几个小盒子,第一个里装的是一张卡,上面写着密码和金额,第二名有五十万,第一名是一百万。


    第二个盒子里是一块小小的勋章,这代表着珠宝协会的认可,可以随意出入他们的总部。


    第三个盒子里装的是一对儿精美的对戒。


    一直兴致缺缺的沈临洲眼睛突然一亮,没想到第二名也有对戒,可真是意外之喜!


    “九幽,你拿到我跟前来看看。”


    他记得图片上还是特别好看的,果不其然,对戒拿在手里都在发光。


    “厉九幽,送你的戒指,我最最最亲爱的男朋友,这是我给你的恋爱礼物。可以帮我戴上吗?”


    厉九幽眼眶一热,低声道:“好。”


    给沈临洲戴的时候还顺顺利利,等他拿着另一枚到自己戴的时候就呆住了。


    完全戴不进去!


    尴尬了。


    “洲洲,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啊,我手上的这枚是女式戒指。”


    沉默。


    沈临洲盯着看了好几眼,而后默默点头。


    嘶,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而且看大小,哪怕是他手指纤细也戴不上去。


    “乖崽,你帮我摘了吧,等我好了之后做成项链,再亲自设计一对儿吧,送你的我想着要么是最好的,要么是最特殊的。”


    “好,我等你,洲洲,你要快点好起来,快点好起来。”


    戒指虽然是摘了,但是沈临洲这么努力得来的礼物必须让大家知道。


    于是厉九幽整整花费了一个多小时,选了九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厉九幽:男朋友太爱我了怎么办!配图X9;


    嗯,真不错。


    第47章


    ? 厉鸿宾瘫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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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九幽对自己的拍照技术很是自得, 殊不知他这些照片放在朋友圈里就像高清镜头里混进来的高糊画质,在一众精美图片里特别显眼。


    【符隶:《摄影入门》九幽,这个书很不错, 你买来看看吧, 看你朋友圈眼睛疼。】


    【厉九幽:?你在说笑吗?不是有很多人点赞吗?】


    【符隶:人家为什么点赞你心里不清楚吗?兄弟, 人贵有自知之明,知道不?】


    厉九幽大受打击, 立马捧着手机让沈临洲甄别。


    沈临洲睡醒惺忪的,看了一眼敷衍道:“现在咱们国家的考古挖掘已经到木乃伊了吗?”


    “洲洲,有没有可能这是个人,还是你认识的人。”


    说实话, 空气里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好在沈临洲脸皮够厚, 他动作自然地示意厉九幽把手机凑近些,放大一看, 所谓的木乃伊是裹着病房里白被罩的自己。


    额。


    这下气氛是真尴尬了。


    沈临洲对着朋友圈里木乃伊一般的自己,怎么都夸不出好看来。他又不能伤害一个如此努力认真的, 渴望拍出好照片的厉九幽,他只能昧着良心道:“崽崽,其实你技术还是不错的, 构图很完美啊, 三分法,对角线用的都很不错嘛,继续加油。”


    “好。”


    厉九幽背过身立马把符隶推荐的书下了单, 他还是得学习学习高深的技术。


    “洲洲, 我要不把朋友圈删掉吧。”


    “别啊, 那你不是欲盖弥彰掩耳盗铃嘛。不是不是, 是心虚, 额,反正就那样吧,别删了。”


    厉九幽蹲墙角自闭了,好半晌他突然想起来沈临洲的手机好像坏了。


    “你先休息,我让小李给你买个手机过来。”


    哪成想厉九幽刚下楼就在住院部后面的草坪上看见了厉鸿宾。


    短短几天他已经成了一个糟老头子,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


    厉九幽记忆里的他最注重的就是形象,像这样胡子不刮,衣服皱巴巴地出现在公共场合还是第一次。


    厉鸿宾歪着脑袋,嘴角好像一抽一抽的,似乎是面瘫的症状。而且,厉九幽看见他好久了,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很奇怪。


    厉九幽看了几眼就收回视线,这个人已经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九幽,九幽——”


    尽管厉鸿宾呼喊的声音特别不清楚,厉九幽还是听到了。


    他停下脚步,烦躁地啧了一声又退回去。


    站在供人休憩的草坪上,厉九幽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曾经高高在上的人骤成了这副模样,厉九幽心里除了唏嘘,还有些快意。


    “有事吗?”


    厉鸿宾很激动,一直在拍着轮椅,只是嘴里反反复复嘟囔着厉九幽的名字,眼神里全是祈求。


    “九幽,你,你不要走!”


    厉九幽这时候才发觉,厉鸿宾好像有点瘫痪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果不其然,厉鸿宾的手臂只能伸出来短短的一截。


    “你、陪我、说说话。”


    厉鸿宾语速很慢,情绪却极其激动。


    厉九幽抱着手臂后退了一步,厌恶道:“说话就不用了,我还有事,你有的是儿子女儿孙子陪你说话,咱们断绝父子关系的人再闲聊也不合适。”


    “不许走,陪陪我吧。”


    厉鸿宾五指用力地抓着把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厉九幽,他这个儿子是最好的儿子,从小就省心,一定会陪他的,一定会的。


    厉九幽嘲讽地勾起唇角,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厉鸿宾眼里还是只有自己,他甚至都注意不到他身上的伤口,只会索取。


    他扭过头直接走了,没走两步就被一位护工拦住了。


    “先生,你认识这位老人吧。就陪他说说话吧,他脾气怪得很,一天都不说话。住院这么久了也没看到一位家属来过,他已经这么可怜了,既然认识就说两句吧。”


    对于没有一个人来看望照顾厉鸿宾这件事,厉九幽一点都不意外,一个早就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人,还妄想再过上以往众星捧月的日子,纯粹是做梦。


    “我也很忙的,我家小先生住院了,我着急,麻烦你照顾了。”


    厉九幽走出去几步还没听到厉鸿宾卡在喉咙里的声音,他脚步一顿,似乎听到厉鸿宾再说:“我错了。”


