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暮沉默了很久。
沉默到陆渊已经闭上眼睛, 几乎准备睡一觉的时候，他突然说，“如果可以, 不要探究封印荒星的东西是什么、从哪里来。”
“这东西跟你有关系？”陆渊问道。
一点儿没有。南暮在心里回答。不过这是他分析出来的, 仅有的, 能真正吸引陆渊注意力的东西了。
虽然这也恰恰是最重要的东西。
但其他的，都不足以作为他费尽心思跟陆渊见面的理由。
是的。他，费尽心思。
虽然表面上看是陆渊找到这里来，虽然他做的很多事是陆渊“本人”的要求, 但从此时的陆渊的视角来看, 他的行为太可疑, 也太刻意。
他还没回帝国, 便在星网上推荐荒乐队的歌；他告诉陈绯云，祝绒是他姐姐的女儿；他接触歌舒清，教他改变精神力特性的方法……
他这些行为固然可以解释为, 他与荒星之间有所联系，想要帮助出身荒星的人。
但更可以解释为, 他在向幕后的、正在帮助这些人的那个人示好……以及，刷存在感。
当他这几件事做下来, 不管背后的人是不是陆渊，都肯定会找到他这里来。
然后，他又在陆渊找来的时候迅速露面。
客观来说, 如果说他没有费尽心思想跟陆渊对话，南暮自己都不相信的。
因此，他必须为自己的努力, 找一个理由。
一个真正能说服陆渊, 或者说, 让陆渊放心的理由。
为此他考虑了很久。
——他也很清楚，仅仅是为了希望荒星发展，这不够。
虽然之前就这方面，他说了很多。从一开始借着说歌舒清身世表明自己也是实验体，到之后陈情皇室争端……他一直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但他也只是在表明立场而已。
这并不是用来说服陆渊的东西。只是表明他无意与陆渊为敌，他的目的并不与陆渊冲突。
真正的重点，都在陆渊点明他另有所图的这句话之后。
“有关系。”南暮道，“我希望你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之后给我。这应该不会影响你们的计划，无论你们有什么计划。”
陆渊盯着他看。
南暮不闪不避地对上他的视线，“我不会用这个东西害人……也不会用来害星球。但我想得到它，而且我想埋藏它背后的秘密。这个行为也不会伤害到任何人，我可以向你保证。”
“我要你的保证干什么。”陆渊扭过头。
“我寻求你的保证，自然也要许诺一个保证。”南暮缓声说道，声音平静而笃定。
“但口说无凭。我不相信你，你也不该相信我。”陆渊道，声音带着笑，“事实上，我对你说的秘密……可真是太好奇了。”
“我相信你。”南暮道。“你是陆渊。我相信你。”
他狠狠地把陆渊架了起来。
陆渊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
如果他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和探索欲，他就不会等到现在才搞清楚星球意识是什么，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研究过到底是什么封印了荒星。
而陆渊的道德感又很强。
所以南暮确定，这句话说完，陆渊就算是研究那是什么，也不会下太大力气。
这就足够了。
那东西的迷惑性很强。
bug状态的陆渊跟他说过，他一开始也没搞清楚那是什么。只是他知道的事情足够多，没有洗脑干扰，才直觉意识到那是个重点，认真分析了好半天，才搞清楚，那不只是用来封印的东西。
——还是把属于荒星的能量、尤其是意识能量，输送到首都星上的东西。
南辉能够洗脑陆渊，靠的就是这些能量。
而被他洗脑过的，显然不仅仅是陆渊而已。
如果南暮不是背靠着长庚，也逃不过类似的命运——这也是南辉能如此信任南暮，放任南暮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了一个长庚星基地，也放任南暮离开银河系去其他地方的原因。
他根本没想过，南暮可能会背叛他。
“……”陆渊叹气，“这样吗。”
“嗯。”南暮暗自松了口气。
看起来陆渊答应了。南暮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这算是最后、也最大的雷了。
只要这颗雷不爆，就问题不大。
——其他的地方，他都已经把南辉摘差不多了。
封印荒星是历史遗留问题，跟南辉关系不大。
跟南辉关系大的实验室已经被虫族扬了，按照之前的实验进度，南辉活着的期间，这实验估计没什么完成的可能。
去其他星系的话，只要他不给陆渊连接其他星系的办法，陆渊自己找还是要花一些时间的。只要陆渊有事做，应该不至于无聊到在茫茫星系里漫无目的地找那几颗连接星球的意识丝线。
“行吧。”陆渊想了想，答应这个倒也不是不行。万一之后出了什么事情，补救倒也来得及。
更何况，这也确实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本来也没准备在荒星的事情上插手太多，一直以来只是在帮狗蛋他们的忙而已。只是在他们应付不了的地方多做一点……但封印荒星的东西是什么，并不算是必须解决的问题，更不是他们需要他帮忙解决的问题。
他之前也没想过要探究。
虽然确实在南暮说起来的时候产生了一点好奇……但这种好奇不解决也可以的。
“不过我只管我自己。”他说道，“要是其他人想研究、或者想找人研究，我是不管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还有把这些东西送给你这件事，你自己去找荒星和荒星人谈。这是荒星的事情，我不管的。”
“好。”南暮点头。他的目的只是让陆渊别管而已。其他人……想研究那是什么，恐怕也没有那个能力。
而且，现在能接触到这件事的人，都是在乎陆渊的。就算有人知道了实情，他也只要解释清楚，让他们不要告诉陆渊就好。
这些都是细节，无伤大雅。
陆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行啦，那过几天再来找你玩。我先走了，那边还有一个荒星等着我回话呢。”
南暮：“啊？”
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有一个荒星等着陆渊回话是什么概念。
毕竟，他根本想不到，有人会跟荒星说着说着话，就突然跑路，先是围观了一出甥舅相认，然后又玩了半天游戏，然后又入侵了游戏后台，然后又跟他唠了老半天的嗑……
陆渊没管他，自顾自地说着：“顺便记得把怎么通过星球意识网拉人来玩游戏的资料整理一下啊……可以省点，但务必给我一点可参考的东西。这个我可是一定要拿到的，你不给我我会去你后台翻的！”
话音刚落，南暮还没来得反应，陆渊的角色就已经消失在原地。
“他下线了！”从两人开始说正事，就隐匿了身形，专心在中间当沟通桥梁的长庚突然出现。
南暮：“……啊？”
而陆渊，已经迅速把自己的精神力撤回，回到荒星去了。
南暮的目的打探得差不多了，虽然可能有隐藏，但估计也隐藏不多。每个人都有秘密，他懒得刨根问底……也不礼貌。
又眼见得一时半会从南暮那里掏不出什么新的信息来——主要是暂时想不到还能问什么了，他当然要赶紧回家了。
那还有个哭唧唧的荒星意识等着呢。
他出来的时候只想着安静地看一会儿荒星传过来的消息，也没想到一出来就遇到了这么多事，这一转眼过去大半天了还没回去。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获得了一个找人联机玩游戏的——不，是远距离即时沟通的方法。
而且大概确定了荒星给出的信息里面没有太大问题，它想做的事也不算过分……
还顺便知道了它被封印的原因。
也算是能给小家伙一个交代了。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是昨天的更新。今天还有一章。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第122章 咸鱼躺平第122天
荒星等得快哭了。
确切地说, 已经在哭了。
陆渊刚把精神力调回荒星意识的频率，就感觉到一段呜呜呜被传了过来。
带着浓浓的委屈和后怕情绪，激得陆渊喉咙都有点发紧、鼻子有点发酸。
哪怕他早有防备, 提前做好了屏蔽荒星传过来的部分信息的准备, 还是被难以避免地被影响了一秒。
陆渊：“……你们星球意识也跟人类幼崽一样爱哭的吗？”
还好这会儿没人在这里。陆渊想。要是有人在的话, 恐怕会被他刚刚一瞬间的表情吓着。
这小家伙的情绪未免太丰富了吧？
委屈害怕到想哭，陆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体验……可能不用加前面的定语，就想哭这种感觉，不管是因为什么想哭, 陆渊都没有过。
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没有, 陆钟励元帅去世的时候没有, 歌舒明跟他闹掰的时候没有, 发现南辉想杀他的时候也没有……陆渊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自己最重要的几个人生节点，都没有感受过这种可怕的东西。
直到现在。
不过屏蔽掉情绪信息, 倒是比之前硬把情绪压下去要舒服一点。
以后他应该能逐渐学会完全屏蔽这些不必要的情绪……吧？
说实话，刚刚把精神力往回收的路上, 他还在反思来着——
他喊荒星意识“小家伙”，好像越来越顺口了。
这不应当。
他一路上跟自己强调了好几遍这家伙年龄至少几十亿岁。
