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舅舅
半个时辰前。
谢玄英久不能寐, 合衣而卧的他辗转反侧,终究还是翻身坐起。
想要入睡却无法入睡的焦躁感觉折磨他的神经,让他本就浮躁的内心愈发混乱。
那小太子现在在做什么?
听宫人说, 小太子将京朝质子带进后宫,收作男宠,今夜便让那人前来侍奉。
侍奉?侍奉谁?侍奉太子?
太子是疯了吗,人看起来小小的,哪里都小,在沉心阁冷泉边上,可以轻易被另一个男人缓缓包住。
从男人自尊角度来说, 小太子生得绝对不算勇猛,只能说恰到好处, 形状秀气,颜色很淡,被过度使用后, 才会浮现大片红潮。
跟小太子的脸蛋一样精致。
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明明平时那么凶,跟小霸王似的无法无天。
那些他强迫自己忘却的记忆,如潮退般现在沙滩,暴露在强光之下。
小太子看起来体力并不好,素日一定没有走动,大祭司不过吮吻几口, 他便腿软站不住, 需要将手搭在男人后背,声线也颤得乱七八糟。
谢玄英本是想简单回忆一下, 狠狠谴责小太子的荒唐行为, 却不曾料到他越是回想, 脑中画面越是清晰。
他甚至能完美描述小太子当时的眼睫颤动幅度, 以及大祭司每一次行为下,小太子分别作出的不同反应。
无法形容的热度冲上脑门,又是这种感觉,又是这种感觉,白天在冷泉边上,他也被这种感觉所控制。
谢玄英恶狠狠低头瞪了一眼,起身在寝殿内踱步,神情烦躁。
小太子真要宠幸京朝质子?
宠幸,怎么宠幸?
谢玄英脑中又不合时宜漾出阵阵绵软的叫唤声,细白无力的手在男人后背无意识挠着,姿态神情都像是一只小猫。
不行,他必须去看看。
谢玄英内力尽失,可好歹是个练家子,爬上屋顶于他来说并非难事。
他在那儿鬼鬼祟祟,凭借记忆找到太子床榻的位置,偷偷摸摸揭开几块瓦片,一缕光亮透出,恰好让他看见小太子晃动摇摆的雪白小腿。
那抹白太具有冲击,谢玄英警告自己,他只是来看看小太子今夜要做什么,单纯好奇,并没有其它想法。
只是他也不曾想到,会看到这么刺激的。
京朝质子平日里唯唯诺诺,说话声音都不敢大声,对谁都是一张笑脸,没想到……亲得挺猛。
可惜他瞧不见小太子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圆润后脑,以及小太子与另一个男人交缠在一起的发丝。
不过没关系,声音倒是听得很清楚。
啧……这小太子,声音还挺好听。
“谢公子。”
谢玄英听得正入迷,低沉男声将他拉回现实,甚至因太过入迷,他险些从房顶摔下去。
好在他底盘极稳,迅速调整好平衡,定身一站,看到一个他并不想看到的人。
眼前男子一身黑色劲装,在深沉夜幕下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唯一露出的眼睛不加掩饰暴露敌意。
苍鹤冷道,“谢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见到苍鹤,谢玄英有些发怵,昔日他险些掐死太子,苍鹤身为太子的贴身暗卫,也要用同样方式取他性命。
颈间手掌逐渐收拢,失去内力的他根本不是苍鹤的对手,只能眼睁睁望着那双冰冷的眼。
一旁太子惊慌失措,一边咳嗽一边对苍鹤拳打脚踢,哭着命令:“你放开他!孤命令你,你放开他!”
身为暗卫,主子的安危是第一要义,其次便是主子的命令。
当时苍鹤对这个主子并没多少情愫,既然安
危解除,他听从主子吩咐便是。
曾在苍鹤手中死里逃生的谢玄英冷冷抬眼,语气无法避免带了些怨毒意味:“同样是伺候太子殿下的人,这里你能来,我来不得?”
苍鹤淡淡看了他一眼,垂眸看着被揭开的瓦片,以及那块透光区域。
行不轨之事被当场抓包,正常人早就尴尬得不行,可谢玄英是个脸皮厚的,他大着胆子,又揭开一片瓦,挑衅地看了回去。
“谢公子,我不想把事情闹大。”透过那块透光区域,苍鹤望见小太子伏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听觉灵敏的他无法忽视那些情动软声。他别过头,“你自行离去吧。”
他这一眼,隐晦、压抑、深沉,谢玄英马上从中读到无可奈何的嫉妒。
嫉妒?嫉妒什么?
嫉妒花京时能上小太子的床?
谢玄英越想越离谱,太子到底多饥渴,连身边暗卫都不肯放过!
“我也不想待在这里,脏了我的眼。”虽是这么说着,谢玄英又往下瞄了一眼,刚抬起的脚又落了回去,目光沉沉往下落。
苍鹤皱皱眉,刚欲呵斥,谢玄英朝他比了个手势,指了指下方,又比了比嘴唇,摇摇头,无声开口道:“别说话。”
苍鹤同谢玄英一起顺着透光区域往下看,小太子显然被亲透了,雪白里衣似泡了水一般贴在身上,变得半透明状,透出粉白的肉色。
“你、放肆!”
“孤……唔呀……”
小太子刚侧过一点脑袋,露出部分精致侧颜,屋顶上二人瞬间目光锁定,喉间微动,在小太子脸被转回去后,不约而同浮现不满与失落。
不过这丝毫没有打扰他们的兴致,他们继续瞧,见小太子伸着小手去碰自己,检查自己身上的汗水,软绵绵的小手拂过肌肤时并不带什么怜惜,反而蹭出一点粉。
皮肤真嫩。
谢玄英喉间微动,心中客观点评道。
直到花京时哄骗着小太子,让他抬起来一点换新衣服时,谢玄英才发觉不对劲。
偏偏这小太子平日里脾气那么坏,这时候倒软绵绵的,还傻乎乎地照做,抬得极其利索。
大片白中透粉闯进眼底,那股热度从眼球沸腾,蔓延至五脏六腑,尤其是腹部灼烧得厉害,还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哐的一声,瓦片又被揭开两片。
苍鹤与谢玄英同时对视一眼,快速挪开,二人放下手中瓦片,继续专注瞧着下方动静。
谢玄英的手并不是精致的类型,但是很长,骨骼感也很强,也许是因为从小做粗活,手上遍布粗茧。
指尖抵在其中,骨节在入口戛然而止,剩下来的那截指节在微微摆动。
好小……
谢玄英鼻尖一热,顾不得擦,只是随便用袖子捂住鼻子,怕耽误自己漏看什么,又将脑袋往下低了低,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去。
这小太子真是邪门,怎么连这里都是粉粉的。
越是看,他喉间滚动的频率越快,因为长久没闭眼眼睛酸痛,鼻腔热血还在流。
直到有一部分鼻血差点滴进透光区域,他才慌张起身,胡乱擦了擦,把半张脸擦得乱七八糟。
谢玄英带着满脸污血,脊背挺直,好似方才的事完全发生,丢下一句告辞的话便先行离开。
苍鹤没有理他,而是继续专注低头。
等他确定谢玄英真正走远,他才慢慢动了动腿,他素来穿劲装,一点变化都会变得很明显。
耳边是小太子不断的哼唧声,他闭上眼,慢慢将手放了上去。
直至身上被擦干,虞清还在哭骂:“等孤醒了,孤一定要治你的罪!”
花京时胆大包天,他说了数
次停下,花京时置若罔闻,一意孤行,害他的被褥润透一片,根本无法入睡。
小太子被锦被裹得严严实实,雪白薄被中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花京时将他抱得紧,瞧着那纤白透粉的手指捏住一角,精致红润的小脸慢慢抬起,雾蒙蒙的眼底满是怒火。
“你给孤等着!”小太子打了个哈欠,仍不忘放狠话警告对方。
一旁宫女偷偷瞧了他们一眼,恰好对上花京时温和却不失力道的目光,她马上将头低下,继续铺着被褥。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无声无息去。
等一切准备妥当,花京时将小太子放在榻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醒已经睡着的虞清。
他注视那截玉颈许久,还是无法忍耐,低头很克制地在上头吮了一口。
次日清晨,虞清醒来时寻不到花京时踪影,正欲发火时,珠帘被一只熟悉的手掀开,花京时端着瓷碗走来。
“殿下,您醒了?”
虞清瞪了他一眼,他也没反应,而是取过勺子,朝他微微一笑,“今天京时给殿下做了鲜虾芙蓉粥,殿下要不要试一试?”
“孤不喜欢喝粥。”虞清冷道。
小太子虽是如此说的,但他还是过来瞧了一眼,看上去卖相不错,他张开嘴巴,花京时马上将一勺粥吹凉,喂了进去。
虞清双目发光,好好吃!
他不曾想到,花京时厨艺竟如此出挑,竟将御膳房的厨子皆比了下去。
方才还怒气冲冲的小太子,如今乖乖坐在那儿吃粥,他的吃相极其斯文,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红唇被粥润得湿漉漉,有时舌尖舔过白玉勺,还会留下一道水痕。
花京时坐在一旁专注地喂粥,二人亲昵无间的行为让宫人心领神会,望见小太子颈侧吻痕时,相互交换了个眼神。
虞清用完早膳便往沉心阁赶,中午是最热的时间段,他必须待在冷泉边上。
微生银似是等待他许久,在他来前,便在沉心阁门后等候,见到他来,那张冰冷的脸如冬雪融化,染上淡淡柔意。
命理课很无聊,虞清并没有兴趣,故而倒在那儿昏昏欲睡。
微生银也没将他喊醒,而是推着小太子的肩膀,让他躺在自己腿上。
对不擅长同人交流的微生银来说,这样的陪伴弥足珍贵,他低头瞧着小太子的雪白脸蛋,或许是做了美梦,小太子红唇微张,露出口腔内的一块深色。
像伤口。
微生银对男欢女爱一事并无涉猎,更不知晓接吻也会制造伤口,瞧见伤口的第一眼,他下意识去想,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敢伤害太子殿下?
他伸手按住下唇中央,将唇瓣往下拨弄,红润的口腔内壁与雪白齿关彻底暴露,深色痕迹也愈发扎眼。
他看清楚了,是咬痕。
难以言喻的怒火涌上心头,他的动作都不由重了几分,他打开小太子的嘴唇,弯下腰,试图将那枚伤口看得更清楚。
指尖无法避免染上甜腻味道,微生银怔怔低头看着那抹盈润光泽,低头仔细嗅着、吻着,神情痴迷,似着了魔。
熟睡的虞清睫毛轻颤,眉尖蹙蹙,显然又是不开心了,可惜他睡得正深,不知晓自己受了欺负。
他侧过一点脑袋,露出颈侧一枚新鲜暧昧的痕迹。
吻痕是反复吮吻叠加得出来的印记,光是瞧着都能想象出当时此人是如何沉迷其中,又是如何像疯狗一样不知满足。
如烟雾缥缈的烟灰色眼眸中逐渐染上热度,微生银盯着那块吻痕,心脏发紧,心跳狂烈,里头似困了一头即将出笼的猛兽,指使他将这块痕迹覆盖掉。
这个大胆的想法刚一冒出,便迅速得到微生银认可,他毫不犹豫捏住那
块皮肉,欲躬身咬下,覆盖这块痕迹。
像野蛮的猛兽占有自己的领地,用直接的方式打上标记。
可惜没等他实施,一道清冷且不失力道的声音淡淡传来:“大祭司。”
微生银快速将虞清的领口翻好,遮住那枚吻痕,才抬起头望向来人。
是丞相。
仇止若乃当朝太子的舅舅,家中世代忠臣,家风极严,同时他性情高雅,风光霁月,有着君子之美名。
他相貌端正俊美,鼻若悬胆,身上是朝服,黑发与紫袍随风飘逸,平淡眼眸中暗藏清冽锋芒。
仇止若看向微生银,更准确来说,是看向他怀中的太子殿下:“殿下近日贪图玩乐,疏于学业,落下许多课程,我此次前来,是为了接太子殿下离开。”
微生银沉默许久,摇摇头:“殿下在睡觉,等他醒了,丞相大人再来接吧。”
仇止若只是跟微生银客气一下,微生银话音刚落,他便迈着步子往前,弯身伸臂,准备直接从微生银手中抢人。
微生银虽不擅长人情世故,但也不想就这么交出虞清,况且虞清正在睡觉,他们不该打扰他。
受到阻力的仇止若冷冷刮了微生银一眼,他只不过一段时间没有盯着太子,太子便成日玩乐,竟还将京朝质子带回东宫,简直胡闹!
堂堂太子殿下,怎能每天与男人厮混?日后如何继承大统?
微生银不肯放人,仇止若同样步步紧逼,二人你来我回下,尽管克制了力道,还是将小太子弄醒。
小太子脾气差,起床气更是严重,他连来人是谁都没瞧见,扬起手臂便是狠狠一耳光。
随后他翘起了点眼睫,凶凶抬眼,对方整个人脸被打偏过去,僵硬片刻,才慢慢将脸转回。
这是一张雅致端正的脸,不过此刻眼中带着严厉苛责,虞清仅是被看了一眼,便吓得抖了抖肩膀。
怎么是他舅舅!
小太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舅舅。
虞清刚来那段时间,天天被仇止若拉着上课,练习射箭、马术……不过他不擅长这些,每次开溜,每次被抓,然后被惩罚。
前段时间边疆战事告急,仇止若暂时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他才得以喘息。
原以为仇止若会发火,没料到仇止若只是平静地看着微生银:“大祭司,你先离开吧,我有事要跟太子殿下商量。”
从前气焰嚣张的太子殿下,见了丞相大人后跟拔了指甲的小猫似的,乖乖低头不语。
微生银欲言又止,却还是离开了。
冷泉边上只余下二人,仇止若眉眼舒缓,无奈道:“过来。”
虞清不情不愿地过来,在仇止若平淡的目光下,乖乖趴在他的腿上。
他小脸郁闷得不行,为什么仇止若偏偏是他舅舅呢?他素来对亲人很有包容性,换言之,如果是关系亲密的亲人话,稍微对他严厉一些,也是没有关系的。
刚这么想着,虞清感到身上凉飕飕的,刚要扭头瞧,啪的一声,他整个人都要弹起来。
仇止若原本只是想吓吓虞清,可没料到他看见原本粉嫩的细小区域色泽变深,虽被打扫得很干净,仍能看出被过度使用的痕迹。
雪团似的肌肤上布着几个印子,像指痕。
清高冷傲的丞相大人当即克制不住怒火,他像发现妻子偷情的丈夫那般愤怒,狠狠抬手拍了下去。
小太子睁大眼:“你敢打孤?!”
“打不得吗?”仇止若冷冷道,清冷目光落在扎眼的指印上,“谁干的?”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人,竟趁他不注意,偷偷碰了他的太子。
“仇止若,你敢打孤!呀唔——””
太子殿下,臣是您的舅舅。“仇止若见他咬死不说,下意识以为他在维护某个情人,语气也变得很冷。
“……那也不能打孤!”
声音软绵绵的,带着些哭腔,仇止若心又软了,低头瞧着那块巴掌印,发现已经完全覆盖住那块指痕,心情稍微好转。
仇止若慢慢揉着那块微红区域,又将眼睛湿润的小太子捞起,指腹碾去他眼角碎泪:“娇气。这都受不了,日后如何继承大统。”
“那也不能打孤这……这里!”虞清都要怀疑仇止若是不是有病。
宫人都说了,丞相原本对太子不抱任何希望,甚至他曾劝过皇帝再生一个皇子。
故而原身也很讨厌这个舅舅,二人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虞清来到这里之后,仇止若三天两头找上门,非要和他聊兵法,教他射箭。
娇气的他当然不肯,反对的次数多了,仇止若也开始想办法治他,一次无意间,仇止若发现他异常好面子,便想到了这个“好办法”。
小太子瞪人时眼睛水汪汪一片,小巧鼻尖浮出点粉,看起来精致异常。
仇止若忍住笑意,放轻声音哄道:“那下次打手心好不好?”
“不好!”
虞清又凶凶瞪他,“手心也不准。”
小太子发现舅舅现在心情不错,蹬鼻子上脸,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调整坐姿坐在男人怀里。
可方才的挨打毕竟是实打实的,坐下时伤口被压到,他唔啊一声,小肩膀都跟着往上抬了抬。
仇止若因这道声音身体微僵,而这时想要隐藏已经来不及了。
小太子倏然睁大眼,低下头瞧了一眼,仇止若俊容薄红,又让小太子轻哼一声:“你确定你是站在舅舅的立场教训孤?”