    错了,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搞成今天这个样子,自始至终都怪不了别人,他怎么对别人的,别人就怎么对他,天经地义的事情。


    看着厉九幽走远的背影,厉鸿宾眼睛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他垂下眸子,手指无力地垂在轮椅上。


    自从他上次生病,情绪激动就成了现在的模样,生活不能自理,脑子也一天天迟钝。刚开始几个儿女,厉谨言还时不时过来一趟,直到确定他这辈子都要以这样的模样度过,都厌恶地躲远了。


    请的护工也从不惯着他,爱吃吃,不吃拉倒,饭菜经常是又冷又硬,喂饭的时候更是敷衍,草草了事。自从厉谨言不来之后他连饭都没有吃饱过,身上的衣服更不用说了,都是护士强制让换的时候,护工才会给他换一次。


    午夜梦醒,厉鸿宾无数次想起厉九幽的好来,他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不可避免地想起来厉九幽住院的那几年。他一次都没有去看过,那会他打心底里嫌弃这个儿子,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最想的还是这个儿子。


    今天终于见到了,可厉九幽的态度,让他的心一寸一寸凉下来,是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厉鸿宾知道,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让厉九幽原谅他了。


    ——


    厉九幽拿了手机直接回了顶层的病房,他站在透明的玻璃电梯里,看着独属于厉鸿宾的影子一点点变小,突然感觉一阵阵的轻松,被禁锢的,二十来年的压力骤然消失了。


    “洲洲,我回来了。你原来那个手机还在吗,我把卡拔下来换上。”


    沈临洲瞥了一眼手机牌子型号,全部跟厉九幽的一样,只是颜色有略微的差别,手机都是情侣款啊。


    “应该在那个衣兜里,你找找。”


    疼痛已经消下去了很多,沈临洲靠在病床上活动肩膀,他仔细看着厉九幽的神情,老觉得他好像很高兴。


    “崽崽,你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唔,我刚刚看见厉鸿宾了,他,嗯,好像瘫痪了,厉家人都没露面。”


    沈临洲都恨不得鼓掌庆祝,可喜可贺啊,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就厉谨言那种以利益为先的,哪里看得见瘫痪在床的厉鸿宾啊。


    “崽崽,那你就得更加注意了,厉谨言知道股份都在你这里,肯定会有大动作的。”


    沈临洲话音刚落,就听见厉九幽唉了一声,他晃了晃手机,轻声道:“已经来了。”


    厉谨言难得一见地给厉九幽来了电话,而且不止一个。


    “有事吗?”


    “小叔,我听说临洲住院了,碍事吗?我一会儿就去了。”


    “不用,你有这个时间还是好好来看看厉鸿宾吧,不用你假惺惺地凑过来。”


    电话那头的厉谨言一顿,立马换了一副悲切的模样,“小叔,你都知道了啊。爷爷变成这样我也非常难过,难以接受,甚至不忍心看见他现在的样子,都没好意思去医院打扰他。”


    厉九幽冷笑了一声,冷冰冰道:“你到底是不忍心,还是因为他没有了利用价值,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探望临洲就不用了,我们不欢迎你。”


    眼看着厉九幽就要挂掉电话,厉谨言立马道:“难道他就不想知道有关沈家的秘密嘛,我有话说,把电话给他。”


    厉九幽原本就开着免提,沈临洲满脸问号,秘密,什么秘密。


    “你说吧,我听着呢。”


    “临洲,我有办法帮你得到沈氏,只要你答应见我一面,咱们见面详谈。”


    沈临洲直觉不对劲儿,厉谨言这个话怎么听着毛毛的,好像那个爱而不得的大反派,他像个香饽饽,闻着味就凑过来的那种。


    “如果你要说的是沈天耀不是沈荆的儿子那就不必了,我比你知道的多。不要用这些没有价值的事情恶心我,我听着你声音就难受。”


    “九幽,挂了吧。”


    厉谨言懵了,他可以确定这个事情就他一个人知道,沈临洲又是从哪知道的,他本想着单独跟沈临洲见一面,然后威胁他,让厉九幽把股份给他,看来,还是得另外想法子了。


    “洲洲,你需要沈氏吗?需要的话,最简单的就是收购。沈氏经营不善,再这么下去破产也只是时间问题,你要是需要,我就给你弄来。”


    沈临洲低低地笑了两声,轻声道:“崽崽,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开屏的孔雀,变着法展示自己魅力的那种。如果是简简单单就把沈氏收购还要给他钱,这也太便宜他们了。”


    像沈荆那种人,只有一无所有,才能让他痛彻心扉。


    “九幽,你帮我查查枫林景苑三栋306是不是高美兰常去的那个地方,我听说她最近跟沈荆好像闹矛盾了。她没有别的地方去,肯定在哪边。再过几天是沈荆的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作为儿子怎么能不到场呢。到时候,给他准备一个大大的惊喜。”


    厉九幽嗯了一声,慢慢靠近沈临洲,唇角一勾,轻声道:“洲洲,我每天这样奔波很辛苦的,我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沈临洲仰着头一下亲在厉九幽凸起的喉结上,牙齿磨了一下,耳边是厉九幽清晰的呼吸声,他慢慢退后,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等我好起来……懂?”


    “懂!”


    第48章


    ? 开车不规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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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照不宣的眼神让厉九幽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站起身握着拳头在屋里来回转悠。


    他盯着屋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突然感叹了一句:“洲洲,我突然感觉好热好热, 想出去跑步。”


    不可避免, 沈临洲又回忆起厉九幽犯傻顺拐跑步的那一回, 他唇角勾了勾,调侃道:“那可不行, 你顺拐着出门跑步,摔倒了可怎么办。时间不早了,还是休息吧。”


    “qwq,好吧。”


    沈临洲作为一个二十来岁的成年人, 自身恢复能力还是不错的, 第四天已经能自己快走,身上的伤口都愈合的差不多了。


    只不过不能太做一些幅度很大的动作, 以免把伤口崩开。


    “崽崽,我觉得我完全能出院了, 只要三天来换一回药就行,不想一直住医院,可以不?”


