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6


    汤家的别墅坐落在景山脚下, 这片区域零散地分布着几座别墅,都是有钱人家住的地方。


    岳东海开着车跟稚言一块来见汤嘉航,他们约了今天下午五点, 在他家的别墅见面。


    稚言上前按了门铃,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上前来开门,看样子是管家, “你们是?”


    岳东海出示自己的证件,“我是南城刑侦支队副队长岳东海,约了汤嘉航先生。”


    “汤先生跟我打过招呼, 你们跟我过来。”


    稚言跟着老管家进了大门,这别墅占地很大, 光是花园就占了几千平方, 周围的围墙有三米高,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进来。


    管家领着他们进了屋, 来到二楼的会客室,“汤先生,岳警官到了。”


    稚言透过敞开的门,看到了会客室里,两个男人对坐,正在下国际象棋,那个坐着轮椅带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便是汤嘉航,而他对面长相英俊的男人, 则是顾禹谦。


    他怎么在这?


    稚言听到旁边的岳东海咬牙切齿,低声道:“又是他。”


    汤嘉航看到了他们, 含着笑道:“两位警官, 有朋友在, 还请稍等我片刻。”


    “袁叔, 先请两位警官去喝杯茶。”


    “好的。”


    稚言和顾禹谦隔空对视了一眼,而后她转身,跟着管家去了客厅等候。


    汤嘉航扫了一眼棋盘,“这一局棋下得正精彩,没想到就要被打断了。”


    顾禹谦问:“岳警官来找你,该不会是为了令弟的案子?”


    “不完全是,他们还说想了解十年前的案子。”


    顾禹谦有些疑惑,“十年前?”


    “十年前,我父亲被杀的那件案子。”汤嘉航揉了揉眉心,“说实话,那件事一直是我这辈子的阴影,如果可以,我想永远也不要回忆。”


    “十年前的案子,莫非还没找到凶手吗?”


    “找到了,已经死了,都结案了,我不知道他们还想查什么。”


    顾禹谦道:“你且先去应付他们,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汤先生尽管开口。”


    汤嘉航道:“那就劳烦顾律师了。”


    汤嘉航身后的保镖推着他出了房门,来到客厅,接见岳东海和稚言。


    茶室的门虚掩着,顾禹谦能大致听到外面的谈话。


    稚言说:“汤先生,关于十年前令尊被害一案,我们近些日有了一些新的发现,已经正式启动重审程序,有些事,我们想跟你了解一下。”


    汤嘉航道:“十年前那件案子已经结案了,你们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要重审?”


    “这一点还没查证,不能跟汤先生透露。”稚言道:“我希望汤先生能再跟我们复述一遍,十年前案发当晚的事。”


    “我想当时录的口供我已经说的很清楚。”


    “当时的口供我们也确实看了,不过旧案重查,总不能还依靠旧的资料,所以麻烦您再跟我们说一说,或许会有些新的发现。”


    汤嘉航道:“倒也可以,只是过去太久,有些细节我难免记不大清。”


    “没关系,汤先生只管说自己还记得的。”


    汤嘉豪慢慢进入了回忆,“我记得那天晚上,我还在房里看着文件,忽然停了电,我一开始还没在意,只是不一会儿楼下传来了枪声,我意识到不对,就想下楼去看看。来到二楼,一个黑影窜了出来,我问是谁,没想到对方直接朝我开了枪,我的腿中了枪之后我摔下了楼……”


    汤嘉航脸上很痛苦,眉心皱了起来,那是他的恶梦,他不愿意再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抱歉……”


    稚言忙安抚道:“汤先生慢慢来,不急。”


    稚言安静地坐着,等他缓过神来。


    过了一会儿,汤嘉航的脸色才好转,稚言继续问:“你还能想起来,当时那个黑影往哪里逃了吗?”


    “我当时从二楼摔下了一楼,对方应该是往楼上逃了。”汤嘉航继续道:“再后来,嘉睿过来把我扶了起来。”


    “他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你记得吗?”


    “我当时受了伤,意识模糊,没注意。”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意识彻底模糊,不记得发生什么事,只是后来清醒了才知道,我父亲被人杀了。”


    稚言又问:“案发的那天,汤嘉豪和汤嘉睿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汤嘉豪揉了揉额头,“说实在,我平日里忙着公司的事,两个弟弟的事我比较少关注,要说异常,我也没怎么注意。从平日里来看,汤嘉豪性子孤僻,不大愿意与我们亲近,我和嘉睿的关系更亲近一些。只是嘉睿性子刚烈,还很叛逆,爱生是非,和父亲总是吵架。”


    稚言抓住了关键,“汤嘉睿和父亲的关系不好吗?”


    汤嘉航轻叹一息,“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他从小到大都喜欢我行我素,父亲也只是想管教他。”


    “案发当天,他们也吵了吗?”


    汤嘉航点了点头,“嗯,晚饭过后吵了几句,后来嘉睿就气冲冲出门了。”


    岳东海问:“他们因为什么事吵架?”


    “太久了,我也不大记得。”汤嘉航道:“他们总吵架,家里人都习惯了,我父亲的初衷是希望嘉睿能学好。”


    稚言又问:“当年,警方发现你父亲在生前做过两份亲子鉴定,这件事你知道吗?”


    汤嘉航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初我们都以为汤嘉豪才不是我父亲亲生的,但最近这件事发生,我才明白,或许是当初我们想错了。”


    “对于汤嘉睿的身世,汤先生你是怎么看的?”


    “这……”汤嘉航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当初听说的时候确实还挺震惊,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关于汤嘉睿的身世,我希望汤先生可以配合我们,做个鉴定。”稚言道


    汤嘉航道:“虽然我跟嘉睿不一定是同一个父亲,但同母是确定的,他出生的时候,我都懂事了,我想这个鉴定做了也未必能验证什么。”


    稚言道:“虽说不一定能验证,但对我们的案子却有很大帮助。”


    汤嘉航犹豫了半响,“恕我冒昧问一句,你们在这个节骨眼把十年前的案子调出来重审,可是怀疑当初杀害我父亲的人,是嘉睿?”


    稚言道:“抱歉,汤先生,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汤嘉航轻叹一息,“无论怎样,我跟他三十多年的兄弟,我都不希望看到他走上绝路。”


    “那关于亲缘鉴定的事……”


    汤嘉航道:“这件事,我需要跟我的律师商量一下。”


    岳东海问:“汤先生的律师也是顾禹谦?”


    “是的,顾律师是我们汤氏集团的法律顾问。”汤嘉航朝着身后的人道:“你去把顾律师叫过来。”


    而茶室里的顾禹谦早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找人来叫显然只是走个形式,他从茶室出来,走到复古的椅子上坐下,他目光几分淡漠,并没去看稚言,似乎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汤嘉航跟他复述了一遍刚刚稚言提出的请求,顾禹谦这才正眼看向稚言,“从法律层面来讲,亲缘鉴定需要当事人同意,在本案中,汤先生作为被告的家属,没有任何必要配合做亲缘鉴定。”


    岳东海道:“难道汤先生就不想知道你跟汤嘉睿之间,到底是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吗?”


    汤嘉豪看向顾禹谦,顾禹谦替他回答,“岳警官,我想我的当事人已经说得很清楚,无论汤嘉睿先生是不是跟他同父同母,但他们三十多年的兄弟情谊,这点是不变的。”


    岳东海的鼻子重重呼出一口气。


    稚言其实并没有对这件事抱有希望,她道:“如果汤先生不愿意,我们当然是不会强求的,刚刚那番话唐突了。”


    汤嘉航礼貌道:“两位警官也只是办案,我理解的。”


    ——


    从汤家的别墅出来,岳东海愤愤然道:“怎么哪都有那个黑心律师。”


    稚言已经习惯了岳东海称顾禹谦为黑心律师,“他是汤氏集团的法律顾问,他在不是很正常吗?”


    这件案子从案发后到现在,他们一直找不到直接证据,每次查案都遇到顾禹谦在里面搅混水,岳东海对顾禹谦早就恨之入骨了,“他就是我们侦查路上的绊脚石。”


    “立场不一样,就算不是他,还有别的律师。”


    “刚刚你都看到他那副嘴脸了,还护着他。”


    稚言道:“没有,我只是说句公道话。”


    岳东海打了个方向盘拐进一条省道,“既然汤嘉航不配合做亲缘鉴定,那就从汤嘉睿和徐美瑜下手吧。”


    “嗯,不过这件事还得交涉,法律规定不能以任何理由强制任何人做亲缘鉴定,如果他们任意一方不同意,我们都不能名正言顺地做。”


    “你帮徐美瑜打过官司,跟她应该很熟,那她交给你来沟通。”


    “嗯,我到时候约她一下。”


    岳东海又问:“刚见了汤嘉航,你个人什么感觉?”


