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反应过来的奚伯逸, 忍不住扶额懊恼，不清楚自己这是想干什么。
之前还说不招惹，现在仅仅是知道池鱼认识了新朋友, 跟其他妖聚餐, 心里就莫名发闷。
大半夜还干出寄快递不带名字这么幼稚的事情。
简直不可理喻！-
第二天下午三点。
池鱼一回到宿舍就给奚伯逸发去消息，说自己下课了。
但对方可能在忙，一直没回他的消息。
一直到了晚上, 池鱼洗完澡，对方才发来一条语音，说他：他今晚有事要忙，可能没办法打电话了。
池鱼有些失望，可还是懂事的说没事，让他早点休息。
第二天，第三天，池鱼下了课都会跟他说一声。
但对方一直都说：在忙。
池鱼察觉到奚伯逸的态度有些冷淡，有种一夜之间回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只是他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妖神局停车场内。
奚伯逸看着两人的聊天框, 脸色阴沉。
驾驶位的程嘉等了许久，实在忍不住, 出声提醒道：“逸哥？”
对方没应声。
他只得再次拔高声音：“逸哥！”
奚伯逸回神, 侧头看向他。
程嘉嘿嘿笑了两声，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奚伯逸报出一个地址。
程嘉启动车子, 快速驶出地下车库。
半路上, 程嘉问道：“逸哥，池鱼知道你出差回来了吗？”
奚伯逸斜他一眼, 淡淡嗯了声。
程嘉又问：“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想从学院里搬出来的事情？”
奚伯逸凝眉：“从学院搬出来？”
“对呀。”程嘉嫌弃的啧啧两声：“就那种破学校谁愿意长待啊。”
“池鱼也就前半个月比较新奇, 后面时间一长, 也就觉得没意思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问我，除了考上中三以外，还有没有其他方式可以出学院。”
奚伯逸回想起那晚，小妖不愿挂电话，说还有好多话跟他说，结果这两天自己一直在躲他……
程嘉又巴拉巴拉吐槽了一堆学院里的事情，见对方根本不搭理自己，疑惑的朝副驾驶位上瞥了眼，看到对方难看的脸色，当即住了口-
这天下午，池鱼下了课，回到宿舍，照例给奚伯逸发出语音消息：【奚伯逸，我下课了！】
他发过消息，就把手机丢置一旁，做好了短时间内，对方不会搭理他的准备。
可让他惊讶的是，奚伯逸秒回了！
看来今天他不太忙。
池鱼重新拿起手机，点开对方的语音消息。
奚伯逸：【来学院门口。】
“诶？”
这话的意思是奚伯逸过来看他了？
池鱼惊喜着从床上弹跳起来，顾不上其他，急冲冲的下床穿鞋，飞奔出去。
校院外，一辆黑色奔驰车停在路边，许久不见的奚伯逸就站在那儿。
池鱼一路小跑到他面前，直接扑过去给他一个熊抱。
男人整个身体都僵住，迟疑半秒，还是伸手回抱了小妖一下。
这个拥抱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加上池鱼太兴奋，所以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奚伯逸看他微喘着粗气，小脸因跑的太急，微微泛红：“怎么跑这么急。”
池鱼实话实说道：“我猜到你学校了，就想立马跑过来。”
奚伯逸勾唇，抬手敲了敲他头上的‘天线’：“所以连它都来不及藏？”
池鱼顺势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犄角，惊呼：“哎呀，我发箍忘带了！”
宿舍里的狐狸、绿毛龟都知道脑袋上还留着一对犄角，所以池鱼也没了那么顾忌，平时回到宿舍就会把发箍摘了，由着两只小犄角露在外面。
刚才他太过激动，就把发箍的事情给忘了。
“我这样……应该没事吧。”
学院里全都是小妖，平时还有妖玩高兴了，直接化出原型在学校里奔跑呢。
前两天，后山就有几只长臂猿挂在树上比赛，一个个靠着手臂在树上翻飞跳跃，跑的可快了。
奚伯逸倒没说什么，只道：“我陪你回去拿一下。”
池鱼道：“我们是要出去吗？”
奚伯逸：“带你去吃饭。”
一说起吃，池鱼再次兴奋，跟男人说起了这一个月里，胡诚、绿毛龟、程嘉、牧柯带他去吃过的那些好吃的餐厅。
池鱼边走边道：“等你哪几天不忙了，我就请你把这些店全都吃一遍！”
奚伯逸的脚步一顿，侧头看着叽叽喳喳的小妖，突然出声：“池鱼。”
池鱼的话一顿：“啊？”
奚伯逸：“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请我吃饭？”
池鱼眨眨眼睛，不太理解道：“你不是我朋友吗？”
奚伯逸：“可以请吃饭的朋友？”
池鱼点头：“对呀。”
奚伯逸又问：“所以你请吃饭的朋友多吗？”
池鱼仔细想了想，摇头道：“不多。”
“目前也就你、牧柯、程嘉、还有胡诚、海星。”
“……”
奚伯逸眸底溢出几分自嘲，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一个整天只想着吃的小妖，又怎么会分得清什么是友情、什么是爱情呢。
不对，有可能池鱼一直分得清，拿他当纯友情的那种朋友。
反倒是自己分不清，正在对小妖生出别样的情愫。
奚伯逸收起心思，神情恢复如常，跟着池鱼步入宿舍楼。
宿舍楼倒没什么变化，池鱼住的寝室倒是比他第一次过来时干净许多。
池鱼书桌、床铺上东西依次分类，摆放整齐。
奚伯逸看了眼其他两个室友的书桌，出声询问：“这些都是你收拾的？”
池鱼拿起挂在置物架上的发箍熟练的往自己脑袋上戴，听见奚伯逸的问话，点头应声：“嗯。”
奚伯逸勾唇：“很厉害。”
一个月前，还是个连洗漱都不会的小傻子。
的确聪明，学东西很快。
他们去的这家餐厅，是池鱼挑选的。
说是之前胡诚带他们过来吃，觉得味道很好。
今天就想带奚伯逸过来尝尝。
池鱼拉着男人入座后，拿起菜单，将上次胡诚点过的那几道菜，重新点了一次。
之后把菜单递给奚伯逸，问他：“你看看喜欢吃什么？”
奚伯逸抬起眼皮看他。
池鱼疑惑：“怎么了？”
奚伯逸：“这一些东西也是在学院里学的？”
池鱼：“哪一些？”
奚伯逸：“请别人点单。”
池鱼反应过来，摇头道：“不是啊，是程嘉、胡诚他们，每次出来吃饭，都会在点单后，询问我喜欢吃什么，让我点几个自己喜欢的菜式。”
奚伯逸接过菜单，选菜时，不动声色道：“仅一个月时间，你成长了很多。”
池鱼再次听到他的夸赞，开心的眼都笑弯了。
只可惜，这些成长全都与他无关。
奚伯逸的唇角抿的很紧，随便点了两份看着样式不错的菜，就让服务员是报单了。
服务员一走，坐在他对面的池鱼就赶紧说道：“奚伯逸，你快伸手。”
“怎么了？”
奚伯逸不太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池鱼从储物袋里掏出两个鹌鹑蛋大小的巧克力放到他掌中，抱怨道：“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要忍不住把它吃完了。”
情绪低沉的奚伯逸，‘噗呲’一声被逗笑了。
“抱歉。”
池鱼挑眉，大度的摆摆手道：“没事。”
奚伯逸收回手，看着掌中的礼物，忍不住问：“其他人有吗？”
怕池鱼没听懂，奚伯逸说的更明了一点：“程嘉、胡诚他们，你也送巧克力了吗？”
池鱼摇头：“没有。”
奚伯逸：“只送了我？”
池鱼：“嗯。”
奚伯逸：“为什么？”
池鱼不太理解：“什么为什么？”
奚伯逸：“为什么只想送我？”
池鱼实话实说道：“浣熊老师说，可以把它分享给最好的朋友，我觉得你就是最好的朋友。”
奚伯逸：“比牧柯还好？”
池鱼缄默，不太理解的盯着他看。
许久后，才问出一句：“奚伯逸，你今天怎么了？”
怎么总是问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奚伯逸惊觉自己逼得太紧了，轻笑道：“没事，就是有些好奇你这一个月的时间，交了几个好友。”
池鱼沉默片刻，将两只手打在桌面，上身前倾，道：“奚伯逸，你是不是担心我朋友太多，就不跟你玩了？”
“你放心，我会一直跟你好的。”
他刚进入人界，奚伯逸、程嘉两个帮了他很多，前面几顿饭也都是奚伯逸请他吃的，晚上看他没地方住，还接他去家里住。
程嘉说那天在妖神局大厅，他被那个人族纠缠，也是奚伯逸让他留下帮忙处理的，还有大半夜赶去学校，在大猩猩面前毫无底线的维护他。
明明打架是双方的错，奚伯逸从头到尾却没有指责过他一句不对。
这些事池鱼怎么会忘了呢。
奚伯逸很想问：一直跟我好，是那种好？
不过理智最终压过了心底的冲动。
他垂眸，将手里的巧克力外皮剥开，朝对面递过去。
池鱼看着面前的巧克力，疑惑道：“你不吃吗？”
奚伯逸道：“我们一人一个。”
池鱼闻言笑了，爽快的应了句好，伸出脑袋凑上去，直接将他手里的巧克力含进嘴里。
奚伯逸的动作猛然僵住，迅速收回手，可指腹间还残留那抹温热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的摩挲指尖。
心里生出想再喂一次的心思。
池鱼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见他盯着自己看，提醒道：“奚伯逸，你也吃呀。”
奚伯逸收回视线，淡淡嗯了声，剥开另一颗塞入口中。
太甜腻了。
不喜欢。
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吃这种甜滋滋的东西吧。
可池鱼不是小孩子。
他……成年了。
第22章 第 22 章
“奚伯逸？”
池鱼的声音将男人思绪唤回：“嗯？”
池鱼好奇：“你前几天在忙什么？”
奚伯逸：“……”
他总不能告诉小妖, 并不太忙，只是为了躲他，随便找工作当借口罢了。
他不答反问：“怎么了？”
池鱼手肘撑桌, 手掌托腮, 拧眉道：“总感觉你前几天不太想理我。”
“……”奚伯逸违心道：“没有。”
池鱼：“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
奚伯逸不解：“为什么会这么想？”
池鱼：“从我们认识开始，我好像一直在给你添麻烦。”
奚伯逸：“没有。”
池鱼哦了声, 没在接话。
两人突然都沉默下来，气氛变得安静。
奚伯逸看了眼随手拨弄筷子玩的小妖，主动询问：“在学院还习惯吗？”
池鱼点头嗯了声。
奚伯逸察觉出他的情绪不对：“池鱼？”
池鱼抬起眼皮看他。
奚伯逸与他对视，问：“听程嘉说你不想在妖怪学院待了。”
池鱼踌躇片刻，点头应道：“对。”
奚伯逸：“不喜欢那里吗？”
池鱼摇头：“也不是不喜欢。”
“就是不想被一直圈在里面。”
这个月他每天上课，老师讲的很有趣，也的确学到了不少东西，但是他不想一直在学院里待着。
“我从深山出来的目的是化龙飞升，不是为了学习人界的东西，留下来长久的生活。”
他努着嘴, 不死心的问对面男人：“奚伯逸，我真的不像龙吗？”
奚伯逸看着他, 笑而不语。
池鱼不满道：“你就违心的承认一下, 能怎么样！”
奚伯逸实话实说道：“我不能害你。”
他如果真承认了，依照小妖现在的修为遭受雷劫, 只有死路一条。
池鱼双手搭在桌面, 小脸趴在上面，望着不远处整洁的空桌位, 不理解道：“你帮我引来雷劫, 助我飞升, 怎么能会是害我呢？”
奚伯逸看着蔫蔫的小妖，挑明话题：“那你觉得如果现在来了雷劫，以你的修为，能经受的住吗？”
池鱼被问的噎住。
奚伯逸：“你见过蛟龙渡雷劫吗？”
池鱼抿唇，摇头：“没有。”
奚伯逸：“你父母……”
他想问你父母没跟你将过怎么飞升吗？
