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晋江独家132
柔软的双人床旁是能俯瞰东京车水马龙的大面落地窗, 窗外阳光正好,却被紧闭的窗帘尽数隔绝在屋外。
井上千束蜷缩着身子一个人侧卧着躺在双人大床上,怀里还抱着一只半人多高的白色大兔子。柔软的床垫向她躺着的地方凹陷下去, 发丝散开在枕头上。空调吹出温度适宜的风, 床尾是播放着绵绵细雨声的助眠小音箱。
井上千束哭过的眼尾还泛着淡淡红晕, 被泪珠湿润过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
卧室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条缝, 萩原研二握着门把手站在卧室外,身侧半步处是松田阵平。阳光顺着客厅从门缝洒向床,在床上沉沉入睡的女人身上留下一道光柱。
已经不记得这是他们第几次悄悄推开房门确认井上千束的情况了。
光阴来去匆匆。一年时间不算长,但对机动队恶犬而言, 井上千束失踪的那段日子简直度日如年。
下班回家后除了寻找井上千束的下落,松田和萩原对一切事物都失了兴致。无人入住的兔子窝被续签了一年,他们怕千束回来时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机动队恶犬偶尔也会坐在堆满兔子的沙发上发呆,仿佛千束笑着说欢迎回来的画面还在昨天。
他们会一直等,直到井上千束重新推开房门, 笑着对他们道一句“我回来了”。
好在他们等到了。
此时此刻, 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就抱着他们买的兔子抱枕在大床上像孩子般呼呼大睡。
“真是的, ”安室透从铺在客厅地板的床垫上坐起身,他揉着乱糟糟的金发打了个哈欠, 无奈道:“你们到底要看几次。”
萩原研二轻手轻脚合上房门:“没办法, 感觉眼前的一切美好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总担心下一刻梦醒了,千束酱就会再度从眼前消失不见。”
就像泡沫一样, 仅是被阳光烘烤就会啵的一声破开, 消散不见。
“比起这个, ”松田阵平坐在沙发上, 他从外衣内兜里抽出根烟叼在嘴边:“我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
咔嗒一声点燃香烟,松田阵平吮了一口才继续道:“你们既然已经找到了千束,为什么不告诉我。”
诸伏景光把做好的三明治取出两份放进冰箱里,才把剩余的部分端上桌。他笑得无奈:“抱歉,我和透也是昨天才确定了千束的身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来吃三明治垫垫肚子吧。”
“哎呀,是久违的美味料理~”
萩原研二洗过手后也坐到了沙发上,他单手揉着有些发酸的膝盖,捡起一个带火腿的三明治就啃了起来。
昨晚,他们四个大男人久违地被罚跪了。
而且是头一遭集体罚跪。
井上千束说是要找萩原了解自己过去的往事,结果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放心不下的安室透带着诸伏景光找上门,却刚好撞见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揪着千束争风吃醋的超级修罗场。
“波本……”
被拷住双手的井上千束在看见前来寻人的两位卧底时,眼底情绪复杂。一来羞于被撞破自己被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画面,二来此时此刻大概也只有安室透他们能把她从眼前的地狱级场景里解救出来了。
结果……
前来寻人的两个笨蛋不仅没能顺利带走井上千束,反而把情况弄得愈发恶劣,甚至一度差点和机动队恶犬打起来。
现实和记忆重叠,不断闪回的画面弄得大脑一团乱,无数碎片在眼前不停交替,意识乱糟糟的。
井上千束捂着布着层汗液的额头只想自己待一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整理闪回的记忆碎片和思路。但争风吃醋到快要打起来的某些家伙显然不会如了千束的心愿。她一会被松田阵平扒拉进怀里,一会又被安室透扯过去抱住,根本没个安歇。
情绪逐渐从委屈演变成愤怒,直至耐心被消耗殆尽。
“烦死了,”骤然拔高的音量,被拉来扯去的女人终于彻底暴发:“你们都给我去跪好!”
“啊嘞?”
争宠的动作顿住,自觉顶着茶杯在客厅跪好的四个大男人用期翼的眼神看向井上千束:“千束,你回复记忆了?”
“没有恢复!”
女人气鼓鼓地蜷缩在沙发上用力裹紧了身上的毯子:“但潜意识告诉我这句话绝对有效。”
试图为自己找补的安室透:“千束我……”
“不准说话!”抬手捂住耳朵,井上千束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瓷砖上跪着的四个大男人:“我现在要去睡觉了,你们全都给我跪好,谁都不准吵醒我。”
“……是。”
低着头的四个大男人异口同声。
“研二,卧室是哪间?”
“千束酱,我带你去~”
“不需要你带路,跪好,哼。”
“……哦。”
爬起身摇着尾巴准备带路的萩原研二满脸失望地重新跪回到松田阵平左边,他把茶杯放回头顶扶稳,瘪着嘴用下垂狗狗眼看向井上千束。可怜光线伴随着小星星不断向千束发射出去,但井上千束只是哼了一声,扭头就把小星星全都弹了回去。
“呜。”
研二大狗委屈屈。
关门声响起,井上千束已经裹着毯子把卧室门反锁。松田阵平跪在萩原和安室透中间,他平视向前方空荡荡的沙发,冷哼一声嘲讽道:“阿娜达?呵,萩你还真是敢,我记得千束答应的求婚对象是我吧。”
一语落,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把头唰地一下扭了过来。他们瞪大的眼睛里写满被同期背刺的震惊和慌张:“阵平你这家伙居然求婚了,什么时候?”
松田:“一年前,千束也已经答应了。”
而且刚才他确认过了,婚戒一直被千束挂在脖子上。只是除了他的那一枚,还多出了一枚碍事的、不该存在的、刻着萩原名字的婚戒。
安室透:“可惜千束全都忘记了,所以现在我们又处于同一起跑线了。”
松田:“想都不要想,能和千束结婚的人只有我。”
萩原抬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现在千束酱喊我阿娜达哦。”
“闭嘴。”
异口同声。
萩原:“嫉妒了。”
“啧。”
再次异口同声。
如果没有被其他三位打搅,井上千束可能真的会掉入萩原研二的圈套,傻乎乎地老老实实喊他「老公」。但不管是突然出现的自称是她真正订婚对象的松田阵平,还是自称是她恋人的安室透,都让井上千束瞪着豆豆眼陷入表情空白。
诸伏景光倒是没有自述身份,但他握着井上千束的手指,用藏着月色温柔的眉眼注视向井上千束:“千束不是说要一直吃我做的饭吗,还是……反悔了?”
深情款款中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委屈,像个懂事知进退的恋人在默默忍受心爱之人的背叛。
记忆尚未恢复的井上千束:“……?”
她总感觉自己被演了,而且是被四个人同时演了。
于是萩原研二好不容易才骗来的「老公」的称号只维持了短短几个小时就被残忍剥夺。顺带着连松田阵平关于自己才是真正未婚夫的言论也被一同无视了。
千束瘪着嘴小声抱怨:“谁知道你是不是也在撒谎骗我。”
于是在井上千束沉沉睡去后,萩原研二被自家幼驯染用抱枕捂住脸暴打了一顿。
但大概是昨晚闹得太过头,千束又睡得太晚,直到翌日正午,她才慢悠悠从大床上爬起来。
揉着眼睛打开房门,井上千束光着脚站在地板上,身上还套着她从衣柜里翻出来的萩原的干净T恤。
“早。”
没能完全睡饱,说话时嗓音沙哑甚至藏着一股子娇柔感。不算造作,但软乎乎的叫人想把她抱在怀里揉。
于是向来爱撒娇的萩原直接上手了:“虽然见过好几次千束酱刚起床的样子,但果然还是没睡够时迷迷糊糊的样子最可爱。……嘶,好痛,透你干嘛啦。”
安室透:“真是的,别总想着占便宜,赶快把人放开。”
萩原挂上委屈的表情愈发用力地蹭向井上千束:“千束酱你看,安室透他好用力地拧我胳膊。还有我的背,都青掉了,是小阵平干的哦。”
脸被黏糊糊蹭个不停,向来最吃研二撒娇那一套的女人此刻只是面无表情地抬手按住萩原研二的脸,用力推开:“哦,活该。”
萩原:“千束酱~”
试图撒娇。
“哼。”
井上千束把人推开后就直接目不斜视地走开了。
“诶?”
被心爱的小兔子从身上扒拉下来并推开,萩原研二瞪大眼睛保持着伸手要抱抱的姿势愣了片刻,而后石化在原地。
他挂着眼泪委屈到从嘴里吐出自己的魂魄:“千束酱不宠我了呜。”
“嘁,”指尖夹着没点燃的香烟,松田阵平嗤笑一声:“活该。”
井上千束瞥了眼松田阵平指缝里的烟,又瞥了眼桌子上的堆着几个烟蒂的烟灰缸,冷冷道:“烟抽太多会影响……受精卵质量。”
她昨天被四个人争风吃醋捣险些拆家的胡闹折腾得够呛,现在还没完全消气,自然是逮谁怼谁。
虽然采取了委婉的说法,但松田阵平还是听懂了。
单手托腮一副看好戏状态的卷发男人僵住了身子,他瞪着眼睛整个人直接傻掉,一时间六神无主到连手指怎么摆放都不知道。好半天松田阵平才回过神来,赶忙把手里没点上的香烟塞回烟盒了。
然后在井上千束一双碧色眸子的注视下,改为把整包烟都丢进了垃圾桶里。
“这不是千束你失踪了,我心烦意乱才染上的烟瘾,”松田阵平摸后脖满脸心虚,他前段时间确实抽得凶了些:“你别生气,我以后都不抽就是了。”
松田阵平皱着眉有些不爽,倒不是因为被千束训了,而是在他记忆里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好像没有烟瘾。莫名有种输了的感觉,可恶,必须得想办法找补回来才行。
显然,意识到这一点的不止是松田阵平,还有同样染上轻微烟瘾的萩原研二。
只见已经从委屈石化状态走出来的男人脸上挂着笑,一副温顺大金毛的样子蹭到井上千束身边,满脸乖巧道:“作息不规律也会导致那个的质量下降,比如熬夜或者昼夜颠倒什么的。”
说罢,他扭头看向分别坐在两头单座沙发上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因为任务关系经常作息混乱的两位卧底先生一定也很苦恼吧,毕竟什么时候能睡觉也不是他们说了能算的。不像我和小阵平,戒烟而已,小意思啦。”
突然被cue的两位:“……?”