但是这哭意一传进来, 这情绪一传进来，他又觉得自己的心里建设都白做了。
这实在是很难说它成熟啊！
别说把它看成几十亿岁的……老爷爷，看成同辈人都很困难啊！
陆渊一直觉得自己很擅长这个来着。
或许是因为他对人的态度向来平等, 与他接触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往往都会以朋友的姿态相处, 不会有明显的年龄、性别的区分。
如南暮、甚至南辉等年长者, 如祝绒等少年, 都是如此。
但是……
陆渊叹气。
似乎长庚也是这么个幼稚的性格。可能他们星球意识都这样吧。
“别哭了。”他哄道，“这不是接了你的任务嘛，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封印，我刚刚出去问来着。”-
南暮将意识从游戏里抽离的时候，萧鹿刚好收到一份邮件。
“歌舒家族那边传来的消息。”她说，“歌舒清醒了。”
“哦。”南暮毫不意外。
不醒才奇怪。毕竟是陆渊送出去的。
——陆渊用精神力黑进游戏后台，把歌舒清强行下线了。
说起来……
南暮扶额：“忘记跟陆渊说，给过他管理员权限了。其实想送歌舒清出去，他说一声，长庚自然就办了，根本不用他费心思黑系统。”
“没关系。”萧鹿安慰，“他黑进系统本来也不全是为了送歌舒清出去。”
南暮：“……”
萧鹿笑。
她看到南暮还有心思在这里琢磨管理员不管理员，就知道跟陆渊的交流没出太大岔子，这件事算是糊弄过去了。
说这话也是故意逗南暮开心。
南暮也知道她的意思。故意“哀怨”了一会儿，才说道，“下次陆渊来的时候，再告诉他吧。”
“你还跟他约了下次见面？”萧鹿惊讶。
“他自己说的。”南暮又露出无奈的神色，“他跟我要教导星球意识的方式呢。问我怎么让长庚成长到这样的，说让我整理一下资料，他之后来拿……估计是要拿给荒星用吧。”
南暮自动忽略了游戏的部分。
他跟陆渊的接触仅限于这一面……其他的接触都是跟bug状态的陆渊，见识到的都是陆渊比较支棱的状态，自然以为陆渊说的要做游戏只是个借口。
“……是他会做的事。”萧鹿感叹，“只可惜荒星的封印解开之前，可是用不太上。”
“无所谓了。”南暮道，“反正这也没必要瞒着他，他想要就给他好了。”
“歌舒家族那边，会不会要我们给一个交代。”萧鹿又说起了歌舒清。
“不承认就好，让他们查去吧。”南暮摊手，“我们又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送了杯果汁而已。而且……”
他略作思考，“而且歌舒清不一定会说什么。他肯定不想歌舒家族知道游戏的事儿，应该会替我们隐瞒。
“那孩子是陆渊教出来的。陆渊挺熟悉谜语人套路，他带出来的孩子应该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装傻充愣。”
“这听起来可不像什么好话。”萧鹿忍俊不禁。
“没事，”南暮很踏实，“陆渊肯定不会介意，歌舒清应该也不会。”-
歌舒清确实不会。
因为歌舒清也知道自己正在装傻充愣。
没办法嘛，他确实不太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的部分又没有办法跟歌舒明讲——是这样的，八成机甲实战一看就大有问题，又涉及到荒星和陆渊，他跟歌舒明的信任程度还达不到把一切和盘托出的程度。
在游戏里的时候，他确实跟祝绒商量过，但说谎这个东西太有难度，歌舒明聪明细致，想瞒过她，两个人都没有把握。
临出游戏的时候，他又忘了让陆渊帮忙圆谎……
总而言之，事已至此，还是一问三不知来得保险。
当然了，也不能完全什么都不说。
装傻充愣也是有技巧的。
“可能是跟海潮花有点关系。”他半真半假地说，“海潮花给我一种跟其他的花不一样的感觉……我说不清，但就是有点不同。”
现在首都星没有海潮花了。海潮花都在落鲸星。
歌舒清对落鲸星很有些好奇。能长出海潮花的地方，肯定有一些特别之处。
如果可以……他想争取一下，去落鲸星看看。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第123章 咸鱼躺平第123天
在帝国的另一个角落, 缪姿星上，陈绯云告别了祝绒和司命，回到机甲, 才猛地放松了身体, 躺倒在座椅里, 脸上平静的表情骤然崩溃。
他久经战阵，作为陆渊的副官责任重大，战事紧张的时候连轴转个几天都是常事。然而他毕竟年轻，身体素质又好, 从来不觉辛苦。
然而这一刻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以至于大脑都归于空白, 他茫然地盯着前方虚空看了半天, 才艰难地抬起一只手盖住脸, 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
人遭受冲击的时候，情绪总是有些延滞的。这是大脑本能的防御机制。所以陈绯云在司命家里的时候表现的尚且冷静克制，所以他走回机甲的一路上仍能神色平静……顶多是看起来有点迟钝。
然而当这一口气吐出, 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却猛然翻涌起来，激烈混沌的情绪直冲心脏, 陈绯云几乎分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耳边轰鸣, 呼吸困难。
他用力地深吸了几口气，用力到胸口都泛起痛意，忍不住俯身呛咳起来, 手下意识攥住了衣领，手指都忍不住颤抖，脸颊上一片凉意。
“身体状态扫描开始。”
机甲内, ai控制系统的机械音突兀响起。他的状态实在异常, 军队机甲统一的健康监测系统都被唤醒。
“不用。”陈绯云回过神来, 出声制止，一开口才意识到自己声音的沙哑，又轻咳了两声，才重新道，“关闭身体状态扫描。”
“已关闭。”
进度条在82％的地方停下。
陈绯云这才调整起呼吸，平复着身体的反应。然后他轻轻闭上眼，大脑缓慢恢复了工作。
一时悲喜交集。
挺好的。他慢慢地想。总会越来越好的。
然后他终于坐正，抬手抹了把脸，调了机甲的自动飞行模式回陆星，一边打开光脑，开始写一份计划书。
他提议让祝绒来第一军团实习，对此祝绒和司命都没有异议。
但司命提出了一个请求。
他问，能不能直播实习，或者在部分时间、特定项目，向全国直播祝绒他们的实习情况-
不远处，司命和祝绒的家里，两个人也正在做后续的计划。
他们的大方向从一开始就很明确。
司命从商敛财，祝绒从军扬名，歌舒清从政插入帝国政治核心。
歌舒清的身份如此特殊，不利用一下实在可惜。而荒星也需要有人拥有一定的政治地位和权限作为保障。歌舒清来做这个人，再合适不过。
祝绒年龄还小，却身具陆渊认证过的高天赋和陆渊的手把手指导，不管是打游戏还是开机甲，都是一把好手。让她从军，最有可能在军中立足。同时她也适合作为荒星的脸面，跟荒乐队等一起，对外展现荒星的能力和实力。
而司命，不仅在三人组中最为年长，还擅长与人打交道。他或许称不上一个好的领袖——在荒星上折腾了许多年，也只组建了一个松散的联盟，但却很熟练跟人交朋友、与人合作。
他去从商，无疑是最有前途、最能快速积累钱财，向荒星输血的。
如今，三个方向的任务，都在稳步发展着。
歌舒清虽然在宴会后就昏迷进入了南的游戏，但至少宴会还是顺利完成了的，他也算正式踏入了帝国的社交场。
司命从歌舒明那里拿了启动资金，进入缪姿星后便一直在忙着赚钱的事。他对荒星外的世界有一定了解，但毕竟有限，所以确实花了一些时间，才成功在缪姿星立足。
如今，他的娱乐公司除祝绒、荒乐队、狗蛋和他的“摄制组”等原有成员之外，又签下了一个演员、还投资了一部电影。
另外，他也在筹谋着，招几个可信的人，把狗蛋之前拍的素材进行一些加工，好在帝国上映……不过这个不能急，也不用急。
因为狗蛋的电视剧、电影之类都是在荒星实地拍的，如果暴露出来，有心人肯定能认出来那是荒星——除了荒星，那么荒、那么穷却还住着人的地方，实在不多。
他们需要再积攒一些底气，才能把荒星暴露在人前。
不过……
有些事情虽然很遥远，但司命已经开始考虑了。
比如，在刚刚短暂的交流里，陆渊有告诉祝绒一点关于星球意识网络的东西。
这绝对是个好消息。不仅意味着他们有了新的交流方式，还意味着有一些办法，可以在向人展示荒星的时候，隐藏荒星的坐标，模糊视线。
比如，等他的娱乐公司做大做强，他可以办一个直播综艺，邀请一些人去“他的家乡”做客。在荒星拍摄，通过星球意识网把内容传到帝国另一端，在那里同步直播。
这样的话，观看的人就会以为他们直播的地点在星系另一端——因为只有那里，直播信号没有延迟。
……不过这就是之后的事情了。而且，他还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可行性。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时间会有点紧。”司命看着祝绒，“你能赶得及参加这个赛季的决赛吗？”
祝绒现在初中，主要的学习内容，就是三个月一期的职业体验。她的第一个体验职业是电竞。
最初的时候他们有商量过，就算是这个体验期结束，她也会在业余时间继续参加电竞，直到拿到当下最热门的星际战争模拟游戏的全国总冠军。
这是他们设计的，祝绒走进帝国人民视线的第一步。
但是陈绯云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陈绯云提供了一个机会——祝绒可以进入第一军团实习，之后的职业体验都在军队中完成。
军队中有很多职业可供祝绒选择。比如普通士兵、机甲机动队队员、指挥官、机甲师、武器设计师、后勤保障部门……足够祝绒在里面完成整个初中阶段了。
