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穿越快穿 > 溺光 > 51. 五十一颗糖
    早餐喝了一杯牛奶。


    林望舒准备去菜市买点蔬菜,施月陪她一起去。


    下楼的时候发现淮序下起了久违的雪。


    好在出门时林望舒催着她裹了一条厚厚的红色围巾。


    本以为经历上次的事,她对下雪会本能排斥,但当纷纷扬扬雪花从天空中飘落,在地上堆起厚厚一层的时候,施月还是欣喜地绕着院子跳了几圈。


    “下雪了,好多年没见过淮序的雪了!”


    林望舒紧随其后,从楼里出来,白雪也落在她的头发上,施月帮她整理下来。


    鹅毛雪落在两人身上,施月看着林望舒傻呵呵地笑。


    小时候施卫国经常不在家,家里只有林望舒和施月两人。


    那时候她们还住在老医院的职工小区,一下雪,院子里的小孩都撒欢似的往底下冲。


    堆雪人、打雪仗,玩够了再让院口的老爷爷帮自己折一枝梅花带回家插上。


    那时候的林望舒还风光正茂,性子沉静,时常把她裹进自己的外套里,母女俩趴在窗口上看雪。


    院子里的朋友都羡慕她有这么温柔的妈妈。


    时间越久,那些记忆反而越清晰。


    前些年市政府把职工院拆了,原来的位置重新修建了一座人民广场。


    以前的邻居搬家的搬家,移民的移民,很多已经没了音讯。


    她们现在住的小区比职工院破烂的旧墙华丽很多,有正式的保安和帮忙处理垃圾的阿姨,但没有以前邻居那么热情,也没有一树一树开得热烈的红梅。


    施月折腾够了,喘着粗气跑回林望舒身边,挽着她的手,母女俩往外走。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咋呼。”


    林望舒笑着说她,原本清秀的脸此刻褶皱横生,年轻时乌亮的黑发逐渐长出银丝。


    施月亲昵地挽着她,笑眯眯地不说话。


    林望舒想起小时候的施月,圆滚滚的,也很爱笑,像个年娃娃。


    她做好饭在楼上喊她,下一秒施月就从满院的雪娃娃后面探出头,头上扎着两个花苞,上面裹着红色绒球。


    施月踢踢踏踏地走着,偶尔伸手接住一两片雪花。


    她侧头看林望舒的时候,她妈妈也抬头看着天空,一场雪纷纷扬扬地下着。


    林望舒没有注意到施月的目光,眼神悠远而温柔。


    兜兜转转,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


    保送淮大的通知下来了,施月最后去学校办理请假手续,然后回教室收拾东西。


    新年过后,大家都穿着新衣服,教室里一派欣欣向荣的味道。


    李淼淼从上次聚餐后就再没和她见过面,一见面就听说施月要走的消息,拉着施月哭哭啼啼。


    “跟着你玩那么久,我成绩还那么烂。”


    “你保送淮大,万一我考不过去怎么办?”


    “你一定要常来看我,有不会的题还能问你吗?”


    “能能能。”施月帮她擦去眼泪:“别哭了,一会儿被苏超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


    李淼淼立马羞红脸。


    上次苏超送了她一大盆黄辣丁,她把鱼带回家养了大半个月,被她妈一锅煮了。


    真香。


    李淼淼别扭地撇嘴:“你提他做什么。”


    —


    新年后一个月,江肆满二十二岁。


    在帮他庆祝生日的时候,施月再一次见到赵美云。


    她来得匆忙,只提了一个蛋糕,踩着厚重的高跟鞋,穿着水红色长裙,外面套着一件皮草外衣。


    岁月不败美人,这句话在赵美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皮肤依然白皙,头发乌黑,缱绻地搭在肩头,眼眸泛着盈盈水光。


    谁也看不出她居然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儿子。


    施月和江肆正在他的公寓里练习做蛋糕,她困在他的怀里,快速转了个身,把指尖的奶油抹在他脸上。


    然后笑眯眯地转过去,在蛋糕胚上写字。


    “写什么好呢?”


