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歌舒清迟疑了一下, “很难解释，总的来说，是我可能是在荒星的记忆里看到了你。”
“……啊？”以陆渊的智商, 他很少碰到出乎自己意料、或者无法理解的事情。但今天, 这样的事却格外的多。
偏偏, 这件事他确实很关心。
“你不介意的话，”陆渊道，“可以稍微细致一点讲讲？”
“我从头说吧。”歌舒清倒是很大方，“你们知道精神力吗？有些人会有一种特殊的力量, 有点难形容……”
“我知道。”陆渊说道。
“哦, 那就好办了。”歌舒清点点头, “我的精神力能帮我看到一些特殊的东西, 类似于，一些东西是不是活的。”
……还真不是沟通啊。
不过，这个特性倒是挺有意思。以往是没见过的。
大概是变异出来的吧。
一般情况下, 精神力的特性会跟遗传有关。一个人出现了某种精神力特性，往前追溯几代, 他的长辈中肯定会有类似的特性。
由于不能稳定遗传的精神力特性会逐渐消失，相对稳定的, 也会在遇到更稳定的特性的时候被覆盖掉，因此常见的精神力特性只有固定的几百种。
——看似很多。但整个银河帝国如此大，人数如此多, 几百种精神力特性相比之下实在是很少。
而其中还有一些是某些家族所独有的。
比如歌舒家族的“沟通”，比如皇室的“鼓舞”……
当然了，更多的特性是很多人都会有的。
陆渊的长辈们的精神力特性通常是“自爆”。一种常见的、但一般情况下没什么用的精神力特性。
顾名思义, 这个特性可以让人把自己作为炸弹炸掉。威力是不小的, 问题就是炸了之后人也无了。
然而这种特性其实很常见。在已知特性的精神力觉醒者中, 拥有这种特性的大概要占到百分之三十左右。
在知道了歌舒家的精神海的理论之后，陆渊有猜测过，这种特性可能并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特性，它更像是一种精神力的使用方法——快速地从精神海中获得大量能量，直到身体无法承受直接炸开。
但并不是所有的精神力特性都来自于遗传。
有些人的精神力会突然出现一些奇怪的特性。这些特性往往是不稳定遗传的，很可能在很长时间内只会在某个人身上出现一次，然后就彻底消失。
比如面前的这个关于一个东西活不活着的特性，陆渊就是第一次见。
陆渊自己的特性也很特别。
事实上，就他的精神力到底有没有特性的问题，帝国的科研部已经进行过好几轮的讨论。
一方认为，每个人的精神力都有特性，没有的那些只是级别太低，还未显现出来。像陆渊这种精神力这么高的，不可能没有特性。他应该拥有一种变异特性。
另一方觉得……这玩意没有就是没有，人家当事人都觉得自己没有，你总不能硬编出来一个给他。
是的，陆渊觉得自己的精神力没有特性。
非要说有的话，这个特性可能是，“什么都会，什么都可以学”。
像他家祖传的自爆，他就很轻易学会了。像歌舒明的沟通，虽然他掌握得没那么好，但也算会了。导致他成了歌舒家族之外，唯一一个能掌握沟通特性的人。
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比如之前提到的“治愈”，比如“共感”——和别人共享自己的感官、思想、情绪等等，比如“威慑”——用精神力给对方造成强烈的压迫感……
只要陆渊想学，这些特性，他都可以有。
但他确实不知道，原本属于自己的特性，到底是什么。
不过他也并不是什么都学。
像这个判断一个东西是不是活的……他凭眼睛也能看得出来，倒也不必非得学会。
“然后我有一天发现，”歌舒清见陆渊没有什么异议，便继续往下说，“发现这个星球应该是个活的。”
陆渊：？
陆渊懵了，讶然地看着他，然后惊恐地发现他真的没有撒谎。
他真的觉得自己能感觉到这个星球是活着的。
歌舒清对上他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表示他没听错，“对，我也很震惊，我能理解一个花是活着的，理解一个人是活着的，理解地上有很多很多活着的微小的东西是活着的，但是一个星球是活着的……实在很难理解。”
确实。
确实有人提出过“星球生命学”的假说，陆渊对此有所耳闻。但陆渊自己，对此持保留态度。
简单来说，一个活的东西，至少应该能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但陆渊还没见过这种应激反应。
“冒昧问一句，”陆渊道，“你这个精神力的功能，它对‘活着’的定义是什么？”
“我不知道啊。”歌舒清耸了耸肩，“反正我就是觉得它活着。但是它好像处在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所以我之前一直不能确定。”
“……牛哇。”一边，狗蛋忍不住感慨，“我能把这个设定记下了吗，很厉害的样子。”
“……记下了？”
“嗯对，我是个导演，我拍了很多电视剧，”狗蛋自我介绍，“你这个设定很新奇，我觉得以后我拍剧的时候说不定能用得到。”
“导演？电视剧？”歌舒清迷茫。
“……我还以为你知道很多外面的事？”狗蛋惊讶于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还是很快地解释，“这是一种艺术！伟大的艺术！”
“这样啊。”歌舒清悟了，一脸钦佩地看着狗蛋，“当然可以用！你随意！”
“……”司命在一边听得痛苦地捂住了脸。
陆渊无奈，“别被他带跑了，你继续说。”
“哦，好。”歌舒清点头，“然后我就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它的活的程度会有变化。隔一段时间，它会更活一点，然后又逐渐半死不活回去。而且这个变化很有规律性。
“出于好奇，我长大一点之后，就离开了家，想着去别的地方转转，说不定能知道一些新的消息。
“但是几乎没有。在这个途中我认识了一些人也知道了一些关于外界的事。但关于这个星球的事情却少得可怜。
“唯一一个我了解到的事情是，不同的地方，它活过来的时间和周期不完全一样。”
“……越来越离谱了啊。”司命吐槽了一句。
“我也觉得很离谱啊！要是他是一整个活着的东西，怎么这个不同部位活的程度还能不一样呢？但如果它是一堆活的东西组成的整体，我不会觉得它是一个。
“比如说，一个人，身体里有很多部件，有头有手，有血……但我感知到的并不会是这些东西的活力，而是人整体是不是活着的。
“相对的，所有的东西表面，都有很多很多很多小的活的东西。它们堆在一起，也看不见。但我也不会把它们当成是一个。”
“救命啊，你连微生物都能感觉得到啊！”狗蛋突然懂了什么，“那你的世界岂不是很喧嚣！”
“确实。我一开始甚至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微生物，但太可怕了你们知道吗，我的世界里突然多出了这么多活着的东西！它们到处都是！我看不见它们，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
“我那个时候以为它们是鬼。后来又觉得鬼不可能这么小。然后就更惊恐了，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什么啊！”
歌舒清一脸深受其扰的样子。“为了摆脱这种恐惧，我只能强迫自己去注意那些大个儿的活的东西，不去注意这些小东西……这就是我能发现这个星球是活着的的原因。
“事实上，它真的没有那么活。不注意的话很难感觉到。
“……逻辑居然很通顺。”司命大受震撼，“原来精神力还有这样的作用吗？我的为什么没有！”
“你的还不够强。”陆渊解释了一句。
“？”司命看向歌舒清，惊恐，“他的精神力难道比我强？”
“那倒也没有。”陆渊道，“他们家比较特殊，精神力一觉醒就会显露特性，跟强度无关。他的虽然变异了，但是看起来还是继承了这个特点。”
歌舒清看了陆渊一眼。
他看得出，陆渊对他的“家族”很熟悉。不过陆渊不想多说的样子，他也就并没有追问。那未免显得太不礼貌了些，他毕竟是接受了帮助的一方。
陆渊对此很满意。
歌舒清继续道：“这种情况一直持续着。直到前几天，我突然发现，我所在的那个地方，周期变了。”
“前几天？”狗蛋问道。
“嗯……我不确定我晕了多久？”
“从我们捡到你，过了一天多。”
“那就是大概两三天吧。”歌舒清道，“那个地方的周期是这样的，大概三个月的时间里，它会一直半死不活。
“然后在另外三个月里，它会处在一种波动的状态，一点点变活，然后又突然半死不活，然后又慢慢活过来，又突然半死不活。
“但两三天前我发现，它本该突然半死不活的时候，没有，反而更活了。而且我感觉到了明显的……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大概是，倾诉欲？反正我感觉到了一个类似于精神力的东西，在试图跟我说话。我就用精神力去迎，也够不到，我就走出门去，顺着那个……倾诉欲传来的方向走。
“走了快一天，到了一个很荒凉的根本没有人烟的地方——幸好我走的时候带了吃的。这个时候我意识到，我走到了一个它最活的地方。
“然后我接收到了一堆东西。有的是静止的画面，有的是会动的，还有一些声音。总之内容很多。我就晕了。再醒过来，就是在这里了。”
“你那个，一点点变活，又突然半死不活，每个周期会出现几次？”陆渊问道。
“十七次。”歌舒清道，“这次是在第十二次之后出现的变化。”
旁边几个人都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祝绒道：“垃圾舰。”
狗蛋递过去一个大拇指，“反应得很快嘛小丫头。”
祝绒朝他歪歪头。
一边，司命垂眸看着地板。这会儿他彻底没有了嬉笑的心思，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
十七和十二，正是他们俘获的垃圾舰总共要扔垃圾的地点数，和已经扔完的地点数。
如果不是被他们拦截，垃圾舰就还有五个地方要去。按照五个地方要花大约一个月来算，去到下一个地方，大概是五六天的时间。
从他们俘获垃圾舰到现在，过了八天。两三天前，歌舒清察觉到不对的时间，刚好与垃圾舰本应该到达下一个目标地点的时间对应。
歌舒清不是本地人。以陆渊的能力，如果前些天他就潜伏在附近，陆渊不可能不知道。
而如果他之前不在这里，他就不可能知道垃圾舰的事，也不可能知道他们之前讨论过的，这艘垃圾舰总共要给多少个地方送东西，已经送了多少次……以及各个时间点的数据。
但偏偏，他说的一切，都跟这艘垃圾舰的情况，完美地对应上了。这不可能是巧合。
加上，原本他们就很疑惑，为什么一艘垃圾舰不就近扔垃圾，反而要在荒星上绕好大一圈。
如今看来，这个问题倒是有了很好的解释。
司命终于确定了歌舒清说的话都是真的——不是胡编乱造，也不是他看微生物看多了发癔症，而是确有其事。
以及……
“看来垃圾舰，可不仅仅是供应物资保证我们能活着这么简单啊。”他低声道。
“你们在说什么？”歌舒清奇怪地问。
陆渊看了司命一眼——解释帝国对荒星的阴谋这件事，是司命的活儿。不过，在司命开始解释之前，他还得确定另一件事。
“那个等会儿再说。”他说道，“你认为你接收到的是荒星的图像？”
“我觉得是。因为我觉得我感受到的这个活的东西就是荒星，那它倾诉给我的，应该就是它的记忆。”
——这小家伙的特性还真不简单。陆渊忍不住想。
能感受到微生物的生命力就已经够神奇的了，现在看来还是继承了一些沟通的能力的。而且，在变异之后，这种沟通变成了，虽然不能跟普通的东西沟通，但是可以跟星球沟通……
这可是歌舒明也做不到的。
“我的那个画面上，还有别的人在吗？”陆渊问道。
“没有。就是你坐在一个椅子上。其实那可能是一段影像，但是画面没什么变化。”
“那么，”陆渊问道，“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比如……一段鼓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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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咸鱼躺平第三十二天
“鼓声？”歌舒清想了想, 摇头，“没听见声音。”
陆渊垂眸，点了下头。
他其实本来也没抱有太大的期望。
他有预感, 那段鼓声背后可能隐藏着很多事情, 他所接触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这也让他一直对这件事隐隐的有点抗拒, 不太想去接触。
——感觉会很麻烦。
但此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他竟发现自己心里诡异地升起了一点失望。这让他不太理解，觉得有些奇异。