午饭都还没吃呢,你们这就开始雄竞了是吗:)
笑得温柔的诸伏景光:“千束,我特意为你做了三明治,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吧。”
他把切好的三明治放心井上千束手里,贴心地补充道:“有按照你的喜好添加番茄和芝士,是我一大早特意去超市买的。”
——你看,我多了解你的口味。
“你不是说最喜欢我做的饭了吗,一会给你做你爱吃的牛肉丼,怎么样。”
——我要慢慢养叼你的胃。
顺利听懂诸伏景光潜台词的萩原研二脸上虽然挂着笑,但说话时近乎是咬牙切齿:“智你这家伙。”
“唔,谢谢。”
乖巧地接过诸伏景光递过来的三明治,井上千束完全没有去管再次相互揪着衣领子从对视里释放闪电的几个大男人。
昨晚她睡得很不安稳,梦里似绚烂的万花筒,无数个画面像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有警校时期的、也有在警视厅任职时的,但基本都是和这几个有关的回忆。
空缺的六年记忆被补全大半,虽然还存在不少空缺,但井上千束已经心满意足。记忆完全缺失的那一年,她就像在云端走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没有实感。
昨晚的拉扯和胡闹确实加速了井上千束找回一些记忆片段,毕竟过去几年,她一直和他们——特别是机动队恶犬——待在一起。
但如果可以,井上千束宁愿恢复得慢一些也不希望昨晚的修罗场再度上演。
拜托,管住四只能拆家的大狗狗真的超级累人。
作者有话说:
本章也会继续补偿红包,截止6.24号晚上18:00.
明天开始就会恢复正常的更新时间,抱歉(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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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3、晋江独家133
眼前是浓烈的色彩, 鲜艳的颜色以对焦处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井上千束抱着怀里的抱枕蜷缩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盯着电视发呆。
这是她失去记忆后第一次完整地看到色彩,哪怕电视台的节目已经告一段落, 现在播放的是老俗到被看过无数次的广告, 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自从被贝尔摩德带去纽约, 井上千束虽然每日都有保持锻炼,但运动量肯定比不过在东京警视厅任职的日子。
缺少锻炼的身体承受了远超以往的运动量, 后果就是井上千束快瘫成一张兔子饼。吃完诸伏景光做的牛肉丼,她直接蜷缩成一团窝在沙发上,连手指都不愿意挪动一下。
“千束,”安室透蹙眉坐下, 他有非常重要的事必须确认清楚:“贝尔摩德把你安插过来,是有什么任务吗?”
井上千束抬眼瞥了安室透一眼,又垂下眸子。思绪翻涌,她感觉自己这几天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受伤的海马体逐渐痊愈,她先是以模糊梦境的方式开始回想起过去, 而后被迫以沉浸式体验的方式让记忆在眼前来回翻涌。
昨天才被告知看见色彩的方式, 立马就亲身试验了一次测试真假。
这几天过得简直荒唐透了。
喝下一口诸伏景光榨好的果汁, 井上千束舔掉唇瓣上残留的果肉,才闷声开口:“组织好像已经知道苏格兰是公安部的人了。”
不是怀疑, 而是疑似掌握了线索和证据。
她把被喝空的杯子放回到诸伏景光手心, 像个被伺候到极致的小公主:“她要我盯紧苏格兰, 事态不对就直接杀掉苏格兰。”
紧锁的眉头足以积水,安室透弓下脊背陷入沉思。事态远比他料想的要严重。
这件事必须得谨慎处理。
组织不可能容忍叛徒的存在, 他们派出调查的人一定不止千束。不快点行动的话, 苏格兰很可能会有危险。但如果直接把苏格兰保护起来, 势必会把井上千束也置于被怀疑的行列。
安室透瘫靠在沙发里, 他仰头叹气,疲惫感再次涌上心头。
“智,我个人的看法是咱们做个局,让你提前暴露。然后我去追杀你,制造一场假死。你借机脱身,我也可以在组织再升一级。”
“嗯,”诸伏景光已经洗干净了杯子,他擦着手拐进了客厅:“就按你说的办吧。”
房门被咔嗒一声推开,已经向警视厅写好假条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前一后拐进了萩原的新房。
松本清长已经习惯了松田阵平因为「发现了千束的线索」而请假,所以在松田阵平心情愉悦甚至是脸上带着饕餮过的满足感向松本清长递上请假条时,他根本没有多想。只是在签下自己名字时委婉地提醒松田「警视厅可以为他安排位特级心理医师进行疏导」。
对此松田阵平只是笑笑,不置可否。他已经找到了治病的良药,唯一的那枚药现在就在家里等他。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小兔子在萩原家里,而不是他的房间。
所以在把外套顺手挂在门头的衣帽架上后,松田阵平坐在沙发上就直接把井上千束捞进了怀里。
“唔…”
井上千束抱着怀里的抱枕,被松田阵平拉进怀时,她只是抬头眼带疑惑地瞥了松田阵平一样。没有抗拒,乖巧地像只安静的兔子。
公安部的两位警犬坐在一边认真地讨论假死计划,机动队恶犬却像是患上肌肤接触饥渴症,抱着千束蹭来蹭去。
松田阵平更是过分到就连起身倒杯水,也要单手扣着千束的腰,把人抱起来抗着一起去倒水。
应激障碍尚未痊愈,松田阵平总感觉一旦放开手,现在拥有的一切就会似梦境般破碎。占有欲和危机感作祟,头一遭明白什么叫「没有安全感」的男人恨不得把千束捆在手边,一刻也不分离。
记忆还存在不同时段的空白,井上千束自己也不确认到底谁才是她真正唯一的未婚夫。不敢反抗,只能老老实实搂着松田阵平的脖子,像个挂件般双脚离地被抱着走。
喝过水后被松田阵平抱着重新坐回沙发上,手也被萩原拉过去摆弄个不停。萩原拉着她的手,一会掌心贴掌心,一会握住她的指腹像按猫咪肉垫般按压搓揉,玩得不亦乐乎。
沉默许久,井上千束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两这样好像幼稚园的小朋友哦,快点放手啦。”
结果扣在腰上的手搂得更紧。
井上千束蹙着眉,抿住嘴唇笑得一脸无可奈何:“真是的,你们两快点去执勤。”
萩原:“已经请了假了哦。”
松田:“而且是三天。”
笑容僵硬住的井上千束:“……”
未来三天她该不会都要像抱枕一样被大狗搂着搓揉吧。
身后的松田阵平还好一些,他就只是把井上千束搂紧怀里,让千束坐在他的大腿上,下巴搭在千束的肩膀。
像拥抱着一弯月色,松田阵平只是静静地坐在那,似拥抱了静好岁月。
萩原研二则把黏人大狗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他拉过千束的右手,手指霸道地插进她的指缝间。
十指相扣,萩原研二拉过井上千束的手背在脸上轻轻蹭弄,像只在主人裤腿撒娇蹭弄要抱抱的黏人猫咪。
蹭着蹭着得寸进尺,他已经直接把头埋进千束的另一边颈窝。
“研二,不要蹭。”
萩原蹭她颈窝时,长发扫过她的肌肤,痒痒的。井上千束朝另一边歪了下头,额头险些磕到松田阵平。
本来是不想让萩原蹭她,结果歪头露出更多空间,反倒让萩原愈发嚣张。
失而复得,萩原研二只想更多的感受千束、他张嘴,嗷呜一口就咬在了井上千束的斜方肌上。
“嘶——”不算痛,但井上千束还是吸了一口冷气。她抬手按住萩原的脑袋,气鼓鼓地把他从自己颈窝推开:“研二你属狗的吗。”
“如果我属狗,千束可以领我回家吗。”
“……”
“汪汪,千束酱做我主人吧。”
“够了你闭嘴。”
井上千束的脸已经红成了熟柿子,耳朵也通红似要滴血。
她低着头试图用散落的发遮住羞红的脸,却只听萩原轻笑几声。
“千束酱好可爱。”
井上千束低着头忍不住用把话语尽数压在舌根的音量小声嘀咕:“啰嗦啦……”
醋大发了的松田阵平啧嘴,酸到不行。
明明他才是真正的未婚夫先生,但是这几个家伙仗着千束失忆,个个得寸进尺,想着办法的往自己头上套正牌的标签。
越想越气,松田阵平直接嗷呜一口,在千束另一边脖颈也留下了一个标记。
“唔!真是的!”
右边颈窝也被啃出个红痕,井上千束挣扎着从身后人怀里站起身。她皱着张脸退开几步,抬手一左一右捂住脖子:“你们太过分了,我不要理你们了。”
结果一回头,身后几步外已经停止讨论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也正用微妙的眼光看着她。
井上千束:“……”
被不断靠近的人逼得步步后退,井上千束看着眼前笑眯眯的金发男人,只觉得警铃大作。
但她没来得及退后几步,就被安室透单手扣腰,一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截断所有逃跑路线。
气鼓鼓的的女人:“不可以咬。”
闻言,安室透蹙眉满眼委屈,他用波光粼粼的下垂狗狗眼模仿着萩原不停向千束发射可怜光波。
安室透憋着嘴,可怜巴巴道:“他们都可以…”
井上千束:“他们那是趁我不备!”
安室透:“嗯…”
若有所思。
井上千束:“……”
总感觉这家伙在考虑也趁她不备的可能性。
长叹一口气,井上千束伸手勾住自己的衣领,认命地歪了下头,露出漂亮的颈部曲线:“咬吧。”
瞬间挂上笑容的安室透:“嗯!”
在落下第三个啃痕后,井上千束瞥了眼笑眯眯看向自己的猫猫眼男人,彻底放弃了挣扎。
井上千束把头歪向另一边:“喏。”
于是井上千束顶着脖子上分布均匀的四枚红痕,再次让机动队恶犬和卧底警犬跪在了客厅里。
“真是的,”井上千束用手机前置摄像头照向自己的脖子:“这我要怎么遮住嘛。”
身后不知是谁小声嘀咕道:“本来就没打算给你遮住的机会。”
“嗯?”
迅速转头的井上千束。
“……”
立马低头的四人组。
井上千束:“刚刚是谁说的悄悄话。”
“……”
无人应答。
沉默片刻,井上千束出声道:“其他三个可以起来。”
依旧无人出声。
挑起一边眉,井上千束有些意外。该说不愧是曾出生入死的同期吗,这几个笨蛋看似互相竞争,恨不得把其他人从赛道上踹下去,但某些时候又会诡异地团结。
井上千束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她闭上一只眼笑得像只偷吃了葡萄的小狐狸:“刚刚小声嘀咕的人是谁,第一个告诉我的人可以获得一个亲亲哦。”
“!!!”
“是他!”