而且，陈绯云答应申请一些全国直播活动，这就保证了祝绒仍不会缺乏曝光度……甚至，要比玩游戏曝光度更高。
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但也带来了一个问题——祝绒的全国冠军，可能要没机会拿了。
毕竟，进入军队之后，祝绒肯定不会还像在外面这么自由，玩游戏打电竞什么的恐怕是没有机会了。就算有，他们也不能接受在这件事上耽误太多时间。
相比起来，军中的实习项目要更重要。
陈绯云固然可以帮忙在各个部分安排实习机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在每一个部门内定祝绒参与实习……况且那样的话，黑幕也太明显。
所以他提出了一个方案。设计一个奖励机制，学生只要在第一个职业体验项目中，拿到位于前百分之五的评分，就可以继续在军中选择其他项目实习。如果不能，就必须离开。
祝绒和司命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而且……
祝绒自己把这个条件改成了第一名。
她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受到喜欢和追捧。尤其是在军中。
——从不输的人。
她就要成为这样的人。
祝绒有这样的信心。但所有人都知道想要达到这个目标有多难。
尤其是，虽然换了个元帅，但第一军团毕竟是第一军团。第一军团从不收废物。就算是实习生，也一样。
所以司命知道，等进入军中，祝绒恐怕不会再碰电竞了。
这一赛季，是她最后的机会。
也是她必须抓住的机会。
顶着一个冠军的帽子进军队，才会在直播项目里，从一开始就拥有一定的关注度。
“团队赛肯定来不及。”祝绒道，“团体赛需要先组战队，然后打常规赛季后赛总决赛……我开始实习的时候，季后赛已经开始了，我没办法插进这些具有季后赛资格的战队里。
“个人赛在下个月末，报名已经快要截止了，但我的积分还差一些。我试试看能不能补齐……也试一下直接申请，毕竟是做职业体验的学生，说不定可以申请进去。”
职业体验只是让学生体验一下做职业选手的感觉，可不是让学生体验参加全国大赛、拿全国冠军的。
对于全国赛事，主办方必须把来自全国各星球的参赛选手聚集到一个星球上——至少也得是一个恒星系内，才能保证信号延迟足够小。
于是，有能力举办全国赛事的游戏就没有几个。愿意带着初中年龄的孩子远赴其他星球参加比赛的职业体验……更是根本没有。
况且，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想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培养成电竞高手……实在是概率很小。
所以电竞职业体验的内容，不过是带着孩子们参加职业选手的日常训练、参加几场比赛而已。是没有做全国赛事的安排的。
祝绒虽然当上了“职业选手”——实习职业选手，也只参加过几次本赛区的比赛。
但鉴于她确实有能力……
祝绒觉得自己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实在不行，她也可以通宵补积分。
虽然那个积分要求实在恐怖。
这也是迫不得已的。这游戏的玩家太多，如果资格线太低，参加比赛的人数就太多了……主办方可找不出那么大的地方给大家比赛。
尤其是，个人赛与团队赛不同。团队赛只要把两个战队放在一起就行，个人赛……那可是要把所有参赛者拉到同一个星球的。
……总之，一个月过去了，祝绒的积分还没到参赛资格线的一半，而距离报名时间截止只剩八天了。
但说不定可以呢。
祝绒面无表情地计算着自己每天需要补多少积分。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第124章 咸鱼躺平第124天
荒星。
陆渊正在盘问荒星意识。
关于南暮为何会知道荒星上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荒星刚刚得知了自己被封印的原因, 还没来得及回过味来，更没来得及整理心情，就被他质问, 却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小心翼翼地回答：“我们星球会交流一些东西……我没有把记忆传出去过, 但确实说过一些想法……
“不过我很久没有接收到其他星球的想法了呜呜呜……我只是习惯性地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我不知道有星球醒着，还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别人……
“不过……真的有星球醒着而且比我还厉害吗……”
“有。”陆渊回答得很直接。
“这样啊……”荒星继续呜呜呜，“难道我已经不是这个星系的核心了吗，这不应该吧……我感觉我还是呀, 而且如果我不是了, 其他星球不应该还在睡着才对……”
陆渊懒得理他, 自顾自打断, “所以你都说过什么？”
“啊……”荒星努力回忆，“好多啊……”
“……”陆渊无语，“都打包发给我。”
“哦。”荒星老老实实地传过来一堆东西。
确实没有透露太多信息, 更多的是一些嘤嘤嘤呜呜呜哼哼唧唧的东西，荒星真的很爱哭……感觉没有长庚性子好。
陆渊下意识对比了一下, 又觉得这对荒星有些不公平。
作为所谓的星系核心、也是被曾经的帝国皇室主要针对的那个星球意识，荒星经历的磋磨恐怕比长庚更多。
荒星上人们的生活也比不上长庚, 这几十年尤其如是。现在长庚星是南暮的地盘。
更何况，长庚还有南暮的陪伴、有游戏里那么多人的陪伴……虽然游戏里的人并不知道它的存在，但无疑, 长庚对它的游戏是很自豪的。
而南暮此人，陆渊只是在今日短短地接触了一下，但从长庚上的风貌、游戏的设计、不经意间流露的性情等等来说, 南暮至少是个比南辉更温柔正直的人。
有他陪伴教导的长庚, 性情比荒星更好, 也算是理所当然。
荒星应该也会越来越好的吧。
陆渊这样想着，浑然不觉自己对荒星已经几乎彻底放下了警惕，而多了几分爱怜。
他只是突然问道：“南暮给长庚起了名字——你想要一个名字吗？”
“！”荒星不假思索，“要！”
“我得想一段时间。”陆渊道。
“好！”荒星道，“我都可以的！你想什么名字都行！”
陆渊失笑。
他从荒星传给他的、荒星曾经传递给其他星球的想法里看到了，当他给荒乐队的五个孩子起名字的时候，荒星有很羡慕地说，“那个厉害的人类给五个小孩起了新的名字……好好听啊呜呜呜……我这里很久没有人能有这么好听的名字了……他们几个好幸运……”
——是的，荒星虽然念叨了很多跟他相关的事情，但确实一直没有提及他的名字。
很奇妙。陆渊想，这大概是因为，在他来荒星之前，荒星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而在他来之后，荒星就意识到了他不希望身份暴露，所以下意识地帮他隐瞒了下来。
虽然爱哭，但荒星真的是一个心思很细腻温柔的星球。
“所以之前这么长的时间里，没有人给你们起过名字吗？”陆渊问道。
“没有诶。”荒星委委屈屈，“人类会给星球起名字，但是这不是给我们起的名字——这不一样！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命名了一个地方，而不是……”
他似乎不知道怎么形容，意识传输断了一瞬间，然后把之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而不是给我们起的名字！”
然后它才补充了一个解释，“大概是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我们直接交流的，所以只有很少的星球能遇到可以说话的人、更少的星球才能通过这些人得到一个自己的名字。”
陆渊好奇，“你好像对人类的语言没有很熟悉？”
“也没有吧？”荒星茫然回答，“不过你们的语言老是在变……这很麻烦。我总是要学新的。尤其是荒星上的人类用的语言不是很能跟得上潮流，比外面的变化要晚一些。而我接收外面的信息比较难一点……”
陆渊点了点头。这倒是也有道理。不过他还是觉得，荒星说话总有点幼稚，有点像小孩子……但可能也不仅是用词的问题，语气也占了很大的因素。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陆渊道。
“嗯嗯！”荒星等着他说。
“我愿意帮你的忙，”陆渊正式地给了一个回应，一瞬间荒星的“好耶！”伴随着欢快的情绪冲入脑海，陆渊微微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但你也不能什么都不付出。”
“这是理所当然的！”荒星仍然很快乐。
陆渊道，“所以，说说看你的能力吧。让我看看你都能做什么。”-
当狗蛋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他带着最后一波人，回到家这边的时候了。
这些事情跟他正在做的事儿关系不大，陆渊当然不可能专门去找他汇报。
事实上，自从接触到了荒星意识，陆渊就根本没再用用精神力跟着狗蛋了。
一方面，他相信狗蛋能完成任务。
另一方面，荒星虽然在一些事情上比较没用——比如暂时还不能帮他搞一个全息游戏，但帮他关注一下狗蛋那边的大致情况，还是可以的。
虽然陆渊没有特意叮嘱……但狗蛋身上毕竟也有着荒星的祝福。一旦有什么事，荒星肯定会跑过来求助的。
陆渊跟荒星约定了联络方式。如果有什么事要找他，荒星会在这里的地底制造一场二级左右的地震。这是荒星能控制的最小幅度了。这样的震级，一般人感觉不到，但陆渊可以。