不过这也很快被他忽略了。
陆渊并不是对自己的情绪很敏感的类型。正相反，他很迟钝。
他几乎很少会有情绪波动, 即使有, 也通常轻微而易于忽略。而他又并不在意这个。甚至于, 在过去的岁月里, 很多时候，他得刻意减弱情绪对自己的影响。
“其实我接收到的声音大多是人说话的声音。”歌舒清解释道，“但是并没有完整的对话, 几乎都是零散的只言片语。可能需要仔细整理，才能拼凑出一些内容。
“现在的话, 只是一些杂乱的语句而已。而且说出每个句子、或者词汇的人的声音也不一样……总之很混乱。
“我也有想着要把它慢慢整理出来……”
“我们可以帮你一起。”司命说道。
他对这件事也非常关心。
祝绒的母亲、他的朋友、甚至可以称得上人生导师的人，陈星繁, 来到荒星的方法，跟陆渊其实很相似。陆渊关心的事情，他也同样关心。
另外, 对荒星本身的秘密，荒星曾经是什么样、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怎么才能改变现状等等，司命也很关心。
比陆渊还要更关心一点。
歌舒清朝他笑了一下, “好啊, 我想我可以把那些语句写出来, 然后把它们拼凑在一起。如果有人帮忙的话，这项工作会容易很多！”
歌舒清很清楚，他是要在这里生活的——至少会生活一段时间，这样的话还是要尽快跟这里的人处好关系才行。
他不能去刻意地示好。那样未免显得谄媚，很容易弄巧成拙，反而引起对方的不喜。他能做的，只有保持礼貌和尊重，并对对方的好意，回以足够的热情和感谢。
即使这好意并不纯粹。但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很多时候，利益也是一条足够安稳的纽带。而且，跟这个人合作，这对他来说却实在是有帮助的。
至少，这保证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可以有足够长的跟这里的人相处、说话、一同做事的时间。一起做事，才方便大家熟悉起来。
陆渊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道这少年年纪不大，心眼儿却不少。
……很符合歌舒家人的一贯作风。
但他对此倒是不太介意。
“可以。”司命朝歌舒清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安排。
“不过，说起来鼓声的问题，或许有两件事值得一提。”歌舒清又说道。
这便又是同陆渊说的了。
短短的对话里，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一屋子人里面谁比较占主导。
刚刚提出要帮他的这个人、和旁边的那个自称是导演的壮汉，在这个屋子里的地位相对高些。但最核心的，还是银头发的这位。
同时，知道的事情最多的，恐怕也是这位。
所以歌舒清回答陆渊的问题的时候，很是尽心。
歌舒清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说道，“第一个是，虽然跟你相关的那段内容里没有什么鼓声，但是非要说的话，倒是一群人敲鼓的内容。
“有的是在墙壁上雕刻着这样的图像，有的是实际的场景。这样的画面出现了很多次，每次都有很多人，里面的人都不一样。
“不过，演奏其他乐器的画面也有很多。我不确定鼓是否有什么特殊性。
“再就是，除去我接收到的有声音的内容……或者对声音的记忆以外，我好像还有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也是敲击声，不过并不是鼓声，更像是敲击金属的声音。
“很有节奏。”-
总之，一番对话之后，陆渊惊奇地发现——
他掌握的信息确实更多了，但是解决什么问题，反而是疑问也同步增加了！
好吧，倒也没有很惊奇。
人越无知，就越不会有疑问。所知越多，问题也就会越多。陆渊对这一点很清楚。
而且，陆渊能感觉得到，虽然没给出什么结论，但这段对话有带他们更接近于答案。
就像是拼拼图。他之前便已经拥有一些图块，现在又获得了一些。虽然这些图块还不能拼凑出什么完整的信息，但真相总会浮现出来的。
陆渊并不急于得到答案。至少他自以为自己没有什么可着急的。
聊了半天，大家也都累了。狗蛋甚至没顾得上吃饭，这会儿才开始吃，还拉上了歌舒清一起。
歌舒清虽然昏迷了一天，但是身体状况还好。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感觉到的一些不适、以及身体上明显的酸痛以外，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这倒是很正常。
荒星人嘛，总是比较经得住折腾的。
歌舒清昏迷仅仅是因为接收了太多信息、大脑一瞬间过载导致的，并不是源于什么疾病，因此醒来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在这个饥一顿饱一顿的地方，饿上两天实在算不了什么。司命还给他灌了营养液，所以他的肠胃功能也没出什么问题。
至于浑身酸痛……
这倒是不可避免的。
据歌舒清回忆，他接受到来自荒星的信息的时候，站在一片很空旷的地面上。然后他就昏过去了。
大家猜测，恐怕是在他昏过去之后，就起了风。然后风把他一路卷到了这边……
被风卷了一路，一直风平浪静是不可能的。难免会撞上一些东西。歌舒清也掀开自己的衣服看过，身上早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也互相做了自我介绍，歌舒清也算是了解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跟歌舒清一样，狗蛋和司命也有意同他打好关系。两方面一拍即合，大家聊得算是宾主尽欢。
陆渊对这些事一概不在意。
都行，都可以，也不错，还挺好。
——这是他对绝大多数事情的态度。
小店住不下太多的人，所以司命表示会把歌舒清带到他那里去住。
陆渊和狗蛋都知道他还想趁机多跟歌舒清聊聊荒星的事，也想跟歌舒清谈谈他振兴荒星的理想，所以都默认了他的安排。
歌舒清就这样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歌舒清一点点地把他记忆里的那些图像、和语句誊抄出来。
纸笔这种罕见的东西，这里是没有的。好在有陆渊在，制作了几台“打字机”。看起来是个类似于古老的个人电脑的东西，但其实只有文字编辑的功能。
歌舒清可以将自己脑中的东西转化成文字，输入到“打字机”里。然后其他人便可以通过另外几台“打字机”看到，并对其进行编辑。
这是一项有些艰巨的工作。因为歌舒清脑子里的信息量实在不小。尤其是其中很多是画面形式存在的，想用文字把它们描述出来，并不容易。
但歌舒清表示自己可以。
他是识字的，甚至看过很多书。这在荒星人中，是绝对少见的。
一方面是荒星的书实在不多。垃圾舰绝大多数时候并不会扔书籍下来——事实上，现在荒星外面也很少有纸质书的存在了。而荒星又没有其他的渠道得到书。
另一方面是荒星人大多不会花时间去学习识字、去读书。
陆渊一开始制作“商品”的时候，由于小说阅读器简单好做，便做了很多放在这里。后来才发现，这种东西几乎根本卖不出去。
其他的东西偶尔还会有人来买，唯独小说……
这个地方甚至没有几个识字的人！
所以，当他看到祝绒识字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很惊讶。后来他才知道，司命把祝绒托付给嫪童的时候，特意给她们留下了很多书籍。嫪童定居在这里之后，也一直有陆续让祝绒去看它们。
歌舒清住到司命那里之后，也有很惊喜地看到那些书籍。
司命很大方地允许他去看。并提醒他，要看书的话，陆渊那里的书更多。
不过司命这里的书也确实不少。
司命自己不太爱看书。但他对知识是重视的。尤其在荒星这样思想贫瘠的地方，知识便愈发显得重要。所以他总会试图搜集一些书籍。虽然荒星上书籍稀缺，但这么多年来，他和他的属下们便攒下了很多书。
歌舒清对司命的好感度瞬间提升了好大一截。
他是很爱看书的人。
因为这是他在荒星上，能找到的最好的“老师”。
荒星是蛮荒，而书是文明。
作为孤儿，在年幼的时候，歌舒清有得到过好心人的教导，教他如何生存。但没有人会教他如何“生活”——怎么过好自己的生活。或许荒星上本也没有几个人懂得这些。
但书会教给他这些。
从一本破烂的儿童识字字典开始，歌舒清一点点地从书中汲取知识，学习为人处世，也更加了解这个世界。
他能够走到各个地方去，认识各个地方的人，并与他们交流，从他们身上得到信息，并对这些信息进行分析，探索自己所好奇的事情……这些东西，也是书籍教给他的。
如果没有读过书，就算是觉醒了精神力，歌舒清觉得，他可能也不会发现这些奇妙的事情。他可能只会一直被那些微生物困扰，最终死于密集恐惧症-
司命却没有履行他说的，要帮歌舒清整理他的信息。他把这个活儿推给了嫪童和祝绒。
而他自己，还有一个更加艰难的任务——
造机甲。
陆渊之前便塞给了司命一个阅读器，里面装着关于机甲制造的信息。
他从一开始就判定，想要离开荒星，只能靠机甲。
星舰是不可能的。
体积越大，加速就越困难，在星际航行中所需的能源也越多。垃圾舰装了满满的能源，却也只够在垃圾星转三个月，外加上往返母舰两个月。
而想要离开荒星，到达最近的宜居星，不跃迁的情况下，两个月的时间远远不够。
这也是陆渊截获了垃圾舰之后，毫不犹豫地就把它拆了，完全没想过让司命他们坐垃圾舰离开荒星的原因。
——能源不够。
当然了，非要用这个也不是不行。如果陆渊想的话，他完全可以坐着垃圾舰回母舰，然后把母舰一起抢下来，再开着母舰去别的地方……
但陆渊不想。
司命他们显然没有这个本事，对星舰也没有那么熟悉。
总之，想要尽可能节约能源，就得尽可能降低飞行器的体积和重量。
于是机甲就几乎成了唯一的选择。
如果能够有一架机甲，再有从垃圾舰那里抠出来的能源，飞到最近的宜居星去，就变得有可能了。
但也只是有可能而已。
想要自己做到，对司命来说几乎没什么可能。
手搓机甲难度太大了。
一件东西，要想在已有功能不变的情况下降低体积和质量，就需要设计更简洁、部件更精密。
设计图陆渊给了。但精密的零件，司命造不出来。
因为加工零件需要同样精密的加工设备，而司命甚至连设备都造不出来。
所以，在陆渊劫持垃圾舰之前，司命已经陷入了僵局。
进度完全卡住。
或许卡一段时间之后，司命能慢慢地找到办法。
但那恐怕需要很长时间。
好在，还有陆渊。
陆渊其实是有办法的。
他之前并没有提，是觉得这事儿不太急，想着让司命慢慢学，自己研究研究。后来决定了帮忙，他才开始想着把自己的加工方法教给陆渊。
但这几天需要每天晚上都得拿精神力开星舰，也实在分不出神来教司命，所以便一直拖了下来。现在狗蛋回来，这件事才算是被提上了日程。
于是，司命便被陆渊抓来学习造机甲，没时间帮歌舒清整理他的资料了。
对于司命的困境，陆渊提供了一个不需要加工设备的方法——
用精神力加工。
精神力比人的手、眼都更加精密。就算是再稳的手，也会有抖动，就算是再锐利的眼睛，也无法分辨一百微米的间隔。
而精密的零件往往需要纳米级、皮米级的精度。
这个时候，精神力就派上用场了。
精神力的分辨率远比眼睛大。
——歌舒清的精神力就能帮他感知到眼睛看不到的微生物，这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所以，使用精神力雕刻零件，可以使它的精度变得更高。
唯一的问题就是，需要训练。
陆渊拿着一个铁片，给司命示范了一遍在铁片上刻上间距逐渐变小的一系列刻痕。
从一开始司命还能看得出来它们之间的距离，到后来他甚至感受不到刻痕的存在，还是陆渊做了放大倍数极大的显微镜给他看，他才看清那些细小的、密集的痕迹。
司命：“……这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
“人类还可以做到更多，这只是最简单的。”
陆渊笑眯眯地躺在沙发上，伸手，推过去一个新的阅读器，“这里面有方法，好好学。”
司命：“……”
陆渊鼓励：“加油。我相信你能学会，为了你的梦想！为了走出荒星！”
司命：“我觉得我学不会。”
陆渊微笑：“我觉得你必须得学会。