唰的一声,原先还低着头一声不吭的三个大男人立马抬手指认安室透。
安室透:“啧,怎么就连智你也…”
诸伏景光弯着眉笑得满是歉意:“抱歉了透。”
毕竟小兔子的亲亲比较重要。
然而头大的不止是安室透,还有看着面前四人陷入沉思的井上千束。
虽然给出了会亲第一个给出答案的人,但这三个人异口同声的程度…
“唔…”
井上千束看着眼前亮晶晶写满期待的三双眼睛,突然有些犯难。
萩原研二:“千束酱~!”
萩原已经快把身后不存在的尾巴抡成圆了,眼底也不停向千束弹射着小星星。
如果拒绝的话,他一定会憋着嘴满是失落,像被主人抛弃的大狗般让人忍不住想要抱进怀里哄哄。
“千束。”
松田阵平绷着张脸,看上去凶巴巴的,但眼底的急切都快要实体化了。他跪在在平整的瓷砖上,却跪出了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整个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已经急得快要满头大汗了。
“千束…”
温柔到能滴水的语调,诸伏景光弯着唇角,天蓝色的眸子干净透亮似点缀着淡淡哀愁的秋日晴空。
隐忍懂事的姿态,让人不容拒绝。
井上千束稍愣,在姿态各异的注视下默默挪开了视线。
“亲亲什么的…”千束摸着鼻子,声音逐渐小了小去:“不然下次吧…噫!”
糟糕,跪着的三人笑容突然危险了起来。总感觉不太妙,果然还是快逃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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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4、晋江独家134
嘟嘟声过后, 电话终于被接通。井上千束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身边的几只大狗不要说话,这才对着电话那头喊出女人的名字:“贝尔摩德。”
“井上千束,”电话那头, 贝尔摩德的嗓音性感成熟:“有进度了吗?”
“抱歉, 目前我没有发现任何蹊跷。”
“哦?那你打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在想也许我们可以做个局把苏格兰引进来。”
“比如?”
“挑选一个重要人物, 让威士忌去负责暗杀。如果苏格兰真的是警视厅公安的卧底,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破坏暗杀行动。我会在这边盯紧他, 真相如何到时候一试便知,不是吗。”
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直至井上千束屏住呼吸,悄悄吞咽下舌根处的唾液, 贝尔摩德才轻笑出声。她用波澜不惊的语调笑着回复:“可以,等我消息。”
缓缓吐出一口气,井上千束挂断电话时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咚咚声。大概是曾被贝尔摩德照顾过一年的关系——起码失忆初的前几个月确实是贝尔摩德在照顾她,井上千束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解决了吗?”
安室透正巧从卫生间出来,他擦干净手, 绕开地上的地铺走向沙发。
“嗯, 贝尔摩德那边应该是搞定了。”
井上千束把手机丢在桌子上, 扭着身子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屁股动来动去,还没找到合适的坐姿, 千束就被松田阵平收紧了扣在她细腰上的手。
悄悄红了耳尖松田阵平:“啧, 不要乱动。”
井上千束仰头瞥向把下巴搭在她头顶的松田阵平, 瘪嘴抱怨道:“那你把我从你大腿上放下来啊,我会觉得坐得不舒服想要换姿势, 还不是你的关系。”
她已经被松田阵平抱在怀里整整一个上午了。
松田阵平这两天虽然没用绳子拴着井上千束, 但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除了去卫生间时会被千束强行推出去, 其他时间他都寸步不离地跟在井上千束身后。只消井上千束在哪里落座, 他立马跟过去把人抱起来,自己先坐下,再把人搂着坐在他大腿上。
甚至就连吃饭也把人搂进怀里抱在大腿上,恨不得自己一口,千束一口。
井上千束一眼就辨认出松田阵平这是应激障碍后的创伤,起初她还稍加忍耐,后来实在忍无可忍,千束直接狠狠敲肿了松田阵平的脑袋,这才获得了独立用餐的权力。
其他三人虽然醋,但当年没有新娘的婚礼一事在警视厅闹得沸沸扬扬,即便是卧底执行任务中的两人也有所耳闻。顾虑到松田阵平的心理状态,他们便也随了松田去。
如果一定要形容松田阵平这两天的行为,大概就是一只护短的黑背大狼犬把个头只到她膝盖的小兔子牢牢护在怀里。好奇的兔子想到处蹦跶,才刚迈出两步,大狼犬就叼着兔子的后颈肉把兔子强行叼了回来;别人想摸摸小兔子,大狼犬就从嗓子里发出威胁性的低鸣,警告无效后直接咬手。
井上千束的身高在同性里算是比较窈窕的,但和一米八几的松田阵平比起来还是略显小只了些。
“小阵平你这样真的很像一只席地而坐的大狼犬,怀里还压着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确实很像…”井上千束赶忙点头跟着小声附和,她也被抱得有点烦了:“阵平乖哦,把我放下来,好不不好。”
松田阵平没有说话,他只是抿住嘴唇,眸色深沉。搂住井上千束细腰的手再度收紧,像个占有欲爆棚又缺少安全感的孩子,需求和爱好得不到尊重和满足,在被家长要求放心心爱的小狗时愈发搂紧了怀里摇着尾巴的可爱小生物。
明明是二十六岁的人了,深海般深邃的蔚蓝色眸子却无端写着脆弱易碎。
井上千束看出了松田阵平平静面容下的不安,她搂住男人的肩,用下巴蹭着他的脸颊就开始撒娇
“你看,我还好好活着哦,所以阵平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再度搂紧了井上千束,沉默片刻,松田阵平才勉强松开了扣住她细腰的手。手指松开一截又再度扣紧,又再松开。
“我……”声带颤动,喉结上下滚动,松田阵平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作为安抚,井上千束主动在松田阵平脸上落下一个吻:“没关系,我不会离开的。”
她正欲站起身时,诸伏景光端着一盘刚做好的海虾鲜切从厨房走了出来。
诸伏景光:“千束,来吃吧,都是你喜欢的。生鲜酱油和山葵酱也已经准备好了。”
“唔!”
向来温和像点缀着月色的翠绿色眸子亮了起来,井上千束的视线跟着诸伏景光掌心的端盘移动。头也顺着诸伏景光的步调从厨房缓缓转向面前的沙发。
松田阵平:“……”
说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放手的男人瞬间醋大发了!
大手一捞,才刚把人从怀抱里放开的松田阵平又再度把井上千束拉着向后跌进他的怀里。
仰头看向身后抿紧嘴的卷发男人,井上千束眨着眼满脸不解:“嗯?”
嘴唇挤动,松田阵平数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从鼻腔丢出声冷哼,带着委屈的调调。
他看向怀里的女人:“千束,你是我的未婚妻。”
一旦流露出与平日截然相反的情绪,带来的触动会翻倍激增。像是温柔的诸伏景光突然冷下脸;高情商爱撒娇的萩原研二冷战不说话……松田阵平向来桀骜不驯,此刻他眉眼处不经意流露出的脆弱格外惹人疼惜。
井上千束看向松田阵平那双漩涡般诱人深入的眸子,她用手指揪着松田的白衬衣,小声道:“对不起,可我……我真的还没想起来。我只记得有人和我求婚了,但我想不起来对方的脸。”
而且……
井上千束揉着脖子上已经淡下不少的红印子,忍不住在心底小声肺腑:既然这么醋,前两天你怎么还一脸平静地接受了这种事。
为了戒烟,萩原研二买了一堆木糖醇。他拆开塑料袋往嘴里丢了颗香橘味,托腮满脸无奈:“你们整天待在我这里真的没关系吗,我记得你们还有个叫黑麦威士忌的队友吧。”
用被子搭成的临时睡垫都铺满客厅了,要不是松田阵平就住在隔壁,方便去他屋里搬被子,不然他们指不定得直接睡木地板。
没办法,没人放心让井上千束一个人待在萩原的卧室。
——“让千束一个人和你同住屋檐下,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这混蛋绝对会找机会撒娇打滚去钻被窝的。”
——“诶~?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靠不住吗?”
——“如果对方是千束的话,你就是这么靠不住。”
于是萩原研二被残忍地剥夺了和井上千束独处的权力。
“一直不回去的话,”萩原研二咽下嘴里的糖果,脸上表情蔫蔫的:“不怕黑麦向上面汇报吗。”
“这倒不用担心,”波本早就料到萩原他们必定会以此为借口赶人,他靠在沙发里笑道:“黑麦和贝尔摩德、琴酒向来不对头,就算我们不回去,他也不会去告密的。”
毕竟比起同小队的他们,黑麦威士忌更讨厌那两个家伙。
就安室透目前对组织的了解,组织内勉强可以分为三大势力:贝尔摩德、琴酒、朗姆。
黑麦很少接触朗姆,倒是和贝尔摩德、琴酒接触良多。但这家伙居然看那两人都不太顺眼,从某种意义上说黑麦也是个怪人。
得到答复,萩原研二脸上写满了扫兴。他哦了一声,满眼无趣:“不,我只是单纯希望你们赶紧从这里离开,不要影响我们吃干锅兔子。”
“兔肉确实很香,可以一起吃啊。”
“想都不要想,兔子肉那么少,人太多的话根本不够分。”
“那就多吃几顿。”
“真是的!”终于听不下去的井上千束揪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安室透砸了过去:“你们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不要仗着我没恢复记忆就擅自进行加密沟通!”
金发男人在被砸中后还配合地歪了下头,发出“啊”的痛呼。
他揉着额头坐直身子:“如果要走,我们肯定也要把千束一起带走啊。毕竟贝尔摩德是把她塞给了我。要是就我们回去了,千束没有回去,才是会让黑麦起疑。”
“啧,”萩原难得咂嘴发出不悦的声音:“那你们还是在这待着吧。”
“对了千束,”松田阵平出声把井上千束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自己身上:“你要回搜查一课吗?松本清长和班长他们其实直到现在都还在担心你。”
“警视厅吗……”
井上千束垂下视线,她细细梳理着思路,而后才在漫长地等待中开口:“暂时不了。”
松田阵平的目光有过片刻失落,井上千束很想撇开眼,避开松田阵平的视线。但她选择了和松田阵平对视,凝视着他的目光认真道:“我已经失踪一年有余,警视厅大概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吧。而且我现在还没恢复全部记忆,回去以后也不好和贝尔摩德交代。”
“倒是你,”井上千束继续道:“阵平你为什么会在搜查一课。”
松田阵平单手捏了下鼻梁,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萩原研二道出了事实:“当然是为了找到千束你啊。”
“不仅如此,小阵平这家伙还举办了一场独属于你们的婚礼哦,把搜查一课和爆物处的警员全都请去做了见证。”
所以待千束重新出现后,松田阵平一再进行偷跑行为时,萩原都只是撑着下颚看着,没有去干扰。
——让松田阵平多得到一些也没有关系。
想必那两个家伙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态。
“……婚礼?”