    厉九幽避开沈临洲祈求的视线, 严词拒绝, “不行,医生说了得住够十天,就差不到四天了, 忍一忍怎么样?”


    沈临洲不说话, 只是眸子垂下去, 浑身散发出难受的气息, 伤感道:“我就知道, 不用几天你就腻了,你就不爱我了,我都明白。”


    厉九幽:??


    简直是天大的冤屈啊。


    “我不是,我没有!洲洲,我对你的心意日月可鉴,天地可表,永远不会变的。”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出院,这医院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真累了。”


    厉九幽叹了口气,轻轻揉了一沈临洲的脑袋,无奈道:“我的小祖宗,你说什么是什么吧,出院,现在就办理出院。”


    一回到熟悉的别墅,沈临洲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了。


    他趁着厉九幽上楼收拾东西,自己则偷偷摸摸钻进厨房煮了两包方便面。


    熟悉地调料味从鼻尖里钻进去,沈临洲猛地吸了两口,这个味儿对!多久没有吃过了,一天两顿稀粥,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煮好从小锅里捞出来,沈临洲刚刚吃了一口就听见客厅里有响动,他赶忙掩盖证据,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沈临洲,你去厨房偷吃什么了。”


    面对如此严肃的厉九幽,沈临洲脖子缩了缩,舌尖小心地舔了一下唇,理直气壮道:“没有偷吃啊,喝了口水。”


    厉九幽几步走到沈临洲面前,弯着腰,薄唇距离他的唇角只有短短的一公分,他轻笑道:“说谎可不是乖孩子呦,你煮了两种口味的方便面吧,小鸡炖蘑菇和辣白菜。”


    沈临洲抿着唇,眼睛瞪圆,猝不及防向前一步,结结实实亲在厉九幽唇上。


    “好崽崽,甜崽,九幽哥哥-你就让我都吃了吧,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厉九幽一颗心又酥又麻,甚至不敢看沈临洲湿漉漉的眼睛,手臂被晃来晃去,连带着心也摇摆不定。


    “医生说了让你吃点有营养的……”


    “方便面就很营养啊,有荤素有素有面饼,还有汤,结合了百家之长,又没有百家之短,硬要说有什么缺点,必须是太少了,不够吃,所以我机智的煮了两包。”


    沈临洲眼睛眨巴着,满脸都写满了夸我快夸我的气息。


    厉九幽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看见了吗?你只能吃这么一点点。”


    沈临洲握着厉九幽的手指往下推了一点,“好了,这么亿点点,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沈临洲说完就往厨房跑去,徒留厉九幽一边无奈,一边喊到:“不许跑,伤口崩开怎么办。”


    隔天,一直在照顾孙子的王姨得到消息急匆匆赶回来,她提着一大包肉,一边往冰箱里放,一边絮絮叨叨:“临洲,多吃排骨猪蹄对身体好,还要喝水冬瓜汤,银耳红枣羹,这一下子伤了身子不养好了,到阴雨天气都是毛病。”


    “没事的王姨,都没有伤到骨头,都是皮外伤。”


    “皮外伤也不行,失了血就得补回来。你赶快回屋里歇着,吃饭再下来。”


    回到卧室的沈临洲心有余悸,一屁股坐在了厉九幽腿上。他担忧地拉着厉九幽的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唏嘘道:“摸最后一次吧,王姨买了特别特别多好吃的,我估摸着吃完就没了。”


    厉九幽喟叹一声,惋惜道:“这哪里是最后一次嘛,分明是第一次。”


    他爱不释手地停留在沈临洲其实不够明显的四块腹肌上,用沈临洲的话来说,这可是他熬夜挤出来的时间才养成的。


    俗称——不吃宵夜。


    再利用一点点时间,敷衍性地锻炼几次,努力一把,腹肌还是有的。


    沈临洲脸上的纱布已经揭开了,原本细长的伤口现在只剩下一道浅浅地粉色印子。厉九幽心疼地亲了亲,手指勾着抽屉,拿出却疤膏小心翼翼地给他抹上。


    “这个药你得经常抹才行,这可是符隶的堂哥亲手配的,很有效果的。”


    沈临洲嘿嘿笑了一声,偷袭一般亲了一下厉九幽的侧脸,黏黏糊糊道:“这不是有你嘛。”


    厉九幽怕沈临洲太过骄傲,都没敢太过放肆的笑出来,只是轻飘飘道:“万一我不在怎么办,你都得记住。”


    “我才不要离开你呢,你去哪,我去哪。”


    沈临洲勾着厉九幽的脖子不放,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鼻尖擦过厉九幽的锁骨,他听见清晰地哼闷,瞬间不敢动弹了。


    厉九幽哑着嗓子问了一句:“洲洲,怎么不动了。”


    沈临洲:动,不敢动,不敢动。


    都是男人,他自然是懂厉九幽是什么反应,隔着薄薄的几层布料,他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子炽热。


    沈临洲默默把还放在自己腰腹上的大手移开,尽量忽略耳边越来越粗重的呼吸,绞尽脑汁想了个自己都骗不过的借口。


    “我,我突然想到王姨刚刚让我下去喝水,我先走了。”


    沈临洲刚起来一下,又被厉九幽拽着按在了腿上。


    “洲洲,跑什么,王姨刚刚把排骨炖上,她还要给你炖猪蹄,距离开饭怎么着也还得两个小时吧。我就想抱着你,跑什么嘛。”


    沈临洲欲哭无泪,没事他非得找事。


    “崽崽,我真的有事。”


    厉九幽手臂如同铁饼一般箍着沈临洲的腰,他在沈临洲敏?感的耳尖上轻轻咬了一口,察觉到腿上这人过电一般的发颤,厉九幽好心情地笑道:“洲洲,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只管撩,完事就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所以啊,洲洲,你该罚。”


    喵喵喵!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嘛。


    “可是,现在是白天,艳阳高照的那种。”


    沈临洲还想挣扎一样,却被厉九幽打断,“全遮光的帘子,你怕什么。”