“——你总不能指望我给你造一台机甲。不可能的，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太累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改文名是因为编编说文名里不能有“躺”这个字……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遵守规定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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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咸鱼躺平第三十三天
司命痛苦面具。
但无法反驳。
他确实不可能让完全让陆渊帮他造一架机甲。就算是陆渊愿意, 他也不好意思。
但是这也太难了吧！
陆渊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可以找祝绒帮忙。她或许会比你更擅长这个。”
司命摇摇头。他知道祝绒天赋很高，也知道祝绒如果能觉醒精神力，应该对精神力的掌握比他更强。但是……
“祝绒精神力还没有觉醒。”
“快了。”陆渊说道, “你想想办法。精神力觉醒总共也只有几种方法, 我想你应该都知道。”
“自然觉醒, 濒死体验，强烈的刺激。”司命道，“我就知道这三种。第一个很慢，后两个……濒死体验我怕掌握不好程度, 刺激的话, 说实话, 以祝绒的性格,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她刺激到精神力觉醒的地步。
“之前我去‘杀’嫪童，这样的刺激，都没让她觉醒。”
“……原来你当时还有这样一重目的吗……但你确定那能刺激的到她吗？”
“额……”司命沉默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准确。
在他“杀”嫪童的时候, 他确实是存了要刺激祝绒觉醒的心思。事实上，他曾经用类似的办法“帮助”很多人觉醒, 也因此……挨了很多顿打。
但是现在的他，在跟祝绒打了这么多次游戏之后, 他已经清楚的知道，祝绒拥有着什么样的能力。
她对细节的敏锐度，足以让她在他与嫪童打斗的过程中就意识到, 他对嫪童不存杀心。
——这是陆渊和嫪童无法做到的。毕竟陆渊当时不在附近，没有看到事件的前半截。而嫪童身在局中，又没有那样的敏感。
另一方面, 她的思维能力和判断力, 应该足够让她从已有的信息里判断出他的目的。
事实上, 司命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让她来陆渊这里买游戏机，只是在将计就计而已。
陆渊笑了，回到上一个话题，道，“不止这三种方法。”
“还有什么？”司命问。
“比如，真正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并且有承担这个能力带来的一切的觉悟，在此基础上，凭借自己的意志，主动觉醒。”
“……”司命痛苦地闭上眼，“这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
“当然。”陆渊笑了，“永远不要低估人类。”
“……你是这种方法觉醒的吗？”沉思片刻，司命突然问道。
“我不是。”陆渊轻描淡写地回答，“我的不是以上所述的任何一种方式。我的精神力是天生的。”-
“我想让你帮我个忙。”回到家，司命敲开了祝绒的房门，开门见山地说。
他语气比往常要略微严肃一点。祝绒注意到这一点，放下了手里的打字机，抬头看向他。
旁边，嫪童和歌舒清也好奇地看过来。
他们此时正在一起整理歌舒清获得的荒星记忆——对于歌舒清看到的东西，大家认为可以暂且按照歌舒清所说的，把它称作荒星记忆。
“什么事？”祝绒问道。
“我需要你觉醒精神力。”司命说道，“想要离开荒星，我们得制造出机甲。我自己很难做到。陆渊说你或许可以。”
祝绒歪了下头，“怎么做？”
司命表情纠结起来，塞给祝绒一个阅读器：“这是精神力的介绍。你先看完。”
“好。”祝绒点头，把阅读器接了过来。
阅读器里的内容并不多。事实上，总共也只是介绍了一下精神力的定义和作用——而且是非常简要的介绍。
因为这个内容是陆渊直接从星网百科上下载下来的。百科这种东西向来不会写得全面具体，只是能把东西大概讲清楚。
不过陆渊不需要给出什么全面具体的内容。他其实只需要让祝绒知道精神力是什么。
人的意志有其力量。它源自人的内心，源自灵魂，源自情绪和思想。每个人，都拥有着这种力量。
但这种力量的使用是受限的。
灵魂寄居于身体之中。身体是人实现自身意志的桥梁。大多数人天生就拥有通过身体来改造世界的能力。但这同时也是束缚。它使得人只能籍由身体来改造世界。
除非能够完成“精神力觉醒”。
“精神力觉醒”，是人类进入星际时代之后，才逐渐拥有的能力。
进入星际时代后，人类对自身的理解也有所提升。
现在的普遍观点人为，一个完整的“人”、或者说“生命”，由两个部分组成。物质层面的“身体”，和意识层面的“灵魂”。
物质和意识是对立统一的关系，身体与灵魂亦然。人类身体孕育的时候，灵魂也逐渐成型。身体吸收外界影响不断成长，灵魂也获取意识层面的某种能量逐渐增强。二者相互影响，相辅相成。
人们无法探知意识层面的世界是何模样。多数人认为它就是物质世界的镜像，但也有人有其他观点——比如歌舒家族的精神海理论。
精神力，就是一种意识层面的能量。它可以被灵魂、或者说人的意志力调动，来对物质世界施加影响。
它独立于身体存在，是除身体以外，另一座意志与物质世界沟通的桥梁。
精神力觉醒就是指掌握调动精神力的方法。
通常情况下，觉醒需要漫长的积累。有些人天生就有比较强的意志、和敏锐的对精神力的感知，而这二者又会随着年龄不断增长，当它们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学会如何调动精神力。这就是所谓的“自然觉醒”。
当然了，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造成觉醒。
比如说靠一些外力。
当人被逼到绝境、逼到极限的时候，比如濒死的时候，比如在强烈的刺激下，某些潜藏着的能力会爆发出来。在这种爆发中，有一定几率，会完成精神力觉醒。
但这些，其实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觉醒”。
觉醒不是懵懵懂懂的慢慢成长，不是逼到绝境的迫不得已，也不仅仅是强烈情绪刺激下的突然爆发。
它是意志的体现，是一个人真正意识到自己内心的力量，并选择将它释放。
祝绒关上阅读器，看向司命，“内心的力量？”
如果司命希望用外力使她觉醒，就不会给她看这份资料了。
司命点点头：“陆渊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想觉醒，就能觉醒。”
“？”嫪童一愣，惊讶地看向司命。
司命看着她，痛苦地点了点头，“嗯。陆渊是这么说的。”
倒是歌舒清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意外的模样，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有点认同地点了下头。
“嗯……”一边，祝绒沉吟着，眼眸垂下，像是在思考，“有点难。”
“但他说你可以……”司命说着，却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周围，某种奇异的能量突然涌动起来，无可忽视的强烈压迫感使得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刺痛起来。
然后所有异常突然平复下去。
祝绒抬起头来，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说出的话也一如既往的简练：“好了。”
“……哈？”旁边，三个人都愣住了。
司命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姑娘，有着什么等级的天赋。
算了。
司命抹了把脸。早该知道的，他根本比不过这小怪物。
“那我就把她带走了。”司命看向同样愣在原地的嫪童和歌舒清，道，“你们加油。”-
于是，两个月后，第一台机甲，终于成型了。
【作者有话说】
后天上夹子。所以明天的更新推迟一些，跟后天的一起更。31号零点我会更六千字。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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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咸鱼躺平第三十四章
说是机甲, 其实司命他们造出来的这一台，并不符合正常的机甲规制。
一般的机甲，按照不同的用途, 一般会有五到七种形态。
基础的类人形、便于在城镇或宜居星的流线载具形、便于在宇宙空间航行的飞行器形、便于跃迁的球形、以及一到三种兽形, 比如蛇形、虫形、虎形等等, 用于各种特殊情境。
这样的机甲，理论上来说，是可以适应任何环境、完成宇宙里几乎所有任务需求的。无论是小范围、城市级的战役，还是需要横跨宇宙的星系级战争, 机甲都可以胜任。
军中, 机甲部队是现代战争中的特种部队, 被称为机甲机动队, 强调其机动性、应变性、自主性、全面性。
机甲机动队直属元帅调配，编队灵活，接到任务后自主完成, 无任务状态自由分散在各级战场，并被允许不接受除元帅外任何级别的军官的指派。
简单来说, 这是一支，在接到任务之后自己想办法完成任务, 在没有任务的时候自己找任务来做的部队。
为了保证各项任务的完成，这支部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定制机甲。这种机甲的性能、外观、材料、形态等等，都有着严格的标准限制。
但这样的机甲, 司命和祝绒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事实上，他们所做的机甲非常简化，不仅材料东拼西凑, 连机甲的形态, 都只保留了基础形态、飞行器态和跃迁态。
——事实上, 按照司命的想法，基础人形态也不是什么有必要存在的东西。
但很可惜，基础形态的存在是必要的，这是不同状态之间切换的中间态。而当代的所有机甲的基础形态，都是人形。
司命倒是想做一个以飞行器态为基础形态、可以变换成跃迁态的机甲。但没有这样的设计图，他自己也做不出来。
这是很正常的。毕竟司命这个……并不是正常需求。
一般情况下，人想要在宇宙中进行长途旅行，都会搭乘大型的客运舰。这种星舰燃料充足，防护完备，不需要变换成节能的球形模式，也可以完成跃迁。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需要独自一人、或者少数几人进行星际旅行的人。但这样的人通常比较有钱，可以买民用机甲来使用。而能买得起民用机甲的人，当然不会介意机甲多那么几种形态和功能。
像司命这种又穷，又要一个人走，又没有办法乘坐大型星舰的人，太少了。少到没有人有兴趣考虑这种市场需求，当然也就不会有设计师设计这种类型的“机甲”。
所以，司命不得不屈服，只是去掉了其他几个“没有用”的形态，留下了三个。
但就算是这样的机甲，真正完成的时候，司命还是非常高兴。
将最后一个零件拼装上，祝绒坐在机甲中，扳下了启动开关。
庞大的机甲缓慢地站起来，摇晃了几下，又逐渐稳住。
祝绒控制着机甲往前走出一步。
整个房间里瞬间响起了激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司命、老四，和舰长等五人此刻都在这里，每个人都是一副极度兴奋的模样。
是的，除了祝绒司命老四三个人在这里，舰长和他的四个下属，简称舰一二三四，也在这儿。
来帮忙的。
被留在荒星不许离开，对他们来说虽然是个突发事件，但几个人适应得倒是不慢。
当然了，这或许也跟陆渊的名声有关。虽然陆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们几个表现出来了强烈的笃定，坚定地觉得陆渊绝不会真的亏待他们、让他们一辈子留在荒星。
总之，既然决定了暂留在荒星，熟悉了几天之后，五个人很快就开始了给自己找事儿做。
然后他们就找到了司命这里。
虽然跟狗蛋更熟，但狗蛋的电视剧事业，他们实在是不太理解。反而是司命这边在做的事情似乎很有意思的样子。
于是几个人毛遂自荐，来帮忙拆星舰、造机甲。虽然不是专业的工程师，但他们是受过培训的、因而掌握简单的维修技术，据他们自己声称，也看过一些机甲相关的视频。
对能帮得上忙的人，司命当然来者不拒。于是制造机甲小分队的成员就莫名增加了五人。
原本这里还有老四的两个徒弟在。