但想到自从他们第一次见，池鱼就自己一个，期间也没听他提过父母的事情，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池鱼猜出他想说什么，答道：“我父母就是渡雷劫失败陨落的。”
“所以我爷爷不想让我化龙，也一直没告诉过我怎么飞升。”
“其实我知道自己现在修为不够，就算引来雷劫，飞升失败的可能性极大。”
“但我已经很努力修炼了，而且我控制不住心里那股想要飞升的念头。”
奚伯逸看他有些气急败坏，伸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能理解。”
以蛟化龙，这是他们天生带在骨子里的本能，池鱼刚刚成年，也正是这股心思最强盛时期。
如果身边有亲人引导，安抚，或许还能压一压心性，等修炼个几千年，再去飞升，那样的希望也更大一些。
可池鱼身边没有亲人，就连如何化龙他都是一知半解，简直就是靠着懵懂无知硬闯出来的。
奚伯逸语气平和的劝慰道：“你想飞升化龙，无可厚非，但不能这么莽撞。”
“千年的修为不算低，不过经受不住雷劫，再等等吧。”
池鱼歪着脑袋看他，问：“等多久？”
怎么也要几千年。
奚伯逸没把实话说出来，只宽慰道：“你好好修炼，如果飞升的时机成熟了，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池鱼诧异：“你还能看的出来什么时候时机成熟？”
奚伯逸点头：“可以。”
池鱼：“时机成熟是什么样子的，还是说你能提前看到我飞升化龙后的样子？”
奚伯逸被他这天真的想法给逗笑了，但还是顺势附和：“差不多。”
池鱼猛然坐起，眼睛亮晶晶道：“那你也太厉害了吧！”
奚伯逸倒了杯温水推到他面前，道：“所以凡事不能太着急。”
池鱼听到这句，刚刚提起的精神气一下子泄了：“可是我不想一直呆在学院里。”
奚伯逸：“想去哪里？”
池鱼：“我想出来走走。”
“我来人界都还没好好四处逛逛，很多风景还有美食都没尝过。”
他说着举起手，做立誓状：“我保证不会伤害人族的。”
奚伯逸勾起的唇角，渐渐压了下去，道：“我知道。”
池鱼：“那你能帮我出去吗？”
奚伯逸不假思索的拒绝：“不能。”
他见小妖脸色垮了下来，解释道：“你要知道人无害虎心，但虎有伤人意。”
池鱼下意识反驳道：“虎伤不了我。”
“……”
就文盲成这样，更不可能放他出去了。
奚伯逸按耐住性子，给小妖解释：“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你没有伤害别人的意思，但不代表别人没有害你的心思，人心险恶，需要时刻提防。”
“大家都说妖神局成立妖怪学院是为了压制妖的兽行，保护人族，其实妖神局刚开始成立的初心，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刚进入人界，不谙世事的小妖。”
“人族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那么柔弱，他们的智慧不可轻视，你顶着这两个犄角在街上招摇过市，早晚会被有心人盯上，如果他们对你起了歹心，就算你有千年修为，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到时候他们会把你关起来捆住，百般折磨，刮龙鳞，割血肉，拔犄角，拿去做所谓的实验，探索你身上能修炼成妖的秘密，你要怎么办？”
池鱼听得满脸诧异，眼底闪过几分惊恐，但还是嘴硬着小声嘟囔：“不可能吧，人族没你说的那么坏。”
他来人界也有一段时间了，和不少的人族接触过，他们才没有像奚伯逸说的那么恐怖。
奚伯逸道：“不管是妖怪还是人族，坏心眼的只有极少数，但也就这些极少数，也足够毁掉不少生灵。”
他掏出手机，找出一部旧视频拿给小妖看。
视频里，是一个粉刷白墙，干净整洁的房间，在一张铺了白色被单的单人床上，躺着一只羚羊，它的四肢都被捆绑着，就连身上也被绑了几条带子，让它根本没办法挣扎。
没多久，几个包裹严实，穿着蓝色衣服，带着白色手套的人族走进来。
他们围在羚羊身边，小声的相互交流着什么，那只处于昏迷中的羚羊听到声音，悠悠转醒，在看到他们时，瞬间变得惊恐起来，口出人言，祈求道：“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我真没有做过坏事，我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可以研究，我只是一只刚成精的小妖罢了！”
那些人族却不为所动，其中一个人族绕到它的身边，拿起一个透明罩子盖在了它的口鼻处，没几秒，羚羊就没了意识，昏死过去。
几个人族拿来一个发出滋滋滋刺耳声音，快速转动的东西，对着羚羊的头部比比划划。
之后的场面过于血腥，羚羊坚硬的脑壳被那个转动的东西给强行打开，一把细长且锋利的刀子在羚羊的脑子里面来回滑动，其中伴随着很多血流出来，可那些人族根本无动于衷。
池鱼直接红了眼圈，哽咽着道：“他们把一只生出灵智的羚羊给杀死了。”
奚伯逸收回他手里的手机，关了屏幕放置一旁，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解释道：“羚羊没死，他们只是切下它脑袋里的一些大脑切片，想拿它与那些普通羚羊的大脑做对比。”
“但被这么当试验品对待，倒不如死了痛快。”
池鱼撇嘴：“人族好残忍。”
“我们妖怪都知道不能吃生了灵智的小妖，没想到人族却忍心这么残忍对待它们。”
动物能生出灵智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爸妈从小就教育他，如果遇到开了灵智的小妖，尽量放生。
奚伯逸看他哭的这么凄惨，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了。
池鱼性子单纯，还没有见识过社会黑暗的一面，现在给他看这些残忍的东西，可能会给他造成心灵创伤。
奚伯逸解释：“这种事情也不是常有发生，妖神局也会尽力去预防这种事情的发生，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没有能力完全隐藏进人族之前，先乖乖呆在学院里，可以吗？”
池鱼吸吸鼻子，垂着脑袋，点点头，闷嗯一声。
正好，服务员过来，将他们的饭菜摆上桌。
奚伯逸再次给他递了张纸巾，哄道：“先吃饭吧。”
池鱼听话的拿起筷子，看着面前的饭菜，突然抬起头问男人：“奚伯逸，以后我可以加入妖神局吗？”
奚伯逸给他夹菜的动作一顿：“什么？”
池鱼：“你刚才说妖神局是保护我们妖族存在的，那以后我修为厉害了，也能进妖神局吗？”
奚伯逸没想到小妖已经想到这儿了，他露出一个浅笑，点头应道：“可以。”
“不过……你可能需要更努力。”
“妖神局可不会接收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文盲。”
池鱼噗嗤一声笑了，点头道：“好。”-
晚上池鱼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一时间有些愣不过神儿来。
今天下午，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怎么感觉他被奚伯逸忽悠了。
但要细说那里被骗了，他又说不上来。
可他明明是想找奚伯逸商量自己自由进出学院的事儿。
怎么一顿饭吃下来，他不但要继续待在学院里，还要比之前更努力学习才行，就连化龙飞升的事情都要无期限延后了。
他的目标也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考中三，进妖神局……
第23章 第 23 章
翌日清早, 126楼副局长办公室里。
奚伯逸桌在办公桌后，手上拿着一只笔旋转，手机放在桌面上, 屏幕正停留在他与池鱼的聊天框里。
一条长达四十几秒的语音正在播放着。
池鱼：【我觉得你就是在骗我, 浣熊老师说了，现在人界很安全，有妖神局坐镇, 那些人族不敢随意捕杀精怪，而且其中一些人族知道有精怪的存在，他们……】
昨天，池鱼开始是真被那个视频吓到了，很听话的答应他回去好好上课。
可经过一晚上，小妖回过味来，开始找他闹腾。
一上午给他发来十几条语音消息，一直说自己骗了他。
奚伯逸问他自己骗他什么了，池鱼又答不出，只一个劲的咬死男人哄骗他, 就是不想让他出学校。
池鱼不会吵架，生气半天, 翻来覆去也只有那几句。
奚伯逸随手拿起一个文件翻开, 拍了张照片给他发去。
奚伯逸：【你把这张图片里的内容读给我听。】
网络对面的小妖，瞬间安静下来。
奚伯逸甚至能想到网络对面, 池鱼看着图片上密密麻麻的字, 震惊到呆若木鸡的神情。
想到此儿，他有些忍俊不禁的扬起唇角。
办公室外, 程嘉端着水杯朝茶水间走, 刚到门口就被虚掩着门里的一双大眼睛吓一跳。
“癞□□, 你躲这儿干什么！”
化成人形的蟾蜍也不在乎他对自己的称呼，打开门，将程嘉拉进了茶水间里。
“嘉哥，你就没发觉咱们奚副局今天有问题？”
程嘉不解道：“什么问题？”
蟾蜍朝门外瞥了眼，压低声音道：“自从早上过来，咱们奚副局的嘴角就没下来过，我瞧着都慎得慌。”
平时他习惯了奚伯逸冷脸，今天这突然一笑，他很不适应。
蟾蜍猜测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奚副局恋爱了？”
程嘉很坚定的否认：“不可能！”
小妖不服气：“怎么不可能，奚副局这次在深山里可是待了一个月之久，深山里妖怪众多，说不定就和哪个女妖怪看对眼里呢。”
“那就更不可能了。”程嘉说着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一个万年单身的臭□□，知道个屁呀。”
挨打的蟾蜍不服气道：“怎么不知道，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嘛，再说了，咱们奚副局也是个万年单身龙呢，难道你一个有夫之夫还鄙视我和奚副局这钟黄金单身汉不成。”
程嘉单手抵着墙，笑骂道：“嘿，都敢拿逸哥压我了，信不信我扒了你皮！”
蟾蜍立刻从他胳膊下钻了出去，冲他轻哼一声，道：“就是拿奚副局压你，你再敢欺负我，我就跟奚副局告状，说你嘲笑他是单身。”
他说完，害怕程嘉再对他动手，赶紧开门跑了出去。
程嘉不在意的笑了笑，再次朝副局长办公室瞥了眼，瞧见奚伯逸拿着手机眉开眼笑的模样顿时愣住。
这模样还真有点不对劲。
难道这次去深山，真遇到看对眼的妖了？
不对呀，深山里没有信号，他们根本不可能用手机交流-
另一边，池鱼坐在教室里，看着手机里的图片，的确愣了。
密密麻麻的字，如同一群码字堆在纸上。
他伸手戳了戳金钱豹同桌，问他：“谦谦，你看得懂上面写了什么吗？”
金钱豹抬头瞥了一眼，丢过来一句：“我不识字。”
池鱼：“……”
他又试着问了几个同学，答案几乎相同。
甚至还有几个说看见字就头晕的。
池鱼只好趁着下课时间，带着手机去问袋鼠老师。
袋鼠老师跟他解释，图片上的内容是一个小区里频繁有东西丢失，过不久又会出现在小区里的某个角落里，居民怀疑遭贼，警察查了监控才知道，是一只流浪斑点狗做的。
因这只狗会说人话，所以案子申请上交，请妖神局接手……
池鱼听得正有趣，结果老师没了声音。
他问：“后面呢，那个斑点狗为什么偷人族东西？妖神局接手了吗？斑点狗被抓到了吗？”
袋鼠老师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这张图片上的文件应该后面还有几页。”
“哦。”池鱼有些失望，