    “我,我还受着伤呢,你不能胡来。你一点都不爱我,昨天还让我不要跑,不要跳,不能剧烈运动,今天到了这种时候你就变了,还想着剧烈运动,我不行的。”


    沈临洲作势捂着腿上的伤口,眉头也跟着皱起,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只是殷红的脸颊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抵在地毯上的脚趾微微弓起,似乎是羞的。


    “唉,洲洲,我好伤心呀,原来我在你心里是那样的人。别说是你受伤了,就是你好好的,没有受伤,我哪里舍得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啊。”


    见厉九幽一副你不信我,我伤心欲绝的表情,沈临洲立马又心软了。


    “没有不信你,崽崽乖,你乖一点。”


    “不乖,要洲洲亲亲才行。”


    啾,啾。


    “啊。”


    原本端坐在厉九幽腿上的沈临洲腾空而起,直接被厉九幽抱在怀里,随之卫生间的门砰地关上,沈临洲的心也随之一颤。


    厉九幽附在沈临洲耳朵轻声道:“用手,不欺负你”


    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落下,肺里的呼吸瞬间没了踪影,沈临洲无力地靠在厉九幽肩膀上,腰间被大手箍着死死搂住。


    唇齿交缠,映在墙壁上的影子也痴缠在一处。


    手指蜷缩着,垂在腿间,沈临洲磨磨蹭蹭好久,终于是换了位置。


    一时间浴室的温度又高了几分。


    ——


    “临洲,你手受伤了吗?怎么一直盯着手看啊,快尝尝我炖的猪蹄合不合胃口,哪里不合适告诉我,下次改进。”


    沈临洲的脸瞬间羞红了,手心的热度似乎还在,他洗了好久的手还是觉得怪怪的,他把发红的手往桌子底下藏了一下,试图把脸上的薄红压下去。


    “没,没有受伤,可能是对什么过敏,没事的王姨。”


    厉九幽把手抵在唇角笑了一下,轻笑道:“王姨真没事,你看我的手是不是也红红的。”


    今天沈临洲又重新学习了一个成语,叫礼尚往来。身体力行实践了一番,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王姨老觉得两人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厉九幽每次都能精准地给沈临洲夹菜,这让王姨心里疑惑频生。


    她似乎是确定一般开口:“九幽,你是不是能看见了?”


    “嗯,多亏了临洲,之前贺爷爷说我是心理问题,他这次出事我一着急突然就看见了。”


    “哎呦,临洲,真的是多亏你了。你都不知道,九幽,九幽……”


    说着说着王姨的眼眶就红了,她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嘴里一直念叨着真好,真好。


    她一直担心九幽的眼睛,生怕沈临洲有一天会因为这个跟厉九幽生气或是分开,现在好了。


    “哎呀,你看我,这是好事啊,快吃饭,太开心了。”


    厉九幽心底暖洋洋的,在厉家那个冷冰冰的老宅里,除了妈妈,一直关系他,陪着他的也就王姨了。


    “王姨,来,吃菜。”


    厉九幽给王姨夹了满满当当一筷子,惹得她眼眶又有些红红的。


    沈临洲赶忙又聊到别的话题把话头岔开,要不然吃饭现场真有可能变哭泣大会。


    吃饱喝足,沈临洲慵懒地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半眯着看窗外的眼睛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阴影挡住,沈临洲默默移动了一下位置,避开凑过来的厉九幽。


    “洲洲,你怎么不理我了。”


    厉九幽还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沈临洲气呼呼地把手抽出来,冷冰冰地扔下两个字:“手疼。”


    沈临洲在心底流下两行清泪,都是男人,他怎么就不如厉九幽行呢。


    被亲的毫无招架之力也就罢了,那种时候时间还没有他的长,自闭了,彻底自闭了。


    他盘算着冰箱里的枸杞还够吃个几天的,等哪天厉九幽不在家里了,他再偷偷跑出来买一包放卧室偷偷喝。


    毕竟这事还是太丢人了,不能声张,也不能被厉九幽发现。


    搭在肚子上的手被厉九幽抽走,大手牵着他放在唇边仔细亲了亲。


    “我的洲洲受累了,要什么奖励,你说出来,我都给你。”


    沈临洲眯着眼睛指了指屋里的镜子,轻声道:“面壁思过去!”


    厉九幽唇角荡起一抹笑意,快快乐乐就去了。


    他站在镜子前,从镜子里恰好能看见沈临洲的模样。


    厉九幽的心软了又软,心想,洲洲好爱他,面壁思过都是能看见他的地方,好评。


    叮咚,叮咚。


    厉九幽的手机响个不停,他喊了一句:“洲洲,我能不能申请看一下消息呀?”


    沈临洲仰头看了一眼,厉九幽果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面壁,比他当年军训站军姿的时候都挺拔。


    心里那一点点不舒服早就没影了,他语气软了又软,还是心疼道:“看呗,刚刚在浴室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让干嘛就干嘛。就不会偷个懒吗,快坐下。”


    “哦。”


    厉九幽看了眼手机,立马凑到沈临洲身边晃了晃。


    “洲洲,猜猜是什么?”


    看厉九幽这一副迫不及待求夸奖的样子,沈临洲就知道是什么了。


    他装作思考的样子,嗯了一会儿道:“是高美兰出轨的证据吧。”


    “我家洲洲就是聪明,一猜就准。你说这高美兰也是,我看他这个出轨对象还没有沈荆好看呢,啤酒肚,地中海,又矮又油腻。”


    沈荆人品先不提,样貌自然是没得说,要不然杜妍也不会在千万人里偏偏看中沈荆。哪怕是人到中年,保养的也还行。


    “啧,你说这么多年沈荆就没怀疑过沈天耀的身份吗?明明也不像啊。”


    “洲洲,你知道这叫什么不,普信,他们早早就搞到了一起,高美兰怀了孩子,他自然是又高兴又自信,哪里会怀疑啊。”


    沈临洲点了点头,心想也是,他拿着厉九幽的手机翻了又翻,满意的点头。


    “崽崽,明天早上你早早叫我,我要好好收拾收拾,去给沈荆过生日。”