    “但从表面看,对方很平易近人,脾气也不错,所做的供述跟十年前也对得上。”稚言歪着头回想了一下,“他嘴上说跟汤嘉睿兄弟情深,但他在无意之中又透露十年前案发当天,汤嘉睿和汤连斌有过争吵,这个供述其实对汤嘉睿很不利。”


    “或许人家只是说实话。”


    “嗯。”稚言单手撑着窗,“所以,从刚刚的问话来看,其实看不出什么。”


    “总之,先想办法验证汤嘉睿的身世吧。”


    ——


    稚言约了徐美瑜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因为当初的遗产纠纷案,稚言和徐美瑜有过许多交涉,徐美瑜对她也比较信任。


    徐美瑜看着稚言,“听说稚律师已经当上检察官了,恭喜。”


    “只是检察官助理罢了。”


    “那也很厉害了。”


    稚言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件事需要你配合我们。”


    徐美瑜也猜到稚言是有事才找她,“你说吧。”


    “我想你也听说了汤嘉睿的事。”


    徐美瑜点了点头,“是,听说过。”


    “那对于他有可能是你兄长的事,你是怎么看的?”


    徐美瑜笑了笑,“你怎么跟顾律师问了同样的问题。”


    稚言微微一愣,原来顾禹谦也已经跟徐美瑜谈过这个问题了,“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不多了,如果多了个哥哥,我大概也会很乐意。”


    稚言很意外她会这么想,“但是根据你父亲的遗愿,他可能更希望把公司留给儿子。”


    “我知道,其实我也不大会管理公司,我男朋友其实是学医的,他也不大想管理公司,我父亲待我不薄,他其实之前就替我置办了好几处房产,公司股份也早就给了我百分之二,并且每年划入我账户的钱也不少,当初跟霍秀雅争夺遗产,是不想他一辈子的心血落入那个坏女人手中,但如果真的是我的哥哥,我不会介意。”


    稚言明白了徐美瑜的想法,“但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他就是你的哥哥。”


    徐美瑜抿着唇,“嗯,我知道。”


    “所以我希望,你能跟他做个亲缘鉴定。”


    徐美瑜茫然地看着稚言,她其实也很想知道汤嘉睿到底是不是她的亲哥哥,但是自己这么做,会不会伤害到汤嘉睿?毕竟汤嘉睿也是她好闺蜜的哥哥,他们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


    “稚律师,不,稚小姐,你们做这个亲缘鉴定,目的是什么?”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这么做,是为了验证霍秀雅的是否说了谎。”稚言解释道:“霍秀雅说你父亲的遗嘱在她手上,但其实她展示出来的部分,并没有明确表示汤嘉睿就是你哥哥,如果汤嘉睿并不是你的哥哥,那也就是霍秀雅空口捏造的。”


    徐美瑜低头看着杯子里的咖啡,陷入沉思,“那嘉睿哥,他愿意做这个亲缘鉴定吗?”


    “关于做不做亲缘鉴定,我想先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答应,我会再去找汤嘉睿,你放心,只有你们两个人都同意,我们才能做。”


    徐美瑜咬了咬唇,“那可以吧。”


    稚言松了一口气,“嗯,谢谢。”


    徐美瑜从捻起一根头发,从中间扯断,递给稚言,“提供头发就可以了,是吗?”


    “嗯。”


    稚言从自己随身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密封袋,把徐美瑜的头发装了起来。


    “结果你们会告诉我吗?”


    “如果你需要知道,我们会通知。”


    徐美瑜道:“那告诉我吧。”


    “好。”


    ——


    稚言今天出去约了徐美瑜,下午又去看守所跟汤嘉睿聊了,汤嘉睿也一直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徐振林的儿子,霍秀雅到底是不是骗了他,所以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取到了汤嘉睿的毛发样板,傍晚回到检察院,稚言才开始做自己手头上的工作,这一忙,就忙到了十点半。


    检察院的人有案子的时候加班是家常便饭,但此时检察院里也没几个人了,她关了电脑准备回家。


    这个点平时撘的公交也没了,她便约了一辆网约车。


    上车后,她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的街景,南城这座城市也算繁华,即便到了十一点,灯光还是很耀眼。


    稚言一边看着夜景一边想着案子,她总感觉自己只距离真相一步之遥,可偏偏就是那一步,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是对的。


    忽然,司机一个急刹,随后砰一声,稚言心也跟着猛地一跳。


    她朝着前方看过去,是网约车司机追尾了前车。


    司机坐在驾驶座上,一时之间还是懵的,只见前车有四个面带凶相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粗鲁地敲着车窗,“下来!”


    稚言看着外面的四个男人,已经断定,这些人来者不善。


    司机下了车,他拿出手机,“我先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其中一个男人夺过他的手机摔在地上,“报什么警,你追尾了知道吗?赔钱!”


    司机一个人,对着四个大汉他也害怕,“赔多少?”


    “十万。”


    司机听到这个数目,涨红了脸,“你们这是欺负人,明明是你们刚刚突然变道过来,我有行车记录仪,不信你们可以看。”


    看到这种情况,稚言拿出了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没想到一个大汉忽然拉开了车门,对着她吼,“下来!”


    稚言沉住了气,“这位先生,我只是乘客。”


    “少废话!下来!”


    稚言意识到不对劲,这帮人不是碰瓷,更像是劫匪,“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满手纹身的大汉拉住稚言的手臂,“我叫你下来!”


    稚言抬脚一踢,把人踢倒在地,她下了车,出示自己的证件,义正言辞道:“我是南城检察院的工作人员,我劝你们适可而止!”


    剪着寸头的男人道:“检察院的又怎么样,你们撞了我的车,一人给我们十万,不给的话,今天就别想走。”


    “你倒不如直接抢,用这么低级的手法碰瓷勒索,未免太卑劣!”


    “哼!”脸上有刀疤的男人道:“看来这个女的没钱给,把她抓起来。”


    稚言虽然功夫不错,但眼前四个大汉不是开玩笑的,她沉住气,“我刚刚报了警,警察很快就到,你们识相的话,最好给我马上离开!”


    “啧,好大的口气,把她绑了!”


    此时,两个大汉上前来,想要把稚言制住,稚言一咬牙,捏起拳头,铆足全身的力气,一个后旋踢,将其中一个大汉踢了出去,另外一个朝着她扑过来,她侧身一闪,躲开了。


    男人鼻子呼出一口浊气,“哼,还有两下子!”


    稚言心跳得很快,这个时候这段路的车辆不多,有车也只是飞快地开过,根本没人管路边发生什么事。


    她不能硬来,必须搬救兵,可刚刚她还没来得及报警,就被他们缠上了。


    “快!逮住她!”


    此时,四个大汉将稚言围住,稚言捏着拳头,如果硬上,她一下子对付几个人的可能性很小,只能突围,跑去求救。


    在他们四人围上来之前,稚言忽然朝着一个背对着人行道人跑了过去,男人看她送上门,抬手想要抓住她,稚言弹跳起来,一个连环踢,将人踢倒在地,四个人围出来的圈有了突破口,她落地后马不停蹄地朝着马路边跑。


    只是这段路比较偏,马路边的零散的几个店铺都关门了,没有什么人。


    几个大汉在身后追着她。


    她拼了命地跑,忽然,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稚言看着一道光线由远及近。


    骑着摩托车的人带着头盔,她看不清模样,是谁,跟这帮人是同伙吗?


    稚言赶忙朝着人行道跑,此时,摩托车已经开了过来,朝着那几个追她的匪徒冲了过去,匪徒被摩托车一撞,两个倒了地,还有两个躲开了。


    摩托车追着稚言来到她身边,“上来!”


    声音有一点熟悉,但稚言并不相信这个人,“你是谁?”


    “赵泽!”


    难怪声音熟悉,稚言看了一眼身后还想追来的匪徒,跨上了赵泽的摩托车后座,随着轰鸣声,摩托车飞了出去。


    赵泽开着摩托车把稚言带到了一个广场,这里还有不少人,他停下了车,“这里应该暂时安全了。”


    稚言下了摩托车,看着他,“把头盔摘了。”


    对方摘下了头盔,露出了那张脸。


    真的是赵泽。


    稚言刚刚被几个大汉追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过来,所谓碰瓷勒索都是假的,他们是冲着她来的。


    稚言道:“别告诉我,你是路过。”


    赵泽脸不红心不跳,“是的,路过。”


    稚言:“……”


    “说实话。”


    “路过。”


    稚言无奈,怎么跟他老板一个样?她说:“那今天谢谢你了,也替我谢谢你们老板。”


    赵泽道:“你要谢,就亲自谢他吧。”


    稚言笑了一下,他这句话都露馅了,还不承认是顾禹谦派他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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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本大概率会写这个故事吧*^_^*


    文案:


    简介:先婚后爱文


    楚庭月看着对面的联姻对象,是她的高中同学,


    印象中他高冷不爱说话,冷脸拒绝了无数靠近他的女孩,


    没想到十年后的他竟然也会答应联姻。


    跟旧识联姻似乎有点尴尬,但为了家族利益,


    楚庭月不得不硬着头皮,“我们这场联姻只是做做样子,我不会当真,一年后,我会跟你签离婚协议。”


    对面的男人冷着脸,“然后呢?”


    楚庭月道:“听说你有个白月光,就算我们结婚了,你也可以继续和她在一起,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男人道:“你说的没错,如果我们结婚了,我就能和她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楚庭月道:“虽说我不介意,不过你不要太明目张胆,毕竟我也是要面子的。”


    两人隔天就领了证,成为合法夫妻。


    楚庭月以为,他们的婚姻只是摆设,并不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


    但渐渐地她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年后,楚庭月递出那份离婚协议,“离婚协议我让律师拟好了,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男人沉默了许久,才问:“楚庭月,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


    楚庭月一脸疑惑,反问:“你的白月光到底是谁?”