袋鼠老师把手机还给他，温柔的抚摸了下他的脑袋，道：“好了，回去上课吧。”
池鱼站着没动。
袋鼠老师见状，出声询问：“还有什么事吗？”
池鱼犹豫半秒，抬起头问：“老师，在人界里，不识字真的不能活下来吗？”
袋鼠老师被他这股认真劲给逗笑了，回答道：“不至于活不下来，但一定生存不易，虽然我们妖族实力强大，但人族也不差，他们武力不高，但智商超群，可以通过其他东西来帮他们更好的生存。”
她说着，指了指池鱼手中的手机：“就比如手机。”
“我们妖族之间，可以通过灵力传递远程信息，人族没有灵力，他们想要传递信息就会很麻烦，早在百年前，他们想要从一个城市把消息传递到另一个城市，只能依靠人力……”
一整天时间，池鱼都没去上课，听袋鼠老师给他讲人族依靠智慧和知识创造世界的故事。
最后神情严肃的从办公室里出来。
之后几天，池鱼开始变得认真，也不玩手机了，就连最喜欢的动画片都不看了，每天抱着平板看视频，跟着里面讲课的老师学习aoe的拼音。
狐狸和绿毛龟都被他这突发勤奋的举动给吓到了，赶紧给牧柯夫夫发去求助。
转眼，半个月过去。
奚伯逸坐在副驾驶位上，神情冷然的望向窗外。
驾驶位的程嘉一边开车，一边不停的偷瞄自家领导。
也不知是不是前段时间看对眼的对象跑了，这段时间他明显感觉到自家领导情绪不对。
其实奚伯逸隐藏的很好，也没冲下属发过火，但灰狐整日跟在他身边，还是能隐约察觉到。
只是作为下属，他不好多问。
程嘉那么明显的小动作，奚伯逸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呢，只是懒得搭理他罢了。
眼看快要倒他们去的目的地，奚伯逸突然出声：“程嘉。”
“啊，逸哥，怎么了？”
奚伯逸踌躇半秒，开口问道：“你们最近有出去聚餐吗？”
“聚餐，什么聚餐？”程嘉说完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说我和柯柯还有池鱼他们是吧。”
奚伯逸：“嗯。”
“没有。”程嘉啧了声，道：“说起来也怪了，之前池鱼总是嚷嚷着出去吃饭，有时候一周都能出去两三次，可最近这半个月，小蛟龙老实的很，一直呆在学校里不出来。”
“上周我跟他说聚餐，他竟然拒绝了，说没时间。”
“现在他不是刚上小班嘛，一天也就三节课，下了课就是玩儿，连个课后作业都没有，怎么会没有时间呢。”
奚伯逸蹙眉：“半个月？”
程嘉：“是呀。”
池鱼有多喜欢吃，奚伯逸是知道的，能让小妖舍弃美食做的事情……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出。
他打开手机，两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半个月前，自己给他发的那张图片上。
奚伯逸皱眉沉思，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从列表里找出妖族学院校长的好友，要来负责小班老师的联系方式。
程嘉余光瞥见他快速打字，不知正在跟谁聊天。
他好奇道：“逸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奚伯逸丢过去一句：“随便问问。”
程嘉不信：“逸哥，我怎么觉得你对池鱼的关心，有些过头了？”
奚伯逸反问：“哪里过头？”
程嘉噎住。
是说他耐心教池鱼吃饭呢，还是说他半夜带无家可归的小蛟龙回家留宿呢。
再或者医院时，他偏袒维护池鱼，送池鱼鹿角发箍，出差回来给池鱼邮寄零食……好像哪一件事都算不得正常。
程嘉他忍不住嘀咕一句：“反正感觉不对劲。”
奚伯逸：“他乖巧讨喜，我关心一些，有问题吗？”
程嘉：“没问题，毕竟池鱼也挺喜欢你的，一直跟我们说把你当好朋友对待。”
奚伯逸打字的手一顿：“喜欢我？”
程嘉：“对呀，之前在秘胜江边他自己跟我说的。”
奚伯逸轻笑了声，无奈摇头，继续打字。
消息发出后，他重新坐直身体，看向窗外，沉默许久，看到窗外牵手并走的一对人族情侣，再次问：“程嘉，你和牧柯刚认识时，是什么感觉？”
“！！！”
程嘉只感觉脑袋里拉起一根警报。
领导真的思春了，想恋爱了！
不，也可能是已经恋爱了。
程嘉瞬间坐直身体，咳嗽两声清清嗓子，道：“那感觉，可美妙了！”
“刚开始就觉得他长的好看，还好欺负，特别爱哭，随便逗一逗就掉泪珠，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弱的小妖呢，这在妖怪学校里岂不是要被其他小妖欺负死了！”
“然后我就忍不住私下里偷偷关注他，想着要是有其他小妖欺负他，我就上去护一下他，省的他再欺负哭。”
灰狐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我就关注着，关注着，就发现他真是太可爱了，明明都是一只成年小妖了，还特别喜欢喝牛奶，喝奶喝开心了，还会露出狐狸尾巴来，在椅子下面一晃一晃的，啧，然后就一下子晃我心里了。”
“时间一长，我就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他开心，我就心情很好，他难过，我就慌了神，会忍不住想黏着他，不喜欢其他小妖凑他身边，那时候有个臭狐狸天天在柯柯面前晃悠，气的我恨不得锤死他，幸好柯柯不喜欢那只臭狐狸……”
平时奚伯逸没主动提过程嘉私人有关的问题，今天这一问，算是打开了对方的话匣子。
不过听灰狐的讲述，奚伯逸确认，自己可能对池鱼真的有想法。
至于什么时候生出的这种心思，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也是因为过分关注惹的祸。
毕竟那小东西实在太好骗，随随便便两个肉包子就能骗走，请他吃一顿饭就开心的不得了。
要是就这么把他放在人界，不知道要被骗成什么惨样子。
可能就是因为不放心，所以才会忍不住关注，关注的多了，视线也就移不开了……
“逸哥。”
奚伯逸的思绪被唤回：“嗯？”
程嘉回过神，问：“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起这个？”
奚伯逸：“随便问问。”
程嘉才不信他是随便问问，光是这段时间的异常表现，就不可能没有意图。
不过领导不说，他也不好深问。
万一说多了，再把逸哥心里刚燃起的小火苗给掐灭了，那就罪过大了。
奚伯逸没再理会程嘉的那点小心思，他的注意力转到了手机上。
与他聊天的这位是池鱼的语文老师，看她头像，根脚应该是一只袋鼠。
袋鼠老师：你好，请问你是池鱼的家长？
奚伯逸：朋友
袋鼠老师：哦，不好意思，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奚伯逸：想了解一下池鱼最近的情况。
袋鼠倒没觉得意外，他们小班里的妖怪，虽然大部分是深山里出来的，但也有一小部分是父母在人界生活，之后生下小妖。
刚生下来的小妖都是妖型，需要经历几十、几百年才能化出人形。
他们刚化出人形时，还不能长久维持，随时都可能露出根脚，所以不能进人族的幼儿园上课，只好送到妖怪学院里来。
所以经常会有父母不放心，打电话或者发消息过来询问自家孩子的情况。
袋鼠熟练的把池鱼最近上课情况跟这位自称朋友的‘家长’详细的讲述一遍。
果然，奚伯逸看到老师说池鱼最近学习很努力时，皱起眉头。
奚伯逸：之前他学习怎么样？
袋鼠老师：池鱼学习一直都挺认真的，但自从我们上次聊过天后，他就更上进了。
袋鼠老师：前几天，他还问我能不能提前考试，往上跳级的事情。
奚伯逸：聊天？
袋鼠老师：对
袋鼠老师：那天上午课件期间，池鱼突然拿给我看了张图片，问我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然后我们两个就深入聊了一下。
袋鼠老师：可能是我说的什么话触动他了，池鱼就说他不能做一个文盲小妖，就开始变得努力上进。
袋鼠老师：这段时间，他上课前都会拿着课本问我一些问题。
袋鼠老师：不过我感觉他的进程有点快，都已经开始接触小学知识了。
其实小妖和人族一样，小班、中班、大班更注重培养孩子的性格以及兴趣爱好，并不需要学习什么文化知识。
不管是大妖还是小妖，刚从深山里出来时，性格上多多少少都是有问题的。
特别是那些大妖，自以为是，不把其他小妖放在眼里，蛮横跋扈，欺负其他小妖，看不起老师，不服从管教，开口闭口就问什么时候能去人界。
就他们这种横扫一切的架势，学院怎么可能放他们出去为祸人间。
虽然池鱼的性格乖巧温顺，并不需要太多引导，可到底是从深山里出来的，还是有还多观念与人族不符。
袋鼠老师：爱学习是一件好事，但过犹不及。
袋鼠老师：既然你是他的朋友，还希望你有时间能多关注一下，以免池鱼陷入某种偏执情绪里。
奚伯逸：嗯，谢谢
袋鼠老师：不客气，有事再联系。
奚伯逸退出聊天框没多久，程嘉就将车子开到了目的地。
奚伯逸让他先过去查看，自己则去了一旁没人的地方，给池鱼发了条语音消息。
奚伯逸：【在忙吗？】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回他一句：【嗯】
奚伯逸：【在学习？】
池鱼：【嗯。】
“……”
小妖学个习，怎么性格都变冷淡了。
奚伯逸嫌发消息太慢，干脆拨电话过去。
很快，电话被接起，传来池鱼含糊不清的声音：“喂？”
奚伯逸挑眉：“在吃东西？”
池鱼：“嗯，在吃你上次寄过来的零食。”
奚伯逸沉吟片刻，问：“听你老师说，你最近学习很努力。”
池鱼：“嗯。”
奚伯逸：“为什么？”
池鱼：“你不是说妖神局不收文盲妖吗？”
奚伯逸轻笑：“所以你开始努力学习？”
池鱼否认：“倒也不是，就是袋鼠老师跟我说，学校里有藏书阁，里面放着很多修炼书籍，其中还有不少关于蛟龙飞升的修炼方法，如果我不识字，就看不了那些书。”
奚伯逸：“嗯。”
小蛟龙出深山就是为了飞升，现在因为这个目的学习，倒也合理。
池鱼继续道：“袋鼠老师还说，在人界里，人族把文化知识看的很重要，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文化知识做支撑。”
池鱼：“当然，还有最最最重要的一点！”
奚伯逸挑眉，诧异道：“飞升不是最重要的吗？”
池鱼：“是呀，不过我本身就会修炼，看不看那些书，我都能修炼。”
“但我不会看菜单。”
“袋鼠老师说了，在人界吃饭不会看菜单，会被人族笑话的。”
“我不想被人族笑话。”
第24章 第 24 章
这一原因, 是奚伯逸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问：“只是为了点菜？”
池鱼将嘴里的东西咽下，语气认真：“还有很多很多原因，只不过我觉得这个比较实用。”
关乎温饱, 的确很实用。
只不过听池鱼这么说, 依旧是吃饭比学习重要，那他为什么会拒绝程嘉的约饭？
奚伯逸不解道：“听程嘉说前几天他邀请吃饭，被你拒绝了。”
池鱼：“嗯。”
奚伯逸：“什么原因呢？”
“就……不想去。”
奚伯逸听出他语气里的迟疑。
没想到半月不见, 小东西都学会隐瞒事情了。
奚伯逸：“不喜欢那些美食？”
“不是不是！”池鱼赶忙否认。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美食呢，他最喜欢好吃的东西了！
奚伯逸不语，等他解释。
等了半分钟，对方都没有吱声。
奚伯逸也不逼迫，道：“既然不想说，那便算了。”
池鱼还以为他生气，支支吾吾的嘟囔一句：“肚子不舒服。”
他的声音太小，又含糊不清，奚伯逸没听清楚：“什么？”
池鱼一咬牙，干脆破罐子破摔, 大声重复一遍：“我说，我那时候肚子不舒服。”
奚伯逸微蹙眉头：“怎么回事？”
