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心理疏导最好不要有多余的人,很显然,这里面,多余的人就只有莫刑野。
哪怕再不愿意,这件事也不可能以他的意志为转移,莫刑野只能咬着牙,看着两人走进小隔间。
他在原地转了两三圈,眉心一直没放松下来。
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焦灼着,明知道不会发生什么事,但想到一张床,两个人,在那么个小地方,他心里就不舒服,有火在腾腾燃烧着,好像非要将他的心烧到心焦才罢休。
莫刑野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他拿出手机给许冬发了个信息,问对方丁博文的事情,许冬很快就回了信息过来。
——内容基本上和丁博文说的一样,没有多少差别。
丁博文的确是最近才调过来的心理专家,但就那么巧,和朱肖肖认识。
完全没任何可疑虑的地方。
也可能是他本就心怀芥蒂,才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莫刑野捏了捏皱起来的眉心,又慢慢吐出一口气,看了眼关上门的小隔间,心情依旧不怎么美妙,想起陆琳临死前说的话,这个当口,对于任何接近朱肖肖的人,他都要提起百分百的警惕心,所以现在过去敲门的话——莫刑野这么想着,下意识就朝小隔间走了过去,然而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小隔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丁博文和朱肖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见他站在门口的位置,两个人显然都有些诧异。
朱肖肖:“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有事?”
莫刑野摸了摸鼻子:“你们这么快就聊完了?”
“那不然呢?再畅聊一晚上?”朱肖肖接口道。
莫刑野:“”
那倒也大可不必。
丁博文显然脾气很好,态度温和,说话做事都很让人舒服,也不知道两人在隔间里聊了什么,出来之后,朱肖肖脸上的表情明显松快了许多,而且在丁博文临走之前,还约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小容大夫。”
后面这一声小容大夫,明显是带着调笑的称呼。
朱肖肖笑着点头:“好的,那我等你电话。”
他朝丁博文挥了挥手,看着丁博文离开诊所,才转过身来,然而一转身,就撞到了身后站着的莫刑野,揉着撞到莫刑野下巴上的鼻尖,顿时有些没好气:“你就不能站远点儿?这里这么大的地方,干什么非要跟在我身后”
而且,还是那么近的距离
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闻到了莫刑野身上的男性味道,莫名让人心跳加快的味道
“撞疼了?”
莫刑野没有后退,声音近在咫尺,低沉又醇厚,然后伸出没有伤口的左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仰起头来——朱肖肖就撞进了莫刑野的视线中不得不说,眼前男人的长相十分有侵略性,五官分明,线条流畅锋利,是冲击力十足的长相,很男人味,也很有压迫感。
朱肖肖不知怎么就想起那天晚上,意乱情迷下,他抚摸到的男性身体——坚硬的皮肤触感,肌肉结实,却并不夸张,每一分都恰到好处,哪怕在黑暗中没能仔细看,但手掌下的触感,却也能勾勒出一副绝赞的身躯。
一直以来,他身边来来去去,都留不下什么人,也不会有人会这么迷恋他哪怕是迷恋他的手。
朱肖肖下意识将双手揣进兜里,藏起来,那个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暗中窥伺他的人不算,那种藏在阴暗里的注视,他厌恶都来不及只有眼前的莫刑野想起对方看着自己双手时,眼底的炙热和迷恋,朱肖肖不由得抿了抿唇。
该怎么说呢,他是享受的。
而且是格外享受这种被迷恋注视的目光。
不然之前接连强迫做交易那两次,如果真的厌恶,再怎么怕麻烦,他也不会任由莫刑野对他做那种事情。
哪怕是现在,他也得意于莫刑野对他这双手的迷恋,就在不久之前,对方看过来的视线,尤带着灼人的热度。
可是又不仅仅是享受和得意,好像不满足于此了。
朱肖肖一动不动,近乎乖顺地顺从着莫刑野的力道,抬起下巴,一双眼平静的和莫刑野对视,双手在兜里蜷了蜷。
但最终还是没拿出来莫刑野之前对他隐瞒身份,故意接近他,现在对此心怀愧疚这个是他的筹码,他之前已经利用过一次,而且的确很好用,不是吗。
朱肖肖眨了眨眼,随即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就轻而易举拉远了和莫刑野的距离。
“鼻子发酸,你说疼不疼?”
