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侧妃
跪趴在地面上时, 虞清第一反应是护住自己的小肚子,他急忙揉了揉,发现并无不适, 才松了一口气。
他很快便发现主要的不适集中一地,方才被忽视的麻意成倍翻涌上来, 娇气的小太子哭颤着:“花京时,都是你害的!”
抱怨的泣声拉回花京时恍惚神智, 他跪坐在虞清身后,想要将虞清抱起, 动作却不知为何止住了。
他低头瞧着,虞清依旧保持摔倒的跪趴姿势,实在不是他趁人之危, 而是这个视角,这个画面,皆太惹人遐想。
方才才肆意解决过的念想又丝丝缕缕冒了出来, 花京时面色平静, 手臂极稳捞过太子的腰, 太子被扶起时摇摇晃晃,不知怎么就坐进了花京时怀里。
虞清面颊是未曾散透的泪珠,小脸红红白白过了好几道,小手往后, 要将男人推开。
花京时从后抱过来,薄唇细细啄吻柔软后颈, 留下湿润痕迹。他一边慢吻,一边慢慢将太子抱起, 却又像双臂无法承受太子重量般, 重新跌回地。
“……呜。”
小太子细皮嫩肉, 哪经得起这样的摔,被摔疼的他低下小脑袋,眼泪止不住地掉。
“对不起殿下,但京时真的没力气了。”花京时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将他环得很紧,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将他抱起,慢条斯理步行。
花京时仍然记得太子要如厕,双手握在膝弯,打算就这样抱着太子出去喊人。
虞清被吓坏了,可花京时步履频率不一,每走一步,口中声音便会变成不同的碎片。停在门前时,他带着些哭腔说:“不、不准这样出去!”
外头有许多伺候的宫人,若是被人瞧见这副画面,他日后如何做人?
“殿下,可是先前您散了宫人,京时必须去外头喊人。”
“可是……”
可那也不能就这样出去。
他的小脸有些纠结,又有些生闷气的意味,身为太子的他明明可以直接命令,却在此刻哑了声,任由自己被欺负。
过分可爱。
花京时更换脚下方向,现在传净房显然不太实际,先不说太子好面子,从私心考虑,他也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这样的太子。
按照记忆来到某处角落,他果然瞧见一个黑匣子,打开一瞧,里头是檀香木制成盆桶,以备不时之需。
花京时打开盖子,重新将太子抱回怀中,虞清呆呆低头,被大掌从下扣住的膝弯莫名有一种热度,是羞耻。
他无声张唇,又马上闭上了,小脸迷茫呆滞,透着一股不自知的傻气。
“殿下,不是您说的吗?”花京时温和道,“已经很晚了,殿下还是早日解决休息吧。”
可是被这么盯着……
虞清膝盖并了并,可他被分别控制着,根本无法做到这个举动,万人之上的太子竟像小羔羊一样,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
他的小腿瑟瑟发抖,因为憋极了脚趾微蜷,好一会,他小脸陷入痛苦之中,眉眼湿润一片。
花京时低声说着殿下好乖,他却听不进去,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夸的……
薄薄眼皮用力合上,揉出道道小细褶,仿佛只要闭上眼,便不会有人知晓他丢人的举动。
他还不忘凶巴巴警告着:“不准说出去,不然孤就要、就要治你的罪!”
太子总是如此,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欺负人,说着自以为很有威慑力的狠话,却没有意识到,每一次他说要治罪,最后都不了了之,甚至连个罪名都没安上。
虞清又被抱着离开,不过这一次的花京时一臂抄过双膝弯下,让他几乎完全坐在花京时的手臂里。
他愣了愣,花京时不是很柔弱吗?怎么力气这么大…
…
来不及惊讶,花京时从一旁取出软丝帕,用空闲的右手灵活地将其折叠,最后轻轻擦拭。
动作轻柔,力度正好,一切恰到好处。
他被塞回被窝里,现在的他被掰过来,他们面对面抱着。花京时慢慢亲着他的唇角,克制又缓慢,声线却万分沉迷:“榻上都是殿下的味道呢。”
花京时今天话格外得多,但虞清又有些困了,不想深究古怪之处,含含糊糊应了声,将脑袋扎进男人怀里,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男人薄唇微动,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柔软掌心覆住。
“别吵……”他小声道,“孤好困。”
自从知道花京时睡觉有不良习惯后,虞清便嫌弃同花京时一起睡觉。
这天他暗中传唤太医,太医把着脉象,神情千变万化,最后一脸深沉。
“怎么了吗?”虞清倏然紧张起来。
“殿下不必忧虑,腹中……一切皆好,但臣又发现诡异之处,这脉象像有,又像没有。可前段时日,臣确定殿下是有。”
“也许是孤最近吃多了吧。”
虞清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中,太医心中摇头,胃口大增并不会影响脉象。
太医还在叮嘱他需要忌口,门外吵吵嚷嚷,继而风风火火闯进一人,虞清定眼一瞧,来不及发火,对方便咻的一声坐在一旁木椅上。
紧跟着,谢玄英落下眼泪。
虞清当即懵了。不仅是他,所有宫人都愣在那里,那些“大胆”“放肆”等警告言语刚落到口中,又被重重咽回去。
一群人面面相觑,一脸愕然且匪夷所思,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人在一旁心情激荡,谢玄英的兴致丝毫不减。
他郁闷,太郁闷了。他一直在想法子接近太子,可太子闭门不见,连拿他寻开心都不乐意,宫人给他白眼,说他是弃夫,早晚得被赶出宫去。
谢玄英气不过,却无可奈何,宫人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是弃夫。太子从前对他多热情,现在便多冷淡。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眼瞧着比他晚来的花京时都有了名分,他连见太子一面都难。他如何不委屈,如何不难过?
他越想越悲伤,越想越绝望,诸多复杂情绪涌在一起,竟让他不顾颜面闯进太子寝殿,默默无声哭了起来。
一个人高马大、英俊不凡的强壮男人突然在眼前哭,还是异常委婉的无声落泪,仿佛是知道太子讨厌吵闹,故意憋着声音一样。
这一画面尤其诡异,甚至有些惊悚。谢玄英的肩膀一抽一抽,虞清眼皮也跟着跳,完全不知该如何应答。
若谢玄英胡乱闹腾,他还能给谢玄英按个罪,可谢玄英什么都不做,光在那里掉眼泪,他能做什么,把哭得起劲的谢玄英拉出去打板子吗?
那未免太过无情。
小太子眉尖松了又皱,皱了又松,一直给旁人使眼色,无声询问。可惜他们也头一回见到这种人,皆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他没法了,只能叹息地问:“你哭什么?孤欺负你了吗。”
“你没有。”谢玄英说完后,又继续哭,哭得喘不过气时,又用撕心裂肺的语气说,“你当然没有,你是太子,你怎么会欺负我,谁敢说太子欺负人。”
“你当然没有了!”
“……”
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小太子有些不耐烦了,但谢玄英哭得太伤心,偏生他哭得毫无美感,表情有些狰狞,实在有碍观瞻。
虞清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取过丝帕,嫌弃地擦了两下:“别哭了,想要什么新鲜玩意,孤赏你。”
“真的?”谢玄英倏然抬头,心中一喜,可
一想到太子不知道同多少人说了这种话,刚燃起的热度迅速冰降。
他故意作对一般开口:“我要侧妃之位。”
“?”虞清皱了皱眉,谢玄英理直气壮带着哭腔嘶吼,“凭什么花京时一来就是良娣?我比他先来,无名无分跟在你身边,什么都没有。你把我绑过来,又不管我,还任由别人踩在我头上。”
虞清头都要炸了,谢玄英哭得丑便算了,嘶吼起来更是嘶声力竭。他无法忍受,捂着耳朵说:“侧妃就侧妃,孤给你就行了吧!”
东宫再次轰动。
先前花京时有了良娣名分,一群人见风使舵,纷纷讨好花京时,毕竟这可是太子身边唯一有名分的,稀罕得很。
可一转眼,被打入“冷宫”的谢玄英再度复宠,同样有了名分,竟还是仅次太子妃的侧妃!
果然,新欢比起旧爱仍有不足,太子果然长情。
丞相府,仇止若将手中宣纸捏成粉碎。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一旁下属安慰道:“这正能说明殿下有情有义,专一……”
“专一?”仇止若侧首冷笑,“玩弄男人这件事上,太子的确专一。”
说来也是可笑,太子对任何一件事都缺乏耐心,不喜欢射箭,不喜欢出汗,让他扎一会马步都会使脾气。
唯独在玩弄男人这件事上,太子格外专一,且乐此不彼。一个不够,他要在一群男人之中轮着玩。
这也便算了,仇止若只当太子年纪小,还没玩够。
可他不知道哪里惹到太子,太子总给他吃闭门羹,疏远之意异常明显,今日皇帝召见他,提到赐婚的事。
皇帝说,太子也想要舅妈了。
皇帝还说,西域王子实在有趣,竟要为了太子留在青朝,甘愿入住后宫,做太子的太子妃。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仇止若怒极反笑,太子这是什么意思,把他睡过之后就觉得没意思,要把他一脚踹开,好跟旧情人与新情人恩恩爱爱?
没有那么好的事。
“本相要进宫。”
“可是……”
仇止若缓缓起身,他生得温和儒雅,不作表情时竟似雪山之巅的冰,冻得彻骨。
“帮本相给沉心阁递个拜帖,本相有事要同大祭司商议。”
第52章 假山
微生银身为青朝大祭司, 一直持有避世态度,他常年在沉心阁修行,据说在他来到皇宫以来, 从未踏出沉心阁半步。
当仇止若来到沉心阁,微生银如他任何一次到来沉心阁议事那般坐在角落, 面无表情翻阅古籍,眼眸沉寂毫无波澜, 像没有生机的碎冰。
“大祭司,你知道你的胞弟近日在皇宫吧?”微生银没有说话, 但仇止若确定他一定是知道的。仇止若不紧不慢地道,“不知大祭司知不知晓,九王子请求皇帝赐婚, 愿留在青朝做东宫的太子妃呢?”
久无动静的银眸倏然泛起涟漪,微生银机械地侧过头,无声张张唇, 一言不发, 蜷起的指节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殿下……呢?”
殿下答应了吗?
过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微生银极其艰难开口, 他的音色并不难听,却因磕磕绊绊的吐字有些艰涩。
仇止若只是说:“殿下并不讨厌他。”
不讨厌那便是喜欢,即便现在没有答应,之后还是会答应, 不过是时间长短关系。
微生银倏然恍惚看向远方,他气质如空谷幽兰, 有一种天生的疏远感。
其实早该想到了,不是吗?
太子只在一段时间对他有兴趣, 说是上命理课, 但太子只听了几节课便没有再来。他们之间本就没有缘分, 是他强求得来的果。
“很不公平吧?”
“明明是一母所出,一个是王国福星,一个是祸国之胎。明明你才是那个九王子,却被胞弟抢走所有。”
仇止若目光怜悯,“大祭司,既然你对殿下有情,何苦苦苦压制。殿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若知晓你对他用情至深,定不会辜负你,也会给你一个名分。”
撒谎。
一国太子,养几个男宠也便罢了,把大祭司养在后宫算什么样子?
若太子真敢如此,那他必然会受万民讨伐,这太子之位也迟早被摘。
微生银没有说话,目光定定落在前方笔迹遒劲的字上——不入红尘。
他生来便是灾星,父王厌恶他,母后偷偷养着他,他像一条狗被养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不准外出,不准见任何人。
他身上有罪。
这是微生银最常听到的评价,人们在提及他时总会一脸厌恶鄙夷,口吻嫌弃,仿若他的名字是恶心肮脏的臭虫,提一句便会污了自己。
而提到他时,人们总会提到他的弟弟。与他不同,微生墨是天生福星,微生墨拥有西域推崇的一切,黑皮肤、黑眼睛、黑头发,一切皆是尊贵的象征。
微生墨生下来便是王子,而他只配苟延残喘,活得连狗都不如。
直到师傅将他带走,他的日子才有所好转。许久不曾见到太阳的他双目被刺得充血,可他忍住疼痛,贪婪望向浩瀚明亮的天空。
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子的。
师傅告诫过他,人生来有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要想走好修行这条路,需谨记四字——不入红尘。
他也将此做得极好,断绝与周边任何人的往来,在沉心阁一待便是十数年。
不与人交流,不与人对视,言语能力逐渐丧失,无法同人正常交流。
不入红尘。
他苦涩想着,身在红尘,如何不入,已在红尘。
宫中大设宴席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谈笑宴席前的歌舞升平,音乐悦耳动听。
“殿下,这是我们西域特产的美酒,您要不要尝一口?”
微生墨特地找皇帝要了个恩典,希望能坐在太子身边,皇帝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欣然应允。
“孤不喝酒。”
虞清别过头,因抿唇下巴形成一个小窝,这也使得他侧颜线条带有一丝凶相的精致。
微生墨不免有些愣神,太子生得未免过于优越,竟连发小脾气的样子都如此惹眼。他又倒了另一杯茶水,讨好地递了过去:“那茶呢?这茶……”
“你烦不烦?”虞清没给他好脸色瞧,冷冷抬眼横去,深色皮肤男人马上低头,露出一副蔫巴巴的可怜模样。
“殿下,我只是想讨你欢心。”
“别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孤没胃口,也不想说话。”
近段时间虞清又开始没胃口了。
发涨外溢的情况倒是好转,但……但他特别容易痒,且这种痒并不停留在表层,不是简单的抓挠可以度过。
好几次他想自己伸进去挠,指尖即将碰上发痒的肌肤,脸蛋迅速潮红,又手指哆嗦地缩了回来。
虽说他并不在意这种事,也同样做过这种事,可这不代表他能够自己单独去做,好面子的小太子认为这很奇怪,同时也很羞耻。
他本就燥得不行,一旁微生墨还在叨叨絮絮,他强忍不适凶了一口后,总算消停点。
案桌下,他的双腿不住并起,膝盖抵得很死,小幅度挪动。正午炎热,很快他的雪白小脸透红一片,眼中洇出一些水色。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匆忙起身离席,准备寻个无人的角落,再将苍鹤喊出来帮忙。他走的匆忙,没注意到他前脚刚走,身披金饰璎珞的西域王子也跟了上来。
这条路是皇宫小道,僻静荒远,寻常很少有人踏足。
虞清不放心,又探出小脑袋瞧了瞧,寻了个绝对隐蔽的位置,匆匆喊着苍鹤。
他一边喊,一边扯自己的领口,太热了!
也许是天气热的缘故,身体发痒的地方闷得愈发躁动,所有感官体验集中一地,万蚁啃噬般的瘙痒让他双腿软了软,双手无力扶在假山上。
粗糙的假山面蹭过掌心带来一阵微痛,微痛夹带一丝莫名快意,小太子再也忍不住疼意小声呜咽,带着哭腔继续喊着暗卫。
无人理会。
他抿抿唇,精致艳绝的小脸蛋缓缓抬起,分明是很委屈的意思。
无人相助,他只能自食其力,剥完后,一只小手虚虚按在假山面上,后腰凹出一个漂亮柔软的弧线。
另一只小手瑟瑟发抖,双腿好像站不稳似的抖得不停,他越是迟钝越是笨拙,便越是不得要领。
掌心好几下滑过假山面,他情不自禁轻声痛叫了好几道,等他叫完后又小脸呆滞,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后背紧贴着雪白里衣,被日光照射后隐隐透出漂亮的肉色,前方小太子脚尖踮起,脚后跟瑟瑟发抖。
他微微晃头,被玉簪束好的头发瞬间如水扩散开,他的脸蛋与身躯皆蒙上一层淡淡金光,让观者瞳孔剧烈猛颤。
微生墨只是想来瞧瞧太子要做什么,他也没想到会无意中看到这样的画面。
太子看起来很不舒服,指缝里溢出来一团牛乳般的白,很快被日光晒得通红,好似被用力拍打过。
手指又细又白,却因过分白的色泽衬得一旁更加红艳,红白交织的画面,让人无法挪开眼。
微生墨喉间微动,犹豫是否要现身时,小太子突然惊叫一声。
他几乎看不见小太子的手指,只能望见一小截指根,而小太子依旧保持原样,不过神情痛苦,似在遭遇某种酷刑。
可惜小太子生得过于精致,手指也是细细白白,前方的小脸因无法达到目的而有些委屈,只能可怜兮兮添加数量。
夏日草地散发淡淡青草香,混入乳香以及说不清的甜腻气息,自小在沙漠中长大的微生
墨竟突然畏热,浑身灼烫,如经受烈火炽烤。
中原人都这样吗?
怎么哪里都生得这么漂亮。
颜色浅,肌肤白,却嫩得不行,稍微用力搓一下都会透出粉印。
在微生墨不知第几次喉间滚动时,一只冷白大掌包住那只摆动的小手,且缓缓将手背吃进掌心。
小太子的手指挨着男人骨骼分明,明显更加修长有力的手指,表情都呆滞住了。
声线空灵平淡,呼吸却很灼热。
“让臣帮您吧。”
第53章 堵住
抵在一旁的手指太有存在感, 男人手指不似太子那般柔软纤长、宛若无骨。
相反,男人指节骨头略微突出,薄薄一层肉包裹骨骼, 指骨骨骼感强,极其有力,能让虞清轻而易举体会到。
虞清没料到周围还有人,一想到自己此刻的模样,他小脸涨红, 同时又惊奇不已, 此人到底在一旁待了多久?是刚来的吗?
还是全看到了?