但是其他的人也有很多需要铁匠的地方，加上老四的徒弟也不准备学习制造星舰、机甲这种高端的东西，他们只是想当过普普通通的铁匠养活自己而已。
所以他们绝大多数时候是不在的，只是偶尔的会来帮帮忙。此时，他们并不在这里围观。
眼前，庞大的机甲又走了两步，才停下来。祝绒又扳下了切换形态的开关。
然而这一次，似乎并没有那么顺利。机甲发出来奇怪的咔咔声，整个机体明显抖动了起来，祝绒连忙把开关又扳了上去。
然后，她从机甲里跳了出来。
“不稳。”她言简意赅，“还得调整。”
“没事。”司命还是很高兴，“至少雏形已经完成了！而且还会动！大进步！”
他激动地拉起祝绒的手就往外跑，“走，我们去告诉陆渊！”
他人高马大，步子也大，敞开了跑起来，速度比祝绒快许多。祝绒被他拉着，踉跄地跟着，几乎保持着一种像口袋一样被他拖着的姿势往前跑。
祝绒：“……喂！”
司命完全没反应过来。
祝绒探出精神力，扎了一下他的屁股。司命发出嚎叫。祝绒趁机挣脱。
“太快了。”祝绒控诉。
“哦哦哦哦嗷嗷嗷噢对不起。”司命喊着，干脆把祝绒抱了起来，超陆渊那边跑。
其实距离很近。
三步两步，司命就到了陆渊门口。推开门，司命大喊：“机甲做好了！”-
晚饭后，是陆渊身边一圈人惯例的娱乐时间。狗蛋早早地打开了平板在一边看剧，陆渊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看，等司命和祝绒过来打游戏。
精神力觉醒会使人的思维速度、反应速度得到提升。因此，在精神力觉醒之后，祝绒游戏玩得越来越好，虽然还是对陆渊没有什么威胁，但如果加上一个司命，就能跟陆渊打个三七分。
所以陆渊最近重燃了打游戏的热情。
怎么说呢，他玩真的机甲和真的星战的时候都没这么上头过。
现实中可没有人能跟他打到势均力敌。
虽然做游戏的时候他尽可能地模拟了真实的机甲作战、星际战场场景，但那终究是假的、简化的。这种简化的场景，对于其他人来说，会更容易、更轻松。但对于陆渊来说，却是限制和削弱。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的限制，才有游戏的感觉。
尤其是，在游戏里不需要计算乱七八糟的伤亡率战损率，唯一的目标只有胜利。这就能玩出更多的花样、搞出更多的骚操作来，比真实的战斗要痛快许多。
司命和祝绒对打游戏也很积极。
陆渊其实看得出来，除了单纯的玩游戏以外，司命还有另一个目的——
培养祝绒。
陆渊这样的陪练可不好找。就算是玩游戏，跟陆渊玩，也可以学到很多的战术思路和战术意识。
司命有意培养祝绒进入军队，因此很希望祝绒能多从陆渊这里学习一点东西。
但今天，两个人却迟迟没有过来。
一直到狗蛋都有点疑惑了的时候，门才被突然推开。
伴随着猛地灌入屋里的狂风，司命快乐的声音响了起来：“机甲做好了！”
“……”
房间里静寂了一瞬，然后狗蛋惊诧抬头：“做好了？”
“嗯！”老四慢了半步跟进来，身上还带着制造室的尘土和油污，脸上的神情却也无比振奋，他咧嘴笑着，“虽然还有点问题，但是初步做好了。”
“卧槽你们怎么这么快！”狗蛋震惊地瞪大眼，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祝贺，伸出一个大拇指来，“牛哇牛哇，太牛了！”
之前聊天的时候，大家曾经分享过自己这个冬天的安排。除了只想摆烂的陆渊以外，其他几个人都各有各的任务。
司命祝绒老四要做机甲，歌舒清和嫪童要整理荒星记忆，乐队的五个少年要学习乐器，狗蛋要剪辑他的电视剧。
然而，到现在，歌舒清的记忆整理才进行了十分之一，乐队的乐器也仅限于都能搞出响儿——好不好听是另一回事，狗蛋的电视剧更是遥遥无期。虽然他已经开始想“下一部”的剧本了。
总之，其他的各项事情几乎都没有什么结果，反而是制造机甲的任务率先完成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还说你们这个任务最难搞来着，”狗蛋说道，“没想到居然是你们最先完成了！”
司命嘿嘿笑着拍拍祝绒的肩膀，“多亏了祝绒！”
祝绒倒是很淡定的样子：“吹牛。还不会变形。”
这就是已经能启动了。
陆渊也惊讶起来。
两个月。
他们如此快的进度，是陆渊也始料未及的。
最初的时候，他觉得司命能在两三年里学会造机甲就已经很不错了。
即使是后来教了司命和祝绒使用精神力辅助制造，他也以为，他们最快也得在花半年，才能造出机甲来。
这也是他之前说，要在开春的时候送他们出去的原因。
一方面是这里的冬天气候过于恶劣，如果是正常的机甲当然不会受其影响，但他们的简易款……不太适合在这个季节出发。
另一方面就是，他所在的这个区域位于荒星北半球北部，纬度很高，冬天很长，从入冬，到天气回暖，大概恰好要经过半年的时间。
陆渊算着，对司命和祝绒来说，掌握基本的制造方法、制造出精度足够高、可以用于精密零件加工的机床，然后在此基础上制造出零件，参考着星舰学会各个部件的拼装和使用，最后把部件组合起来得到一台完整的机甲，差不多怎么也得个半年左右的时间。
至于老四，虽然有经验，却没有精神力。在精密仪表的制作中，几乎帮不上什么忙。
然而他们居然只花了两个月就初步完成了一台机甲。
虽然细节的处理和修改还需要时间，但架子出来了，离完成也就不远了。
陆渊记得，帝国国防大学机甲制造专业的学生毕业实习的任务，就是亲手制造一台机甲，而学校给他们的工期是四个月。况且，这个任务之前，他们已经经历了在长达三年多的学习。
虽然国防大学的毕业要求会更苛刻，而且是一个人独立完成……但是祝绒和司命毕竟毫无基础啊！
能这么快完成……
陆渊看向祝绒。
能让实际的进度超过他的估算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祝绒的天赋，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按照这个进度来算，她恐怕几乎没有花时间在锻炼精神力的控制和学习机甲制造的理论内容上。从刚刚觉醒，就可以做到接近完美控制精神力，而对理论内容的掌握也如此之快……
加上从她打游戏的水平中，足够感受到她的反应力和判断力、战斗直觉和对细节的绝对把控……
又一个全才啊。
这样的天赋，刨除掉他自己，在整个第一军团、乃至帝国军队里，也堪称绝无仅有了。
她父母到底是什么人，能生出这么一个孩子？还是怀孕的时候上战场对孩子的天赋有什么正面影响？又或者，在来荒星的路上……
陆渊的思维一下子发散出去老远，一瞬间连他自己都不在他胡思乱想了一些什么怪东西。
祝绒感受到了陆渊的目光，偏偏头：“打游戏吗？”
陆渊：“……来。”
想那些东西也没什么用，还是打游戏比较重要。
祝绒熟门熟路地走到架子那里去，拿起三个游戏机，塞到陆渊手里一个，塞到司命手里一个，自己拿着一个，缩到角落里，坐下了。
司命：？
“卧槽机甲造好了啊你们都一点不兴奋的吗？”
“嗯……”狗蛋呲牙咧嘴做了个鬼脸，“你还不了解他们俩？天大地大不如游戏大。”
“……”
祝绒疑惑抬头：“不玩吗？”
司命无语，半晌，叹了口气，“玩！”
狗蛋笑出声，拿起平板凑到老四跟前，“来来，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看剧。”
“《明君》……五十年前的老剧……”老四看了一眼那个剧名和画质就麻了，“我十来岁的时候看的剧……”
“这样吗？”狗蛋憨笑，“嘿嘿，还挺好看的。”
老四：“……跟现实很不符合……帝国皇帝那个人吧，长得挺丑。”
“？”狗蛋愣了一下，“你见过帝国皇帝？不，不对，这剧跟帝国皇帝有什么关系？”
“我见过。当年，我那个案子挺大的，开庭的时候皇帝也在。”老四回答，然后问道，“你不知道吗？这部剧拍的就是皇帝的故事，皇帝就叫南辉……不过，现在的皇帝还是不是他，就不知道了。”
“是他。”那边，陆渊已经开了游戏，但还是随口回答。
“这样啊……”狗蛋有点惊奇，“皇帝允许这样的剧播？”
“应该就是在他的授意下拍的。”老四想了想，“我记得，当年他宣传的时候，说要给民众看看真实的皇室和皇帝……真不真实我不知道，反正从这剧名就能看得出来，皇帝挺自恋的。”
“听上去你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小的时候还是有的。剧里那个他不错，励精图治，爱民如子，礼贤下士……然后还对皇后很好，很多人都羡慕他们的爱情。”老四诚恳地说，“但是自从他出席了我的庭审，听信了那些人胡诌八扯，我对他就没什么好感了。”
“……那确实是很难有好感。”狗蛋点点头，“可惜了，我还觉得这部剧挺好看的。”
“也不影响你看。”那边，司命搭话，“就当没有原型就完了。”
“确实。”狗蛋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奇，“咦？你今天还能腾出空来听我们说话？”
司命是打游戏三人组里相对弱的一个。所以他通常需要很聚精会神，才能保证自己不被陆渊秒掉。所以通常是没有能力一边打游戏一边闲聊的。
“嗯……说起来我也是才意识到，”司命抬头看了眼陆渊和祝绒，“今天的节奏意外的很舒缓啊。”
今天他们玩的是机甲游戏。
他们常玩的游戏就是陆渊制作的两款，一款星战，一款机甲。
一般情况下，星战游戏的节奏会慢一些，毕竟它是策略型，需要考虑资源分配、后勤补给、部队配置等等问题。
而机甲游戏就节奏比较快了。
一人一台机甲，整个玩的过程就是机甲对轰，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图的就是一个痛快，考验的是战斗直觉和反应速度。
但今天，这一场游戏，居然已经持续了二十分钟，而此时三个人的机甲都还挺完好——几乎没有过激烈的打斗。这在往常是极其罕见的。
陆渊看了司命一眼，“祝绒在熟悉机甲。”
“啊？”司命懵了一下，“她还用熟悉？”
“嗯……”陆渊想了想。
祝绒看看他，知道他不想长篇大论，于是主动解释：“实际的机甲操作，和游戏不一样。游戏看到的是整个机甲。实际上看到的是……从机甲往外看的样子。看不到机甲的动作，还会有很大的盲区。另外视野还会跟随机甲的动作有抖动。
“我在一边打，一边设想这种很别扭的视角下的打斗状态。”
司命愣了一下，也逐渐理解了。
简单来说，游戏是第三人称或者说上帝视角的。人的视线跟随在机甲背后，能够看到机甲的背影，它的整体，和它前方的东西。通过调整视角，还可以调整看的范围、看的角度等等。
而真正使用机甲的时候，是坐在控制室里，直接透过折射镜，看外面的场景。
这种时候，看东西的视野会变得很奇怪。有点像，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机甲那么大的巨人，视角是与巨人的两眼所能看到的东西保持一致的。
“游戏的跟踪视角太难做了。”陆渊说道，“本来也只是为了玩，所以我就做了个简单的。但要想正经地开机甲，还需要适应机甲视角。事实上，需要适应东西还有不少。”
司命想了想，问道：“说起来，既然这个视野会很别扭，为什么不在控制室里装一个屏幕，把实际的机甲视野，转换成……”
他指了一下游戏机的屏幕，“这个视角，不是很方便吗？”
“时间差。”祝绒替陆渊回答，“战斗中，时间差很重要。转换一次视角要靠光脑处理。”
——此时她已经看过一些机械工程方面的书和理论，对光脑、星网这些有了确切的概念。
祝绒继续说道，“就算光脑速度很快，从收集图像，到处理完成显示出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而通过折射光线看到机甲视角，花的额外的时间只是光多传播一段路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
司命懂了：“而战斗中，这个时间差很重要。”
“对。”祝绒点点头，“我想这也是机甲普遍会另外安装精神力控制系统的原因。虽然我们没有办法做，我也没有尝试过用精神力控制机甲，但我想这样能省下从按键到机甲做出动作的这个延迟，节约一点时间。”
说完，她询问地看向陆渊。
陆渊点点头：“嗯，不过精神力控制这么大个机甲比较困难。所以大多数时候还是建议手动。”
司命叹了口气。他拥有精神力的时间和学习机甲制造的时间都比祝绒要长。
但对于很多事情的理解，祝绒却已经比他要更深刻了。
这会儿说话的功夫，三个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游戏画面里，三台机甲面对面站在那里，有点滑稽。
祝绒看了眼游戏屏幕，刚要重新动手，又停了下来。
“有事？”陆渊问道。
“嗯。”祝绒点头，“还有什么东西要适应吗？”
陆渊早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猜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不由笑了。