    ? chapter57


    赵泽说:“稚小姐, 我送你回去吧。”


    “不,送我去警局。”


    稚言最终决定先不回家,她明显就是别人盯上了, 她不想连累谢芫。


    这件事, 应该尽快报警,并对那几个匪徒进行追捕。


    岳东海闻讯从家里赶了过来, 他们家住得近,十分钟就赶到了。


    他赶到时,稚言已经在录口供。


    “稚言, 到底怎么回事?”


    稚言道:“我今天下班打车回家,路上发生了点事故, 我一开始以为那帮人是碰瓷的, 后来发现他们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岳东海上下打量着她,“那你没事吧?”


    稚言摇了摇头, “没事。”


    “靠!”岳东海一想到有人想害稚言,就咬牙切齿,他一拳头垂在桌上,“被我逮住,我抽了他们的筋。”


    稚言道:“东海哥,我总感觉我们离真相不远,这一次很明显是有人急了。”


    岳东海道:“所以,徐美瑜和汤嘉睿的亲缘鉴定, 就是关键证据?”


    “嗯,应该。”稚言道:“我们要尽快完成这个亲缘鉴定。”


    岳东海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 “都快十二点了。”


    “明天吧, 加急, 最好可以明天之内出结果。”


    “行。”岳东海说:“你今晚怎么打算, 回家?”


    “我已经被他盯上了,我得找更安全的地方落脚。”稚言想到什么,“对了,我刚刚打车的那个司机,他可能也有危险,你们安排人过去看看。”


    “行,我知道。”岳东海道:“要不,你今晚去我家休息,我们家应该没人敢去。”


    “不了,我打算去检察院的宿舍,我在那有床位。”


    岳东海道:“宿舍那条件能好吗?”


    “偶尔有空午休会去睡一会儿,比学生时代的宿舍好多了。”


    岳东海也没勉强她,检察院的宿舍就在检察院附近,有二十四小时保安值守,应该是安全的,“那行,待会录完口供,我送你过去。”


    检察院的宿舍住的大部分是年轻人,刚毕业的新人为了方便还有节省房租,都愿意住宿舍,两人一间,还算宽敞。


    稚言和部门里的齐连芬一间房,两人午休偶尔会来休息,这里有床上用品,她也在这里备了一套换洗衣物。


    她回到宿舍后,不急着洗澡,先坐下来,给顾禹谦发了消息。


    稚言:睡了吗?


    对方很快回复:还没有。


    稚言:方便电话吗?


    稚言的消息刚发出十几秒,她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显示着顾禹谦三个字,她起身来到外面的小阳台,按了接听键,“顾律师晚上好。”


    “还没休息?”


    “今晚遇到了一点事,刚处理完。”稚言沉默了片刻,“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吗?”


    “好好保护自己,注意安全。”


    稚言笑了笑,“就这个?”


    “嗯。”


    “赵泽是你安排过来跟踪我的?”


    顾禹谦道:“我可不是那种下班时间还要奴役员工的老板。”


    他这是否认了。


    “禹谦。”


    “我在。”


    “我前几天去墓园探望了一个人。”稚言回想起那天宋靖恒墓碑前,看到了宋靖恒的照片,“他叫宋靖恒,是一名很优秀的律师。”


    “然后呢?”


    “我发现,他的眉眼,竟和你有六七分相像。”


    “是吗?那有机会,我也要去看一看。”


    他还是否认了。


    稚言也只不过是试探,如果顾禹谦愿意说,她就继续跟他谈论,如果他明显避而不谈,那她就不再继续那个话题。


    随后,她又问:“其实,你已经知道了杀害霍秀雅的凶手,对吧?”


    “不算,毕竟我还没有证据。”


    他这么说,意思是他知道了内情,只是还没有证据。


    “是谁?”


    “我想你很快就会知道。”


    他显然不愿意透露,稚言也不强求。但他最近的一些行为,如果被律协调查,那很有可能执业证都会被吊销。


    稚言还是想提醒他,“禹谦,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奔着怎样的目的,但我希望你不要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


    电话那头传来顾禹谦的低低的笑,“所以,你这是在关心我?”


    稚言不否认,“对,关心你。”


    “稚言,我很高兴。”过了一会儿,顾禹谦问:“明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稚言歪着头想了想,“什么日子?”


    “五月二十号,听说这一天的人都会向自己爱的人告白。”


    稚言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她不否认她还爱着顾禹谦,可理智又告诉她,他们已经不能在一起了,“是吗?”


    “稚言,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


    “如果提前说,那就不能让收礼物的人满怀期待了。”


    稚言还想说什么,顾禹谦却说:“晚安,早点休息。”


    稚言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晚安。”


    ——


    稚言这一晚睡得很不安稳,连续做了两个噩梦。


    醒来后,她第一时间去了警局了解昨天那件案子的情况。


    昨晚岳东海又熬了一夜追查那几个匪徒。


    但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岳东海说:“司机受了点伤,但车子被烧了,行车记录仪看不了,不过我们从附近的高清监控可以看到那四名匪徒的照片,其中有两个有前科。”


    “什么前科?”


    “打架斗殴,杀了人。”岳东海道:“在牢里蹲了十二年,没想到刚出来没多久又犯事。”


    稚言道:“他的前科记录有吗?我看看。”


    岳东海朝着路过的下属道:“小陈,把张国刚和田辉的前科资料拿过来。”


    “好的,岳队。”


    稚言进了岳东海的办公室,翻看着那两个人的前科资料,上面显示他们十三年前参与了一件恶性斗殴事件,有两人丧生,最后他们参与斗殴的被判了十二年。


    而在他们的背景资料里显示,他们都是雄海帮的成员,所谓的雄海帮其实就是一个犯罪组织,表面上经营着一家玉石公司,实则贩毒杀人什么坏事都干,当年在南城横行了十几年。


    她记得很清楚,因为十二年前,这个犯罪组织是他父亲和岳东海的父亲一起捣毁的,最终这个犯罪组织在南城销声匿迹。


    当时这件事还算轰动,稚鸿也因此获得了集体的二等功。


    稚言心里有些茫然,如果这帮人是雄海帮的人,那昨天的那一件事,又可以有另外一种推测,“东海哥,我昨天说这帮人可能是幕后主使派来的,但我在想,他们有没有可能是知道我是当初抓捕他们的那个刑警的女儿,所以对我实行报复。”


    稚言想起十年前,自己父亲的遭遇,还有宋靖恒的遭遇,其实很像是犯罪组织的做派,“或者,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霍秀雅被杀案的这个幕后主使,本身就跟当初的雄海帮有联系。”


    岳东海靠坐在椅子上,手里转着笔,“我觉得你的第二种推测更有说服力。”


    稚言看着那两个人的资料,若有所思,事情牵扯的范围越来越大,她抬头,“我以为我们已经很接近真相,但其实情况好像变得更复杂了。”


    “再复杂也好,我们一个点一个点攻破,那四个人我已经发了通缉令,正在追捕,至于汤嘉睿的案子,我们继续按照之前的计划,先做亲缘鉴定。”


    “好。”


    岳东海坐直了身体,“对了,我跟上面申请了两名警务人员随身保护你,这样我也放心。”


    稚言哭笑不得,“会不会太大阵仗,待会上面还以为我干嘛。”


    “你别有心理负担,你昨天经历了那样的事,谁都会理解的。”


    稚言也觉得自己处境不大安全,昨天若不是赵泽,她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能脱离险境,“那行吧,我接受安排。”


    “汤嘉睿和徐美瑜两人的毛发我已经送司法鉴定加急,最快今天下午能知道结果。”


    “嗯,行。”


    ——


    稚言在警局的饭堂吃了午饭才回到检察院,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先去门卫室看了看有没有自己的快递,昨天顾禹谦说今天会送她一份礼物,她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对于顾禹谦,他们就算分手了,她也不愿意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模样,毕竟他们是和平分手,是为了彼此考虑。


    她依旧还很在乎他,她不否认,也不掩饰。


    门卫室里并没有任何她的快递,倒是回到了办公室,一名女同事收到了男朋友送的玫瑰花,一大束。


    520也成为了办公室议论的热点。


    齐连芬说:“我感觉现在情人节真的越来越多了,你们看,我给你们数数,首先是214情人节,元宵节也算半个情人节,再是314白色情人节,再是520什么我爱你现在也成了情人节,再有一个我们传统的七夕,逐渐连之前的光棍节大家也把它当情人节过,最后平安夜和圣诞节也纳入情人节了,一年下来整整七个啊,所以我们作为单身人士,真的是隔一段时间就被塞狗粮。”


    “阿芬,你也找个男朋友嘛,那就可以给人家撒狗粮了啊。”


    齐连芬道:“我倒是想啊,太难了。”


    “对了,隔壁反贪组新来的检察官助理,好像年纪跟你差不多大啊,我看长得还可以耶,你不了解了解么?”


    齐连芬撅起嘴,她其实一开始也看上了,在饭堂他们还一起吃过几次饭,“别提了,他之前跟我搭讪,竟然是跟我打听稚言的事。”


    稚言有事情忙,原本不打算参与这个话题的讨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警惕地抬起头,“他打听我做什么?”