迅速捕捉关键词,井上千束扭头看向松田阵平。她眨巴着眼,把疑惑直接写在眼睛里。
松田阵平僵住身子,假咳一声后默默挪开了视线。
“阵平。”
井上千束见松田阵平不答,干脆改被动为主动——她爬起身面对面跪坐在松田阵平大腿上。
已经把头扭朝一边的松田阵平:“……”
井上千束直接捧住松田阵平的脸,强迫松田把头转过来与她对视。
井上千束:“研二刚刚说的婚礼是怎么一回事。”
松田阵平还是沉默,即便头被迫转向井上千束,他的视野也一个劲向侧边飘,似乎很怕和井上千束发生正面的眼神交流。搭在千束腰上的手指也松开半截,逃避的心思已经从肢体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萩原几人倒也有眼力见,已经互相推搡着借口下楼买饮料,合上门离开了。
“阵平,”井上千束鼓起脸颊,故意摆出生气的样子:“之前你身边的高木警官告诉我你已经结婚半年时我就很在意了,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大家都说你大概率已经死了,但我不相信你会死,”松田阵平搂紧了井上千束,他把脸埋进千束的颈窝,闷声道:“你答应过会嫁给我的,所以我买下了一条我认为全世界最好看的婚纱。半年前我向警视厅打了报告,然后……唔……”
未尽的话被松田阵平吞咽下腹,但井上千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刻一切言语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叹息一声,井上千束放柔了眉眼回拥住松田阵平。
手掌在松田阵平的后背轻轻拍打,像在哄一个被吓坏的孩子。
“对不起,”松田阵平不敢抬头看井上千束,他低沉轻颤的声线述说着心中的失落和愧意:“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和你举办了婚礼。”
“唔……”
井上千束凝视着松田阵平倒映着她身影的蔚蓝色眼眸,心底有暖流经过。清泉映月、轻风撞铃,世间美好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原来情至深处时,真的会说不出告白的话,只想挽住对方的手,对他道一句:“今夜风很凉,月也很美。”
和你在一起,岁月便也恬静美好起来。
井上千束分开/腿跪坐在沙发上,她捧住松田阵平的脸示意他抬头,而后在他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我不在的那段日子一定很难熬吧。”
眉眼似初晴时的柔云,藏着春风抚月的温柔。井上千束勾起嘴角,浅浅的笑是安抚人心的药,她一字一句万分珍重地缓缓道:“我回来了。”
“!!!”
眼眶莫名湿润,松田阵平搂住千束要的手前所未有的收紧。喉结上下滚动,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句简短的话。
“嗯,”眼尾泛红,松田阵平垂着眉像是终于找到安身处的永不停息的飞鸟。他依靠进井上千束的怀抱,声音沙哑:“欢迎回家。”
俯身主动落下一吻,只轻轻一吻。
但这一吻,胜过世间所有情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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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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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5、晋江独家135
贝尔摩德花了五天时间才挑选好暗杀目标。
对方必须是对日本政界有重要影响的人物, 这样苏格兰才会愿意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保护对方。对方又不能是非杀不可的存在,不然万一威士忌们任务失败,对方加强了防备, 想要再杀难就了。
根据贝尔摩德选定的目标和安室透给出的情报, 他们决定按照波本、黑麦一组, 苏格兰、可儿一组的方式兵分两路分别蹲守在目标常去的两个场所。
天台的门被井上千束用金属锁挂住,以防止任务过程中被不必要的路打扰。诸伏景光趴在地上架起狙击枪, 面容严肃地闭上左眼。
井上千束顶着可儿的易容,抱臂靠墙细细观察着诸伏景光。她在警校时的学习内容是不包括狙击枪射击的,所以别说组装了,她连透过狙击镜瞄准目标的经验都没有。
诸伏景光认真专注准备射击的样子帅气极了。
人是温柔如玉的谦谦君子, 武器却是泛着寒意的狙击枪。如同一尾藏身于落叶下的蝰蛇,静则不动如山,动则一击毙命。子弹出膛,猎物便注定要走向死亡。
井上千束突然回响起当初诸伏景光把她从歹人手上救下的那一枪。虽说最后把她救下来的人是机动队那两只恶犬,但如果没有诸伏景光击穿对方眉心的子弹, 她大概已经被侵犯了。
望着眼前一动不动的男人, 井上千束甚至能想象出当时诸伏景光趴在桥头沉着冷静地救下她时的情景。
“苏格兰, ”井上千束轻笑出声:“虽然不知道我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但你架起狙击枪的样子真的非常迷人。”
一语落, 诸伏景光依旧趴在地上神情专注, 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反倒是远在米花街另一端的安室透在听见这句发言时顿住了手上的动作——安室透和井上千束正以蓝牙耳机的方式保持着通话。
千束能去通过戴在左耳的蓝牙耳机清晰听见安室透那头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波本, 怎么了吗,”黑麦威士忌的声音顺着耳机远远传来。和安室透隔着段距离的关系, 他的声音有点模糊不清:“为什么突然停下了?”
“没有, 只是刚才突然想起一件私事。”
安室透朝黑麦威士忌露出个公示性的笑容, 而后用手指在自己的蓝牙耳机上轻轻敲击两下。咚咚两声, 示意千束专心。
小声道了句抱歉,井上千束没再说话。
她摸着鼻子正欲反省自己的行为,就看到某位趴在地上一脸正经的猫猫眼男人耳尖已经红得能滴血。
眨巴了下眼,井上千束蹲过去小声道:“苏格兰,你的耳尖是一直这么红,还是听到我那句夸赞才红的。”
诸伏景光没有吭声,但这次红色已经从耳尖直接蔓延到脸。
“咳。”
耳机里再次传来安室透的声音。也不知他是真的太过正经,还是单纯有些醋了,试图用这种方式拉回千束的注意力。
“情况如何?”
安室透似乎是在对身边的黑麦威士忌说话,又像是在询问井上千束。
“无异常。”
黑麦威士忌的声音遥遥传来。
“我这边目前也……唔。”
井上千束正想说自己这边也是无异常,身侧的诸伏景光却突然蹙眉。稍作停顿,她立刻改口:“目标在我们这边出现了。”
其实早在埋伏前,安室透就知道目标今天出现的位置一定是苏格兰和井上千束蹲守的地方,他只是唯独没有告诉黑麦威士忌罢了。
收到意料之内的信号,安室透向黑麦威士忌使了个眼色,对井上千束道:“明白了,那我们这边就先撤离了。你随时向我报告任务情报。”
井上千束:“明白。”
按理来说,井上千束只需要配合等待信号的风见,利用公安部准备好的假尸演一场好戏,把诸伏景光藏好后去向贝尔摩德汇报即可。
但她在放下单筒望远镜时,瞥见左侧大楼的屋顶闪烁了下。
心下一惊,井上千束上前两步站在诸伏景光身后,突然开始发难:“苏格兰,你还在犹豫什么,现在不正是最好的狙击时机吗。”
诸伏景光维持着架枪的动作不变,瞄向狙击镜的右眼瞳孔却微微放大。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井上千束的这句台词明显不在他们的剧本里。
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临时修改台词的事,比如说监视。
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却睁开从刚才起就一直紧闭的左眼。他偷偷转动眼珠打量向周围,也瞄见了余光处的一抹亮光。但那抹刺眼的光亮位于诸伏景光视觉死角,他不敢转头,只能费力的转动眼珠试图再次确认。
“咔嗒。”
上膛的手/枪抵在离诸伏景光后脑勺仅几寸的地方,井上千束上前半步,皱眉威胁出声:“给你两个选择,你开枪,或者……我开枪。”
“希望你能识趣一点,我不想手指沾血,”井上千束挑眉,模仿着贝尔摩德慵懒慵懒的语调,说出的却是坏女人的专属台词:“毕竟我还蛮喜欢你的。”
黑色高跟鞋踩在诸伏景光的小腿上,鞋底在景光的小腿肚上前后磨蹭。井上千束歪头笑着,像个放荡不羁的坏女人。
但她在用鞋底磨蹭片刻后,以细高跟为支持,用前脚掌在诸伏景光的腿肚上轻点。
——监视。
摩斯密码过于普通,但又确实简单好用。
——攻击我。
短短两个词,诸伏景光便明白了一切。
果然是有人在监视他们,不然井上千束也不会突然变脸。
诸伏景光不再犹豫,单手撑地直接翻身给了井上千束一记侧踢。
因为他们正暴露于第三人的监视之下,诸伏景光没敢放水。
绷紧的男性大腿肌肉在休闲裤下鼓出漂亮的线条,攻击破空而来,裤腿顺应着惯性勾勒出诸伏景光的腿部轮廓。
井上千束抬手硬接下诸伏景光的攻击。虽然没有受伤,但碍于男女间天然存在的体力差距,千束还是向后凌冽了几步,于是她顺势抓住悬挂在天台上的绳索假装摔倒。
小指粗的绳结上挂着几床花色不同的床单,千束摔倒时用手指勾掉了固定床单的夹子。
高层楼本就风大,失了固定物,单层床单被风拉扯着从绳索上滑动了一截,近乎要被吹走。再加上千束摔倒时故意拉住了绳索,放手的瞬间,失去了向下施加的外力,细绳重新弹回空中,床单便呼啦啦被风吹上了天。
借着床单遮住住远处标准他们的狙击镜的空档,诸伏景光甚至没来记得收枪,三步并两步直接拽掉挂在天台大门上门锁的就开始往下跑。也幸亏千束只是把锁挂在门上,没有直接锁死。
“唔……”
井上千束站起来,诸伏景光已经消失不见。她挽起手袖露出用来格挡的胳膊,白皙的肌肤上此刻正布着大片淤青。
诸伏景光不愧是在黑暗里长期潜伏的人,身体随时处于一个能瞬间爆发作战的高度紧张状态。
后退几步的动作是演的,但为了抵挡诸伏景光的侧踢,井上千束是用左手手臂抵挡,右手则握住左手手腕给予支持的力量。诸伏景光向她踢来的这一脚虽然收了两分力道,但她用以抵挡的胳膊处还是出现了皮下毛细血雨破裂。
“波本,”她皱眉对电话那头的男人冷冷道:“苏格兰叛逃了。”