“那可就多了。”他笑道，“只在这个星球上尝试启动，是体验不到亲身驾驶机甲的难点的。各种复杂的情境，才是对机甲驾驶者最大的考验。
“失重和超重的环境、真空和高密度气流的不同阻力、出现损伤后的应急处理、变形过程中的视野缺失和转换……
“真实的东西不会像游戏里这么理想化。想真的学会开机甲，你还有很多的路要走。”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这两天有好多天使来捉虫。我有看见，但没来得及改。明后天会陆续改掉。
晋江对修文也有一点限制，每天不能修超过十章。所以可能不能一天处理完。抱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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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咸鱼躺平第三十五天
祝绒歪歪头, 想了一会儿。
“机甲有重力稳定装置。”然后她说。
对这个装置，她的记忆很深刻。
原因很简单，它是最难做的东西之一, 仅次于跃迁系统。
重力来源于万有引力, 但万有引力是不可能模拟出来的。人们想要模拟重力改变, 最简单的方法是给物体一个加速度。比如，在星舰起飞和落地，人们就会有微小的失重或超重感；又比如，一些大型星舰内部, 通常会靠旋转产生离心力来模拟重力。
但机甲太小了——至少相比于星舰太小了。靠让机甲旋转起来、或者让机甲内部的某些部分旋转起来, 不仅不能让人感觉到类似重力的力, 反而会把人转晕。
这个时候, 就需要一些特定的装置来完成这件事了。
早在母星时代，人类就已经研究出了名为“相对论”的理论来理解世界。而相对论理论提出，引力, 本质上是时空的弯曲。基于这个理论，只要能够制造时空弯曲, 就可以人工制造重力。
制造时空弯曲，对于母星时代的人类来说是天方夜谭。但是对于现在的、已经可以做到在宇宙空间中自由跃迁的人们来说, 这其实并不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但这依然很困难。
最大的难点在于，如果想要靠物质来影响空间，需要足够大的质量或者能量。但对于一架机甲、或者飞行器而言, 太大的质量实在是累赘。所以人们想到、并利用了另一种东西——
精神力。
这就是现代社会对精神力觉醒者、尤其是高精神力的人有很大需求的原因。
不仅仅是精神力的会增强人的思考速度和身体素质，更重要的是，要想完成跃迁、产生重力等等在星际航行中必要的活动, 必须得有精神力觉醒者的帮助。
精神力也是一种能量。但是, 想要直接靠精神力影响空间……陆渊确实可以做到, 但对于其他人，恐怕很难。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些工具来辅助了。
类似的工具早在几百年前就有人研究，时至今日，技术已经非常成熟，所以祝绒他们只需要按照图纸去做，就能做得出来。
唯一的问题是，过于精密且复杂，不太好做。
这就是到后来他们干脆放弃了精神力控制系统的原因。不是真的完全不可能做到。而是，只要是涉及到精神力的设备，都很难搞。
不过，精神力控制系统可以不要，但重力稳定装置还是必要的。
所有人都很清楚重力对人身体的影响。在荒星上，他们是没有经历过、也没有机会经历重力适应训练的，没有重力稳定装置，贸然经历超高重力和完全失重，可能真的会死人。
就像跃迁系统，虽然很难搞，但是最后他们还是做了一样。没有跃迁系统，凭他们这个破烂机甲，想要到最近的宜居星，得飞个三四十年……
但陆渊想说的，却不是重力稳定装置的问题。
“那维持的是舱内的稳定，而不是机甲整体的稳定。”他说道，“它可以降低环境重力对人身体的影响，但重力对机甲的影响还是存在的。”
祝绒懂了。“在荒星这样的重力环境下，想保持机甲的手臂处于抬起状态，需要持续给它十的力。但是在宇宙中，抬起来就是抬起来了，不需要再继续加力。”她说道。
“不止。”陆渊摇摇头，“更重要的是，你在荒星上，抬手臂的过程中，肩部关节给手臂一个加速度，手臂返回给肩部一个等大小的力。物体受力就会运动，之所以你的机甲依然稳定，是因为地面给了机甲支持力。
“但在失重状态下，没有地面的存在，当你手臂抬起的时候，身体会朝相反方向转。”
“……”祝绒沉默了。
司命在一边，跟狗蛋对视一下，两个人在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明显的茫然。
没听懂。
老四倒是懂了。
“之前想着照着图纸造机甲不需要太多知识，只教了你们机械力学，”老四呵呵笑道，“看来还是不够啊。你们还得学点儿动力学。”
“……学。”祝绒点了点头。
陆渊笑道，“其实也不急现在学。你出去之后还是要上学的，你才十二岁，出去上初中，正好会学到这些。”
“造好第一台机甲，后面的就容易了。”祝绒道，“我有时间。”
陆渊想了想，“也不一定。不过你想要的话，明天找几本书给你，也不是很难。”
“好！”祝绒点头。
司命在一边问道：“说起来，我们总共要造几台机甲？”
“看你们有几个人想出去？”陆渊看他，“你自己统计一下嘛，问我干什么？”
“主要是想问，要不要给你留一台。”
“……”陆渊摇头，“给我留这玩意干什么，我又不想出去。”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其实你们也没必要一下子所有人都出去，先出去一个，然后在外面搞个星舰开回来，再把别人接走也行。”
“搞星舰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司命无语，“话说现在星舰市价多少？不是这种垃圾舰，是可以跃迁的那种。”
陆渊对这个没有概念，转头看狗蛋：“狗蛋，帮忙查一下。”
狗蛋是会上星网的。
——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陆渊都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电视剧就是从星网上翻出来的。
但没有陆渊允许，他不会随意查别的东西。做人不能太得寸进尺嘛。狗蛋一直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更何况，狗蛋很清楚，他所有的搜索记录，陆渊都能看到。
或许他能清掉本地的记录，但这没必要，他也不敢。
一方面是，清除本地的记录也没有用，星网上还是有很多痕迹，需要陆渊自己来清。那是一个技术活。陆渊没想过教狗蛋，狗蛋也没想过自己能学会。
另一方面，万一他删了本地记录，陆渊一时不小心没有发现，导致清除痕迹的时候漏了一些……最后因为他暴露了踪迹，狗蛋会很自责的。
不过，此时陆渊让他查，他当然随手便帮忙查了。
“嗯……”好半天，狗蛋说道，“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总之亿这个单位前面还有十来个零的样子吧。”
“……”司命眼前一黑。
“这么贵吗。”陆渊想了想，“造价应该不会这么高，要不然他们不会舍得动我的指挥舰……那种垃圾舰多少钱？”
狗蛋又查了一会儿，摇摇头，“查不到。市面上根本没有那种型号的东西。”
“好吧。”陆渊也不太在意。不过，说起来他们出去的问题，他倒是想起来，有一件事一直忘了说。
“还有一件事是，”他说道，“你们记得不要跟人说在这里见过我，自己对好口供，不要有人说漏了。如果要带外人到荒星，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挪个地儿。”
“你就这么不想出去吗？”司命问道，“荒星这个地方有什么好……”
“嗯，没什么好。”陆渊回答得很实事求是，“但是在这里，我可以放心躺平。不会有人找到我。”
“……”司命皱着一张脸。陆渊的理想，比狗蛋的电视剧事业，还让他无法理解。摆烂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们出去，会不会有人从我们身上联想到你？”祝绒突然问。
“不说的话，不会有人想到你们跟我有关系吧？”陆渊想了想，“我已经死了。而且我死的地方又离荒星那么远。”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你们为什么都盼着陆渊被抓出去干活啊！好恐怖啊你们，陆渊会哭给你们看的啊！-
新封面难道不好看吗qwq
但是旧封面我已经找不到了……躺。之前清过手机相册，好像给删了。
感谢在2022-07-30 23:56:24~2022-08-01 00:0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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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咸鱼躺平第三十六天
陆渊用了个问句。但这个问题显然没有人能回答他。
司命耸耸肩：“我只能保证我不会主动说出去。但如果真的有人猜到, 帮助我们离开荒星的人是你，那我也没有办法。”
“……请你们务必一起好好商量一下，”陆渊请求道。“编一个好一点的谎。”
他看向狗蛋, “你也帮帮他们。你看了那么多电视剧, 说不定会有出人意料的思路。”
“……”司命沉默, 痛苦，仰天长叹，“这就不必了吧。”
一边，老四嘿嘿地笑出了声。
狗蛋嚷嚷：“怎么就不必了呢！来, 看哥哥给你编！哥哥最擅长这个了！”
司命□□：“谢谢你, 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
——鬼知道以狗蛋的脑回路, 会编什么离谱的东西出来！-
第一台机甲顺利地造了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大家紧锣密鼓地做着离开荒星前的安排：确定要离开的人员、完成必须要在荒星做完的任务、包括做一些必要的沟通。
离开的人主要只有三个，司命, 祝绒，歌舒清。
司命一开始是想带着嫪童一起的。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
随着祝绒的年龄越来越大, 加上嫪童一直以来的教导，祝绒对嫪童其实没有那么依赖, 跟嫪童分开，祝绒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司命又实在有任务需要嫪童帮忙去做。
司命曾经是有过一个组织的。虽然现在已经暂时解散，但其实他并没有完全撒手不管, 他和他的组织成员之间也还保留着一定的联系。
如今找到了离开荒星的办法、准备离开荒星，司命还是需要把这件事通知到自己的属下那里的。
同时，他也想安排他们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观察一下各地垃圾舰出现的频率和周期性, 比如调查近些年被流放到荒星的“罪犯”们是否真的有罪、是否需要帮助……
司命是认真地想要让荒星变得更好的。
所以, 虽然最近一直在折腾机甲，但关于荒星的这些事情，他仍然有放在心上。
但司命和组织成员之间联系并不紧密。他们并不能互相通讯。只是司命能够定位到其他人的位置而已。
——司命当初就是凭借这种联系，找到嫪童和祝绒，进一步碰到陆渊的。
他们所使用的定位装置陆渊很熟。事实上，那是很久以前的军用定位装置的……简化版。很显然，这种东西的制作方法是祝绒的亲生母亲教给司命的。
定位装置分为两部分。子装置埋藏在人体内，靠人体生物电供能，发射信号出来。母装置则是信号接收装置，掌握在司命手里。
司命很骄傲地告诉陆渊，他们当时折腾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了一个频段，能够远距离传递信号，又没有其他信号干扰。
陆渊对他表达了赞扬。荒星是一个大气成分非常特殊的星球，在这个地方，想找到一个稳定通信的频段确实不容易。
不过，这个简易版的定位装置也实在很简易。它只能做到……当司命走到信号可接收范围时，提醒司命，“附近有自己人啦”。
这就导致了，现在司命想把自己已经找到办法、即将离开荒星的消息快速通知出去，都做不到。
他必须得安排一个人，替他走遍荒星各地，寻找散落在各个角落的组织成员。
对于这个人选，司命纠结过一段时间。
因为他最初是想要带嫪童走的。但身边能用得上、信得过、又有足够自保能力能做到在荒星上长途旅行的，就只有嫪童了。