    齐连芬被稚言这么严肃的表情逗笑了,“当然是看上你了。”


    稚言:“……”


    她承认自己有点应激反应,经历昨天的事,听到有人打听她,第一反应是那人想害她。


    另外一个同事站了起来,隔着办公室隔板看着稚言,“稚言,有戏哦,那个检察官助理长得是真的不错。”


    稚言回想了一下,她们说的那个人她确实有过几面之缘,之前在饭堂吃饭,还坐在一起吃过,聊过几句,没深入聊,她都没记住对方的名字。


    她最近心思都在案子上,根本顾不上谈情说爱,自然也没注意那个人是否有对自己表达过好感,“或许人家只是好奇问问,你们别想太多。”


    齐连芬道:“虽然那人长得还可以,但我感觉稚言很多人追,估计也看不上他。”


    稚言无奈笑了笑,“我怎么不知道我很多人追?”


    “当然有啊,比如那个岳队。”


    “那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啊?亲生的啊?”


    “那倒不是,总之就是一块长大的。”


    “那也是青梅竹马呀。”


    稚言哭笑不得,“不跟你们讨论这个了,我得工作了。”


    此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稚言一看,是赵泽的号码。


    想起昨天的事,稚言拿起手机,出了走廊外面接听电话。


    “喂?”


    听筒里传来赵泽的声音,“稚小姐,我们老板有一件礼物让我亲手交给你。”


    “你在哪?”


    “我就在检察院旁边的人行道树下,你现在方便过来取吗?”


    “嗯,可以,你等我两分钟。”


    稚言收起手机下了楼,来到了检察院门口,她左右看了看,发现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人抱着头盔在站在人行道树下,旁边就是他昨晚骑的那辆摩托车。


    稚言小跑着过去,赵泽从车头取下一个礼物袋,“稚小姐,这是我们老板给你的礼物。”


    稚言接过那个看上去并没有奇特之处的袋子,拎在手上倒是有点分量,“他还说了什么?”


    赵泽道:“老板还说,让你务必两点半的时候再打开。”


    稚言觉得奇怪,“还规定了时间?”


    “对。”


    稚言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两点,还有半个小时,她真的很好奇袋子里的礼物是什么。


    赵泽道:“礼物送到了,我先走了。”


    “好。”


    稚言提着礼物袋进了办公室,她走到工位上坐下,把礼物袋放在桌上,她看着礼物袋,以往顾禹谦送礼物都会送名牌,袋子上也会有那个牌子的LOGO,但这个袋子是纯白色的,什么LOGO都没有,里面装着一个深蓝色的盒子。


    她再看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才两点零五分。


    有点煎熬。


    齐连芬从稚言身边路过,看她一直盯着那个礼物袋看,“稚言,你一直盯着这个礼物袋看,有故事哦。”


    稚言看了一眼凑过来八卦的齐连芬,“别想歪,没故事。”


    “好吧。”


    稚言也觉得自己自从收到这个礼物袋就有些心不在焉,她静下心来,投入到工作中,埋头写审查报告。


    一抬头,看到了右下角的时间,终于变成了两点二十八分。


    她抬手,放在礼物袋上,从里面抽出了那个扁平的盒子,里面会是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两点半打开?


    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了,期待又有一丝紧张。


    稚言再瞥了一眼时间,还有一分钟。


    她开始拆包装纸,拆开之后,里面还有一个盒子,她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两点半,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平板电脑。


    上面还放了一张卡片,写着使用指南。


    稚言看了看,上面写着一个操作流程,她按照操作流程打开平板,再点开桌面的一个软件,卡片附上了软件的账号密码,但稚言点开的时候,账号和密码已经是输入保存的状态。


    点开了视频后,画面上出现了一座欧式别墅,画面有一丝摇晃,明显镜头是在一个行走着的人身上的,而这座房子稚言有点熟悉,她回想了一下,才想起这是汤氏的豪宅。


    视频里传来了声音,“顾律师,汤先生就在会客室等您。”


    “好的。”


    稚言总算明白了过来,这是一个直播,摄像头就在顾禹谦身上,他想做什么?


    ? chapter58


    汤家别墅。


    汤嘉航坐在轮椅上, 腿上盖了一块灰色的薄毯,他看了一眼顾禹谦,“顾律师今天找我, 是为了嘉睿的案子么?”


    顾禹谦放下复古的咖啡杯, “没错。”


    “有什么新情况吗?”


    顾禹谦看向汤嘉航,“据我所知, 警方打算对汤嘉睿先生和徐小姐做个亲缘鉴定。”


    汤嘉航顿了顿,“也好,如此一来, 也好验证嘉睿的真实身世。”


    “只是,对汤先生可能就不利。”


    “哦?怎么说?”


    顾禹谦靠坐在复古沙发上, 修长的双腿交叠, “警方拿到了一段徐振林的视频资料,徐振林亲口说他与初恋有一个儿子, 而令堂则是徐振林的初恋,如果汤嘉睿不是徐振林的儿子,那最大可能的就是——你。”


    汤嘉航微微眯起眼睛,“顾律师,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顾禹谦轻笑一声,“跟汤先生开这种玩笑,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处。”


    “那顾律师不妨继续说。”


    “警方如果怀疑到汤先生头上,那必定会以汤先生为目标进行彻查。”


    汤嘉航不以为然,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倒是不怕警方查的。”


    ——


    检察院。


    稚言看着平板上直播的画面, 立即给岳东海打了个电话。


    岳东海道:“稚言, 我刚想找你, 汤嘉睿和徐美瑜的亲缘鉴定出来了, 他们根本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稚言心里一怔,“东海哥,你现在能调集多少警力?”


    “怎么了?”


    “我想让你调集警力,去汤家附近,随时待命。”


    岳东海道:“你先跟我说说具体情况,我才好安排。”


    “我待会见面跟你解释,我知道你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没办法跟上级请示调拨警力,但我现在有很急的事,必须要马上去汤家。”


    “我们小队的人我能调,但加内勤也才七八个。”


    “内勤不需要,你把外勤都叫上。”稚言道:“我现在马上去警局,跟你们一起出发!”


    稚言带上了那个平板电脑,并开启了录屏,跟赵业城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检察院,去汤家别墅需要经过警局,稚言打车过去也才五分钟,索性就过去跟他们一起出发。


    她已经明白顾禹谦为什么这么做,他说的礼物,其实是指真相。


    光看顾禹谦目前的直播内容,她无法以此作为证据向上一级汇报,并调派警力,但她不能等了,她必须马上赶过去。


    ——


    汤家别墅里。


    顾禹谦看着汤嘉航道:“汤先生真的不怕调查吗?”


    汤嘉航反问:“那顾律师觉得,我为什么要怕?”


    顾禹谦道:“我原本不想趟这一趟浑水,但作为汤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如果汤先生被调查,那我还是得出面,所以提前来跟汤先生商量对策,能避免后续很多问题。”


    汤嘉航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转着手上的戒指,“我说过,我不怕调查。”


    “只是,徐振林的遗嘱,恐怕很难让汤先生全身而退。”


    汤嘉航转戒指的手一顿,“那份遗嘱,有下落了么?”


    “在我手上。”


    汤嘉航脸上划过一丝不经意的惊愕,“顾律师怎么得到的?”


    “我也不知道霍秀雅到底想达成什么目的,在她死后一个多月,我忽然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份遗嘱,还有一个U盘,里面有徐振林的完整视频。”


    “那顾律师一定都看了。”


    “没错。”顾禹谦道:“所以,那天我才帮汤先生回绝了做亲缘鉴定,听闻警方最近打算做汤嘉睿和徐小姐的亲缘鉴定,我也来跟汤先生商量对策了。”


    “那遗嘱,顾律师带来了吗?”


    顾禹谦道:“遗嘱倒是带了。”


    “顾律师不介意的话,给我看看。”


    顾禹谦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汤嘉航,汤嘉航一路看下来,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最后还有徐振林的手印。


    他抬眸看向顾禹谦,语气波澜不惊,“顾律师,说真的,我觉得很惊讶,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汤先生也不必担心,只要警方没看到这份遗嘱,就算他们怀疑你的身份,你也可以拒绝做亲缘鉴定。法律上,任何理由都不能强制公民做亲缘鉴定,他们无法强迫你。”


    汤嘉航说:“其实就算证实我就是徐振林的儿子,那又能怎样呢?有了这份遗嘱,我是否可以名正言顺继承雄振集团?”


    “那汤先生有这个想法吗?”


    “我只是问问罢了,还要看顾律师的建议。”


    “我认为,也并不是不可以。”顾禹谦道:“只是现在的风险太大。”


    “哦?”


    顾禹谦解释道:“现在警方还没找到真正杀害霍秀雅的人,并且还翻出了十年前的案子重审,这两件案子都涉及到了您的身世问题。此时承认,只会招来警方的怀疑。”


    “但警方总不能怀疑我这个瘸子就是杀害霍秀雅的凶手。”


    顾禹谦道:“警方当然不会怀疑你亲自动的手,只是他们还查到了雄海帮。”


    汤嘉航握着遗嘱的手一紧,“这又有什么联系?”


