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新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所谓的“团综视频”是件什么事。
当年他和队友刚从选秀大岛出道,便被邀请去参加了一档综艺。综艺除了他们五个,还有另外两个嘉宾加个凑数的艾新。
那两个不熟的嘉宾都是中年叔叔辈的男星了,在圈里小有名气,和young站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还挺受宠若惊,直呼前辈好。
综艺是个大众的室内娱乐综艺,嘉宾们先自由回答一些问题,然后组队做一些小游戏。这些小游戏都挺简单的,譬如两人三足或者其他类似的项目。八个人分了两组,其中一组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可盛知新在的那一组却迟迟没有动作。
主持人本来以为是器械的问题,可过去看时,却见盛知新拿着绑腿的缎带站在其中一个嘉宾身边,脸色不是很好。
“是有什么问题吗?”主持人问,“有问题的话大家可以沟通一下,而且”
但没想到盛知新将台本丢到一边,低声说了句“抱歉”,匆匆冲下了舞台,将所有人晾在原地。
那段视频不知道被现场的谁录了下来,小范围的传播了一下,于是圈内便有了他“耍大牌”的传闻。
“小盛老师?”
盛知新回过神来,面前多了一杯茶。
他抬头看去,只见白婆婆眯眼笑着,似乎在催促他快将茶喝了。
茶是很纯正的普洱茶,棕色偏黑,比外面那些打着所谓“普洱茶”名号的假冒伪劣产品好了不知多少。盛知新连忙谢过她,接过茶盏一小口一小口地品了起来。
林子晋坐在他身边,不舍得脱那身宝蓝色的衣服和头上那是要等节目播出后po在微博上,以此纪念他人生的第一次女装。
盛知新调侃他:“之前不是不想穿吗?”
“老娘这么美,偶尔穿次女装怎么了?”
林子晋捻着兰花指揽过盛知新的肩,非要跟合影。一边被晾了许久的艾新似乎踟蹰了片刻,轻声道:“小盛,我们也照一张吧。”
盛知新还没来得及说话,林子晋便自顾自道:“你们在这儿合影干什么?等明天你俩找个景点照,我给你们拍,不比现在强?”
艾新似乎没想到他能出来搅局,面色一沉:“那你们”
“我俩穿着这身衣服呢,不拍一下多浪费,”林子晋扯了扯盛知新身上的“魔王”装,“是吧魔王大人?”
盛知新笑着点了下头。
最后查账,他们一共卖出了1350元的手工艺品,超额完成任务。白婆婆依着与节目组的约定,取出一把葫芦丝送给了他们。
虽然不知道要拿葫芦丝干什么,但显然节目组有很大可能会在葫芦丝上搞点大文章。
可看着一笔笔汇成总额的记账,盛知新忽然觉得自己累得要命的一下午都是值得的,原来靠自己的勤劳致富是这样快乐的事情。
他们刚要和摄影大哥一起出去等车,白婆婆忽然在身后叫住了他。
她颤着手从身后的小柜里取出一枚图案精致的香包,塞进他手里。又取出另一个图案不同的,指了指林子晋的背影。
盛知新恍然大悟,接过后却忽然道:“婆婆,我能买一个吗?我们还有一个朋友”
白婆婆的目光落在艾新的背影上,脸色却倏地沉了下来。原本和蔼的老人摇摇头,态度十分坚决。
盛知新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这位婆婆耿直得可爱:“不是他,是另一个朋友”
白婆婆面色有些转晴,从小柜里拿出了一个和盛知新一模一样的香包递给他。盛知新依言扫了码付钱,却多给了20块。
林子晋在前面闲不下来,非要去扎染店里逛逛。他没化妆也没穿女装,不一会儿就被人认了出来,一堆粉丝围在他身边要签名。
“别打扰人家生意了,”盛知新说,“走啦。”
林子晋给最后一个小姑娘签完名,笑眯眯地将两根手指贴在唇边,送了粉丝一个飞吻。
临行前,盛知新跟工作人员要了这家刺绣店的地址。
林子晋打趣道:“怎么?想当回头客?”
盛知新摇摇头,疲惫地靠在车座上:“以后看看能不能联系网店或者带货的主播,给婆婆做个宣传。”
这一下午的表演让他感触良多,这些手工技艺本就传承不易,若是最后这几个“守山人”心灰意冷了,那日后怕是真的只能在教科书上看见这些漂亮的刺绣。
林子晋不言不语地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道:“小盛老师,我要粉你。”
“啊?”