狗蛋倒是也可以凑合。可是狗蛋也有自己的事做，司命不好麻烦他。
所以最后，司命还是安排了嫪童来做这件事。
老四倒是自告奋勇地说愿意帮忙。他有听司命说过，司命的组织了有曾经和他一起被流放到荒星的人。他很想见见自己曾经的同事。
然而……
“老胳膊老腿，凑什么热闹！等嫪童找到人了，你再过去看，或者让她过来找你，都行。”
——这是司命的原话。
必须要在离开荒星前完成一些任务的，则是歌舒清。
他是想要一起离开荒星的。
事实上，就算他不想，司命也希望能带着他。
陆渊说歌舒清来自大家族，司命相信陆渊的判断。在这种情况下，带着歌舒清一起，会让他的行动方便很多。
为了顺利离开荒星，当知道了机甲已经逐渐造好、离开荒星的日子逐渐临近时，歌舒清便修改了自己的计划——他希望能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前，完成对荒星记忆的整理。
毕竟，这些记忆、里面所包含的秘密是属于荒星的，在荒星上、由荒星上的人来研究，是必要的。
至于所谓的必要的沟通……
是指狗蛋和司命对陆渊的分析和讨论。
其实这项活动两个人一直在做。
他们也陆续地在旁敲侧击地从老四、舰长等人、一些电视剧、甚至是陆渊本人那里获得一些新信息，然后把它们拼凑起来，尝试去更进一步了解陆渊这个人。
对此，陆渊本人……
是知道的。
陆渊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件事。不过，陆渊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他们做这件事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影响，就默许了。
至于两个人讨论出来了什么结果——
嗯，有机会再说。
主要是他们其实也没有讨论出什么重要的结论。
猜想很多，无法验证。
他们倒是也有问过陆渊本人，但陆渊本人每次都表现出明显的摆烂姿态：“听不懂，不知道，完全没道理啊。”
所以，几个月过去，这项工作最大的进展，或许只是狗蛋成功从陆渊那里争取到了一个可以单独和司命联系的通讯器。
通讯器功能很简单，只能传递文字，而且用完必须情理记录并且关闭，不能长时间联网。
但无论如何，这个东西还是很有用的。
有总比没有好-
总之，整个冬天就这样平静而忙碌地过去，一切都风平浪静。
等到冬季快要结束的时候，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
不过司命等人并没有急于离开。
他们还在等。
不仅仅等天气变得更好，还在等另一样东西——
垃圾舰。
一如往常地，漫长的六个月的冬季里，并没有垃圾舰出现在这里。
这似乎是个好消息。
因为，如果有其他星舰出现，便可能意味着，他们曾经击落一艘垃圾舰的消息已经暴露了，后续可能出现更多的麻烦。
另一方面，垃圾舰出现的周期性如此稳定，也在验证着他们的某个猜想——
关于垃圾舰存在的意义。
在歌舒清讲荒星“活”的程度的周期性变化的时候，大家就对这件事和垃圾舰的关系有所猜测。
陆渊所打下来的这艘垃圾舰，它来到荒星后，要绕荒星飞行三个月，在十七个地点扔下“垃圾”。
歌舒清则表示，他之前所在的地方，在三个月的平静期之后，会有三个月的波动期。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星球的活性会逐渐增强又突然减弱，这样重复十七次。
而当垃圾舰被打下来之后，歌舒清所在的地方的“活性”出现了明显的增强，荒星甚至有能力传递一部分记忆给歌舒清。
这样明显的对应关系，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联想：或许是垃圾舰往特定的地方扔下某些特殊的东西，会导致荒星在某个对应的地点表现出来的活性降低、或者被掩盖住。而当垃圾舰没能成功扔下垃圾，荒星的活性就会更强烈地表现出来。
但这番推想仍然存在着一些问题。
其一，扔垃圾的地点，和受其影响的地点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对应关系？
陆渊打下来的垃圾舰所经过的十七个地点跨度非常大，几乎遍布整个星球。这样的十七个点有什么联系？为什么它们都会对歌舒清之前所在的那一个地方有影响？它们还对其他地方有影响吗？
其二，到底是什么东西，影响着荒星的活性？
其三，荒星的“活”到底是什么样的概念？如果荒星是一个整体，歌舒清为什么会在不同的地方，感知到不同的“活”的程度？
其四，到底是谁，安排了这些垃圾舰？目的是什么？
后三个问题，在荒星上，是难以得到答案的。
其中第二、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歌舒清，这也是他一直希望能够离开荒星，去看看别的星球的原因。
——他很想知道其他星球是否也是“活着”的。
第四个问题则是司命很想知道的。
至于第一个，恐怕需要很长时间的统计研究，才能得出结论了。这也是司命要求嫪童帮忙去通知的事情之一。
不过，他们现在在等垃圾舰倒不是为了研究这几个问题。而是看看陆渊的准备能不能瞒过这艘垃圾舰。
最开始的时候，陆渊其实就已经计划好，要想掩盖他打落了一艘星舰的事实，需要两个步骤——
伪造星舰坠毁的假象；伪造本片区已经被摧毁的假象。
简单来说，把星舰扔到一个地方点燃，并修改一下它的黑匣子。然后安装一个干扰装置，阻止新的垃圾舰探测到这里的生命迹象。
狗蛋他们回来不久，陆渊就完成了这两项工作。
陆渊自以为是万无一失的。但司命还是有点担心。他是个负责任的人，所以坚持一直留下来，想要看个结果。
万一陆渊的安排没起到预想的效果，他就需要调整一下计划，重新完成收尾工作了。
陆渊：“可以，也行，随你。”
——所以司命他们便留到了现在-
新的垃圾舰到来的时候，陆渊正在翻看歌舒清整理的荒星记忆。
少年确实读过不少书，词汇量不小，虽然语句很平实，但也很准确。陆渊可以轻松地理解其中的内容。
这让他对歌舒清十分满意。
此时他看的这一段，是对一段影像的描述。
【一段模糊的影像：
在一个巨大的球的外围，有很多细小的黑点不停绕着球运动。它们经过的地方，会留下半透明的丝线状的痕迹。丝线将球一层层缠住，使球的表面近似白色。
球上有些地方的白色会渐渐淡化，但很快就会有新的丝线补充上来，让颜色重新变深。
影像只有一小段，看不清具体有多少黑点，也看不清其出现和消失。但其数量很多。
注：
我认为这有点像荒星和那些垃圾舰的情形。圆球即荒星，黑点即垃圾舰。丝线由垃圾舰扔下的东西组成。
这或许是荒星所感受到的自己的处境：不断有东西过来，将它包裹住；在丝线淡化的位置和时刻，荒星的生机才会透过层层束缚表现出来，我因此感受到荒星活性增强；丝线被补上，荒星活性重新减弱。
（猜测，待验证）】
【作者有话说】
来晚啦，抱歉哦。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推一下小伙伴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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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阴阳眼在推理综艺暴富》by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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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咸鱼躺平第三十七天
陆渊看着, 点了点头。
这段“记忆”的内容，与他们所做的推想确实是相吻合的。难怪歌舒清会认为，它所表现的就是荒星当前的情况。
不过……
陆渊抬头, 视线掠过屋顶, 看向遥远的天际。精神力随之蔓延向那里。
一艘星舰正悬停在空中。而它停留的位置, 正是陆渊烧毁之前的垃圾舰的地方。
星舰上的人员依然是五人小队的配置。但明显比之前陆渊所击落的那艘垃圾舰上的小队配置更高一点——这里有一个精神力觉醒者。
陆渊很清楚，他出现在这里的意义主要只有一个：如果能找到上一艘垃圾舰的黑匣子的话，他可以用精神力调取其中的信息。
当然了，如果这个人的精神力足够强、这些星舰的负责人又对上一艘星舰的去向或者这个片区的炸毁情况足够重视, 他或许还能负责对外联络。
——就像陆渊能够连上星网一样。虽然荒星上绝大多数通讯方式都不可用, 但如果非要去做的话, 总还是有办法的。
只是需要一些特殊的、难以得到的通讯设备, 和足够强的精神力。
上一艘垃圾舰的黑匣子已经被收了回来。星舰上的精神力觉醒者刚一使用精神力探查，陆渊就确定了他的精神力强度不足以对外通讯。
这也很正常。毕竟强大的精神力觉醒者很稀少，雇佣起来价格也很高。而能在荒星这样的地方对外通讯的设备, 由于其制作工艺复杂，同样很昂贵。连陆渊都懒得自己做, 只是修好了自己指挥舰上的来用。
精神力觉醒者已经拿起了黑匣子。
他的精神力并不够强，并不能像陆渊那样离老远就探查到里面的内容, 甚至还可以随便篡改。他将手掌按在黑匣子的正面，那里有一个掌纹的标志，精神力经由手掌探入黑匣子里, 他看到了里面记录的信息。
黑匣子包括两个部分。其一是星舰内的影像记录，其二是星舰飞行数据记录。
“嗯……”精神力觉醒者首先看了飞行数据记录，沉吟道, “没有受到攻击。而是突然……从内而外地分解了。”
“分解？”
“对, 就是突然之间, 整个星舰就分成了很多碎块。然后星舰里的人也没有进行应急处理，就任由星舰坠落。然后燃料室爆炸，燃烧。”
“……”这艘星舰的舰长皱着眉，摇摇头，“看看视频记录吧。”
“嗯。”
视频记录下来的信息要更全面，也让精神力觉醒者看到了“前因后果”——
星舰悬停在空中。舰长于成打开了监控录像的接收装置——那个立方体。立方体投射出很多的画面，于成在这些画面中选择、观看，并与星舰中的其余几个人进行着讨论。
最终，他们认为，应该投放炸药。
星舰的舱门打开，炸药被扔下去。好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舰长猛地一惊，大叫了一声，迅速启动了星舰。
然而为时已晚。十秒钟后，无形的冲击波击中了星舰，星舰上的所有有机物全部化作尘埃散开，包括舰长在内的五个成员也不例外。
然后便是星舰坠落，画面陷入一片漆黑。
“……”精神力觉醒者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有机物分解弹……这种东西太恐怖了。实话说，这种军用管制炸药实在不应该允许普通人使用。”
“……他们在使用炸药的时候出了差错？”星舰上的其他人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有一个人试探着问了一句，怀着某种近乎无望的期待。
“嗯。”精神力觉醒者描述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场面，叹息道，“他们用的是50129。你们使用的这种星舰速度太慢，而50129的扩散速度非常快。要想使用它，必须得在星舰全速航行的过程中，一边航行，一边把它向后投放下去。才能勉强保证自身安全。
“可惜了。”
“……”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虽然跟前一艘星舰里的人素不相识，但听闻他们已经死去，还是有一丝物伤其类。
好半天，星舰里才有一个人开口，“快点把货舱里的东西投放下去，就走吧。”
“不直
依誮
接走吗？刚刚都看过了，这附近几百公里都没有人烟，不如直接扔到下个地方。还能给那边的人改善一下生活——听说荒星生活很苦，只能靠这些垃圾过日子。”精神力觉醒者说道。
正常的垃圾舰舰组成员里是不会有精神力觉醒者的，所以他也是第一次跟着垃圾舰来到荒星，对这里的一切了解都限于道听途说。
星舰的舰长道，“规定是这样的，不管有没有人，东西都要扔，不能多也不能少。”
“好奇怪啊，这不是很浪费吗？”
“也还好吧。”舰长回答，“反正就是些垃圾而已，扔哪都是扔。可能也是考虑到，不能让其他地方的人生活得太好了吧。要不然岂不是达不到惩罚的目的？”
“那就快扔吧。”
“不行。”舰长摇摇头，“得扔去那个垃圾场那边。扔垃圾的视频，回去要检查的。”
“……”
陆渊听着，叹了口气。
所以说，就算是没有歌舒清的到来，看到了这艘垃圾舰，他应该也会想到垃圾舰的作用不同寻常——或者说垃圾舰所扔下来的东西有其特殊的意义。
最明显的证据就有两个：