说罢,她挂断了电话——井上千束根本不记得风见这号人物,虽然她和对方应该不止一次接触过。现在计划右边,安室透肯定需要联络公安部的人。
井上千束把电话挂点还没个半分钟,波本和黑麦威士忌就分别接到了来自琴酒的短信:
——「苏格兰是日本公安,击毙他。」
井上千束也收到了这条短信。
心底咯噔一下,她意识到几分钟前在左边大楼里监视他们的人就是琴酒。那家伙不仅不喜欢她,还不喜欢整个威士忌组。
井上千束听贝尔摩德提起过,琴酒也是个一等一的狙击手。如果刚才诸伏景光没有当机立断向她发起攻击,也许几厘米长的子弹已经击穿了他的头颅。
井上千束把诸伏景光架好的狙击枪拆解收回吉他袋里,后续的事基本已经和她无关了。
但就在她抱着东西已经到米花饭店楼下,站在电梯口准备去贝尔摩德的房间汇报情况时,波本打来了电话。
“波本,情况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是奔跑和喘息的声音,波本不是第一次陷入困境,但却是第一次在井上千束面前喘到有些狼狈。
“黑麦那家伙甩开我去追击苏格兰了,”波本急得焦头烂额,后背也布着层冷汗:“我被琴酒给耽搁了一会,现在赶过去可能也追不上黑麦那家伙。”
“千束,我让风见把苏格兰的坐标同步给你,拜托了,快点帮我一起救下他。”
“明白。”
没有一句废话,舍弃一切寒暄的客套词。井上千束道完两个字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她翻开通讯录拨给被标星置顶的某位卷发警官:“笨蛋先生,带上研二,开车来接我。”
……
潮湿的墙体上爬着青苔,诸伏景光捂住染血的左腹靠着墙不停喘息。
逃跑的路上他遇到了两个组织的成员,虽然成功放倒对方,但他也被手/枪子弹在腹部撕开一道口子。
诸伏景光只带了一把能容纳五枚子弹的手/枪,子弹也在刚刚的对抗中用光。
狙击枪不适合近战。况且在被琴酒用狙击镜瞄准的情况下,弃枪逃走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要做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逃。任何停顿都可能导致自己命丧枪口。
“呼……”
左右打量过巷口的情况后,诸伏景光拉高黑色外套的拉链,遮住被汩汩鲜血印红的蓝色体恤。
长吸一口气,诸伏景光咬牙挺直背,强装出一副普通人的样子拐进巷子深处。
这里已经被荒废了有些时日,按城市规划来看,不久后就要被拆除。诸伏景光打算先拐进被半空的大楼里暂避一会,只要等到公安部的人跟着手机定位找到他的位置就可以了。
小小的蝴蝶煽动翅膀,本该死于天台的男人只是蜷缩在一个废弃停车场的二层,趴在墙体内侧不时打量周围情况。
但诸伏景光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先找到他的人居然会是黑麦威士忌——这家伙早在井上千束被安插进来时就满腹疑惑,警惕值被拉满。
在接到贝尔摩德的任务内容和波本收集到的信息时,已经预料到将要分开行动的男人提前把定位器塞到了诸伏景光身上。
虽然黑麦更想跟踪井上千束,但她被波本带去了新的安全屋,黑麦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起码黑麦威士忌是这么以为的。
波本那家伙自从接到这只叫可儿的小猫,就再也没回来过。黑麦也曾问过苏格兰,但对方只是竖起根手指,笑说波本是把小猫带回了他一个人的安全屋。
黑麦一直都知道波本和失踪警员井上千束间的那点破事。虽然不知道贝尔摩德安插过来的可儿就是千束,但他对组织里成员间那档子成年人的事没有兴趣,自然没有兴趣去追踪波本。
更何况波本的反追踪意识向来强悍,他没必要为了这种事增加自己的工作量。
只是黑麦没有想到被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居然在关键时刻起到大作用。
借着波本被琴酒绊住脚的空档,黑麦顺着定位一路追到废弃大楼。
放轻脚步顺着落灰的石阶缓缓而上,在与诸伏景光四目相对时,面前的猫猫眼男人瞪大了眸子,满脸惊恐。
不等黑麦开口说话,在对方完全爬上二楼前,诸伏景光就强忍着痛意站起身从二楼翻身跃下,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丝毫犹豫。
落地时腹部传来一阵刺痛,好不容易才结起血痂的伤口再次被撕扯开。
倒吸一口凉气,诸伏景光无暇擦拭额头处滴落的冷汗,拉开步子就开始狂奔。
身后是重物落地的嘭声,黑麦也直接翻身从二楼跳了下来。
没有武器,手机里又存着重要资料,一旦被活捉,后果不堪设想。一定会连累同为卧底的降谷零和井上千束,哥哥说不定也会因为他的关系糟糕组织的报复。
脚下的步伐开始变沉,诸伏景光心知只靠自己已难以脱逃,他甚至生出了赴死的想法。
——自杀吧,为了重要之人,也为了正义。
去意已决,诸伏景光因疼痛和失血而涣散的眼神再次明亮起来。
若为正义,他愿慷慨赴死。
但若是能活着,又有谁愿意主动拥抱亲吻死亡。
“吱——”
刹车片和轮胎摩擦时发出尖锐的声响,被改装过的四座跑车高速转动着后轮卷起一阵尘埃,漆黑的车身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如同穿梭的黑豹咆哮者出现在诸伏景光和黑麦的视野里。
诸伏景光愣了一瞬,一双布着阴云的眸子瞬间被驱散黑暗。
他的同期来救他了。
但是……
诸伏景光完全没想到萩原研二会采取这么疯批的方式救他——车技向来拉到顶的男人踩着油门直直朝黑麦威士忌冲了过去,近乎是擦着黑麦的身子越过对方。
被萩原的疯狂/操作吓了一大跳,黑麦威士忌反应迅速地向后跳开。他抬手挡住被车轮扬起的沙尘,几颗被扬起的碎石子擦过他的脸,留下几道浅浅的刮痕。
刹车声响起,面朝诸伏景光的后座车门被打开。
井上千束:“上车!”
黑麦威士忌:“……?”
等下,贝尔摩德强行塞过来的心腹、波本的新宠物居然是警察?
“千束,这个男人要怎么办?”
松田阵平已经下车抬枪对准了黑麦威士忌。
同样走下车的井上千束嘭的一声合上车门,也用枪指向黑麦威士忌:“尽量活捉吧,实在不行就杀掉。毕竟他已经看到了我的脸。”
黑麦:“……??”
那个卷发男人刚刚叫你什么?井上千束?合着迷住波本的两只猫其实是同一个人?
在知道苏格兰的真实身份后就对他没有一丝丝敌意的男人头一遭露出了自闭的表情,他把枪放在地上后举起双手,蹙着眉满是无奈。
“等一下,我和你们一样,”黑麦威士忌无奈道:“我是FBI潜入组织的卧底。”
握枪指向黑麦的井上千束:“……”
在救人的路上,井上千束构思过无数种可能性,也和机动队恶犬一起制定了几种计划,但他们唯独没想过「唯一一个像饿了三天的豺狗般在诸伏景光身后狂追不舍的人居然是红方人物」。
车边的两人默默对视一眼,脸上写满了微妙。
黑方的人都没找过来,你一个红方吭哧吭哧追得这么起劲干什么。
但井上千束不可能仅凭对方一句“我是好人”就真的信任对方。警视厅为了扳倒黑衣组织布下了长达数年的棋阵,多少警员以自身性命为筹码前仆后继,他们怎么可以因为这种滑稽的原因让警视厅的蛰伏功亏一篑。
“啧,先放倒再说吧。”
说罢,松田阵平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黑麦惊恐地瞪开了眸子。他的本意是救下苏格兰,为此不惜费心甩开波本。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因此死在日本警视厅的枪口下。
撞针敲击点燃火药,从枪管喷射出去的却不是能夺人性命的金属弹头,而是一根透明的针管。
皮肤表层被银色针头扎穿的黑麦威士忌低头看了眼插在自己腰上的注射针管,莫名觉得眼熟。
这玩意真的不是动物园用来麻醉猛禽的麻/醉/枪的进阶版吗。
四肢逐渐乏力,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黑麦威士忌只觉得像是被蒙着眼睛转了一百圈,一阵头重脚轻后,他步伐虚飘了两下就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彻底失去意识前,黑麦威士忌——或者说FBI探员赤井秀一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你们警视厅的人高低有点毛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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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6、晋江独家136
诸伏景光用千束的手机联络了风见, 虽然完全脱离了原计划,但公安部还是顺利完成了假死现场的布置。
接下来的事就是波本向朗姆报告击杀情况,井上千束向贝尔摩德汇报任务详情。
井上千束倒是轻松, 她的一切行动都在琴酒的监视之下, 甚至不消她主动汇报, 贝尔摩德就已经知道了天台上的情况。
琴酒冷笑着瞥了眼贝尔摩德:“哼,你的人还真是没用。”
“哎呀, 可是琴酒你不也没能击毙叛徒吗。”
贝尔摩德摇晃着手里的烈酒,单手托腮,红唇抿开个艳烈的笑:“而且最后杀掉苏格兰的人是波本,也算是我赢了吧。”
毕竟波本和贝尔摩德一直都是同盟关系。
送走琴酒, 贝尔摩德看向面前从刚才起就一直低着头的女人。
“万分抱歉!”
不等贝尔摩德开口,井上千束就立刻弯腰道歉:“我的失误,差点导致苏格兰逃脱。我只是想尝试从苏格兰嘴里挖出点信息,没想到他会突然向我发动攻击!”
贝尔摩德垮下眉毛没有再笑,她虽然不太高兴, 但也没有过多责怪井上千束。
“算了, 这件事既往不咎。但接下来我要你盯紧波本。”
熟悉的代号让井上千束窒住呼吸, 她一脸正色地与贝尔摩德对视,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睛:“你是指波本也是……”
似乎只要贝尔摩德点头, 千束就会找机会杀掉波本。
“不, 波本应该不是公安的卧底。但我要你迷住波本, 随时向我报告他的行动轨迹。”
波本虽然和贝尔摩德达成了同盟,但他谁都不曾投靠, 完全独立游走在组织内各大阵营之外。
“说起来苏格兰被淘汰出局, 波本他们小队就又变成了两个人。你真的不考虑要一个代号吗, 和他们组成新的三人小队。”
“唔……”
井上千束只是抿唇, 面露难色。
“有问题?”
“我遇到了我的未婚夫,我想……去找他。”
贝尔摩德挑眉:“你恢复记忆了?”