好面子的小太子嘴唇抿得很死, 因为怒火肩膀细细颤抖, 可男人极其没有眼力见, 丝毫无法察觉他的怒意, 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瘦弱的小身板因不堪其负向前伏了伏, 他小脸红扑扑,眼中却有些迷茫与惊悚,白嫩掌心依旧贴在假山面上,他努力回头去瞧对方是谁, 却实在没有力气。
“你、你大胆!”
“你究竟是谁?竟敢以下犯上, 孤不会饶了你的!”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刺激到男人,男人略有停顿过后, 宣泄怒火般疾风骤雨而来,小太子刚板起的严肃小脸马上垮下, 软成绵绵一滩活水。
“殿、下。”
男人抱了过来, 言语有着停顿, 却不像刻意停顿, 更像克制不住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而被迫进行的咬字。
小太子小声抽泣一声,再无其它应答。
虞清被缓缓转了过来,但他双目紧阖,下巴微抬,透粉小脸应着烈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尤其是他嘴唇微张小口呼吸,能够轻易望见里头软嫩舌头。
他脑袋里混乱一片,看不清人影,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听到过。在他准备睁眼确定答案时,眼周被银色丝绸围住,阻挡住视线。
同时一只冰凉大掌覆在颈后,指腹小幅度蹭着软肤表层,穿进发丝刮过头皮,带来阵阵战栗。
他的颈肉异常敏感,手掌从后掐起脖子等同桎梏他的命脉,过电酥麻感从后颈一小块肌肤麻到尾椎骨,耳垂被慢慢嘬吻、轻舔,软烂麻意让他脚尖绷直,神情迷茫且不知所措。
手臂抬起抗拒地去推,却被轻而易举扣住,在里衣下摆深究。虞清呜呜咽咽地说:“大胆、放肆!”
他来来回回也就这么几个字眼,没有丝毫威慑力,竟还带着碎碎哭腔,配合这张艳绝脸蛋,实在惹人怜爱。
男人又用低哑且艰涩的语气喊他:“殿下。”
听见有人唤他,他回光返照般抬起小脸,眼周一圈银缎被润出一小块湿痕,嘴唇微张,红舌无意识摆放着,长发凌乱,部分黑发粘在粉腮边,漂亮得惹眼。
他没有意识到此举无疑是羊入虎口,男人捏过他的下巴,顺着脸颊边不规则的泪痕啄吻,从腮边到唇角再到下巴尖,每一处耐心舔过,轻柔缓慢。
虞清被亲得腿脚发软,大脑努力运转,他原以为这人是仇止若,因为对方自称“臣”。可瞧对方这行事风格,又与仇止若截然不同。
他开始拼了命挣扎,可他早就软得不成样子,对方轻松得逞后忍不住一僵,小脸痛苦,泪流不止。
男人捧起他的脸蛋亲了亲,他抿住嘴巴,仍吞不下泣音,他耳边全是自己低低的叫唤。
他默认了这场荒唐又陌生的行径。
除了偶尔的哭颤,他有时还会配合,甚至有放纵对方的意思。
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双手又扶在假山上了,可他怕疼,这种情况下更是压不住娇气脾气,起伏不止的哭腔不成样子,依稀能辨认出那是:“孤的手好痛!”
他的手腕被男人心疼地握住,揉捏一会,整个人被转了回来。
精致的膝弯被从后握起,虞清被迫借助右脚站稳身体,他身形摇摇欲坠,因为陌生人的威胁呼吸加快,心跳急促,浑身都抖得不成样子。
汗珠慢慢淌过绸缎般的细腻肌肤,留下一道透明润光。
他的全部体重都承载在一枚脚尖上,踉踉跄跄坐下,眼睛里漫起水汽,咬着下唇晕头转向的。
一开始小太子很抗拒,不过被箍着亲多了脸蛋,也就半推半就了。
养尊处优的小太子暴露在视野下的地方几乎没有一块完好区域。
雪白里裤松松堆在脚踝,最后像是嫌麻烦,他直接被握住膝弯抱在怀里,鞋子掉了一只,一只足被鞋袜包裹,另一只足在半空中起伏摇摆,脚尖一勾一勾,脚指头还会无力舒展开,又缓缓蜷缩起来。
虞清有些慌张,很难描述这样的感觉。
眼睛被布围着,浅色能够透光,恰好能有光亮却不会让他瞧见外物的未知,最是让人心惊胆寒。
感官被无限放大,耳边的粗喘声、嘬吻水声似惊雷劈在耳边,电流通体流窜,他能够通过他们的声音以及男人的呼吸声判断他们此刻的行为,却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有些凶的行为让他泪水止不住往下滴,男人吻着他的嘴唇,帮他将泪水舔干净。
他咬住下唇,咽下一道小小呜咽。在小口换气间隙,他哭颤道:“等孤知道你是谁,孤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刚放完狠话的他突然挨了一掌,挨打的羞耻感与奇怪的感觉潮涌而上,这一下说重也不重,但声音清脆响亮,一下之后还有一下,让人颇为气恼,脸蛋烧得厉害。
他呜呜咽咽说大胆、放肆,却一边无意识收着自己,极度恐惧让他并起膝盖,没意识到这个举动让对方完全无法离开。
小太子饱受屈辱,却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一番滋味。心情复杂交织的他将脑袋侧过,男人把他转了回来,握住后颈肉往上抬。
他被迫隔着一层银色丝绸仰起头看人,因被抱着,膝弯又被牢牢握住,只能凭借男人提供保持平衡的支撑点。
顶头阳光正烈,他睁大眼,泪水将眼布洇湿,强烈白光配合极端不安激起极致亢奋,鼻尖都粉透了。
他哭得太惨了。
男人本想让他吃吃苦头,他怎么能不记得自己。但这个不知名的男人还是对他心存怜惜,粗喘过后,他几乎坐在男人的身上。
温热触感隔着薄薄布料落下,男人慢慢吻着那块湿润的眼部区域,像是想将他的泪水全部舔掉。
可这个举动只会将面料弄得更湿,也更加糟糕。
他抿着饱满的小嘴巴,唇珠因过度使用发红发肿,雪白小脸早就一片泥泞,如同下端风景。
他没有力气。他本就娇气,不喜欢运动,不喜欢累,在烈日炎炎下站了这么久,他早该受不住了的。
可仍被强迫坚持,被迫激发能够承受的极限。
“殿下——”
“孤要杀了你!……呃——”
他刚哭着放完狠话,嘴唇又被叼起堵住,饱满水润的唇肉被齿关咬得拉出一点,留下浅浅齿痕。
男人缓慢舔着那道轻微发白的痕迹,像是安抚受伤哭泣的小兽那般耐心。
脊椎以下都是麻的,脚趾丧失自我意识无力扭着,粗大而富有力量感的舌头在口腔内进出扫荡,舔吮红舌,把那块娇嫩软肉吸得都软烂。
眼前茫茫一片,他迷迷糊糊地揪住男人衣服,恍惚地想,他好像要坏掉了。
口腔麻了,舌头烂了,腿也软了,哪哪儿都不舒服。
他又哭了,娇气的小太子又一次被弄哭。男人轻轻哄他,他却只是摇头,肩膀也一起摆动,随着哭颤嘴唇自内而外散出湿甜气息,是熟透了的味道。
“殿下,怎么不骂了?”
“变态!”
他一边搂着男人脖子,一边掉眼泪,还
很凶地骂,“你脏死了,好脏,王八蛋,你、你、你不准再来了!”
可惜他还是被吻住,他声音酥软,像一块甜蜜的糖糕,他的不要在男人听起来如同半推半就的撒娇,反而是催促的意思。
像小孩子一样被抱起的姿势让这个吻到达无法想象的可怖深度,喉咙被男人粗大的舌头顶了顶,小太子发出难捱的哭腔,眉尖痛苦得皱起,好像随时会晕过去。
但很快,小太子又露出一个格外茫然的表情,鼻尖皱皱,一副委屈到了极点的模样。可他天生好强,不会服软,即使如此,也还是哆哆嗦嗦的骂:“你就这点能耐吗!”
他的脚尖一直在抖,嘴巴都要被吻烂了,却仍凶凶嘴硬道:“孤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可真没用!”
假山上溅上汗水,青草地上浮着一层淡淡润白光泽,与青草交织成一股芬芳气息。
眼前银布突然被拿掉,猝不及防的光让他下意识躲闪,在他想要看清这个狂徒真面目时,男人更快一步将他的头按下。
额头抵住男人锁骨,几乎是被迫看清眼前光景。
他逐渐睁大眼。
原本他看不见时,还没那么强烈的感觉,可现在光线明亮。
青天白日,假山边上,绿草地上,他们躲在角落,随时有人会出现,也随时有可能被撞破。
男人把薄唇凑到他的耳边,一边朝假山里走,像故意走不稳似的脚步踉跄一下,怀中的小太子被颠了颠,露出一个凶也不是、哭也不是的表情。
男人还说:“殿下,我们在野//合。”
“……”
小太子只是脾气差,性子却很单纯,哪怕做过这么多混账事,也从未听过如此大胆的用词。
他小脸惊恐,红红白白过了好几道,更多的却是红。
因为惊讶,他浑身肌肉收紧,察觉到不对劲又将肌肉舒展开。男人突然闷笑一声,哑声夸他,声低缓艰涩:“殿下好乖。”
咚的一声,一枚石子滚动,伴随草丛沙沙作响声。
不知是不是虞清过于紧张,他竟听到细碎脚步声。
虞清原以为男人会有所收敛,可这道声音像是拥有特殊魔力,让男人变本加厉,呼吸声变沉,行为也愈发凶狠。
纤白手臂急忙搂住男人脖子,顾不上去瞧男人的脸,小脸慌张道:“你、你……”
脚步声愈发近了。
越是紧张的环境下听觉越是灵敏,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道道闷声更加响亮,也愈发让人无法忽视。
他咬紧牙关不敢发出声音,只是一下,他“呀”一声,嘴唇自己打开,唇缝被攻克,丝丝缕缕的泣音混着嘬吻声一同溢出。
周围脚步声让他愈发敏感,口腔被舔得酥软,爽得眼前发白,他也忘了要隐藏自己,唾。液交换的啧啧水声中溢出他霸道的命令:“你小、呀……你小声点……”
可惜他只能张开小嘴巴,靠在男人身上,任由男人作为了。
等虞清回到坐席,宴会已开始有一会,皇帝很宠爱他,并不责怪他的离席,反而见他脸蛋很红的模样一脸忧心。
他支吾着摇头,说自己没事,匆匆低头把膝盖并得很紧。
一旁的微生墨被忽视却没有生气,他定定看着小太子精致绯红的侧颜,本就艳绝的小脸涂抹上勾人的玫瑰红,身上溢这一股甜腻气息,无一不在勾扯他的神经。
他稍微靠近了些,鼻翼翕动,果不其然有一股淡淡腥甜。不难闻,甚至让人有些着迷。
小太子低头看着碗碟,小脸有些严肃,却因嘴唇红肿只余媚态,没有一丝一毫的威严。
他换了一身装束,领口、腰带、配饰皆被人精心打理过,宫装贴身更
显腰细腿长,肩膀较寻常男子而言要窄,却不会过分羸弱,一切都恰到好处。
细腰肥臀雪面。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虞清还在那儿生闷气,突然感到一道直勾勾的打量,他环视四周,先是望见仇止若,仇止若对他笑了笑,他皱皱眉,很快将目光挪移开。
随后他看见谢玄英和花京时靠得很近,不过谢玄英分位较高,位置比较靠前,身边伺候的人也更多。
见他看来,谢玄英马上露出张扬的笑意,一旁花京时则是微微低头,只是目光仍然隔着人群望来,里头满是藏不住的心事,以及丝丝缕缕的羞怯。
虞清收回目光,还是花京时比较懂事。
仇止若和谢玄英那眼神,都像恨不得把他扒光吃了,大庭广众之下像什么样子。
小太子小脸肃然,冰着小脸蛋正襟危坐,冷飕飕的视线如利刃在人群中梭巡,寻找那个罪犯。
要是让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他一定要扒了这个人的皮!
幸好之后无人出现,更无人瞧见他在当众做坏事。不过后续男人也没有停,在他昏昏沉沉时,男人把他抱到一处偏殿。
里头有提前备好的衣裳,男人帮他简单擦拭掉汗水,又用小软丝帕将其堵住。
等他醒来时,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人。
席间的他咬碎一口银牙,身上传来的不适让他愈发恼火,他必须时刻收着自己,否则就会漏出。
他自己努力把自己收拾好,但有些地方还是有心无力,他只能尽力为之,仍不小心留下了一些他人物品。
随着走动,软丝帕时常蹭过肌肤,也会逼得他带出一些属于自己的所有物。
他能够感受到,原本半干的软帕几乎被自己洇成湿哒哒一片,他羞耻的同时,又愤怒不已。
一双小手慢慢成拳,这个王八蛋!
在他正计划该如何折磨这个混蛋时,有人猝不及防靠近,炽烈且强势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有些微醺。
他抬起眼,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眼。
对方皮肤很深,金配饰与彩色璎珞在他身上有一种张狂的野性美。
微生墨像是十分困惑,在小太子颈边一直慢嗅,最后落到后颈,单手撑着软垫,慢慢俯过身,顺着脊背往下,到达小太子坐着的软垫后方。
他倏然发出一道诡异的喟叹,似终于寻到宝藏那般满足,为了嗅到更多他想要闻到的味道,又往前凑了凑。
小太子浑身绷紧,惊恐张望四周,除了仇止若几人露出几乎要杀人的凶狠目光,没有别人注意这边动静。
他低头愤愤质问:“你在做什么!”
这西域王子是疯了吗?大庭广众之下,居然闻这里!
可奇怪的是,本该愤怒且羞耻的虞清,竟怪异地感受到一股热流,正在以极其汹涌的姿态涌来。
他抿抿嘴唇,不知道软丝帕还能撑多久。突然,软丝帕的位置被一根手指抵住,他瞬间炸毛般扭过头,望着几乎伏在软垫上的西域王子。
虞清不知道微生墨到底要做什么,可能是他的反应让微生墨很满意,微生墨又慢慢用手指戳了戳软帕的位置。
被冒犯的小太子气坏了,却隐约感到软帕无法抵挡即将到来的热意,他将肌肉绷得很紧,生怕被瞧出端倪。
微生墨也恰好抬起眼,金灿灿额饰下是一双幽深眼眸,黑漆漆的目光透着一股炽热狂意,他喉间微动,直勾勾盯着小太子羞红的脸。
“殿下,您好香。”
第54章 黑鞭
虞清顾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 扬着手要去打人,叮咚作响,几乎趴在软垫上的深肤男人慢慢起身, 轻而易举扣住他的手腕。
敏感的手腕内侧落下浅浅一吻,紧跟着是湿热氛围。
微生墨一反先前态度,行为变得大胆轻佻,眼眸中藏着虞清看不懂的热意,让人直想逃离。
虞清将手抽回的举动没有受到阻碍, 相反, 微生墨朝另一个地方探去, 他一个大意, 微生墨竟揪出那张软丝帕。
软丝帕被抽出的一瞬间, 虞清整个人受惊般抖了抖, 汗水顷刻被里裤吸满, 周围尽是甜香缠绕。
本该厉声呵斥微生墨的他,最先观察四周,见无人发现此处异样,他才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他冷冷看着微生墨, 他倒是要瞧瞧, 大庭广众下,微生墨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微生墨也确实没做过分的事。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将软丝帕摊在手心, 深肤瞬间蒙上一层潮气,浓郁甜香没有任何阻碍溢了出来。
随后, 虞清看着那张古铜色的脸, 缓缓埋了进去。等他再度抬头, 额前金饰在日光下闪烁粼粼碎光, 额坠下的黑眸情绪暗涌, 透着兴奋色彩。
他疯了。
虞清不会和疯子起争执,那完全没有意义。在他将身子坐正,欣赏前方歌舞时,那枚帕子又落回他的掌心。
几乎是毫不犹豫,虞清将手臂抬了起来,以极其羞辱的方式把软帕砸在微生墨脸上。
宴席有人“嘶”了一口。
终于有人注意到这边动静,青朝太子竟当众拿帕子砸西域王子的脸,且神情不虞,眉梢挂着怒火,微抿的唇角皆能说明,他们的小太子又要发脾气了。
可好歹这是西域王子,他们怎么说都要给足人家面子。
皇帝就算是昏君也该知晓,不能任由太子当众欺负人家王子。于是他咳了咳,故作不经意提醒道:“太子,先前九王子就一直念着要见你。朕瞧你们二人年纪相仿,想必很有共同话题。”
“那帕子,是你送给王子的见面礼吗?”
皇帝并不知晓二人已提前打过照面,以为这是他们初次见面的皇帝,试图用礼物的方式揭过此事。
礼物?虞清小脸冰冷,他不当众揍微生墨都是给微生墨面子,怎么可能送微生墨礼物。
被帕子砸脸的微生墨也不生气,而是平静地将帕子取下,捧在手心后,故意低头珍重地吻了吻帕子。虞清没有瞧错,他还舔了一口。
随后微生墨嘴角勾起灿烂的弧度:“谢太子殿下赏赐,我会好好使用的。”
谢?微生墨居然还谢他?被羞辱还谢他,这不是犯贱吗?