仇止若不语,薄唇绷成一道危险的线。
得不到回答,虞清也不生气,而是跪站在仇止若身上,他们的头发交缠在一起,湿热的鼻息如雷落在仇止若耳边。
“孤怎么觉得,丞相大人是在满足私心,故意想看孤哭呢?”
仇止若刚欲反驳,小太子慢条斯理地用膝盖一下下碾着罪证,他迅速抬眼,小太子正笑得漫不经心。
“是不是呀,丞相大人。”
恶劣的神情,戏弄的语气。
本该是惹人厌恶的画面,却无端勾起人的念想,让一切愈演愈烈。
“是。”
仇止若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没有因此而怯场,他神情清冷依旧,气场冷静,除了微红的耳廓,一切表现都很镇定自若,叫人看不出错处。
“太子殿下要如何?治臣的罪吗?”
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他奉陪到底。
仇止若的脸被慢慢捧起,他们鼻尖相抵,靠得很近。
“怎么会呢?”
小太子故意蹭着男人鼻尖,体会到对方呼吸错乱,嘴角挑起一个恶作剧的弧度。
“丞相大人很诚实,孤喜欢诚实的孩子。而乖孩子在孤这里,是有奖励的。”
小太子怕热,穿得单薄,纤白手指穿梭在腰间,慢慢将自己解开。
他起身,慢慢坐回地面,双手撑在身后,施舍般开口。
“爬过来。”
第42章 眼睛
仇止若注视眼前下巴微抬的太子, 太子表情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双颊被正午日光晒出若有若无的绯色,手臂、锁骨、胸膛却似透净白皙的冰雪。
见他不动, 太子抬起一条纤白的腿,映入眼帘的肌肤细腻滑嫩,白足更是精致小巧,宛若工匠精心雕刻出的艺术品。
然而此刻这艺术品,却很恶劣地一下下踩着他,虞清身子自然放松朝后靠,全部支撑点都落在双臂上, 眼中满是看热闹的顽劣意味。
太子同他并没有血缘关系。
几乎没有人知晓,太子母亲即先皇后, 是仇家养女,自小与皇帝相识相爱,虞清一出生便是太子, 也是皇帝的唯一子嗣。
虞清理所应当受到众人宠爱,自小被捧在手心里养着,被惯坏的他品性恶劣,骄纵无比。
等仇止若想要纠正虞清的坏习惯时,已为时太晚,他们舅甥俩不仅关系不合, 甚至有反目的征兆。
他正走神, 被一段夹意骤然拉回神。
小太子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孔,因生得过度精致以及与生俱来携带的贵气, 连带恶意的捉弄, 都带有几分赏赐意味。
夏日衣衫单薄, 可惜朝服过于厚重, 并不能体会完全。
仇止若褪下外袍,将虞清裹得严严实实,随着一声惊呼,虞清被扛在肩头。
这种姿势并不好受,虞清的柔软肚皮抵着男人肩骨头,倒挂着的他小脸充血,一方面是愤怒,另一方面是羞耻。
仇止若竟要用这样的姿势抱他出去?日后他太子颜面何存!
“仇止若,你竟敢以下犯上!”小太子焦急哭喊,手脚并用对仇止若拳打脚踢,“你快放孤下来!”
虞清的挣扎与动手非但没有让仇止若畏惧,反而将自己弄得很难受,尽管男人走路很稳,可被扛在肩头的他仍被顶得有些想吐。
他小幅度发出一声干呕,行走稳当的仇止若脚步微顿,他马上捂住嘴巴,防止更丢人的事情发生。
“殿下,臣的朝服给您过于宽大,您非要挣扎的话,也许未曾到达东宫,朝服便会滑落。”仇止若松开手,让虞清的身体滑下,没等虞清拔腿就跑,他又将虞清打横抱起,以公主抱的形式抱在怀里,“您不会想看到那副画面的。”
小太子脾气大,同样好面子,让他在大庭广众下出丑,对他来说比皮肉之苦还要难受。
仇止若此言一出,虞清果然不再挣扎,他看似平静窝在仇止若怀里,实则满心滚着怒火。
等回了东宫,他一定要叫仇止若好看!
舅舅又如何?君臣面前可不论亲情。
仇止若准确拿捏虞清的心理,一路上,怀中的小太子不仅没有反抗,反而异常配合。
他顺从地把脑袋扎进男人怀里,等憋得小脸通红,再抬出来一点小口呼吸,待呼吸顺畅,又把小脸埋回去。
二人回到东宫,殿前宫人恭敬排列,阵仗豪华,领头人一袭红衣,瞧见来人时,俊容微僵。
仇止若并没有理会花京时的打算,他抱着虞清穿过人群,直奔寝殿,丢下一句:“没有本相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
“这里是我的东宫,你凭什么命令他们!”回到自己地盘,虞清又恢复成天不怕地不怕的骄纵样,由于过于生气,他竟连自称都忘了。
仇止若将他的控诉置若罔闻,侧首吩咐林公公:“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孤高冷傲的男人抱着小太子进入寝殿,花京时欲跟从进入,大门骤然紧闭,他被关在门外。
花京时不甘心,伸手准备敲门,林公公一脸惊悚地将他扯到一旁:“京时公子,这可使不得。丞相大人是殿下的亲舅舅,他们之间的情谊非我等能够比较的。”
“可是殿下并不愿……”
“殿下一直很怕丞相大人,您瞧瞧,整个宫中谁敢如此对待殿下?京时公子,您还是莫要插手,以免惹祸上身。”
这些道理花京时当然明白,太子同丞相是亲人,有着血缘关系,他们之间的吵闹轮不到他们这些人管教。
但他不会看错,仇止若在经过他时,曾递来嘲讽不屑的一眼,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直觉告诉他,仇止若绝对对太子存在不纯想法。
理智告诉花京时他不该多管闲事,就算仇止若当真对自己的小外甥存有不轨之心,又关他何事?他只想活着,只想在太子身边有好日子过,明哲保身才是他的处事之道。
……可他做不到。
太子虽骄纵任性,性子却很单纯,昨夜接吻的反应青涩迷茫,被口水呛到后觉得丢人,在角落里无声抹眼泪,生怕被人瞧见。
况且太子本来就很怕仇止若,万一仇止若借长辈之名行一些不轨之事,小太子必定也傻乎乎的不会反抗,也许还会因恐惧之心,主动打开自己。
这是恶劣诱哄!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一想到可能有别人会对太子做自己昨夜做过的事,他五脏六腑都在灼烧,再次背过身。
手掌刚贴在门上,里头传来一道撞击声,从门缝内溢出的,还有一声极轻的吟叫。
花京时被钉在原地。他再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素来机敏的他无法端出温和善意的表情,以至于一旁的林公公眼神怪异。
好一会,他才调整好神情,侧首对林公公微笑道:“京时明白的,多谢林公公。”
没有人比他再清楚,这声音是太子何时才会发出的。
寝殿内。
虞清一路挣扎,两侧腰被轻松抱着提起,他小腿乱蹬踹着仇止若。
不听话的行为并没有让仇止若动怒,仇止若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往门上一推。
虞清猝不及防受到一股推力,以为要撞上门的他,却没有感受到疼痛感,仇止若的手掌在他脑后与后背垫了下。
他刚站稳身体,仇止若直接低头吻了进来,没有给他任何缓冲时间,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湿热舌头送进口腔时,虞清整个人酥软无力,连带头皮皆是一阵发麻,他睁大眼,不可置信看着仇止若,仇止若怎么能这样!
他们、他们可是……
他的惊讶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的眼睫颤动,眼帘沉重耷下,明亮眼珠被层层水雾蒙上。
仇止若只是看着斯文,能稳坐丞相之位且拥有大批跟随者的人绝非善类,他的吻从一开始便带有粗暴的掠夺气息,很重的鼻息混合喉间的吞咽声,交织成一股意乱情迷的混乱感。
青涩的虞清根本架不住这样狂乱的深吻,仇止若第一次接吻,行为毫无章法,却能次次舔到虞清口腔的敏感点,让他浑身骨头过电,融成一团水液。
口腔被占领,身体在融化,精神却在激烈挣扎,他们不能这样……他们、他们不能这样……
“唔——”
仇止若突然舔得有些深了,酸痛夹杂酥烂的刺激感让他他唔唔两声,原本想要推开对方的小手在空中无力蜷了蜷,软绵绵搭在男人肩头,调情似的慢挠。
哗啦一声,朝服落地,身上的雪白里衣里裤湿漉漉贴在身上,寸寸勾勒出身形。
一眼,只是一眼。仇止若就像发了疯,用力捧起他的脸,逼迫他踮起脚尖,承受这个凶狠霸道的吻。
虞清有些喘不过气,纤白小腿瑟瑟发抖,全部着力点都在脚尖,他体力并不好,没一会便无法忍受,只能伸出哆嗦的手臂,环住男人脖颈,可怜兮兮地从男人身上借力。
这个举动给了仇止若莫大鼓舞,他隔着被汗水浸透的里衣慢摩,舌头也更加强硬地往虞清的口腔里挤,寝殿内温度攀升,虞清身上出了很多汗,溢出混合体香的甜腻,全部浇在他的手掌心上。
虞清时而挣扎时而承受,他要窒息了,理智告诉他再不停下他就会死,求生本能让他发出呜呜咽咽的求饶,无端透着一股委屈劲儿。
可他不知道,这声音在有些疯魔的仇止若耳中不亚于天籁之音,头皮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继续,释放着兴奋。
“舅舅、舅舅……”
虞清的嘴唇细细发颤,唇珠被反复吮舔变得有些红肿,似鲜艳欲滴的红石榴,溢出熟透的芬芳。
他的口腔酸麻,喉咙好几下被顶到,呕吐感让他颤抖不止。
他小手揪着男人的头发,身体几乎完全挂在男人身上,仰起雪中透粉的小脸,双目惊慌地凶人:“大胆!你若是再继续,孤、孤就要治你的罪了……”
方才冷泉边上的嚣张气焰完全消失,虞清本来就因为血脉害怕这位舅舅,更是因方才的事六神无主。
仇止若抚着他的头发,抱着他慢慢回到榻上,他被强行按在男人腿上,窝在男人胸膛。
小腿下意识蜷起,双足落在榻边,方才拳打脚踢耗费力气,仇止若便帮他揉着手腕与小腿。
揉着揉着,目光又触及足上的红意。
虞清的一双足异常白嫩,因很少走动且不见日光,肤若凝脂,用吹弹可破来描述毫不夸张。
然而目前其中一只白足斑驳得过分,在白嫩底色的对比下愈显狰狞可怖,一些地方用劲儿狠了,竟还透着点点青色。
“殿下,是谁做的?”仇止若握住那截尚在摆动的脚踝,声线低缓,却满是不容拒绝的强硬,“是谁。”
虞清大可直接告诉仇止若是谁做的,这并非什么私密的事,转念一想,仇止若又是以什么身份来问的?舅舅?丞相?
若是前者,仇止若方才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这层纽带已形同虚设;若是后者,他更没必要同仇止若解释。
原本小太子只是想戏弄一下当朝丞相,满足一下自己恶劣的坏脾气,却没料到竟一而再再而三吃亏,还被亲了嘴。
虞清抿唇不语的态度让仇止若心绪更加平静,没有关系,是谁都无所谓,太子年纪还小,身边养几个玩意算什么。
不过是以色侍人的新鲜东西,看腻便罢,届时他再来好好料理。
天真的小太子以为沉默便能躲避问题,却不料一阵异样袭来,他像是泡进温泉池水里,从足底到小腿再到膝弯,温热泉水的笼罩一路攀爬,让他受不住般打了个激灵。
他被翻转过身,小脸埋进雪白被褥之中,再次抬起头,雪白小脸蛋被闷得一片潮红。
小太子被养得极好,每一寸身躯骨肉停匀,并非干巴巴的瘦,雪肤盈润白嫩,洇出一点热汗时,会溢出甜腻勾人的体香。
仇止若近距离嗅着来自小太子身上清甜的香,闭上眼一路啄吻,每一个吻带着怒意未消的力道,惹来小幅度的小腿乱蹬。
然而这样的挣扎在仇止若眼中与调情无异,他近距离嗅着甜腻气息,低头吮吻一口,问:“是谁干的。”
明明不在乎是谁做的,却非要寻个理由教训小太子,他的行为太过恶劣,存在故意心理。
单纯的小太子浑然不觉,反认为丞相多管闲事。
“丞相未免管得太宽了吧?”他蓦地睁大眼,“——唔,仇止若你放肆!”
放肆。
今日,仇止若无数次从太子口中听到这二字,克己守礼的丞相将君子之风丢得干干净净,似街头的泼皮无赖,变本加厉刺着。
虞清的眼眶逐渐泛红,连带耳尖都有点艳色,他还
在支支吾吾说着“放肆”“孤要治你的罪”等言语,试图让仇止若回头是岸。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委屈,带着哭腔控诉:“孤可是太子殿下!”
仇止若怎么能、怎么能对他行如此无礼之事!
可偏偏他躲不掉,似主动跳进猎人设下的陷阱里的小白兔,还想往仇止若口中送。
小太子愤愤咬住自己的手指,混合泣音骂:“变态!”
虞清是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喜欢这样子,这、这不脏吗?
喜欢这样子的人,跟变态有什么区别!
他在这里无法理解,仇止若却一副沉醉的模样,见他还想挣扎反抗,干脆伸手握住他的一双手腕,将其扣在腰后。
“殿下,不是您让臣侍奉您的吗?”仇止若抬起脸,依旧清俊高雅,除了发丝凌乱,声音略哑,并看不出什么错处,“殿下千金之躯,臣自然要尽心竭力侍奉,为确保毫无遗漏,不能掉以轻心。”
虞清微睁大眼,没想到这样不要脸的话会从仇止若口中说出。他想要扭头去瞧,可双手都被束在腰后,很难做到这个举动。
“不过如此。”
他冷冷道,“比起孤身边的人,仇止若,你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孤完全没有感觉,你可真是没用。”
被小太子如此嘲笑,仇止若也没有动怒,他确实没什么经验,故而异常笨拙。
“殿下,臣自然比不上那些男。娼,但臣家世清白,胜在干净。”仇止若指腹摩挲着虞清的手腕,将那一块肌肤蹭出点热意,察觉到小太子呼吸加快。他轻笑一声,说,“臣会做得很好的。”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
虞清还要反唇相讥,突然呼吸有些困难,他竭力向上挺着胸膛要呼吸,却倏然睁大失真的眼,神情马上变得不知所措。
仇止若不愧是青朝最年轻的丞相,自小他便展现出惊才绝艳的聪慧,对他而言,学习一件新鲜事物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他将每个小细节都照顾到,事无巨细,连一点点细小褶地都没有放过。
虞清抿抿嘴巴,又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他想抓住点什么,哆嗦的手指在被褥上慢慢挠着,却什么都抓不住,最后软绵绵搭在玉枕之上。
玉枕冰凉,遇热后马上蒸出一点白雾,无力手指一下下在上头挠弄,蒙蒙白雾被挠成条条湿痕,水珠缭绕下,虞清被慢慢捞起,脸侧压在上头。
唇珠与侧颜被挤出一团软绵绵的肉,潮红脸蛋发懵,嘴角无意识淌下一点无意识的银丝,在玉枕边溢开一条水流,空气中满是甜腻气息。
突然,小太子受激般抖了抖,眼睛也跟着睁大,继而迷茫地眨眨眼,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来不及发火的小太子软成一团,身上汗珠被照得亮晶晶的,红嫩肤肉微微朝四周散开,一点点往外洇着汗水。
仇止若松开桎梏小太子双腕的手,单臂撑起身,抬起后的脸无比湿润,仿佛被一场大雨淋过,眼睫处尤其湿润。
竟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仇止若将小太子细细照顾好,擦掉身上所有的汗水,吩咐宫人传上热水,宫人想要前来伺候,他淡淡摇头:“本相来便可。”
“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退下后,仇止若面上染着细碎笑意,眸中倒映小太子面若桃花的精致脸蛋,一时间有些沉迷。
他随便瞧了一眼下方的反应,并不准备理会,而是专注地帮小太子整理衣冠,梳着长发。
虞清被迫躺在仇止若的腿上,他费劲睁开一点眼皮,想动手打人,却实在提不起力气,算了。
任由仇止若去吧。
他被仇止若清理得干干净净,除了过分红润的肌肤,以及明显哭过的湿润眼尾 ,一切都很正常。
“孤要睡觉。”虞清才不要理仇止若,翻了个身,把屁股面向仇止若,哑着软糯嗓音冷道。
仇止若俯身亲了亲他的脸蛋,他肩膀抖了抖,怒怒瞪了仇止若一眼,警告仇止若不要太过分,差不多行了。
“殿下,好好睡吧。”仇止若摸着他的头发,小太子的头发无比柔顺,似丝绸软滑,叫人有些爱不释手。
“臣等会再来看您。”
床上的人只是哼了声,把被子埋过头,怎么都不肯搭理人。
仇止若借用书房,下属来报。他听着下属汇报打听来的事,低头看着宣纸,上头皆是太子近日行程。
他面色沉静,喜怒不形于色。
仇止若不动声色将手中宣纸燃烧,火舌一点点将宣纸一点点吞噬,星火旺盛中灰烬飞扬,火光晃动中,衬得这张清贵的脸异常冷漠。
“花京时、谢玄英,也许还有苍鹤?”仇止若支着头,面容平静依旧,淡淡开口,“殿下年纪尚轻,太过单纯,容易被人哄骗。别人也罢,苍鹤身为殿下身边的暗卫,竟包藏歹心,其罪当诛。”
自从他对虞清开始上心后,便暗中派人保护虞清,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过问虞清的每日行程,他只想确保虞清安全。
可他只是一段时间没有盯住虞清,便有这么多野狗闻味而来,吃相真是难看。
“大人,需要把这些人……”下属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闪过厉色,“听说那位质子很得殿下宠爱,同时也是个有心机的……”
“没到这个地步。就这群歪瓜裂枣……”仇止若冷笑一声,显然瞧不上这群竞争对手。
“本相管不了太子殿下,还管不了殿下身边的男人吗?”