池鱼有些难为情：“也没什么, 就……吃零食吃多了。”
“……”奚伯逸追问：“吃多了, 是多少？”
“一袋。”
奚伯逸：“什么。”
池鱼：“……果冻。”
奚伯逸诧异：“一整袋？”
池鱼不语，算是默认。
奚伯逸气笑：“之前不是叮嘱过你, 不能吃太多吗？”
池鱼小声辩驳：“你说的是糖。”
所以其他零食不包括在内是嘛。
奚伯逸总算是体会到了又气又无语的滋味。
“其他东西也要适量, 一次不能多吃。”
池鱼乖巧应声：“嗯嗯，我记住了。”
小妖认错太快, 根本不给他再训斥的机会。
奚伯逸叹气：“现在还有不舒服吗？”
池鱼：“没有了。”
奚伯逸：“当时肚子痛怎么不跟我说？”
“啊？”池鱼疑惑道：“你之前不是说, 让我有事找程嘉, 不要找你吗？”
奚伯逸噎住。
这话的确是他说的，那时他只是不想身边多个麻烦。
但他嘴上虽然嫌弃，还是忍不住对池鱼多关注，生怕他太单纯，被其他人族或者小妖骗了。
奚伯逸轻咳一声，问：“那你找程嘉了吗？”
池鱼有些不好意思：“没敢找他。”
看来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儿，心虚。
奚伯逸：“下次不管做没做错事，都可以找……我，我不会骂你。”
池鱼下意识应好，半秒后反应过来：“找你？”
奚伯逸：“嗯。”
池鱼：“可是你不是很忙吗？”
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好几次请奚伯逸吃饭，都被对方以太忙、没时间给拒绝了。
奚伯逸：“……”
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他收敛心神，道：“你也可以找程嘉，不过他性子急，可能会训斥你几句。”
池鱼不想挨骂，想了想说道：“那算了，我有事还是跟你说吧。”
奚伯逸得到满意的答案，唇角勾了勾，闷嗯了声。
他本想再问问池鱼有关学习的事情，还没开口，身后就传来程嘉声音：“逸哥，东西找到了！”
奚伯逸只能转了话头：“那你继续学习吧，我先去忙了。”
池鱼应好。
临电话挂断前，奚伯逸又多补一句叮嘱：“少吃零食，学习也要适度”
池鱼再次应好。
电话挂断，池鱼放下手机，点开平板里的视频，继续跟着里面的老师学拼音。
这段时间他的确很认真的在学习，至于为什么没惦记外面的吃食，完全是因为之前奚伯逸寄送过来的这一大箱子零食太好吃，暂时满足了小蛟龙的口腹之欲，所以对外面的美食也就没那么馋了。
他一边看视频，一边朝旁边零食箱里伸手，想再拿一包牛肉干来吃。
结果摸了半天都没摸到，池鱼不得不探头往纸箱里瞧了一眼，结果发现里面的零食已经见了底。
“哎呀。”池鱼后知后觉的惋惜道：“刚才应该问问奚伯逸，这些东西他都是在哪儿买的。”
不过他刚才也听到电话里程嘉喊奚伯逸的声音，估计这会儿有事情要忙，只能等到晚上再问了-
晚上，池鱼洗漱完躺床上，给奚伯逸发去语音消息，问他零食在哪购买的事情。
奚伯逸没想到自己准备那么大一箱零食，池鱼仅半个月的时间就给吃完了，难怪会拉肚子。
他自然不会由着小妖这么毫无节制的放肆，便跟池鱼谎称说东西是其他省份买来的，从外地运输过来，至少要半个月的时间。
池鱼还不知道快递的速度，听完倒也没怀疑，只是有些失望，问奚伯逸能不能一次性帮他多订几箱，让他囤着慢慢吃。
奚伯逸被他这话弄得又气又好笑。
说池鱼傻吧，在吃这方面，他比谁都精明。
夸他聪明，却又总在各种事情上闹笑话。
真是……都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奚伯逸不想在小妖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没有直接拒绝，只说要看看厂商那的货还多不多。
只能说现在的池鱼涉世未深，真是太好骗了，不管奚伯逸说什么，他都深信不疑。
然后就是付钱的事情了。
池鱼问他那么大一箱零食需要多少钱，自己应该怎么把钱给他？
奚伯逸说不用，没想到小妖竟然生气了。
“怎么不用！”
“我不能老是白拿你们的东西，这样不好。”
之前吃饭，就总是胡诚、程嘉、绿毛龟出钱。
程嘉给出的理由是他最大，作为老大哥请兄弟吃饭，很正常。
胡诚、绿毛龟的理由是，之前找过池鱼麻烦，现在请这几顿饭算是赔罪。
牧柯就算了，池鱼却不想总是白吃白喝。
但他又想不出请客的理由。
要说年龄，他在五只妖中不是最大的，但也不是最小的。
胡诚、绿毛龟都是百年小妖，年龄比池鱼小了一倍不止，只是比他更早入世，又有父母教导，懂的事情比他多一些而已。
要说事情，池鱼性格温顺，倒也没干过什么得罪他们的事情。
再加上他也不知道怎么结账，所以一直都是跟在程嘉他们屁股后蹭吃蹭喝。
现在连奚伯逸也不让他出钱，池鱼有些不高兴道：“我有钱的。”
奚伯逸解释：“买零食花不了多少钱。”
池鱼坚持道：“那也不行。”
奚伯逸无奈道：“之前你认真学习，老师不是奖励你一盒巧克力吗？”
“这次你学习更认真，奖励变成一箱零食，不是很合理吗？”
池鱼仔细想了想，感觉……很有道理。
他不死心的问：“那以后我可以奖励你吗？”
奚伯逸一滞，随后笑道：“可以。”
池鱼语气认真道：“那行吧，下次你完成任务了，跟我说，我还请你吃巧克力。”
上一周他表现很好，浣熊老师就又奖励了他一盒。
“……好。”
奚伯逸被迫答应，随后叮嘱：“巧克力也不可以多吃。”
池鱼应声：“我知道，糖一天只能吃一颗，巧克力也一样。”
奚伯逸还是觉得小妖摄入的甜食有点多，但也知道让他突然断掉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循序渐进的制止。
之后的三四天时间，池鱼就一直老实的呆在学院里上课，下了课就呆在寝室看视频。
平板里的视频都是袋鼠老师发给他的，里面的内容也都是一点点深入。
池鱼很聪明，看几遍视频，基本就懂了，还能牢记。
有不懂的，就跑去找老师咨询。
要是老师太忙，没有时间，寝室里还有两个‘小老师’可以教他。
狐狸、绿毛龟都已经上小五、小六了，虽然学习不怎么好，但教池鱼这种刚入门的小学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第五天，正好是周五。
狐狸、绿毛龟嚷嚷着要出去聚餐，这次池鱼没有拒绝，原因是他也馋了。
之前寝室里有奚伯逸寄送的零食，倒也不怎么想出去吃东西。
现在零食箱已经空了，他也就馋大龙虾，猪脚饭这些美食了。
牧柯因为社恐太严重，大学毕业后，就做了自由画手，因在画画上很有天赋，现在在网上已经是一个知名画手。
只有程嘉，因为工作性质不固定，随时可能接任务加班，所以他们约饭都会先问一问他的时间。
这天亦是如此。
池鱼给程嘉打电话过去时，他刚忙完事情，正窝在沙发里玩手机，一听要聚餐，直接答应说有空。
奚伯逸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所以很清楚的听到了程嘉的通话内容。
听到他们几人要聚餐，男人不自觉的微挑了下眉头。
半分钟后，程嘉挂断电话，敲门而入，询问道：“逸哥，下午是不是没我什么事情了？”
奚伯逸闷嗯了声。
程嘉：“那下午我就不来了，有事电话联系。”
他们工作特殊，任务来的时间不固定，所以不要求坐班，只要有事时能立刻找到人就行。
“嗯。”
奚伯逸嘴上应着，同时拿起手机，见微信上并没有池鱼发过来的消息，生出几分失落。
池鱼特意打电话过来叫程嘉聚餐，却没邀请他，他的唇逐渐抿平。
“哦对了。”程嘉走到办公室门口时，突然转回身，说道：“刚才池鱼让我问你去不去聚餐，我知道你不喜欢热闹，所以直接帮你拒了。”
说完还冲自家领导得意的挑了下眉，道：“不用谢！”
“……”
奚伯逸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攥着手机的手也不由收紧。
第一次生出想裁下属的冲动。
第25章 第 25 章
周一清早, 程嘉一边吃着手上的汉堡，一边提着早餐朝奚伯逸的办公室走去。
“逸哥，今天是牛肉煲。”
他说完将着装两个汉堡的纸袋放到办公桌上。
“不用。”
奚伯逸的语气有些冷。
程嘉听见后, 朝外走的动作猛然顿住, 转回头瞧见奚伯逸阴沉的脸色，疑惑道：“逸哥，怎么了？”
奚伯逸抿唇不语。
程嘉猜测道：“是又有什么棘手的案子出现吗？”
奚伯逸依旧不说话。
这让程嘉不安起来了, 他赶紧掏出手机，检查了一遍电话以及微信消息。
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未读消息，还好还好。
程嘉暗自松了口气，揣起手机，再次询问：“逸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
程嘉在心里腹诽，您这样瞧着可不像是没事。
但上司发火，下属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程嘉装傻道：“没事就好，那逸哥你记得吃早餐, 我先出去了。”
往外走时，他还回顾了下, 自从上周五出去和池鱼他们聚餐后, 自己就一直没跟奚伯逸有过联系，所以逸哥生气应该不关他的事。
他走出办公室, 见蟾蜍、白熊、金钱豹、东北虎……十几个大妖都怂兮兮的躲在距离办公室最远的休息区, 也不由凑了过去，压低声音询问：“怎么回事, 你们谁惹领导了？”
众妖齐齐摇头：“不知道, 我们上来开会的时候, 奚副局已经在生气了。”
平时奚副局虽算不上好相处，但性格也算平和，很少冲他们发脾气，今天这架势直接把给吓着了。
程嘉也觉得奇怪，问：“白涛，是不是你这次任务没完成好？”
白涛说的就是白熊，他很不服气道：“怎么可能，我这次任务完成的可好了，奚副局昨天还夸我来着。”
程嘉追问：“那昨天你觉得逸哥的情绪怎么样？”
白熊回想了一下，道：“感觉……一般。”
程嘉：“怎么说？”
白熊：“就听完我的汇报，只说了三句话，嗯、很好、早点休息。”
“平时他都还会问几句任务细节，这次什么都没有。”
程嘉肯定道：“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我们这两天都没有任务，只有你，而且你也说了这次逸哥说话跟平时不一样。”
其他妖也跟着点头附和。
“不是我，我没有……”
白熊嘴笨，被程嘉这么一说，只能干着急，却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程嘉见他急得脸都憋红了，忍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逗你的。”
“既然领导心情不好，那我们都有眼色一点儿，少往他跟前凑就行了。”
东北虎出声询问：“嘉哥，那我们今早的例会还开吗？”
在场的大妖都有专属的楼层，每层楼里手下的妖几百上千不等，如果不是每周一有开早会安排任务的惯例，他们也不用上楼来角落里躲着了。
程嘉也不敢擅自做主，但这会儿也没妖敢上去询问，最后十几个大妖只得躲在这儿压低声音闲聊。
其中说的最多的自然是奚副局为什么生气的问题。
他们相互探讨，自我反思，想要找出领导生气的原因，一一排查下来，他们齐刷刷的把视线看向程嘉。
程嘉被看的莫名其妙，问道：“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我也什么也没干。”
众妖不信，齐声说：“只有你整日跟在逸哥身边，说不定是哪句话就把奚副局给得罪了。”
程嘉想都不想，反驳道：“不可能！”
但众妖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的程嘉逐渐没了自信，有些心虚道：“应该不是我吧……”-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126楼，都成了众妖最不想去的地方。