虞清冷哼着别开脑袋,不去看那张笑意正浓的深肤俊脸。
马上到了两国切磋环节,虞清原以为出场的人会是微生墨,但微生墨似乎对此并不敢兴趣,他随意朝使臣招了招手,一脸提不起兴致的模样。
西域随便派出了一个侍从,瞧出西域的不重视,青朝也同样派出一个侍卫,双方比赛射箭,过程与结果皆毫无波澜,平局。
众人不免有些索然无味,他们在这里坐了许久,比赛平淡得过分,没有一点热血画面。
虞清在这里待得有些热,刚准备起身离开,外放传来一道惊喜报声:“大祭司到——”
“大祭司?!”
平静宴席陡然掀起狂风巨浪,大祭司尚未露脸,坐席间的人已按捺不住狂热心情,纷纷谈起身张望,眼中闪烁激动光芒。
最上方皇帝也是一怔,眉梢满是讶然,微生银自小跟随师傅来到沉心阁,从未踏出沉心阁半步。即使他亲自前往邀请,微生银也是以修行拒绝。
很少有人知晓大祭司长什么样 ,在沉心阁伺候的宫人也异常沉稳,不会乱嚼舌根。
这也让大祭司变得格外神秘。大祭司在众人眼中被神化,是通天意的使者,他们坚信见到大祭司的容颜,会给他们带来福祉。
难怪众人会如此激动。
在微生银踏进众人视野的那一刻起,世界万籁俱静,所有声音随着他冷冽冰沉的表情而消失。
一双银眸没有任何情绪,面无表情往前走的模样,正如高高在上的神。
可他突然脚步站定,冰冷目光似雪拂过四周,将坐席间的人凝在原地。
虞清与他对视片刻,小脸神情未变,淡淡挪开目光,往外走了出去。
这里太热了,而且很吵。虽然微生银让这里安静了许多,但之后还会吵的。
他不喜欢吵闹的环境。
大祭司刚刚落座,太子便离席。皇帝想劝太子留下来,太子却早已走远。
皇帝又将目光落在大祭司身上,可大祭司表情空灵,如一尊没有灵魂的精美工艺品,美则美矣,可惜缺少生机。
微生墨追着太子来到御花园,太子再也无法忍受此人的纠缠不清。
一旁有宫人端着精美托盘经过,他取过上头马鞭,毫不留情朝微生墨打去。
宫人吓出小声尖叫,一旁西域使者面色骤变,急忙要上前,却被迅速呵斥:“你们退下,我没事。”
微生墨手背浮现一条不规则血线,伤口不深,但有些辣得疼。他看也没看伤口一眼,继续用复杂的、虞清听不懂的西域话下达命令:“我没事,也不会有事,你们都退下。”
虞清不知道微生墨同他们说了什么,这群西域使者用一种异常愤怒且不解的目光看着他,他凶巴巴瞪回去,一点都不肯吃亏。
“殿下,对不起,我又惹你生气了。”
御花园只剩二人,微生墨身上金饰因匆忙走动有些歪斜,腕骨金手镯上是一条暗红色鞭痕,皮肤深棕,二者交织下竟有一种极其野性的性感美。
听他道歉,小太子并没有缓解脸色,小太子仍然记得他当众扯出自己软帕一事。幸好他里头穿了里裤,否则一定会将外袍沾湿。
届时可不是丢人那么简单。
小太子冷眼横他,寒若冰霜的小脸透着浑然天成的骄矜气息。细白手指慢条斯理抚过深黑长鞭,微生墨目光紧盯小太子的手指,喉间滑动数次。
仿佛正在小太子手下的东西是他一样。
他的眼神逐渐狂热,下巴却被粗糙的鞭柄挑起。他被迫应着烈日仰视小太子,小太子在逆光下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美,看起来遥不可及,也很高贵。
“这不是你第一次惹孤不开心。”小太子的声线冰冷,陡然下沉的语调,皆让他瞧起来很恶劣。他歪了歪脑袋,“你说,孤该怎么罚你呢?”
自小受到万千宠爱的小太子当然不用顾忌对方身份,西域王子又如何?惹他不开心,他照样会教训人,让对方知道挑衅他的下场。
微生墨没有说话,虞清也不着急,而是用坚硬粗糙的黑鞭下柄,故意滑至锁骨,很坏地在喉结处按压,很用力。
抬起下巴的工具已然消失,微生墨却不受控制将头颅扬得更高,这也让他将脆弱的喉结彻底暴露在小太子手下,任由小太子把玩,仿佛他成了个不入流的物件,可以随便被践踏。
他刚难耐地动了动肩膀,小太子抬起手臂,狠狠给了他一鞭子,衣衫撕拉一声划破,精壮的胸肌部分袒露,深色皮肤浮起一道红痕,衬得肌肤愈发得黑。
耳边是太子极其不虞的淡声:“孤允许你动了吗?”
微生墨马上在他面前跪好,结实宽阔的臂膀如石头僵在那里,再也不敢动弹。就连说话间,他也格外小心:“对
不起,殿下。”
“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人,口中是弱态的道歉,眼神却很强势,像是要将细皮嫩肉的小太子,一口口吃掉。
面颊被柔软触感拍了拍,小太子像逗弄宠物那般,口吻怜悯:“这就对了,乖狗狗。”
微生墨僵硬得更加厉害,嘴唇微动像是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克制且隐忍得颤了颤喉结,不堪受辱般低下头,呼吸紊乱。
虞清不明白他在看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小脸先是一呆,随后愤怒涨红。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都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想这样的事!
小太子越想越气,毫不犹豫抬起鞭子,狠狠给微生墨瞧着的地方来了一下。
微生墨本能用手背挡了挡,手背有血痕划开,鲜血慢慢溢出,发觉自己犯下大错的他神情惊恐,抬起头要解释:“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想去挡,但面对危险,本能让他先一步做出反应。手背伤口火辣辣的疼,他又有些庆幸,幸好小太子没有打到目标,否则他现在已经废了。
庆幸是一方面,不安又是另一方面。
他已经惹小太子生气了,现在却做出违逆小太子的事,小太子会怎么样,会更加生气,会对他失望吗?
微生墨试图从小太子脸上观察到情绪,但这张小脸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不安在角落里受潮滋长,疯狂占领内心情绪。
过了一会,虞清将足踩在他的膝盖上,微微用力,卡在双膝中间。他命令道:“打开。”
微生墨没有任何迟疑,听从了虞清的命令。
随后,虞清往前迈了半步,用力踩在微生墨身上,微生墨额头迅速浮起细密汗水,透明汗珠滚过深色皮肤,璎珞敲击晃动,皆彰显微生墨此刻难捱的情绪。
他双目赤红,薄唇像受不住某种激烈情绪在剧烈颤动。他近乎在哭泣求饶:“殿下……”
可惜虞清脾气很坏,哪怕看到微生墨如此丑态,也没有丝毫心软的打算。相反,他轻轻抬脚,又用力落下,像踩肮脏的垃圾一样,恨不得将其踩碎。
恍惚间,微生墨看到虞清的表情。五官冷艳,眼神却很冷,高高在上俯视看人时,像在看着一团无用死物。
太迷人了。
仿佛什么都无法入他的眼的眼神,太迷人了。
微生墨呼吸愈发错乱,逐渐变得亢奋、疯狂,他想要去握小太子的手,却被一个冷眼警告,生生停住了动作。
他好像要哭了,不住地喊:“殿下……”
可惜只换来不满的冷回应:“你又不乖了。”
微生墨瞳孔微缩,感受到虞清的离开,他急切地想要挽留,可在那双冰冷的眼眸下,浑身钉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好像被控制住了。纵使体内有再多翻涌沸腾的情绪咆哮,他也必须克制住本能。
不能碰太子,不能乱动。
因为他没有得到允许。
他必须听话,必须学会乖。只有这样,太子才会喜欢他。
这种信念发了疯似的在脑中生根,于是他只能内心焦急,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太子离开。很快,太子又回来了,葱白指尖握着一枚黑色长鞭。
鞭子一下下落在他的身上,他不住发出闷声,小太子力气并不大,故而并不是很疼。然而也正是这种介于疼与不疼之间的感觉最为致命,粗糙的鞭子蹭过肌肤带来刺痛的同时,也伴随过电般的战栗。
他都要分不清,这是惩罚,还是奖励了。
小太子俯视着他,衣冠整洁,发丝柔顺。
而他衣衫狼藉,身上布满暗色血痕,尤其是腹部下方的外袍,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脚印,看起来糟
糕透顶。
小太子手疼了,将黑鞭丢在侧趴在地面上的微生墨身边。微俯过身,将手背被溅到的血蹭回微生墨脸上。
这是奖励吗?
微生墨身上都是鞭痕,暗色红痕在他深色的肌肤上别有一番野感,他眉眼沾了些血迹,喘息不止,眼神却明亮依旧,不掩狂热地落在虞清身上。
他渴望得到对方赐予的一切,不论惩罚还是奖励。
面颊处指腹温热,可惜对方的口吻很冷。
“真脏啊。”
第55章 刺客
太子在说他脏。
本该是很侮辱人的词语, 从那张精致小巧的嘴唇吐出,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振奋。
虞清力气本就不大,体力也不好, 烈日炎炎下挥鞭打人让他愈发烦躁,想要寻一块清凉处休息。
他竟直接转身要走。
微生墨急忙从地上爬起,伸手想抱住虞清的小腿不让虞清走,然一道冷冰冰目光让他再度僵在原地。
他好像又被控制了。
太子没有说一句话,嘴唇都没有动一下, 只是站定在半步前, 微侧过首, 冷冷地俯视过来。
仅是如此, 都让他惴惴不安, 生怕惹太子不悦。
他与太子对视顷刻, 嗓音有些抖, 像在刻意压制什么。他试图挽留:“殿下,我好疼。”
虞清这才稍微挪了些目光。
伤口是有些多,但并没有皮开肉绽的地步,他力气本就不大, 最多划开衣服, 在深肤留下暗红痕迹。
部分鞭子落在金饰,坚硬的金饰抽开皮肉, 带出一点血液,让本来不严重的伤口看起来有些渗人。
虞清不喜欢看到血, 他皱了皱眉头, 俯过身, 伸手按在微生墨胸膛的伤口边上。
微生墨体温很烫, 如同一团火球, 温热的体温被衬托得有些微凉。
柔软指腹蹭过微刺的伤口边缘,带来电流窜过般的酥麻,微生墨闷哼一声,虞清伸手戳了戳一旁胸肌。
细嫩手指在深肤对比下更显白皙,手指纤白,指节处泛着一点粉。
微生墨低头看着那只精巧漂亮的小白手,呼吸更加乱了。
他不说话,虞清以为他是疼得说不出话,瞧着他遍体鳞伤的样子,虞清抿抿唇,迟到的愧疚感扑面而来。
虞清喊来宫人后要走,那架势是完全不准备管微生墨了,可微生墨抱着一身伤,很固执地拦在他面前,显然不希望他离开。
看着这双明亮漆黑却不失灼热目光的眼,虞清先败下阵来:“今晚孤会去看你。”
微生墨这才让开一条道。
在虞清离开前,西域使者深深看了虞清一眼,随后又用西域话同微生墨说着什么。
等虞清一走,微生墨便换了一副面孔,冰冷傲慢,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唇下伤口渗血,是他自己忍下悸动时咬出来的。
如今丝丝缕缕的疼漫了上来,深色指腹抹了上去,眼中带着些迷恋,“我不准备回西域了,我要留在这里。”
“不要干涉我的决定。”
天气燥热,虞清这才想起皇宫沉心阁里有一处类似空调的冷泉。
可听宫人说,没有大祭司允许,谁都不准踏入,包括当今圣上。
虞清这才想起方才见到的银眸男子是谁,原来是微生银,他们之前见过,还在冷泉边……
他抿抿唇,难怪那么眼熟。
怕热的他四处寻宫人询问大祭司在何处,但宫人皆摇头:“大祭司刚来宴会便离开了,且不让任何宫人跟着,奴婢也不知晓大祭司去了哪里。”
找了一圈人没找到,反而找得浑身冒汗,虞清心道干脆回宴会算了,哪怕宴会没那么凉快,好歹有冰散着凉气。
大不了让宫人多在他周围放置些冰。
他远远望见奢靡宫宴,坐席间觥筹交错,大笑连连,不知从哪里响起一道突兀惊呼,紧跟着一群人纷纷站立,一齐朝一个方向聚集。
“有刺客!”
“保护圣上!”
若这也便罢了。原本西域与青朝勇士在切磋马术,谁料其中一匹棕马倏然暴起,前蹄高高扬起,马背上的西域使者被狠狠甩下。
马儿受惊,在
本就混乱的宴会上肆意奔走,哐当作响下,奢侈整洁的坐席被马儿的马蹄踏得一片狼藉。
这时竟无人敢上去制服那匹马,方才一枚暗箭从角落射出,直指上方坐席的皇帝,这时所有侍卫与大臣皆将皇帝保护得严严实实,压根没人去理会那匹马。
在那匹马转变方向,即将奔往上方坐席时,众人才大感不妙。
又有多枚暗箭同时朝皇帝射出,众人手忙脚乱之下,匹烈马飞奔而来,即将踏过台阶来至上方冲破人群。
角落忽然闪出一个玄衣身影,此人动作极其灵活,长腿一跨翻身上马。
前方又响起惊呼:“有刺客,保护圣上!”
暗箭在继续,烈马依旧在奔跑,谢玄英稳稳站立马上,手臂随着拉弓姿态肌肉绷出,极富有力量感。
即将冲破人群的暗箭被另一处箭打破,众人目光怔怔看向下方的玄衣男子,衣衫发丝猎猎,神情严峻带着些冷意,目光不住梭巡。
最终,他朝一处拉起长弓,箭风起,有人倒地。
“刺客藏在这里!”
刺客被捉拿归案,不过刺客在受伤的那一刻便已服毒自尽,确保没有危险后,皇帝才缓缓往下迈着台阶。
“你救了朕一命。”皇帝用一种异常复杂的眼神看着谢玄英,随后叹了口气,“说吧,你想要什么。”
皇帝记得谢玄英先前一直闹着要出宫,但太子不愿,近日似乎又给谢玄英套了个侧妃身份。
但谢玄英有救驾之功,若谢玄英真要离开东宫,皇帝自会应允。
“无需赏赐。”谢玄英还是不习惯宫中那一套说辞,他将长弓递给一旁宫人,“能在殿下身边伺候,便是草民最大的恩典。”
皇帝看着他,突然笑了笑:“怎么还草民?如今已经是侧妃,该改口了。”
谢玄英怔了怔,随后俊容涨红,还是无法将自称说出口。
仇止若在刺客身上寻不到证据,黑沉着脸走来。皇帝看他这脸色便知晓一无所获,于是问着:“太子呢?”
一群人面色大变,面面相觑。
是的,太子呢?
方才他们都慌了神,皇帝被护着,大臣将顶端层层圈起,筑造一个安全的处所。
他们下意识以为太子也在里头。
可太子并不在这里。
仇止若最是慌张,温和有礼的面孔根本维持不住,在皇帝面前他礼数全无,匆匆往外头赶。谢玄英等人也好不了多少,神色慌乱去寻太子。
方才仇止若看过了,那位刺客是宫中的熟面孔,敦厚老实,风评极好,同样也是宫中的老人。
他竟然是刺客。
今天的刺杀一看就有详细计划,有一便有二,在宫中究竟潜伏了多少像这样的刺客?他们当真会轻而易举罢休吗?
仇止若越想越可怕,越想心脏越是抽紧,他终于知晓为何不对了。
若是精心密谋的刺杀,怎会轻易收手?若目标真是皇帝,怎会仅仅派出这几个刺客?
——他们的目标是太子。
宴席不远处。
虞清刚要寻大祭司,便瞧见大祭司的人。
微生银一袭银白长袍,上有流云纹,银线在日光照射下隐隐流动,衬得这张冰雪般冷漠的脸有如仙人。
他静静看着太子不说话,太子被瞧得有些怪异,伸手摸摸脸蛋,又低下脑袋去瞧。
分明没有任何东西。
微生银眼睫微动,知晓太子又是没认出自己,心中流转出一些低落情绪。他恭敬地喊:“殿下。”
他的声线十分独特,不会让人错认,空灵幽远,仿佛从遥远仙境传来,却又带着些磕绊,故而咬字异常清晰。
也正是在他出声的同时,虞清倏然抬起脑袋,被日光晒得粉红的小脸迅速涨红,双目逐渐浮上怒火。
是假山出现的变态!
认出来了。
微生银有一种解脱感,终于认出来了。
可他又感到异常难过,哪怕他们做过再亲密的事,哪怕曾肌肤相贴,交换唾。液,太子也不会记得他。
微生银敛下眸,艰涩开口:“是我,殿下。”
当着众人的面,虞清抬起手臂给了他一耳光,苍白俊美的侧颜马上印上一道掌痕,而微生银也因这个耳光,整个脑袋偏了过去。
伺候的宫人目瞪口呆,这可是大祭司!
揪住作恶的凶手,虞清以为自己会很痛快,会将对方大卸八块泄愤,可真当捉住凶手,心口泛开丝丝缕缕的酸涩,眼眶也热了起来。
小太子打了一耳光不够,又用力推了微生银一把。男人被推得往后退了半步,好像站不稳似的。
他静静抬头望着对方,眼中满是迷茫,不解对方为什么要眼眶湿润,又为什么要用这样可怜的表情看他。
孕期的小太子心思敏感,许多复杂情绪在胸**织,顾不得要面子,竟当众抽抽搭搭掉下了眼泪。
他突然落泪并不是第一回 ,前段时间在东宫时,他总要哭上几回,但微生银是第一次瞧见他这样,于是男人瞬间慌了神,手足无措起来。
微生银嘴巴笨,情商低,不擅长同人打交道,更不知道该怎么哄人。他这辈子都没被人哄过,当然不会说好听话。
可小太子哭的太伤心了,小肩膀一抽一抽,努力睁大眼不让眼睛掉下来,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水雾,泪水跟宝石一般掉出眼眶。
微生银将太子拉入怀中,异常笨拙拍着太子的后背,柔软温热的体温让他浑身一僵,生怕自己做错什么,又或是笨手笨脚抱疼太子。
小太子用力在男人肩头咬了一口,愤愤道:“王八蛋!”