    江肆把奶油擦掉,俯身视线跟着落在蛋糕上。


    他从来没过过生日,更别提什么吃蛋糕,苏超他们的生日宴也只是逢场迎合,给个面子。


    江肆年龄上来,原本还带着点稚气的五官全部长开,气韵沉淀下来,眉骨硬朗,五官是刀刻斧凿大刀阔斧镌刻而成的大气,每一丝线条都堪称完美。


    这样的江肆比起高中时因为脾气暴戾而被同学调侃校霸的他更加诱人。


    青涩在成熟稳重面前不堪一击。


    施月拿着奶油棒犹豫不决:“二十二岁生日快乐?还是写永远开心、平安顺遂?”


    “都行。”江肆搂着她的腰,右手握在她的手背上,准备带着她一起写字。


    “不行,顺遂比划太多了,我写不好。”


    施月摇头,在蛋糕上画了两个简易小人,一个头顶写着江,一个头什么,门铃忽然被人按响。


    她回头看他,江肆转身开门。


    大门打开的一瞬,一抹红裙亮得晃眼。


    施月就站在她背后,猝不及防地和赵美云来了个对视。


    她穿着宽松的白色衬衣,款式大小和江肆的风格如出一辙,袖口挽到小臂上,大腿纤细白净。


    好在家里开着空调,她这样一点也不会冷。


    两人一前一后立着,关系不言而喻。


    施月往旁边退了半步,给赵美云让出位置,她踩着高跟鞋进来。


    鞋跟落在地砖上,发出明显的哒哒声,江肆眉心皱起。


    她手里拎着蛋糕,包装华丽,一看就价值不菲。


    赵美云明显没认出施月,还以为是儿子身边不知名的莺莺燕燕。


    他明里暗里帮她处理了不少事儿,她自然也知道,小时候性格阴沉偏激的儿子今时不同往日。


    赵美云把蛋糕放下,瞧见厨房里的一片狼藉,明白这里不欢迎她。


    她转身,红唇轻启,语气不紧不慢:“阿肆,这是给你的,生日快乐。”


    江肆:“嗯。”


    态度敷衍,直截了当,连逢场作戏的意思都没有。


    赵美云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抬脚准备离开,路过施月身边的时候,她指着桌上的蛋糕,莞尔一笑:“味道不错,可以尝尝。”


    施月笑着点头。


    等赵美云离开,她才犹豫着问:“赵阿姨这些年过得还不错吧,还是那么漂亮。”


    小时候不懂院子里的人为什么那么排斥她,长大隐约明白了些。


    看她现在的模样,应该是过得不错的,没再像以前一样醉生梦死。


    “嗯。”江肆点头,继续折回厨房捣鼓蛋糕。


    施月倒没跟着进去,而是坐到客厅,把赵美云带来的蛋糕拆开。


    盒子里放着22岁字样的蜡烛,她把盘子拿出来,看他还在研究之前那个蛋糕,施月叫了一声:“不用弄了,咱们吃这个吧。”


    装刀叉的包装太过严实,她在抽屉里翻来覆去找剪刀。


    江肆的抽屉里放着一把她家里也有的军用短刀,施月扫了一眼,没在意,从旁边拿起剪刀。


    江肆从厨房出来,双手已经清洗干净。


    她把蜡烛点燃,催着江肆许愿。


    吃完蛋糕后,他把东西收拾了,施月窝在沙发上追剧。


    江肆去阳台点了只烟,抽烟就进客厅开始工作。


    他处理数据的时候施月在旁边靠着他,两人各忙各的,互不打扰。


    她偶尔往电脑屏幕上落上一眼,满屏的红绿数值,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看着他给手底下的人安排事,笑得花枝乱颤:“江哥好霸气哦。”


    他回头,身上烟味儿还没散尽,眼神肆意中带着邪气。


    她手里端着平板,手臂横在两人中间,凶巴巴道:“不许乱来。”


    那张脸精致得过分,表情动人。


    江肆听她的,果然转头继续忙自己的。


    吃饱喝足,看了会儿电视就想睡觉,她靠着他,没一会儿就闭了眼睛,脑袋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