他拉远了和莫刑野的距离,说话很是冷漠。
莫刑野眸色黯淡了一瞬。
但下一瞬间,就见朱肖肖伸出手,手指竟戳向了他的下巴——
“站这么近,下巴这么硬”声音似乎莫名带着一抹缱绻的意味,但很快那只手又收了回去,朱肖肖眼睛瞥向莫刑野的嘴唇,意味不明道:“但凡换个地方,我的鼻子都不会发酸。”
说完,毫不留恋地越过男人离开了。
莫刑野有些怔楞地站在原地:“”
半晌,喉结滑动了好几下,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抬手摸向自己的嘴唇,还有胸口的位置,竟然有些发麻
但朱肖肖对他的态度依旧冷淡,这样完全是一种折磨。
莫刑野无奈叹了口气。
他竟然有些不懂对方到底想如何了,也不敢轻易动作,像是被牵着鼻子了一样
晚上莫刑野如同往常一样送朱肖肖回家,站在门口看着人。
“干什么?”朱肖肖挑了挑眉。
莫刑野清了清嗓子:“你白天说让我”
“让你什么?”朱肖肖站在室内,一手扶着门框,像是下一秒就将门关起来一样。
莫刑野看了眼门,又看了眼站着的人,那心情啊,就像是前面吊着一根胡萝卜,可怎么追逐,都吃不到嘴里,焦灼又无奈,却又偏偏不甘心放弃,也放不下,只能继续厚着脸皮站在原地。
挺大个人,杵在门外边,竟莫名有种踟蹰的感觉。
因为紧张,莫刑野下意识攥了攥双手。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疼,朱肖肖往下看了眼,眼前的男人几乎穿了一身黑,只有右手上是扎眼的白,裹着厚厚的绷带,之前对方在诊所里换药的时候,他有瞥过那伤口,血虽然止住了,但没了血的存在,伤口狰狞的样子更明显。
“进来吧。”
朱肖肖撇了撇嘴,转身进了室内,门没关上。
莫刑野还在想怎么才能进去,见状一愣,看着大开的门,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要是不进来,就关上门走——”
“我进来”
他揉着鼻子走进来:“那我今天晚上睡在哪里?”
朱肖肖一边脱外套,一边看了莫刑野一眼,反问道:“你想睡在哪里?”
莫刑野:“”
那是我想睡在哪里就能睡在哪里的吗?
他的视线定在那双手上——
对方不急不缓地脱着衣服,脱完外套,又去扯裤子的搭扣和拉链,然后白皙修长的手拽着衬衣下摆,从裤子里一点点抽出来,白色的衬衣和白皙的手混在一起,却依旧能分清那双手的骨感,还有一直在眼前闪烁的梅花纹身
莫刑野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好像越来越强烈。
他真的错了,原先觉得那朵梅花是这双手的败笔,可现在视线却不禁随着虎口处的梅花移动,像是被黏住了一样。
还有在他眼前的这个人。
莫刑野视线抬高,定在朱肖肖的脸上。
此时后悔的情绪,更是前所未有的涌了上来,他们初相识的方式是错误的,以至于弄到现在这种不尴不尬的地步。
“对不起”
朱肖肖慢蹭蹭解衬衣扣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向莫刑野。
这才发现莫刑野看的不是他的手,竟然是直接对上了他的视线。
“你”
朱肖肖清了清嗓子:“对不起什么?你突然说这三个字是为什么?”
“我们能不能重新认识一下?”
莫刑野朝朱肖肖走近,低声道:“我很抱歉之前以那种方式认识你,也很抱歉别有目的接近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可以吗?”
朱肖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吗?”
“等彻底结束这件事后,你和我之间就不会再有交集——”
“交集是可以创造的。”
莫刑野认真道:“我厚着脸皮留在你身边,不止是出于保护你的目的,也不止是出于抱歉,还有别的重要的原因”
朱肖肖哦了一声:“为了抓住真正的幕后操控者?”
莫刑野:“”
“不,是为了”
“不管是为了什么”朱肖肖打断莫刑野,双手有些无所适从地蜷了蜷:“既然你觉得抱歉,那就先让我还回来。”
“什么?”
不到五十平的房子,浴室当然安不了浴缸。
而且站两个人都怪费劲的。
但之前朱肖肖说好了要给莫刑野搓背,他还真的说到做到了,此时就站在莫刑野背后。
莫刑野站在淋浴喷头下,高大健壮的背脊隆起,肌肉紧绷,背对着朱肖肖,身上全是水痕,左手撑着身前的瓷砖,受了伤的右手则是抬起在一旁,上面套着防水袋,但除此之外,他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黑布。
哪怕现在被水浸湿,也什么都看不见。
“其实”
开口声音沙哑,莫刑野顿了顿,才继续道:“其实我可以自己来。”
就像前几天,他做什么也都是自己来的。
虽然多少有些费劲,但对比现在,至少不是种折磨
朱肖肖戳了戳莫刑野山峦起伏般的背脊:“你说了要听我的话的。”
莫刑野就不说话了,垂着头低喘了声,撑在瓷砖上的左手用力,手背青筋都浮了出来,眼睛看不见,触感就越发鲜明,而触感越鲜明,有些地方就越控制不住,简直从头到尾都是场折磨,偏偏他还不敢去做些什么。
那双手像到处点了火一样。
但莫刑野脑海里却浮现出朱肖肖的脸,他迫切的想看见对方——
“我能摘掉吗?”