“你居然敢这么对孤,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孤、孤,孤现在屁股还疼!”
“那我给你揉揉?”
一句讨好的言语落在太子耳中,便是截然不同的意思了。小太子雪腮粉红,睁大眼瞪了男人一眼:“你还想摸孤!?”
“不是摸,是揉。”男人想了想,也不对,于是又点头,“也想摸。”
“你、你——”
长这么大,虞清头一回遇见这么不要脸的人,光天化日抱着他弄,现在又光明正大调戏他。
简直流氓!
小太子哭着哭着,又觉得站累了,男人很识趣地把他抱在怀里,小太子双腿夹着男人的腰,下巴搭在男人肩头,又断断续续哭了起来。
后背还被轻轻拍着,耳边是男人生硬的哄:“不哭了,不哭了。”
小太子哭得更大声,语气也很凶:“就哭,就哭!”
谁说太子就不能哭了!
小太子心中委屈坏了,太子哭一下怎么了?微生银是大祭司,还把他眼睛蒙住,一直对他做坏事呢。
微生银并不否认虞清的话,只是很笨拙地哄,但他实在不会哄人,仔细斟酌过后的言语,反而会让情况更加糟糕,惹来小太子很凶地骂。
最后微生银也想不出什么哄人的话,于是又回到起点,他说:“不哭了,不哭了。”
但这时的小太子已经有些哭累了,眼眶酸涩,屁股也疼,他搂紧男人的脖子,凶巴巴道:“你下次不能这样了!”
“不能绑孤的眼睛,也不能不让孤知道。”
“孤还以为是坏人,吓坏孤了。”
“而且你怎么能那么用力,我、我都扶不住了!”
他越说,越是委屈,一想到
当时自己小手都扶不住,只能被抱起来的画面,仍是脸上火辣辣的烫。
小太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这番话有多奇怪。
下次,以为是坏人,不能不让他知道。这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拼凑起来,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且欢喜不已。
微生银不由得会去想,难道他们还有下次,难道他不是坏人,难道让太子知道就可以?
耳边是太子软糯的抽泣声,他刚想往下追问,目光蓦地一顿,抱着太子转过了身。
虞清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周边传来尖锐的尖叫,以及利刃破开皮肉的闷声。
“大祭司受伤了!”
“有刺客刺杀太子!”
鼻尖除了男人冷冽的气息,混入恶心刺鼻的血腥味,虞清被呛得呆了呆,小脸因为惊慌有些呆滞,透着一股傻乎乎的懵懂气息。
他几乎是无意识把手往下碰了碰。
果不其然碰上一手粘稠,同时有血液滴在地面上。
第56章 保护
东宫涌满人群, 太医、宫人、大臣神情焦急赶来,所幸大祭司伤得不重, 凶手也被及时缉拿归案。
他人都在忙碌, 只有虞清一人毫无形象坐在角落,出神地盯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他被抱起放在腿上, 腰前横过一条有力手臂, 他才稍微回过点神。他偏头瞧了瞧,乖乖喊:“舅舅。”
“吓到了吗?”
“嗯。”
好面子的虞清没有否认他的恐惧, 他自小被保护得太好了, 从未见过这般可怖的场面,何况微生银是抱着他时受伤, 那柄长剑原本应该捅在他身上。
前不久, 他还在对微生银恶语相向,下一秒,微生银就替他挡了一剑。
虞清不明白微生银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疼得面色惨白,冷淡如冰的眼睛却像是松了口气,仿佛为他受伤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他看起来好痛。”他的小脸有些发白, “如果受伤的是我,宝宝是不是也会没了?”
说着,小太子低头捂住自己的小腹,一脸后怕。
起初他讨厌这个孩子的存在,有了这个孩子, 他身上多出许多奇奇怪怪的事, 甚至对那种事有了瘾。
虽然舒服, 但大抵是怨恨的。
可时间一久, 他又觉得小孩子很可怜,这么小就得不到亲人的喜欢,如果他不被父母喜欢,一定会很难过。
他还想,不就是养个小孩子吗?他又不是养不起。他会给他的宝宝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像他父母照顾他那样,对孩子很好很好。
想着想着,他又有些后怕,用一种十分不解的语气问:“为什么有人要杀我?”
其实虞清明白的。
他是昏君之子,太子任性德行有亏,许多人不服他这个太子,巴不得他马上去死。
可真当有人要杀他,他又会开始委屈,以及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他呢?
“舅舅,我好怕。”
虞清扭过头想要抱仇止若,但这个姿势有限制,他只能向后靠进仇止若怀里,拉过仇止若的手,按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你会一直保护我的,对吗?”
“会。”
仇止若没有一点犹豫,“我会一直保护你。”
从君臣角度来说,仇家世代忠臣,辅佐君王是他们的首要义务。从私情角度来说,仇止若爱慕太子。
他必须保证皇位上的人是虞清,他必须让虞清坐稳这个位置。
仇止若只是看起来温和,却是个说一不二的,得到保证的虞清稍微松了口气,心中仿佛也没那么害怕了。
小腹上的大掌在慢慢揉着,虞清低头瞪了仇止若的手一眼,忘了自己刚刚还在委屈撒娇,摆出一副凶相:“轻点,宝宝都被你弄疼了。”
“对不起,弄疼我们的宝宝了。”仇止若放轻了力道,小心翼翼揉着虞清的小腹。
虞清最近圆润了不少,尤其是小腹一带,如果不是知道虞清有身孕,仇止若只会以为这是吃多了。
“最近有让太医来看过吗?”
“没有。”
虞清哼了一声,“你都不关心你的孩子,我管他干什么。”
仇止若愣了愣,对虞清突如其来的撒娇有些迷茫,巨大的喜悦淹没了他,他忙哄着:“最近西域来访,实在抽不开身。等送走这群人,我一定天天来陪你。”
现在他们不用君臣称呼,言语亲昵,反倒真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虽然仇止若知晓,虞清是害怕。
从前太子性情骄纵,虽然也遭遇过几次刺杀,但人还没到太子跟前,便先被人解决了。
太子终于明白自己的暗卫、侍从并不能完全保证自
己的安危,他终于知道怕了。
而太子最大的助力除了皇帝的喜爱,便是先皇后娘家的势力,有了仇家支持,太子之位只会稳稳当当,轮不到其他阿猫阿狗打算。
太子故意讨好他,是利用他。
深谙此道的仇止若并没有被利用的不悦,相反,他很欢喜。太子终于学聪明了,知晓利益牵扯,知晓什么人才是有用的。
跟在太子身边的那些弱男人有什么用?谢玄英说到底就是个江湖莽夫,花京时空有皇子身份,苍鹤更是见不得光的暗卫。
只有他,只有他仇止若,能够给太子提供最强大的助力,帮助太子坐稳江山,同时高枕无忧。
仇止若嘴角不住上挑,眼中是掩不住的欢愉。他抱紧太子,克制地亲了亲太子的耳畔:“等你登基,我带你下江南,如何?”
“等孤登基,孤就是皇帝。你一个臣子,带皇帝下江南?”
虞清恢复成先前傲慢姿态,冷哼一声,脚尖踩着男人脚背,一点点往上蹭,“好大的本事呀,丞相大人。”
尾音带着些上扬,又有一点无意识的喘。仇止若最受不了这样说话的虞清,指尖忍不住掀起外袍,果不其然,寻到一片濡意。
“伺候主子,是臣的职责所在。”仇止若的声音慢慢哑了下去,“殿下,让臣伺候伺候您吧。”
虞清又是哼哼不说话,仇止若却突然面色微变。
太子方才低下一点头,露出一块新鲜吻痕,显然是最近才留上去的。脑中飞快过了几个人的名字,又被一一排除。
宫宴前他才刚检查过,这里没有痕迹,怎么现在又有了?到底是谁,到底是谁钻了这个空子!
但仇止若又不敢质问太子,太子才刚刚表现出来一点对他的依赖,他不能那么没眼力见,将这点依赖抹杀掉。
他接过太子的手腕,仔细帮太子把脉,表情突然一顿。
虽然仇止若只是略懂医术,但绝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他又重复了好几遍,结果一致——太子没有怀孕。
“舅舅,我好困。”虞清打了个哈欠,眼圈湿漉漉的,娇气命令着,“我要睡觉,等大祭司醒了你再来喊我起床吧。”
微生银很快便醒了。
醒来的那一刻,他抓着宫人询问太子情况,言语错乱神情焦急,一点都不像高高在上的大祭司。
“太子没事,他很好。”仇止若推门而入,神情平淡,对宫人道,“你先下去吧。”
寝殿内只有二人,仇止若用一种不加掩饰的敌意目光凝视微生银。
微生银咳了咳,最先开口:“你疯了,你居然找人刺杀太子。”
他刚刚苏醒,喉咙辣得慌,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伤口,加上他本就有些言语障碍,这一番话说下来无比嘶哑,甚至有些刺耳。
但仇止若能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如果我知道你说的合作是这样,我绝对不会同意。”
“……”
仇止若认为可笑至极,他冷道,“我找人刺杀太子?他掉一滴眼泪我都心疼得不行,又怎么可能让人伤他。”
微生银信不过仇止若,他也不知晓二人之间情谊多深,当初答应仇止若出沉心阁,是为了太子,仇止若口口声声会有办法让他留在太子身边。
他却没想到是这种方式。
仇止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如果说仇止若准备用强硬的手段,派刺客杀太子营造假象,打断太子手脚,把人绑在自己身边,微生银也是会信的。
这个人深不可测,本就不能托付信任。
仇止若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越想越不对劲,微生银的话让他愈发困惑,究竟是谁想要杀太子。
如今圣上
身体康健,太子登基还有几个年头,就算再沉不住气,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动手。
脑中如缠乱在一起的线头,他匆匆转身离去,朝太子寝殿走去。
微生银拖着伤躯一同前往,生怕仇止若伤害太子,又或是做出出格的事情。
他们一起推开太子的寝殿房门,太子正在榻上熟睡,而榻边坐着的人同时转过头,神情有些惊讶,仿佛这时本该不会出现第二个人。
皇帝坐在榻边,微侧着身,正伸手往太子口中喂着什么。
第57章 天子
瞧见此情此景, 仇止若顾不得君臣地位悬殊,飞奔至前拉开皇帝, 微生银也以极快的速度将榻上熟睡的小太子搂进怀里。
两双眼睛同时虎视眈眈瞧着皇帝。
皇帝哑了哑, 手中药丸已掉落在地,又在台阶边孤零零滚了两圈,他也不恼, 弯身捡起药丸:“爱卿, 大祭司,你们这是何意?”
仇止若这才想起该给皇帝行礼, 行完礼后, 他不卑不亢道:“臣一时眼拙,误以为陛下是欲谋杀太子的刺客, 臣请罪。”
他的态度沉稳有力, 谁都不会怀疑他的忠君之心。皇帝凝视他片刻,竟是突然笑了,他摆摆手道:“止若, 你我之间何苦如此生分,况且你也是护太子心切,我如何忍心治你的罪?若我真治你的罪, 日后我见到雅雅,她怕是要和我闹了。”
雅雅,太子生母,仇雅若。
仇止若不语。他知晓皇帝对姐姐用情至深,但他又不敢完全信任皇帝。
万人之上的皇帝, 后宫众多美人任君挑选, 莺莺燕燕在眼前, 而他姐姐去世多年, 他不相信皇帝始终没有变心。
“还在怀疑我?止若。”皇帝何尝看不明白他的神色,将手中药丸拿起,送进口中,“罢了。你不信我,我便试给你看吧,我还能害太子不成?”
在药丸即将送进口中时,仇止若目光才动了动,一脸惶恐:“陛下,臣绝无此意。”
开口时不拦,即将入口时却开始阻拦,摆出一副惊慌之态,皇帝失笑摇头,又坐回榻边,望着大祭司怀中依然熟睡的太子。
经过一场刺杀,太子的确累坏了,精神处在高度紧绷后倏然松懈,一双无形的手将太子往下拖拽,拽去昏昏沉沉、醒不来的梦境。
太子似乎睡得有些难受,又像是躺得不舒服,他调整了下姿势,把被男人胸口闷得发红小脸露出来,才发出一声满足梦呓。
皇帝看着这张脸,明明是男子,生得却过分精致,熟睡的他眉眼带着几分乖相,眉尖却是微微蹙起,像随时要发小脾气。
他的下半张脸,尤其像仇雅若。
皇帝看着看着,有些失神:“止若,我不想做这个皇帝了,我想带清清去云游四海。”
仇止若猛然抬头,声线有些破音:“陛下!”
“当初我本来就不想当这个皇帝,也是因为当了这个皇帝,雅雅才会死。可所有人都在逼我,逼我坐上皇位,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逼我立妃立嫔,逼我再生几个皇子。”
皇帝喃喃自语,“这个皇位其实更适合你来坐。你有能力,有才华,同时能够服众,你——”
“陛下。”仇止若寒声打断,面上带着些严厉与苛责,“慎言。”
他多少明白皇帝并不愿意做这个皇帝。
当年,皇帝并不是众多皇子中最出彩的那个,相反,他喜欢云游四海,喜欢在民间嬉戏,喜欢隐瞒身份行侠仗义。
他与仇雅若相识,便是在那时开始的。
仇雅若是高门之女,大家闺秀,当街被纨绔调戏,过分好的教养让她无法说出难听的话。这时他出现了。
英雄救美后是两情相悦,这是话本里经久不衰的桥段,起初仇家严厉反对这场婚事,他们认为还是皇子的皇帝配不上仇雅若。
过程虽有些曲折,结局总会是美好的。也正是在仇雅若嫁给他的那一年,众多皇子自相残杀,兄弟阋墙,他本想混个闲散王爷,却不料最终能继承大业的,唯有他一人。
他被迫登基,也正是在他登基的那一年初,皇后怀有身孕。太子尚未满月时,他遭遇一场刺杀,皇后替他挡了一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在皇帝以为自己能给妻儿最好的条件时,爱妻突然离世,留下尚在襁褓的孩子 。
大臣们劝他节哀,人死不可复生,他是皇帝,为了黎民百姓,应当尽快振作起来。
皇后刚离世一月,大臣纷纷上奏,要他纳妃,要他开枝散叶。
他觉得可笑极了。就是因为死的不是他们妻子,所以他们才能如此心安理得吗?
起初皇帝会找仇止若谈心事,诉说自己对妻子的思念,可时间一长,他发现仇止若同那些人并无两样。
要他节哀,要他朝前看,告诉他时间会淡忘一切。
皇帝再次垂眸,望着那张与亡妻极其相似的下半张脸,其实他们并不是很像,若非说像的话,只有嘴巴与下巴尖。
“止若,朕要带太子出宫。”在仇止若开口前,周边气压骤降,皇帝微微侧首,黑漆漆眼眸直勾勾望来,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就此散开。他再一次说,“前大祭司告诉过朕,若朕想要清清长命百岁,便不能让他登基,他的命数会在登基那一刻开始转变。”
“止若,我不能再没有他了。”
仇止若看向微生银。
这是微生银师父算出的未来,微生银并不知情。但皇帝仍然记得当日得知卦象,自己愤怒且不愿相信的画面。
前大祭司告诉皇帝,若太子不是太子,太子往后依旧会衣食无忧。可太子若是太子,并成功登基,太子最多只能活三年。
三年。
太子还这么小,刚刚及冠,尚未娶妻生子,也没有见过万千世界,他怎么能离开人世?
起初皇帝不信,他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可近几年刺杀太子的人越来越多,他不得不信了。
“止若,你以为今天的刺杀是我安排的。”仇止若没有回答,皇帝便自己说了下去,“不是我。”
“我确实想在今天趁乱将太子带走,完成我的计划,但其中混入了真刺客。”
所以苍鹤才没有出手。
起初,苍鹤以为那是皇帝安排的人手,皇帝想要借宫宴,在混乱之中将太子带走。之后自己再服用假死药,同太子离开皇宫。
等苍鹤意识到对方并不是皇帝安插的人手后,已经来不及了。幸好大祭司替太子挡了一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真要说是谁想要他们的命,皇帝也不知晓,想要他们父子俩性命的人太多太多。
仇止若薄唇绷成一条隐忍的线,目光直直落在睡容恬静的太子身上,哑声不语。
“止若。”皇帝又叹了口气,“你不愿,是吗?”
“是。我不愿。”
他好不容易才稍微得到一点太子的心,只要再给他一点时日,他相信他们之间会通晓心意,他们会长相厮守。
可现在皇帝却说要带太子离开皇宫,去云游四海,远走高飞,这意味着他们此生都不会相见。
他如何能愿意?
仇止若说完,寝殿内存有片刻静默,许久,他又掷地有声,“我不愿。”
皇帝没有说话,过分静谧的环境下只有他们混乱的呼吸声,仇止若心中像是被挖开一个口子,冷风从中灌入,吹得他头脑混乱。
他努力去思索,寻找解决的办法。
“陛下,臣会保护太子,等到太子登基,臣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太子。臣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也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他的位置。”仇止若语速有些快,眉眼急切,神情且笃定而自信,“有臣在,江山只会是虞家的。”
“臣会替陛下、替太子,守好虞家的江山。”
狂妄。
在一国之君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往严重了说,这是要杀头的。但皇帝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仇止若:“止若,既然你这么有能力,这个江山为何不干脆让你来拿?”