不过也不是所有妖都有资格来找奚副局说事，基本都是每层楼的队长才有此‘殊荣’。
其中数程嘉、蟾蜍、灰鹤、狸猫几个126楼的‘本土土著’最为煎熬-
周六，程嘉终于可以松口气。
约着朋友们出来吃饭，这次不光池鱼、胡诚他们，还有几个妖神局里的大妖。
池鱼不会喝酒，便坐在那安静的吃东西，喝饮料，看着他们相互碰杯喝酒。
刚开始，他们还只是说一说工作上的事情，池鱼听着也觉得有意思。
但酒过三巡之后，他们的话题就逐渐偏移。
其中一只白熊问了程嘉：“嘉哥，这几天奚副局的心情好点了吗？”
这句话算是问到了灰狐的痛点上，程嘉一拍桌面，长叹口气：“可别提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几个这周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开始细数每天上班的胆战心惊，奚伯逸没冲他们发过火，但他们就是害怕，那股从骨子里无法抑制的胆怯。
池鱼听到他们说奚伯逸生气，连饭都不吃了，放下筷子认真听。
过了一会儿，他听程嘉一直在说害怕奚伯逸的事情，却没说奚伯逸生气的原因，忍不住开口询问：“奚伯逸为什么生气？”
几只妖同时沉默，程嘉垂头叹气：“我们要知道逸哥生气的原因，也就不用在这儿心惊胆战了。”
池鱼不解：“你们怎么不直接问他？”
旁边的蟾蜍嗤笑一声在：“池鱼，你的想法可太简单了，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种族压制，平时奚副局不生气的时候，我们都不敢招惹，更别说他生气了，我们现在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哪还敢凑上去问他生气的原因呐。”
池鱼单手托腮，拧眉不语。
他们都没问奚伯逸为什么生气，那他岂不是要一直生闷气到现在？
小蛟龙突然觉得面前的饭菜不香了，对程嘉道：“我吃饱了。”
程嘉还没喝尽兴，哄道：“好，那你能不能再等我们一会儿？”
池鱼点头，说他去餐厅门口坐一会儿。
池鱼出来吃饭已经不是一两次了，程嘉也就没太担心，只叮嘱一句让他别走远。
池鱼应了声好，起身走出包厢下楼。
他很听话的没走远，就在餐厅外的长椅上坐下，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拿出手机给奚伯逸拨去电话。
奚伯逸应该是在忙，接起电话时，还能听到那边有吵杂的背景音。
“池鱼？”
“嗯，是我。”池鱼问：“你在外面吗？”
奚伯逸：“嗯，忙一些事情。”
池鱼：“哦，那等你不忙了我再打。”
他说就要挂电话，被奚伯逸制止：“不用。”
池鱼听着电话那端吵杂的声音逐渐变小，猜测他应该是走到旁边没人的地方了。
很快，那些说话的背景音消失，奚伯逸出声询问：“怎么了？”
池鱼问：“你现在在工作吗？”
奚伯逸：“嗯。”
池鱼挑眉，扭头朝餐厅二楼的窗户处望了一眼，问道：“今天不是应该休息吗？”
程嘉他们都在玩，为什么奚伯逸还要工作？
奚伯逸：“处理一点小事。”
池鱼犹豫着问：“那我可以去找你吗？”
奚伯逸挑眉，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池鱼实话实说道：“就想去找你玩。”
想到他还在工作，池鱼赶紧补一句：“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
奚伯逸唇角扬起：“嗯，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小妖的背景音也很吵杂，听着像是在外面，应该是又跟程嘉他们出来聚会。
池鱼环顾四周，挠挠后脑勺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他不认识周围餐厅招牌上的名字。
奚伯逸问：“跟程嘉在一起？”
池鱼：“嗯。”
奚伯逸：“好，你先在那儿待着，我等会过去。”
电话挂断，池鱼听话的坐在长椅上，一边晃着腿一边看道路上的行人，以及车来车往。
他的耳朵十分灵敏，从他面前路过的行人，走出好远的聊天，他都能听得很清楚。
可能是池鱼长相太过出众，也可能是他一个男生带着鹿角发箍太扎眼，从他旁边路过的人族都会谈论两句有关他的事情。
有人说他看起来好小，应该是还没成年。
也有人猜测他是不是偶像明星，甚至还跑过来要他的联系方式，池鱼直接拒绝了。
之前瓦倪姐姐说过，微信是用来加认识的好友的，这些人他都不认识，所以池鱼不能加。
还有一对男女情侣，女生从远处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瞧，还跟旁边的男人夸他长的好帅，瞧着奶呼呼的。
但旁边的男人对池鱼似乎很有敌意，语气很不好的嘲讽，一个男生带着发箍装可爱，显得不伦不类的，看起来不像是做什么正经工作的。
女人生气的跟他辩解，两人拌着嘴离开。
池鱼冲男人背影丢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哼了声。
虽然现在他还听不太明白男人说的不伦不类、不是什么正经工作是什么意思，但他已经知道，这男人是在说他的坏话。
奚伯逸开车赶来时，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他一下车就瞧见了坐在长椅上的池鱼，旁边还坐着一个模样阳光的年轻男生，男生手上拿着一杯奶茶往池鱼面前一送，也不知道跟小妖说了什么，池鱼就伸着脑袋凑上去吸了一下。
奶茶入口，池鱼眼睛腾的一下亮了：“好喝！”
当他想喝第二口时，头顶突然一暗，一个高大阴影将坐在长椅上的两人笼罩其中。
池鱼疑惑着抬起头，见是熟人，笑着打招呼道：“奚伯逸，你来了。”
坐在他旁边的男生不满的皱起眉头，问道：“池鱼，你认识他？”
池鱼点头：“嗯，他是我朋友。”
男生意味深长的重复一遍：“朋友，是什么朋友？”
池鱼不太懂他话里的暗意，说道：“就是很好的朋友啊。”
奚伯逸将还在说话的池鱼从长椅上拉起来，扯到身后，这动作在对方男生眼里无疑是在宣誓主权。
奚伯逸语气冰冷，不客气的问道：“你是谁？”
男生站起身，故意挑衅道：“我也是池鱼的朋友。”
池鱼从奚伯逸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否认道：“不是，我跟你不熟，不是朋友。”
奚伯逸侧头，垂眸看他，语调严厉：“不认识人的东西你也敢喝。”
池鱼被吓的浑身一激灵，抬头看到奚伯逸阴沉的脸色，露出委屈神情。
男生见池鱼快要哭的模样，出声维护：“你凶他干什么！”
“滚。”
男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刚想发怒，就对上男人充满怒意的黑眸。
一股不可忽视的威压在他周身蔓延，男生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你……你，你想做……做什么？”
他的声音不自觉的打颤，就连身体都开始颤栗，膝盖软的险些直接跪下。
男生不知道这是龙威，只感觉被眼前的男人一注视，有种从骨子里透出寒意的错觉。
奚伯逸看他就要当街下跪，才堪堪收回视线，再次丢出一句：“不肯走？”
这次男生连半句哼唧都不敢有，将奶茶随手放在长椅上，转身跑了。
奚伯逸转回身，看向身后的小妖，厉声训斥：“程嘉带你出来，没教过你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接吗！”
池鱼仰头与他对视，理直气壮道：“没有。”
他撇嘴，不满的小声嘟囔：“你凶什么凶。”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也不认识，你还让程嘉买包子给我吃呢，那个时候你们对我来说也是陌生人。”
奚伯逸后面准备的训斥瞬间噎住。
小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将他的怒气浇灭大半。
奚伯逸将语气放平和几分：“你知不知道吃陌生人给的食物，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池鱼冷着脸看他，答道：“不知道。”
他们这一番闹腾，已经惹来周围不少人的关注。
奚伯逸牵起小蛟龙的手腕，道：“你先跟我走。”
池鱼站在原地不动，赌气道：“我不要跟你走。”
奚伯逸也知道自己刚才气过头了，语气不好，这会儿尽量放缓声音哄道：“刚刚不是说想跟我去工作吗？”
池鱼冷哼一声：“现在我不想去了。”
说着，他用力甩了甩被奚伯逸攥着的手，想把自己的手腕抽回来。
然而，男人攥的太紧，没能让池鱼得逞。
“你松手！”
奚伯逸见小妖是真生气了，担心他在大街上当场化出原型与自己撕打起来，只能暂时松开他。
池鱼抽回手，冷冷斜他一眼，临走时还不忘拿走长椅上的奶茶。
奚伯逸：“……”
他快步追上去，抢走池鱼手中的奶茶，顺势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不准喝陌生人给的东西。”
池鱼气道：“你……！”
奚伯逸重新攥住他的手腕，道：“我给你买。”
池鱼再次反抗：“我不要！”
奚伯逸：“两杯。”
池鱼挣扎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男人。
奚伯逸再次抛出诱惑条件：“明天也给你买两杯。”
池鱼心里的火气瞬间消散：“好。”
奚伯逸忍不住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车，道：“那你去车里等着，我去给你买奶茶。”
池鱼冲他伸出两根手指，提醒道：“两杯。”
奚伯逸：“嗯。”
片刻后，奚伯逸提着两杯奶茶回来，见池鱼坐在后座，道：“来前面坐。”
池鱼听话的换到副驾驶位上，接过男人递过来的奶茶。
奚伯逸看着小妖熟练的打开吸管，插进奶茶杯里，迫不及待的吸了一口，神情满足的称赞道：“好喝！”
之后，池鱼又以同样的方式，打开了另一杯，尝了一口，惊喜道：“两杯的味道竟然不一样！”
他把奶茶递到奚伯逸面前：“你尝尝。”
奚伯逸看了眼被小妖含过的吸管，忍下冲动，拒绝道：“不用，你喝吧。”
池鱼也不跟他客气，一手举着一杯，这边喝一口，那边喝一口，早已经忘了刚才的不愉快。
奚伯逸见时机成熟，开始试着跟他讲道理：“池鱼，下次你想吃什么，跟我说，不能随便接陌生人的东西，很危险，知道吗？”
池鱼不解：“为什么危险？”
奚伯逸：“因为陌生人不会平白无故的赠送你东西，肯定是有所图谋。”
池鱼道：“这个我知道，可我们刚才是公平交易，不是平白无故的赠送。”
奚伯逸蹙眉：“交易？”
“嗯。”池鱼解释：“刚才有人偷他手机，被我看到了，就出声提醒了他，然后那个偷手机的人被我们两个吓跑了，他就买了杯奶茶说是感谢我。”
池鱼解释：“我刚开始没想喝，但他插上管子后，那股甜香味一直往我鼻子里钻。”
他是蛟龙，嗅觉比普通人灵敏。
那人又一直说很好喝，池鱼就没忍住尝了一口，结果奚伯逸就过来了。
“……那也不能接受别人的好意。”奚伯逸的手指碰了碰小妖的面颊，道：“没看出来刚才那男生想搭讪你吗？”
池鱼没听懂，问：“什么是搭讪？”
奚伯逸：“就是寻个借口跟你说话，占你便宜。”
池鱼看了看自己，道：“我没什么便宜可以占呀。”
“……”
奚伯逸干脆说的粗俗易懂一些：“他想跟你交\\配。”
池鱼脸上瞬间露出嫌弃之色：“怎么可能，我们两个都是雄性，不能交\\配的.”