第43章 男宠
仇止若绝不会拿自己同那群男人比较, 他家世背景雄厚,出生在名门望族,不屑同这群男人争, 更不屑同这群男人打交道。
他同样不认为他们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他还没有这么自卑。
仇止若甫走出书房,一左一右有人迎面而上将他围绕,林公公与张公公笑得异常灿烂:“丞相大人,您想吃些什么?咱家好吩咐小厨房去做。”
仇止若刚说不用,按太子的口味做遍可,张公公笑着出声:“您有所不知, 京时公子的厨艺出挑,殿下赞不绝口, 甚是喜欢呢……”
夸赞的言语尚未说完,前方男人倏然侧首,清俊高贵的眉眼下是强势的目光, 张公公打了个寒噤,又听见前方男人薄唇微动:“殿下很喜欢他做的饭菜?”
“啊?是的,因为……”
“那本相也得好好尝尝了,殿下甚是喜欢的味道。”
仇止若语气淡淡,嘴角翘起一个细微弧度,明明是很温和面善的长相, 无端让人有些胆寒。
“那便多备些蟹酿橙吧, 殿下喜欢吃蟹。对了,既然殿下喜欢他做的饭菜, 旁人还是莫要插手, 以免有损口感。”
不过是搭把手, 又能影响什么口感呢?
张公公与林公公在宫中混了多年, 是个实打实的人精,他们马上听出仇止若对花京时存有的敌意,虽二丈摸不着头脑,却还是点点头,应下了。
小厨房内,花京时的小书童灵息正准备帮他搭把手,一旁林公公神情晦涩,拦下灵息:“京时公子,给殿下做的饭菜,还需谨慎再谨慎,只经您一人手便好。”
灵息年纪小,当即要表达不满,花京时先一步弯起嘴角:“好的,公公。”
他低头剥着蟹肉,指腹被刺出点血迹,他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将手指血迹冲干净,再继续剥蟹肉。
灵息看红了眼,林公公也有些于心不忍,他不能生育,若有孩子,孩子也应当同花京时一样大。
况且花京时是个本分的,乖巧听话,满心满眼都是殿下一人,没有那么多歪心思,他都看在眼里。
剥完一只蟹,林公公忍不住道:“歇歇吧。殿下还在就寝,不着急的。”
“公公,是丞相大人让您来传话的吗?”
花京时突然发问,林公公哑声不语,不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花京时又笑了笑,“谢公公,京时明白了。”
倒是个聪明的。
话不多,谨言慎行,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更知道点到即止,很有分寸。
林公公终究于心不忍,灵息取完金疮药回来,他再次拦下灵息,低声道:“京时公子,晚膳时您可千万要记着,少言少语,殿下问您什么,您都不要说话。您是个聪明的,知道咱家的意思。”
虞清午睡不会很久,却会赖很久的床,他的四肢陷进软绵绵的被褥中,身体软成一滩水,思绪在四处飘荡。
等他被捞起抱在怀里时,他也只是动了动眼皮,并没有抗拒的意思。
“殿下,抬手。”
“殿下,撑着臣。”
“……”
一觉睡醒,仇止若像是换了个人,先前咬着他嘴巴不放的人仿佛不是仇止若,而是一个被夺舍的恶鬼。
“舅舅。”虞清故意这么喊他,抬起睡意犹存的粉白小脸,“我们舅甥俩靠这么近,不符合礼数吧?”
“况且孤可是太子,仇止若,谁给你的胆子这么抱着孤。”
仇止若将他的威胁收入耳中,清俊的脸浮上淡淡笑意,修长指节勾缠绸缎般顺滑的墨发,又低头细细嗅了一口。
“殿下国色天香,臣实在爱不释手。”仇止若将脸拱进小太子的颈侧,全部感官皆被清甜气息占领,喉间
滚动数下,他喃喃道,“怎么会这么香呢?”
“是你太臭了!”小太子被蹭得烦了,一巴掌把对方的脸拍开,对方死皮赖脸地继续凑,他又给出响亮一耳光,以手肘隔开双方,凶凶警告,“不准再拿你的脏嘴碰孤。”
“那舔殿下……”
“也不准!”
提起这事,虞清又是来火,凶巴巴瞪了一会仇止若后,仇止若笑着将他抱起,同一旁宫人低声说了什么。
外头等待已久的宫人将晚膳呈上,有花京时在,虞清近日胃口不错,坐在桌旁,也感到饥肠辘辘。
吃了一口蟹酿橙,仇止若才明白太子为何这么喜欢花京时,厨艺确实出挑。
剔好的蟹黄蟹肉装入去顶剥肉的橙子中,加以橙汁以及许些美酒,每一口蟹肉鲜嫩爽口,带有淡淡的橙香,蟹肉汁混合酒味,唇齿留香,的确美味。
虞清果然很喜欢这道菜,仇止若喂了他一口又一口,有时喂得慢了,他还会用眼神催促,迫不及待要吃第二口。
待他吃得半饱时,花京时不疾不徐走来,端来一盏瓷碗,里头盛着刚做好的糕点。
可惜虞清这时候不想吃甜的,他让花京时撤下,花京时乖巧领命,正欲转身离开,袖子下滑,不经意露出发红的手指,上头遍布伤口。
“等等——”虞清喊住他,“你的手怎么回事?”
花京时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太子会突然过问此事,他抿抿唇,说不小心碰到的。
虞清不相信这样的说辞,他讨厌别人撒谎,于是冷着小脸,寝殿萦绕一股僵滞的气氛。
无人开口说话。好一会,仇止若才淡淡出声:“殿下,先用膳吧,不然饭菜要凉了。”
虞清瞥过宫人时,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花京时身边的小书童愤愤看向仇止若,就连林公公也偷偷瞄着仇止若,就仿佛……忌惮着什么一般。
他很聪明,马上明白是谁暗中捣乱,筷子送到口边,他却转头躲避:“丞相大人,你什么意思?是谁给你的胆子,使唤孤的人?”
仇止若放下筷子,平静道:“臣并没有做什么。臣只是让他注意食材安全,不要让不干不净的人碰到。殿下,臣关心您,难道这也有错吗?”
虞清一时没有回过神,他看看花京时,花京时依旧是那副乖巧的模样,只是其中多了几分委曲求全的沉默。
比起仇止若这个混蛋舅舅,他更相信花京时,最关键的是,花京时做饭很好吃,他不想花京时受委屈。
“你不准欺负他。”小太子坐在男人腿上,抬头警告着,“他是孤的人,除了孤,谁都不能欺负他。”
“殿下,臣怎么敢欺负京朝质子。”男人很无奈,他一手搂过柔软的腰,一手捧起太子的小脸蛋,“不过殿下,最近宫中流言四起,您将他们养在东宫,确实有些不合礼数。臣听闻宫中有一处宫殿闲置已久,那里风景秀丽,将他们安排在那里,也算保全了您的名声。”
“您想吃京时公子做的饭菜,可以传他过来。一来二回,他也可以走动走动,强身健体。”
虞清歪了歪脑袋,恰好让自己半张脸躺在男人掌心,他唔一声:“都行吧,你看着办。”
花京时同谢玄英的处置权就这么落进仇止若手中,他嘴角挑起一个满意的笑,在太子看不见的地方,望向花京时的眼中满是嘲弄。
以为示弱便可以博取太子同情吗?
太子确实单纯容易心软,但太子更要面子。
宫中流言到达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仇止若要处置谢玄英与花京时,虽有私心,更多也是为太子着想。
堂堂一国储君,将战败国质子养在东宫当男宠玩弄,像什么样子。
谢玄英同花京时换了个处所,虽说
环境更好,伺候的宫人也更多,实则远离东宫,等同被流放。
谢玄英不过睡了个觉,就被迫挪了处所,他没什么行李,跟牛羊似的被赶来赶去,心中怨怼不已,同时还有些幽怨。
太子很久没来看他。
从前他虽不会给太子好脸色看,但太子每日都要趴在他窗边偷看他,一脸花痴样,他每天看到那张脸就烦。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期待见到太子,可太子却不会来主动找他。
夜深人静,花京时前来拜访,二人聚集在一处,遣散周边宫人,低声商量。
“丞相大人对殿下的占有欲非比寻常。”
“不可能吧,他们可是……”
花京时话尚未说完,谢玄英便被这惊骇世俗的话吓到,下意识出声反驳,却换来淡淡一眼。
谢玄英马上哑声。
小太子虽脾气恶劣,皮囊却是一等一出挑,绵软声线更是勾人魂魄,故意捉弄人时的恶劣小表情,特别带劲。
是舅甥又如何?要是太子是他外甥,他也忍不住……
谢玄英被这荒唐想法大吃一惊,对面花京时出声道:“谢公子,我们必须想些法子。这处宫殿虽常年有人打扫,在外人眼中和’冷宫‘无异。平日里我们本来就很难见到殿下,搬到此处,想见殿下更是难如登天。”
“况且,有丞相从中作梗,他不会让我们有机会见到殿下的。”
谢玄英有些愣神,脑袋一片混乱,他不擅长宫廷这套思想,更不明白丞相为何要针对他们。
仅是这一会相处,花京时看着谢玄英跟梦游似的脸,明白这是个蠢笨之人,他们玩不到一起去。
他缓缓起身,离开时,又侧首看了谢玄英一眼:“这里不是江湖,殿下迟早会纳妃侍,以后还会有太子妃,届时我等处境会更加危险。”
“京时无意针对谢公子,只是看在我们侍奉一主的份上,给你提个醒。谢公子,你好好想想吧。”
花京时回到寝殿时,灵息焦急地问:“公子,怎么样了?我们还能见到太子殿下吗?”
“你不是很讨厌殿下吗?”
小书童的脸红了红,扭捏道:“谁说我讨厌了……”花京时眼神揶揄,他难为情道,“我那时候是有眼无珠,受奸人蒙蔽,殿下最好了,他还夸我头发梳得好呢。”
花京时看着灵息,忍不住摇头笑着。
灵息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他母妃不受宠爱,宫人时常克扣用度,平日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多亏有一位侍卫救济。
在他母妃刚生下他不久,侍卫照顾他们母子俩。不受宠的妃子,样貌英俊的侍卫,二者在封闭的后宫中,本就容易擦出火花。
花京时刚有意识不久,母妃有了身孕,侍卫将孩子带出宫抚养,等孩子稍微大了些,又送进宫中,花钱打点上下,让灵息成了他的书童。
灵息还在缠着他不放,问什么时候能见到太子,花京时也拿不定注意,故而不能给出准确回答。
突然,大门被一阵怪力震开,谢玄英猛地推门而入,英俊潇洒的面孔涨红一片,眼神躲闪,极其不自然道。
“你有什么办法?”
次日,虞清被仇止若拉着去练习射箭,他这小身板根本没力气,拉弓对他而言都是一件难事。
那张愤怒小脸在日光下异常鲜活,漂亮得惹眼,仇止若从后往前抱住太子,用手抱住软绵绵的手背,轻笑着说:“殿下,让臣来教您吧。”
虞清不想练这些,他没有兴趣,也幸好仇止若没有马上教他的想法,而是存有私心,不断摸着他的小手。
纤白手指被不断揉捏把玩,骨骼修长的指节一根根卡入指缝,继而将小一号的手完全包住。
二人十指相扣时,仇止若心中升起病态的满足感,像是有什么充盈了内心,让他心情无比舒畅。
很快,单纯的摸手并不能满足他的私欲。
小太子的紫袍被揉得乱糟糟,低头睁大眼,瞪着那只作乱的手,飞快扫一眼四周低头的宫人,压低嗓子道:“仇止若!”
“殿下,他们都是臣的人,不会乱嚼舌根。”仇止若见他耳尖红透,故意逗弄道,“在这里,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虞清气得小脸通红,一旁传来尖锐声响,他忙不迭从怀抱中挣脱,对上林公公错愕迷茫交杂的表情。
“何时如此惊慌?”
一句话将林公公拉回思绪,他焦急道:“殿下,谢公子病了,病得很重,太医说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病了?”虞清皱皱眉,一旁仇止若冷声接话,“怎会突然病了?”
刚搬去新宫殿就生病,这个时间未免太巧,仇止若可不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
“太医说,可能是水土不服,加上思念成疾,郁结在心,时间一久便养成心病,突然换了居所后一起爆发,谢公子就病倒了。”
林公公想起谢玄英那脸色就吓人,“谢公子昏迷不醒,偶尔醒来时还念叨着殿下您……殿下,是否需要探望一番?”
仇止若轻笑一声,看向太子:“看,怎么不看。有人思念太子成疾,竟思出了相思病。殿下向来怜香惜玉,处处留情,现在谢公子因他病倒,怎能不去探望?”
“殿下,您说是吗?”
不知是不是虞清的错觉,在说到“处处留情”“怜香惜玉”时,仇止若着重咬着字眼,且笑里藏刀,带着股怨怼之意。
谢玄英病倒一事,坦白了说,虞清并不在意。
生病了该找太医,找他做什么?他又不会治病,去了也是增添麻烦。
但小太子不想继续在这里晒太阳,也不想射箭,更不想被舅舅偷偷摸小手,于是他严肃点点头:“是该去看看谢玄英。生重病还挂念着孤,孤实在感动。”
仇止若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清俊高贵的眉眼沉下,裹挟风雨欲来的低气压。
太子真要去看那个男人。
不就是生个病,太子至于如此慌张吗?怎么,怕他的小情人病死吗?
仇止若拉住小太子的手腕,小太子低头瞧了一眼,眼神冷漠:“舅舅,孤的男宠生病了,孤很是担忧,实在无法分心在这里陪您射箭。改日,改日孤一定陪舅舅尽兴。”
男宠。
仇止若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捏着太子的指节在不住颤抖,手背青筋乍现,可他仍要收敛力道,不能弄疼太子,太子一身细皮嫩肉,经不起用力对待。
好一会儿,仇止若才松开桎梏太子手腕的手,恢复成风度翩翩的模样,他对太子微笑着:“殿下,这是您说的,下次要陪臣尽兴。”
虞清随便嗯嗯两声,带着宫人匆匆离开,仇止若冷漠地看着这落荒而逃的身影,心中更是郁结难平。
一旁有侍卫靠近,他倏然拿起地上长弓,以极快的速度射出三箭。
箭矢以极快的速度划破空气,锐鸣咆哮后,嚓的一声,靶心被射穿了。
侍从看得目瞪口呆,一缕黑发在空中飘扬,落在他的掌心,烈日炎炎下,他背后沁出冷汗。
前方男子放下弓转过身,朝他露出温润一笑:“何事来报?”
