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当时坐在车里处理公司的一些业务，接电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看向球场上的那个人。她是灵活的，练习起来也很认真，头发扎了一个马尾，比她披发的时候看起来更加活泼。
这些天公司事务繁忙，尽管如此，还是要抽出时间做一些别的安排。
偶然看朋友圈得知体育老师放了陪产假，他才主动请缨，过来代课。
却没有想到会看到飞过来的一个排球，砸在了她的肩上。
按理来说排球的威力不大，打在成年人的肩上一般没事，却没有对面还有一个排球……没有想到她会被砸倒。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顾今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他阴沉着脸，一语不发地启动车子开出去。
林菀坐在车上，看着他肃敛的脸和眼神里蕴藏的怒火，心里不禁直发毛。
首席为啥生气啊？
哦，想想也是，老师上课的时候学生出了意外，恁是哪个老师都不会开心。
她决定打破僵硬沉闷的气氛，笑了笑，开口说道：“还好我机智地护住了脸……”
这是周星驰《唐伯虎点秋香》里的梗，年轻人几乎都知道。
可是他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好像脸还更黑了。
林菀有些郁闷地说：“哎呀首席，你别生气了，只是小擦伤，没事的。就像你们打球或踢球的时候，也难免会有人受伤嘛……”
顾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了她一眼，说道：“并不是生气，只是我第一次来，就发生了安全事故，我有一种‘出师不利’的丧气感。”
好歹是精心安排的局。
出师真的很不利的感觉。
林菀听着他的话，默默地点了一下头：“哦……可是，人生第一次，总要发生点儿难忘的事情，将来才会记得嘛。”
“你倒真是乐观。”
“也不是乐观，不过是安慰安慰你而已。”
明明自己才是受伤的那个哎，怎么要安慰他了？
林菀又动了一下左边的肩关节，还是有一些小小的疼痛，不过还好，没有脱位。只是右边手臂是真的疼啊，火辣辣的灼伤感袭来。
“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他终于说了句正常的话。
抵达附近医院时，已经过了五点半，普通科室都已经下班了。他们去了急诊外科，护士小姐姐帮忙清洗了伤口，再上药包扎好。
顾今问林菀：“你的关节确定没问题？用不用拍个片子？”
“不用，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般的人被排球打中，不至于像你这样。”他有些疑惑地说。
“哦，我高考之后摔下过楼梯，把左边的肩关节摔伤了，所以一些体育运动拖到现在才学习啊。”林菀实话实说。
顾今蹙起了眉头：“怪不得你会跟大一的一起来修排球。”
“是的。”
他又很快建议道：“不然再拍个片子吧，也好放心一些。”
“真的不用……”林菀觉得没必要再去拍。
护士小姐姐戴着口罩，说：“真要脱位了，或者粉碎了，就不是这个表情了。”
顾今总算笑出了声：“那倒是。”
折腾一番，总算搞好了，外面的天都擦黑了。
顾今的脸色还是不大好，情绪不是很高。
他把手搭在方向盘上，突然说：“以后你离李欣蕊远一些”
林菀先是点头，后是惊讶：“什么，你知道李欣蕊是谁？”
顾今看傻子似的看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她的微信是哪个，你也知道？”
“你说呢？”
林菀恍然大悟：“你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她是谁的？”
“男人么，该糊涂时当糊涂。”
“……”林菀只觉得旁边的这位首席，腹黑着呢！
林菀犹豫了一下，才说：“那个，其实她是我姨表姐的堂妹。”
“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嗯，不过我们很小就认识了，刚才她可能真的只是不小心吧。”
虽然不好说李欣蕊是不是一看到自己就不爽，但是没证据，林菀也不想去揣度人心。
顾今沉吟：“总之，离她远一些。”
又问：“想吃什么？”
林菀唔了半晌，唔不出个结果。
“去吃烤肉么？”他问。
“好啊。吃啥补啥。”林菀笑道。本质上，她就是个肉食主义。
于是顾今把林菀带去了沿江路的一家烤肉店。