    “明白。”


    作者有话说:


    码到一半突然有事出门了,来晚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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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 你会种草莓吗 ◇


    ◎晋江文学城首发◎


    沈荆的生日宴是在金碧辉煌举办的, 作为公司的老板娘,沈临洲连他订了几桌,包了多久都一清二楚。


    “啧, 崽崽, 沈荆好抠门啊, 他知道明天过节早上七点到九点有折扣,人家不多不少订到十一点, 正好省了三分之一的钱。”


    沈临洲算了算了大概能省个三十来万,他邀请的都是业内大佬,只不过能不能来就是两说了。


    “没事,让他省吧, 省下来又花不了。”


    这个话沈临洲认同, 沈氏已经快被沈天耀败光了,说实在话沈临洲都不想接这个烂摊子, 他只是觉得沈荆拿着他母亲娘家的成果肆意挥霍非常恶心,仅此而已。


    一大早, 沈临洲就起床收拾自己,他把压箱底的西装都拿了出来换上,内敛又张扬的黑色胸针配上纯白的西装, 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唔, 厉九幽是眼睛红了。


    他从背后拥着沈临洲,酸了吧唧道:“你穿这个也太太太好看了,他们要是看见了都跑过来跟你搭讪怎么办, 我要酸死了。”


    鼻尖擦过沈临洲的侧脸, 他发觉痒痒的向后靠了一下, 轻声道:“哼, 我还没说你呢, 什么时候把这件西装找出来的,我还没完全做好呢。”


    这西装还是沈临洲偷偷摸摸做的,用的还是厉九幽衣柜里那些衣服的尺寸。西装不是纯色的,上面勾勒着暗纹,都是沈临洲一针一线绣上去的,为了这件衣服,他眼睛都快瞪瞎了。


    厉九幽抬起袖子看了眼,赞同道:“确实是少一对儿袖扣,我一会儿用上。”


    沈临洲拉着厉九幽的手睁开他的怀抱,面对面看着他,轻声道:“小笨蛋,是这是缺了点东西。”


    厉九幽疑惑地看着心口,又看向沈临洲胸前,胸针也有了啊,还缺什么。


    “洲洲,缺了什么啊,我不懂。”


    沈临洲也不答话,只是专注地拿手指在厉九幽心口处笔画,看笔锋像是在写字,只是厉九幽完全无暇顾及,他注意力全被沈临洲的手指勾走了。不仅心口那一小块地方痒,浑身都像是过电一般,酥酥麻麻的。


    大手把作乱的小手包裹住,拉倒唇边亲吻了一下,而后,他看着沈临洲的唇一张一合,他说:“其实是一个名字,沈临洲。”


    他想给厉九幽打个标记,打在最显眼的地方,这个人是他沈临洲的,谁也不能觊觎。


    厉九幽眸子更深邃了些,他俯下身子亲在沈临洲殷红的唇上,再分开时薄唇微肿,还多了一个清晰的牙印。


    “洲洲,你会种草莓吗?”


    沈临洲迷茫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只会吃,哪里会种啊。”


    “乖,我教你。”


    小李开着玛莎拉蒂停在别墅门口,他好奇地盯着似乎落枕的厉九幽,关切道:“老板,你这脑袋是不是都有些歪了,用不用去医院啊。”


    厉九幽:?


    到底是他瞎,还是他身边人瞎。


    他那是脑袋歪了嘛,是在展示脖子上的草莓印,亏他还把一直扣在最上面的衬衣扣子还解开了一个,这都看不见。


    “小李,今天开完车没事给你放半天假吧……”


    “好啊好啊,谢谢老板。”


    小李欢天喜地地应下了,在工作日休息,梦寐以求的生活。


    厉九幽冷着脸把后面半句说完:“去医院查查视力,不行就戴个眼镜吧,作为特助,眼神不好可不行。”


    QwQ。


    小李委屈死了,他刚要反驳,眼神不知道怎么地瞥到了后视镜里,看着厉九幽偏着头露出来的脖子。


    嘶,那个看起来那么像蚊虫叮咬痕迹的红痕,不会是草莓印吧。


    他偷偷调了一下后视镜,果然看见了沈临洲面色不对劲儿,发红,还一直低着头,发丝凌乱,嘴唇微肿,他悟了!


    “老板,你跟沈少爷真般配,西装是情侣的吧,真英俊呐。这身衣服特别符合你们俩的气质,到时候去了宴会厅,那些人的眼神都没地放了。”


    “咳咳,以后叫他小先生。”


    厉九幽唇角弯起,算他小李还有那么一丢丢眼色。


    一旁的沈临洲默默捂脸,这是孔雀,根本不是他的崽崽,他的崽崽不这样,确信!


    临下车前,沈临洲还是把厉九幽故意露出来的扣子系上了,这个样子的厉九幽还是就他一个人看吧,别人不行。


    车子直接停在红毯尽头,厉九幽从车上下来,手掌伸在后面,沈临洲笑了一下把手掌搭上去。


    他和厉九幽十指相扣走在红毯上,心想,原来偶像剧里的桥段是这样的,对于这种幻想中的情节,他总算是有那么一点点满足了。


    沈荆乐呵呵地跑过来迎接,一看是沈临洲他们,脸色瞬间变了。


    沈临洲敢保证,变脸都没有沈荆刚刚神情变化的速度快。


    耳边都是嘁嘁喳喳的议论声,沈荆就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无一例外都是评论沈临洲的,本以为他嫁给厉九幽这个瞎子好过不了,谁知道人家随随便便一个车就是限量款,身上的衣服看着就不一般,很像是小众品牌的高定。


    面对面碰上了,沈荆没办法装看不见,只能硬着头皮给沈临洲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


    “也没什么,听说你今天过生日,特意来给你送礼物的。”


    沈荆盯着两手空空的两人,又往后看了眼小李,倒是提了一个薄薄的袋子,那么小就是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远远的,沈临洲就看见吊儿郎当的沈天耀走过来。


    这还是继上次在警察局进面之后的第一面,沈临洲唇角弯了弯,轻声道:“把沈天耀捞出来费了不少功夫吧,何必呢,累死累活的。”


    “哼,天耀哪里不比你强,有你没你都一个样。”


    “喔-这样啊,那你快再多看他两眼吧,我怕一会儿他求着你让你看,你都看不下去了。”


    沈荆皱着眉没在看沈临洲一眼,等了好半天也没有别的人来,他只能愤愤不平地拉着沈天耀走了。


    走之前,沈天耀那个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沈临洲,看样子如果不是沈荆拦着,沈天耀都要冲过来把他撕了。


    宴会厅里淅淅沥沥坐了几个人,原本邀请名单上的那些大佬一个也没有出现。


    沈临洲悄悄凑到厉九幽耳边道:“怎么回事啊?”