狗蛋回来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
所有人都停了手里的活，聚在集市那边。等饭。
如今的集市已经很久没有发挥过它原本的作用，相比之下，它更像是个用于集体活动的广场，几乎所有的集体活动，都在这里进行。
比如吃饭。
集市正中间支起来许多大锅，有的在炒菜，有的在煮饭，还有几口锅里有肉汤正在咕嘟咕嘟地翻滚，香味传出老远。
狗蛋还没走到跟前就闻到了，大为震撼。但身后跟着一群从其他片区拉过来的人，为了保持他的领导者形象和地位，不能表现出来。
他故作镇定地跟如今这边的负责人做了工作交接，又板着脸看着几个人清点人数、去仓库搬来了好多食材，确保了新回来的人也有饭吃。
才摆脱了人群，去找陆渊。
“——你到底打劫了多少垃圾舰啊！”他大呼小叫，“怎么攒的这么多吃的！”
“……”
陆渊正在他的沙发上躺着，闻言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没打劫垃圾舰。”
他当然知道狗蛋回来了。虽然狗蛋这会儿才来跟他打招呼……但附近增加了那么多人，他没有感觉才奇怪。
所以面对狗蛋的疑问，他毫不惊讶。
狗蛋倒是惊讶极了：“那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司命买的，荒星运过来的。”陆渊道。
“司命？荒星？”
每一个名字都令狗蛋震撼。
“嗯，就像把我运过来一样，荒星有运输物质的能力。虽然对它来说有点难……而且他之前没尝试过运除了人以外的其他东西。”陆渊解释，“但练习了几次之后，它还是做到了。
“……主要是这样比打劫垃圾舰安全许多。还省了考虑打劫了垃圾舰之后，垃圾舰上的舰组成员要怎么安排的问题……不会让人家没法回家。”
……这是重点吗？
错过一个多月的剧情的狗蛋恍恍惚惚，“所以你现在跟荒星达成合作了？”
【作者有话说】
要赶个任务，明天得请一天假。抱歉。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第125章 咸鱼躺平第125天
“嗯是的。”陆渊略做思考, 觉得把所有的事情跟狗蛋说一遍怪麻烦，干脆把跟司命联系的通讯器掏了出来。
“最近我这边发生的事情还挺多的……等你有空的时候问司命吧，反正也不急。”他递给狗蛋, “正好你也跟他商量一下定期往这边提供物资的事。”
“倒也不是不行……”狗蛋知道当务之急是安排好所有的人的生活……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感到好奇。
……好奇这个词可能有点轻了。大概是, 旺盛的求知欲。
陆渊说的内容几乎可以说超出他的想象了。他很想尽快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陆渊懒得说, 他也不能把答案从陆渊的脑子里掏出来，只好无奈地接过通讯器。
“那你继续躺着吧。”他想了想，“但是司命提供物资需要荒星参与？我们怎么跟荒星交流？”
陆渊：“一时半会应该不需要新的物资……而且现在的话，传递物资还需要我帮忙……你和司命说好之后告诉我一声就行。
“不过你也确实应该跟它接触一下……之后你们肯定是要有合作的。这我也有跟他商量过。它会关注着你的行为, 你如果有了计划, 喊它出来, 念一遍给它听就行, 它会照做的……顺带一提，它现在的名字叫紫微……”
陆渊的语气似乎有点微妙。
“紫微？”狗蛋问。
“是这样的。”陆渊肯定，“它希望能有个名字, 我就想了几个给它选，最后它选了这个。”
狗蛋好奇, “但你好像没有很喜欢？”
“也不是吧……”陆渊叹气。
主要是有点违和。
由于长庚的名字，来源于母星时代, 人们对夜空中最亮的金星的雅称，而长庚对此很喜欢。陆渊就想到，说不定荒星也会喜欢这种有特殊寓意的星名。
于是他搜刮了自己的知识储备, 给荒星掏出了“紫微”这个词。
因为荒星自称是星系的核心。而母星时代，紫微星所指的，是天球上位置不动的那颗星, 众星环绕的圆心。
时至今日, 人们早已经不知道当初母星时代的人类仰望星空时, 那颗所谓的紫微星，所指的到底是天空中哪一颗星星。
——大概不是荒星吧。毕竟荒星只是一颗行星，当时的人们是看不见它的。
虽然如今的银河系中，各种宜居星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很多时候，恒星系也根据其中的宜居星命名。但母星时代，有名字的星星多是恒星。
不过陆渊觉得，就地位而言，荒星叫“紫微”，是说得过去的。
事实上荒星也确实很喜欢这个名字。当初陆渊说完他想好的几个名字，荒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选了这个。
虽然陆渊其实并没有很期待荒星选它。
因为紫微星在母星时代被认为是“帝星”、“天帝”，紫微是与帝王强烈关联的一个词。
一想到荒星这个哭唧唧的模样，总觉得把一个这样高高在上的名字放在它身上还挺违和的。
但也没办法。
而且这种违和感，陆渊还没有办法给别人说。除了他以外，没人能知道荒星是这副模样。
“快去做你的事吧。”陆渊只能催狗蛋，“这些都不急，之后再说！”
“你很忙？”
“是啊！”陆渊理直气壮。他确实很忙。
“忙什么？”
“搭星网。”
“啊？”狗蛋愣住。
“星球意识网。”陆渊笑了，有点得意。他最近在这件事上下了很大功夫，一切也都按照他的计划发展着，即使是他，也因此越发有干劲了。
“这是什么东西？”
陆渊扶额，“简单来说，一种暂时只有我和极少数人能用的，即时通讯网络。只是现在还有点bug，所以我在调整。”
……
狗蛋恍恍惚惚地走了。
陆渊则重新将精神力外放出去，去搞他的事业。
现在的星球意识网络已经很好，但还并不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全星系即时通讯。
这在陆渊第一次尝试通过星球意识网络外放精神力时就已经知道了。
——这个网络上的众多星球，并没有完全被连接在一起，其中有许多断点。
这就使得现在的星球意识网很像是一个迷宫，很可能走着走着就进了死路或者绕回原点……
对于很多星球，陆渊并不能直接过去，而是需要在星球意识丝线上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脱离这一根，然后移动一段距离，落到另一根上。
其间无疑会绕很多路，也会浪费很多时间。
这倒也不是不能忍。
真正麻烦的，是运货的时候，那些货物也必须要在实际空间里走一段……走很多段，而不能一直沿着意识丝线走。
难度和被发现的风险都极大地增加了。
这甚至导致，荒星很难独自完成运货的任务，必须要陆渊帮忙。
——在没有意识丝线的区域，陆渊的精神力可比荒星的意识能量好用多了。
但陆渊可不愿意长期、定期当快递员。他懒得。
好在，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每个活的星球，都可以沿自己的磁轴，从两个磁极放出两条意识丝线。因此，只要能调整星球的磁极，就可以改变意识丝线的方向，把本不相交的线搭在一起，达成消除断点的效果。
如果能把荒星和司命所在的缪姿星之间的断点全部消除，以后从缪姿星过来的货就不用陆渊管了；如果能把全星系的断点都消除，那不管哪个星球的货，都可以轻易抵达荒星了。
所以陆渊正在很勤奋地做这件事。
他往荒星要了有意识的星球的坐标。
给司命、歌舒清和陈绯云各送了一份，以便他们知道什么情况下可以比较方便地跟他联系之后，陆渊才开始正式地研究这些星球的位置和磁轴朝向。
他的动作不能太明显，所以要尽可能少地做出改变，而且宜居星不能动、一些需要很大幅度变化才能达到“搭上线”的目的的星球也不能动。
加上行星有自转和公转，角度和速度各不相同。它们绕转的恒星也在绕着银心转动……速度和角度同样各不相同。
怎么能让被他搭上的线一直保持搭着，也是一个问题。
好在这些星球意识丝线可以无限延伸，只要保证两条线在同一个平面内，就几乎可以保证它们有交点——完全平行的情况毕竟罕见。
而且他并不需要保证每两条线都有交点。
这给他的计划提供了一定的可行性。
这些天里，陆渊花了不少时间算计，怎么才能以最小的消耗、最小的动静，完成“把缪姿星和荒星连接在一起”的计划。
……把所有的星球连接在一起什么的……需求并没有那么紧急，还之后再说吧。
到上个周，陆渊已经把计划正式定下，开始实施了。
实施难度其实也很大。
他需要用精神力，改变星球内层物质的自转，以达到改变磁场方向的目的。
这个过程不仅很困难，而且还会给那些星球表面的生物造成极大的影响。
虽然陆渊所定下来的十几颗星球都是非宜居星，上面并没有人类长期生活，但少量的生物还是存在的。
星球磁场和内部结构的变化会引发的连锁反应，陆渊也不能完全确定。
他只记得，当年为了统一宜居星的时间系统，帝国建立初期改变了很多星球的自转周期。当时导致了很多宜居星上环境紊乱，上面的居民不得不搬迁到其他星球数年甚至数十年，等到环境稳定，才能回归家园。
他也问过荒星当时的情况。荒星说，这要看那些星球的星球意识愿不愿意帮忙。如果有星球意识帮忙的话，这些影响都可以很快平复，但如果没有……
就比如现在陆渊去改变那些星球的磁轴，造成的影响肯定是会很大的。除非他改变得很少、很慢……但那显然不是陆渊想要的。
荒星又说，在它被封印之前，星球意识们都清醒的时候，星球意识网络并不是现在这样的。
因为对于星球意识来说，想要改变自己磁轴的方向，虽然有难度，但并不是不能做到。星球意识们也有努力保持网络的畅通。