“殿下会不开心。”仇止若平静道,”
殿下已经被宠坏了,他不喜欢他的东西被抢走,也不喜欢失去。如果他不能坐上这个位置,他会不开心。”
娇生惯养的小太子自小呼风唤雨,习惯了被人伺候的生活,仇止若无法想象他若是离开皇宫,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即便皇帝身上带着盘缠,即便皇帝做好万全准备,仇止若也不能放心太子。
如今世道混乱,太子又生了一张过分招人的脸,发脾气不像发脾气,更像调情般撒娇。
会有很多人想要养太子,愿意惯着他、哄着他、顺着他。哪怕他不给好脸色,哪怕他打骂皆施,哪怕他脾气再恶劣,也会有很多人想要听太子的话。
那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他呢?仇止若问自己。
仇止若说:“臣会将太子照顾得很好。”
他说这句话,就像在说——我会把太子养得很好。
皇帝注视他片刻,又看向大祭司:“你呢?微生银,你又如何。”
微生银曾也有预言,天下交到太子手中并不是好事,但也不是坏事。最起码在他看到的未来中,青朝并没有陨落。
他垂下眸,艰涩开口:“臣愿意全力辅佐太子。”
大祭司本不该参政,不该入红尘,不该被其它琐事乱了内心。
可他无法不入红尘。
太子太单纯了,这般单纯的太子绝对无法坐稳皇位,这也是皇帝一直以来担心的事,也是皇帝为何要带太子出宫的原因。
皇帝怕他死后,太子会被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虽然现在他不能全然放心,但这几个男人的态度,好歹给了他许些安定。皇帝面色惨白,看向仇止若:“止若,我替雅雅谢过你。如果太子问起我,你就说,我想杀他吧。”
“这样他起码不会一直怀念我。”
说完,皇帝闷声倒地。暗中一道黑影掠过,苍鹤拿起短刃,刺在皇帝腹部,他下手极其老道,避开要害,却会让伤口看起来很严重。
“这也是陛下的旨意?”
“是。”
苍鹤回答完便沉默,他将短刃收好,眼眸落在太子身上。
仇止若低头凝着血流不止的皇帝,苍鹤尚未出声,显然时机未到。他找苍鹤要了利器,随后将鲜血抹在自己身上、手上。
一身整洁干净的长袍被染得血迹斑斑,他转过身的瞬间,小太子梦呓一声,昏昏沉沉醒来时,瞧见仇止若浑身是血的可怖场景。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却缩进微生银怀中,微生银伤口受到波及闷哼一声,紧跟着溢出新的血液。
虞清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低头看着榻边倒地的皇帝,眼中盛满恐慌。
血,很多血。过于鲜艳的视觉效果令他浑身战栗,直至小手被握在掌心,那股粘稠恶心的触感让他发出一道干呕声。
“殿下,别怕。”低缓沉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会再有人能伤害您了。”
伤害?
虞清愣了愣,皇帝腰腹有一处伤口,正在往外汩汩渗血,仅是一眼他便挪开目光,嘴唇紧抿。
“为什么不请太医?父皇他——”
“殿下。”
这次是微生银,“陛下想杀您。”
杀他?
虞清再次怔神,他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皇帝为什么要杀他?皇帝明明很疼爱他。
“自从陛下丧妻,总会出现幻觉,他日日夜夜思念先皇后,希望能同先皇后团聚。”苍鹤将提前准备好的腹稿念出,沉声道,“陛下又魇着了。他想带着您一起,去地底下寻找先皇后。”
虞清大脑一片混乱,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在撒谎,皇帝对他很好,他认为皇帝不会如此。但……但似乎又说得通。
脑中似有一把钝刀在乱搅,他不由抱紧微生银,试图从中寻找点宽慰。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虞清看着那伤口,怔怔道,“那也该叫太医,太医……”
“陛下已经没气了。”仇止若丢下那柄短刃,清脆落地的敲击声让虞清肩膀一抖,小脸有些慌张且迷茫。
这是小太子第一次直面面对亲人的死亡,他母妃死得太早,在他记忆中甚至没有母妃这个概念。宫人也会特地减少提起先皇后的话题,避免小太子伤心。
小太子思维还在发散,泪腺却不受控制发酸,眼中逐渐被泪水占满。他自言自语道:“那我怎么没死?我、我也是该死的。”
皇帝要带他去找先皇后,可现在只有他活着。
单纯的小太子到了这种时候,都认为皇帝要杀他这件事没有错,皇帝只是想他们一家团圆,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认为没有问题。
太乖了。
这样乖巧的小太子,仇止若绝对无法放心他出宫,宫外的世界更加广阔也更加复杂,不是小太子能够应对的。
他的手被紧紧握着,仇止若低声道:“殿下,这不怪你。”
“可是、可是父皇他死了啊……”
小太子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被保护得太好,第一次遭遇挫折便是毁天灭地的程度,他被砸得晕头转向,整个人开始眩晕。
他坐在微生银腿上,探过身去抱仇止若的腰,直到熟悉的气息传入鼻尖,他才稍微平复心情。只是口中依旧在委屈地喊:“舅舅,舅舅。”
“舅舅不会让你有事的。”仇止若哄着他,带着血的手掌一下下慢抚太子后背,言语温柔得不像话,“殿下,是我弑君,是我犯下滔天大罪。你只需要治我的罪,让我付出代价就可以。”
太子从男人怀中抬起头,小脸哭得湿红可怜,显然是吓坏了。他的脑袋被摸了摸,耳边是男人低沉语调,“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抿了抿唇,柔顺如绸缎的黑发披散在肩头,粉白小脸满是润光,一双手搂紧男人脖子,无声摇摇头。
治罪?治什么罪?
弑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从轻发落,也少不了满门抄斩。
他的小脸又开始放空,近乎呆滞看着男人。男人神情平静,面容儒雅如兰,眉眼沾了点不规则血痕,看起来有种危险的妖气。
他的舅舅,刚刚为他弑君了。
是为了保护他,为了不让他被人伤害,哪怕仇止若知道对方是九五之尊,仇止若也没有丝毫犹豫。
仇止若的表情太过淡定自若,且沉稳平静,仿佛为他杀个人并不是了不得的事。
你瞧,我为了你连皇帝都敢杀。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在脑海,恐惧之后,是连绵不断的安全感。
小太子终于明白谁才是对他最好的那个人,只有家人,对他最好的人一直以来只有家人。只有家人才会无条件付出,只有家人才会心甘情愿牺牲,且不求回报。
就算仇止若是他的舅舅又怎么样,有悖常伦又如何?
男子与男子在一起本就违背自然规律。
他们不仅是亲人,同样还是有亲密关系的恋人。层层缠绕,他们之间的纽带更加牢固,也更加坚不可摧。
他不在乎对不对错不错,他只要和舅舅在一起,因为他的舅舅会永远保护他。
小太子又将脑袋靠在男人颈间,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他断断续续地说:“不要,不要。舅舅,我不要你死。”
他已经没了父皇,不能再没有舅舅了。
皇帝来东宫探望太子,却意外遇刺的消息震惊上下。
又有人寻出遗诏,仇止若为辅佐新皇,
被封摄政王。
突如其来的丧事让整个皇宫沉浸在悲凉低落的气氛中,小太子自小没有母亲,父亲又在及冠不久后去世,一时无法接受,每日在皇帝尸体边上守着。
太医告诉他,他没有怀孕。
同时袭来的打击让他每天浑浑噩噩,食不下咽,人都瘦了不少。
仇止若实在不忍见他每天失魂落魄,没有遵守与皇帝的约定,告诉了他实情。
小太子这才机械转过头,晕乎乎地问:“真的?”
“真的。”仇止若给他递来一封信,“这是陛下写给您的。原本想在日后交给你,但我还是决定现在给你。”
信中大概是皇帝在自我谴责,自我贬低,说他是个懦夫,无法承担大业,又让太子登基后万事小心。
看到熟悉的字迹,小太子才松了一口气。
对外,太子依旧是保持丧父之痛,每天在灵堂守着。
得知皇帝没死,虞清这几日的阴郁心情一扫而空,胃口也好了不少。
皇帝已成功出宫,提前准备好的假尸体还未完全下葬,虞清有些好奇,脑袋探进棺材瞧了一眼,又被吓了出来。
他紧紧揪着仇止若胸口的朝服,惊呼:“这么这么可怕!”
太逼真了。
脸上的青色,以及人死之后毫无生机的苍白阴郁,皆被描绘得惟妙惟肖。若非仇止若告诉他这并不是人,而是民间手艺人做出的假人,他一定会以为这是真尸体。
小太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哪怕知晓这是假的,皇陵冷气嗖嗖,四周肃穆,他仍感到了丝丝缕缕的寒意。
“孤好冷!”
“该改口了,陛下。”
仇止若含笑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加上仇家鼎力扶持,即便部分人并不看好太子,也无法阻止太子登基。
为了让小皇帝待得更舒服,仇止若特地让人搬来软榻,当下他坐在榻上,小皇子坐在他的腿上,小脑袋搭在锁骨,听他念民间志怪小说。
在小皇帝还是太子时便体现出对志怪小说的兴趣,仇止若四处命人寻找,献宝似的往他眼前送。甚至怕他看腻,仇止若还养了一群文人,专门来写这些。
小皇子听得有些昏昏欲睡,却会在可怖转折剧情处倏然惊醒,小脸警惕。
毛茸茸的头发蹭在男人颈间,男人喉间微动,慢慢拨开外袍,扶着小皇子坐好。
“唔……”
小皇帝肩膀抽了抽,好像困得不行的样子,他软软侧首看了一眼丞相,那双温和沉静的眼中满是熟悉情绪。
他冷哼一声,抬起小下巴把头转回,是默许的姿态。
“这次会哭吗?哭的话要停下吗?”仇止若象征性问着。
果然,小皇帝一如既往傲慢,他异常不屑:“就你?能让朕哭?”
“你别太高看自己了,你上次表现不过尔尔,朕当晚都不用趴着睡。”
仇止若轻笑一声,从后抱住小皇帝的腰,这也让小皇帝整个人被他的怀抱罩住,像猛兽抱住小体型的小动物。
“是吗?可是陛下哭得很厉害呢。”
小皇帝嘴硬被揭穿,雪白小脸瞬间涨红,他虚张声势道:“那是因为痛,多练练吧你,一点用都没。”
他越是虚张声势,脸蛋越是绯红,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一个小习惯,说谎时肌肉会收紧,整个人一缩一缩的,很招人喜欢。
毛茸茸的发丝落在颈间,仇止若微微动动,小皇帝的发梢便会蹭过指骨。
他亲眼看着小皇帝的小脸蛋是如何被红潮寸寸侵袭,小脸是如何泛上热度,精致耳垂发红发烫,像一枚鲜艳欲滴的红石榴。
仇止若低头吻了下去,慢慢顺着耳廓
舔吻,放大的吸吮水声在耳边闷响,粗糙舌面卷过薄嫩耳肤,异常响亮,本就细嫩的皮肉根本架不住这样的对待。
耳朵被肆意搅弄,牙齿时不时咬过的微痛感让人微微发抖,怀中的人攥着男人的袖角,粘腻地喘。
小皇帝张了张唇,唇内呵出一点湿热香气,他断断续续地喊:“舅舅……”
“怎么了?”
仇止若抽空回答,哑声中带着些笑意。虞清抿抿唇,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被嘲笑了,只是低头看着仇止若的手。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很有力量感的手。薄薄一层皮肉包裹清晰骨骼,骨节修长分明,手背青筋绷出,与一旁粉白的腿肉对比,竟莫名有一种色。情意味。
小皇帝此刻正乖乖坐在男人腿上,双膝自然分开,这是个很放松的坐姿,同时也是个很方便的画面。
他低头仔细瞧着,也许是因为他的注视激发男人的某种暴虐情绪,仇止若变本加厉的同时,小皇帝也不堪重负般呜呜摇头。
虞清到底脸皮没那么厚,他偏过脑袋,却被捏着下巴用力转回。
仇止若的另一条手臂还在细微摆动,鼻尖蹭蹭虞清的面颊后,逼迫他去听。
“陛下,为什么是这样呢?”
“难道因为您是天子,所以也格外得多吗。”
小皇帝懵了懵,被这一番言语搅得脑中混乱,一片泥泞,他又肩膀抖了抖,摇着小脑袋,咬住下唇,部分黑发粘在粉腮边上,一副要哭的样子。
外头下了些雨,他却完全听不见,也许是冷风渗进,他下意识浑身收紧,却被仇止若慢条斯理朝两侧撑开。
现在他能清晰听到淌水声。
仇止若亲了亲他的湿润眼角,把他完全掌控在怀里,却只是轻柔抚摸,温柔呵护的样子,像对待自己心爱的易碎宝物。
“看到了吗?好漂亮。”
“声音也好好听。”
小皇帝哪哪儿都生得精致,哪怕是被如此过分对待,也异常招人。
腰细腿长肥臀雪面,肩膀较寻常男子要窄却不会过分羸弱,身上软肉圆润,叫人欢喜得紧。
仇止若越是看,越是痴迷,就连他自己都认为他着了魔,被小皇帝迷得团团转,像一条许久啃不到肉的疯狗。
虞清愣了两秒,他像是被控制那般低头瞧着,某个瞬间,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急忙起身要跑。
却被从后抱了回来,按在怀里,他还没有坐稳,就被亲得小肩膀往上耸动,因细微挣扎还莫名其妙颠了俩下。
被松开后的他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也正是他这样有些傻气的样子极其招人,仇止若又捏着他的下颌吻过来。
仇止若吻得很细致,粗糙有力的舌面慢慢舔着唇周,把那一块舔得水光发亮后,才慢慢刺进香软唇缝,他反复琢磨小舌头的滋味,卷缠勾吸,好几下一个猛吸,小皇子整个人往上耸,腰都扭了起来。
小皇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时不时发出几声被吻深后受不了的闷叫,像是啜泣。浑身汗津津的,一双脱力的粉色手臂软绵绵搭在男人肩头。
仇止若被他这声声叫唤弄得浑身燥热,心中发痒,他挨了一下打,整个人触底反弹般往上跑,自接吻的唇瓣中溢出哭腔。
舌面还在扫荡他的齿关与内壁,他呜呜摇头,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掉,完全忘了方才是谁说不会哭的。
眼睛红润起来,嘴巴也被吻得红肿,透明泪珠盈满泪水,却有一种诡异的被滋润过后的漂亮。
“我、我不要了……”
“舅舅,舅舅……”
“我不能再亲了!”
下一秒嘴唇又被含住,他的舌根被嗦了好几下,男人的舌尖几乎要刺到喉咙口,又是恶心又
是酥软的感觉让他眼前发白,粘腻缠绵的响亮吮吸声炸在耳边。
“陛下,您是天子,不能说不要。”
“呜呜……”
小皇帝的双脚在乱蹬,整张脸粉粉红红,像喝多了似的。仇止若一边嘬他的舌头,一边慢条斯理往他小嘴巴里送。
仇止若一会喊陛下,一会喊小外甥,一会喊清清,一会喊宝贝。话太密了,和他很凶的行为一样密集。
小皇帝被泪水迷花了眼,口腔跟麻了似的送出小舌头,主动给男人随便吃。
他红着两腮,精致脚尖慢慢悬起,在空中一勾一勾地荡。
第58章 棉袜
虞清小脸都哭花了, 下巴尖搭在男人肩上,想用手去搓泪水, 两条手臂却似脱力般没有力气。
仇止若想来帮他擦眼泪, 他却发小脾气似的避让开,原本白腻的小脸粉粉红红,眼睛苦得微肿, 抿唇不语的样子, 颇有被欺负惨了的招人模样。
他不知道,他越露出这样倔强嘴硬的表情, 越是让人想要欺负他。
刚刚平息的念想有复燃之态, 虞清睁大哭红的眼睛,不可思议仰头看着男人, 男人深沉且不加掩饰的沉甸甸目光让他一紧。
那些疯狂且恶劣的掠夺涌入脑海, 他急忙按住男人的肩膀,努力瞪大眼警告:“朕、朕不能再来了!”
说完,他极其无法理解, “你这样正常吗?这才过去多久!”
仇止若笑而不言,抓过虞清的手,缓缓贴在自己脸上慢蹭。这是个颇具孩子气的举动, 很是依赖。
小皇帝年纪还小,并不知晓仇止若这么多年来忙于政事,先皇有才却不愿施展,他必须全力辅佐,才能让国家正常运转。
先皇甚至好几次对他传达过类似信息, 不如皇位换人来坐。
因此这么多年来, 仇止若清心寡欲, 就连自我缓解都很少有过, 每天连轴运转,面对的都是枯燥无味的公文。
仇止若无疑是忠臣,世世代代可以说是愚忠,对君王的臣服刻在祖祖辈辈的血液之中。不过到了他这一代,他部分思想觉醒,尤其在看到太子后到达顶峰。
先皇虽无意登基,但确实是个有才之辈,加上先皇对姐姐用情至深,他难免会多加关照。
虞清不一样。
在仇止若及冠后,他曾无数次想要好好教导这个小外甥,让小外甥成为一代明君。可虞清太让他失望了。
不学无术,上蹿下跳,让人厌恶透顶。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仇止若不住地想,他以后当真要辅佐这样的君王?若这样的废物都能当皇帝,他为什么不行?