那笑像在说,如果没重要的事,你就死定了。
第44章 流水
病倒在榻的谢玄英思来想去, 还是觉得这个法子不妥当。
他行走江湖多年,多少通些医术,设法营造一种重病假象并不难, 可若是太医深究下去, 很容易被看穿。
最关键的是, 他不相信花京时。
花京时长得便是一副心机深沉的模样, 谢玄英就算再缺一根筋,也不会认为花京时会真心实意为他着想。
但花京时也给他提了个醒,太子迟早会纳妃侍, 接着还会有太子妃, 等到那一日到来, 他也许会被一脚踹开, 灰溜溜赶出宫外, 再也见不到太子。
谢玄英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他必须想法子, 留在太子身边。
床上男子辗转反侧,脸色苍白如灰,动作倒是挺利索,不出须臾,他从枕头底下翻出一个锦囊, 从中倒出一枚药丸。
谢玄英游走江湖时曾遇到一个怪医, 怪医不喜救死扶伤, 喜欢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此药便是怪医所赠。
假孕药。
此药并不会让人真正受孕,却会拥有受孕后所有反应,如厌食、嗜睡、呕吐、瘙痒、胸口酸胀……若是男子服用此药, 还会出现一些特殊反应。
当谢玄英得知此药作用后一阵恶寒, 实在无法理解怪医的恶趣味, 正巧怪医多炼了几枚药丸,他推辞不过,便收下了。
却没想到,会在今日派上用场。
趁目前无人,谢玄英下床倒水,盯着手中药丸许久,咬牙丢进。
药丸入水即化,谢玄英盯着晃动的水面,额前沁出一点汗,手指松了又握,还是没办法喝下口。
原本谢玄英的计划是,趁太子来探望他,他借机勾引亲热一番,药效发作后,他再去寻太子,说自己有了身孕。
等月份稍微大一些,他制造一场流产陷害花京时,再在太子面前装装可怜卖卖惨,趁机要个名分,太子看在“孩子”的份上定会答应。
计划完美。
但谢玄英实在喝不下去。
他不敢确定这个药是否有用,怪医刚炼完送他一颗后,便云游四海。
先前太医将他的居所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检查该药丸时也没从中检查出有毒药材,反而都是温和补药,有益健康。
谢玄英思忖片刻,决定还是再回床上躺躺,做足心理建设再来一口饮尽。
躺了没多久的谢玄英开始浑身不自在,心中始终惦记着加料了的水,他翻身坐起不再迟疑,准备去将其一饮而尽。
刚踏出没几步,他看见小太子正坐在桌前,一群人给他扇着风儿,见他走来,小太子抬了抬眼,恰好把手中琉璃杯放下。
见他愣在那里不动,小太子奇怪道:“怎么了?”
“殿下,那杯水……”
“你这儿的水,怎如此香甜?”
虞清回味般舔舔嘴巴,饱满嘴唇被浸得湿漉漉,外头天热,他一路赶来出了不少汗,正口渴得紧。
他又抬起琉璃杯,把剩下的冰水一饮而尽。
谢玄英脸色苍白如纸,身形一晃,宫人马上前来搀扶,耳边嘈杂不断,他却什么都听不清,满脑都是——完了!
怎么就那么巧,那杯水恰好被太子喝下,谢玄英虽不能确定那枚药药效如何,但这可是太子殿下!
谢玄英被搀回至床上,虞清缓缓踱至榻边,谢玄英脸色的确有些难看,双目涣散嘴唇发白,他俯过身,伸手摸了摸谢玄英的额头,很凉。
“怎会突然生病?太医还说了什么。”
一旁宫人要答,榻上的谢玄英却突然咳嗽起来,虞清再次望向他,他以极慢速度起身,躺在虞清的腿上。
虞清皱皱眉,低头瞧着谢玄英,终究看在是病
人的份上,没有将其推开。
“殿下……”
从前日日相见,谢玄英还没有感觉,不过一日不见,他终于认清自己的心,他满心满脑都是太子。
冷泉周边的画面历历在目,太子迷乱的表情仍在眼前,谢玄英无比悔恨,当日他为何袖手旁观,他应该上前拉开二人,不能让太子继续受人欺负。
“你说。”
“殿下,我很想您。”
谢玄英不会肉麻的,说甜言蜜语也透着硬邦邦的紧绷感。
闻声,虞清眉尖抖了抖,又见谢玄英脸色实在苍白,心想,算了,何必和病人生气。
“你是孤的人,自然要想孤。”小太子神情傲慢,很霸道地捏起男人下巴,“吃过药了吧?”
谢玄英乖顺地嗯了一声,脾气倒是收敛了不少,最起码比以前听话。
虞清吩咐宫人好好照顾谢玄英。
“殿下,您对我真好。”
“好好养病。你说你想见孤,孤来了。现在孤要回去了,你记得按时服药。”
这里没有东宫凉快,虞清起身举动受到一股阻力,袖角被扯住了。
“殿下,您很久没来看我了,今晚可以留下吗?”
但凡谢玄英脸色稍微好点,虞清都不会答应,但谢玄英这副气若游丝的模样,总给他一种感觉,这好像是他们最后一面的感觉。
虞清的小脸微凝,想起林公公说谢玄英活不了多久了,莫非谢玄英当真要英年早逝?
但他又真的怕热,这儿条件比不上东宫,他纠结一会,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谢玄英人都要没了,满足谢玄英一个愿望算什么,也算积善积德了。
只不过小太子不忘嘱咐宫人:“夜里记得多添些冰。”
谢玄英再次得宠的消息插翅般传遍宫廷,听闻谢玄英身体不适,太子丢下丞相匆匆赶来,对谢玄英嘘寒问暖,特地嘱咐宫人多备些冰。
冰在宫廷可是个稀罕物,每宫每月分到的冰有限,太子多给谢玄英一些冰,东宫便会少一些冰。
据说太子今夜还要在谢玄英榻边照顾,堂堂太子殿下,竟纡尊降贵做伺候人的事。
所有细节都能表明,谢玄英复宠了。
夜晚,谢玄英的脸色好转,似冰人躺在床上僵硬不已,目光不敢乱转。
侧边的小太子刚沐浴完,雪白里衣包裹住纤长身材,裸。露出来的肌肤赛雪,润满一层细细水珠。
林公公与张公公一人负责一侧,分别捧着柔顺墨发擦拭,黑发上的水珠将部分里衣打湿,几乎半透明的质地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曲线,比直接看到更要让人惊艳。
谢玄英偷偷侧首看了一眼,心跳狂烈,一发不可收拾,他喉间滚动数下,目光贪婪往下挪移。
小太子身材比寻常男子要娇小一些,被水沾湿的里衣紧贴后腰,那一块凹下一个夸张弧度,再往下却异常圆润饱满,细腰、肥臀交织成勾人曲线。
谢玄英设法让身体处在虚弱之中,可他竟发现下流的反应是阴谋诡计都无法阻挡的,他下颌线紧绷,不动声色扯过薄被,盖住了自己。
“下去吧。”
头发差不多被擦干时,虞清摆摆手,让林公公与张公公下去,自己则拿着一本民间志怪小说,仔细地看了起来。
虞清喜欢钻研文字,从前他自学多门语言,便发现自己在语言上有得天独厚的天赋。
来到青朝一月多,他已能够正常阅读书籍,除了一些较为生僻的古文,他皆已掌握。
虞清很快便沉迷在志怪小说之中。
看到恐怖处,纤白手指会稍微捏紧,弯曲指节沁出点粉意,脸蛋也变得红扑扑。
桌上烛火忽明忽暗 ,火光调皮跃动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眉目愈发精致,是妖冶的漂亮。
谢玄英一阵走神,等他回过神,已经将手覆在薄被下,当着太子的面,竟开始做出胆大包天之事。
可太子实在太过惹眼,每一寸肌肤如雪细腻,透着玉石般的高贵光泽,尚有些湿润的里衣透出里头的肉色,都像是在勾引人。
哪怕隔着里衣,谢玄英都能在脑中完美还原底下风景。
这一瞬,许多画面有所重叠。
太子在冷泉边上的,太子伏在质子身上的,太子被迫掐着脸接吻的,太子被指欺负的……
“……嗯。”
猝不及防一道闷哼,让虞清放下书籍,他缓缓起身走到床边,歪了歪脑袋,看着面色涨红的谢玄英。
“身体不舒服?孤让人传太医。”
“不,殿下!”
匆忙之下,谢玄英抓住虞清的手,虞清只感到一阵濡意,低头一瞧,发现自己的手腕、手背是一片润色。
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空气飘来一阵怪异味道,他皱皱眉,本能用力嗅了嗅。
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的时候,他脸蛋涨红一片,想也不想推开谢玄英,本想揍谢玄英一顿,可又顾忌对方是病人,只是怒怒瞪了过去。
小太子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心中怒火中烧,泄愤般将手背上的痕迹全部蹭回到谢玄英脸上,一边红着脸骂:“你是疯了吗?你病成这样还在想这些,你、你没救了!”
他竟还会可怜谢玄英,想着要满足谢玄英临死前最后一个愿望,他在这儿大发善心,谢玄英在做什么?临死前最后一下?
而且他就坐在不远处,谢玄英当真大胆,为了色心什么事都敢做,不要命了是不是!
发脾气的小太子转身就要走,却被从后抱住,谢玄英忘了自己方才在做什么,慌张之下直接抱了上去,二人都是一怔,气氛于是更加尴尬了。
大片粉潮从脸蛋蔓延,一路往下,逐渐侵占脖颈,没入里衣里。
雪白透粉的肌肤溢着淡淡香气,黑发凌乱散在后头,衬得肌肤愈发细嫩。
“殿下……”谢玄英喉间微动,情难自禁,低头亲了亲那块雪白颈肉。
电流席卷般的酥麻让虞清整个人抖了抖,同时他察觉到谢玄英愈发过分,慢慢抱着他蹭,嘴唇在后颈游离。
小太子冷笑一声,用力朝后顶了顶谢玄英,从而挣脱怀抱,飞速往门口跑,经过的地面上尽是淅淅沥沥的水痕。
可惜小太子不善运动,很快便被捉住,谢玄英将他抵在门上,俊容涨红一片,连带另一个地方的色彩也愈发狰狞。
虞清气坏了,被困在怀中,还不忘低头用力瞪着,口中还在骂:“你疯了吗!孤要治你的罪!”
“殿下,您没发现吗。”谢玄英忍耐数下,才忍下吻上去的冲动,他知晓今天太过分了,小太子格外生气,他需要哄着太子。
他用湿漉漉的手捧起小太子的脸,小太子眉尖一抖,眼睫高抬,又是要发脾气的表现,却被捏住下巴,微转了过去。
“这些都是您留下的。”
虞清没好气地看了过去,地面蹭出一道很长的水痕,似水龙从殿内蔓延至脚下。
他低头往脚下看了一眼,发现足边蓄成一个小水洼。
直到现在小太子才发现身体异样,他陡然将肌肉收紧,等待片刻松懈下来,他这才确定这些确实是自己留下的。
他慌张地揪住男人胸口衣裳:“怎、怎么回事?孤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流水!”
第45章 眼皮
怪医曾说过, 男子服用此药会出现一些特殊反应,但无需担心,约莫一月, 药效便会跟随特殊反应一起消失。
谢玄英虽想到不会是什么好的反应, 却也没想过会是这种。
虞清本就生得精致, 因害怕与慌乱眉宇染上点忧色, 让他看起来有些脆弱,像正在寻求猛兽帮助的可怜小幼崽。
可怜,小幼崽。
可虞清是青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自小受万人宠爱, 二者皆与他沾不上边。
脑中想法千变万幻, 无法控制, 谢玄英努力不让自己去想, 越是压制越是去想。
他看着仰起雪面的小太子, 那双漂亮的眼底满是求助,与平日冷傲恶劣的模样截然不同,过大的反差令他喉间微动,像保护神般伸手抱住太子。
“殿下,您必须传太医, 我去……”
“不准!”
虞清瞪着他, “孤不准你去喊太医!”
他堂堂太子殿下, 身体出了这样的问题, 怎能让其他人知晓!
谢玄英一脸不赞同,欲往门口走,小太子紧紧抱住谢玄英的腰身, 自怀中抬起凶巴巴的小脸, “你听见没, 孤不准!”
“可是……”谢玄英似是很难以启齿,他往下看了一眼,搂着小太子的腰,手掌覆上去检查。
在小太子小脸迷茫的间隙,谢玄英试图以手指堵塞。
可惜事与愿违,体会到手中过分的濡意。他俊容肃然,“殿下,根本止不住,还是喊太医来吧。”
“不行!”
受惊的小太子肌肉猛缩,谢玄英根本无法离开。
小太子又支支吾吾半晌,嘴唇抿了又松,松了又抿,唇珠被抿得愈发得艳,眼眶泛红,好像随时会哭出来。
就在谢玄英有些心软,思索自己是不是太过分时,纠结的小太子终于鼓起勇气,抬起湿润的眼,颤声下达命令:“你帮孤。”
“我?”
“你、你帮孤……”
虞清视死如归般开口,说到一半,他再也说不下去,把红扑扑的小脸埋进男人胸膛,闷声闷气道,“孤不管,你是孤的人,孤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准拒绝孤。”
霸道得很。
从小被宠爱长大的小太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过使唤一个男宠帮自己,确实算不得大事。
只是犹记谢玄英极其厌恶自己,明明因羞耻双腿颤得不行,却逼迫自己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威胁人。
实在可爱。
谢玄英一脸忍辱负重,仿佛是被权势所压不得不低头的苦命人,终究半跪在地上。
虞清解开的动作很慢,纤白手指颤个不停,半天都揪不住裤缘。
还是谢玄英有些等不及了出手相助,小太子才能达到目的。
这双腿和记忆之中的模样并无两样,纤白细嫩,光滑皮肤镀有一层透明水膜,散发着诱人清香。
他的腿很直,自然踩地时线条极其漂亮,可如今因为难为情,双膝哆嗦并拢,腿间形成一个隐秘的小缝隙,圆润小腿微微分开,连带蜷缩的脚趾都异常可爱。
谢玄英到底是个有血性的江湖男子,被使唤做这种苦差,也要用实际行动表明他的不情不愿。
他在那里怔神许久,目光如炬望着前方,虞清只觉得那一小块肌肤好像要烧起来,各种复杂情绪滋生出淡淡的粉潮,这具雪白身躯逐渐被染成漂亮的粉白色。
小太子还是受不了这样的精神折磨,他将膝盖并得更实,小手也瑟瑟发抖,想将自己藏起来,一双手却强硬卡进其中,让他被迫打开。
“殿下,不是让我帮您吗?”
“为了快点解决,您得配合草民。”
谢玄英变了一副面孔。从前他不满太子将他带进宫,每日折腾,口出狂言,太子那时喜欢他,便求皇帝准许他使用“我”的称呼。
现在他故意称自己为草民,一口一个殿下,将二者身份尊卑提得分分明明,像怕太子不知晓他是个人微言轻的江湖人士那般。
谢玄英伸手拨开小太子,那一小块肌肤马上变红,是被羞的。他喉间滑动数下,掌心传来的滑腻明明白白提醒他,这是当朝太子,是青朝日后皇帝。
一国最尊贵的人之一,现在却以这样的媚态,出现在他面前,如小羔羊一般任人宰割。
仿佛他可以做任何事。
雨水击打地板的声音依旧在响起,虞清有些焦急,刚要开口,嘴唇因错愕微微睁开。
方才一直没有作为的谢玄英,竟张开唇去接。
后来似是觉得这样效率太慢,谢玄英有些不满地舔了舔唇,喉间滚动数下,唇齿间尽是未散的甜腻香气。
“殿下,您坐下就好。”
说着,谢玄英拉着虞清的手腕,逼迫虞清坐下来。
但虞清不敢真正坐下,只是抖着双腿虚坐在那儿,双手扶着门框,小脸又湿又红,眼中满是荒唐,却又忍不住湿润的迷乱模样。
……
等到谢玄英吃饱喝足,太子已全然没了力气,他躺在榻上,小腿时不时抽两下,显然困到极点。
他这副模样实在诱人,又有些怪异的乖巧,收敛坏脾气的小太子小脸有些稚嫩,甚至有些青涩。
这让谢玄英突然回忆起,其实小太子也才刚刚成年。
难怪孩子心性。
小太子正乖乖趴在被褥中,乌发披挡住部分雪背,从发丝间溢出的软肤雪中透粉,动人心弦,谢玄英坐在榻边,伸手按住伤口,并慢慢掰开瞧。
他盯了许久,见没有继续流,才恋恋不舍松开手,又似确认什么似的伸手戳了戳伤口细缝。
指尖确实染上一点,但不多。比起最开始发大水般的夸张反应,现在这点简直微不足道。
面对他如此无礼的触碰,小太子也只是抖了抖腰,软绵绵趴了回去,他实在没有力气,没有精力教训人。
他突然很困,可他分明已经睡过午觉,目前时辰还早,他不该困的。
想着想着,小太子眼皮沉重阖上,眼睫蝶翼般颤了颤,彻底没了意识。
谢玄英还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他亲口将原本浅色的粉变成熟透的艳红,这种成就感带来的满足让他头皮发胀,呼吸加快。
他正要低头偷亲一口时,后颈受到一阵重力,他眼前一黑,咚的一声,晕倒在榻边。
仇止若冷漠地看着倒地不起的男人,目光冷然似利刃,恨不得将地上的男人就此绞杀。
竟还开始装病,也就这点招数了。
仇止若不屑冷笑一声,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看向榻上熟睡的小太子,原本森冷眸光似春日初融的冰陡然融化,他直接踩在谢玄英的胸口,踏上台阶坐在榻边。
小太子像是累坏了,眉宇满是倦色,侧压在手臂上的脸蛋粉红一片,充满不自知的媚态。
仇止若抚摸着他的脸,那张饱满嘴唇忽然张开,发出一道极其难受的呻。吟。
是做噩梦了吗?