    “十二年前,雄海帮被警方捣毁之后,首脑被当场击杀,大部分人入狱,还有一小部分余孽逃了了,霍秀雅的父亲曾经也是雄海帮里面的成员。警方捣毁了雄海帮后,对逃跑的余孽虽发出了通缉令,但其实他们并没有确凿的人员信息,难以追捕。”顾禹谦摸了摸手腕上的手表,“我查过,那一小部分逃走的人,后来被召集了起来,在南城开了一家会所,名为HC会所,也就是霍秀雅被杀的那个酒店。”


    汤嘉航的脸色变得阴沉,“顾律师还查到了什么?”


    “我还查到,当初给这一批人出资开酒店的,是汤先生,即便到现在,您控股的TC基金还是酒店的最大股东。”


    顾禹谦继续道:“不过汤先生不必着急,我这人一向有原则,利益至上,既然我和汤先生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就不会亲手让这条船沉了。”


    ——


    警车上,稚言捧着平板电脑,听着顾禹谦和汤嘉航的对话,心都提了起来。


    原来雄海帮当初还有不少人藏匿了,一个帮会里面可能几百上千人,警方很难把他们的名单和信息收集完整,并一一抓捕。


    霍秀雅被杀的HC酒店就是当年雄海帮的人开的,而霍秀雅也是雄海帮成员的女儿。


    岳东海道:“顾禹谦他到底想做什么?他怎么这么清楚雄海帮的事?”


    稚言解释道:“放心,他不是坏人。”


    “但他目前说的话,也不是好人。”


    稚言道:“他是宋靖恒的儿子。”


    岳东海心里一惊,“宋律师的儿子?可是他明明姓顾。”


    “他随的母姓。”


    “那……”


    稚言道:“他的目的跟我的是一样的。”


    ——


    汤家别墅。


    汤嘉航继续转着手上的戒指,“顾律师,你不觉得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吗?”


    顾禹谦一派从容镇定,“我能打这么多年刑事官司,那必定是有一定的门路,我不认为了解我的当事人,会让我陷入危险,毕竟我们有共同利益。”


    “顾律师想得到什么?”


    顾禹谦道:“我做这一行,除了金钱,也没什么可图的。”


    “多少?”


    “汤氏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


    汤嘉航唇角含笑,“野心还不小。”


    “汤先生,风险越大,收益越高。”顾禹谦道:“如果能和汤先生达成共识,那我接下来可以帮汤先生摆平所有的绊脚石。”


    “比如?”


    “比如让汤嘉睿坐实罪名,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汤嘉航道:“那可是我弟弟。”


    顾禹谦笑了一下,“如果汤先生真的念及兄弟情义,就不会嫁祸给他。”


    汤嘉航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我可不懂顾律师在说什么。”


    “汤先生何必在我面前隐瞒,霍秀雅是雄海帮霍塬的女儿,其实你一早就认识她,她嫁给徐振林,到亲手设计杀了徐振林,都是你授意,你想通过她来吞了雄振集团。当初接那一桩遗产纠纷官司的时候,我还不知情,替徐美瑜打赢了那场官司,你的计划落败,但霍秀雅一无所有,便开始跟你讨价还价,她手上握着徐振林的遗嘱,也就等于握着你的把柄,你最终设计了一场杀人案,并嫁祸给了汤嘉睿,只是你应该没想到,霍秀雅最终会将她手上的东西交给我。”顾禹谦问:“汤先生,我说的对吗?”


    汤嘉航笑了一下,“顾律师编故事的能力还真强。”


    顾禹谦道:“那就当我是编了个故事。”


    汤嘉航道:“顾律师说想跟我成为一条船上的人,可我并不确定顾律师可不可信。”


    “我只是一名利益至上的律师,打官司的原则是当事人给钱,我消灾。霍秀雅把资料寄给了我,汤先生迟早会查出来,与其冒着被灭口的风险,还不如和汤先生站在同一阵线,你背后有雄海帮,我只是个普通律师,我没必要得罪你。”


    汤嘉航看着顾禹谦,“顾律师真的是一名敬业的律师,那百分之二的股份,我觉得很值。”


    顾禹谦道:“那希望以后跟汤先生,能合作愉快。”


    “那顾律师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现在警方掌握的证据,不足以定汤嘉睿的罪,但更拿汤先生无可奈何,但一直查下去,难免会查出个什么,只能尽快让警方结束调查。”顾禹谦顿了一下,“我作为汤嘉睿的代理律师,只要我这边稍微做点手脚,那他的罪名就坐实了。只要他坐实了罪名,警方自然就不会继续查这件案子,当然也不会怀疑到汤先生的头上。至于雄振集团,徐美瑜虽然获得了继承权,但她始终没那个能耐制得住公司里的老油条,让她管理显然是管不下来的。汤氏集团有雄振集团的股份,位居股东列表第三,汤先生想要控制雄振集团,即便不靠那份遗嘱,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这一切还得靠顾律师替我出谋划策。”


    “这是当然,我既然和汤先生是同一阵线,自然要为汤先生争取最大的权益。”


    “那我就拭目以待。”


    顾禹谦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还有一件事。”


    “顾律师不妨直说。”


    “昨天晚上一名检察院的工作人员被袭击,警方正在追捕那四个匪徒。”顾禹谦道:“我早上收到了消息,似乎警方已经查出了其中两名有过案底的人。”


    “哦?这对我又有什么影响?”


    “这两人还曾经是雄海帮的人。”顾禹谦道:“一旦雄海帮的余孽被牵出来,那难免会顺藤摸瓜,摸到汤先生这里,我建议汤先生尽快解决这几个麻烦。”


    汤嘉航道:“多谢顾律师提醒。”


    顾禹谦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站了起来,“我四点钟还约了客户,那就先不打搅汤先生了。”


    顾禹谦刚要走,便听到身后传来汤嘉航的声音,“顾律师拿了我汤氏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何必还要辛苦自己应付别的客户。”


    顾禹谦笑了一下,“钱是赚不完的,轻易满足不是我做事的风格。”


    汤嘉航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睛,“那为了庆祝我跟顾律师达成合作,我送顾律师一件礼物。”


    没过多久,老管家袁叔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是两支针,还有两小瓶透明液体。


    这液体具体是什么,顾禹谦看不出来,但他很清楚,汤嘉航可以用这一瓶液体彻底控制住他。


    顾禹谦不为所动,“看来汤先生还是不信任我。”


    汤嘉航道:“顾律师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如果顾律师能接受我这份礼物,那我就没理由不信了。”


    顾禹谦道:“汤先生大可不必这样对我,我的律所就在南城,而你有雄海帮作为后盾,我还不至于想不开背叛你。”


    “这谁知道呢。”汤嘉航摩挲着戒指,“我向来多疑,所以还请顾律师体谅体谅。”


    “那也就是说,如果我不接受这份礼物,我可能连这个门都出不去。”


    汤嘉航身后的保镖拿出一把枪,枪口对着顾禹谦。


    汤嘉航道:“顾律师很聪明。”


    “只是,汤先生没有为我考虑,我要是接受了这份礼物,以后即便拿到股份,恐怕也会全都败在这上面。”说着,顾禹谦再看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


    “放心,顾律师是自己人,你有需要,我可以免费提供。”


    顾禹谦又道:“那我怎么保证,这一针下去,我还会安然无恙?”


    汤嘉航朝着不远处的一个留着寸头的保镖示意,保镖走到管家面前,随意挑了一支针,捞起袖子,给自己注射。


    液体顺着静脉进入身体,他深吸了一口气,那种感觉就像是重生一般,酣畅淋漓。


    注射之后,保镖又回到了原位。


    汤嘉航道:“我还要仰仗顾律师为我办事,我总不能犯傻对你不利。”


    顾禹谦瞥了一眼那一名用枪指着他的保镖,他现在只有两条路,一个是注射药物,受汤嘉航控制,一个是死在这里。


    “既然汤先生一定要这样才能信得过我,我便也不推脱了。”


    “顾律师真是聪明人。”


    ——


    警车上。


    稚言通过镜头,看到了托盘上的针和药水,顾禹谦拿起了一次性的针。


    稚言的心提起,在心里大喊:“不要!”


    岳东海看着也惊心动魄,他看了一眼窗外,还在省道上,至少还有五分钟才能到汤家的别墅,“开快点!”


    稚言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岳东海看她正要拨号,“稚言,你给谁打电话?”


    稚言朝着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岳东海立马噤声了。


    稚言把直播的音量调小,很快那边接了电话,她看着平板上的画面,用正常的语气道:“你好,是汤嘉航先生吗?”


    “没错,你是哪位?”


    “我是上次拜访过你的检察官助理稚言,是这样的,上一次你拒绝我们提出的亲缘鉴定申请,我这边希望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因为这个亲缘鉴定对我们很重要。”


    “抱歉,我想上次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


    “可是汤先生……”


    “我还有事,就先挂电话了。”


    稚言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再把直播的音量调高,忽然,画面一阵天旋地转,音频里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


    顾禹谦动手了,紧接着,响起了刺耳枪声,画面动荡不止,非常混乱。


    岳东海立马联系了局长,“张局,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


    “对!就是汤嘉航!雄海帮还有余孽,都是他在养着!他们手上有枪!”


    “我们现在很快就到汤家在景山脚下的别墅!请立即安排人员支援!”


    稚言看着平板电脑上混乱的画面,随着嘭一声,镜头破碎的声音传来,猩红的血染红了屏幕,直播也戛然而止。


    顾禹谦中枪了!