    “鼎盛科技的符总在游轮上开了party,得到消息的估计都去了吧。”


    沈临洲偷偷笑了两下,还给厉九幽点了一个大大的赞,真不错!


    在本应该热热闹闹的宴会厅里,除了几家跟沈氏往来密切的公司代表,就只剩下几个真的是来搂席的客人,别说沈荆了,就是高美兰的脸色都极其不好。


    不为别的,那几个搂席的是她的娘家人,沈荆看她的眼神跟仇人一样,这让一向好面子的高美兰脸上有些挂不住。


    “美兰,他们怎么回事,去,让他们注意影响,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真当这是街头菜市场啊。”


    高美兰指甲都要恰到肉里去了,她在心底咒骂了沈荆几句,面子上还是一副高兴的样子,笑着去了跟她那些亲戚说话了。


    沈荆啊沈荆,你可真是好样的,要不是为了天耀,老娘早就不受你的气了。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荆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办下去。


    零零散散的客人发现沈荆上了台,一个个都竖起来了耳朵。


    “感谢大家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大家都是我的亲朋好友,也是沈氏最信赖的合伙人。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郑重宣布,以后我的大儿子沈天耀,就是沈氏的继承人了。”


    他刚说完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讨论的声音,谁不知道沈天耀是私生子,正儿八经的婚生子还在底下坐着呢,这是干什么。


    在一旁嗑瓜子的沈临洲一听这话,就知道到了他表演的时刻了。


    他站起身扯了扯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朗声道:“慢着,沈氏沈氏,公司你代为管理几天还真就姓沈了嘛,你怕不是忘了,最开始公司姓的是杜。别说是沈天耀了,就是你沈荆都没有资格处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公司的大股东不是你吧。”


    沈荆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气急败坏道:“沈临洲,你给我坐下胡说八道什么。你懂什么,什么时候公司的事轮到你插嘴了。”


    “我怎么不能插嘴,不能过问,你心安理得拿着我妈妈的股份在公司作威作福,让他们两个随意挥霍,我怎么就不能过问。我还真就告诉你了,当年你是怎么拿到的股份,你都得怎么给我吐出来,只要我外公活着一天,公司就姓杜,姓不了沈。”


    沈荆嗤笑道:“老头子怕是早就埋了,你现在把他搬出来是为什么,也要公司吗?我告诉你,做梦。”


    “到底是谁做梦?”


    宴会的大门处出现两个人影,沈临洲扭回头一看,这不是杜明繁嘛,旁边的老头虽然头发花白,可依旧精气神十足,腰板直挺挺的。


    沈荆像是见了鬼一样,哆哆嗦嗦喊了句:“爸。”


    杜桥冷哼一声,冷酷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婿,从我女儿去世的那一刻,咱们两家就再也没有瓜葛了。公司是我交给你打理的,不是让你继承的,当年杜妍离世,我难以接受才让你继续管着,现在我回来了,你得还回来。”


    沈荆闭着嘴一句话都不说,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东西,这几年他无数次想架空公司都没有做到,现在公司濒临破产,还回去也没什么不行的。


    杜桥这才把注意力看向一旁的沈临洲,他嘴唇动了动,好半晌也没有说一句话。


    倒是沈临洲有些不好意思,杜桥,杜妍,杜明繁,看杜明繁和杜桥长的还有些像,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根本没有什么替身剧本,都是他想多了,啊,还好还好。


    “爸,不管怎么说,沈天耀都是我的儿子,公司就是该有他的一份。”


    “等等,谁告诉你沈天耀是你儿子的?你着什么急呀,礼物我还没送你呢。”


    “小李。”


    不知为啥,听到沈临洲这么说,高美兰心里慌的厉害。


    她努力让自己淡定下来,稳住身形,可当一沓一沓的照片扔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不淡定了。


    在场的人都分到了一些照片,照片上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高美兰和她的情?夫,时间跨度很长,甚至还有他们带着沈天耀一家三口旅游的照片。


    沈荆只看了一眼就愣在当场,沈天耀小的时候他的知道他们俩长的不像,高美兰一直说像她多一点,现在看来,分明是像照片里那个男人多一点。


    更可恶的是,他们最近的一次碰面居然是两天前,在那个屋子里做什么什么不知羞耻的事,回来累的都不想动弹。


    几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沈荆捏着照片摇摇欲坠,他一把揪住高美兰的脖领子,气喘吁吁道:“解释,你现在给我解释。”


    “老公,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都是P图,是沈临洲要陷害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沈荆把照片照着高美兰的头甩下,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是不是P图我还看不出来嘛,贱人,你个贱人,我打死你。”


    沈荆一巴掌把高美兰打倒在地,霎时间她的脸就肿了一半。


    沈天耀立马冲过来把高美兰护在身后,从小他妈妈就告诉他,他有两个爸爸,他一直把沈荆当成是最敬重的父亲,现在骤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一时间也不太能接受。


    只是死死护着高美兰,用仇恨的眼光看向沈荆。


    沈荆一看见沈天耀这张脸就恶心的不行,厌恶地一脚把他踢开,又要去打高美兰。


    “我TM让你背叛我,老子打死你。”


    砰。


    沈天耀站起身一脚飞踹把沈荆踢开,恶狠狠道:“我不允许你欺负我妈妈。”


    沈荆盯着衣服上的脚印,一脸的不可置信,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冲上去和沈天耀扭打在一起。


    高美兰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只是两只畜牲红起眼来,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高美兰只能干坐在地上着急,又没有办法。


    沈临洲偷偷笑了笑,轻声道:“崽崽,多精彩啊。”


    “咳咳,既然礼物送到了,那就先这样吧,你们忙你们的。该打打,该闹闹,别憋着了哈。”


    沈临洲笑得跟个狐狸一样,拉着厉九幽就要离开。


    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被杜桥喊住了。


    “临洲,一起吃个饭吧。”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们,中秋节快乐!