他哑声开口,指的自然是覆盖在眼上的东西。
也不知道朱肖肖是在哪里找出来的,竟然一点光亮都透不出来,在黑暗中体会这种,明明是正常擦背的流程,却好像蒙上了一层暧昧的阴影,除了视觉外,各种感觉都格外清晰且强烈,像是将敏,感的程度提升了数倍。
莫刑野滚了滚喉结,又问了一句:“我能摘掉吗?”
然而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不行。”
顿时,莫刑野左手按在瓷砖上的力度加大,连额角青筋都蹦了出来。
朱肖肖的手在莫刑野背后缓缓擦着,见莫刑野果然没有去摘蒙在眼睛上的布条,便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在笑完之后,又开口道:“都说好了的,你要听话”
莫刑野的嘴唇绷直成一条直线,刚想应声开口,就听身后的人话还没有说完——
“野哥”
莫刑野身体猛地绷住:“你叫我什么?”
“我说你要听话。”朱肖肖故意道。
莫刑野:“”
他深吸口气,将心底翻涌的冲动再次压了下去。
然而下一瞬间,就敏锐察觉到身后有气息靠近——朱肖肖凑到莫刑野耳边:“要说知道了,野哥”
水流冲下来的声音瞬间变大变乱,哗啦响着,像是有什么在水流底下掀起了大动作一样——莫刑野喘着气将朱肖肖按在瓷砖上,眼睛上的黑布被扯开,一双眼睛竟然泛着红血丝,声音嘶哑:“你简直快要把我逼疯了。”
朱肖肖无辜眨了眨眼:“这不是还没疯吗?”
莫刑野又气又无奈地咬着牙:“是还没疯,但是快要爆炸了。”
朱肖肖:“”
他往下看了眼,将两只手藏到身后:“不管。”
但话是这么说,看过之后,他也吓了一跳,眼睫不受控制地轻颤,说不管两个字的时候,也带着颤音,紧张又忐忑,因为此时他眼前的莫刑野,看上去像是蓄势待发的凶兽,咆哮着想要咬断猎物的喉咙,饥饿至极。
莫刑野盯了朱肖肖半晌,对上那双不断颤动的眼睛,最终还是什么动作都没有,使劲儿闭了闭眼睛,又深吸了口气,然后猛地转过身:“知道了,我听话。”竟是按照之前朱肖肖说的回答了。
朱肖肖轻咳一声,这会儿莫名有些心虚。
总感觉自己真的有些欺负人了,但又忍不住嘀咕道:“不过是用手给你擦背,你都没看见我的手”
“不是因为你的手。”
莫刑野低声开口道:“是因为你的人。”
朱肖肖:“”
“我想的是你,不是你的手。”莫刑野再次重复道。
热水不断从花洒中流下来,热气弥漫在窄小的浴室内,蒸腾着,环绕着,朱肖肖起先并不觉得热,但现在却觉得热了,他有些慌乱地开口:“你你刚才把我衣服都弄湿了,你自己洗吧,我要出去换身衣服”
然后说完也不等莫刑野回答,转身就出了浴室。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莫刑野无声叹了口气,自己低头看了眼,抬手将热水换成了凉水。
他知道对方在故意使坏,故意吊着他,故意用那双手在他眼前晃,可是却莫可奈何,但最起码,他要让对方知道,现在吊着他的,已经不是那双手,而是那双手的主人
莫刑野觉得洗澡已经是一种折磨,但没想到更折磨的都在后面。
睡在同一张床上,还有看着丁博文和朱肖肖的单独相处
也不知是不是老同学见面,心情舒畅,还是丁博文的心理疏导的确很有效果,朱肖肖确实气色好了许多,而且和丁博文越来越有话聊,甚至两人会找时间一起出去吃饭。
这让莫刑野觉得很心焦,且越来越心焦。
“晚上我要和博文出去吃饭。”朱肖肖开口道。
莫刑野瞬间就皱起了眉:“晚上?”
他下意识想要否定。
但朱肖肖又开口道:“博文会把我送回去。”
莫刑野:“你就这么相信他?”