仇止若抚着小太子的后背,慢慢顺着,微躬下腰,鸦色长发垂落在小太子肩头,声音低缓轻柔:“别怕,只是梦而已,我不会让任何让伤害你。”
这道安抚一定程度上缓解小太子的梦魇,但他还是眉尖微蹙,有些呼吸不上来的样子。
他翻了个身,正面仰躺着,里衣也松开了,露出大半个胸膛与肩头,小脸和软绵绵的精致粉色全部暴露在仇止若眼下。
身为太子,虞清却单纯得过分,睡颜恬静乖巧,没有一点设防的模样。
仇止若失笑不已,若他是刺客或是什么采花贼,照虞清这熟睡的状态,恐怕早已得逞。
他刚这么想着,耳边漾来一阵又轻又压抑的轻哼,仿佛处在极度痛苦一般:“唔……”
望向声音来源。小太子也的确面容痛苦,精致小脸微微皱起,却因满脸粉红镀上一层艳色,双腿因为梦魇不住蹭着床单,呼吸错乱,微摇着头。
仇止若连碰都没碰他一下,却开始浑身发热。
小太子像真的被魇住了,肩膀上下起伏,腰肢扭动,浑身都在挣扎,不知道他梦到多可怕的怪物,才会做出如此剧烈的反应。
仇止若本该唤醒虞清的,但他看得有些着迷,又像疯魔了一样,不住望着那块逐渐起来的粉色,以及下方一块洇成浅灰色的被褥。
目光转深,喉间滑动。他这目光太富有穿透性,像随时会冲上去,将小太子狼吞虎咽地吃掉。
虞清应当是身上哪里不舒服,他伸手寻找让自己不舒服的地方,可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没有吃过苦头的小太子在睡梦中急出了一点哭腔,在黑夜中似绵绵水纹荡漾开,自四面八方笼罩人的听觉感官。
仇止若手背绷出青筋,他准备去唤太医,刚欲起身,却瞧见那只软绵绵的手覆在胸口。
指虎恰好卡在那儿,粉色与白色泾渭分明,不会叫人错认。
仇止若脚步戛然而止,一股无形力量控制他的举动与思想,他像被夺舍了那般,双目死死钉在上头,半天无法动弹。
小太子似乎不舒服极了,没有做过粗活的纤白手指异常笨拙,自食其力为自己缓解不适。
仇止若不是第一次瞧见这里,但小太子似乎比先前……要更丰腴一些。
白的变粉,粉的变红。色彩转变让人心神荡漾,画面惊艳得让人挪不开眼。
仇止若以为这样便是全部了,他又重新落座,弯下腰,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突然,小太子轻轻“呀”了一声,同时仇止若猝不及防受到攻击,眼皮一烫,他下意识闭上眼。
有什么在脸上往下滴滑,像温热的血液。他伸手碾了碾,再度睁开眼,望着指腹上的濡意,一愣。
是淡黄色的。
第46章 身孕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仇止若, 也无法短暂回神,素来清冷的目光落在指腹湿濡,竟有几分可笑的迷茫。
注视顷刻, 他低头仔细地嗅了嗅, 淡淡乳香扑面而来, 尽管心中大约有了定论, 他还是伸出舌头浅尝,将稀薄的淡黄色全部卷进口腔。
榻上的虞清还在哼哼唧唧不止,仇止若知道他有这个习惯, 熟睡时或是将要醒时, 总会发出一些软乎乎的轻哼。
仇止若静静坐在一旁等待虞清醒来, 不多时, 虞清茫茫然睁开眼, 望见榻边人时脑袋微歪, 意外瞥见自己的狼狈光景。
身上蒙有一层薄汗,雪腮粉扑扑,匆忙去扯锦被的手指绵软无力。
任谁都想不到,他方才正是用这只手,挤出了这些东西。
虞清已将里衣拉好, 雪白锁骨被挡得严严实实, 可惜仇止若瞧见他还在外溢, 胸口被润湿一小块, 勾勒出很小的形状。
刚睡醒的虞清还有些搞不清状况,仇止若强硬扣住他的手腕进行把脉,沉吟片刻, 面色微变, 不可置信抬头望向太子。
小太子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懵然, 仇止若薄唇绷成一条危险的弧度。
“你这是什么表情?莫非孤得了什么绝症不成?”
“殿下。”
仇止若没心情和太子插科打诨,他目光下挪至被锦被遮挡的腹部,“您有身孕了。”
唯一一点瞌睡劲散尽,虞清嘴唇微张,又无声闭合上,他的神情满是错愕与荒唐,甚至有着隐隐怒气。
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
“怎么可能,孤是男人!”
他怎么可能有身孕?
可仇止若一脸凝重,神情肃然到不似作伪,虞清很少见到他露出这样肃穆的表情,他们对视一眼,仇止若靠近将他里衣扯开,一股淡淡奶香充盈四周,气息过分甜腻。
虞清这才察觉身体异样,先前谢玄英好容易帮他止住一处,现在又来第二处,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正慌神时,突然被搂进怀里,仇止若从后抱着他,一手横在小腹前,一手拦在锁骨前。这是个很霸道的抱姿,同样也是很难脱身的姿势。
仇止若平静地问:“是谁的。”
“……”
“我没有!”虞清委屈道,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将手腕抬起一点,“我真的没有,舅舅,你再帮我看看。”
他的慌张不似作伪,小脸惊恐,忘了自称,仇止若注视他片刻,又替他把了把脉。
“殿下,您确实有了身孕。”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怀孕?就算男子真的能受孕,可他分明没有那样子,难道口水也能让人怀孕吗?
虞清正心烦意乱时,仇止若再次静静问:“是谁的。”
仇止若没有思索事情的诡异之处,比如男子不能受孕,他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这个孩子是谁的。
清冷孤傲的面容似被冰霜凝固,透着尖锐的寒气,紧绷的下颌线正能说明他的心情并不太平,而是竭尽全力忍耐一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他静静地等待一个回答,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做好很多打算。
等知道孩子是谁的,他就把那个野男人杀了,不,单纯的死太过便宜,他要把这个野男人五马分尸,尝遍世间所有酷刑。
但他依旧没等到答案,反而迎来晴天霹雳的坏消息。
怀中的小太子像放弃挣扎那般,蔫巴着小脸,掀开衣服盯着肚皮瞧,难以想象里头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他垂头丧气道:“不知道是谁的。”
仇止若怔然道:“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
仇止若陡然迷茫,素来清醒的大脑在当下乱成麻。
是了,太子是该不知道的,太子什么混账事都做过,连别国质子都敢绑上床的太子,多几桩风流韵事算什么?
不过是一夜风流的消遣,连宠物都算不上的玩意,哪里配被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记住名字。
很合理。仇止若却压制不住内心沸腾的怒火,他浑身上下似泡在烈焰岩浆之中,五脏六腑滚动着狂灼热浪,叫他想要将周边所有粉碎。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那么他该怎么办,他该找谁宣泄怒火?他该找谁发作?
清俊高雅的脸处在呆滞的迷惘之中,仇止若怔怔低头,伸手覆在虞清的小腹上,此地与先前一样温热柔软,里头却孕育了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孩子。
父亲不详,恐怕连时日也不详。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太子究竟睡了多少男人?!
仇止若心中还在翻江倒海,摸着小太子小腹的手却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腹中胎儿。
虞清背靠仇止若,心中郁闷不已,突然,他感到一阵怪异的痒,仿佛有万千虫蚁集中在一处啃噬,把那一小块软肉咬得酥烂发麻,难以忍受。
“舅、舅舅!”接二连三的奇怪反应终于让小太子知道害怕,他慌张地扯住仇止若手腕,“我好痒……”
“痒?”
虞清膝盖并起,脚趾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蜷缩,却也将每颗脚趾衬得愈发圆润可爱。
他不知道这是药效的特殊反应,也不知道男子的反应会更加剧烈,也更加凶猛。
雪白脸蛋逐渐潮红,因为药物反应痒得不行,小腿绷直,脚后跟不住蹭着被褥,言语低颤哀求:“舅舅,舅舅。”
这时候倒知道喊舅舅了。
仇止若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太子,小太子正努力转过身,刚束好的里衣斜斜敞开,领口皱了,朝两侧散开,细长手指看不到一点瑕疵,指尖却带着天生粉意,平添了几分媚态。
此刻这只羊脂般的小手,正焦急地挤着自己,空气中的奶香愈发浓郁,让人无法自抑。
“还有谁知道你此处异常?”
仇止若语气很淡,眼角余光瞥向榻边昏迷不醒的谢玄英,显然意有所指。
小太子红着脸摇头:“只有舅舅知道。”
只有他知道。
这种隐秘且亲密的事只有他一人知道,他像是通过这个秘密,与虞清建立特殊纽带,成为最与众不同的那个人。
但很快,小太子又稍微抬起身,局促不安地转过去,指了指另一处异常:“谢玄英只知道这个,他还帮我了……可现在又有了。”
说着,又委屈上了。
纵使心中再郁结不平,愤怒不已,仇止若还是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将虞清抱在怀中,给足了安全感。
“清清,以后不要用他们了。”
仇止若声线低缓,透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你要是喜欢,舅舅也可以帮你,也能陪你。那些不干净,不配。”
说着,他便真的动起手来,用实际行动告诉太子,他确实可以出手相助。
虞清的脸红红白白过了好几道,双膝分开跪坐在男人身上,脑袋搭在宽阔肩头,后背还被安抚性拍着,嘴中都是含糊不清的话。
很快他便发现自己被骗了,仇止若的帮忙非但没有让情况好转,反而愈演愈烈,他能够听到很响亮的声音,他脸蛋因为愤怒愈发红润,眼眶也跟着湿红起来。
“你骗孤,你根本不会!”
“臣正在学。”
仅是瞬间,他们的身份从最亲密的亲人关系重归冰冷的君君臣臣,仇止若态度端正,神情如早朝那般清冷肃然。
——前提是忽略他眉眼处不小心蹭到的浅浅淡黄,以及存在感过强的喉间滑动声。
仇止若方才确定过无数次,虞清的脉象平稳,胎象也很稳定,稍微过分一点也没有关系。
他有分寸。
随着他的举动,手背指骨逐渐浮现,青筋绷出,处处都彰显出强势的力量感。
虞清睁大眼,下意识去护住自己的小肚子,这完全是他的本能行为,低头时嘴巴跟着大张,口水流到脖子上,仇止若也毫不客气,抬头含住他的嘴唇。
仇止若像是要用这个吻发泄自己的怒火。强硬的吻送进他的唇中,粗大舌头强有力舔过潮湿的口腔,交换着拥有小太子自己的味道的深吻。
虞清小脸满是泪水,叫得断断续续,被吻得深了还会发出嗯嗯唔唔的声音,却让仇止若更加发狂。
嫩舌被用力搅动着吸在嘴里,口腔内每一处嫩肉都没有被放过,多余的口水从唇角溢出,虞清好像要窒息了,整张小脸变得湿淋淋。
小太子一边捂住自己的小肚子,像保护什么一般,他受不了这个过分疯狂的吻,另一只手用力拍打男人后背,指甲在乱挠。
仇止若好像不满他的挣扎,干脆把他捞起坐在怀里亲,他被牢牢钉在怀里,这也让他们的吻到达一个无法言喻的深度。
舌尖几乎探到嗓子眼,虞清干呕起来,耸着肩膀要跑,要躲避这个吻,却被重重压回怀抱,叼住嘴唇柔嫩厮磨吮咬。
虞清一直在哭,哭得浑身发抖,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透着一股惹人怜惜的可怜劲儿。
他哭得痉挛,又害怕喊出太大声音,吵醒躺在榻边的谢玄英,过于忍耐的他,部分黑发沾进唇角,连吐都吐不开。
而这时,在榻边昏迷许久的谢玄英,昏昏沉沉醒来。
同一瞬,虞清也主动抱紧仇止若,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丝依靠,牢牢把自己送进对方怀里,仰头接住这个吻。
方才这个吻耗费了仇止若大部分力气,清俊面容泛着病态的红,他喘着沉气,抚摸小太子光滑的后背,安抚小太子。
哪怕小太子口水流了一下巴,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他欣赏美景般见证三道稀薄淡黄成柱溅出,而小太子仍像处在害怕余韵,肩膀瑟瑟发抖,一边咬着手指打哭颤,一边护住软绵绵的小肚子。
仇止若还是不满,把小太子牢牢嵌在怀里,现在他们才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存在,没有人比他们更加靠近。
“殿下。”他说,“不管这孩子先前是谁的,但现在——”
“这孩子只会是我的。”
第47章 到底
躺在地板上的谢玄英浑身僵硬。他没料到会碰上这样的画面, 荒唐的是,他竟不感到意外,更没有震惊情绪。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类似的事, 以至于他熟能生巧, 能够很冷静地去听,不过身体不是那么冷静罢了。
花京时没有骗他,仇止若竟真对太子存在龌龊想法, 竟还在此地与太子行不伦之事。
在谢玄英想要睁开眼偷瞄时, 迎面抛来一层锦被, 上头混满乳香与甜腻气息, 还有一股特殊的气味。
他还没思索出来这是什么,榻上男人又给他侧颈来了一记手刀, 谢玄英再度陷入昏迷。
仇止若重回榻上, 将哭得小脸绯红的太子抱回怀中,被褥被浸成浅灰,他颇为不满地将太子抱得更紧,让二者嵌得更牢。
见被褥没有继续变灰的迹象,他才心满意足抬头,迎面吃了一个响亮耳光。
虞清抹着眼泪, 见仇止若还敢看他, 他又给了一巴掌:“孤一定要治你的罪,你大逆不道,竟敢以下犯上!”
“孤、孤要诛你九族!”
仇止若轻笑出声, 伸手捧起混合泪水的湿红小脸,声线低缓, 充满被满足过后的哑意:“好了殿下, 我们不生气了, 您一动怒,孩子也会感受到。”
虞清凶巴巴的小脸倏然凝固,陷入慌乱的无措,他低头捂住自己的小肚子,正有什么抵着掌心。
他抿抿唇,不满道:“你快拿走,不要弄疼孤的宝宝。”
“再让臣待一会吧,殿下。”仇止若从后抱着他,同他一起抚摸小腹,纵使虞清再不愿,也提不起力气反抗。仇止若异常享受此刻的温存,亲昵地亲了亲他的耳畔,“殿下,您好热。”
“……”虞清扭过头,用力瞪了仇止若一眼,警告他适可而止,不要再说乱七八糟的话。
虽然方才仇止若很过分,但同他待过一段时间后,身体异常的确有所缓解,最起码不会再继续外溢。
只是小太子郁闷低头,看着一块深痕,仍难为情地颤了颤眼睫,爱干净的他又嫌脏,扯扯仇止若的袖子:“孤今晚不要再这里睡,这里好脏。”
“是谁弄脏的呢?”
“反正不是孤!”