第一，上次的垃圾舰辛辛苦苦跑去第一军团运来了有机物分解弹50129。如果只是想毁掉一个地方，普通的炸药就可以了。50129这种典型的军队特供炸药，用在这里，不仅大材小用，而且确实非常危险。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没想过要击落垃圾舰——因为他没想过来的是50129这种烈性炸药。
他以为垃圾舰可能会带来普通的炸弹。这样的话，他只要靠精神力把它们拦截在空中，然后制造一个这片地方被炸掉的假象、并顺便用精神力破坏掉所有的摄像头，就可以了。
然而50129这东西一旦被投放，根本来不及拦截。他只能暂时把星舰打下来，把50129处理掉。
然后他就不敢放里面的人离开了。
——主要是为了避免他自己这里出现更多的麻烦，次要的是避免这五个人回去没法交代又撒不好谎、反而被这件事牵连。
第二，已经确定了这里“没有人烟”，却还要扔垃圾下来、而且要扔到固定的地方，不管怎么看，都是很奇怪的事情。
总之，歌舒清给出的这段荒星记忆有一定用处，但其实并不是陆渊关心的重点，也没有给出什么额外的信息。
陆渊之所以会在这里看歌舒清整理的这些内容，一方面固然是闲得无聊、看看也可以，另一方面则是觉得，通过看这份记忆，他说不定能为另一个问题，找到答案。
——是谁救了他？
关于这个问题，陆渊心里其实有一个猜想。
又或者说，一种期望。
自从知道了荒星是一个“活”的东西，他就一直在期望能够得到一个证据，证明那个救了他的“人”，是荒星这个星球。
如果是那样的话……
一个星球应该不会要求他做什么类似于“打退虫族保卫帝国”这样的事情吧？
绝对没有这种可能性的吧？
而且，陆渊觉得，这是一个很合理的猜想。
因为他醒来的时候还在自己的指挥舰里。他认得自己的指挥舰。
普通的星际航行或许有“拖挂”一说——失控的星舰被强行拖着到附近进行维修。但没有人能拖着一艘星舰跃迁。
当时的战场离荒星太远。除非有人能调动一艘母舰，装着他的指挥舰一路跃迁到荒星，再把他扔出来，否则根本没有其他方法让他和指挥舰一起掉到荒星。那是人力所不能完成的事情。
而他有调取过各军区母舰的调动信息和航行信息。按理说，那么大的一艘母舰横穿整个宇宙，不可能不留下一丝痕迹。但偏偏，他查不到任何从战场到荒星的母舰航行记录。
确实不排除有人把他送到荒星，又抹掉所有记录的这种可能……
但相比于这个，陆渊更愿意相信，是荒星这个星球，以某种人类所无法想象的力量，将他带来了这里。
只是很可惜，迄今为止，他还是没有找到相关的证据。
【作者有话说】
说今天会补昨天的更新的……实在写不出来了，抱歉。这两天实在是不太舒服。更新先欠一下哦。我过两天补！-
发现我设置的抽奖好像有点不太合理，好多天使没有抽到/抽到的很少的样子。
所以发红包给大家作为补偿吧～
也是表达对断更的歉意。入v了，本来不应该断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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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咸鱼躺平第三十八天
趁垃圾舰去扔新的一波垃圾的功夫, 陆渊低下头，继续看自己手里的阅读器。
歌舒清所得到的荒星记忆很庞杂。
五个月的时间，他整理出了足有五百万字的内容。陆渊已经看了一整个上午, 也才看完了其中很少的一部分。
当然了, 对于陆渊来说, 如果他想要快速地读取完所有的内容……
用精神力的话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不过他倒也没有那么着急，完全可以慢慢地把它读完。这还正好可以帮助他消磨掉一些时间。
——司命和祝绒要走了，陪他打游戏的人估计一时半会是不会再有了。没有游戏玩，他还得寻找新的娱乐方式。
现在来看, 看这些资料就蛮有意思。
可以试试看, 能不能找到自己被救相关的信息, 同时……
还能长长见识。
资料里的内容很丰富。虽然大多是片段式的、不完整的, 但还是有不少有趣的东西在里面。
而且，前面的内容通常比较意识流，也很抽象。就像之前的那个球和黑点和透明线, 如果不是他提前对相关的事情有一点了解，恐怕根本看不懂那到底是什么。
但越到后来, 内容便越发具体起来。被描述的东西，变成了一段对话、一片星空、一朵云、一座山……甚至是一座城。
而且, 其中的东西往往能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比如陆渊现在看到的这一页——
【似乎是对一座城市的记忆。
白色的水上城市。几乎没有街道，建筑都是纯白色的，其间由水流分隔。城市没有城墙, 形状也并不规整，坐落在山林之间，周围草木茂盛。
河流在东侧分成两条很宽的支流, 两条支流一南一北, 都向西流淌。城市就位于这两条支流之间。两条河的流淌过程中又分出很多支流, 错综复杂，构成了城市内部的河道。
河道上有船，空中有飞行器，地面上也有很多生物在行走。船、飞行器、地面上的生物都不仅仅是人类，还有很多形态各异的动物，有的体型特别庞大，有的有很小，他们的行走方式也各有不同，有的有很多条腿，也有会飞的。
这些生物彼此之间、以及他们与人类之间是有交流的。画面逐渐放大后，可以看到一条街道，两侧的房屋都是一些店铺，开着门、窗户做成了橱窗。店铺的“主人，和购买东西的“人”，都不完全是人类。事实上，人类只占了其中很少的一部分。
他们在购买东西的过程中还有交流。他们通过一种特殊的工具来读懂彼此的语言，那或许是一种翻译器。】
——太神奇了。
陆渊之前完全没想过能看到这样的内容。
怎么说呢……
歌舒清生在荒星、长在荒星，或许意识不到自己写下的这些内容有多么离谱。但对于陆渊来说，这种画面理论上只会出现在幻想性极强的影视剧里。
甚至，在一些复原出的母星时代的老剧里，这种画面才比较常见。
现实里，至少近五千多年里，这种场景是不会有人亲眼目睹的。
5479年前，也就是星历元年，随着跃迁技术的真正实现，人类终于有机会将脚步迈向星际，母星时代宣告终结。
他们兴奋地探索宇宙，在整个银河系内寻找宜居星，扩张自己的版图的同时，也尝试着寻找其他生命的痕迹。
他们确实找到了很多宜居星，也找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生物。但其中没有任何一种，可以被称为“智慧”生命。它们都和母星上的其他生命一样，有一定的思想和情绪，有一定的社会性，但没有文字，没有文明。
再后来，人类的足迹逐渐遍布整个银河，即使是银河系外的其他星系，人类也已经与他们有所接触。
这个时候，人类才震惊地发现，所有的这些地方、这些星系，或者说人类所能谈知到的宇宙的各个角落里，真正能被称“智慧”生命的，还是只有人类。
最多也就是肤色、发色、瞳色有所区别罢了。
他们之间甚至并没有生殖隔离。
这其实是很不合逻辑的。
在母星时代，人类就已经知道，不同的环境会孕育出不同的生命，长时间的地理隔离会造成生殖隔离。
所以，在母星时代的艺术作品里，人类倾尽所能地去幻想“外星人”的模样。人类为他们设计了不同的相貌、不同的能力、不同的思想方式……甚至是不同的基因编码。
没有人会觉得，在这浩瀚的宇宙中，在遥远的另一个文明里，那里的“人”，会跟自己有一模一样的长相，和相似的二十三对四十六条染色体。
但事实就是如此离奇。
宇宙中的所有生物都共用一套基因编码，宇宙中唯一能创造文明的生物只有人类一种。
前者或许还勉强可以解释——脱氧核糖核酸是已知的最适合承载遗传信息的物质。但后者……
五千多年来，星际联盟中无数科学家试图解开这个谜题，都未能成功。
这被认为是宇宙终极问题之一。还有很多“人类主义者”以此为依据，声称人类就是宇宙中最伟大的生命，人类的存在，远高于其他物种……
总而言之。
看到这段内容之后，陆渊几乎要怀疑，歌舒清得到的根本不是什么荒星的记忆了。
又或者，这就是荒星的记忆，但荒星以前出过什么火爆全球的电影，恰好被这个星球记录下来。
……如果这是真的，荒星里面掩盖的秘密，恐怕比他们之前所想象的，还要复杂和离奇许多。
甚至，说不定能帮助人类解开某个五千年来的未解之谜。
不过，荒星被用来流放犯人是近几百年的事情吧？之前好像也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星球而已……并没有资料记载过这个星球有哪里与众不同。
陆渊晃晃头，往下翻了一页。
【翻译器的屏幕上并没有显示出类似文字的东西，而是一种波浪线。当然了，或许这就是他们的文字。这种波浪线的形状看起来很随机，波动幅度有时强烈、有时很弱，波峰和波谷的宽度也各有不同。通过这些波浪线，他们可以理解彼此。
事实上他们之中也有很多可以直接交流。有通过嘴发声的；也有通过其他方法造成振动发声——比如振动自己的手臂，如果那可以被称为是手臂的话；我也看到了两个动物对视很久，就似乎理解了彼此的意思。
以下是对这里的一些生物的具体介绍。
第一大类，类人生物……
……
第二大类，类鸟生物……
……
……
……
第十大类，类虫生物。
这是一些长相类似于昆虫的生物，通常有六足，部分有翅。他们的体型远比人类更加庞大，每个大约有两三个人类高。
他们住在城市的东北侧，那里有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巨大建筑，是一个扭曲复杂的多面体，表面金色，有由六边形的网格构成，每一个网格都能供这些生物进出……
】
“……”
草。
陆渊一脸惨不忍睹地合上了阅读器，战术后仰靠在了沙发背上。
妈的这里为什么会有虫子啊？！
“咦，你表情怎么这么奇怪？”正巧，狗蛋从外面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陆渊的痛苦面具。
陆渊：“……没事。”
狗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追问，只说道，“我先回来做饭，司命一会儿回。他说要再检查一遍机甲。他们打算明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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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咸鱼躺平第三十九天
然而, 当司命他们回来的时候，却表现得跟平常没什么区别。
——只是来蹭饭的人多了一个歌舒清。
一如既往地吃过饭，司命带着祝绒跟陆渊打游戏。到游戏时间结束, 他才笑着说了一句：“明天我们就要走了。谢谢你。”
“嗯。”陆渊点点头。看了一眼祝绒……手里的游戏机, “带走做个纪念？”
祝绒睁大眼睛, 然后笑了，“嗯！”
歌舒清也跟陆渊告别并道谢。
陆渊摇摇头。
“你们家的情况，我也有给你一些资料，你应该看过。”他解释, “你家现在的族长, 歌舒明, 是个很可靠的人, 曾经是我的朋友，帮过我一些忙。我算是欠过她人情。所以其实是我应该感谢你的存在……
“帮你这一次，我和她两清。”
狗蛋皱了下眉, “后来你俩打起来了？”
“怎么会联想到这个。”陆渊笑，“只是觉得我如果真的死了, 欠人情我也没什么办法。但毕竟还是活着，能还上, 还是还上得比较好。”
“主要是听你这个‘曾经是你的朋友’有点奇怪。”狗蛋晃了晃脑袋。
“这个啊……”陆渊想了想，“因为我也不知道后来我还算不算是她的朋友。可能不算了吧。但这倒是不太重要。
“也幸好是这样……”他说了半句话，突然又顿住了, 没再往下说。
再往下说，要透出去一些歌舒家族的秘密了——
他曾经是体验过歌舒家族特有的本族通讯能力的。也就是说，他的精神力曾经与歌舒明的精神力联系在一起, 可以进行随时随地的沟通。
如果一直保持那样的状态到他指挥舰失控的那一刻, 他并没有真的死这件事恐怕早就暴露了。
狗蛋看看他, 又看看司命，没再追问了。
倒是歌舒清说道，“账不是这么算的。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我还是要谢谢你。”
“随你。”陆渊对此不太在意。
看了歌舒清一眼，他倒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问问他荒星记忆的事。又觉得，所有有价值的信息，歌舒清肯定都已经记录下来了，他只需要慢慢看就可以。
现在问，反而失去了一些神秘感。不如不问-
次日清晨，三台机甲启动起来，在不那么特别正常的轰鸣声中，离开了荒星。
陆渊是不会起早的，并没有出来送他们。只有狗蛋老四嫪童跟他们一起出了门，看他们上了机甲起飞。
然后嫪童也跟狗蛋等人告别离开了。