    第50章


    ? 我是一家之主 ◇


    ◎遵命,我的……主人!◎


    沈临洲一时间愣在原地, 他诧异地看向杜桥,垂在腿间的手指直接勾住了厉九幽的衣袖,他紧张到嘴巴打结, 磕磕巴巴说了句:“好, 好啊。”


    杜明繁许是看出来了沈临洲的不自在, 他笑了笑说:“临洲,你不用紧张, 其实爷爷这些些年一直很想你们,又怕回来睹物思人,这才……”


    沈临洲眼睛眨了眨,那句现在怎么又舍得回来了就那样卡在喉咙里, 他都不是原来的沈临洲了, 连帮他质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多年,他们有打听过沈临洲的消息吗, 知道沈荆再婚,有关心沈临洲过的好还是不好吗, 他们能明白一个从小失去母亲,又没有一个亲朋好友在身边的感受吗。


    单单想到这些,沈临洲心口就疼的喘不过来气, 书里总说原主娇纵任性, 不懂礼貌,没有规矩,咋咋呼呼上不了台面。可是他就连喜欢一个人都卑微到了骨子里, 处处谨小慎微, 那些年有人替他说过一句话嘛, 没有, 从来没有。


    沈临洲心里憋着一口气, 从金碧辉煌出来到茶庄的包厢,他垂着眸子,时时刻刻回避着杜桥看过来的视线,他只是怕再看几眼,质问的话会脱口而出。


    茶室里氤氲着袅袅的烟雾,茶香四溢,扑鼻而来。


    四个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开口。


    好半晌,杜桥抿了抿唇,突然道:“临洲,你会茶道吗?”


    沈临洲冷淡地嗯了一声,直接起身去洗了手,而后拿热水把茶杯器具用开水冲洗了两次,冲洗完成直接把茶叶放进去,倒上开水冲泡,二十秒之后又迅速倒出来。之后重新注入沸水冲泡,搓茶洗茶用壶盖撇去浮沫,而后封壶分杯。


    “请喝茶。”


    沈临洲的动作优雅又淡然,神情自然地像是真正的古人,一举一动都极其华美。


    杜桥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感叹道:“我还以为沈荆把你教坏了,没想到他教的还不错。”


    “沈荆从来没有教过我这些,被他教坏的那个沈临洲已经死了,活着的是另外一个沈临洲。”


    杜桥心有一颤,他隔着雾气都不敢跟沈临洲的眼睛对视上,这么多年,沈临洲怎么可能没有怨气呢,他理解,都理解。


    桌子底下,厉九幽把沈临洲的发颤的手掌包裹起来,大拇指一点一点摩挲着他的手背,他的洲洲一向是嘴软心软,这次消失了那么久的人突然回来,一时间有些情绪也很正常。


    “爷爷,别说这个了,我听说临洲之前受伤了,好点了吗?家里有一株三十年的人参,你住哪,等一会儿我给你送去。”


    “受伤了,怎么回事?”


    杜桥显然是不知道这个事情,沈临洲的伤都在看不见的地方,没人跟他说,自然也就不清楚。


    “不用,没什么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好亏了九幽,要不然我可能就要死在那座孤山上了。”


    杜桥这才把眼神分给沈临洲身旁那个男人,腰板直挺,眼神锐利,看样子也是个杀伐果断的狠角色。


    “临洲,这是你男朋友?”


    “嗯。”


    杜明繁掩饰性地喝了口茶,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杜桥说,比如沈临洲一开始喜欢的要死要活的是现在这个男人的侄子,比如他们之间最开始的商业联姻,没有感情。沈临洲完完全全是被沈荆坑了,是迫不得已。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在哪高就?”


    一瞬间查户口的问话让厉九幽如临大敌,他悄悄拉了拉衣服,朗声道:“厉九幽,二十七,目前有一家小公司。”


    沈临洲默默点赞,很好,问什么就答什么,不愧是他家崽崽。


    厉……


    临城厉家就一家,杜桥很是疑惑,他怎么听说厉鸿宾好像住院了。


    “厉鸿宾是你?”


    “陌生人,没什么关系。”


    杜明繁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他查到的,厉九幽确确实实是厉鸿宾的儿子。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尴尬,杜明繁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和稀泥。


    “爷爷,你不是说早就想尝尝临城的小龙虾嘛,既然茶喝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去吃饭吧。”


    就这样尴尬地干坐着,太折磨人了!吃起饭来估计能缓解一些。


    说走就走,杜明繁扶着杜桥刚刚站起来,沈临洲牵着厉九幽就出去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沈临洲还要跟厉九幽咬耳朵。


    “崽崽,你是不是紧张呀?”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我紧张什么啊我。”


    沈临洲偷偷笑了一下,小拇指蹭了蹭他的手背,脑袋一歪无奈道:“可是你的手心把我的手心都弄湿了哎。”


    一听这话,厉九幽立马垮起脸,小声道:“刚刚让我有一种真的见家长的错觉,你外公是个很严肃的老人家,看着挺不好接触的,我就有种被审判的感觉,当然紧张了。”


    沈临洲余光瞥了眼还没出来的杜桥两人,飞快凑到厉九幽唇上亲了一口。


    “现在呢,还紧张吗?”