小太子理直气壮道,全然忘了此地大部分东西都是他所留,仇止若也没有反驳他,反而认为他这副嘴硬强撑的样子极其动人。
况且仇止若也不希望太子继续在这里入睡,这里总归是别的男人的寝殿,别的男人的榻,在他人之地行这等亲密事,有失君子之风。
他好像完全忘了是谁将原主人打昏,又是谁主动在别人的榻上缠着小太子不放。
“殿下,臣送您回东宫吧。”
虞清点点脑袋,这里环境的确没有东宫好,他也住惯了东宫。
他娇气扬起手臂,主动要着抱,身上汗水随着他起身举动一路下滑,在细腻小腿留下一道透明水光。
仇止若将他简单擦拭一番,用自己的外袍将小太子裹得严严实实,命下属送来自己的衣裳,更换完毕后,将小太子抱在怀中,步履稳健地迈向东宫。
林公公与张公公早啊在一侧做好准备,见房门打开,忙提灯笼躬身照亮前方的路。
“谢公子……”林公公踌躇片刻,仇止若淡淡打断,“谢公子已经睡下,没有吩咐,谁都不准打扰。”
不是生重病吗?
挨了他两下也该病情恶化了吧,最好明天就魂归西天,他会看在他同小太子的孩子的份上多烧点纸钱,也算为未出世的孩子积善积德了。
远处侍卫层层围绕,花京时费尽心思也无法靠近半步,这些人都是丞相的人,且得了丞相指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花京时没有放弃,他选择去宫
殿外的小路等候,他猜测仇止若会将太子带回东宫,约莫一时辰后,浩浩荡荡人行出现在前方。
前方太监与宫女分别掌灯,仇止若抱着太子目不斜视朝前踏着,而太子身上披着明显大上许多的外袍,滑下来一些露出后颈时,仇止若会马上用手覆住,不让一点光景露出。
浓郁的占有欲。
丞相权倾朝野,府邸门徒无数,先是出了个先皇后,后是太子,仇止若自出生以来便顺风顺水,仕途更是一路无阻。
拥有那么多,却连一点小利都不肯让出。
暗处的花京时面无表情望向远方逐渐消失的人群,冷硬扯扯嘴角,真是贪心啊。
虞清回到东宫,又犯了瞌睡劲,他任由仇止若帮自己擦干净身体水珠,浑身软绵绵靠在男人怀里。
“很困吗?”
“嗯……”
这时虞清已有些神志不清,他脑袋昏沉,摇头晃脑,最终将下巴搭在男人肩头,“舅舅,孤要睡了,你不准偷偷摸我。”
别以为他没发现,方才仇止若偷偷摸了他好多回,他只是没力气且懒得计较,才没有揭穿仇止若。
不代表他不知道。
次日虞清醒来时,仇止若已离开东宫。
二人虽是舅甥,可到底是君臣关系,需要避嫌,仇止若不能总是赖在他的身边。
趁仇止若不在,虞清偷偷喊了太医,太医为他把脉时,一言未发,可神情凝肃,满是匪夷所思,他便知晓他确实有了身孕。
太医结结巴巴半天,实在不敢将把脉结果告诉太子。还是小太子先冷冰冰道:“孤只是近日没胃口,不要乱说话。”
太医擦了擦额头冷汗,连连说是。起身时,他试探性开口:“殿下,是否要开些药,是保护您的……”他目光往下,落在虞清的小腹上,隐晦道,“保护殿下您的胃口。”
虞清知晓,太医要给他开安胎药。
他点点头,太医见他是听得进去的,回忆起他往日的荒唐事,忍不住多嘴:“殿下,您近日行房事前需要多留心,虽脉象平稳,可行房事。但殿下您最近胃口不好,这种事还是不能马虎……”
小太子被说得小脸涨红,眼神飘忽,在宫人好奇不解的目光中支支吾吾:“孤、孤当然知道,胃口不好,自然是要小心的!”
太医连连说是,寝殿内宫人见太子着急,也忙出声附和,本是好心之举,却让小太子的脸蛋更红。
虞清没什么胃口,草草用过早饭,午饭却胃口大开,他吃了许多,可都觉得不好吃。
孕期本就心思敏感,小太子原本坐在那儿好好吃饭,不知怎么的想起花京时的厨艺,二者稍作对比,当下用的膳竟如猪食难以下口。
他想让花京时回来做饭,但花京时称病拒绝,还让书童亲自前来道歉。
虞清就算再骄纵蛮横,也不会逼着一个病人来给自己做饭。
当夜,虞清便传人要将花京时送回东宫,仇止若却不愿,拉着他好声好气哄了半天,围绕流言蜚语为中心,又让好面子的小太子低了头。
先前他都没这么委屈,今天的他格外委屈,吃着吃着,竟突然掉起了眼泪。
凭什么他连顿好吃的都吃不上!
他只是想让花京时回东宫,有那么难吗?仇止若算什么,宫中议论的那些人又算什么?
他可是太子!
太子落泪可是一件大事,宫人手忙脚乱哄着,林公公和张公公急得手指蜷起,一脸焦急:“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哎呀!殿下,您可别再哭了,再哭咱家心都要碎了!”
他们看着小太子长大,将小太子从小放着心尖上疼爱,从小到大小太子都没哭得这么伤心过,他们怎能不着急?
虞清一边哭着,一边埋头吃饭,因为有了身孕,他饭量越来越大。
可和宫人说,他们无法体会自己的难过,他总不能告诉他们他肚子里有了个小孩吧?
虞清只能将看电影的556拎出来说心事。
虞清在上个世界中获得优异成绩,在这个世界里,556全程放养,从不催促,更不叨叨,将工具人的人设进行到底。
556也开始提前度假,偶尔看看电影出去溜达,日子好不滋润。
得知虞清有了孩子,556也很惊讶,背景设定可没男人可生子一说。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再纠结也没有意义。
虞清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我是不是变胖了?是不是因为宝宝?”
宫人都说他最近圆润不少,脸蛋透着健康的红润。
556:【没呢宝,才不是因为宝宝变胖,是因为你最近吃多了才变胖。】
虞清稍微被安慰到了,来不及开心,556又说:【不过会不会是因为有了宝宝,饭量才变大……】
好不容易哄好的情绪骤然蔫巴,嘴唇也委屈巴巴扁下。
东宫又有一道传闻,听说太子因男宠搬出东宫心存不满,大闹绝食,甚至因为过度思念旧情人,在东宫内泪流不止。
当今圣上有所耳闻,马上命人送了一批新的才貌双全的男子,当夜来到东宫,安抚着太子。
“不过是几个男宠,没便没了,何必闹绝食伤自己的身体呢?”皇帝坐在榻边,无奈垂眸望着蒙住小脸的太子。
闷声闷气的声音自锦被下传来:“我不要!我不要男宠,我什么都不要,我、我……我要睡觉!”
虞清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很委屈,事事不顺心,心中堵得慌,只想发脾气。
皇帝慢慢掀开锦被,望着这张被闷得发红的湿润小脸,叹了口气:“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
“是喜欢那个质子?还是江湖莽夫?我马上下旨,让他们搬回东宫陪你,好不好?”
“可是会有人说我坏话。”
小太子委屈告状,父子私底下从来如此,没有任何架子,无需行礼,更无须自称。
皇帝哈哈笑了一声:“谁敢议论我的宝贝皇儿,我抄他全家。”
很是嚣张狂妄。
很符合皇帝昏君人设。
虞清慢慢爬起,抱着皇帝的腰,亲人的无条件支持给了他一定的安全感,可仍然不够。
“舅舅最近很忙吗?”
“仇止若啊,是挺忙的。我懒得看那些奏章,他每天来劝我,烦得要命。”
皇帝笑道,“我过两日就给他赐个婚,让姑娘家好好收拾他,少成天忙活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赐婚?
虞清缓缓抬起头,小脸有些迷茫,仇止若要成婚了吗?
他说不上这是什么心情,很复杂,五脏六腑酸酸涩涩,还有些灼热的烦躁。
仇止若刚说要做他孩子的爹,可一转眼就要成为别人的夫婿。
确实。丞相的身份还是过于扎眼,他应当选一个比较安全且隐秘的人,来做孩子另一个父亲。
皇帝走后,虞清将苍鹤喊了下来。
苍鹤是他的贴身暗卫,许多事就算他想藏着掖着,也无法做到。
“你知道孤有了身孕吧。”虞清捂着肚子,冷冰冰望着半跪在足前的高大男人。
苍鹤依旧一身黑色劲装,只露出一双锋芒暗敛的眼。他半跪在那里,肩膀宽阔结实,像匍匐在地的猛兽。
身份隐秘且安全,性格也沉稳,听话懂事,最主要的是,苍鹤从小在太子身边伺候,是个信得过的人物。
“卑职知晓。”苍
鹤依旧低着头,一副忠心耿耿模样。
“孩子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孤知道,孤是男人,男人受孕本就不合常理。”
原本虞清是想过,要不要找一个女生合作,他能给对方名分,也不会干涉对方自由,只需要她给出一个母亲身份,让这个孩子像其他孩子一样正常。
可他还是没有这样做。
万一那个女生以后也想做母亲,又或是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呢?
又或者,日后孩子发现这是一桩谎言,其实自己是由一个男人生出来的呢?
他不喜欢撒谎,不喜欢被骗,也不喜欢骗人。
虞清停顿许久都没有说话,苍鹤恰好抬头,彼此四目相对许久,虞清缓缓道:“孤要让你做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你可有异议?”
苍鹤嘴唇微动,却被淡淡打断,“孤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打算。”
如果苍鹤不愿意,虞清就去找别人,世界上那么多男人,总会有人愿意的。
他以为自己是在用权势逼人,却没料到,苍鹤澎湃不已,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在得知太子有身孕时,苍鹤第一反应是迷茫,第二反应是慌张。若太子有了身孕,太子是否会和孩子父亲在一起,身边再无其他人?
虽然苍鹤也很奇怪,在他记忆中,太子并没有同人亲热过。可他没有怀疑,在一个月之前,太子对他抱有敌意,经常让他滚远一些。
若是那个时候和人厮混结下的果,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苍鹤确定自己对太子存有爱慕之心时,他没有想过争夺,而是将心意默默藏在心中,他身份卑贱,而太子金枝玉叶,他何德何能能够伺候太子?
能够得到一只白足的赏赐,是他莫大荣幸,他不敢奢求太多。
哪怕心中无数次告诫自己该学会满足,却在一次次亲眼见到太子同别人亲热下,理智崩溃成碎片。
那些事他也能做,就算不会,也可以去学,他会做得很好。
他不会弄哭太子,更不会让太子疼。
可他不敢说。
现在却有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能光明正大转变自己的身份,让他能在太子身边占有一席之地,他如何不兴奋?
“你不愿的话算……”
“殿下,卑职愿意。”
虞清淡淡敛眸,近日他圆润不少,有一种丰腴熟透的肉感。
穿着里衣的他胸口有一个小弧度,雪白脸颊泛着一层盈润细腻光泽,他漫不经心将耳边碎发挑到耳后,神情高高在上。
冷漠,高贵。漂亮得招人,美得耀眼。
胸口传来的不适让他眉尖微蹙,有些不耐烦地低头瞧了一眼,一小块区域果然被染成浅灰。
他烦躁地扯开领口,原本精致小巧的粉色范围扩散变大,皆是孕期反应。
小手粗鲁且野蛮地去挤,没什么耐心的样子甚至有着故意发泄成分,雪白肌肤很快被挤得发红发艳,却让苍鹤莫名口干舌燥,一脸痴迷。
苍鹤想自告奋勇,但他仍是自卑怯懦的,过大的身份差异让他只能强行忍耐自己的情感。
盯着太子的目光逐渐染上热度,呼吸紊乱加快,寝殿内飘来淡淡乳香,他用力嗅了嗅,因此芬芳有些沉醉,喉间不住滚动。
小太子忙活了一会,便有些累了。他懒懒躺在贵妃椅上,姿态雍容,眉宇透着一股媚态。
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苍鹤领命前去,在靠近躬身的瞬间,脸上黑布被扯落,领口被下拽,他跌在了贵妃椅上。
脸也恰好埋在小太子方才不断挤压的地方。
喉间滚动频率增加,苍鹤无意识亲吻片刻,小太子像坏了似的咬住自己手指,微微偏头的侧脸轮
廓很漂亮,也很迷乱。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先前丞相帮孤时,你一定看得很清楚吧。”虞清语气停顿,微喘了一口气,笑着用脚踹了踹他的腿,“你看了没呀。”
声线懒洋洋,带有习惯性的捉弄色彩。
很恶劣,却很让人着迷。
苍鹤声线低哑,回答却很老实:“看了。”
“看到哪一步了?”
“看见丞相大人到底。”
他说话时的吐息全部撒在小太子身上,小太子细皮嫩肉,猝不及防被烫了个正着,发出一道难捱的轻哼。
坏脾气的小太子故意用膝盖威胁他,重重碾了两下,疼痛让苍鹤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悲鸣。小太子警告道:“孤不喜欢痛,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好好帮孤,孤满意后,自然会给你奖励。”
奖励吗?
现在已经是奖励了。
他听到小太子在下达指令。
“舔。”
第48章 王子
孕期的人心思容易敏感, 皮肉同样也是。同样的触碰,因怀有身孕变得与众不同。
若是从前,虞清绝不会因为这点小动作如此, 当苍鹤发现胸口的墨色劲装被洇湿时, 也是一愣。
寝殿内满是令人心神荡漾的甜腻气息,以及小太子无法自抑的哼声,苍鹤撑在贵妃榻上, 望着那块扩大近两倍的艳色区域。
小太子没有一处不是精致小巧的, 如今却有一处格外与众不同, 可这非但没有损害小太子的美感, 反而让他拥有一种熟透的韵味。
从前的他像是一枚青涩的含苞待放的花,现在的他像熟透的李子, 用手指稍微用力掐一下, 都会飞溅出大把香甜可口的汁水。
就在苍鹤准备继续照顾另一个方位时,有人从后提着他的领子,将他甩在地上。
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苍鹤刚抬起头,便看见仇止若冰冷阴森的脸。
这种表情极少出现在风光霁月的丞相大人身上,他以君子之风闻名, 待人翩翩有礼, 极有风度,此刻凶神恶煞的神情本不该出现在他脸上。
然而就是出现了,不仅是一瞬, 而是长时间。仇止若拳头握紧,骨骼错位声在过分静谧的环境下异常诡异, 掌心内的疼痛唤醒他的理智, 再度松开手后, 掌肉已布满甲印。
贵妃榻上的小太子衣衫不整,不,已经可以说完全没有遮挡,他看见那些刺目痕迹,胸腔内似乎有无数针扎。
仇止若几乎用尽毕生修养:“滚。”
苍鹤却半跪在原地,他整理好自己的着装,抚平身上褶皱,又将黑布一寸寸蒙上脸。他语气平静,丝毫没有被仇止若吓到:“我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那就是太子殿下。”
“你——”仇止若陡然转过身,没料到一个小小暗卫都敢和他叫板。
“仇止若,你当真忘了自己的身份?”贵妃榻上的小太子缓缓撑身坐起,一缕黑发粘在嘴角,雪腮粉面,湿漉漉的眼底异常冰冷,“孤倒是很好奇,东宫到底是谁的地盘,怎么丞相大人每次来到东宫,都像回到自己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丞相大人才是东宫之主。”
仇止若慌张道:“殿下!”
“你给孤滚,”虞清瞧见仇止若就来气,他随手将一旁软枕抛了过去,“你不能陪孤,还不准别人陪了?”
仇止若冤枉。近段时间公务繁忙,许多事需要他亲自去打点,纵使忙得脚不沾地,他也不忘托人前来问候,并送上许多新鲜玩意陪太子解闷。
“殿下您听臣解释——”
“滚!”
虞清才不在乎这些,仇止若自己不陪他,还不让别人陪他玩,哪有这么霸道的人。
他都没这么霸道呢!
仇止若慌张去拉太子手臂,却被狠狠甩开,太子衣服都没拉好,仰起小脸凶巴巴道:“不要再动孤的人,也不要再使唤孤的人,孤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记好你自己的身份。”
“不过和孤睡了一觉,这又算什么?和孤睡过的人多了去了,就你最把自己当一回事。”
仇止若面色一僵,清俊面庞有些受伤。虞清却冷道,“滚!”
仇止若绝不是心理脆弱之人,可他仍被虞清的冷言冷语伤到,但他又知晓,太子向来如此,脾气上来时什么话都会说,同样也无所顾忌。
况且这事不能怪太子。
是他自作主张,是他没有分寸,是他自以为同太子一夜亲热过后便地位不同,是他太把自己的地位看得过重,也是他自以为是。
可太子将他同那些以色侍人的男宠相提并论,他又有些无法接受,更有些难堪。
仇止若年少闻名,自负且自傲,纵使心有所伤也不会体现出来。他半跪在太子跟前,长臂一伸,小
心翼翼抱住太子小腹。
虞清眉尖抖抖,刚欲推开他,温软触感贴在小腹处。仇止若将脸贴了过来,感受二者温度后,又微微侧首,用耳朵贴着薄薄一层肚皮。
仇止若一边听着虞清肚子,一边忧心道:“殿下,您近日胃口不好?”