    ? chapter59


    稚言的心像是被撕裂, 血流不止,她看向前面开车的陈伟明,“小陈, 再开快点!”


    陈伟明踩着油门, 警车在马路上飞驰,他看着前方不敢眨眼, “言姐,我都开一百二十码了!”


    稚言的双手死死抓着平板电脑,她表面还算镇定, 但是心都快跳出来了,顾禹谦的摄像头是放在胸口位子的, 摄像头被枪打碎了, 他一定是中枪了。


    他一个人深入虎穴,对方人多且还有枪, 他能化险为夷吗?


    她很想快点,快点赶到。


    她怕来不及。


    岳东海拿出配枪检查了一下弹匣,对其他队员道:“我们这次对付的不是一般的歹徒,对方有枪,大家都注意点,待会听我指挥。”


    “好的,岳队!”


    车里的刑警都纷纷拿出配枪。


    稚言看着岳东海问:“东海哥,你有几把配枪?”


    岳东海道:“你想做什么?”


    “给我一把。”


    岳东海就没想过让她去冒险, “你们检察官根本不用参与缉拿犯人,而且你会用枪吗?”


    稚言斩钉截铁道:“会!我以前练过的!”


    “那不一样, 稚言, 那是在打靶场打着玩!”


    “东海哥, 算我求你!我必须救他!”


    岳东海道:“我已经打电话给张局搬救兵了, 他们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我带人进去,你留在外面接应他们!”


    “不!”稚言眼里含着泪,目光坚定,“我知道我现在冲动又不理智,可我就是想救他,我等不了!”


    “你……”


    “我必须去救他!就算真的遇到危险,我也不会后悔!”稚言再次恳求道:“求你,让我去!”


    现在的稚言双目通红,说话时嘴唇都在颤抖,刚刚视频里的那一声枪声和溅在屏幕上的血已经让她失去理智。


    岳东海从鼻子重重呼出一口气,他朝副驾座的警察道:“小吴,你留在外面接应他们,枪给我。”


    “好的,岳队。”


    稚言接过岳东海递过来的枪,握在手里冰凉,她的手心出了汗。


    岳东海道:“我们先假装过来找汤嘉航,就说补充口供,先别露马脚。另外,千万注意安全。”


    稚言道:“我知道。”


    车子来到汤家别墅门口,稚言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跟岳东海来到了汤家别墅大门按门铃,其他人在围墙底下埋伏。


    按了许久也没有人出来开门。


    从铁栅栏门看进去,里面空空荡荡,并没有人。


    安静地可怕。


    稚言不怕有打斗的动静,最起码说明顾禹谦还活着,还在抗争,这份安静却让她的心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他到底怎么样了?


    不能再磨蹭下去,稚言一刻也不能等。


    她来过这里一次,还特地记住了里面的建筑结构,“这里还有一道侧门,侧门的连廊可以直通建筑物,我从那里进去。”


    岳东海道:“里面太安静了,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稚言的双目依旧通红,她压着嗓音,声音却铿锵有力,“可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我爱的人,他在里面!”


    岳东海压低声音咆哮,“他可能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话,稚言眼里的泪水再也绷不住,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她忽然陷入了绝望。


    他怎么能死了呢?


    他还那么年轻,那么优秀。


    她痛恨不能救他的自己。


    稚言抬起被脸,压着哭腔道:“我必须去,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忽然,稚言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拿出手机一看,看到了顾禹谦的微信消息。


    顾禹谦:还活着。


    稚言的眼泪还不住地往下掉,但她沉入黑暗的心腔就像是忽然有了阳光,颤抖的双手输入着文字:你在哪?受伤了吗?


    顾禹谦:死不了,我在三楼向西的房里。


    顾禹谦的白色衬衣被血染红,幸好子弹打得不深,要不是那个隐藏的摄像头替他挡了一下子弹,他大概已经死了。


    在情急之下,他逃上了楼,进了一间房,没想到竟然是汤嘉韵的房间。


    汤嘉韵显然被吓得不轻,哭得稀里哗啦的,她把门上的两个防盗锁锁上了,即便门锁被枪打了个孔,门依旧没办法打开。


    门外,汤嘉航道:“嘉韵,把门打开。”


    汤嘉韵哭腔道:“大哥,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要杀顾律师?”


    “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先把门打开!”


    “可是,开了门后,你会杀顾律师吗?”


    “不会,我有话跟他谈谈。”


    汤嘉韵看向顾禹谦,靠坐在墙边的顾禹谦朝她摇了摇头,汤嘉韵咬着下唇,“大哥,你放过他吧。”


    “怎么,你想和他一起关在里面一辈子吗?”


    忽然,又传来了一声枪声,子弹打在门上,发出巨响。


    “啊!”汤嘉韵捂着耳朵尖叫着,像一只受了惊的仓鼠。


    靠坐在墙边的顾禹谦摁着受伤的肩膀,从地上起来,他不能再躲在这了,刚刚他收到了稚言的信息,稚言已经搬来了救兵,他要逃出去。


    外面的人正在撞门,那一扇门经不住这样撞。


    顾禹谦拖着受伤的身体来到外面的阳台,这里是三楼,距离地面大概□□米,要是跳下去,凶多吉少。


    伴随着砰一声巨响,那一扇门轰然倒地,躲在角落的汤嘉韵捂着耳朵发出尖叫声。


    进来的两个保镖扫了一眼房里,没看到顾禹谦,看到了敞开的阳台门,他们上前去查看。


    忽然,躲在旁边的人一个侧踢,正中寸头保镖的胸口,被踢中的保镖踉跄了几步,撞在了另外一个保镖身上。


    另一个保镖抬起枪,朝着顾禹谦射击。


    阳台狭小,顾禹谦侧身一躲,子弹射在了推拉门上,推拉门的玻璃瞬间支离破碎。


    哗啦哗啦落了一地。


    此时,门外的袁叔匆忙来报:“老板,有警察闯进来了!”


    汤嘉航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目光阴沉,指了指汤嘉韵,“把她带上。”


    ——


    刚刚被踢的寸头保镖气不过,目光凶狠抡起拳头,朝着顾禹谦而来。


    顾禹谦身上有伤,失血过多,加上对方刚刚注射过药物,身体处于亢奋状态,他很难占得上风。


    寸头保镖宛如一头蛮牛,将顾禹谦撂倒在碎玻璃上,而后一拳打在他的伤口处,还没来得及止血的伤口被一拳下去,鲜血被溅了起来,溅在他的脸上。


    顾禹谦咬着牙,忍着剧痛从地上摸起一块玻璃,朝着寸头保镖的脸划过去。


    寸头保镖的脸上瞬间多了一条血痕。


    而后,他趁着对方不备,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流,另外一名保镖见他爬了起来,手上的枪指上了他。


    ‘嘭’一声响。


    但枪声并不是从保镖手里的枪发出来的,而是从旁边的阳台射过来的。


    刚刚的那枚子弹从握枪保镖的肩膀而过,肩膀上被子弹打出一个血窟窿,他的枪头换了方向,连续朝着对面阳台开了两枪。


    对面阳台的稚言矮下身,借着阳台的护栏掩护。她从侧门翻墙进来,通过连廊上了二楼,再从二楼爬上了三楼,刚刚那一枪便是她射击的。


    两枪之后,对方的子弹耗尽,她趁机站了起来,朝着对面连续打出几枪。


    她小的时候就被父亲安排去练枪法,但是许多年没碰,有些生疏,但底子还在。


    那名握着枪的保镖胸口中了枪,倒在了地上。


    顾禹谦还在跟寸头保镖血战,两人都在房里,被遮挡了,稚言在对面阳台上无法瞄准射击。


    她观察了一下墙面,两个阳台相距大概两米到三米,直接跨过去太危险,她试着打开阳台门,但门从里面锁了,她打不开,只能通过阳台进入隔壁房间。


    两个阳台下方的中间有一块约莫十厘米宽的窗檐凸了出来,可以作为落脚点。


    刚刚她就是借助欧式别墅墙体外的各种浮雕和凸起爬到三楼的,听着隔壁的打斗声,稚言没再犹豫,


    她没多想,从阳台上跳了下去,在那凸出窗檐落脚,动作干脆利落地攀上了对面的阳台。


    中枪的保镖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稚言刚在阳台上落脚,忽然一个人被打了出来,撞上了阳台的护栏。


    稚言看到了满身是血的顾禹谦,心里一疼,她上前半搂着她,握枪指着那名寸头保镖,喝道:“别动!”


    寸头保镖满脸血,他像一头发狂的猛兽,不怕死地一个璇身踢,将稚言手里的枪踢掉。


    稚言还没来得及扳下扳机,手里的枪飞了出去,而后寸头保镖握着拳头勾来一拳,稚言搂着顾禹谦躲开。


    脸色惨白的顾禹谦道:“稚言,顾着自己,别理我!”


    “你以为我闯进来,是过来玩大冒险么?!”她就是为了救他而来,怎么能不理他!