“不,还没有。”
井上千束摇头,继续道:“但我的未婚夫为了找我从机动队转到了搜查一课,而且似乎是职业组。我想试着跟在他身边大概可以挖到不少关于警视厅的情报,弄不好还可以找机会重回警视厅。”
贝尔摩德眯起眼若有所思。
在井上千束失忆后,朗姆安插进警视厅的黑樱花就只剩下三枚了。几个月前又凋谢了一枚,如今就剩下两枚了。
苏格兰的信息是从黑樱花那边暴露的,警视厅一定会因此震怒并加大对内审核力度。弄不好现存的黑樱花还会再凋零一片。
井上千束本就是黑樱花里最被看好的存在,只不过被失忆拖了后腿。若是能重回警视厅,倒不失为不错的选择,但前提是经上千束不会暴露组织的事。
托腮的那只手正用细长的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自己的脸颊,贝尔摩德思索片刻后慵懒出声:“你别忘了波本。”
“我想凭波本的本事,他一定早在我失忆前就知道那位未婚夫先生的存在。”
充满玩味的嗤笑一声,贝尔摩德必须得承认,波本确实一直都知道那位叫松田阵平的卷发警官的存在。
“倒是看不出来,波本那家伙居然还是个情种。但你的未婚夫是职业组的人,你就不怕暴露?”
“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去吧。”
从贝尔摩德那边离开,井上千束同样陷入了思索。
贝尔摩德似乎真的不知道她已经开始恢复记忆的事,看样子组织里的麻衣医生确实没有把她的海马体已经痊愈的事告诉第三人。
松田阵平放倒赤井秀一的那支改装过的□□就是找麻衣医生拿的药剂。
此时此刻,已经苏醒过来的赤井秀一正五花大绑地坐在警视厅公安部的地上,和面前的降谷零大眼瞪小眼。
谁能想到呢,互相提防了这么久的队友居然都是红方人员。他们还为了能救下苏格兰互相给对方使绊子。
但最无奈的还是赤井秀一,他做特务这么多年,何尝沦落到这种地步过。
而导致他一身狼狈的罪魁祸首井上千束,此时正端着煮好的饭菜推门进入卧室。
拉紧窗帘的房间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包扎好伤口的诸伏景光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身时发出一声闷哼。他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伤口已经进行了消毒处理,但几个小时前开始持续低烧,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虚弱了下去。
在床上支起张小桌板,井上千束把菜饭摆在诸伏景光面前。她侧坐在床边,抬手捂住诸伏景光的额头:“还有一点烫的感觉。先吃饭吧,吃完我帮你测量体温。”
也许是烧热的关系,诸伏景光端碗的动作软绵绵的,像被抽走了浑身所有力气。他在用筷子夹起小料里的煮花生时,表面焗了层油水的花生粒从筷头掉落,在桌面滚动几圈留下一滩泛光的印记。
“唔……”井上千束看着诸伏景光用微颤的手指夹起桌面上滚落的花生的动作,胸腔内一阵苦闷,心疼到不行。
她把手覆在诸伏景光手背上,放缓了声音,用哄孩子时特有的温柔语调轻声道:“景,我喂你吃吧,好不好。”
“这……”诸伏景光出声时气息游离,他蹙眉笑着,一瞬不瞬地看向千束,温柔明亮的眸子倒映出千束担忧的容颜:“还是我自己来吧,不然多麻烦你。”
“请让我喂你,我想喂你。”
井上千束满眼认真,毫不犹豫就跳进了诸伏景光的温柔黑心陷阱。
稍作犹豫,诸伏景光便面露难色的答应了井上千束。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才不麻烦呢。”
用勺子把饭菜拌匀后舀起在嘴边吹散热气,井上千束把饭喂到诸伏景光嘴边:“啊。”
“啊……”
景光也配合着张大嘴含住了勺子和上面的饭菜。
“怎么样,好吃吗。”
“嗯,很美味。”
诸伏景光弯着眉眼,嘴角是能放缓时间的恬静笑容。
“虽然受伤了,但能吃到千束亲手做的饭,感觉很开心。”
“在伤口痊愈前你大概都得在研二这边静养了,我会每天给你做饭的。景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哦。”
诸伏景光笑着正欲说什么,卧室门却被人叩响。卧室真正的主人萩原研二抱臂靠在门框上,他朝里面两人歪了下头,露出个笑:“千束酱,小阵平好像有事找你。”
井上千束舀起一勺鱼汤喂进景光嘴里,才扭头看向身后:“阵平?他找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
萩原研二摊手,笑着走过来也坐到了床边。他从井上千束手中接过被她捏在手心的勺子,贴心道:“千束酱快去找小阵平吧,你也知道他的应激障碍还没康复,现在没安全感得厉害。”
“说的也是……”稍作思考,井上千束把手中的碗筷放进了萩原手里:“阵平他现在在哪?”
“在自己房间,就在我对门。”
“行吧,”井上千束站起身,认真冲研二交代道:“那景就拜托你了。”
说罢,她扭头看向靠着枕头坐在床上的景光:“我晚点再回来看你。”
“嗯,早点回来。”
“好。”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两人视野里,客厅传来防盗大门被合上的声音,萩原研二瞬间换了副面孔。他笑眯眯挑眉,嘴角勾起的弧度未变,气氛却瞬间翻天覆地,整个人直接从粘人的高情商大金毛变成坏心眼的高智商狐狸。
“我说……”
萩原研二拖长了尾音,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他继续道:“你受伤的明明是左腹,不是右手吧,居然让千束酱喂你吃饭。而且那颗击中你的子弹也很幸运的没有伤害到你任何内脏,所以独立吃饭的能力你还是有的吧。”
诸伏景光满脸无辜:“可是中国有句古话叫‘牵一发而动全身’,活动胳膊时难免会扯到伤口呀。”
萩原研二挑起单边眉毛:“这种话你用去偏偏千束酱还差不多,骗我?呵。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的伤口,那种程度不会影响你独立吃饭的。”
也就忙于应付组织而没有查看过景光伤口实际情况的井上千束会被骗到。
诸伏景光未再辩解,他只是微笑着接过萩原研二手中的碗筷,把白嫩可口的鱼肉从鱼骨上剔下来后便就着白米饭吃了起来。
“小诸伏你这家伙还真是贪心。”
“研二不也是吗,”诸伏景光端起碗喝干净里面的鱼汤后道:“很早以前就开始从阵平嘴里抢兔子肉了。”
他手指动作有些僵硬,但确实不似刚才千束在时那般无力。
研二翘起二郎腿,单手托腮抱怨道:“小诸伏你这家伙还真是过分呢,悄悄给千束酱做便当,勾住千束酱的胃。”
“嗯?可是你们不也在给千束做饭吗。”
“味道根本不一样呀!就像小诸伏不可能擅长拆弹和飙车,不管我和小阵平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追得上小诸伏的手艺啊。”
萩原已经好久没尝过井上千束的手艺了,小兔子难得再次下厨,居然是为了给诸伏景光做晚饭。
不仅否决了萩原点外送的提议,甚至一勺一勺亲手喂进诸伏景光嘴里。
“哎……”
绵长叹息一声,萩原研二单手捂住脸,简直酸到不行。
可恶,他也好想要千束酱亲手喂着吃饭。不然今晚去淋冷水澡好了,说不定明天会烧热卧病不起。到时候就能从千束酱那里讨要到好多比糖果还香甜的亲吻了。
“啧。”
咂嘴一声,萩原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说起来,”诸伏景光叫住里即将离开的男人,他问:“阵平找千束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啊……”故意拖长了尾音营造出神秘感,萩原研二才笑着一字一句道:“当然是补充色彩啊。”
差点把米饭呛进气管里的诸伏景光:“……?”
笑眯眯眨眼丢出个wink,露出个胜利者微笑的萩原研二抬手用食指中指在眉眼处向外比划:“小诸伏你慢慢吃,我去找小阵平联络感情去了,拜拜~”
说是去找松田阵平,但萩原的小心思近乎已经写在脸上了。
从萩原研二眼睛里弹出的小星星如同奥丁手中的银矛,破空而来直接贯穿了诸伏景光的心脏。
在追击站中幸存下来的诸伏景光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他捂着心脏所在的左胸处的衣襟,感觉自己气闷到快要吐血。
作者有话说:
研二:来啊,比比谁更腹黑:)
景光:呵呵:)-
抱歉抱歉,最近不太在状态。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鞠躬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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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7、晋江独家137
咚咚咚奔跑的脚步声向搜查一课袭来, 门外过道处的人好似被恶鬼追赶,步伐凌乱地直接用身体撞开搜查一课的大门,然后整个跌倒在地。
是搜查一课的一名警官。
“不、不不好了!”
他近乎是滚带爬, 脸上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双眼瞪得像探照灯, 牙关咬紧, 抬起右手指向身后紧闭门扉外的过道时,手指颤个不停。
搜查一课其他警员:“……?”
“那、那个人他……他回来了!”
“……哈?”
你在说谁?
门扉外再次响起脚步声, 男式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来人步伐沉稳,由远至近。清脆的脚步声好似午夜前倒计时的钟声,每一下都敲打在所有人心房。
搜查一课所有警员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像被按下暂停键, 所有人停住手上的动作,全都瞪大眼睛忐忑又狐疑地看向门口。
双扇式大门的门把手被人从外面拧动,门被从外向内推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他们熟悉的卷发警官。一身藏蓝色修身西装,鼻梁上还带着那副标志性的墨镜。
“什么嘛, 原来是假期结束的松田警官。”
已经安静了好几个月的松田阵平前些天突然再次向松本清长请假, 非说自己找到了失踪的妻子。这件事当时虽然引起了搜查一课小范围的讨论——他们都说本以为松田警官已经从痛失爱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看样子其实他心里的创伤还没完全愈合——但这件事也仅仅是落入池塘的小石子,并未引起太多涟漪。
昨天是休假最后一天, 松田阵平会出现在搜查一课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大家一脸扫兴, 甚至有几名警官发出了嘁的声音。暂停键被松开, 搜查一课再度恢复了运转,大家继续着刚才未完的事项。
但松田阵平今天一反常态地没有直接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 反倒是站在门口堵住了搜查一课的正门。
“哟。”
自千束失踪后就不大笑的男人今日神采奕奕, 嘴角扯出个高傲中带着一丝痞气的笑容, 亦如他当年在机动队时那般, 像一只孤高又战无不胜的狼王。
“早啊。”
松田阵平笑道。
他的反常再度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他们皱眉看向门口的男人,满脸狐疑。
然而就在此时,他们看到松田阵平单手拎着甩在肩后的西装外套动了一下。
视线往下挪,他们注意到松田阵平身后还有一双腿。重新抬高视线,一只属于女人的纤细手指从松田阵平身后探出,握住他拎着外套的那只胳膊。
下一秒,一张熟悉的面容从他身后探出半张女人的脸。
被剪短到肩膀往上一寸的卷发,柔软的五官,在日本人里少见的翠绿色眸子带着一丝不安。松田阵平身后的女人像只被家养的小鹿,头一遭走到外面的世界,灵动的眸子里点缀着忐忑和期待。
“井、井上千束!!?”