朱肖肖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定定看了莫刑野几眼,突然开口道:“我高中和大学变化挺大的。”
莫刑野不太明白朱肖肖为什么说这句话,但他点了点头,做了肯定,变化确实很大,哪怕是光看高中时期的毕业照片,再对比如今的朱肖肖,都能感受出来其中的变化。
“你说过在大学的时候交到了好朋友。”
莫刑野想到丁博文就是朱肖肖的大学同学,再联系朱肖肖突然说这种话,不免有些酸意和苦涩:“你的改变,有丁博文的功劳吗?”
朱肖肖嗯了一声:“的确有他的功劳,而且是很大的功劳。”
莫刑野更觉得苦涩了。
然后又听朱肖肖开口道:“但我一直觉得,是我自己开窍了,现在想来,也有他的引导在内,所以我才有了变化。”
“我和高中的时候很不一样,以前我很珍惜和博文的这段友情,但是在大学毕业后,我们的联系就渐渐变少了”
莫刑野蓦地攥紧了双手,只觉得朱肖肖说这些话,是在表明丁博文对他有多重要。
“现在想来,是他主动减少了和我的联系,渐渐地,我也就不好意思再联系他了”
“好了,别说了。”
莫刑野声音苦涩低沉,心脏顿痛。
“现在你应该很高兴吧,又能再见到他?”
朱肖肖沉默了一瞬:“我不知道。”
“不知道?”
莫刑野抬起头看向朱肖肖。
朱肖肖却不想解释这个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问道:“后续的调查还没有进展吗?”
莫刑野顿了顿,然后才摇头:“没有。”
“许警官最近都没有联系我。”
莫刑野眼神微闪:“也没什么好联系的,陆琳的案子都结了。”
他看向朱肖肖:“你安心待着,什么都不要想,我会保护好你的。”
朱肖肖看了莫刑野一眼,点点头,没再继续问什么,只是又开口道:“之前失眠那些天,我总会想起陆琳死的场景,还有之前死的那些人”
“他们的死都和你无关,不要想。”莫刑野打断朱肖肖开口道。
朱肖肖又看了莫刑野一眼:“嗯,知道了。”
过会儿,他站起身:“那我走了。”
莫刑野也站起身,跟着朱肖肖到诊所门口。
就见朱肖肖又转过身:“不要等我,晚上我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莫刑野眉心立即又蹙了起来:“那你要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朱肖肖想了想:“我可能会给你打电话,但是你不能出声。”
“什么意思?”
然而朱肖肖却挥了挥手,推开诊所玻璃门就走了出去,慢慢消失在冬天快速灰暗下来的夜色中
等朱肖肖离开后,莫刑野就一直在诊所里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诊所玻璃门突然传来动静,莫刑野立即站了起来,结果发现进来的人是许冬。
他顿时皱起眉:“你怎么过来了?”
“野哥,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单独找容大夫,我是来找你的,有重要的事要说。”许冬立即表明来意,然后不等莫刑野回答,又快速开口道:“那个丁博文今天我和之前给容大夫做心理疏导的小刘聊天,他说丁博文是个孤儿。”
“你说什么?”
莫刑野立即走到许冬身边。
“没错,他是个孤儿。”
许冬深吸口气:“然后我莫名想知道他以前是在哪里,就去调了他的详细档案”
莫刑野眼神闪动:“难道他是——”
“他竟然也是西城儿童福利院出来的!”
许冬语气有些急切:“怎么会这么巧,野哥,我们现在正在调查西城儿童福利院,就是没有证据,偏偏丁博文也是西城儿童福利院出来的,虽然和陆琳以及之前那个凶手不是同一拨的孩子,但是他现在可是在容大夫身边”
“对了,容大夫呢?”
许冬问完这句话,才发现莫刑野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莫刑野几乎从牙缝挤出来一句话:“他和丁博文出去了”
许冬也是一愣:“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道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莫刑野顿时怔楞住,因为铃声是他从裤子口袋里响起来的。
刹那间,他猛然想起了许多——
“你的改变,有丁博文的功劳吗?”
——“的确有他的功劳,而且是很大的功劳。”
“我一直觉得,是我自己开窍了。”
“现在想来,也有他的引导在内,所以我才有了变化。”
“是他主动减少了和我的联系”
“现在你应该很高兴吧,又能再见到他?”
——“我不知道。”
砰的一声,莫刑野猛地按住了旁边的桌子。
然后就是手忙脚乱快速拿出了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要相信我们猪猪是绝顶聪明的。
小猪蹄子摸脑袋jpg(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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