    寸头保镖嘶吼着抡起拳头打过来,稚言怒吼着一个后旋踢,把人踢得后退了几步,而后她一鼓作气,再抬起腿扫过去。


    连续被稚言踢了几脚,寸头保镖握住了她的脚踝,力大无穷的他死死扣住稚言的腿,一记手刀朝着她的膝盖了砍下去,说时迟那时快,顾禹谦抄起阳台上的一小盆花朝着寸头大汉的头砸下去,寸头大汉被这一花盆砸得头晕眼花。


    稚言趁着他不备,抽出了自己的脚,再接连给了他几脚。


    寸头保镖疯了似的嘶吼,他刚注射了药物,越打越勇,满脸的血让他的脸增添了几分可怖。


    稚言和顾禹谦联合一起对付他,寸头保镖被打得口吐鲜血,最终砰一声倒在地上抽搐。


    稚言喘着气,她偏头看向和自己并肩作战的顾禹谦。


    顾禹谦脸色苍白得可怕,他身形不稳,已经到了极限的身体倒了下去。


    “禹谦!”稚言搂着他慢慢坐在地上,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还有他那被血彻底染红的白色衬衣,却不知道怎样救他,他伤得太重了。


    眼睛就像是被刺了一样,眼泪又不听使唤地夺眶而出。


    “稚言,我还没死。”顾禹谦微弱的声音道。


    稚言搂着他,“我知道,救护车马上就来。”


    “别哭。”顾禹谦抬起手拂去她脸颊的泪眼,“我见不得你哭。”


    “我倒也不想哭。”稚言的眼泪始终控制不住,“你知道吗?我好多年没流眼泪了,我自己都忘记有多久了,顾禹谦,你是罪魁祸首。”


    “嗯,我的错。”


    “亏你智商那么高,单枪匹马深入虎穴这种傻事你倒是做得出来,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顾禹谦始终看着她,唇角携着虚弱的笑,“我原本也想暗中收集他犯罪的证据,可他竟然敢对我最爱的人下毒手,我等不了了。”


    因为他这句话,稚言的眼泪流的更快了。


    原来他改变计划,以身试险,只是因为昨天汤嘉航派了人想害她。


    此时,陈伟明从楼下跑上来,“言姐!你怎么样?!”


    稚言看着门口的陈伟明,她第一句话就问:“救护车到了没有?”


    “应该快了。”


    而后她才问:“汤嘉航抓到了吗?”


    “汤嘉航挟持了他妹妹,跑了,岳队他们追过去了,岳队让我带人来帮你。”


    “支援呢?”


    “还在路上,估计会跟他们碰头。”


    顾禹谦握住稚言的手,“稚言,剩下的交给警方,我们都尽力了。”


    稚言虽然担心汤嘉航逃跑,但她也知道,她只是检察官助理,不是警察,她已经如愿地救下了顾禹谦,她也没什么好牵挂的。


    “嗯,我知道。”稚言看着怀里的顾禹谦,“禹谦,坚持住,医生马上就要来了,坚持住。”


    顾禹谦看着她,“能不能跟你提一个要求?”


    “你说。”


    顾禹谦紧扣着她的手,“如果这一次我能活下来,就嫁给我,好不好?”


    稚言眼睛里的泪水还没干,她吸了吸鼻子,“顾律师,你这样多少有点乘人之危。”


    “人在鬼门关的时候,总会记挂着自己最想做却还没实现的事。”顾禹谦道:“稚言,我现在想的,只有这件事。”


    “可我现在回答你,也不理智。”


    顾禹谦脸上露出虚弱的笑,“什么时候我才能看到你不理智的那一面?”


    “我每天最多不理智一次,刚刚就已经用了。”她一个检察官助理,就这么冒着危险,从楼下爬了上来,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都不理智。


    稚言道:“所以,你要好好活着,等我给你回答。”


    顾禹谦毫无血色的唇动了动,“那我等……”


    话没说完,他的眼皮有如千斤重,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稚言的心沉了下去,“禹谦!!”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羲玥:这种情况不是应该答应他的求婚吗?


    稚言:比较突然,我确实是爱他,但我和他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我没办法盲目答应。


    羲玥:顾先生此时想写一篇两万字的作文,名为《有一个过于理智的恋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 chapter60


    顾禹谦再次醒来, 是在第二天早上。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打在伏在床边的稚言身上,她睡得不熟, 眉心都是蹙起的, 可见做了什么恶梦。


    她昨天跟着救护车来了医院,在急救室外面等了很久, 急救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直到急救室大门打开,听到医生说脱离生命危险, 她才松了一口气。


    顾禹谦被转入单人病房后昏迷不醒,她一直守在他身边, 还帮他擦了擦身体。


    昨天发生太多事, 她一直到深夜三四点才因为累而有了一点睡意。


    顾禹谦睁开眼睛,他脸色依旧惨白, 麻醉的药效过了,他肩膀下方的伤口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


    他微微皱了皱眉,当余光瞥到了伏在自己床边的稚言,他紧锁的眉心才微微舒展,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很浅很浅的笑。


    原来看到她可以缓解疼痛。


    他想要抬头抚摸她,手指微微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她的手里握着,他不再动, 静静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和美好。


    并没熟睡的稚言忽然睁开眼睛,胸口还在起伏着, 她做了一个恶梦, 梦到顾禹谦离她而去了。


    她惊醒, 抬起头看着床上的人, 见他正看着她,她才放下心来,“可算醒了。”


    顾禹谦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让你担心了。”


    “你说的没错,你让我昨天担心了一整天,你打算怎么赔我?”


    顾禹谦说:“我打算以身相许。”


    稚言低眉笑了笑,而后摇了摇头,“不要。”


    “我现在相信这世上有因果报应。”


    稚言问:“怎么这么说?”


    “我以前造孽太多,从不把感情当回事,从不把恋人摆在心上,我行我素,也没有顾忌对方的感受。直到我遇到了那个真正爱的人,我拼尽全力想要抓住她,可她却不领情。”顾禹谦道:“稚言,你就是那个上天派来惩罚我的人。”


    “你还知道自己是自作孽,还有得救。”


    顾禹谦道:“那你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稚言看着他,再次跟他确认,“那你在晕过去之前,说的那些话,认真的?”


    “当然。”顾禹谦回想起昨天晕过去之前的事,他求婚了,然后被无情拒绝了,“虽然昨天的那番话有些唐突,但我是真心实意想希望稚小姐可以嫁给我。”


    “可你的协议说的清清楚楚,你不会谈婚论嫁的。”


    “我们的协议早就解除了。”顾禹谦道:“从今往后,你和我之间不再受任何协议约束。”


    稚言顺着他的话问:“那该受什么约束?”


    “如果你愿意嫁给我,那就受法律的约束,如果你愿意继续和我做恋人,那就受道德的约束。”


    稚言提醒道:“顾律师,我们已经分手了,就在一个月之前。”


    “可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破灭。”顾禹谦微微握紧了她的手,“我知道你顾虑什么,稚言,我可以为你消除一切后顾之忧。”


    “嗯哼?”稚言挑眉,“比如?”


    “在汤嘉睿这件案子中,我违反了律师的职业道德,之后律协会对我进行处罚,甚至吊销我的执业证,我以后不能再当律师。”


    稚言心里一怔,一个律师被吊销执业证,这是非常严重的处罚,“这件案子,是你协助警方抓到了幕后主使人,也算是为社会除了一害,我们检察院和刑警队都愿意替你作证,争取让律协取消处罚。”


    “不需要。”顾禹谦当初选择这么做,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其实也不打算在律政行业继续混。”


    听他轻描淡写地说不会在律政行业混,稚言有些难过,“那你……以后怎么办?”


    “大概会继承我外公的家业。”


    稚言:“……”


    她就不该担心顾禹谦以后的出路。


    因为根本轮不到她来操心。


    顾禹谦:“所以,你也就不必担心我们之间的工作有冲突。”


    稚言无奈,“你是真的想这么做,还是你一时冲动?”


    “这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顾禹谦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没想过要跟一个人过一辈子,但遇到你之后,我没办法想象没有了你,我的生活会变成怎样。所以,我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稚言犹豫了片刻,其实她昨晚坐在顾禹谦的病床边就想过这个问题,想了很久,可最终她没得出一个明确答案。


    毕竟顾禹谦并不是那种会对感情从一而终的人,她怕自己头脑发热答应了,但过段时间,他厌倦了,不再对她保持热情,最终他们不免俗套地沦为一对怨偶。


    或许,他们都应该需要时间去冷静。


    毕竟无论是职业还是婚姻,都是人生大事。


    “禹谦,我们再给彼此一点时间考虑好不好?”稚言温声道:“我不否认我爱你,但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都是一辈子的事,我们都需要认真地考虑,认真地衡量,然后再决定。”


    “好。”顾禹谦并不逼迫她,也不奢求她能头脑发热一下子答应,“稚言,我会给你时间考虑,也会等你,无限期。”


    ——


    稚言洗漱后,去外面的高档茶楼打包了一份粥,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顾禹谦吃。


    顾禹谦一直看着她,看不够似的。


    稚言被他看得心猿意马,这人虽然脸色苍白,看着很虚弱,但似乎就是这种虚弱,平添了几分病娇感,‘病美人’三个字就浮现在了稚言的脑海里。


    “看我做什么?”


    “我在想,分手这三十四天,我总共才见了你四面,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禹谦的情话水平登峰造极,每一句话,明明不带情爱两字,却让人难以招架。


    稚言笑了笑,“所以,你受了一次伤,就放飞自我了?”