他语气平稳透着忧色,全然没有被折辱后的愤慨与激动。
虞清抿抿唇,他本就容易心软,仇止若过于卑微且过于平静的态度让他不由多想,方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嗯。”他胡乱应着。
“是宝宝在捣乱吗?”
仇止若伸出手,带有薄茧的指腹在白软肚皮上慢慢地蹭,粗糙质感让小太子轻哼一声,不自觉挺起腰,又软绵绵落了回去。
“宝宝乖得很,不像你,总是不听话,惹孤生气。”
被惯坏的小太子声线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娇气,仇止若正专注听着他的肚子,倏然肚皮咕噜一阵,里头似有胎动。
仇止若僵在那儿,僵硬过后是无法表述的狂喜。因过于激动,他面上浮上大片的红,手背绷出青筋,他抬起头,紧紧握住太子柔软的手:“殿下,我们的孩子动了,孩子踢我了!”
虞清抿抿唇,偏过一点脑袋,小小声道:“那是孤肚子饿了……”
是肚子饿发出的声音,仇止若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但他心中又有一点小欣喜,得知自己有身孕的那一刻,他惶恐不安,接连做了几天噩梦,那段时间他是有怨仇止若的。
仇止若明明说过要做他孩子的父亲,却消失好几天,孕期本就敏感多疑,他偷偷摸摸掉了好几次眼泪。
虞清不止一次想过,会怀孕的男人算什么,不男不女的怪物吗?
他是怪物吗?
他当然不是怪物。他母亲曾和他说过,如果可以用金钱衡量人,那么他就是世界上最昂贵的宝物,值得所有人去欣赏、去宠爱。
他怎么可能是怪物。
向来聪慧的仇止若像听不见虞清所说,再次将耳朵贴在软绵绵的小腹上,又听见几声叫唤,喜气埋没他的感官,清冷孤傲的气质散走大半,充满烟火气息。
此刻的他与任何一个期待孩子降生的父亲没有两样。
“殿下,想吃什么宵夜?臣去做。”
“孤要吃花京时做的。”
最近虞清胃口大增,他许久没吃过花京时做的膳食,等花京时病好下厨后,他口味愈发挑剔,除了花京时做的膳食一律不碰。
仇止若很有眼力见,点点头:“花京时厨艺确实不错,殿下,宵夜不宜多食,您——”
“别啰嗦!”
虞清又瞪了他一眼,仇止若无奈道:“好吧殿下,那臣先行告退。等忙完这段时日,臣再来陪您玩。”
这段时间,就让这群小玩意陪太子解解闷。
虞清很快便明白仇止若在忙什么。
西域有人来访,朝中上下都需要打点,皇帝昏庸,仇止若身为一国宰相,多的是需要花心思的地方。
西域擅长射箭骑马,每年来访都会切磋一番,去年仇止若险胜西域王子,今年他们来势汹汹,势必是有备而来。
虞清听闻此事,并无多少想法,这种事交给仇止若就好,他现在有着身孕,也无法做激烈运动,最多上马跑跑,比赛什么的万万不行。
这天仇止若得了空,虞清正在吃下午茶,前方谢玄英在舞剑逗他开心,花京时则喂着太子糕点。
仇止若自然插。进二者之间,夺走原本属于花京时的差事,他行为毫不遮掩,将太子抱在自己腿上,捏着糕点喂到太子唇边。
虞清浑身发软,懒得骂人,目光散散斜了过去,落在骨骼分明的手上:“洗过手没?”
“洗过。”仇止若说,“臣来前洗过多次,见殿下前又洗过一次。您放心,绝对不脏。”
小太子轻哼一声,这才张开嘴巴,接过仇止若递来的芙蓉糕。
“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孤?不用陪西域使者了?”
“格外思念殿下,便来了。”
油嘴滑舌。
虞清又哼一声,但确实被仇止若的甜言蜜语哄到了。
林公公在冰边扇风,摆出一张笑脸道:“殿下您有所不知,这次西域来了个王子,听说生得极好,许多宫人都去瞧,说是惊为天人。当然,自然比不上殿下……”
他话未说完,几个男人同时面色一僵,心中陡然升起危机感,不约而同将冷飕飕的目光放过去。
林公公脊背一凉,擦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生得好?能有多好?”虞清靠在仇止若怀里,懒洋洋打了个呵欠。
“庸脂俗粉,自然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
虞清打呵欠的举动一顿,眼角存着水润泪光,他挺直腰板,与几个男人一同将声音望向声音来源。
前方正有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含笑站立。
皮肤黝黑,高挺鼻梁,炯炯有神的黑眸,头戴金饰腰配璎珞,极具异域风情。
第49章 良娣
此人生得极其特别, 皮肤不白,眼睛沉若砚台,却很亮, 似黑暗夜幕中的一点明灯, 轻易勾走观赏者的视线。
更别说此人身上披招人的熠熠金饰与彩色璎珞,嘴角还挂着灿烂的笑,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再一看太子, 他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接受投喂, 嘴唇配合地打开接过糕点, 虽在慢条斯理咀嚼吞咽, 眼睛却没从不远处的男人身上离开过。
仇止若双眸微眯,满怀戒备望向笑意盎然的男人, 眼中暗藏锋芒。
有时候他并不是很理解太子的审美取向, 先前太子沉迷谢玄英也罢,好歹样貌过得去,足够当个男宠消遣时间,他能够将此情愫归结为对江湖生活的向往与崇拜,故而移情。
但这黑不溜秋的男人,有哪里能够入眼?
若他闭上眼, 怕是天黑打着灯笼都瞧不见他, 就这货色,竟也能入太子殿下的眼。
微生墨莫名其妙收到几个男人的敌意,他徐徐靠近, 来自同性间的敌视更加明显。抱着友好之心的他万分无奈,目光灼灼落向面容绝艳的少年郎身上。
“早就听闻青朝太子样貌出挑, 有着绝色之称, 今日一见, 果然名不虚传。”
微生墨缓缓走来,身上挂件随着走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敲击声,笑吟吟地站定在一旁
这时仇止若也恰好将一枚糕点递至虞清唇边,虞清微偏过头,嘴唇微抿,抗拒的姿态让他眼神一顿,不善地看向微生墨。
微生墨却好似才发现仇止若一般,讶然道:“仇丞相也在?”
“九王子,你不是在射箭场射箭吗?怎有空来御花园欣赏美景。”微生墨装,仇止若也装,他恰到好处地表示惊讶,继而礼貌回答。
“总该休息一下。你们中原风景秀丽,与我自小生长的西域相比别有一番滋味。”微生墨再次将灼灼目光落在虞清身上,搭话多次被忽视,他也不气馁,反而很主动弯下腰,灿烂笑着,“太子殿下,我对皇宫不熟悉,能否请您带我去转悠转悠?您自小在宫中长大,一定知晓哪里风景最美。”
这种事找宫人便好,让太子带路?微生墨也不瞧瞧自己够不够格。
仇止若刚准备帮太子婉拒,怀中太子爽快道:“好啊。”
所有人都是一愣,前方还在舞剑的谢玄英也嗅到不对的苗头,但他又怕惹太子不高兴不敢停下,只能努力竖起耳朵去听,时刻注意前方动静。
得偿所愿的微生墨笑意扩散,他掌心朝上,因为皮肤黑掌纹并不明显,手腕处的金饰却给他增添几分神秘色彩。
虞清盯了半晌,欲将手搭上,小腹前手臂骤然收紧,耳边是仇止若很轻却有些委屈的声线:“……殿下!”
仇止若近日忙于公事,好不容易得空来陪太子,太子却将注意力放在别的男人身上。
他小幅度摸着虞清的小腹,像感受胎动般小心翼翼,这个举动让虞清神情微缓,起身的举动也慢慢落回。
“你好像很喜欢看谢玄英舞剑,那你继续看吧。”虞清扭过头对仇止若说完,依旧把手搭在微生墨的掌心上,“孤要陪九王子去逛逛。对了,晚膳也不用准备了,孤不会回来。”
三个男人心头都是一沉。
他们眼睁睁看着太子被牵走,也不知道西域王子说了什么,小太子听得格外专注,还会主动去碰男人的肩,又被男人大胆握进掌里。
小太子肌肤赛雪,被西域王子的深色皮肤衬得愈发白嫩,小手落进男人掌心,二者对比下似盈润珍珠坠进暗夜,又被暮色一点点吞噬。
男人的手太大了,恰好可以将小太子的手完全包住。
谢玄英早就没了心情舞剑,他肯做出这样的行为是讨好太子,谁知太子还是被别的
男人勾走了。望着二人背影,他咬咬牙道:“妈的,这个黑蛮子,居然敢用他的脏手碰殿下,他也配?”
花京时虽没有受过皇家正经教育,可好歹是皇子。仇止若更不用说,自小养成高雅性子。
若是先前听见谢玄英用语粗俗,他们会下意识皱皱眉,多半是觉得此人实在粗野,难怪那么快失宠。
可现在他们无比赞同谢玄英所言。
就这黑不溜秋的东西,凭什么碰太子殿下?
三人难得统一战线,除了谢玄英之外的人都一脸沉思。花京时率先转过身:“丞相大人,您要在东宫用晚膳吗?想吃什么,京时去做。”
仇止若现在哪吃得下东西,更吃不下这群野男人做的东西。他目光极冷,梭巡在这张年轻俊美的脸上,“有什么话直说。”
是个聪明人。花京时无奈笑了笑:“京时哪有什么话要说?只是单纯问问丞相大人的口味,毕竟您才是殿下的至亲。就算殿下再胡来,最后也会乖乖回到您身边。”
“毕竟殿下最听您的话了。”
仇止若冷静抬眼。
他终于明白为何花京时能在短时间内立足东宫了,在东宫这段时间,上下宫人皆对花京时赞不绝口。
这么会拍马屁的嘴,说的话尽是人爱听的。
花京时知晓仇止若一向看不起他,这位丞相只是看似温和翩翩,骨子里却自负到了极点,仇止若不认为有人可以抢走太子,所以任由他们陪伴太子身边。
仇止若认为他们能够留在太子身边,是他手下留情,是他格外大度。就算太子身边花花草草再多,他也随时能斩草除根。
知晓一个人的思维方式,打交道便方便多了。花京时见仇止若对他没那么有敌意后,故作不经意提到:“听说大祭司也来自西域,同样是皇家之姓,莫非大祭司与西域九王子是同胞?”
他又突然笑了笑,“京时无意打探,只是单纯好奇。如果不方便告知,丞相可以保持沉默。京时只是觉得,殿下似乎很喜欢大祭司,先前有一段时间,殿下天天闹着要去沉心阁呢。”
仇止若怎么忘了这茬。
之前他将太子从沉心阁带走,大祭司微生银对太子的态度显然不同寻常,根据宫人与下属所言,那段时间太子每日定时定点都会前往沉心阁,天再热都无法阻拦。
可太子分明很怕热。
仇止若大致想到了个好计策,可又感到无比烦躁,太子身边到底还要有多少男人?
御花园。
虞清走了没几步就不想走了,他寻了个阴凉处,一旁林公公忙用小扇子给他吹风。可他身上还是溢出热汗,粉潮从薄薄的肌肤下透出,手指关节处都透出一种粉色。
微生墨立在一旁凝视,他的视线像蒙了一层淡淡白雾,将他的思绪缠绕得湿润绵长,目光落定在那枚小巧滴血的耳垂上,他喉间微动,坐在太子身边倾过身。
“太子,你耳朵好红。”
虞清皱皱眉,有些抗拒微生墨的靠近,微生墨身上太烫了,但微生墨看起来并不热。
“你不热吗?”
“不热。”
青朝的温度对生活在西域的微生墨来说不足一提,长久生活在沙漠里的他并不畏热,相反,他觉得这样的天气很宜人。
连带小太子冒出的细碎汗珠,都让人心情舒畅。
虞清接过宫人递来的丝帕,胡乱擦了擦额头细汗,软肤被蹭出一块粉印。
一道灼人触感落在额头。
“你们中原人都这么容易出汗吗?”
微生墨靠得有些近,身上热气四面八方席卷至虞清身上,虞清像置身在火炉之中,热得心情烦躁。
“你自己逛吧,
孤要回东宫了。”
虞清说走就走,完全没有对方是客人的意识,微生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急忙起身去追:“太子!”
虞清不耐烦站立,半侧过身,半张通红的小脸在阳光下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媚态,偏生眼睛很冷,满是高高在上的贵气。
“圣上说了,会给我指一门婚事,对象任我挑选。”微生墨直勾勾盯着他,深色皮肤衬得眼珠愈发明亮,有一种野性的性感。他说,“我要当你的太子妃。”
花京时正在书房学习新的菜谱,外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响,在他放下书籍的那刻,大门骤开,灵息惊喜的声音随着微风一起灌入:“公子,殿下来看你啦!”
殿下?这时的殿下不是在陪西域王子吗?
没等花京时反应过来,小太子那张精致艳绝的脸蛋出现在视野中,他好像气极了,一路风风火火赶来,不打招呼坐在花京时的腿上。
小太子脸蛋冰冷,瞧见桌上的菜谱,一旁放着笔记,里头皆是他的忌口与喜好。
他神情略有好转,轻哼一声:“孤就知道,这里只有你是听话的。”
“只有你一直惦记着孤,也不会惹孤不开心。”
花京时心头微动,伸手环住小太子的腰,下巴搭在小太子的肩上。他声线温柔:“殿下,因为在这里只有您对我好。”
他对花京时好吗?
虞清倒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向来都是别人宠着他对他好,他不会特地思索该如何对别人好,或是怎样才是对一个人好。
可既然花京时提到了这件事,他就有些不想辜负花京时了,毕竟这是个全身心依赖他且孤苦无依的弱男子,他既将人绑来,就得负责到底。
“你对孤有心,孤自然不会辜负你。”虞清说,“你想做孤的太子妃吗?”
一旁林公公还在飞快察言观色,听到此言整个人弹身而起,错愕道:“太子妃?!”
花京时同样是一副愕然神情。
立太子妃一事非同小可,背景、才情、样貌皆需要经过层层把关,精挑细选。
历朝太子都会选择能够对自己有帮助的太子妃,他们需要借助娘家势力巩固自己地位,同样也需要靠太子妃的雄厚背景彰显自己身份。
从来不会有人会选择一无所有的人当太子妃。
花京时缓慢抬眼,试图看清对方所想,可虞清的神情坦坦荡荡,甚至满是无所谓。
无所谓。无所谓太子妃是谁,反正对他而言都一个样。
哪怕知晓自己不可能,花京时还是摇头拒绝了:“殿下,京时不敢奢求太多,只要太子心中有我,愿意让我陪着您,京时就已经很开心了。”
“太子妃你觉得是奢求,那良娣呢?”虞清很霸道道,“孤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花京时顺利成为太子的良娣,这是太子后宫里的第一人,虽是男子,名分却是实打实的。
同一时间谢玄英收到消息,气得吃了好几碗饭,怒气冲冲来到东宫,却被拦下。
仇止若在宫外,收到消息要晚一些,当时他正在和父亲议事,下属在外徘徊很久,又耽搁了时间。
等他们稍微缓口气时,下属才敢进来汇报,得知太子立了良娣后,周遭气压骤降,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仇延中异常欣喜:“太子终于肯收心了?我早就说了,太子这样不行,成天玩男人算什么样子。怎么说也是给了个名分,想必太子很喜欢这个人。”
“那是京朝质子,若是京朝的人知晓,可能会借题发挥。”仇止若捏着茶杯,沸水传递滚烫温度到达掌心,刺痛让他稍微回神,言语也冷静了下来,“圣上必然不会任由他胡闹的。”
“虽说是京
朝质子,但京朝未必不愿,要是知道他们的弃子攀上太子,两国结亲,恐怕还背地里偷着乐呢,怎么可能会借机生出事端。”
仇止若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京朝送来最不得宠的皇子,听说皇帝都不知晓自己还有这个子嗣,为避免自己的爱子来青朝受苦,连忙将花京时推出。
这么多年来,京朝对花京时不闻不问,态度也很明确,任由打杀,只要不影响两国交情便可。
就是这样的花京时,竟走了狗屎运被太子看上,还一路青云直上有了名分。
他又陡然有些迷茫,太子早就到了该立太子妃的年纪,再不济也该几个良娣或侧妃。可这么多年来太子毫无动静,连通房丫头都没碰过。
仇止若眼前一片白光,起伏过大的情绪让他有些站立不稳,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地位特殊,相比较其他人而言他有一层亲人关系,这也是他与太子永远不会分离的表现。
可现在,有另一个人拥有正当的身份待在太子身边,且比他更合理、更要特殊。
一个是家人,一个是恋人。
唯一的特殊被打破,素来镇静自负的仇止若再也无法冷静:“我要进宫。”
“现在已经是宵禁,你如何进宫?”