她也有自己的任务要做。如今祝绒离开，她也要开始自己的旅程了。
陆渊躺在屋里没动，只是用精神力跟着走了一小段。
机甲虽然很破，但运行得还算稳定，而且速度很快。没用多长时间，机甲便飞出了荒星大气层，然后一路加速，脱离了荒星引力范围，驶向茫茫宇宙。
到了第一个跃迁点，三架机甲才放缓了速度。
祝绒主导制作的跃迁装置还是没有那么完美。他们花了一点时间，才切换成了跃迁形态。
几个人在机甲的通信系统中确认了一切正常，才同时启动了跃迁。
陆渊收回了精神力。
精神力没有办法跟着一起跃迁，他因此无法再跟着了。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想要跃迁至他们的目的地，还是很有希望的。
他们的燃料很充足。机甲虽然破，但也能凑合着用。陆渊之前也有用精神力检查过。
他们的目的地位于银河系最小的旋臂——第六旋臂外缘。
作为一个旋涡星系，银河系的旋臂上有着丰富的气体和尘埃，恒星形成活动在这里最为剧烈。
这并不意味着人们总能在这里见证到恒星的形成——毕竟银河系的恒星形成率并不太大，一年最多也只能形成一个小质量的恒星。
但就算如此，旋臂处的环境依然很不稳定。所以这里是一个帝国管辖相对疏松的地方，也是星盗喜爱之处。
旋臂的外缘处，已形成的恒星逐渐脱离旋臂，进入相对稳定的状态。相比于旋臂内侧，这里的环境比较好些，很多星盗会愿意把大本营放在这种地方。
司命之前特意请陆渊帮忙，查找了一个星盗团驻扎地，作为此行的目的地。
他很清楚，直接进入附近的宜居星，是不可行的。帝国的户籍政策很严格，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黑户”生存的空间。
但荒星上全是黑户。
如果进入了宜居星，他们会立刻暴露在帝国的视线范围内，他们出身于荒星这件事，也会很快被发现。
这是司命所不能接受的。他不知道帝国会如何处理他们这些逃离荒星的人，也不想知道。反正，从帝国对待荒星的政策上来看，对他们这些荒星人，帝国肯定不会给什么好待遇。
至于直接去首都星找歌舒家族……
说实话这办法他们有想过，但司命也觉得不成。
倒不是怀疑歌舒清的血统。主要是首都星那样的地方肯定会有严格的防御屏障，他们这三架破机甲，恐怕还没等见到歌舒家族的人，半道上就被拦住关起来了。
所以他想到的办法就是……去找星盗。星盗肯定不会介意他出身自哪里。
虽然司命也不确定自己能被星盗团接纳，但总比直接撞到帝国怀里来得好。
而且，司命还有一套备用方案：
万一真的不行，他们就把歌舒清交出去。跟星盗说，歌舒清是歌舒家族的人，可以假装绑架歌舒清，往歌舒家族要钱。
只要星盗去联系了歌舒家族，他们这几个人就稳了。
——此方案已征得受害人歌舒清的同意。
陆渊倒是觉得走不到这一步。
陆渊自己是亲身体验过的。对于精神力觉醒者，只要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星盗团向来来者不拒。
尤其是，现在各个星盗团正缺人。
十年——哦，现在已经有十多年了——十多年前，陆渊几乎清空了第六旋臂的所有星盗团，带着这些星盗一起从了军。
十年间，虽然陆续又有一些小星盗团在第六旋臂驻扎，但也不多。
毕竟这十年里帝国一直在跟虫族打仗，并没有那么多人跑去当星盗。
容易死。
后来陆渊“战死”，才有一些他带走的星盗跑路回第六旋臂，重建星盗团。至今也不过一年半而已。这些重建的星盗团，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
不过……
虽说是这样，但陆渊也确实不能确定他们三个到了第六旋臂会经历什么。只能说，祝他们好运吧。
陆渊看着司命等人成功跃迁，慢慢地把精神力收了回来。天已经完全亮了，狗蛋又组织起人开始干活了。门外逐渐嘈杂起来。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虽然荒星上没有什么可复苏的东西……但好歹还是会有一点野草、树木在这个季节发芽。
对这些嫩芽，荒星人是舍不得全部采摘下来吃的。得等着他们长大。不过，对于那些比较密集的、或者是生长位置不太好的，荒星人还是会采下来一些，改善一下生活。
这是一年里难得的新鲜食物。
去年秋天存下来的种子，到现在也可以种下去了。它们通常是一些菜和草的种子。不太好活，也不太常见，但如果静心照料，说不定还是能活下来一些。
一些生命周期极短的昆虫，也会在这个时间里短暂地活一阵子，□□、产卵，完成基因的延续。
对于荒星外的人们，“虫子”恐怕只会在特定的一些地方，才会出现在食谱上。但荒星人却会收集它们来食用。这是迫不得已。
过两天若是下了雨，还会有一些真菌长出来。真菌的生命力总是非常强的，人们可以放心地采摘它们来吃，不用担心以后不长。所以这是荒星人非常热爱的食材。
……总之，春天，人们要忙碌起来了。
而陆渊……
哦，他当然没什么可忙的。
他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消磨掉这些自由的时间。
比如，继续看歌舒清留下来的，记录着荒星记忆的阅读器。
嗯……里面的内容，还是很有意思的。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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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咸鱼躺平第四十天
【所有的这些看起来像昆虫的生物, 都居住在这一个建筑中。这是与实际的昆虫不同的。
对于实际的昆虫，每个族群都有自己的巢，它们之间也会有斗争。但这些类虫生物, 明明长相各有不同, 明显不属于同种, 更不会属于同一族群，却极为和谐地全部居住在一起。
这些生物的食物也很多样。我看到集市上的类虫生物们，有些购买植物，有些购买肉类, 还有些只买了饮品。事实上, 他们可能还以一些金属、或者其他制品为食。我看到有一个类虫生物吃掉了一块类似铁块的东西。但并不确定。也说不定是一种那个城市的特有食物。
特殊的是, 不管是有没有翅膀的类虫生物, 都会飞行。至少他们的弹跳能力非常强。
他们的建筑很高大，大概有他们普遍身高的一百倍以上，而且悬浮在空中, 距离地面也很远。但它们进入建筑的时候，即使是从最上面的六边形网格进入, 也并不需要梯子、不需要从下往上逐级攀爬，他们可以轻易地跃入其中。
他们的力量同样非常巨大、速度也很快。我看到有一个画面是, 有一个类虫生物拖着足有他身体几倍大的一块物体回到巢穴（目的不明，物体材质不明）。他奔跑的速度很快，即使托着这么大的东西, 一路上也超越了很多其他生物。那块物体很重，被他放在地面上时，地面都凹陷下去了一些。
有一种类虫生物有着锋利的前足。当之前的那位将巨大物体扔在地上后, 立即有几个具有锋利前足的生物过来, 将那个物体切成小块儿。而后有一些另一种长相的类虫生物过来, 将这些小块儿背在背上，跳跃起来进入了巢穴。
这可以看出，他们之间是具有明确的分工的。不过我没有看到他们之间有语言交流。但他们的配合非常默契，不知道是早已经确定好流程，还是有什么特殊的交流方式。
我观察了它们几项任务的完成，其中每项任务的几个步骤之间几乎不会有时间差。每次都是前一个步骤刚刚完成，立即便有另一批类虫生物突然从远处过来，接手下一个步骤。
他们在购买东西的时候可以与其他生物正常交流。虽然他们之中的很多似乎不会发声，但他们可以使用翻译器。很多次，我没有看到这些生物在使用翻译器的时候有任何动作，翻译器上就直接显示出了内容。
……】
隔了一个晚上，此时陆渊已经平复了情绪，可以继续去看阅读器里的内容了。
在描述了“类虫生物”的建筑之后，下一段的内容赫然是这些类虫生物的特点。
而这些特点……
绝大多数与陆渊所见到的虫族很相似。
除了一点。
或许是因为每次与虫族遭遇都是在近真空的宇宙环境中。十余年过去，并没有人曾捕捉到虫族的声音。
不过，即使是对陆渊所遇到的那些虫族，人们也很确定，它们确实有着很强的社会性，也有着其独特的与同族交流的能力。
事实上，歌舒明就曾经“听到”过虫族之间的交流。
作为歌舒家族的族长，歌舒明第一次顶着全族的反对、冒险深入前线，目的就是靠近虫族，感受一下他们的交流方式。当时，歌舒明甚至怀疑，虫族的交流方式跟他们歌舒家族是相似的。
——因为，就陆渊观察，虫族的交流方式也很可能具有无视空间的特性。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二者并没有什么关系，歌舒明虽然也可以通过沟通能力“听到”虫族的对话，但是虫族并不是通过歌舒家族所谓的精神海和沟通网传递信息的。
幸好是这样。否则歌舒明还得怀疑一下自己家的血统……是不是某个祖辈运气不好遭了虫族了。
不过，现在看来，陆渊倒是觉得，歌舒家族的沟通能力，倒是跟那个“翻译器”可能会有点相似。
不过，对于翻译器，歌舒清倒是似乎有一些不一样的理解。
【补充：关于翻译器屏幕上的波浪线
跟铁锤和铁柱闲聊时，谈起了一些与音乐相关的话题。铁锤说，狗蛋叔曾经给他们讲过，就像水中的波纹一样，声音也是一种波。
我没有听说过相关的内容，所以请他们为我解释。弄懂之后，我意识到，翻译器的屏幕上所显示的，或许就是“波”。
琴、管、或者任何一种乐器，它们演奏出的一个单音，代表了一种特定的波。许多不同的波叠加在一起，会形成更复杂的波。
我想如果能够把这个波浪线拆分开，应当可以得到一些单音。这些单音或许可以传达一些信息，就如同翻译器上面的波浪线可以传达信息一样。
我没有能力做这样的事。但我画出了记忆中的几条波浪线的模样，把它们给了铁锤他们。他们说会帮我研究，如何把这些波用音乐表达出来。
我离开荒星后，如果有机会，也会找人帮我研究这些波浪线。或许它们还有别的含义。】
……好像也有点意思。
虽然不知道靠谱与否，也不知道歌舒清画下来的波浪线能把原本的波形复原到什么程度。但是……
陆渊连上星网，下载了一些关于傅立叶变换的教材，存进了一个阅读器里。
——傅立叶变换，自母星时代一直沿用下来的数学分析工具，可以把任意函数变化成简单的正弦波或余弦波的叠加，至今仍在很多领域起着重要作用。
它或许可以将歌舒清的波浪线，分解成一系列特定频率的波。
陆渊自己是对音乐没有过什么了解的。他根本没来得及学什么音乐，更没时间了解什么乐理知识，虽然对音乐有一定的鉴赏能力，但也仅止于此了。
但对于数学，他是学过一点的。
所以，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于是，两天后，当乐队的五个少年因为突然下雨、没有办法出去做事，而来到小店里的时候，陆渊把装满了“基础”的数学知识的阅读器，交到了他们的手里。
二丫接过阅读器的时候还有点迷茫：“这是什么？”
“一些说不定能帮到你们的东西？”陆渊彼时正百无聊赖地在星网上瞎逛，随口应付，“我看歌舒清说了，你们要研究波谱。这需要一些数学知识，我就给你们准备了一点。”
“……”沉默许久，莺莺问道，“那么，什么是数学呢？”
“……”陆渊也沉默了。
跟司命祝绒老四他们无障碍交流久了，他几乎忘记了荒星这里教育的匮乏。这几个孩子可能根本都不识字……更别说学什么数学。
虽然傅立叶变换在现在这个时代不过是初中的知识……但是想要教会这几个孩子……
好麻烦。
而且学会了这个，下一步怎么做恐怕还得他来教……
“算了。”陆渊摆烂地把头埋下去，“是我想多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们不用管了。”
“啊……”几个孩子都有点无措。
铁锤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其余四个少年都跟着说，“对不起”。
“……唉，你们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陆渊把自己闷在沙发上，没抬头，“算了，你们去找老四，让他帮忙想想办法，跟你们一起研究。”
“欸！”少年们这才又放松下来。
燕燕眨眨眼睛，细瘦的手指卷着发梢，细声细气地说，“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事。”
“什么事？”陆渊放缓了声音，身子略微支起来一点。
这小姑娘是几个孩子里最害羞的一个，很少主动出声。难得说话，连陆渊都有点惊讶。
“我们新作了一支曲子。想给你听。”
陆渊笑了：“好啊。”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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