然而现在……星球意识网络已经荒废多年了。星球意识们陷入沉睡，自然没有能力维护星球意识网络。有这么多丝线还在连接着，已经可以说是一种幸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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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咸鱼躺平第126天
陆渊靠近一颗星球。
它曾经或许是一颗宜居星, 但现在，它已经完全荒芜，上面寻不到一点生命的痕迹了。
陆渊对它有印象。
因为它离虫族最初降临的位置不远, 在战争开始不久后就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它的恒星, 被虫族吃了。
虫族什么都吃。但恒星是他们的主要食材。大概是因为恒星足够大, 足够很多虫族一起吃饱。
虫族厚实的盔甲可以耐受五千度左右的高温。恒星的温度显然要高于此，但这也难不倒虫族。
一种能吐出粘液的虫族，其粘液有阻断核反应的作用，大量粘液虫聚集在一起, 能够中止恒星的燃烧。
这并不会使恒星快速冷却下来。事实上, 几千万度的恒星核心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冷却。
但虫族也不需要等它完全冷却。银河系内恒星无数, 只吃表面的一部分, 也足够他们吃个痛快了。
——顺带一提，粘液虫给帝国的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之一恒星弹的使用也造成了很大的阻碍。
恒星弹是帝国当下序号最大的弹药。其作用跟粘液虫的粘液恰好相反，是促进核反应引起恒星爆炸的。
恒星爆炸本来是能造成极大的伤害的。就算虫族具有耐高温的外壳, 但过高的能量爆发依然会杀死很大范围内的虫族。
然而……粘液虫能阻断恒星弹的作用。
所以，要想使用恒星弹, 必须得在虫族没有反应过来、来不及派出粘液虫的情况下。
这就意味着，恒星弹很难炸到虫族的主力军。
因为虫族的主力军时常是跟着粘液虫的。这很正常, 行军要有军粮的嘛，粘液虫就是虫族的炊事官。
人类曾经设想过好多次，如果没有粘液虫的存在, 狠狠炸几个恒星弹，肯定给虫族以重创。
……但这只是做梦而已。
虫族依然肆虐，被虫族吃掉的恒星远比被恒星弹转化为攻击性武器的恒星多出几倍。
实话说, 陆渊很难想象这样的生物也是荒星制造出来的、主导宇宙的备选物种之一……它不怕宇宙被虫族吃空吗？
荒星的解释是：“当年我搞的虫族并不是这样的嘛。”
陆渊对此不置可否。
此刻, 他的精神力已经抵达了他的目的地行星。
那颗被虫族吃了大半的恒星还没有完全熄灭。但大概也已经快了。
对于这种恒星的死亡, 帝国无能为力，只能将行星上的居民迁走。至于行星上的其他生命，当然是只能留在这里，等待死亡。
失去了阳光的十多年里，它们已经全部死去。或许还有一些微生物和深海的生物幸存……但那就是陆渊无从得知的了。
或许歌舒清在的话，还能知道到底有没有。
陆渊想着，将精神力渗入星球内部，去推动其内层物质的转动。
其实改变整颗星球的朝向也能达到目的。但是吧……陆渊不想让自己的行动变得太明显。
虽然这颗星球应该不太受到关注，但突然从竖着转变成躺着转——实际上的变化倒是没有这么大，但也是类似的——还是过于显眼了。
没有外力作用下，星球是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动的。
星球内部的变化就不一样。
一方面，星球的内部物质本就不是固定的。
对于很多行星来说，其磁轴本就在不断转动，南北磁极的位置一直在变。只是可能会比他推动的转动更缓慢、更有规律一些而已。
另一方面，对星球内部情况的监控相对困难。
对于非宜居星，地震局懒得管这些星球是不是有什么强烈的地质活动，更不会时刻监控其内部结构和物质流动，所以他造成的改变不会被第一时间发现。
至于之后会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颗星球的地质变化异常……
那就让科研院的人去研究好了。
他们顶多把“有人推了这个星球的内部物质一把”作为一种可能性，但只要这种可能性没有实证、不是唯一的可能性，就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因为这没有研究价值——它与科学无关。
甚至于，很多研究员大概率会想办法排除这种可能性，然后提出各种乱七八糟但看起来很合理的假说，这样就可以多发两篇论文……陆渊对这群人了解极了。
陆渊没有否定科研人员价值的意思。他也不觉得这种行为有问题，即使他们本意可能只是想多水论文……但毫无疑问，科学就应该集思广益。奇怪的、离谱的猜想，也不乏价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呢。
即使不能，也是给后来者提供了一种新的研究思路。
科学的进步，本就是一次次地打破常规。
但这并不妨碍陆渊利用科研人员的这种习惯。
陆渊一边小心地推着，一边放出精神力观察周围，时刻关注着这颗星球的意识丝线的位置。
这是必要的。为了尽可能减少需要被改变磁轴的星球的数量，他必须保证所有被搭上的丝线，都能在尽可能长的时间内保持相交的状态。这就需要比较精密的操作，也需要一些参照物。
这比沿着星球意识网络来到这里要费力很多。
虽然从荒星到这里跨越了小半个星系，但沿着星球意识网络走的时候，距离并不能按照实际的空间距离来计算。看似走了很远，但消耗很少。
但是用精神力推动一整个星球的内部物质，同时又将精神力外放出老远，这可是实打实的消耗。
不过陆渊暂时也还撑得住。甚至有余力，顺便查看附近的情况。
——是这样的，他来这里不仅带着搭星球意识网络这一个任务。还有另一个。
南暮说，歌舒清出身自一个实验基地。
而这个实验基地靠近虫族最初出现的地方。
这里已经到了虫族入侵的地方附近……陆渊想看看，这里有没有留存着什么痕迹。
他选择这颗星球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
只是……
陆渊找了半天，感觉好像确实是没有什么痕迹。
这里唯一奇怪的的东西，是有几十艘星舰，一直在一片区域内盘旋。
陆渊一时间都没看出它们的来历。
星舰虽然很好，但属于民用舰，是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的类型。而上面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无论是帝国各个部门的标志、还是贵族家庭的标志都没有。
但是他们明显是故意来到这里的。
由于这附近是虫族最初入侵的地方，所以受灾最为严重，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宜居星存在了，甚至资源星也少之又少。
因此很少会有星舰往这边飞，也几乎不会路过这里。
几十艘星舰一起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或者意外。
他们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虽然这事儿可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吧……
陆渊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还是很诚实地凑过去了。
反正推星球磁轴还需要一点时间。周围都已经搜索过一圈，实在是没发现什么实验基地的痕迹……他现在已经没什么事干了，不如过去看看。
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然后他才隐约感觉到有点熟悉感。
倒不是这些星舰本身。
……而是里面的人？
陆
丽嘉
渊更加好奇了，加快速度探入其中一艘星舰的内部，去看到底是什么人在里面。
指挥室里，坐着一个青年。
瞳色是陆渊熟悉的浅紫。
还真是熟人。
歌舒家族，歌舒钧。
陆渊笑了。看来南暮给的消息还真没错？歌舒家族也在这儿找歌舒清出身的实验室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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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咸鱼躺平第127章
陆渊其实对南暮给出的这个说法没有很相信。
他确实猜过歌舒清出身自实验室, 但却没考虑过那个实验室可能会在帝国边陲。
相反的，他一直猜测，它位于银心区域。
或者说, 由于他知道银心区域有一个保密级别很高、十有八九在搞人体实验的实验室, 所以他下意识以为, 歌舒清很有可能来自那里。
歌舒清的身上没有荒星的祝福。这说明他并不是经由星球意识网络来到荒星。因此，距离荒星相对近的银心区域，也比起这里，更有可能是他原本所在的地方。
加上那个实验室的研究方向一直是精神力相关……
陆渊知道这个实验室的存在, 是在当上元帅之后。
彼时战事吃紧, 前线急需兵力。南辉突然找到他, 交给了他几十万名年龄不等、精神力很高、而且精神力特性各异的人才。
他一开始还很奇怪南辉到底是从哪里把这群人找出来的, 之前怎么没有用在战场上。