“总会有办法的。”
仇止若再大胆也不能闯宵禁,他浑身脱力般坐在那里,喃喃自语道:“总会有办法的。”
东宫。
经过微生墨所言,虞清终于明白他为何总是觉得仇止若奇怪了。
仇止若一直管着他,处理事情的口吻与态度都让他不解,原来仇止若从来没把他们的关系当成君臣或是舅甥,而是恋人。
可他们是亲人!
虞清越想越对头。仇止若每次在他面前使唤花京时和谢玄英,像后宅正妻使唤丈夫的小妾,只是为了给下马威,树立威严。
想通之后,他一阵恶寒,恶寒过后是荒唐,仇止若是疯了吧!
虞清看着一旁为他细心擦拭头发的花京时,心中蓦地升起一种欣慰感,还是花京时比较听话。
做饭好吃,说话好听,从来不会顶嘴,百依百顺,还会伺候人。
“殿下……”花京时将他头发擦得差不多后,温顺蹲下身子,双手搭在太子腿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表情,“我们该就寝了。”
虞清点点头,是该就寝了。他刚一起身,花京时有眼力见地将他腾空抱起,他在花京时的怀中靠近床榻,直至背后落入松软被褥。
背后刚落榻,前方阴影紧跟而上,湿热气息落在颈间激起一阵细小的鸡皮疙瘩,虞清愣了愣,孕期的他尤其不禁碰,仅是如此都会反应剧烈。
花京时嗅觉灵敏,故而有一手好厨艺,他伏在太子身上的动作微顿,撑着身子抬起,神情有些困惑,轻轻嗅了嗅四周。
虞清下意识收紧肌肉,试图不让它们冒出来,可能堵得了一处,也堵不了第二处,多处崩溃下,他急忙推开花京时。
在花京时发现之前,他迅速抄过锦被盖住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声音闷沉:“今晚孤不碰你,睡吧。”
花京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坐在那里静静凝视太子,半晌他才动了动,要爬到榻外侧,手腕被扯住。
“孤睡外头便好。既然你是孤的良娣,孤有责任保护你,让你睡外头像什么话。”
很霸道,也很奇怪。
这双漂亮的眼睛过分湿润,眼尾不知为何有些起红,此刻花京时用心去听,才发现小太子声线都是强装镇定的抖。
但花京时知道太子不喜欢多嘴的人,好奇心并不适合在后宫里有。他轻声说了句好,躺进内侧,隔着锦被抱住太子,小鸟依人道:“殿下,您对我真好。 ”
“……少、少废话,孤要睡了!”
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什么,小太子竟将自己整个人缩在锦被里,只露出一点发漩。
隔着锦被抱着太子,花京时能感受到太子在细微颤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太子身上的味道更加甜腻,混合不知道哪里飘来的淡淡乳香,闻起来有些粘。
花京时并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但事关太子,他又无法不去好奇,尤其是在他确定他对太子有情之后,这种好奇心在暗处疯狂滋长,到达无法忽视的地步。
他静静躺在那儿不动,他睡觉习惯保持一个姿势。双目紧闭,正面仰躺,规矩得不像话。
榻边缩成一个圆球的锦被悄然冒出一个绯红小脸蛋,虞清仔细瞧了瞧花京时,又小声喊了几声,皆没有反应。
应当是睡下了。
虞清忙低声喊着苍鹤,苍鹤应声出现,脸上已无黑布阻挡,英俊端正的面孔彻底暴露在眼下。
小太子却没空欣赏,他急忙将苍鹤一把扯进怀里,苍鹤好似脚步不稳般直接伏在小太子身上,亲眼看着小太子迫不及待解开。
“又不舒服看吗?”
“嗯,好痒。”
虞清低头自己掐了掐,动作实在不算温柔,苍鹤目光微动,听见他郁闷道,“好像挤不出来,但是很涨,很难受。”
苍鹤不忍他继续伤害自己,伸手握住那只粗鲁的白嫩小手,贴在自己面庞:“殿下,卑职会帮您。”
“小声点,别把花京时吵醒。”
虞清说完后偷偷瞄了花京时一眼,花京时保持最初睡姿,并没有醒来的征兆。
近日他状况好转,今夜却突然严重,尤其是在花京时碰到他之后到达峰值,他也是实在无法忍受,才将苍鹤喊下来。
提到花京时,苍鹤的举动微顿,他抬起头,露出湿润的唇:“殿下,您给了他名分。”
虞清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不就是一个良娣身份吗?难道苍鹤也想要?
他对身边伺候的人向来大方:“你若是要,孤也能给你。”
苍鹤静默片刻,拥有如此殊荣的他第一反应竟不是开心,而是有些难过。
太子并不看重这些名分,太子能随时给任何人名分,与这个人是谁无关,一切只看他高不高兴,若能将他哄开心,谁都可以。
苍鹤摇头拒绝:“殿下,卑职要保护您。”
若他真要了名分,便等同于放弃暗卫身份,要暴露在他人视线下。比起名分,他更希望保护太子,不让太子被任何人所伤。
这样的话,即便太子身边换了千千万万的人,哪怕太子对他腻了,也不会将他一脚踹开。
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他不要,虞清也不强求,虞清随便嗯了一声,马上应答的话变得含糊不清,裹着砂糖般的甜腻,黏得要命。
“你、呀……”小太子低头瞪着人,眼睛湿润晃动,“不准咬孤。”
苍鹤也跟着嗯了一声,不知道听到还是没听到,只不过混合着相磨声与喉间滚动声,这道应答实在有些模糊,甚至有些不走心。
虞清马上就失了神,伸着一只小手在空中哆哆嗦嗦,一根手指缓缓递出,指着什么一般颤得不停。
不是说不要咬吗?
怎么、怎么这么不听话!
苍鹤的动静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大,小太子怕惊醒熟睡的花京时,急忙抱住苍鹤的头,紧紧摁在自己身上。
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减少苍鹤制造的动静。
可惜即使他如此努力,一条手臂还是脱离般垂挂在身侧,他的眼睫颤颤,马上连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花京时听了许久,直到掌
心内传来无法忽视的热意,他才呼吸错乱地,小心睁开眼。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
不远处烛光晃动,照出纱幔剪影,花京时粗略扫了一眼,直接将目光落在侧坐在男人怀里的小太子。
垂落的墨发间,透出轻微泛着水光的一点艳色。
另一颗恰好被男人后脑阻挡,望得有些不真切。
空气中怪异的香甜气息愈发浓郁,花京时终于寻到来源,原来都是小太子身上传来的。
小太子明显神志不清,微晃着小脑袋,鬓边软发跟着摇摆,遮住部分微红的眼角,与水汽一起模糊视线。
在花京时印象中精致小巧、青涩可爱的粉色,已改头换面,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
皮肉一层微微红肿着,朝四周扩散鼓起,形成一个熟欲的小弧度,最上方一点点缀,仿佛熟过头的果实鲜艳欲滴,轻轻碰下便会戳破薄薄皮肉,溢出果肉内香甜可口的汁水。
小太子突然抬了抬眼,花京时恰好闭上眼,小太子头发晃着,不安地盯着前方,使唤苍鹤:“快把他的脸蒙上,别蒙太死,孤怕他瞧见。”
苍鹤随手抽过垫着小太子的锦被,将它抛了过去,中央一块圆区染成浅灰,与周围纯白形成鲜明对比。
那块浅灰色区域,恰好盖住花京时的口鼻处。
现在花京时绝对没有瞧见他们的可能,别说花京时瞧不见他们,就连虞清都瞧不见花京时,花京时被裹得严严实实,一点肌肤都没有露出。
小太子催促苍鹤快点处理,他有些焦急,随时可能被发现的焦躁感让他愈发不安,同时他也有些羞恼,为什么还没好!
明明之前都很快的。
苍鹤一边说好,一边加快进度处理异常,虞清无意识蹬了蹬白嫩小腿,无力落在锦被旁。
空气中溢满浓郁奶香,混合道不清的甜腻气息,小太子眉尖痛苦地皱起一点,脸蛋浮满湿润粉潮。
就在虞清准备收回足时。
锦被下蓦地探出一只修长大掌,恰好将他的脚踝扣住。
第50章 梦境
虞清整个人僵在那里, 呼吸仿若被按下暂停键,他屏息凝神盯着前方,苍鹤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一边是恐惧, 一边还在继续,双重折磨让他小脸涨红, 泪水不受控制地掉落。
花京时的手扣住他的脚踝后便没有动静,如果醒来, 花京时应当会掀开盖着面部的锦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只是伸手抓着他的脚。
他在这里担惊受怕,苍鹤却异常投入自己的工作,好像恨不得完全扎进去。
虞清又羞又恼, 伸手把这颗脑袋推开,却没料到苍鹤没有松开牙,齿关叼着一小块皮肉拉出, 又慢慢弹了回去。
又痛又麻的感觉交织成难以言喻的电流在体内乱窜, 搅得他头皮发麻, 怔怔低头瞧,他的肌肤上多出许多湿润明显的牙印,可见苍鹤究竟用了多大劲。
他分明说过不准咬的!
被忤逆的小太子嘴唇抿成生气的弧度,他冷冷抬眼, 刚要训人,脚踝处传来湿热潮湿的触感。
腕骨像被砂纸磨过, 过分粗糙换来剧烈应激,他整个人抽了抽, 软软趴在了榻上。
侧脸贴在透粉手臂上, 被挤出一团软绵绵的腮肉, 小嘴巴也因此鼓出,形成一个红嫩的小圆孔。
“他、他醒了没呀?”小太子断断续续用气音道。
虞清不敢确定花京时是否醒来,花京时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可锦被下的大掌却是苏醒着的。
他刚这么说着,小身板在榻上滑行一阵,趴在榻上的他小脸呆了呆,紧跟着足部落入一个温度诡异的区域。
苍鹤头都没回,继续跪伏回来,可他发现这样并不方便,干脆和小太子一样趴在榻上。
他伸手缓缓检查,徐徐试探,指腹绵软湿润,离去时还会受到一股阻力,仿佛在恋恋不舍。
“殿下,您看起来很难受。”他说,“卑职愿为殿下分忧。”
虞清脑袋还空荡荡的,突然睫毛高抬,紧跟着缓缓垂落,盖住湿润眼眸。
他乖乖侧趴在自己手臂上,一只足还在锦被下,同时苍鹤也在帮他整理后续的狼藉。
除了偶尔发出类似梦呓的哼声,小太子皆顺从乖巧得不像话。
等到锦被下布满潮气,一直沉睡着的花京时终于发出一点闷哼,好似即将要睡醒的样子。
虞清急忙弓起腰,让苍鹤快点离开,不要被发现了,却完全没想到此举将自己完全送进苍鹤口里。
苍鹤将最后一点妥善收走,意犹未尽般卷刺一番,抬起脸,英俊面孔已润得不像话。
他乖乖听从命令,离开了这里。
虞清也已最快的速度钻回被窝,可他的锦被早就被苍鹤抛走,目前正盖在花京时的面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浑身狼藉,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区域。
虽不会继续外溢,但尖顶最是可怜,被反复拉扯碾压,色泽艳丽像能滴血。
他胡乱扯过花京时的薄被,把自己裹了进去,脚上又有不知道哪里蹭来的潮湿气息,热汗被薄被闷了一会后肤感粘腻。
因不舒服小肩膀动了动,后背紧挨上一个炽热滚烫的怀抱,虞清僵了僵,闭紧眼睛装睡。
花京时不知道到底醒来没,方才一声闷哼后,他便没了动静。
因为做了亏心事,虞清实在心虚,脑中不断回忆方才的动静,他应该很小声,不会吵醒花京时吧?
而且花京时看起来睡眠质量很好的样子。
他还在装睡,背后的花京时似乎也没醒来,不过不知为何,花京时的睡相明明很好,翻身都很少,薄被下的里衣里裤却已散得七七八八,以毫无阻碍的模样从后抱着他。
湿热气流喷洒在后颈,虞清努力忍着呼吸带
来的酥麻,以及即将溢出来的哼叫。可这时,花京时却突然抱紧他,把他整个人往怀里按。
“唔——”
虞清错愕地睁大眼,因惊讶浑身肌肉绷紧,他努力回头去瞧花京时的表情。
双目紧阖,面无表情,除了微微泛红的肌肤,并无其它异常。
还在睡觉吗?
可、可睡觉的时候为什么会……
“呀……”
小太子表情惊恐,伸手捂住嘴巴,因愤怒浑身战栗,眉梢甚至带着几分迷茫,仿佛完全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身后男人突然没了动静,好像又昏睡过去了,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犯下多可恶的恶行。虞清谨慎听着男人的呼吸声,确定呼吸平稳后,一点点往外挪。
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小太子并不常做这件事,故而过程应当是很艰难的,可偏偏在此之前有苍鹤,有了苍鹤帮忙,花京时可谓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便可以达进目的。
虞清脸蛋红扑扑,眼睫因生气不断颤动,他努力往外挪,可动作越慢,他嘴唇抿得越紧,因为怕被发现,甚至会将全身肌肉绷紧。
就差最后一点,他却没了力气,低着小脑袋小口小口呼吸,待他呼吸顺畅准备继续往外挪时,小腹前的手臂一用力,他又被重重钉回怀中。
前功尽弃。
那一刻小太子忍不住哭了出来,因情绪起伏剧烈,奇妙的窒息感让他眼前几乎泛白。
眼睛、鼻尖、嘴巴没有一处不是红的,与接下来断断续续的泣音衔接,无端透着可怜劲。
偏偏他还害怕弄醒花京时,只能努力捂住自己的嘴巴,肩膀一抖一抖,另一手护住自己的小肚子,无声掉着眼泪。
只可惜小太子没吃过苦头,最终,他还是没能憋住自己的泣音。
半夜,虞清想上厕所,又不想惊动别人,于是准备偷偷摸摸下床。
花京时被弄醒了。
下床的举动行到一半,就被搂回怀中,耳边是花京时依赖沙哑的声音:“殿下。”
“京时刚刚梦见您了。”
做贼心虚的虞清吓一跳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幸好花京时那时候没有睡醒。不过现在花京时还依旧留着,他不舒服。
“是吗?什么梦。”
“我梦见……”
身上传来一道奇怪的感觉,花京时愣了愣,梦游般伸手去触碰,又触电般弹开。他将太子抱紧,怕弄疼太子继而缓缓松开,面颊缓缓埋进太子温热的颈侧,嗅着清甜可口的香气。
“那不是梦?”花京时惊喜之余又是惶恐,“殿下,京时绝非有意冒犯,而是……而是确实不知情,京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会……”
他越说,声音越轻,透着惴惴不安的惊惧,以及恰到好处的羞涩。
虞清腰正酸呢,原本还打算好好跟花京时算账的他,异常大气道:“多大点事,况且你也就那样。孤方才也在睡觉,完全没被你弄醒,现在也没多少感觉,你不必太自责。”
花京时沉默片刻,随后苦笑道:“是吗殿下。”
“对不起殿下,没能让您满意,京时会努力去学……”
“你别啰嗦!”
小太子憋得小脸通红,“孤要上厕所!”
他都要着急坏了,花京时还抱着他不放。
听见他开口,花京时愣了愣,也正是在花京时愣神时,他似游鱼般从花京时怀中滑出。
二人分别前发出一道相磨的闷声,沉闷声响在静夜中异常响亮,且带出一片细微声响。
地板响起淅淅沥沥的类似雨水落地的水声,小太子脚尖刚碰到地上绒毯,这才察觉自己双腿竟仿佛失去知觉
那般发麻,他小脸煞白,紧跟着扑通一声,跪伏在绒毯上。
脑袋抵着地面,往后形成一道斜线,衔接一块圆润软肤。
花京时望着绒毯上的小太子,目光紧锁在那块斑驳一片的粉肤上,以及因跪伏而自动分开展现出来的,因他而微微张开的窄区。
他没来得及善后,小太子又过于着急。
所以他能清晰瞧见他自己的所有物,以及自己的所有物是如何流转,重归视线。
又是如何留下一道润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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