    “当初答应跟你分手,不过是权宜之计。”顾禹谦不是爱倾诉的人,也不喜欢把自己的内心剖析给别人看,可经历了这么多,他太多话想跟稚言说了,“我知道你那段时间压力很大,检察官跟刑辩律师需要避嫌,我也理解。并且,当时我正在收集汤嘉航的犯罪证据,我也怕连累你,所以那时候觉得,先放开你才是最好的。”


    稚言刚想说什么,门外传来敲门声,她起身过去开门,门外站着赵业城和南城刑侦支队队长张毅贺。


    稚言礼貌地打招呼,“赵检,张队。”


    赵业城看到稚言有些好奇,他一个小时前才接到稚言的电话,说今天想要请假,怎么现在出现在了这?


    “稚言,你今天不是请假了?这是来录口供?”


    稚言干咳了一声,“不是。”


    张毅贺笑了笑,“老赵,很明显人家是因为私事。”


    赵业城看了看她,再看了看病床上的顾禹谦,眉头皱了皱,仿佛是对自家女儿找的对象不满意的老父亲。


    顾禹谦兀自解释道:“稚言是我前女友,我在南城没有亲人,她看我受了伤在医院没人照顾,可怜我,所以来照顾我。”


    赵业城看了稚言一眼,没说什么。


    张毅贺进了病房,看着顾禹谦道:“顾律师,关于昨天你提供给我们的直播视频,我们已经仔细研究过,还有些问题需要跟你确认,你看现在方便吧?”


    “方便。”


    赵业城和张毅贺这是要录口供,按理说是不能有其他人在场,稚言正要出门,赵业城道:“都是自己人,你也留下来听听。”


    “好的,赵检。”


    赵业城和张毅贺两人并排坐在顾禹谦右边,而稚言则坐在他的左侧。


    张毅贺道:“汤嘉航已经落网,但他那边什么都不愿意交代,顾律师是我们这次破案的关键人物,我们其实对你非常好奇,如果顾律师方便的话,我希望你能跟我们说说你发现汤嘉航是幕后凶手的整个过程。”


    顾禹谦靠坐在床头,他虽然受了很重的伤,却没有表现出柔弱,他平静地叙述道:“那我就先从霍秀雅被杀一案说起,我作为汤嘉睿的代理律师,在向警方和汤嘉睿了解了案发当天的全过程之后,我觉得有些蹊跷,汤嘉睿很明确自己并没有杀害霍秀雅,而我也从他的叙述中认定,他并没有杀人。但警方却刚好捕捉到了好几条间接证据,我猜想是有人嫁祸他。无论是在外墙制造痕迹,还是故意安排霍秀雅和汤嘉睿在上下楼的房间,亦或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霍秀雅迷晕杀害,外人很难操作,于是我调查了HC酒店的背景,发现他们是在十二年前成立,而背后的股东是汤嘉航控制的基金公司。另外还有一个间接证据,那就是霍秀雅死后,汤嘉睿离开了HC酒店,去了霍秀雅的住所。汤嘉睿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开锁的事他根本就不会,他当时透露,他安排了家里的保镖去开锁,并且在开锁后通知他。我看过警方调取的霍秀雅所住公寓的监控,汤嘉睿说的那名保镖至始至终没在监控露过一面,反侦查能力再强的人也很难避开一个陌生环境的监控,可见他一定是提前就熟悉了公寓的监控死角,完美避开。所以,表面上是汤嘉睿安排了去霍秀雅家偷那份遗嘱,而实际上,是有人故意引他去霍秀雅的住处,他被设计陷害了。”


    赵业城和张毅贺听了顾禹谦的推断过程,心里都对他暗自佩服,要是公检法有他在,必定不会有破不了的案子。


    稚言见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给他倒了点温水,让他润了润嗓子。


    顾禹谦喝了一口水,朝她温和一笑,“谢谢。”


    赵业城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跟汤嘉航有关的?你是不是真的得到了徐振林的遗嘱?”


    “并没有,那只是诱骗汤嘉航的引子。”


    “那你怎么就认定,霍秀雅没有把遗嘱交给汤嘉航?”


    “猜的,霍秀雅在遗产纠纷案败诉之后,却依旧能住高档公寓,出入HC酒店这类高档场所,说明她背后还有靠山,她被杀,说明她威胁到了她背后的靠山,而威胁她的靠山的,就是那份遗嘱。只要她死了,那份遗嘱也就不可能重见天日。”


    “所以,其实,你很多推测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可以这么说。”


    “那最终,你又是怎么怀疑到汤嘉航的头上的?”


    “他身上有很多破绽。徐振林透露他的初恋为他生了一个儿子,汤嘉航的母亲刚好就是徐振林的初恋,也就是说,汤嘉睿和汤嘉航之中,一定有一个是徐振林的儿子。十年前汤家因为遗嘱和亲子关系的问题引发了一场血案,从作案动机来看,杀汤连斌的应该是他非亲生的儿子,如果汤嘉航和汤嘉睿两个之中有一个不是亲生的,那么当年死的汤嘉豪显然就是替死鬼。”


    “处心积虑设计汤嘉豪,并且在十年之间瞒过所有人,做得天衣无缝,根据我对汤嘉睿的了解,他做不到,他没这个城府。后来我也发现,虽然过去十年,都是汤嘉睿在管理公司,但其实真正发挥决策作用的是副总,而副总则是汤嘉航的人,他表面上坐着轮椅,很少管公司里的事,实际上公司的大小决策,还是他来做的。”


    顾禹谦顿了顿,继续道:“我专门调查过他,发现他并不简单,他中学时期最好的玩伴是雄海帮的太子爷,后来他出国留学,回来帮家里打理生意后,还跟雄海帮的太子爷来往密切。十二年前雄海帮被警方剿灭,应该不复存在,但我却发现HC酒店的管理层,有不少以前跟雄海帮有关系,HC酒店当初是汤嘉航出资的,说白了,是他在养着这一群丧家之犬,为的是让他们随时可以为他效力。”


    话说到这里,赵业城和张毅贺已经非常清楚顾禹谦的推理思路,前者问:“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问你,你分明可以把这些线索提供给警方,但为什么你却单枪匹马深入敌穴,你的目的是什么?”


    顾禹谦笑了一下,“先说前面一个问题,就像我刚刚说的那一切,你让我拿出汤嘉航直接犯罪的证据,我拿不出来,我只能用那种方式,逼迫他露出狐狸尾巴。”


    顾禹谦再看了一眼稚言,他说:“至于目的,大概是为了世界和平。”


    稚言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


    倒是赵业城和张毅贺,听到他这个回答,对视了一眼,都表示这答案非常敷衍。


    赵业城道:“顾律师,你最好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目的,毕竟你跟汤嘉航之间的对话,如果有心人故意玩文字游戏,或许会牵连到你。”


    稚言担心顾禹谦不好好回答这个问题,最后真的被定为汤嘉航的同党,她兀自解释道:“赵检,顾律师跟汤嘉航不是一路的,否则他就不会把跟汤嘉航的对话录下来,还特意直播给我们看,为我们提供证据。”


    赵业城说:“凡事都有动机,我这么问,也只是为顾律师着想。”


    顾禹谦道:“要说动机,其实也算是为了给家父讨回一个公道。”


    赵业城一脸疑惑,“家父是?”


    “宋靖恒。”


    赵业城对这个名字当然熟悉,不仅仅只是赵业城熟悉,张毅贺也很熟悉,毕竟当年宋靖恒这号人物,公检法无人不知。


    知名度跟现在的顾禹谦也差不多,都是公检法从业人员的恶梦。


    张毅贺意味深长道:“原来,你们是父子。”


    “没错,我父亲从汤嘉豪的案子之后,就关闭了律所,但他却迟迟没来美国和我们团聚,我后来才知道,他是被人威胁了,并且在半年后,葬身火海,他早就立好了遗嘱,并嘱咐我和母亲不要再回南城,甚至不要参加他的葬礼。”


    张毅贺是知道当年的那一场火灾的,但当时是按照意外来处理的。


    “难道那件事也是汤嘉航做的?”


    “我没有证据,但我后来知道,是他。”


    赵业城轻叹了一息,“没想到当年那件案子,牺牲了那么多人。”


    作者有话说:


    下周内正文能完结,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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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简介:先婚后爱文


    楚庭月看着对面的联姻对象,是她的高中同学,


    印象中他高冷不爱说话,冷脸拒绝了无数靠近他的女孩,


    没想到十年后的他竟然也会答应联姻。


    跟旧识联姻似乎有点尴尬,但为了家族利益,


    楚庭月不得不硬着头皮,“我们这场联姻只是做做样子,我不会当真,一年后,我会跟你签离婚协议。”


    对面的男人冷着脸,“可以。”


    楚庭月道:“听说你有个白月光,就算我们结婚了,你也可以继续和她在一起,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男人道:“你说的没错,如果我们结婚了,我就能和她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楚庭月道:“虽说我不介意,不过你不要太明目张胆,毕竟我也是要面子的。”


    两人隔天就领了证,成为合法夫妻。


    楚庭月以为,他们的婚姻只是摆设,并不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


    但渐渐地她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年后,楚庭月递出那份离婚协议,“离婚协议我让律师拟好了,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男人沉默了许久,才问:“楚庭月,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


    楚庭月一脸疑惑,反问:“你的白月光到底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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