奚伯逸的神情一僵，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触碰他的手。
池鱼还沉浸在两个雄□□、配的问题上，生气道：“他真坏，早知道刚开始就不提醒他了。”
奚伯逸唇角抿平，语气少了刚才的亲昵，问道：“池鱼，你觉得……两个雄□□、配，很恶心吗？”
池鱼认真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我还没见过。”
深山里，有灵智的小妖□□时都会隐藏起来，他根本看不到。
就算没有灵智的动物□□，他也不可能凑上去看看人家两个是不是雄性。
没有从池鱼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奚伯逸暗自松了口气。
池鱼没有察觉到旁边男人的异常，又用力吸了一大口奶茶，满足的咽下后，对奚伯逸保证道：“我以后不会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的，就只吃你买的，行了吧。”
“嗯。”
池鱼见他神情放松下来，叫道：“奚伯逸。”
“嗯？”
池鱼：“其实我有防备心的，刚才我是看着他拆开吸管，打开的奶茶，才选择喝的，如果他直接拿过来时就打开了，我是不会喝的。”
奚伯逸笑着嗯了声，叮嘱到：“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接陌生人的东西，他们真要想往里面加东西，手段很多，不一定非要打开盖子。”
池鱼点头应好。
奚伯逸勾唇，问他：“那你现在还要陪着我去工作吗？”
池鱼仰头答道：“当然去。”
他还替自己找补一句：“刚才我在生气，生气时说的话，当不得真。”
第26章 第 26 章
奚伯逸被他逗笑, 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朝目的地驶去。
池鱼看着两边快速‘倒退’的景物，好奇道：“奚伯逸, 我都没告诉你地址,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奚伯逸：“问了程嘉。”
“哦。”池鱼下意识应声，吸了口奶茶，突然反应过来, 朝后望去：“呀，走之前忘了跟程嘉说一声，等会儿他找不到我会不会着急啊？”
池鱼说着就去掏手机，准备给程嘉发个语音消息。
奚伯逸出声制止：“不用了，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池鱼松了口气，把手机揣回去，继续抱着自己的奶茶咕嘟、咕嘟的喝着。
奚伯逸见他抱两大杯奶茶的样子，唇角再次忍不住扬起。
池鱼抬头看他，瞧见男人侧脸上的浅笑，问：“奚伯逸, 你这会儿很开心吗？”
奚伯逸道：“还行。”
池鱼：“哦。”
看来自己白担心了。
他原以为奚伯逸现在还在生闷气呢。
奚伯逸从他语气里听出其他意味，询问道：“怎么了？”
池鱼叹气：“刚才吃饭时, 程嘉他们说你这几天心情不好, 我就想着来陪陪你。”
“谁知道你没有心情不好，早知道我刚才就不给你打电话了, 这样我们也就不用吵架了。”
“……”奚伯逸语塞, 沉默半秒，才道：“抱歉, 刚才是我太着急了。”
他不得不承认, 刚才发火, 有最近心情不佳的成分掺杂在里面。
上周六，程嘉帮他拒了吃饭的事情，让他心里窝火。
其实奚伯逸自知程嘉是好心，也怪他平时不怎么参加这种饭局，但依旧忍不住生气，也不知是气程嘉，还是气自己。
刚才接到池鱼说想找自己的电话，他心里的那股憋闷瞬间散了，立刻开车赶来，却看到一个人族诱、拐小妖的场景。
这换做谁，谁不气。
池鱼努嘴，不满道：“的确太着急了，下次你再敢这么训我，可就不是两杯奶茶能解决得了。”
奚伯逸哑然失笑，应道：“好，我尽量控制脾气。”
车子快速行驶，没多久就驶出了热闹的市区，进了一所医院里。
“嗝——”
池鱼喝完两杯奶茶，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摸着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感慨：“奶茶真好喝。”
奚伯逸出声叮嘱：“下次要适度。”
池鱼点头应好，解释道：“我能喝掉两杯，是因为刚才没吃饱。”
奚伯逸：“今晚的饭菜不好吃吗？”
池鱼：“不是，我本来一边听他们聊天，一边吃饭，吃的可开心了，结果听程嘉说你心情不好，我就不想吃了，跑出来给你打了个电话。”
奚伯逸一向镇定，可这会儿唇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住。
池鱼把奶茶的空杯子暂时放在脚下，侧身趴在窗户上，看向外面，问男人：“奚伯逸，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医院。”
奚伯逸猜着小妖不一定知道医院是什么地方，解释道：“人族身体不舒服时，看病的地方。”
池鱼：“哦，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奚伯逸解释道：“这几日医院里一直有尸体丢失，警察怀疑不是人为，便委托妖神局的人过来看看。”
说着话，车子已经在地面停车场上停下，奚伯逸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池鱼紧随其后，跟着奚伯逸绕过前面几座大楼，朝着后面走去。
路上，奚伯逸给池鱼解释，人族对尸体很忌讳，所以都会把放置尸体的地方安排在人少偏僻之处。
就比如这医院里的停尸房。
还有郊区几十里外的殡仪馆、墓地等地方。
终于，他们绕过好几座大楼，才看到后面一座小平房。
那平房此时正亮着灯，门口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以及两名高大的男人，看到奚伯逸过来，立刻迎了上去。
“奚副局。”
奚伯逸点头示意，开口询问：“挖到什么东西了吗？”
两个男人有些失望的摇头：“没有，那个洞挖到墙角时，就没了。”
池鱼站在奚伯逸身后，安静的听着他们谈事。
奚伯逸去查看现场，池鱼也亦步亦趋的跟着过去，简直就是随身携带了个小尾巴。
那两个男人不知道池鱼的身份，但见他是奚副局带来的人，也就没有多加阻拦。
池鱼跟着他们来到平房后侧，看到从墙角边到外墙处，挖出一条半米宽十几米长的土坑，土堆旁边放着一个纸箱。
池鱼还特意凑上去看了看，见里面整齐摆放着几十个透明袋子，袋子里都封着东西，瞧着像是人族的手指、脚趾、骨头、碎肉之类的东西。
上面都沾着泥土，应该是刚从这条土坑里挖出来的。
池鱼见奚伯逸走到土坑边，捻起一点湿土送到鼻尖处闻，他也学着照做，结果就闻到泥土里散发出来的恶臭，立刻嫌弃的甩了甩手指，小声嫌弃：“好臭。”
奚伯逸瞥他一眼，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湿巾递过去。
池鱼没跟他客气，接过纸巾将手指尖的泥土擦拭干净，可泥土能擦干净，那股恶臭却难以消除。
池鱼恶心坏了，忍不住骂道：“鼹（yan）鼠这畜生竟然还在自己的洞穴里拉屎撒尿，简直讨厌死了！”
两个男人听到，齐声惊呼：“鼹鼠？”
池鱼甩手的动作一顿，抬头见两个男人正盯着自己看，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了？”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男人，问：“你刚才说这是鼹鼠的洞穴？”
池鱼呆呆应道：“额……这洞明显就是鼹鼠的巢穴啊。”
这下连奚伯逸都朝他看过来，问：“你见过鼹鼠洞？”
池鱼：“我在深山里时，抓过几十只这东西投喂金雕。”
“鼹鼠这种狗东西，一点都不讲道理，好好的虫子、蚯蚓不吃，总是跑我朋友的洞穴里偷生肉吃，我和朋友一生气就捅了它的巢穴，生了灵智的就狠狠暴揍一顿，没有生灵智的就丢去喂金雕、苍鹰它们。”
池鱼反问奚伯逸：“你没见过鼹鼠洞吗？”
男人摇头。
他虽也在深山里生活过几千年，但通常都住在山顶的洞穴里，再加上他身上龙气外溢，像虫鼠这类肮脏的生物都不敢靠近。
池鱼瞬间来了兴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我今天就捉来一只让你见识见识！”
他说着撸了撸胳膊上不存在的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池鱼顺着那条土坑走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处土坑边上，问道：“这周围有水源吗？”
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老者开口询问：“什么水源？”
池鱼道：“河水、湖水、江水都可以。”
老者瞬间噎住，摇头道：“没有。”
他们医院处于二环以内，周边都是店铺、居民楼，哪来的江河。
池鱼有些失望，小声嘀咕：“没有水就有点麻烦了。”
奚伯逸出声开口，对那老者以及两名警察道：“你们去找来一盘长点的水管接到这里来。”
三人闻言，立刻去了。
奚伯逸走到池鱼旁边，朝土坑里瞥了一眼，见池鱼还在用湿巾反复擦食指与大拇指，脸上满是嫌弃之意。
他伸手制止住小妖的动作：“别擦了，手指都红了。”
池鱼：“好恶心。”
刚才他喝下去的两杯奶茶都开始往上翻涌了。
奚伯逸安抚道：“回去再好好洗洗。”
池鱼气愤道：“奚伯逸，你身边有认识的金雕吗，等会我要把这恶心玩意儿送给他当零食！”
奚伯逸轻笑道：“我认识的鹰类都已经修炼百年以上，开了灵智，不吃生肉。”
池鱼：“那就煮熟了送给他！”
“……”奚伯逸无奈应道：“好。”
半小时后，两个男人把接上水龙头的水管递给池鱼。
池鱼用铁锹的木棍在土坑里捅了几下，最后捅出来一个小坑，直接把出水的水管塞了进去。
两个男人诧异道：“鼹鼠住这么小的洞吗？”
池鱼解释：“这不是鼹鼠出入的洞穴，而是它们用来换气的小洞口。”
鼹鼠是一种黑褐色的哺乳动物，嘴尖，前肢发达，有利爪，非常适用挖洞，白天住在土穴里，晚上出来觅食。
不过大部分的鼹鼠都是吃昆虫、或者草系植物的根，吃人尸体的，倒是头一次见。
池鱼看两人挖的这土坑，猜着洞穴里的鼹鼠，个头应该不小，很有可能是已经开了灵智的精怪。
这水管出水太慢，不像池鱼可以操控江水直接灌入，不一会儿就能把藏在里面的鼹鼠逼出来。
眼看十分钟过去，周围还没有半点动静。
池鱼拿着一把铁锹在周围的空地里四处转悠，迫不及待的等着现实版的打地鼠。
鼹鼠在地下打的隧道四通八达，而且深入地下，这只个头的看着不小，估计会挖的更深。
眼看又过去十分钟左右，奚伯逸突然开口：“出来了。”
池鱼嗅了嗅周围的空气，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几秒后，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里想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池鱼迅速跑过去，举起铁锹打了下去。
那东西反应挺快，迅速躲回了洞里。
池鱼知道鼹鼠不会只有一个进出的洞口，开始环视四周。
奚伯逸见状，拿起另一把铁锹准备过来帮忙，结果被池鱼抬手制止：“你不用过来，我能抓住它。”
说话的空隙，鼹鼠再次从不远处的洞口冒出头来，看到一个铁锹落下来，迅速缩回洞里。
池鱼也不着急，继续等它冒头。
这么一来一回较量了七八次，鼹鼠的洞穴彻底被水浇透，同时几个洞口冒出水来。
鼹鼠无法再缩在洞里，犹如一只水老鼠般逃了出来。
池鱼见它无处可躲，举着铁锹追着它跑，边跑边笑，看得出他追鼹鼠追的很兴奋。
那鼹鼠在土里行动自如，但在陆地却没那么灵敏，几次都险些被池鱼拍死。
鼹鼠也察觉到对方速度极快，自知逃脱不掉，只能开口吓唬道：“你一个小小人族，竟敢伤鼠仙，信不信我灭了你全族！”
池鱼嗤笑骂道：“呵，就你这丑东西，还敢称仙，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鼹鼠没想到眼前这个人族，听到鼠说人言，竟然一点都不惊讶，甚至挥铁锹挥的更快了，一副要把它置于死地的架势。
鼹鼠的前爪健壮，可后爪却细小无用，跑了几圈，就被池鱼轻松追上。
“砰”的一声。
铁锹打在鼹鼠脑袋上，发出闷响。
鼹鼠瞬间倒地，一个白眼上翻，昏了过去。