“很难在圈里见着你这么善良的人了,”林子晋说,“善良到有点傻。”
盛知新摸出手机,果然发现林子晋关注了自己,而且高调地点赞了一溜他的微博。
他刚要锁屏小憩一下,私信处忽然冒出一个红点。
【温迪大魔王】:在工作?
盛知新回她:“录综艺。”
“温迪大魔王”沉默半晌,又发来消息:“和林子晋?”
“是啊,”盛知新觉得新奇,“这么快就知道了?”
她没回答,反而岔开了话题:“玩得开心吗?”
“挺好的,感悟和素材积累了挺多,可惜不能剧透。”
对面过了很久才回复:“玩得开心就好,他很喜欢你?”
盛知新愣了一下,对方把这句话撤回了,再没发消息过来。
三人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回集合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温故和巫桐比他们先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与早上分别时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温故背上多了把吉他,巫桐怀里则抱着一面木鼓。
几个人被折腾了一天,听说节目组之后没有其他安排时明显都松了口气,连忙急着要回酒店休息。
等提到“回酒店”这三个字的时候,盛知新才想起早上的那起争执。
他生怕温故信了艾新的邪,真要去换房间,连忙拽了拽温故的衣袖:“温老师。”
温故微微偏过头,带着点询问地看向他。
“温老师,你要和艾新换酒店吗?”
温故听了他这个问题后,眉头一蹙:“如果你希望换的话就换,我没关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着艾新的目光疯狂向他们这边瞟,盛知新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住就好,完全不用换的。”
“真的吗?”温故眼中不难看出担忧,“万一他又生气了怎么办?我看艾新生气的时候拽你衣领,挺可怕的他,脾气不太好。”
盛知新听着温故话里话外止不住的担忧,只能跟着叹了口气。
温故怕是真的有点好骗。
“没关系的,”他说,“公共场合,他根本做不了什么,问题不大。”
温故似乎终于放下心,安心地笑了下:“那就好。”
盛知新看着他的笑愣了一下。
步行街夜色的光正巧掠过温故的侧脸,让他本来有些锋利的五官忽然柔和了不少,那双凤眼专注地看着自己时,无端多了几分缱绻。
他暗骂自己定力不足,在艾新过来搭话前先一步拐了温故溜之大吉。
虽然盛知新也不是很喜欢和温故一起住,但要二选一的话他绝对不会选艾新。
待回了民宿,盛知新将自己从刺绣店里买的一个手包送给了郝静夜。
小姑娘第一次做助理,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一天没看见自家艺人正心里忐忑,却意外地收获了件礼物。
“这是云南特有的刺绣手工艺品,就当见面礼了。”
郝静夜喜欢得很,捧在手上欣赏了一会儿,忽然问:“温老师呢?”
“他上楼去了,”盛知新说,“怎么了?”
“没事,也就是”
郝静夜轻咳一声,把林莫奈供了出来:“林经纪让我盯着你点,别和他走太近,说温故不是啥好人,老谋深算,心思歹毒”
盛知新哭笑不得:“知道了知道了。”
他原本对温故也是这么个印象,但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后,盛知新却有点迷惑。
如果不是知道温故和“演戏”二字从不搭边,他都要怀疑温故那份真情实感的担心和愧疚是演出来的了。
盛知新怀着满腹疑惑回了房间,将那枚香包送给了温故:“谢谢温老师带我上综艺,这个先当做谢礼,正式的以后再补上。”
温故有些意外地接过那枚香包,柔和了眉眼,轻轻抚过香包的布面:“这个就很好,谢谢你,好久没收到过了。”
不知为何,盛知新无端从他的目光中看见了一丝落寞:“不会吧?温老师你”
“我说的礼物,不是那种为了走后门攀关系送的东西或奢侈品,”他叹了口气,“你送过艾新很多这样的礼物吧?挺好的,真羡慕他。”
盛知新的眼神一黯,想起了些不太美妙的过往,情绪低落了几分:“可是他不喜欢,嫌廉价。”
温故摇摇头:“礼物么,贵在心意,和价钱没什么关系。如果是我喜欢的人送我东西,送什么我都很开心。其实已经很久没收到过这样用心的礼物了,真的很谢谢你,小盛,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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