后来还是歌舒明靠着自己的沟通能力，在与这些人交流的时候，捕捉到了他们的心声, 得到了答案。
他们这才知道，银心区域有一个很大的实验基地, 专门为帝国培养战士而存在，从成立至今已经有上千年了。
每年, 这个基地都会通过胚胎技术，“制造”上万个婴儿。然后会有专人对这些婴儿进行教育和训练，筛选出其中身体条件合适的, 进行下一步的实验。
每个实验体，从小到大都会经历无数次提升精神力、或者赋予精神力特性的实验。全部成功的才是合格品，会成为皇室、尤其是皇帝的私军。
至于“失败”的实验体, 则会一直被“保存”在基地里。帝国不缺他们的饭吃, 但也不会放他们自由。这会暴露他们一直在做人体实验的事实。
这些“残次品”被放在银心区域的一颗宜居星上。他们将终生生活在那里不得离开……并接受持续的身体情况监测, 以提供实验数据，为下一代的实验改进做出贡献。
唯一的一次例外，便是在对虫族的战争中，由于帝国实在走投无路，他们中正值壮年的部分释放了出来，被交到陆渊身边，组成了一支特殊的部队。
那确实是解了陆渊的燃眉之急。
但很快，他们就被带走了。
虫族出现的那年，帝国军校进行了大规模的扩招。当这群军事人才毕业，战场上就没有那么缺人了。
于是南辉将实验体部队整体召回……陆渊试图求情，却并没有被采纳，反而因此触到了南辉的敏感神经，自那之后，南辉针对他的暗杀行动陆续开始并逐年加剧。
即使他和那些实验体都没有曝光帝国人体实验的想法……
但那些实验体还是彻底不知去向了。
所以，当司命他们写出了实验体剧本、陆渊帮他们改剧本的时候，他就知道，歌舒明是会相信的。
知道帝国到底做了多少人体实验的人不多。
但歌舒明是其中之一。
或许……
有的时候陆渊也在思考，他给他们编这个身份的时候，可能也有在希望，歌舒明能想办法救那些实验体出来吧。
他其实没觉得人体实验有多么不人道……那些实验体，从胚胎到成人，都是在实验室内发生的，如果没有实验，他们根本不会出生。而实验除了会打些针吃些药抽点血以外，也不会刻意对实验体造成什么伤害……
总的来说，是实验的存在，给了实验体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机会。
倒也不是支持人体实验，但陆渊确实没有很反对。他对于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是充满感激的。对制造他的实验员们，说不上感谢，但也没有仇恨。
但是，无论如何，能离开实验室，确实是更好的。
陆渊自己是体验过外面的世界的，他知道自由的感觉有多么好。
虽然说，一直呆在实验室里也不是不行。但如果能出来，他还是想出来。
曾经做过他的士兵的实验体们，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所以说，对于南辉强行把这些实验体召回，陆渊其实是有点怨念的。
主要也是不能理解吧。
陆渊不太理解为什么南辉要把这种事藏着掖着。
虽然大众的舆论上对人体实验是很反对的，但是人都得讲道理，陆渊觉得只要把道理讲清楚了，也未必就不能得到支持……何苦把做人体实验当成毕生的污点，对他们这些实验体防备成这样？
大家都光明正大一点不是很好吗？
做个人体实验怎么就“动摇帝国根基”了？他这个实验成果不是很有用吗？要是没有实验帝国才是要完蛋了吧。
陆渊想不通这些。
……但他对政治确实了解不多，所以也没有办法真正理直气壮地反对南辉。
而且，同为知情人的歌舒明也似乎对南辉很理解——虽然很厌恶，但她认同人体实验暂时不能曝光这件事。尤其是在战争期间不能曝光。
陆渊只好一直把疑惑不解、和释放实验体的愿望压在心底。
但现在战争结束了嘛。
陆渊还是想提醒歌舒明一下银心基地的存在，看看她的态度。万一现在可以把实验体放出来了呢？
……如果不能的话，那也不是不行。陆渊虽然对曾经属于他手下的士兵很有感情，但还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打破帝国的和平局面。
打了这么多年虫族，难得休养生息。
不过现在，歌舒明好像不仅没有在做放出银心基地实验体的事，反而把目光放到了这里……
她查到了什么？
陆渊有点好奇地想。
陆渊相信歌舒明不会无的放矢。所以，他很希望能从歌舒家族那里得到一些情报。
说不定能对荒星、南暮……给出的东西进行一个补全呢。
“五点了，我们今天……不如先收工？”
歌舒家族舰队的通讯频道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歌舒钧看了眼时间，叹气，“收工吧。”
“……这里真的能找到什么东西吗？”有人问道，“快三个月了，我们天天都在这附近转悠，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啊！家主到底想让我们找什么？”
“……”歌舒钧沉默了一会儿，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回去之后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去下一个坐标。”
“……”
舰队开始移动起来。显然，歌舒家族在附近的某个星球安排了补给点。
陆渊好奇地跟着，一边思考……
快三个月了。那不是歌舒清刚刚回家不久，歌舒明就意识到了这里的问题，并派人来到这里了吗？
到底是什么线索，能那么快被她找到？他跟歌舒清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可是一点都没想过，他可能跟这个地方有关系来着。
还是说，歌舒明派人来这里，跟歌舒清其实没什么关系？只是凑巧，或者有什么别的目的？
但到这里来还能找什么吗？
且不说现在这地方几乎都被虫族掏空了……就算是虫族入侵之前，这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吧？
——这就是身在荒星的弊端了。
在荒星的陆渊，当然不可能搞出各种医学设备，来给歌舒清做一套详细的身体检查。
于是他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歌舒清降生的日期，与虫族被发现的时间，相差不超过一周。
虽然说那个时间降生的孩子千千万万……
但歌舒清的特殊性决定了，歌舒明注定会怀疑，歌舒清跟虫族之间，可能会有什么微妙的联系。
【作者有话说】
叠个甲。
主角思想并不代表作者思想，甚至不代表他自己真正的思想。尤其是本章出现的这些。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第128章 咸鱼躺平第128天
陆渊一路跟着歌舒钧到了他们的据点, 记下了这颗星球的位置，才开始把精神力往回收。
——过两天再来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收获。
恰好此时星球的磁轴调整也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陆渊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这件事上，小心地做完最后的对准。
大概是因为无人居住, 这颗星球的意识波动比缪姿星等宜居星还要弱一些, 即使是陆渊, 一开始时也几乎感觉不到它的意识的存在。
具体来说就像是……
缪姿星之类的星球只是睡着了，这颗感觉就像是昏迷了。
不过随着陆渊的动作，这颗星球好像有了点要醒来的意思。
这也挺合理的。陆渊想。毕竟他都在这儿折腾半天了。
想象一下，要是有一个人好好地平躺着睡觉, 突然被人拎着脚踝倒立起来……不被惊醒都不太合理。
要是能醒来也挺好的。
从荒星的情况来看, 这些星球意识是会“看到”他们周围发生的事情, 并记录下来的。
如果这颗星球能醒来, 那他就可以问问它，虫族入侵的时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比如, 有没有一个实验室被虫族攻破？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星球还没有真的要醒过来的意思。
陆渊失望地走了。
回到荒星上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
“你回来了呀？”荒星——或者叫紫微，趁陆渊还没有把精神力频率调回他原本的状态, 来跟他打招呼，“计划顺利完成了嘛？”
“嗯回来了。”陆渊小声回答。
此时夜深人寂。
最近一段时间里，由于新增人口过多, 大家一直在搞基建。虽然在司命的支援下伙食好了很多，但还是很辛苦。
所以一到晚上，大家都睡得很早。这会儿周围已经鼾声如雷。
陆渊开了小屋的隔音装置, 才放开音量说道。“”顺利, 第一颗星球的调整已经完成了。明天去调下一颗。我觉得一天应该可以完成一到两颗星球的调整。”
“好耶！”紫微快乐道, “这边的计划也很顺利哦，狗蛋回来之后，大家的工作更加有条理了！”
“嗯。”陆渊点头，“他很好。”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荒星又说。
“什么消息？”陆渊问道。
“嫪童要回来了哦。”荒星塞了一些画面到陆渊脑子里，那是十几个人在长途跋涉的场景，“带回了一些司命的同伴。等他们来了，狗蛋能用的人又会变多了！”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因为嫪童的归来，不仅意味着可用人手增加。她还会带回一些消息。其中就有陆渊所关注的——