所谓忠诚,当真那么重要吗?
仇止若从不否认他的野心,他素来心高气傲,他怎么都想不到,以后的他,会被他曾最瞧不起的小外甥迷得七荤八素。
他想到了前大祭司的预言。
先皇告诉他,朝中多个势力蠢蠢欲动,对皇位虎视眈眈,虞清根本守不住这个位置。这也是先皇为何执意要带虞清离开皇宫的原因。
虞清玩不过他们的。
但有了仇止若,那情况便大不相同。
并非仇止若自负,而是他确实有自信的资本。在国丧这段时日,他已经将朝中关系脉络整理清楚,也将宫宴上的刺客一网打尽。
还有一些藏得比较深的臭虫,他会一一找出来。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觊觎他小外甥的皇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小外甥。
他不会让预言成真。
“陛下,我会一直保护您。”
“……”
虞清的掌心还在被黏糊糊蹭着,他搞不明白,仇止若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粘人。
但他确实有些累了,于是他蔫蔫耷下眼皮,说了句嗯。
算是回应了。
青朝注重礼仪,登基大典对国家来说是重中之重。朝中上下官员忙里忙外,就连民间百姓都对此事密切关注。
又因登基仪式异常繁琐,小皇帝又发起了小脾气。
这是虞清被拉着试第六套衣服,最近他每天都被一群人围着、转着,又是量尺寸又是穿戴衣服,层层服饰穿戴整齐后,压得他喘不过气。
一旁宫人见小皇帝小脸不悦,马上轻声哄着,哄着哄着他心情才稍微好转,不过没过多久,他又开
始郁闷。
沉心阁近日也异常忙碌,他们需要为新皇登基寻找一个最吉利的时间点,并准备祭祀,求天神降福于新皇。
在小皇帝开始试第十套衣服,他终于忍不住了,冰着小脸往寝殿走,无视后方一众焦急人群,进入寝殿,上锁。
“陛下!”
“陛下,只有六件了,只有六件了,很快了!”
虞清捂住耳朵,低下小脑袋闭上眼,隔着一扇门凶道:“听不见听不见!”
怎么还有六件?!
他平日养成睡懒觉的习惯,但仇止若以摄政王的身份让他早睡早起,说是提前养成上早朝的习惯。得知早朝的时间点,他又眼前发黑,险些晕过去。
谁起的来!
门外还是宫人们焦急的讨论声,他们计划喊帮手,如花京时等人。但他们想的这群人,哄着小皇帝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让小皇帝受苦。
花京时做了些糕点,如今太子登基,他的位分也水涨船高,虽目前没有明确的封号,但没有人敢小看他。
“陛下,京时做了些甜糕,您——”
“滚!”
花京时露出无奈的表情,还是选择不要惹小皇帝生气。一旁谢玄英抱臂冷观,同时深思,等会见到小皇帝,要个什么封号比较好。
总之位分一定要比花京时高。
外头急得人仰马翻,虞清却打算上榻睡午觉了,这段时间他忙着登基的各项事宜,睡眠时间被压榨,眼下都泛起了青。
他慢吞吞在榻上爬,突然,脑中响起一道熟悉的欢快声响:【宝,你要登基啦!】
小皇帝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前伏,屁股高高翘起,胸膛却紧贴榻面。
他小脸涨红,又开始发脾气:“你怎么不提前知会我,吓死我了!”
556马上道歉,哄人的话张口就来,直到虞清稍微被哄好,他才欢喜道:【宝,你真的这个[大拇指jpg],我就和朋友出门度假了一段时间,你就完成任务了。】
【等你登基,这个世界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虞清主线任务并不是登基,依旧是主角们的好感度,但556已经看透这群男人,就拿谢玄英来说,一开始谢玄英对虞清的好感度可是999。
可经历过冷泉一事后,谢玄英好感度暴涨一千余加,让556大呼666。
于是556又向系统申请支线任务,虞清完成主线任务并顺利登基的话,获得的奖励可以翻倍。
【宝宝不气,等你登基了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咱们再也不用早起上早朝,也不需要每天穿这么重的衣服。】
离开?
虞清愣了愣,问:“登基了就要离开吗?”
【可停留时间三年,三年内,你可以随意选择时间段脱离该世界。如果没登基,在支线任务未完成前,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在主线任务完成的情况下,还想刷支线任务,虞清当然可以留下来,但现在所有任务都完成了,他留下来也没有意义。
如果虞清还想在古代世界玩,他可以继续留下来,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他躺在榻上盯着雕刻精美的房顶,以及一旁烟雾般的纱幔,又一低头,是古色古香的贴身里衣。
不知不觉,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他脑袋有些乱,也可能是因为疲惫的缘故,他睡得很快。
他是被热醒的。
已经入秋,天气微凉,虞清依旧盖着薄被,按理来说应当不会热的,他却觉得像挨着小火炉,又有沉甸甸的热石头压在身上,困住四肢,呼吸都有些困难。
小皇帝伸手去推,却推不动,因焦急急出一些哭腔:“好重……”
“陛下,您说过会来看我的。”
这声线有些落寞,又有些低哑,更多的却是挥之不去的委屈,仿佛刚刚遭遇一场不公霸凌。
虞清掀开眼皮,望见一张深肤俊容,眼眸灿若星辰,耳钉闪烁微光,眼角有一道小小的暗棕色伤疤,像是从丛林间猛然窜出的野兽。
见他苏醒,微生墨有片刻欣喜,随后又有丝丝缕缕的不安与恐惧。
微生墨害怕自己不打招呼前来的行为会引起虞清不满,但虞清最近实在太忙,连带皇宫宫人都忙得脚不点地,他想打听虞清消息都很难。
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虞清刚刚睡醒,脑袋还有些昏沉,他思索了一会,才想起他确实答应过微生墨这样的事。但那一夜出现了个意外,他也没心情再去见微生墨,更是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他刚要说些什么,唇中不自禁发出“唔”声,他被面对面抱着,一条有力手臂穿过颈下抱住他的后肩,另一条手臂按在他的后腰。
西域服饰清凉且薄,肌肉将其撑出流畅且富有力量感的连绵起伏的鼓起。
他小幅度挣扎了一下,却挣脱不开,抬起粉白小脸,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你松开朕,朕要喘不过气了。”
微生墨不想松开他,小皇帝身上很软,抱起来更像没有骨头,肢体接触传递来的温软感让微生墨血液流速加快,浑身皆有些充血。
可害怕小皇帝不开心的他,还是将手松开了一点点,只不过仍保持抱着小皇帝的姿势。
“陛下,您说过会来看我。”微生墨委屈地用脸蹭了蹭虞清软绵绵的脸颊,像一条巨型犬不断拱着主人,小心翼翼中带着些讨好,“我知道您有事要忙,所以我很乖。我一直在等您,可您好像已经忘了我。”
“我好像等不到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缠绵地蹭着,薄唇在脖颈留下灼热触感,惹来怀中人阵阵战栗。
那一块白嫩软肤马上浮起一片粉,精致锁骨随着肩膀起伏形成诱人凹陷。
微生墨盯了片刻,立刻将脑袋埋了进去。
小皇帝尚未睡醒,浑身乏力便不提,过大的体型差让他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
等他被咬了一口后,他眉尖抖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欺负了。
清脆一声响,微生墨挨了一耳光。
可惜小皇帝打人实在不疼,这一耳光带着温热挠意,好似恋人之间狎昵促狭的调情,微生墨那一刹呼吸都快了起来,又抱着小皇帝蹭了蹭。
虞清不可思议睁大眼,不明白怎么有人越挨打越兴奋,他眉尖皱皱,思及此处,又觉得很合理。
他打过许多臭男人,但那些男人都不会对他生气,同时反而一副爽到的表情。
无一例外。
他任由微生墨拱着自己白嫩颈间,直至那一块肌肤被蹭红,他才不耐烦推开这枚黑漆漆的脑袋:“行了,朕要起床更衣了。”
“陛下。”微生墨声线带着些喘,抬起头的眸底满是沉色,里头装满虞清很熟悉的情绪。
他轻哼一声,这些男人怎么都一个样,没半点长进,吃相也异常难看。
却不知他这般带着些骄纵的侧首昂头,透着一股骄矜劲儿,格外招人喜欢。
微生墨忍得更加疼了,但小皇帝只是慢悠悠推开他,一双莹白小手按在深色胸膛,指腹在饱满结实的胸肌上一按,形成一块小凹陷。
像是一块云朵,被黑暗吞掉了。
微生墨低头望着那根手指,手指纤细,骨骼感不强,却漂亮得惊人,让他很是喜欢。
雪白里衣很宽大,他几乎将里头一览无遗,不知道小皇帝先前到底是被谁欺负得那么惨,原本青涩色彩肿成半透明的
小红枣一般的惨状。
却又像小竹笋一般悄悄冒出个尖尖,顶起一小块衣料。
白嫩指腹在胸肌慢条斯理按着,在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眸下,微生墨仿佛成为土壤,被小皇帝不断用手指踩着、践踏着。
微生墨只能听见自己喉间滚动,以及如雷般响亮的心跳声。
手底下的肌肉只是看起来丰满坚硬,摸起来却很软,直到抚到那块浅褐色区域,才逐渐感受到非柔软的感觉。
虞清抬眼瞧了瞧微生墨,微生墨那双眼睛的恶欲几乎要溢出来把他淹没,他却突然来了坏主意,重重旋转拧了一把。
他果不其然听到一阵压抑哼声,做完坏事的他拔腿就跑,却被拉着手臂往下拽,好巧不巧,竟直接坐在微生墨的腹肌上。
“陛下,像之前那样对我,好吗?”
“朕不要。”
“那亲手呢?”
“不行。”
微生墨眉眼一下子耷拉下来,像被暴风雨淋湿的巨型犬,“之前都可以的。”
他还说,“像刚刚那样也可以。”
虞清的小手被握住,贴在滚烫无比的脸上,微生墨贪婪地用脸蹭着温润滑腻的手,又用薄唇一下下点落,留下湿滑的水痕。
他含糊不清地说,“陛下,您疼疼我吧。”
西域民风开放,喜欢谁便会大胆追求,表达自己心意,对他们来说求爱并不是一件丢人或羞耻的事,相反,直面爱与欲是一件神圣的好事。
又或许是他的态度过于可怜,高高在上的小皇帝终于施舍般看了他一眼。
小皇帝缓缓将手抽走,离开时闷出一道闷闷水声,微生墨用一种异常悲伤的眼神看他,他却说:“自己脱。”
微生墨不仅胸肌饱满,腹肌同样有力,当肌肉接触微凉的空气时,泛起阵阵鸡皮疙瘩,又因过于兴奋和期待,巧克力色的肌肉紧绷着,接近黑紫的深色同样对准小皇帝彰显强有劲的存在感。
虞清只是看了一眼,便皱皱眉,嫌恶挪开眼。表面冷漠的他,心中却有些慌了神。
怎么还会有这种颜色……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西域人都这样,微生墨浑身皮肤都很黑,方才那一瞥更是吓到他了,笔直竖起,一眼望去仿佛有婴儿手臂大小,让人看了便瑟瑟发抖。
但他是天子,绝不能露怯。
微生墨等待许久,早就迫不及待异常焦躁,情绪过于激昂的他胸口不断起伏,空气中满是他粗重沉哑的呼吸声。
本就丰盈的胸肌被撑得异常紧绷,随着白嫩小脚踩下时,肌肉会被挤得往外溢。
小皇帝的皮肤又白又嫩,显得男人皮糙肉厚,白皙足尖蹭过男人肌肤时好像要被蹭坏了似的,浮起一点怪异的粉。
深色肌肤因为泛起红潮色泽更深,因为亢奋,呈现一种暗沉色泽。
小皇帝慢慢踩在微生墨的胸口,小皇帝睡觉有个坏习惯,只喜欢穿里衣,故而也便宜了他。
自下而上可以看见所有风景,以及那双冷感十足,却异常湿红的眼。
天气即使热了,却也没那么热,小皇帝漫不经心踩着,没两下便出了一些汗水。
透明汗珠自白皙滑嫩的肌肤下淌,滑过小腿曲线,留下一道湿痕。
部分汗水落在男人的胸口,深色肌肤盈上一层水光,那双白嫩小脚丫还陷在深色肌肤里,如一黑一白,形成强烈视觉反差,显得格外色。情。
“伺候朕更衣。”
小皇帝冷声下着命令。
可现如今微生墨尚在榻上,小皇帝一脚落在他身上,他如何起身?
微生墨喉间滚动数下,努力伸手去够一边的棉袜,取来袜子后,费劲地捧起小皇帝的脚,深肤色的手
掌托着白皙小巧的足底。
像一只白生生的小萝卜,被死死钉在深色土壤里。
微生墨慢吞吞帮他将白袜套好,痴迷地捧着、握着,完成一切后,他终于无法忍耐,低下了脑袋。
小皇帝的小身板一歪,险些摔倒,修长脖颈微微扬起,露出精致的锁骨。
黑卷长睫沾了水雾,剧烈而脆弱地颤抖,他缓缓咬住过分红润的唇肉,小声呜咽一声,像一只被欺负惨了的幼兽。
“你滚开。”
“朕是天子,朕让你停!”
虞清低头凶凶瞪人,可骂人的话配合不成调的哭腔,哪里有天子风范。然而他确实是天子,九五之尊,是青朝之王。
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如此高贵,连带这只小脚丫都珍贵异常,微生墨便更加卖力了。
小皇帝没料到竟有人如此大胆,连皇帝的话都不敢听,他微眯着眼睛小口呼吸,抬腿踹了男人的脸一脚。
眼睛被水雾蒙得睁不开眼,红嫩盈润的唇肉微张喘息,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勾人媚意。
微生墨喉间再次滑动,唇齿间依旧是未曾散去的清香,他贪婪地盯着小皇帝的脸,仿佛要通过这个行为,在脑中将小皇帝吃掉,一口不剩。
他突然起身,尚未坐稳,便被小皇帝踩着肩膀按回去。小皇帝轻哼一声:“朕允许你起来了吗?”
骄纵任性,是被宠坏的顽劣。
小皇帝选择用实际行为来羞辱男人,他抬腿跨过男人的头,而男人正要张开唇说些什么,啪嗒一声,男人愣了愣。
有什么落进唇里。
有些甜腻,又有些粘,像汗水,又不像。
而此刻小皇帝还在低头瞪他,白生生的小脚又踩到他的喉结处,警告且带有恶意地乱磨,让他大气都不敢喘。
紧跟着,一只穿着棉袜的脚递到他眼前,不,更准确来说是踩在他的脸上。只不过穿着棉袜的足尖已经湿透了,湿黏触感落在鼻腔附近并不好受,甚至带来许些窒息感。
“你留的脏东西,你负责拿掉。”
微生墨盯了片刻,深色手掌覆在如雪的细嫩脚踝。
齿关咬住棉袜尖端,慢慢扯了下来。
第59章 三思
微生墨身为西域王子, 自小受万众瞩目,自然不会伺候人,可如今这个高大尊贵的男人, 正乖巧跪在体型较小的小皇帝跟前, 帮小皇帝穿里裤。
“陛下, 您抬一下脚。”
哪怕是被伺候着,坏脾气的小皇帝仍眉眼不耐, 颇为嫌弃地抬起腿,白嫩足尖蹭过男人的膝盖,踩在深色的大腿面上时, 男人肌肉会瞬间鼓起,形成一个爆发弧度。
他们的体型对比过于强烈,一个黑似猛兽, 浑身是发达健硕的肌肉, 另一个是软绵绵的小兔子, 浑身雪白, 摸起来瞧起来都格外柔软。
小腿圆润, 并非干巴巴的瘦,握住时指腹会陷下一小块, 指缝间溢出丰盈软肉。
微生墨看着看着,又开始发呆, 目露痴迷。
虞清讨厌动作不麻利的人,他曲腿用膝盖碰了碰微生墨的下巴, 没什么耐心道:“快点,朕等会还有事。”
微生墨怕惹他不开心, 只能加快速度, 然而他确实弄不明白中原服饰该怎么穿, 一层又一层的服饰让他手忙脚乱。
半天过去,只穿上贴身里衣里裤。
小皇帝在这里浪费半天时间,却连个衣服都穿不上,他当即气恼地将外袍往微生墨脸上砸,眼中嫌弃鄙视之意再明显不过。
微生墨希望小皇帝再给他一次机会,门外响起敲门声,小皇帝瞪了他一眼,使唤他去开门。
打开门后,不论是微生墨还是来人,都愣在那里。
空气中流动一种诡异的气氛,虞清等了半晌没等到人,往外踏了几步,门外人同时侧首看他。
四目相对,虞清看到这张富有神性的脸,是微生银。
“大祭司怎么来了?”
“是摄政王唤臣来的。”
他们聊天对话时,微生墨自然回到小皇帝身边,主动伸手扶着小皇帝的胳膊,另一手绕过后腰,几乎将小皇帝完全抱在怀里。
“陛下,现在天气凉,还是回屋内吧。”微生墨帮小皇帝拨开鬓边凌乱的碎发,柔声道,“我继续伺候您更衣。”
虞清嗯了一声,又看向微生银:“你也进来吧。”
屋内,微生墨还在帮虞清更衣,尽管微生墨很想将这件事做好,仍心有余力不足。
西域服饰款式简单,穿法一目了然,中原注重礼仪,服饰复杂得要命,更别说皇帝的服装。
小皇帝耐心全无,一把推开男人,男人刚要道歉,一旁传来空灵低缓的声音:“让臣来吧。”
微生墨皱眉看他。
其他男人像他一样对小皇帝有意思,赶着伺候小皇帝的行为,他能够理解,可青朝这位大祭司这是做什么?