    厉九幽捂着唇,苦大仇深,“更紧张了。”


    沈临洲:?不应该吧。


    “咳咳,临洲,稳重一点。”


    觉得自己非常稳重的沈临洲满脸问号,他苦哈哈地跟在杜桥身后,看见了厉九幽的嘴型:看见你亲我了。


    沈临洲默默扭回头,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点背,绝对的点背。


    几人没有去大酒店吃小龙虾,反而跟着杜明繁七扭八拐进了一条巷子,找到了一家苍蝇馆子。


    “这家还是朋友推荐我来的,味道很不错,临洲,你是要蒜香的还是麻辣的?爷爷不吃辣,要蒜香吧。”


    “麻辣吧。”


    好久没有吃辣了,馋死了。


    “不行,要蒜香,忘记医生怎么说的了,禁食辣,昨天已经放任你常过辣了,今天不能吃了。”


    在厉九幽严厉的眼神攻势下,沈临洲只能含泪点头,然后闻着别人碗里的麻辣小龙虾解馋,口水都快淌一地了。


    他真的是服,厉九幽太较真了,把辣白菜方便面称之为辣,合理吗?合理吗?


    眼看着沈临洲都没有了最开始的激情,当着长辈的面,厉九幽又不能亲亲抱抱举高高,只能捏了捏他的手,轻声道:“等你伤好了,我陪你吃麻辣小龙虾吃到吐。”


    沈临洲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点搞笑,还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对面的杜桥一直在观察两人的相处,厉九幽看似强势,却处处被沈临洲管着,沈临洲又时时刻刻被宠着,这个厉九幽好像还不错。


    等小龙虾端上来厉九幽自然地戴好手套就开始剥虾,不多时就剥了满满当当一盘子。


    他把盘子推到沈临洲面前,小龙虾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点蒜末,他还贴心地调好了蘸料,妥帖极了。


    沈临洲吃蒜蓉小龙虾不喜欢吃里头的蒜,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餐桌上吃虾的时候他发现的,那会沈临洲仔仔细细扒拉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没想到一眨眼,他成了给沈临洲剥虾的人。


    沈临洲夹起一只拿筷子蘸了料,直接喂到厉九幽嘴边。


    “九幽,你尝尝好吃吗?”


    六双眼睛盯着,厉九幽无奈,只能默默装瞎,自我催眠,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好吃,非常好吃。”


    沈临洲圆圆的猫眼瞪着,见厉九幽满意地快要竖起来大拇指了,这才笑了笑。


    对面嘎嘎吃虾的杜明繁突然感觉嘴里的虾不香了,脑子一抽直接道:“九幽,你眼睛能看见啦?”


    “嗯,多亏了临洲,已经好了,只不过有些反复,没什么大事。”


    “最开始生活很不方便,临洲总是要告诉我什么东西在哪,不厌其烦。他怕我伤到,家里所有尖锐的东西都包住了,他爱熬夜,为了迁就我都开始早睡早起了。”


    杜桥默默听着打开了话匣子的厉九幽千说万说沈临洲的好,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层。


    这些年,他到底是错过了一个怎么样好的外孙子啊。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拒绝看见的地方,沈临洲默默长大,没有一个亲人,他该有多难啊。


    “等等,厉九幽,你怎么揭我的短啊,我才没有喜欢熬夜呢,那是正常的作息规律,现在哪个年轻人十二点之前睡觉啊,也就你老年人作息,不到十点就要睡。”


    厉九幽嗯嗯啊啊点头,也不拆穿现在已经完全是老年人作息的沈临洲。


    他是不到十点睡,可他还半夜起来忙工作,倒是沈临洲,一觉到天明。


    听着两人拌嘴嬉闹,杜桥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一点。


    他低下头,一口接着一口吃小龙虾,今天的蒜蓉味好像格外的苦,又苦又涩。


    吃完了小龙虾,杜明繁又拉着沈临洲加了聊天方式,在他爷爷的手机里给沈临洲设置了置顶。


    出了门,杜桥看着已经高大帅气的沈临洲,怎么都跟记忆里的小豆丁对不上号了,他勉强笑了笑说:“临洲,在宴会上不是还喊我外公嘛,现在还能再喊一声吗?”


    沈临洲抿着唇怎么都张不开嘴,对着沈荆可以慷慨激昂的说出来,可面对真正的外公本人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一直想喊他外公的人已经不在了,这是沈临洲一个人的外公,不是他的。


    “那个称呼他好久好久以前叫过来,在梦里,在心里,在每一次想念您的时候。现在的沈临洲没有资格再替他喊了,您就当在宴会上的那一声就是了吧。”


    杜桥不明白只是什么意思,只当沈临洲是和过去的自己划清了界限,彻彻底底新生了,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嗯了一声。


    “我明白了,临洲,是我来晚了。”


    他早就错过了沈临洲最需要他的时候,现在突然出现,不给他任何机会,就让他接受,还是太难为了些。


    “以后,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家里看看,看看妍妍生活的地方,认识认识家里的亲戚。明繁是你舅舅家儿子,是表哥,有什么话不想跟我说,可以跟他说。临洲,外公走了,不出意外,我这些天一直住临城,可以随时回家了来。”


    “嗯。”


    等杜明繁的车走远,厉九幽才揉了揉沈临洲的脑袋。


    “洲洲,其实有时候也不用分的那么清楚的。你就是沈临洲,喊一声外公,也算是让他安心些。”


    沈临洲摇摇头,轻声道:“叫不出来。”


    走马观花的记忆终究不是自己的,但愤恨确是实实在在的,他从来都没有资格替「沈临洲」原谅那些人。


    街边的树上飘飘然落下一片叶子,沈临洲攥在手心里,而后抬手用叶子拂过厉九幽的唇,隔着薄薄的叶子亲在那双薄唇上。


    强势道:“厉九幽,我是一家之主,你得事事听我的。”


    厉九幽眉眼弯了弯,轻笑道:“遵命,我的主人。”


    作者有话说:


    抱歉小可爱们,我来晚了,我是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我忏悔!(懂得都懂!)感谢在2022-09-10 20:57:37-2022-09-11 21:23: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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