各地垃圾舰出现的频率。
陆渊不能回溯时间。他如果想整理这件事，就需要长时间监控整个荒星……这太麻烦。
所以当初，嫪童自告奋勇地负责起了这部分内容。
她将走到更远的地方去，召集当初司命的部下，将这里的消息传递出去，同时从他们那里拿到所需的情报。
哪里有需要帮助的人？哪里有可以团结的力量？各地垃圾舰出现的频率？它们都会扔下哪些东西？
这些都是必须很多人一起才能完成的工作。
不过，嫪童现在回来，可是比陆渊预期的要早上许多。
“她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陆渊问道。
“没有吧？”荒星的犹豫，“我没有注意诶……我没有一直在关注他们……我……”
“倒也不用这么心虚。”陆渊叹息，“她也是成年人了，有能力管理好自己。不是非得有人看着才行。我不是也没一直盯着吗。”
“……”荒星没说话。
陆渊摇摇头，“不重要了。反正等她到了，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到时候，关于垃圾舰，他也能知道更多的信息了。
……虽然答应了南暮不去探究那封印荒星的东西是什么……但他至少也得知道那东西长什么样、如何发挥作用、怎么收集。
深入的研究他可以不做，但肤浅的认识总是要有。
不然他怎么替荒星解开封印呢？
南暮没告诉他那东西长什么样，就说明他不介意陆渊、或者荒星居民做一些表面的研究。
——虽然就算南暮说了，陆渊也一定会自己研究一下。他对南暮也没有那么信任-
陆渊不知道的是，在他隔壁不远处，有人也在思考垃圾舰相关的问题。
思考的方向却与他不同。
狗蛋正在跟司命艰难地对话中。
或者说，痛苦地等待司命的回信中。
司命已经把之前的事情告诉了他，但两人的对话却并没有结束。即使这种跨越了半个星系的对话非常耗时……但没有办法，狗蛋确实有问题要跟司命商量。
关于垃圾舰。
狗蛋还记得，当初他卡出陆渊脑子的bug的时候，那个bug状态的陆渊曾经说过——
“司命那边调查清楚荒星的状况，我们就可以考虑把垃圾舰全都打下来了。到时候如果我懒得去做，你想办法说服我去做。”
现在荒星的状况似乎是调查得差不多了。
虽然不是司命调查的……是陆渊自己调查的。
但司命也已经知道了。
那……
垃圾舰要不要打？
狗蛋很迟疑。一方面是不确定现在的情况算不算“司命那边调查清楚荒星的情况”了，另一方面也不确定现在是否是打垃圾舰的合适时机。
把所有垃圾舰打下来，动静太大了。陆渊在荒星这件事立即便会暴露。荒星想要复兴的野心，也会被察觉。
他们似乎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
但这毕竟是陆渊的安排。还是那个真正意义上清醒的，bug状态的陆渊的安排。
陆渊或许有额外的打算呢？
万一他们没有配合好，破坏了陆渊的计划，那就麻烦大了。
所以，在这件事上，狗蛋不敢自己做主。想问问司命的看法。
他只是有点后悔当时没问清楚……不过当时陆渊的状态好像也容不得他问清楚……
狗蛋叹气。
“我个人觉得暂时还是不要动比较好。”
司命的回信终于到了。狗蛋赶忙打开来看。
“一方面这件事不是我调查出来的，是荒星自己、和南暮说的。荒星不至于骗人，但所知不一定全面；南暮则不一定会说实话，或者说他说的东西里肯定有问题。
“因为bug状态的陆渊说过，荒星的事情跟南辉有关，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觉得他不会无的放矢。而南暮把南辉摘得太干净了。
“另一方面，陆渊也曾说过，你要在我解决外部问题之前，统一荒星。这就说明在他的预计里，你统一荒星可以赶在我调查出结果之前，而打垃圾舰也是那之后的事情。
“所以，我想，现在应该并不是合适的时机，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我们再做确认。关于荒星曾经的模样和被封印的原因，关于帝国皇室是通过什么办法封印了荒星……这些东西可能才是陆渊口中，我要调查清楚的。
“还有一个重点是，我最近在考虑一件事，我在想南暮这个人的立场到底在哪边？他好像一直在帮我们，好像很友好，但对陆渊又明显有所欺瞒……这个人的行为很矛盾。我很难想出解释。
“或者说，我想出的那个解释……我觉得很离谱。”
消息在这里断开，似乎司命也在组织语言，如何更好地陈述他的想法。直到狗蛋看完了前面的内容，司命才又发过来一句话——
“你说，有没有可能，南暮跟bug状态的陆渊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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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咸鱼躺平第129天
狗蛋一愣。他没想到司命的下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司命那边却没有下文了。
又等了好半天, 后续的内容才出现在通讯器的显示屏上。
“第一是，南暮的出现很巧合。陆渊刚被卡出bug不久，他就突然回国, 并且发动态提到了荒乐队, 之后就是萧鹿在游戏里见祝绒, 并在不久后祝绒的消息告诉陈绯云……
“就算他们通过星球意识网络知道了一些荒星上的事，这是不是也太多了、太与陆渊有关了？
“第二，南暮跟陆渊说的话，是否别有用意？他跟陆渊说了好多东西, 提出的要求却只是不让他研究封印荒星的物质, 有点奇怪？陆渊真的会去研究这个东西吗？这是否只是一个借口？是否南暮想要告诉陆渊的, 其实另有其事。
“你应该记得, 陆渊曾经说过，他不能深想我做的事有什么后果，这样才能间接地帮我一些忙。你当时的反应是, 他可能不能做对南辉有害的事。陆渊也承认了。
“我仔细分析了南暮的话。如果全按照他所说……我不觉得帮助我们、帮助荒星会伤害到南辉。我在想，这是否才是南暮的真正用意？打消陆渊的疑虑, 让陆渊能放心地帮助我们。
“第三，我们今天讨论的这个, 要不要说服陆渊打落垃圾舰的问题，其实很有些奇怪。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陆渊对于解放荒星这件事, 是没有任何抗拒的。那么为什么bug陆渊觉得自己会不愿意？
“如果南暮和陆渊认识，这几个问题就都可以得到解答了。南暮所知道的消息都是陆渊告诉他的，南暮所说的话也是陆渊让他说的。
“有可能, 陆渊让南暮说这些话, 和让你说服他击落垃圾舰的目的一样——是因为bug陆渊为了防止正常状态的陆渊受到‘不能伤害南辉’的‘要求’的干扰, 而不能顺利完成计划。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实在是很缺少依据。现有的信息量太少，具体的情况，恐怕得在我调查清楚荒星的事情之后，才能有答案了。
“说这些只是提醒你，既然有这个猜想存在，即使可能性再低，我们也需要格外注意陆渊……绝不能让陆渊觉得他现在做的事情是对南辉有害的。
“顺带一提，今天的聊天记录务必删干净。”
司命的消息到此结束。
狗蛋啧了两声。
倒是有这种可能。他想。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陆渊进入bug状态之后，很可能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而不仅仅是跟他说了几句话而已。
陆渊虽然平时经常躺着，但其精力体力之充沛有目共睹。
精神力觉醒者的身体素质本就会在一定程度上被加强，狗蛋便是其中的受益者。而陆渊的精神力又尤其强……他是可以持续外放精神力覆盖整个荒星的人。
所以，当时陆渊表现出来的虚弱，就尤为可疑了。
这也是他知道的信息不足。
如果他知道陆渊第一次被卡出bug的时候，精神力可以直接铺满银河系，连星网都能接管一会儿玩玩，那他就会意识到，陆渊当时的反应可不仅仅是“可疑”而已。
幸好他不知道。
只是有一个问题……
“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有一个地方我很不理解。”他通过通讯器发消息给司命，“如果真的需要注意这方面的问题，当时bug状态时，陆渊为什么不说？”
想了想，他又发出了另一条消息。
“关于你的提醒，你放心，我不会让陆渊看到这部分内容的。我因为要跟你讨论跟bug陆渊有关的事，特意趁陆渊不在，跟荒星商量好了，让它在陆渊回来之后务必拖住他，不能让他注意到我在跟你聊什么。”
“那就好。”
——狗蛋等了很久，才等到了这样一句回复。
显然，对于他的提问，司命没法回答，也不准备回答。
其实，这个问题要让陆渊自己来解释的话，倒是也很简单。
大概是——
“我相信你们能猜出来嘛。如果连这个都猜不出来，计划完成的可能性未免太低——你们要做的事情难度可不小，谨慎、敏锐、周全都不可或缺——那我不如趁早直接反水。
“我自己省了费心思，也省了在荒星吃不好喝不好。
“我流落荒星遇到了穷困潦倒官逼民反的反抗军的故事也能给荒星带来点关注度，说不定比你们自己折腾更能改善荒星的生活，至少短期内肯定立竿见影……未必不是一种双赢啊！”
但狗蛋和司命大概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就算是bug状态的陆渊，也是这么摆烂的一个风格。
想象里周全的计划安排是根本不存在的。bug陆渊其实始终在赌。他比正常状态的陆渊，还要奇葩很多。