在他沉吟时,小皇帝也嗯了一声。
微生银的手法虽没有宫人熟练,但好歹知道衣服怎么穿,修长指节穿过腰带,摸进小腹时微有停顿,旋即很快将衣服妥帖拉好,穿戴整齐。
一切配饰皆安排得无比妥帖。
“做得好。”虞清习惯性夸奖,谁料他一说完,手腕便被扣住。
他困惑低头,瞧着男人的手从手腕滑至手背,又慢慢摸着、揉着,手掌从手背包住他的小手,骨骼分明的手指慢慢穿进指缝。
十指相扣。
微生墨眼皮一下,抬起的眼睫下盛着石破天惊的错愕,他还来不及质问二人是什么关系,便听到眼前的男人轻声说:“陛下,您要纳九王子为妃吗?”
这时他忘了质问,急忙竖起耳朵听,眼睛期待且急切地望着小皇帝,等待小皇帝给他一个名分。
虞清掀起眼帘,长而浓密的眼睫在下投出密密匝匝的疏影,脑袋微偏,眼中满是不解。
微生银避开他的目光,垂眸掩住眼中复杂缭绕的
情绪:“陛下,您不能将九王子纳入后宫。”
“他的生辰八字克您。”
眉骨附近的青筋狠跳,微生墨眼神瞬间狠厉,似丛林间奔走的暗夜猛兽,毫不掩饰释放自己的恶意,直勾勾盯住微生银。
这个贱男人在说什么?
他自认他没有招惹过大祭司,也从未与对方有过争执。若非要说矛盾的话,也许他们之间的矛盾主要来源于小皇帝。
可他们二人谁都没名分,这个贱男人不去针对花京时或是谢玄英,跑来针对他做什么?!
“陛下,您不要听他胡说,我出生那年天降福瑞,天师算过我的命格,我是福星转世,只会给您、给未来青朝带来福祉,绝不会克您!”他恶狠狠盯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您不要被不怀好意的人挑拨离间,伤了我们之间的情分。”
虞清尚未开口,门被人从外推开。
仇止若缓步走来,然他走路平稳,面色自若,身上带着些血迹。
“陛下,大祭司说的没错。”仇止若缓缓道,“这段时日,大祭司将后宫所有人的命格都瞧了一遍,不论宫女、侍卫,又或是……”他表情变得极其不愿,却还是淡淡说出,“或是贴身伺候陛下您的人。”
“任何同陛下犯冲的人,臣皆给了他们一笔银两,让他们提早出宫。花公子与谢公子的命格普普通通,不算差,但不会和陛下您的命格犯冲。”
“还有——”
仇止若落在微生墨身上的目光有些寒意,“九王子,我们青朝是礼仪之邦,尊重你们外来使者,但你们的人似乎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就在一个时辰前,你的贴身侍从在宫中公然讨论陛下容貌,用语粗俗恶劣,宫人前往提醒,反被拳打脚踢。”
微生墨牙关一紧,他身边的部分侍从确实有性情桀骜且不服从管教的,但这些人都是西域的勇士,是他父王派来盯着他,不要让他胡作非为的探子。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就地斩杀。”
仇止若轻飘飘丢下一句话,语气稀松平常,他是青朝摄政王,生杀予夺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一旁的小皇帝面色微变,他怕小皇帝吓到,急忙补充道,“开个玩笑,九王子不会当真了吧?”
“本王只是按照宫规对他们进行惩戒,不料他们并不服,同本王动起了手。没办法,本王只能亲自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了。”
“他们骂朕什么了?”
小皇帝突然发问,无人回答。他说:“朕要知道。”
仇止若不愿重复那些肮脏下流的言语,他将小皇帝搂进怀里,大掌缓慢揉着小皇帝的后脑,感受掌心下的顺滑,轻哄道:“听这些话做什么,那些不会说话的人,这辈子都没机会开口说话了。陛下,您放心,我都替您解决好了。”
不仅是这几个嘴碎的人,任何敢议论小皇帝是非,又或是包藏祸心的人,他都会一一解决。
他不会让预言成真,也不会让他的小外甥受到任何伤害。
“陛下——”微生墨试图辩解,前方一身银袍的男人下跪,沉沉打断,“陛下,若您执意要让九王子进后宫,国家命数会受到影响。”
“臣请陛下三思。”
第60章 龙椅
微生墨回到住所时面色阴沉, 面上带伤的侍从们等候他多时,一见他来,纷纷上前准备告状。
可他们无论如何张唇, 都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反倒是另外一旁的侍从替他们开口。
他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悠悠然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喉后, 茶盏落桌。
嘈杂的声音同时戛然而止。
“你们今日在御花园讨论陛下了?”
“我们没有!”
有人愤愤道,“察瓦丹只说了青朝新皇长得跟小娘们似的,就这么一句。”
微生墨抬眸:“是吗?”
那个叫察瓦丹是西域出名的勇士, 皮肤是健康富有生命力的小麦色,因怒火肤色愈发深沉,双目燃烧着怒火, 手舞足蹈地对微生墨比着手语。
“你们想让我替你们讨回公道?”
那人刚准备点头, 滚烫的茶水迎面泼来, 他捂住脸发出痛苦的哀嚎。
一旁人准备去扶, 微生墨却慢悠悠站了起来, 身上象征福瑞的金饰与璎珞敲击发出清脆声响,如同魔咒让他们停下举动。
微生墨来到察瓦丹面前, 微躬下。身,双手撑在大腿面, 笑意灿烂地歪了歪头,“谁允许你们妄议陛下的?”
他一脚踩在龇牙咧嘴的男人脸上, 脸上带着笑意,“你以为他是谁?”
“他是青朝的王。”
“你们配议论他吗?”
微生墨顿了顿, 似是恍然大悟, “不过现在你们也说不出话了, 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生气呢?”
他足尖微微用力,脚下响起骨骼错位的声音,随着尖锐刺耳的悲鸣过去,察瓦丹再无其它动静。
一旁人早就被吓得面色惨白,跟鹌鹑似的低头看地面,全然忘了方才是谁义愤填膺,要微生墨帮他们讨个公道。
地上滩开一团血迹,如血雾散开。微生墨感受到血腥味,嫌恶地皱皱眉,手指微抬,马上有人将察瓦丹抬下去。
他坐回原地,胸腔翻滚的暴戾并没有因方才的发泄而有所缓解。
会是因为这群不长眼的人吗?因为他们,所以小皇帝不喜欢他了。
前不久,他还在同大祭司与摄政王争执时,小皇帝倏然插话:“朕什么时候说过要纳微生墨为妃了?”
希望破灭。
微生墨双手交叠,额头抵了上去,他在思索,要用什么手段才能留下来。
按照常理,他早就该同使者回西域,不过突然遇到先皇遇刺、新皇登基,他才想办法说服使者团暂且留下。
“过来。”
“九、九王子……”
这群侍从在西域是好战的勇士,同样也心高气傲,西域崇尚武力,最看不起青朝这种柔柔弱弱的病弱男子。
尽管没有体现出来,然在他们得知即将登基的小皇帝是这副容貌,惊讶的同时也掩不住讥讽。
所以当他们得知他们的九王子对青朝小皇帝有兴趣后,是万分惊讶的,这一点都不符合他们西域的审美。
微生墨警告过无数次,可惜这群人空有蛮力,没有一点脑子,把明面说改为背地里说,从未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你们有没有觉得,大祭司很眼熟,就像……在哪里见过。”微生墨说不上来这种诡异的感觉,他睁开眼,“关于青朝大祭司,你们了解多少?”
这是微生墨第一次来中原,虽然他自小在西域长大,但异常向往中原生活,他从小学中原话,就是等着有朝一日能够来到中原,亲自感受中原的风土人情。
但大祭司给他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大祭司眉眼极其深邃,面部轮廓不似中原人那般柔和,不过是因为气质较冷,才减弱了几分西域感。
侍从愣了愣,旋即点头:“的确有些眼熟。”
之前他只远观,并没有细瞧,故而没多大感觉。但近日,大祭司在宫中出现的次数愈发频繁,好几次他们都打了个照面。
岂止是眼熟,他们几乎是下意识,脑海之中会浮现出另一个人。
但他们不敢说。
微生墨却不知晓,只是顾自沉思。许久,才有人弱弱道:“有点像王妃年轻时的模样……”
微生墨愣了愣,他母妃?
对于他母妃年轻时候的模样,他记得并不清楚,他只记得他母妃近几年的变化很大。模模糊糊的孩童记忆中,似乎确实有一个清冷的身影,温柔抚摸着他的脑袋。
他再一回想大祭司的眉眼,竟出奇的能与母妃的眉眼对上。他母妃瞳孔颜色也较浅,却是通透的琥珀色,不是大祭司这种晶莹剔透的水晶色。
西域以黑为美,以黑瞳为荣,大祭司这种银瞳反而是不祥之兆,按理来说在出生时就该处死,以免给家人带来灾祸。
他还在思索,有人嘟囔:“传闻不会是真的吧?”
微生墨直勾勾朝他看来,深黑眼眸带着不怒自威的压力,那人吞了口口水,忙往下道:“曾有传闻,在九王子您出生之前还有一个王子,不过他是灾星转世,生了一双银瞳,王命人将他处决,但王妃心存不忍,偷偷将他养在不知名的地方……这只是传闻,并没有根据。”
微生墨听过类似的传闻,但他只是当笑话听,若他真有哥哥,父母一定会告诉他,怎么会一直藏着掖着?
可他并不是相信巧合的人。
与他母妃极其相像,恰好是银瞳,又无缘无故针对他,对他抱有敌意。
哪怕再荒唐,他也不得不重新考量这个传闻的真实性。
微生墨思忖片刻,再次离开寝殿,这一次他直奔沉心阁,路途中,他恰好遇到大祭司,热情地打招呼:“大祭司,好巧。”
微生银淡淡瞥他一眼,在宫人的簇拥中目不斜视往前走。微生墨不气馁,反而冲破宫人阻拦来到他面前,笑吟吟道:“王兄,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我们坐下来聊聊吧?”
他们没有进入沉心阁,而是在御花园的一处凉亭坐下,天气入秋,夜晚寒风瑟瑟,四周除了沙沙作响声,再无人烟。
“王兄,我这么叫你——”微生墨骤然住嘴,“好吧,不这么喊了。不过大祭司,你方才说的预言是真的吗?”
他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意,漫不经心,甚至有些热情,“我真的克陛下吗?”
当然不是。
从星盘上来看,微生墨的生辰八字对虞清无益,但绝没有到达有害的地步。不过有一处细节很有意思,微生墨会惹来很多麻烦。
这种麻并不会给国运带来不好影响,而是影响后宫。
这也不难想象,微生墨同虞清一样从小到大被疼爱着,即便愿意委屈自己同人共享,也绝对不会是个安生的。
也许会动用各种手段铲除其他男人,又或是设计陷害,使用阴谋诡计抢夺小皇帝的心。这一切皆有可能。
仇止若得知后只是皱眉,丢下一句:“让他滚。”
他都没对小皇帝身边的男人下手,区区一个微生墨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竟还想霸占独宠?痴心妄想。
虽然他们稍微更改了下话术,但话也没说错,微生墨是个不安分的,搅乱后宫,国运也会受到影响。
只是说得严重点罢了。
面对微生墨的质问,微生银只是淡淡看他。微生墨微笑道:“好了,这也不重要。不过王兄——”
刚说不会这么唤微生银的他,又摆出一副亲昵姿态,仿佛二人当真是无话不谈的兄长。他给微生
银倒了一杯水,“你怎么会和摄政王搅到一块呢?还与他统一战线把我赶走,我真的好难过。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微生银眼睫微动,嘴角几不可闻地扯扯,眼底满是嘲讽。
“我们才是兄弟,才是血脉至亲。就算先前有什么,那也都是误会。王兄,我是真心喜欢陛下,也是真心想留在青朝伺候他的。”
微生墨恳切地望着他,想装作兄弟情深去搂对方肩膀,却被对方避让开,他耸耸肩膀,也并无所谓。
正好,微生墨也不想碰他,倒是省心了。
“陛下为太子时,东宫有一个花京时,你知道吧?那你绝对不知道,他身边伺候的小书童,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微生墨一脸唏嘘,“今晚,花京时就会把他的弟弟,送到陛下床上。”
“陛下尚未正式登基,他们便想方设法争宠,拉帮结派,讨好陛下。王兄,摄政王天天霸占着陛下,这段时间你也很少看见陛下吧?”
他带着蛊惑地问,“你都不想他吗?”
“我很想陛下,我每天都在想他,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微生墨灿烂地笑着,“王兄,你也可以把我送到陛下身边,我们兄弟俩联手,不会比那两个废物男人差劲的。”
“否则,就凭王兄你这不讨喜的性子,这辈子都讨不到陛下的欢心吧?”
花京时近日很不安。
他只同小皇帝有过一夜,那一夜也是意外,从此之后小皇帝并没有翻过他牌子,他的作用仿佛只存在做膳食。
这是他第一次庆幸,他有一手好厨艺。
近日他研发出了一种新甜品,小皇帝听说了,便来了。品尝过后觉得味道不错,命人赏赐。
可花京时却说自己什么都不要。
虞清习惯了花京时这样不争不抢的性格,他也喜欢听话的人,每次花京时书不要,他便会看着赏赐。
“陛下,京时真的不需要这些,京时只希望您能多来看看我。”花京时抬头,眼中满是期待,“京时很思念您。”
“朕最近是太忙了。”小皇帝随口扯谎,小脸严肃道,“每天有忙不完的政务,登基大典即将来临,朕还有许多需要准备的地方。”
撒谎。
那些政务都是仇止若帮忙看的,虞清起初还会看几下,可没过多久就嫌麻烦,把全部奏折都丢给了仇止若。
登基大典的确有许多需要准备的地方,但那是宫人需要操心的事,哪轮得着小皇帝忧心。
花京时听出小皇帝的敷衍,苦笑道:“是吗?”
“嗯,你不要多想,朕有空会来常看你的。”虞清熟练地哄人,熟练地准备找理由离开,这时门突然开了。
一个少年面孔出现在眼前。
虞清总觉得有些眼熟,对方生得极其年轻,脸蛋白净,不算很深邃的轮廓让他瞧起来格外有少年气息。
若是在现代,便是典型的男高中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穿着校服的青春少年。
灵息见小皇帝没有出声呵斥,而是看着他,他有些紧张,同时记着哥哥的嘱咐,慢慢上前行礼,下跪。
跪在小皇帝跟前的他,只需要一仰头就能目睹小皇帝的尊荣。
那张明媚动人的小脸映入眼帘时,灵息心跳加快,脸蛋涨红,说出来的话更是结结巴巴。他双手捧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颤着声音道:“陛下,这是奴才为您织的手套,现在天凉了,陛下您畏冷,奴才、奴才便想为陛下您出一份力……”
他的手不同于小皇帝细嫩,而是遍布粗茧,骨骼感也很强,与这张少年面孔极其不符,一看便是遭了不少罪。
虞清盯了一会,可能是可怜他,便接过手套,试戴了一下。
白嫩的小手穿进同样雪白的手套里,毛茸茸的触感十分舒服。虞清将手放在眼前晃了晃,讶然道:“和朕的尺寸正好。”
灵息随他的话语抬起头,看的却不是那双手,而是小皇帝过分精致的脸,他看得有些出神,直到下巴被抬起都不知晓。
绵绵触感落在下巴处,小皇帝平静道:“你有心了。”
小皇帝又新奇地盯着新手套瞧,很是惊讶:“你是怎么织的?好漂亮。”
就算在现代,他也很少见到像这样舒适与美观并存的手套,上头还绣了涓涓清泉,这不像手套,更像工艺品。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花京时将寝殿让给二人,退出门外的他,背靠着大门,胸口仿若被巨石积压,沉甸甸得喘不过气。
他听着里头小皇帝被哄得轻哼的声音,五脏六腑仿若被碾压成碎片,闷得厉害。
他低头笑了一声。
现在这算什么,后悔吗?有什么好后悔的。
小皇帝本来就不喜欢他,只是单纯喜欢他的厨艺罢了。可厨艺再好,小皇帝迟早会吃腻。
他现在不断研发新的菜品,也不过是想绑紧小皇帝的心。
可口腹之欲远远比不上其它欲望。
花京时一直知道灵息对小皇帝有想法,之前他只是以为灵息年纪小,不懂事,可直到灵息成年,灵息还会对小皇帝抱有那种想法。
他甚至在灵息房间里,意外发现小皇帝是肖像画,还是那种画面。
身边唯一的亲人,同母异父的弟弟,竟和他喜欢上同一个男人。
但他的喜欢似乎没有任何用处,他并不能给小皇帝提供政治上的助力,也无法同小皇帝有共同话题。他只是想让小皇帝多来看看自己,仅此而已。
“陛下,让奴才伺候您更衣吧。”他听到灵息如此说。
隔着一扇门,他都能听出灵息的期待与渴望,以及那几乎压不住的少年情意。
小皇帝“嗯”了一声,又问:“你多大了?”