井上千束被嘹亮又整齐划一地惊呼给震撼到,响亮到能掀起屋顶的呐喊让她下意识往松田阵平背后缩了些身子。
深吸一口气,井上千束松开松田阵平从他身后整个站出来。双手交叉自然垂放在身前,井上千束在嘴边挂起温柔的笑意:“你们好。”
这下不只是刚才跌跌撞撞冲进来摔倒的警员,整个搜查一课都炸开了锅。所有人瞬间理解了地上那位警员反应激烈的原因,现在他们眼睛瞪得比他还大,近乎可以挑战人体极限。
这其中反应最激烈的还数佐藤美和子。
她近乎是以砸的方式把手里的咖啡杯搁在桌面上,冒着热气的黑咖/啡/因为惯性在桌上溅出大半,但佐藤美和子没空收拾桌面,她一个箭步直接冲到井上千束面前。
双手用力握住千束的肩膀,佐藤抿紧嘴唇直勾勾看向井上千束。手指用力到泛白,嘴唇抿动,佐藤不过短短一瞬就红了眼眶。她用力把井上千束抱进怀里,双肩颤动,用力咬紧下唇依旧没能忍住涌出眼眶的泪。
“唔……”
井上千束愣了一瞬,她记得面前的女人。抬手回搂住对方,千束把头轻轻依靠向对方,脸颊隔着半指的距离隔空相贴,千束回应着佐藤的哭泣,放柔了声音似在安抚哭泣的孩子:“我回来了,美和子。”
对佐藤而言,井上千束是自进入警视厅后就一直在照顾她的前辈,是在警视厅结识的第一位挚友。
熟悉的语调轻轻呼唤着佐藤的名字,柔软的声音似暖风在耳蜗处绕了几圈。一个人时可以咽下所有眼泪,但当日夜思念的人真的出现在面前,用温柔有力的怀抱拥著她时,哭声再也止不住。
“千束警官,这一年多你到底去了哪里!”
井上千束只是抱紧了怀里的女人,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语调温柔:“抱歉让你担心了,这次不会再走了哦。”
“嗯!”
眼泪大滴大滴地顺着佐藤的脸颊滚落,浸湿了井上千束的单边肩膀。佐藤美和子死死搂住井上千束不愿意撒手,在她身后,曾同属于井上小队的几名男警员也泪眼婆娑排在后面一副想要和千束拥抱庆祝的样子。
然后在松田阵平凶狠到能吃人的眼刀扫视下,乖乖放下了胳膊。他们挂着激动的泪珠,却瑟瑟发抖像一群待宰的鹌鹑。
终于稳住情绪的佐藤美和子松开井上千束,她退开两步接过高木递过来的纸巾擦着脸上的眼泪,末了还用力的拧了把鼻涕。
井上千束望向从刚才起就等候在一旁的前井上小队成员,双手摊开歪头,似乎在无声询问“要抱抱吗”。
但那群曾在井上千束手底下乖巧听话的男警员们抱作一团齐刷刷摇头,而后用惶恐的眼神齐刷刷瞥向千束半步外的松田阵平。
一脸茫然的井上千束:“……?”
扭头看向身侧已经摘下墨镜的男人,井上千束歪头:“你是不是恐吓我的队员了。”
松田阵平嘁了一声,默默把头挪向一边没有回话。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办公室深处,松本清长听到屋外的欢呼声推门出来,看到井上千束时他错愕片刻,便招手示意千束跟他进办公室单独谈谈。
松本清长是搜查一课为数不多知道千束黑樱花和公安协助人身份的警官,他在千束失踪时就猜到事情应该和公安部的任务有关。如今人回来了,他在问明情况后要求井上千束写一份手写报告上交,倒也没有过多为难。
“你今天就在搜查一课休息吧,这件事我得向上级汇报,之后再安排你的分组。不过因为你失踪了一年,就算是复职也不可能是你原来的职位了,可能会被降下一级。”
“是,我明白。”
“行了,你出去吧。”
“是。”
敬礼过后,井上千束转身欲走,却被身后的人再次喊住。
松本清长看向井上千束,不怒自威的面容有了少许动容:“井上千束,欢迎回来。”
“……谢谢您,长官。”
刚从松本清长的办公室离开,井上千束就被一个女人扑了个满怀,被撞得后退了好几步。
个头比井上千束矮了一小截的女人把齐膝短裙穿出飞的感觉,她直接扑进井上千束怀里。圆形警帽因为剧烈的动作直接从发顶掉落在地,咕噜噜滚了好几圈。
性格直爽的交通女警死死抱住井上千束,胳膊绕城圈直接把井上千束的两只手臂牢牢固定在怀抱里。下一秒,搂紧千束的交通课女警嚎啕大哭起来。
“千束你这个混蛋!你死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
小川香织哭得毫无形象,眼泪多到模糊了视线,甚至就连鼻涕也挂了出来。带着一丝报复的心态,香织接过旁边搜查一课递过来的纸巾拧过鼻涕后,把眼泪和粉底尽数用力蹭在了井上千束雪白的衣襟上。
“混蛋,你这个超级大混蛋,呜……”
“你不是说等我升职了要带我去吃超贵的法国料理吗,我不吃就是了,你这个小气鬼,居然为了不请我吃饭就玩失踪。”
香织当然知道千束不可能因为这种理由失踪,但她不敢面对。光是想象千束失踪前可能遭遇过的危险,她就心口一阵发痛。
每天气鼓鼓念着等千束回来一定要吃穷她的话,但香织自己也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
“绝交,我要和千束你绝交!”
井上千束抱着小川香织,任由她把粉底和口红蹭在新衬衣上,蹙眉笑得无奈又宠溺。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过两天就带你去吃法国料理,好不好。”
小川香织正想答好,却突然顿了下哭声,片刻后才带着哭腔小声道:“算了,你在外面受了一年多的苦,我哪舍得让你破费……”
紧接着,小川香织用力吸了下鼻子后扭头看向松田阵平。她拔高音量凶巴巴道:“让你老公请我吃!”
僵住拥抱动作的井上千束:“我、我老公……?”
“松田!听到没有!请我吃法国料理!”
松田阵平只是单手插兜看着眼前的闹剧,他勾嘴笑了一下,眼底是藏不住的开心:“没问题。”
能让小川香织这个「研二粉丝头子」承认他的身份,难度不比「被三堀认可」低上多少。
“唔。”
当事人松田点头同意了,井上千束反而面露难色。她稍作犹豫,不确定地小声道:“可是阵平,之前你又是买房又是买钻戒,尽是些花销巨大的事项,真的没关系吗?”
“真是的!”不等松田阵平开口,小川香织就率先开口抗议道:“千束你们还没登记婚姻届呢!怎么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井上千束:“我、我没有。”
语气充满心虚。
小川香织瘪嘴,忍不住小声嘀咕:“果然还是我爱豆比较好”
松田阵平:“……?”
他勾起一边嘴角,笑得咬牙切齿:“喂小川,我听到了。……啧,就算把头扭朝另一边也没有用,法国料理还想不想吃的。”
小川香织:“呜啊,千束你看,这个男人凶死了!研二多好,他就从来不会凶人。”
青筋在额角暴起,松田阵平一字一句:“小川你这家伙!”
虽然挂着笑,但回归警视厅第一天就进入一脸头大状态的井上千束:“……”
你们两个幼稚鬼,饶了我吧。
作者有话说:
1.柯南的世界观设定里,纯种日本人是蓝色眼睛,中国人是灰色眼睛(详见剧场版三)
2.“井上千束是佐藤在警视厅结识的第一位挚友”:宫本由美是佐藤美和子的同期,她们在警校就认识了。所以这个设定不是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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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8、晋江独家138
警视厅搜查一课被进行了重新分组, 以伊达航作为带队小队长,井上千束、松田、佐藤、高木五人一起分到了同一组。
复职当晚,松本清长在杯户大饭店预定了空桌为井上千束举办场欢迎会。除了搜查一课的警员, 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不少警员也参加了这次聚餐。
已经升职为爆/炸物处理班负责人的萩原警部在聚餐席上果断丢下自家部员, 吭哧吭哧就挤到了井上千束左边, 把原本坐在千束左侧勾着她胳膊的佐藤美和子给挤得被迫往左挪了一格位置。
萩原:“千束酱,这个给你, 超好吃。”
松田:“这个鸡肉是杯户几个月前才新推出的菜品,千束你尝尝。”
井上千束被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左一右包围着,她看向碗里堆成小山的肉,有种梦回河童旅馆的错觉。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井上千束满脸无奈:“我说啊,你们两这样不太好哦,桌上还有其他人呢。”
“那千束酱跟我去机动队那桌怎么样,他们绝对不会和千束酱抢肉的。”
萩原研二夹起一块肉直接喂进井上千束嘴里,他用左手反手指向身后机动队那桌, 试图把兔子哄骗走。
井上千束扭头看了眼身后彻底集体沦为萩原下属的机动队老前辈们, 满脸不赞同地扭头看向萩原:“你这算是职场霸凌了吧。”
“诶~?”
萩原研二拖长了尾音, 满眼无辜:“可是爆物的大家是真的很想念千束酱你呀,特别是当年被你救下的我的队员们。”
说罢, 萩原抿起嘴唇, 下垂眼蓄着委屈和无助, 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不然千束酱以为他们为什么回来,难道认为是我强迫的吗。”
井上千束:“唔……”
“诶~好过分。”
备受打击的萩原研二在座位上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 浑身散发着需要千束哄哄的信号。要不是面前摆满了餐具, 不然他能直接趴在桌子上变成一张委屈吧啦的仓鼠饼。
井上千束:“真是的, 你都已经是快升警视的人了, 能不能不要一个劲的撒娇。”
把脸埋在千束肩膀上,萩原研二整个人无精打采闷声道:“和老婆撒娇有什么关系。”
“我才不是你老婆。”
“你已经接下我的婚戒了。”
“……”
虽然记忆恢复了三分之二,但一些零碎的细节还没被完全回忆起,井上千束真的不记得背包里属于萩原的那枚婚戒是怎么出现的。
因为不知道,所以无从辩解。
于是井上千束揉着鼻尖默默把头扭朝了一边,任由萩原在她颈窝蹭来蹭去一个劲地撒娇。
反倒是松田阵平在听到萩原的发言后顿住给千束夹菜的动作,从眼底挤出个问号。
“萩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求婚的,我怎么不知道。”
“嘿嘿,”萩原抖着头顶的小花,笑得那叫一个狡黠:“我不告诉你。”
因为根本不敢说。
开玩笑,萩原根本没有求婚。
他只是看松田阵平即将冲刺到终点,怀着一丝不甘地擅自把已经买好的婚戒塞进了千束的背包罢了。
趁着千束现在还没回忆起来,萩原研二必须得多为自己讨要一些好处。
若问萩原现阶段最大的心愿,大概就是用鲜花和糖果把小兔子一点点拐进屋,哄骗着为小兔子戴上写有他名字的链牌。
想把小兔子抱进怀里,每天蹭着怀里软乎乎的兔子,要兔子亲亲,再让小兔子也亲手为他挂上写有她名字的项圈。
执念太强,以至于萩原研二直接付诸了行动。明明坐在两张椅子上,萩原研二却像只软骨虾般把千束搂进怀里,整个牢牢挂在千束身上。
“千束酱,”他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委屈和撒娇,又甜腻好似棉花糖:“明天和我去婚姻登记吧。”
井上千束反手搂着萩原研二,闻言她一愣,轻声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因为想和你结婚。”
求婚发言过于震撼,同桌的搜查一课警员已经顿住了吃饭的动作,瞪大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地直勾勾看向萩原研二。
“喂萩!”松田阵平直接站起身揪着萩原的后衣领把人从千束身上扒拉下来,他笑得咬牙切齿:“你这家伙在当着我的面挖我墙角?”