正常的陆渊顶多是摆烂不帮忙、让他们靠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必要的兜底还是会兜的。
而bug陆渊是，我相信你们能解决问题，我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但如果我判断错了，那也没关系，我们一起摆！
可惜如今的狗蛋和司命还没意识到bug陆渊最后说的“信任自己也信任别人”，是这样的情况。
但或许……
对于bug状态的陆渊来说，这也是迫不得已。
他必须得赌。
他总共也就出现过两次，加起来也没有多长时间。
就算是以他的思维速度，来得及做出全面的计划，也根本没时间安排下去。更何况计划里还有一个最不可控的因素——他自己。
所以他只能把大致差不多凑合安排一些关键点，其他的就相信队友好了。
他的信任更多的是一种希望——希望队友们都靠谱……或者请求，请他们务必靠谱吧！要不然这个计划根本完不成啊！
但他也很清楚这种梦想成真的难度。所以他也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如果真的成功不了，那他也有机会早点放弃，带大家一起走一条没那么好但更容易……而且大多数人也可以、或者有机会达到目的的路。
好在，狗蛋和司命现在想不到原因，暂时也没关系。
他们已经注意到那个重要的问题了。
狗蛋删空了通讯器，把它扣到一边。既然司命已经摆了，他也不准备继续考虑这件事了。
毕竟，就算司命的推测是真的……也问题不大。
陆渊不知道自己有bug状态，也不知道自己平时的脑回路不正常，肯定不会凭空猜到这些事情。
他顶多怀疑南暮别有用心，却不会轻易怀疑到其用心是在这方面。
只需要他们这边平时稍微注意一点，应该没有问题。
确切的说，只要他注意一下就好。
相比起这些……
还是那句话，不如先顾好眼前的事。
这边一万多张嘴等着吃饭呢。司命说的这件事可能重要……但它暂时没用啊！
说起来这个……
狗蛋突然又拿起通讯器。
“你赚的钱还够吗？提供这么多粮食到荒星，花的钱恐怕不是小数目吧。”
还真不是小数目。
但是……
隔了很久。狗蛋都要睡着的时候，司命回复的消息才算是传了过来。
“怎么说呢，确实不是小数目，但也还好。我让祝绒借了两个代言。”
——还因此占用了祝绒不少的打游戏攒积分时间。如果不是其中一个代言商表示，愿意帮祝绒要到一个进游戏决赛的名额，祝绒恐怕是不会答应的。
“总之，”司命写道，颇有些得意洋洋的，“你们大家现在都在靠祝绒养着呢。”
狗蛋：“……”
也、也挺好的。
“而且，陈绯云也帮我们申请下来了实习过程的直播。到时候祝绒赚的钱肯定也不会少。说实话，我觉得我们的计划一开始定的就有问题，祝绒这个捞钱能力，可比我强多了。
狗蛋：“你就没什么自己的赚钱计划吗？”
“额，我啊……倒是也有。”
这一次，等狗蛋再看到司命的回复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他也奔波了一个多月，撑着把正事聊完已经不容易。对最后的插科打诨并没有那么上心，自然是等着等着便睡着了，再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枕边，通讯器上显示着司命的回复。
“就……如果有空的话，你看看帮我跟二丫她们说一声，让她们再整几首曲子出来呗？
“哦还有，你这一个多月不是出去转了一大圈？有没有录什么新东西？不如也发来给我看看吧！”
“……”
狗蛋无语，拿起通讯器狠狠按键，回复——
“这是你自己的赚钱计划吗？明明就是在薅我们的羊毛！”
然而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找二丫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第130章 咸鱼躺平第130天
当狗蛋把司命要的东西发给他时, 司命这边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
祝绒早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坐在桌前，吃临行前的早餐。
代言商提供的游戏个人赛名额早在两天前便已经送到, 而今天, 是祝绒出发前往举办决赛的星球的日子。
游戏的决赛是在帝国范围内巡回举办的, 以便各地的玩家都有机会无延迟地收看决赛直播。
……虽然这个机会来得不是那么频繁。
但至少还算公平。
说来也巧，这次这个游戏的决赛在落鲸星附近的一颗星球进行。祝绒已经跟歌舒清商量过，等决赛结束后见一面。
——由于歌舒清表示他的昏迷和精神力变化可能与海潮花有关，歌舒明已经制定了送他去落鲸星的计划。
歌舒清特意把时间定在了最近, 可以恰好赶上祝绒的比赛。歌舒明对此表示同意。
歌舒清和祝绒来自同一个地方, 感情肯定很好, 她很理解。既然有了机会, 她当然不会阻止他们见面。
落鲸星所在的星域与缪姿星有大约五个小时的网络延迟。当然了，这是走民用网络的情况下。军用网络会快很多。
可惜司命手上的能走军用网络的通讯器也只有陆渊给的那一个，是用来跟荒星联系的。
所以,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司命和祝绒只能通过民用网络联系……必须要体验一段时间的高延迟交流了。
但即便如此, 司命也没有陪祝绒一起去参加比赛的打算。
祝绒还在职业体验阶段，这次参加比赛, 也被纳入了职业体验的范畴，会有老师陪同。所以在一路的安排上，并不用家长操心。
另外, 司命对祝绒也很放心。
她很聪明……更重要的是，很强。
虽然年龄还小……但祝绒的战斗力比他高多了。出门在外，战斗力决定一切。他跟在一边都属于是拖祝绒后腿。
当然了, 更重要的是, 司命也有必须不能离开缪姿星的理由。
虽然在跟狗蛋聊天的时候在插科打诨, 但他确实也有自己的赚钱计划。
只是……周期比较长。
实在是不太好说。
但这也不能怪他。
赚快钱的办法是有，但都写在刑法上呢。他开娱乐公司，已经是他能想到、能办到的赚钱最快最稳的生意了，但终究还是不能那么快。
谁家公司刚开起来一个月就能开始捞钱的？
都得有个过程。
司命把祝绒送走，发消息告诉了狗蛋一声，才开始翻开狗蛋发过来的东西。
录像素材不急着看……这东西一时半会派不上用场。倒是那几首歌……
司命打开听了一会，忍俊不禁。
荒乐队怎么突然走起来童谣路线了？
一开始还有几支跟之前风格类似的曲子，都没有填词。倒是偶尔有一些带有人声的吟唱，给曲子多添了一丝韵味。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阳春白雪式的音乐就突然变成了儿歌。曲调也越发简洁明快起来，填词倒是也朗朗上口……但也怪接地气的。
荒乐队的几个少年学习的时间比其他人长些，但也长不了太多。常见字能认个大概已经不容易，对高级的辞藻则是一无所知。
因此这些儿歌中所用的词汇都很简单。
这些歌的主题也都挺特别。至少，对于现代常见的歌曲来说，很特别。
相比起普通的儿歌，它们更像是小学课堂上会用到的那些、出于寓教于乐的目的专门编写给孩子的教学音乐。
只是内容要更精炼许多。每首儿歌的信息量，几乎要赶上许多首那种教学音乐。
比如说教识字的那十几首，每首歌里都包含了几十个字，十几首歌加起来，能覆盖日常生活的八成常用字。
这种儿歌，给小孩启蒙恐怕嫌复杂，给大人听却又有点幼稚无聊。
……噢。
司命大概懂了。
这儿歌恐怕本就是出于给大人启蒙的目的编的。
受众，正是荒星的那些人。
这恐怕又是陆渊的主意。把知识编写在儿歌里供人传唱，这样，只要荒星上的人口流动起来，不需他们费心，就能提升整个荒星的文化水平。
不过，要想荒星的人口流动起来……
司命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把自己的一部分计划往前挪了挪。
修路。得修路。
然后……通商。
狗蛋的统一荒星一时半会实现不了。但既然这些儿歌都写出来了，在那之前，完全可以先搞一些文化渗透。
不过他在这里，要是突然买一堆修路机，实在是有些奇怪。不如借口修公司大楼？虽然跟修路关系不大，但毕竟也是施工项目，公司大楼修建过程中，附近的地肯定也要重修……他顺道买个二三……千……台修路机，不过分吧？
他可以从多个公司分批匿名下单，只要时间拉得足够长，做得足够不明显，应该可以不引起注意。
顺便还可以多买一些各种工程车，荒星应该也用得上。
总之，还是得先买块地！
司命迅速地进行了一个计划，然后猛地捂住自己的额头。
怎会如此！
他明明是想拿着荒乐队的歌看看能不能赚钱的！
怎么这么一会功夫，又要增加这么大一笔支出了！
……所以说赚不到钱什么的……真的不是他的问题……
实在是花钱的地方比赚钱的地方多太多了。
狗蛋不知道、陆渊也不知道的是，司命从刚离开荒星开始，就已经在陆续地囤积一些东西，准备在得到机会的时候送回荒星了。
虽然远在荒星之外，但对于荒星的建设，司命一直是很上心、也很有计划的。
狗蛋暂时还不知道司命背地里做了这么多安排。
狗蛋正在人口普查中。
【作者有话说】
本来两点的时候准备收拾收拾睡了，但算了一下这两天估计又没时间码字……于是先把周三的更新写了发上来。有点短但就这些了写不出更多了我要困傻了。
周四请假一天，周五的更新可能会拖到24：00之后。
有一种在重复上个周的轨迹的感觉……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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