池鱼看了眼地上这只犹如中型犬大小的鼹鼠，用铁锹戳了戳它圆溜溜的肚子，嫌弃道：“吃的可真肥。”
奚伯逸走过来，瞥了眼地上的鼹鼠，问池鱼：“累吗？”
池鱼摇头：“不累。”
非但不累，还有点兴奋。
要不是怕奚伯逸他们等急了，池鱼还能再追着这只鼹鼠玩一会儿。
奚伯逸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从他手上拿走铁锹，道：“别玩了，脏。”
这鼹鼠的确脏，天天呆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不说，还吃了好几具尸体。
池鱼一想到自己手上还沾着臭味，就犯恶心。
奚伯逸掏出手机给妖管所里值班的小妖拨去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把这只鼹鼠带走关押。
至于那两个男人，他们是警察，知道奚伯逸的身份，倒也不用多解释，就是那个看管尸体的老头有些棘手。
因为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只的鼹鼠，又听到它说人话，老头这会儿已经吓的腿软了，坐在地上不停发抖。
池鱼跟着奚伯逸走近时，还隐约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
池鱼没想到人族这么胆小，这种小场面竟然就吓尿了。
奚伯逸见他吓的那模样，轻叹口气，手掌一翻，掌心出现一颗黄豆大小的白色药丸。
他将药丸交给那位年长的警察，道：“等会给他吃下。”
那个男人看了眼手里的东西，疑惑道：“这是什么？”
奚伯逸没说那是什么药丸，只道：“对他说来，忘掉刚才的经历会比较好。”
男人猜出这药丸应该是有让人忘记某段记忆的功效，心惊的同时，对面前的男人也多了几分敬重，生怕自己哪里没做好，也被消除这难以忘记的经历。
可能是晚上的缘故，妖管所的‘人’来的很快，两‘人’过来后与奚伯逸打了声招呼，拿出一个麻袋，将那只昏迷的鼹鼠塞了进去，随后离开。
事情处理完了，奚伯逸也带着池鱼离开，只留下那两名警察处理后续事宜。
池鱼第一次参与这种事情，表现的很兴奋，坐上车事，还迫不及待的问奚伯逸：“你后面还有没有打鼹鼠的工作？”
奚伯逸无奈笑道：“没有了。”
池鱼有些失望：“哦，那我们接下来干嘛？”
奚伯逸：“回家休息。”
第27章 第 27 章
池鱼闻言, 有些失望：“我还没玩尽兴呢。”
早知道刚才就多追一会儿那只鼹鼠了。
奚伯逸：“下次。”
“下次再有这种任务，我再带你过来。”
池鱼追问：“什么时候？”
奚伯逸：“……你周六周日休息的时候。”
池鱼立刻开心的点头应好。
车子启动，奚伯逸问池鱼：“今晚, 你是想回学校……还是去我家？”
池鱼没有丝毫犹豫：“去你家。”
奚伯逸握方向盘的手收紧, 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池鱼说道：“你明天还要给我买奶茶喝呢。”
生怕奚伯逸耍赖，池鱼特意伸出两根手指提醒：“你说的, 两杯。”
奚伯逸：“……”
池鱼没看到他无语的神情，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突然想到刚才奚伯逸拿出的小肉丸，好奇道：“奚伯逸，你刚才给那个男人的是什么东西？”
奚伯逸：“一种研制的兽肉，可以让人忘记短暂的记忆。”
“哦。”池鱼回想之前的事情，问：“那之前在妖神局大厅程嘉给那个人族吃的叫东什么的，还有在医院里大猩猩给我们四个吃的兽肉，也是你们妖神局研制的吗？”
奚伯逸：“嗯。”
“其实程嘉说的东莨菪碱就是你们教导主任拿的实言肉，只是为了应付人族, 才说它是药。”
池鱼：“哦。”
奚伯逸看他一副认真记下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询问道：“你还饿吗？”
话题转的太快, 池鱼没反应过来：“啊？”
奚伯逸解释：“我还没吃晚饭。”
池鱼看了眼时间，都快十点了, 诧异：“都这么晚了, 你还没吃饭？”
奚伯逸：“嗯。”
池鱼道：“我喝饱了，不过我可以看着你吃。”
奚伯逸：“好。”
既然池鱼不吃, 那他就可以随便找一家餐厅, 解决一下口腹之欲。
其实刚开始奚伯逸是不用吃的东西的, 只是身边的人族每天都需要进食，他不吃，就显得格格不入。
为了融入人族生活，奚伯逸也就试着吃一些东西，人界美食很不错，吃的时间长了，他也就形成了进食习惯。
奚伯逸将车子停好，带着池鱼进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店里，要了一碗清汤面。
池鱼双手托腮，看男人吃的这么简单清淡，忍不住问道：“奚伯逸，你不是程嘉他们的领导吗？”
奚伯逸：“嗯。”
池鱼：“那你为什么不把任务交给他们去做？”
之前吃饭时程嘉说着，奚伯逸在妖神局里权利很大，池鱼不太懂，为什么程嘉他们在外面玩乐喝酒，奚伯逸作为领导，却要大晚上因为一只鼹鼠这种小事，耽搁到现在才吃饭。
奚伯逸道：“今天周六。”
池鱼不懂，问他周六怎么了？
奚伯逸说，在人族里，周六周日本就是应该休息的时间。
平日里，程嘉他们为了工作随时待命，有时候任务来的突然，就算是半夜也要立刻爬起来，非常辛苦。
所以周六周日，如果没有什么特别急的大事，奚伯逸都不会去打扰他们娱乐休息。
池鱼想了想，觉得奚伯逸说的很有道理，如果刚才他们正在吃饭聊天，程嘉或者其他妖接到任务突然离席，的确会很扫兴，可能饭局都要半路散了。
池鱼回想刚才他们吃的丰富菜肴，又看看奚伯逸吃的面，叹气道：“可是，这样一来你周六周日就不能好好休息了。”
奚伯逸笑道：“没关系，我平时事情不多。”
“况且这种情况不是时有发生，这次是因为局里值班的小妖都出了任务，人手不够，我才出手帮忙。”
池鱼羡慕道：“程嘉他们有你这样的领导真好。”
奚伯逸：“他们可不一定这么认为。”
局里大部分的妖都很怕他。
池鱼道：“没事，我知道你很好，以后我会跟他们说的。”
“对了，等我从学校里出来了，你是不是也可以做我领导？”
奚伯逸吃饭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皮看他：“想在我手下工作？”
池鱼点头：“嗯嗯。”
“感觉你们的工作很有趣。”
奚伯逸：“……”
没想到小妖今天打地鼠还打出瘾来了。
奚伯逸解释：“鼹鼠偷尸这种事情，不是时常发生……”
池鱼打断他：“我知道，其他任务我也可以！”
“你之前不是嫌我修为不高吗？”
“做任务时正好跟其他妖打斗一下，提升修为。”
奚伯逸勾唇，点头同意了。
吃过饭，他们驾车回到居住的别墅。
池鱼从车上下来，看着黑漆漆的整栋别墅，心生感叹，奚伯逸与他一样，都是自己住呢。
奚伯逸停好车，带着他进入房间。
可能是已经来过一次，池鱼并没有觉得太陌生，甚至坐在沙发上，看到投影仪的幕布时，还有点激动。
奚伯逸自然察觉到了他的激动，劝道：“今天太晚了，需要早点休息。”
他说着去储物室，拿出上次池鱼洗漱用的浴巾等洗漱用品，递给他道：“去洗漱。”
池鱼心情有些不情愿，接过东西，道：“我还不困，洗漱完可以看一会儿《熊出没》吗？”
他比出三根手指：“我为了学习，都已经三天没有好好看动画片了。”
奚伯逸瞧着小妖可怜兮兮的模样，刚准备拒绝的话硬生生给忍了回去。
池鱼努力争取道：“我就看一小会儿。”
奚伯逸无奈叹气。
池鱼见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乐滋滋的抱着一堆东西朝浴室跑去-
池鱼洗澡很慢，等他出来时，奚伯逸已经洗好出来，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等他。
池鱼裹着浴巾，苦着脸走出来，伸着自己右手嫌弃道：“奚伯逸，这臭味洗不掉，怎么办？”
奚伯逸站起身，走过来，攥住小妖的手腕，俯身凑近他的食指闻了下，指尖还残留着洗发水的香味。
那股臭味已经很淡很淡，奈何蛟龙嗅觉灵敏。
奚伯逸牵着他的手，重新回到浴室里，挤了洗手液帮小妖重新清洗。
池鱼也不排斥，伸着手指由着男人帮自己揉搓指腹。
龙性本、淫，奚伯逸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绅士，他的拇指指腹与池鱼的手指相互摩擦时，他不愿多想，可又控制不住的多想。
他对池鱼有想法。
这是奚伯逸自己很清楚的事情。
刚洗过澡的浴室很潮湿，空气里满是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
池鱼的皮肤很白，洗过澡后，更是透出潮红，带着不自知的诱、惑。
奚伯逸控制着自己的神情，脑海里‘他还小’与“他成年了”不断的相互打架。
没等它们分出胜负，池鱼就出声制止了他的清洗动作。
“奚伯逸，好痒。”
奚伯逸收回心思，询问道：“怎么了？”
池鱼控诉道：“你揉的太轻了，弄得我浑身好/痒。”
奚伯逸闻言，轻笑出声，猜测池鱼说的浑身痒，应该是身体酥麻的生理反应。
他不再揉搓，带着小妖的手送入水龙头下冲洗，被水洗掉了泡沫，露出葱白的小手。
池鱼见他准备帮自己擦干，制止道：“我自己来吧。”
奚伯逸把毛巾递给他，撤身两步，看着他把擦干净的手指送到鼻下细嗅。
“诶，臭味没有了。”
池鱼惊喜着把食指送到他面前：“你闻闻。”
奚伯逸再次俯身闻了闻，点头应和：“嗯。”
池鱼好奇道：“奚伯逸你不是也捻了土吗，手指臭不臭。”
奚伯逸将自己的右手伸到他面前，让他嗅了嗅。
池鱼闻到了与自己手上一样的清香气，满意道：“这下可以放心用手吃东西了。”
洗完澡，池鱼心里记挂着《熊出没》，拉着奚伯逸去了客厅。
奚伯逸上次教过他怎么使用投影仪，这次简单一说，池鱼便懂了。
不一会儿，客厅里就想起了熊大、熊二那特有的声音。
奚伯逸给他准备了一杯温水，回了自己房间。
池鱼的心思都在动画片上，没有察觉到奚伯逸的异常，见他早早上楼休息，还以为是太劳累了。
池鱼原本打算看完一集就去乖乖睡觉，但他不知道奶茶里含有大量的□□，让他根本没有睡意，一不小心再次通宵。
奚伯逸清早起来，听到客厅里还在播放的《熊出没》，皱起眉头。
他下楼走近，唤了声：“池鱼。”
小妖闻声扭过头看他，面上带着心虚，双手扒着沙发靠背，下巴抵在手背上，状似无辜道：“我说这是早起，你信吗？”
奚伯逸盯着他，没说话。
池鱼自知瞒不过去，垂下脑袋，坦白道：“好吧，我道歉，我又通宵了。”
奚伯逸的语气比平时严肃了些，问：“你在学校经常这样？”
池鱼连连摇头：“没有，我在学校里都是早睡早起的。”
奚伯逸：“只来我家通宵。”
“……”
好像是这样的。
奚伯逸叹气，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关掉投影仪，道：“去睡觉。”
池鱼不情愿道：“可是我还不困。”
奚伯逸：“一夜没睡，还不困。”
池鱼摇头：“不困。”
奚伯逸看小妖精神奕奕，的确不像是为了看动画片强撑的样子，才勉强放过他：“先去洗漱。”
池鱼应声起身，乖乖去了。
奚伯逸拿起手机，在某团上点了两份早餐送来。
早餐很丰盛，池鱼吃的非常开心。
吃过饭，池鱼瘫在沙发上，继续追他的《熊出没》。
半小时后，池鱼感觉肚子没那么撑了，问男人：“奚伯逸，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买奶茶吗？”
奚伯逸抬起眼皮瞥他一眼，淡淡道：“奶茶改到明天早上喝。”
池鱼瞬间坐起身，睁大眼睛看着他：“为什么？”
奚伯逸：“你先睡觉。”
池鱼不满道：“我不困。”
奚伯逸：“我刚才查过了，奶茶里有□□成分，你现在喝了，更不困。”
池鱼着急的扑倒他怀里，不满道：“我是妖，几天不睡觉，没关系的。”
奚伯逸没料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动作，下意识护住他的后腰，池鱼也没防备，感觉到腰间一紧，下意识前倾，微凉的唇贴在了男人嘴角。
第28章 第 28 章
“……”
“……”
空气突然凝结。
池鱼身体僵住,同时他察觉到后腰上的胳膊一紧。
他慌张着从奚伯逸身上退开，坐回旁边沙发上，面上带着几分惊慌：“我——”
池鱼意识到自己刚才扑上去的行为有些胡闹,心虚的不知所措。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只蹦出一句：“对不起。”
奚伯逸此时同样心情复杂,如果池鱼没那么慌乱的话，就能看到男人面色如常，但脖子、耳尖却红的犹如滴血。