“总比被那两个家伙挖走墙角要来得好吧。”
松田阵平:“……”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松田:“我就不能选择不被挖墙角吗。”
萩原研二顿住了试图拥抱千束动作,他意识到自家幼驯染终于发现了整件事的盲点。但萩原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比起搞定松田阵平,更重要的是搞定千束。
只见萩原突然放柔了眉眼,拉过井上千束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他笑着歪头,用认真的神态缓缓道:“想和千束酱结婚,因为希望给千束酱一个温馨的家。不过对我而言,只要能看到千束酱幸福,我也会感到幸福,哪怕被放弃的那个人是我。”
话音落,他果不其然看到井上千束眼底闪过一丝心软和犹豫。
松田阵平:“???”
被不同的人连续撬了四年墙角的卷发警官终于意识到自家幼驯染是个茶艺大师。
松田阵平:“你这家伙!”
已经气恼到直接揪住对方的衣领子了。
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场景,以为赛道终于关闭、松田阵平成为最终决胜者的伊达航低头默默捂住了胃。眉头紧缩,他突然就想抽烟了。
和把高大块头蜷缩成一团的伊达航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邻座的高木涉。刚入职不过几个月的搜查一课新人高木涉坐得笔直,他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把「不在状态中」的讯息直接写在了脸上。
“伊达前辈,”高木涉用手掌在嘴边撑起个话筒的形状,小声道:“我听他们说井上警官是松田警官的妻子,但为什么萩原警官他……当面出轨真的没关系吗,好歹是警察。”
伊达航双十指叉撑住自己的额头,脸上表情木然:“高木,井上其实还没结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松田和萩原都只是追求者罢了。”
他瞪着双死鱼眼,为自己参加这场聚会还特意和千束同桌的行为深感后悔。大意了,早在得知机动队爆物班也会出席时,他就应该预料到会有这一幕。
“啊?”高木瞪大眼睛,越发好奇了:“可是我听说半年前松田警官和井上警官结婚了,所以他们是只办了仪式没有登记?”
“而且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当年可是机动队的双王牌,他们这是……为爱决裂?”
“嘶——”伊达航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胃更痛了:“够了高木,放过我吧,别再问了。”
反倒是高木旁边的佐藤美和子单手撑着下巴,勾着嘴角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围观着自己曾经的上司陷入熟悉的修罗场。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左一右站在千束身后对峙着,这种程度的吵闹拌嘴虽不至于伤害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明显不利于千束的身心健康。她缩紧了肩膀,一脸急促的坐在两人中间。弓腰低头,千束恨不得能直接钻到桌子底下,给大家上演一出原地消失。
如果是在一年前,机动队恶犬在公共场合大概真的会有所收敛。但她失踪的那段时间,警视厅里每个人几乎都亲眼见证了机动队恶犬对她的心意。
绻绻爱意是一封封不断递交给上级的转课申请,如果不是机动队总负责抱住萩原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高喊着“你们两必须留一个下来”的台词,不然机动队可能真的会痛失所有王牌。
厚厚一沓为了寻人而上交的请假申请底端落着松田和萩原的名字,一撇一捺皆是泣血的爱意。
消散的笑意,高傲被踩碎。本就成熟的男人在短短几天变得愈发沉稳,成为世间少有的佳酿美酒。但剔透的葡萄从果肉酿成散发着香气的酒,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好不容易寻回丢失的宝藏,他们才不要再去在乎外人的眼光。只想把千束抱进怀里,用手铐锁住自己和千束的手腕,再不分离。
一年的铺垫,警视厅的老警员们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设定。再看到萩原或是松田对着井上千束一副温顺粘人的样子时,他们也只是挑起眉峰,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然后继续手中的事。
续「井上千束在和谁交往」的无聊赌局后,警视厅再次开启了「井上千束最后会嫁给谁」的新竞猜。目暮警官用老岳父送他的一瓶高档红酒压了松田阵平,小川香织则用一整套高档护肤品压了她的爱豆萩原研二。
但对新入职的警员而言,眼前的修罗场实在是劲爆了亿点。于是在从佐藤那里吃完瓜后,高木涉双手交叉托住额头,也陷入了伊达航同款沉思表情。
“喂高木,”佐藤用手肘戳了下高木,笑道:“用帮写一周的报告做赌注,怎么样。”
被瓜噎得有些消化不良的高木涉:“啊?”
“竞猜啊,你压谁。”
“我啊……我压松田警官吧,毕竟是刚入职时负责带我的前辈。”
“好诶~!”佐藤握拳有些开心:“这样搜查一课除了伊达前辈就全都压的松田警官了。”
高木:“诶?伊达警官压的不是松田警官吗?”
佐藤连忙摆手,耸了下肩膀解释道:“今天下午竞猜的时候你不在。伊达前辈当时一脸痛苦地捂着胃,选择了弃权。”
再次用手肘撞了下高木的手臂,佐藤闭上一只眼丢出个wink:“不错嘛高木,眼光可以哦~”
佐藤语气开心,像是终于找到了个和自己意见相符的同好。她笑道:“我也觉得松田警官更不错,但由美她们——啊说起来你不认识由美,她是我在交通课的朋友——交通课好像全都投的萩原警官。”
“啊哈哈哈……”
蹙眉无奈干笑,高木涉很想说他今天其实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机动队王牌萩原研二,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当然会优先投松田阵平。
更何况当初在听说「松田警官半年前才结的婚,妻子就已经去世了」的消息后,每每看到松田警官对着手机里的照片发呆并用手指隔着屏幕细细摩挲女人的脸时,高木都会咬着下唇一副感动到要哭的表情。
——松田警官实在是太伟大了,深情又专一,简直是爱情楷模。
单纯又质朴的高木涉甚至一度遗憾自己文笔不好,不然他一定要为松田警官写篇故事,让他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像辉夜姬的故事那般被传颂。
此时此刻,在从佐藤口中得知了浮于表层的能被他们这些公安部以外的警员知晓的讯息后。高木涉决定把这些丢脸的回忆全部压在箱子底,死都不要说出去。
低头耳语的两人还未曾注意到,先前还有说有笑的搜查一课逐渐安静了下来,能穿透桌板的灼灼目光死死凝视向他们二人交头接耳时紧挨在一起的身影。
可恶,搜查一课已经痛失一位精英女警了,怎么可以再失去一次。
井上千束是被称为超级精英的机动队王牌给挖走的。别说搜查一课了,整个警视厅里年龄相近的警员在某种程度上都是技不如人的。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千束和那两个家伙又是从警校时期就开始相处的同期。他们输了倒也算得上是心服口服。
但高木涉,一个才刚入职的后备,还只是个非职业组的新人。他们成立「美和子保护协会」三年,不知抵挡了多少外部情敌,怎么可以被自己人偷家。而且还是个不被他们看好的毛头小子。
“噫!”
高木涉突然挺直背脊打了一个寒颤,身上寒毛也唰的一声全部竖了起来。
佐藤美和子:“怎么了吗?”
高木涉挠着脸,蹙起眉头笑得一脸不安:“佐藤警官,你有没有突然觉得有点冷……”
“冷吗?我反倒觉得有点热。”
毕竟被燃起斗志的单身的搜查一课男警员们背后都已经燃起了熊熊怒火,燃烧到噼啪作响。
高木涉,娶妻之路道阻且长。
作者有话说:
关于“研二快升职警视正”的设定:
1.警视:现在时间线里松本清长的职位,比柯南时间线里目暮十三(警部)的职位要高一级。
2.我本人是警校组群推粉,73没有直接写明警校组是以什么身份考入警校的。所以我出于私心,把警校组都设定成了职业组。
3.透子的职位其实很迷。从漫画剧情来看,他应该是职业组(毕竟能成为他们那一届唯一的警校生代表,必然是精英中的精英),但他在柯南时间线里的职位又不符合职业组的升职路径。我严重怀疑是73还没弄懂日本警察的职业分类就开始给透子加设定导致了BUG,毕竟名柯里前后矛盾的BUG快堆成山了。所以透子在我的文里,会被我擅自按照职业组的发展路径进行升职-
关于瞳色问题:
1.漫画里,警校组都是蓝色眼睛。但在动画组和官谷里,研二和景光是紫色的眼睛。本篇小说,我优先采用的是漫画的瞳色设定。
2.关于透子的眼睛,我认为是蓝色的。但当我写蓝色时,很多人告诉我是紫灰色(网上查到的一些介绍也写的紫灰色),当时我的透子人设公式书还没到,所以我就改成了紫灰色。在公式书到后,我翻阅公式书后没找到关于瞳色的确定性文字,但公式书里透子的眼睛颜色一直在蓝色和紫灰色之间反复横跳。所以我就继续沿用了“紫灰色”。
3.“纯血统日本人是蓝色眼睛”是官方出现过的设定。类似的离谱设定还有“琴酒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73答:“标准好女人(大和抚子)的类型。”(见《黑衣组织公式书》作者问答页)
4.我描写角色的头发和瞳色时采用的是肉眼识别的方式(我看到的是什么颜色,我就认为是什么颜色)。比如萩原千速,我看漫画时认为她是金发,结果维基百科上说她是浅棕色头发。
我:……?-
我真的觉得高木涉是个性格很像火象星座的憨憨,没有弯弯绕绕的心思,淳朴简单。喜欢就努力去保护去追求,就算自己不是最优秀的,也会把最好的东西双手奉上。但高木也是真的憨憨,甚至在自家上司目暮警官因不会用电脑而数次出糗时,笑着说出“目暮警官你好笨哦”的话,然后果不其然被目暮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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