灵息说:“奴才成年了。”
虞清“唔”了一声,原来都成年了啊,不过仔细瞧灵息,他确实长了许多。
现在灵息比他高一个头,他靠在灵息身上时,灵息可以恰好把他搂进怀里。
虞清只是单纯觉得灵息有点可怜,四肢修长,身材挺拔,带着些营养不良的痕迹,却仍努力茁长成长,长成肩膀宽阔的少年模样。
但眼睛仍是湿漉漉的,像是一只被暴风雨冲刷的可怜大狗,看起来有些笨拙,却又很听话的样子。
而他向来喜欢听话的东西。
小皇帝慢慢被剥去外衣,露出荔肉般软净的皮肉,平直下凹的锁骨,泛粉的肩头,以及因刚吃完宵夜而微微鼓起的小腹。
他并不是干瘦的类型,小腹软肉圆润,腰侧却朝内凹着,鸽乳盈盈,一手可以掌握,一切恰到好处。
浑身上下都很白净,没有一点瑕疵,细皮嫩肉,稍微用力一些都会蹭出粉潮,再慢慢消失。
“陛下……”灵息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皇帝的小腹瞧,情不自禁伸手覆了上去,“您是吃撑了吗?奴才帮你揉揉好不好。”
灵息的手很糙,自小做粗活的他当然不会像小皇帝那样皮肤细嫩,也正是因为如此,小皇帝很快便受不了,伸手去推灵息的肩膀:“不准、不准揉了,朕没那么难……呀……”
小皇帝瞳孔放大,不可置信低头瞧了灵息一眼,虽被布料挡住,可仍无法忽视。
这张白生生的小脸出现许多复杂情绪,惊愕、迷茫,以及丝丝缕缕的愤怒,灵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突然这样了,明明他来前已经闻着小皇帝的味道解决过一次,就是不想冒犯小皇帝。
他越是想 ,越是焦急,许多解释的话落在耳边却难以说出,最后过于急切,竟直接哭了出来。
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比虞清高大的男人在眼前掉眼泪,是一个很滑稽的场面。并不是没人在虞清面前哭过,在这之前还有谢玄英。
但灵息显然和谢玄英不同,灵息哭起来很有美感,像校园草丛里一只听话的小狗突然被踹了一脚,哭丧着脸委屈时,小狗依旧是可爱的。
虞清有些稀奇的盯着灵息瞧,心中那些恶劣情绪又冒了出来,他干脆把里裤去了,毫无保留坐在灵息身上,搂着少年脖子,故意吐着热气问:“你知不知道,你在朕面前失仪,是要杀头的。”
“陛下,奴才不是故意的——”又没了声。
随着小皇帝靠近,灵息纵使万般解释,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何愈演愈烈,且结结实实冲撞了小皇帝。一想到可能被小皇帝讨厌,他哭得更伤心了。
这是虞清第一次把人逗哭,他的顽劣脾气慢慢滋生,看着灵息那张湿漉漉的可怜脸蛋,愈发觉得这是只小狗。
还是惨兮兮的落水狗。
虞清恶作剧般把灵息也扒得干干净净,在看见弹出来的那一刻,他小脸呆滞,懵了又傻。
他跪坐在少年身上,呆呆与其对视,那双眼眸依旧湿漉漉且透着惨,却很烫。
粗糙的手掌按在肩后,将他轻轻压了下来,他伏在少年身上,因方才看到的可怖画面仍有些心有余悸,故而愣在那里,没有反抗。
灵息看起来白白净净的,生得也很年轻无害,怎么、怎么这么吓人啊……
也正是在他怔愣时,灵息以为小皇帝默许,双手轻轻捧起小皇帝的脸蛋,先是在唇边轻轻啄吻两口,再将舌头伸进去,慢慢舔着。
小皇帝被没有章法的行为舔深,小声嘤咛,浑身没了力气,软绵绵趴在少年身上。
两颊开始泛红,眼睛也跟着迷乱,小肩膀一抖一抖,一副呼吸不上来的样子。
目光贪婪越过小皇帝的雪白后背,到达后方高高浮起的圆润区域,灵息大着胆子将其往两边扯,掌心拂过,意外收获一掌濡意。
他愣了愣,再也无法忍耐,舌头疯狂卷着小皇帝的软舌搅动,唇边满是兜不住的口水,透明一路往下滴,却被吮得更加用力。
咕叽咕叽的水声不绝,虞清被吻得脑袋晕乎,耳边全部是缠绵粘腻的水声。
等他发现灵息做坏事时,他眼睫高翘,却已经来不及制止。
他伏在少年身上,张着红肿的唇不住喘息,小舌头吐出来一截,口水还在无意识往下落着,带出一阵粘腻芬芳。
小脸满是欢愉的红潮,湿漉漉的小嘴巴一片泥泞,艳得不成样子。
等稍微缓过一点气,他才凶道:“你、你走开!”
他颇有羞恼的意思。
不过一时走神,便被这只小狗钻了空子,他如何能够心平气和?
小皇帝刚撑着少年胸口要爬起来,却因那个吻没有力气,又重重跌落,嘴唇蹭过少年湿漉漉的下颌,又发出一道咕叽声。
他脑袋一片空白,宛若炸开绚烂烟花,嘴唇张了又合,最终委屈抿起,自鼻腔溢出一点哭腔。
“呜呜……”
“陛下。”
他哭,灵息也哭,“奴才,奴才忍不住。”
小皇帝只是小声啜泣,少年却是放声地哭,可他哭得越惨,行为也越凶,小皇帝被抛得发丝晃动,整个人意识不清,却无法惩戒罪魁祸首。
少年人不知疲惫,更不知晓什么叫适度,他想尽量讨小皇帝欢心,可见小皇帝一脸痛苦,小脸通红眼睛湿润,哭颤不止的样子,便以为他做得不好,让小皇帝不舒服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愈发着急,行为也没
了章法,全凭本能,眼泪掉得很凶,行为随着激昂忐忑的心情跌宕起伏,几乎要将脆弱的小皇帝摔碎了。
“你!咿呀——”
小皇帝完全晕乎了,他不明白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哭得很伤心,可、可……可要做的事一点都没落下。
他都要以为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了。
小皇帝猛烈打着颤儿,小嘴巴抿得很紧,嘴角仍滴滴答答流着来不及吞咽的口水,声音也断断续续的:“朕、朕命令你,你没听到吗!”
少年更加慌了神,像惹怒主人的小狗那样,焦急得团团转,力度也不加控制地乱来。他抽抽噎噎的,透着无穷无尽的委屈:“陛下,它咬奴才,奴拿不开。”
“陛下,怎么办、怎么办呀……”
“怎么一直咬我,一直在咬我。”
竟是连自称都忘了。
小皇帝猛地抬头,白生生的小脸已经湿透了,他一脸苦相,好似受不住这个痛苦似的。他呜呜咽咽地哭。
他哭,少年也跟着哭,可哭归哭,行为没有一点停下的打算。
最后小皇帝受不了了,伸出小手捂住少年的嘴巴,不想听到少年的哭声。
于是他能听到声音全部来自自己,不论是低低的啜泣,还是暧昧的闷声。
花京时在门口等了许久,他自虐般听完全部。
等到平息,他敲了敲门,随后自然进入。
小皇帝已经睡熟了,不过那熟透的小身板尚在余韵,偶尔一抽一抽。
小脸委屈又透着餍足,眉梢带着些不解与困惑,仿佛还没有回过神,事情怎么会到这一步。
……这是他的陛下。
不,陛下不仅仅是他的。
灵息见花京时进来,急忙用被子将小皇帝盖好,他的动作很专注,小心翼翼,生怕露出点什么。
小皇帝只露出一张小脸,下巴尖粉粉润润,斑驳一片,一瞧就知道方才受了多么恶劣的对待。
一定是被反复吮吻,**,再恶意留上湿漉漉的痕迹。
像小狗打上标记。
花京时看着熟睡的小皇帝,把手伸进被窝检查了一下,平静道:“留进去了。”
灵息瞬间涨红脸,他先前答应过花京时,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留进去。可他还是食言了:“对不起,我当时、当时没有忍住。”
他又小声说,“陛下一直咬我,我控制不住……”
灵息同花京时说了什么,花京时没有听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小皇帝身上。又过了半晌,他弯身将小皇帝已经脏了的衣服一一挑出来。
“弄脏了吗?”
“没、没有。”
灵息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他摇摇头:“上面只有陛下的东西。”
陛下的东西,那自然不是脏的。
花京时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过于平静,平静到让灵息感到有些反常。
其实他也很想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又或是同以往一样笑吟吟的,但他做不到。
他实在没办法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哪怕这一切是他谋划的。
他希望陛下的后宫中能有人和他统一战线,他希望他能在后宫中走得长久,他希望能多见陛下几面,他必须有个信得过的自己人。
但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利用价值,也没有什么优点,能留再后宫,已经是他此生荣幸。
人总是贪心的。
哪怕是他亲手造成这一切,哪怕是他亲手将弟弟送到陛下身边,可他仍抱有那么一点希冀,要是陛下主动推开弟弟就好了。
可惜他爱慕的人是君王,君王是没有情爱的,又怎么可能为了
某个人不要另一个人。
花京时这么想着,精神有些恍惚,他捧起小皇帝的衣服,上头散发着熟悉的甜腻清香,低头仔细嗅过后,他缓缓朝门外走去。
“公子,你去哪里?”
“去给陛下洗衣服。”
小皇帝后宫又多一人,虽位分不高,但很会讨人开心。
时常给小皇帝织手套袜子,还会提前给小皇帝绣手帕,很快,小皇帝所有衣服上都有了灵息绣上的标志。
谢玄英得知此事咬碎了牙,急忙请嬷嬷叫他女红,然他天赋不足,很快就认识到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
他又开始找小皇帝哭,这次小皇帝却没什么好脸色,狠狠抽了他一巴掌:“你再哭!”
谢玄英马上不哭了,而是低头扯扯小皇帝袖子:“陛下,您还没给我封号。”
花京时都确定了妃位,灵息虽只是个答应,但好歹有了名分。
只有他什么都没有。
虞清懒懒瞥他一眼,整个后宫大家都有才艺,花京时厨艺好,灵息会织毛衣,谢玄英会干什么?就知道哭!
谢玄英刚忍住的哭意,在虞清一眼下又有些委屈,他很快又挨了一眼,怕惹小皇帝生气的他忙道:“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他又可怜巴巴抱着小皇帝的小腿,“可是他们都有封号了,就我没有。”
“你自己去找仇止若挑吧,别来烦我。”虞清不喜欢管这些事,他觉得没什么意义,先前花京时和灵息的封号还是仇止若给定的。
听到仇止若,谢玄英面色微变,却还是低声说了句好。
谢玄英脑袋挨着小皇帝的小腿,和小狗似的蹭蹭,“陛下对我真好。”
虞清轻哼一声,谢玄英知道他喜欢被这么哄着,于是又隔着衣料亲着他的腿:“好喜欢陛下,陛下好香。”
谢玄英下巴被轻轻碰了碰,虞清用膝盖顶了顶他的膝盖,懒洋洋道:“差不多行了。”
都被弄脏了。
登基当日,虞清被人喊醒时整个人迷迷瞪瞪的,他把脑袋扎进一旁人的怀中,嘟囔不清说着不要起床。
但他还是起来了。
洗漱、穿衣全部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进行,他脑袋上被戴上了什么,很重,下意识摇头要将其甩掉,耳边是低缓的声音:“陛下,别动。”
是仇止若。
虞清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红嫩口腔就此暴露,蓦地,一根手指探了进去,压住他的软舌。
他眉梢一扬,不满唔唔两声,仇止若却捉住他的舌尖,指腹在上头描摹。
“谁咬的?”
“……”
虞清别过头,含糊不清地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仇止若指节一紧,气压有一瞬下沉,冷漠与暴戾在面上飞速转过,又化作如初的温和:“等会就要祭天了,最近天凉,得多穿点。”
“嗯,灵息给朕织了手套,等会可以一起带上。但朕忘了放在哪里,你等会去找找。”
“……”
好一会,仇止若才说了一句好。
祭天告祖仪式浩浩荡荡,万民围绕,一国新君在万众瞩目的视线中缓缓登顶,来到大祭司面前。
微生银面容似雪,神情冷淡,他牵过虞清的手,放在高台的一处星盘上。在虞清低头瞧的空隙,他的手腕一直被慢慢蹭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痒意冒了上来,虞清下意识夹紧双腿,小脸有些惊慌。
清晨仇止若抱着他,说只是抱抱,抱完之后又亲了一会,最后他也知晓有些话是信不得的。
为了不把龙袍弄脏,仇止若让他自己咬着。
后续的事匆匆忙忙,也来不及打理,一路上他都在忍耐。
手腕处的粗糙触感依旧在蔓延,小皇帝的脸逐渐泛红,眼睛也跟着湿润。他掀起黑密眼睫,小幅度瞪了男人一眼。
男人的手却从手腕一路上行,摸着软弱无骨的手臂,几乎落在肩膀。
虞清大气都不敢出,警惕观察四周,幸好他们站得高,加上他们离得近,无人看清他们在做什么。
在锁骨被指腹描过时,虞清再也忍不住靠在微生银身上,嘴唇微张,小口小口呼吸。他揪住男人的袖角,低声问:“你在干什么?!”
“陛下。”
微生银专注低头凝视他,“您今天很漂亮。”
耀眼得光彩夺目,让人第一眼便挪不开眼。
虞清一把将他推开,却险些自己站不稳,他的眉尖皱起,显然又是不开心了。
微生银去扶他,却被狠狠甩开,低头看着被甩开的手,眼中满是落寞。
微生墨说的也没错,他性子不讨喜,不会说话,更不擅长交谈。
流程走完后,他看着小皇帝迈下台阶,没有一点留念。
虞清需要前往朝堂接受文武百官跪拜,当他坐在龙椅上时,朝内百官同时下跪欢呼,声势浩荡,回音不绝,让他心跳逐渐加快。
他这才知道,原来坐在龙椅上瞧人是这样的视角,所有人如同蝼蚁匍匐在自己眼前。
大祭司将玉玺传给他,他缓缓起身,素白透净的小手接过玉玺,沉甸甸的触感让他异常新奇,低一直低头盯着瞧。
大太监宣读遗诏:“丞相仇止若,性情贵重,深得朕心。朕封仇止若为摄政王,辅佐新帝统领百官。”
仇止若沉声答道:“臣遵旨。”
“今朕登基,举国同庆,特大赦天下,减税三年。”虞清冰着小脸蛋,将提前准备好的腹稿背出。
他站在最高处,俯瞰众人俯首称臣,下巴微抬,眉宇间是浑然天成的高贵气息。
一束光打在他的脸上,为这张本就艳绝的脸蛋增添几分神性,那一刻,仿佛天神降临。
文武百官皆伏地尊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刚结束登基便被男人按在龙椅上疯狂索吻。
“呜呜……”
“你放开朕,朕、朕是皇帝!”
龙椅太大了,小皇帝体型又小,整个人几乎半躺上去。他双手腕被束在头顶,铺天盖地的吻迎面而来,直直逼得他喘不过气。
耳边是灼热且紊乱的呼吸,很热,很烫,阵阵热流钻进耳道,让虞清整个人也跟着烫了起来。
男人没有怜惜他,齿关咬着盈润唇肉,那一块软肉被反复叼住厮磨,男人的吃相太难看了,一点都没有隐藏自己占有欲的意思。
仿佛要通过最直接的行为表达自己最强烈的欲望。
要让他感受到,自己是如何将他一口口吃掉。
舌尖被被迫搅弄着,粘腻水声伴随呜呜咽咽的挣扎声,颇有几分可怜意味。
他努力摇着头,好不容易躲避这个狂烈霸道的吻,就被用力搂着腰,往男人怀里挺送。
“呜呜……”小皇帝求饶着,“舅舅,不亲了,我不亲了……”
在他服软时,耳廓被重重舔了一道,灵活的舌头把他耳朵舔得湿漉漉,白嫩圆润的脚趾用力舒展开,身躯变得又粘又重。
“舅舅、舅舅……”
他以为这么喊便可以唤回对方的理智与羞耻心,可没料到男人反倒变本加厉,求饶时启开的唇缝被用力攻占,舌尖被猛地吸进嘴里含弄,两条舌头激烈交缠在一起,那热度烫得人浑身融化。
口腔内壁被用力舔着,柔软的唇肉被咬
出齿痕,他越是挣扎,越是呜咽,男人越是兴奋,掐着他的脸蛋吮吻,多余的口水流满龙椅。
虞清双目逐渐氤氲起来,视野受阻,影影绰绰,表情也变得迷乱。
他逐渐有些缺氧,伸手要去推,却被抱得更紧。他几乎整个人都躺在龙椅上,膝弯抵着男人肩头,膝盖碰着自己肩膀,一边呼吸不上来,一边被舔着酸麻的口腔。
“呜,放开、放开我……”
“咿呀——”
侧边传来脚步声。
刹那虞清大脑皮层发麻,一边是理智,一边是混乱,两边极端拉扯,他再一次哭泣般喊出了声。
他失神地捧着自己的小肚子,今天他吃得太撑,里头装得很满,加上来不及消化,肚子隆起一小块。
头发晃动下,他恍恍惚惚地想,这一次他会有宝宝吗?
脚步声愈发逼近,他僵硬地挺起胸脯,小脸侧了侧,望见一双冰雪般的银瞳。
似是不满他注视别人,他的下巴马上被捏转回来,紧跟着受到更凶狠的对待。
微生银站在那里,第三个人在场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他如同隐形人,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皇帝被抱起时,足尖抽搐般晃晃,白皙脚背被粉潮占满,看起来异常惹眼。
他盯了片刻,伸手捉住还在晃动的脚踝。
随后,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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