江城以穿过城市中心的一条江闻名，江两岸分布着cbd，商业街，还有许多住宅楼盘。但是处在最中心的楼盘房子价格都好高，之前林菀妈妈说的新开的那个楼盘，已经在城北三环外，虽然远了些，但是购楼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顾今十分主动地把服务员端上来的腌过的肥牛、肉片放在烤盘上烤，还说道：“为了抚慰伤患，今天我来当伙夫。”
林菀没有想到他也会开玩笑，便笑着说：“好啊，尝尝你的手艺。”
肉片在烤盘上滋滋地发出声响，散发的肉香味扑鼻而来。
林菀：“看着肉慢慢地烤好，也是一种视觉与嗅觉上的享受哎。”
顾今带着笑意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专注地烤肉。
“来，吃吧。”顾今帮忙把肉夹到了林菀的碗里，“尝尝这家的特色肥牛，跟你们家的酱牛肉，味道是不同的。”
“好，谢谢。”
说到这里，林菀禁不住问他：“那天你怎么会去我们家的面馆啊？那里挺偏的，又不好找……”
顾今突然答不上来。
林菀又问：“你是跟你朋友过来的？”
“算是吧。”他顺着回答，“他叫宋麒，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们见过两面，但是没有正式认识过。”
“嗯，那倒没有。”
“改天有空，让你们认识一下。他今年也大学毕业。”
“他也是我们学校的么？”林菀一边吃一边问。
“外地大学的。”
“怪不得，如果是我们学校的，以他的资质，肯定也会爬上男神榜的。”
顾今：“你也这么关注这个榜。”
“当然关注啦，我们学校的女生，没有哪个不关注吧，甚至还有外校的女生也知道呢。每逢投票季，还有人去拉票。”
说到这里，林菀算了算：“还有一周就快到520投票季了，到时候你肯定又是首席。”
顾今满头黑线地说：“这个杨笑玉，成天就会搞这些没名堂的东西。”
林菀愣住：“杨笑玉？谁啊？”
“榜单的始作俑者。”
林菀瞪大了双眼：“就是那位搞榜单的学姐？江大的男神榜就是她搞的？”
顾今没有否认，只是依然用一副“无聊透顶”的表情看向林菀，随后继续烤五花肉。
林菀却十分崇拜地说：“哇，学姐都已经毕业了吧，她还孜孜不倦地每逢520和双十一就更新，真用心啊。”说完又笑嘻嘻地看向顾今，“首席，你当时真的把她给拒绝了？”
顾今无语极了：“好好吃肉，这么多废话。”
林菀毫不在意，继续说：“也好，否则怎么会有这个榜单丰富大家的生活。”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是外面流传的那样……”他停了停，“你有空还不如多看点儿专业书，多背几首诗词。”
“那是哪样嘛？”林菀饶有兴趣起来，“八卦嘛，大家都爱听，都听得津津有味。”
顾今见她洗耳恭听的架势，期待值拉得高高的，不禁嘲讽：“我记得谁以前好像说过，跟我不熟，知道了太多我的八卦会有负担。”
林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虽然是我说的啦，不过你要是说，我大不了今天听进耳朵，明天就忘了。”
“没心没肺！”
见他不打算说，林菀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一心吃肉。
十几分钟后，肉都烤完了，林菀搭配着吃了一些蔬菜和主食，还喝了现榨的果汁。
宿舍群里弹出来几条圈她的话。
【你没事吧？怎么受伤了？】
【伤得重不重？】
林菀只好发语音说：“没事，小擦伤，现在在吃饭，等下回去聊哦。”
发完语音，却感觉对面一直在盯着自己，不由抬起头，见顾今的眼神里又充满了一些疑惑。
“怎么了？”林菀左右看了看，“我脸上有东西？”
顾今迟滞了片刻，才问：“你的耳洞上扎的是什么？”
平时林菀以披发居多，今天要运动，所以把头发扎了起来，耳朵也暴露无遗。
林菀下意识地腾出左手摸了一下耳垂，囧囧地道：“两根茶叶梗。”
顾今：“……”
从来没有被男生问过这样的问题，没有想到今天会被首席问。这个首席，大家都传言他是高冷的，漠然的，就像他对李欣蕊那样冷漠，却没想到他会关注这些小细节。
见他不解的神情，林菀只好又解释了一下：“戴耳环好麻烦，戴耳钉的话，后面的塞子也老是松掉，导致耳钉也掉，就干脆用茶叶梗充当耳钉，既不会发炎，也能防止耳洞合上。很方便的，丢失了也不心疼。”
顾今嘴角牵了牵：“……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新鲜。”
林菀笑呵呵地说：“可是很多女生都会这样戴啊，你可能从来没注意过吧。”
他耸耸肩：“也许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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