    他瞥头看了她一眼,把毯子给她盖好。


    又过了一会儿,见她还没清醒,索性把她抱回房间。


    距离大学开学还有好几个月,这段时间她大多数时候都和他腻在一起。


    要么四处游玩,整日吃不上饭,要么窝在家里,三餐合成一顿。


    施月醒过来的时候,江肆不在屋里。


    她伸了下懒腰换好衣服,准备回家,在路过阳台的时候不经意往下瞥了一眼。


    十几楼下,人影小得不过指节大小,好几个人围成一圈互殴。


    其中一个人,虽然看不真切,但施月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江肆。


    她赶忙换鞋,飞奔下楼。


    在江肆还要再次猛冲的时候跑出来懒腰截住暴怒的他,他打红了眼,压根没注意到她。


    两人身体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施月觉得自己骨头架都快要散了。


    她抱着他,他还在上前。


    施月回头,见到被打的人是陈浩南。


    对这个人她说不上熟悉,只是惊讶于他的变化,第一次见到他还是会被女同学讨好追捧的对象,此刻他一身廉价的棉衣棉裤,头发凌乱,嘴角被江肆打出血渍。


    他吐了口唾沫,口水里带血,起身的时候视线在施月身上多停了两秒。


    “你他妈再看一眼?”江肆一脚揣在他小腹上。


    陈浩南再次倒地,蜷缩着。


    眼冒金星,口水流了一地,疼得龇牙咧嘴。


    “怎么回事?”施月拦着他,不让他再打人。


    他的脸逐渐恢复平静。


    江肆没说什么,上前踩着陈浩南的脸,语气狠戾:“再敢偷拍,我弄死你。”


    陈浩南咬牙,蜷缩得更紧。


    他没想到江肆会这么敏锐,他只是想找他把柄给自己报仇,没想到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揪了出来。


    原来江肆不像表面那般生死无畏,他身边布置的人远比他想象的多的多。


    是他高估自己了。


    陈浩南挣扎着逃离江肆的桎梏,宛如一个垂死的人,苟延残喘。


    施月想送他去医院,被江肆一把拉过,扯着肩膀带回了家。


    在电梯里,施月越想越不放心,还想下去看看。


    “他做了什么你要打人?万一出事怎——?”


    江肆俯身,把她抵在电梯里。


    他亲得又狠又急,像有仇似的,亲吮啃咬全都用上了。


    她拍他,他反而凑得更近。


    像是要惩罚她不向着他说话,施月怒了,一口咬在他的舌上。


    他不管不顾,满口腥甜。


    末了,他退出她的身体,额头抵着她,两人都在用力喘息。


    “你不该打人。”


    施月语气冷淡,眉心紧蹙。


    江肆从小都是在挨打中度过的,正因为他知道被人欺凌的滋味,所以才更不应该回过头去欺负别人。


    哪怕陈浩南真的做了错事。


    “我就是这样的人。”江肆直起身,眼睛漆黑。


    他从来就不是她眼中温柔体贴,予取予求的江四哥哥,在大多数人眼里,他阴暗、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别说打人,更凶狠的事他都做过。


    她不曾踏足他的世界,他们俩一黑一白,像是处在对立面。


    施月第一次失望地看着江肆。


    如果他的功成名就是建立在欺压别人上的……


    进电梯后并没有按下楼层键,施月按下开门开关。


    电梯门打开,她推开他,转身出门。


    江肆始终维持着笔直站立的姿势,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


    施月出去的时候陈浩南早已不知所踪,地上留了一小滩血渍。


    她在周围找了两圈,没见着人。


    那天过后,施月好几周没见到江肆。


    她没去找他,他也没来找过她。


    施月越想越气,索性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散心,回栖霞寺见见熟人也好。


    正准备出门,忽然接到苏超的电话。


    他很少主动联系她,施月没有迟疑,直接接通。


    电话刚放到耳边她就听出了不对劲。


    苏超收起了骨子里的吊儿郎当,语气忽然变得正经,他问:“施月,你现在哪儿?”


    施月看了眼手里的包袱:“准备出门。”


    “快别走了。”苏超语气少有的着急,电话里传来的噪音很大,他说:“江哥喝得烂醉,我过来接你,你劝劝他。”


    “我不去。”施月下意识拒绝,她见不惯仗势欺人,此刻明显还在气头上。


    苏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她语气不咸不淡,气得直笑:“你确定不来?照这个喝法,江哥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


    半响,施月才放下东西,低低地回复:“位置在哪儿?我自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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