“没事。”
奚伯逸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轻咳两声，拿出手机默默的给池鱼点了两杯不同味道的奶茶。
这一闹腾,池鱼这一下也瞬间老实了，坐在沙发边上一动不动,察觉到旁边男人低头玩手机。
他以为奚伯逸是生气了，小声解释道：“其实……两个雄性亲一下没什么的。”
奚伯逸点奶茶的手猛然一顿。
池鱼继续解释：“况且我刚刚只是不小心触碰了一下你的嘴角,不是算亲——”
随着奚伯逸投过来的目光，池鱼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声响。
奚伯逸点好了奶茶,同时也稳定住了心神,开口转移话题道：“还要看动画片吗？”
池鱼摇头道：“不看了。”
刚才都犯错了，哪儿还好意思看《熊出没》。
奚伯逸没理会他违心的拒绝,拿起遥控器重新打开投影仪。
很快,《熊出没》的开头音乐想起,池鱼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刚才的尴尬立刻被他抛之脑后。
反观奚伯逸,倚靠在沙发上，同样盯着屏幕，池鱼的那句‘两个雄性亲一下没什么的’在他脑海里不停打转。
他很想问池鱼：你真觉得两个雄性亲吻没什么吗？
甚至有股想把他重新抱怀里,霸道吻回去的冲动。
但这种想法也只是冲动，到底理智占了上风。
现在他还在确定自己心意的阶段，尽量循序渐进，不要吓到池鱼才好。
半小时后，奶茶送上门来。
收到两杯奶茶的池鱼开心极了，几口奶茶下肚，什么尴尬情绪都没了。
甚至还忍痛割爱的说分给奚伯逸一杯奶茶。
被男人拒绝了。
他不喜欢吃糖，也不喜欢这种甜滋滋的奶茶。
也就池鱼这只小妖，什么都喜欢，什么都不挑食-
以往周六、周日。
奚伯逸都会去附近山上打坐修炼，今天有池鱼在，他便没想再出门。
池鱼有动画片看着，自然也不会主动说什么出门的事情。
所以他们两个便在长沙发上各自占一角坐着，中间隔出三四人的距离，一起看了一上午的动画片。
中午，奚伯逸带他去小区附近的餐厅吃饭，问他下午要不要去哪里玩？
池鱼对人界不太了解，只说那就去逛百货超市。
入住宿舍那天，程嘉带他去了一趟超市大量购物，里面货架上摆满了零食，让池鱼记忆深刻。
奚伯逸也没拒绝，吃过中饭，便带着他去附近的商场闲逛。
池鱼没有花钱限制的概念，奚伯逸也没在钱上限制他，由着小妖进货似的塞满准备整个购物车。
两人逛完百货超市，池鱼心满意足的让奚伯逸开车送他回学校。
不得不说，池鱼是真的懂事。
奚伯逸接触过这么多小妖，他是第一个跟自己主动提出要回学校学习的小妖。
其实也不是池鱼有多爱学习，只是他去人界的次数越多，越觉得奚伯逸和袋鼠老师说的对。
在人界，想要活的自由舒服，需要大量的知识支撑。
他不识字，也不懂怎么付钱，出去都是依赖身边的朋友帮他。
刚开始还好，可时间长了，池鱼就感觉其中伴随着很多的不方便。
他明明有钱，但不因为懂得怎么付钱，所以吃饭、买零食的钱都是奚伯逸出的。
池鱼感觉这样不好，他还是喜欢平等交易。
就像深山里时，他喜欢吃果子，就会拿肉与其他动物交换，这样又来有往才是舒服的。
现在他靠着无知和厚脸皮，跟在朋友身后蹭吃蹭喝。
这种很像那些不会捕猎，只能跟在亲人、同伴身边捡边角料吃的弱兽。
可他不是弱兽。
池鱼心里抱着这种想法，回到宿舍就继续学习。
现在他跟着视频学习，已经认识大部分的拼音字母了。
他甚至问过浣熊老师，他能不能跟着明年大班的精怪，一起考入小一班？
浣熊老师拒绝了，她说头三年，还是希望池鱼能先培养性格，至于升上小一了，到时候如果他成绩可以，就能跳级。
池鱼听说后，失落了好一会儿。
三年时间，对他来说，不算很长，但老师不放心他的脾性，那就只能再等等。
一周到周五，池鱼依旧是上完课，就回宿舍学习。
袋鼠老师见他是真的很努力，就推荐他没事的时候，可以去小一班蹭课。
小一班是一天六节课，要比小班多三节。
池鱼抱着书本过去，小一班的老师得知他是小班的小妖，跑来跨级听课，喜欢的不得了，甚至还因为他长的可爱，学习认真，经常塞一下小零食给他吃。
因为有零食吃，池鱼往小一班跑的更勤快了。
周六，池鱼清早一睁开眼睛，就给奚伯逸发去语音消息，问他今天有没有任务。
奚伯逸听着小妖说话含糊不清，一副还没睡醒的架势，哭笑不得。
【没有。】
【哦。】
池鱼丢下手机，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等清醒过来，再次给奚伯逸发消息，问他有关零食的事情。
上上周，奚伯逸哄骗他说零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送过来，没想到池鱼一直惦记着，甚至偷偷算着日子询问。
奚伯逸问他：【上周买的那么多零食，你已经吃完了？】
池鱼：【没有，这些零食没有你之前买的那些好吃。】
奚伯逸笑了，看到小妖之前并不是不挑剔，只是吃的东西太小，不能做比较罢了。
男人这么想着，立即在妖神局的app上，下了张快递单。
奚伯逸：【零食晚上会送到。】
奚伯逸担心他再贪嘴，吃的拉肚子，哄骗道：【商家的货不多，先送来一箱，你不要太贪食。】
池鱼乖巧应下，之后就说要去学习了。
奚伯逸听完，失笑出声。
自从那天不小心亲上后，池鱼就很少再给他发消息骚扰，也不知是在心虚躲他，还是真的在认真学习。
奚伯逸倒也没说什么，下完快递，又打开外卖软件，给小妖点了两份甜品，以及一杯果茶送去。
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转眼，又过去了半个月时间。
池鱼一直老实的呆在学校里，就连他同寝室的狐狸、绿毛龟都不知道跑出学校多少次了-
这天，天气转阴，突然下起了大雨。
程嘉坐在落地窗边，端着一杯菊花茶，感叹道：“天气都开始转凉了。”
蟾蜍坐在他对面，同样望向外面，附和道：“是呀，马上就要中秋节了。”
程嘉问：“中秋节放假，你准备做什么？”
蟾蜍：“待在家里打游戏。”
程嘉嫌弃道：“怎么这么没出息，好歹也是一只上百年的老妖，怎么天天就知道沉迷游戏。”
蟾蜍不满道：“要你管，你好歹也是一只四千多年的老妖，还不是天天围着你老婆转，在我看来，游戏就是我老婆，咱俩谁都别嫌弃谁。”
程嘉冷哼：“那能一样吗，我能天天抱着老婆睡觉，你难道还能天天抱着电脑睡觉？”
蟾蜍不甘示弱的回怼道：“就你，天天抱着老婆睡觉？”
“骗谁呢，要是能天天抱着睡觉，你还至于整天喝菊花茶败火！”
程嘉：“……”
蟾蜍嗤笑：“你以为我不知道牧柯最近沉迷画画，根本没空搭理你。”
程嘉：“你放屁。”
蟾蜍见他急眼了，也不多争辩，伸手指了指自己脸颊，暗讽程嘉上火上的都冒痘，大笑着起身离开。
不过他的笑声很快戛然而止。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奚伯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正盯着窗外瞧。
蟾蜍立刻收起笑容，站的笔直，恭敬道：“奚副局。”
奚伯逸点了下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程嘉闻声也立刻坐起身，转过头来，打招呼道：“逸哥。”
奚伯逸走到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望着外面哗啦啦的大雨没说话。
程嘉以为他只是过来看雨，两人便各自安静坐着。
直到程嘉口渴，端起茶杯喝水，察觉到旁边男人投过来的目光。
他不太确实的斜眼瞄过去，见自家领导的确在盯着自己的水杯，准确来说是盯着自己水杯里的菊花。
“牧柯在闭关？”
奚伯逸主动开口搭话，而且问的还是他的私事，这让程嘉始料未及。
“额……是。”
奚伯逸：“多久了？”
程嘉不太理解，大领导突然这么关心他老婆做什么？
程嘉：“大半个月了。”
奚伯逸又问：“期间有出去约过饭吗？”
“我吗？”程嘉：“和楼下的几个一起吃过几顿饭。”
他实在弄不明白自家领导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说完，对方沉默片刻，追问：“还有其他人吗？”
程嘉迷惑了。
领导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是他哪一次吃饭喝晕，干了什么对不起柯柯的事情，正巧被领导抓个正着？
不可能啊，他每次出去吃饭喝酒，都是和楼下那几个糙汉子，不可能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呀。
程嘉心里不虚，也就不想跟领导绕弯子，直接问道：“逸哥，你是想问什么事？”
奚伯逸没说话。
程嘉赶紧回想这半个月的酒局，坦白道：“除了局里的白涛、金玉杰几个，也就没其他妖了。”
奚伯逸见他根本想不到池鱼身上，干脆直接问：“池鱼没跟你们一起？”
程嘉瞬间恍然大悟：“你说池鱼呀，他最近忙着学习，已经很久没约我们出来吃饭……”
话说到一半，灰狐突然顿住，想起上次他们饭吃到一半，领导突然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儿，还说带走池鱼的事儿。
“啪”
程嘉脑袋里有根弦突然断掉了。
他把几件事连接在一起后，脑子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程嘉有些激动，拿着水杯的手都不自觉抖了抖。
他故意嘲讽道：“你说池鱼这个小蛟龙也是，刚上妖族学院才几个月，天天想着跳级早点出来，就他那笨的像猪脑子……”
旁边一道带着不善且阴沉的视线朝他投过来，吓得程嘉后面试探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这下彻底确定了。
他们家这只万年单身龙——真的开窍了！
程嘉脸上的笑根本压制不住，慌忙放下水杯，道：“要不今晚我把他约出来，咱们……”
奚伯逸拒绝道：“不用了。”
他站起身，准备回办公室，走到半路，他突然转回头，瞧见程嘉拿出手机正准备昭告天下的架势，出声提醒：“这件事，先保密。”
“……”
这句话犹如一盆凉水，把程嘉的兴奋劲瞬间浇灭了。
“哦，好。”
他不情不愿的退出群聊，苦着脸目送领导回到办公室。
他不是一个能憋住事情的性子，现在知道这么大的秘密，却不能跟兄弟们分享，可真是……太难受了！
奚伯逸不知道程嘉心底的哀嚎，就算知道了，也不作理会，谁让他脑子转这么快，自己只是问一句小妖的状况，他就什么都猜到了。
男人坐回椅子上，拿出手机，打开他与小妖的聊天框。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半个月之前，零食送到那晚，池鱼给他发语音，称赞零食好吃。
奚伯逸的手指忍不住点开那条语音，重新听一遍。
池鱼语调里的喜悦溢于言表：【奚伯逸，零食送到了，还和上次一样，特别好吃，谢谢你！】
男人的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大拇指在消息框里点了点，低声控诉：“小东西，这么耐得住性子。”
第29章 第 29 章
中午时, 妖神局一楼前台，16号接待员放下座机电话，坐在位置上愣神许久。
旁边的15号接待员见她不在状态的模样, 出声询问：“梦梦，你怎么了？”
被叫梦梦的接待员，咽了咽口水，端起旁边的杯子一连咕嘟咕嘟灌了大半杯水, 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激动。
“刚……刚才，奚副局主动打电话下来，问我最近有没有任务。”
15号闻言，也露出诧异之色：“奚副局主动给你打电话？”
这种事情倒是稀奇。
平时他们接到的任务，基本都是联系4楼。
4楼的调查员会根据任务大小，往上安排。
像奚副局这种大佬级人物，能让他出手的任务, 少之又少。
让她们怎么也料想不到, 大领导会来询问一楼的事务。
15号接待员追问：“那你怎么说的？”
16号接待员声音打颤道：“我就实话实说, ”
她说着拿出几张文件，递给15号接待员：“这是我刚才分配给他的任务。”
“奚……奚副局说等……等一会儿, 他下来拿。”
15号接待员也忍不住惊呼：“他亲自下来拿！”
16号接待员疯狂点头，激动的眼圈都红了：“我，我能近距离接触到高层领导了！”
15号接待员也有些激动，提醒她道：“那你可要稳住，千万别因为太激动在领导面前显出原型。”
16号接待员有些心虚道：“应该……不至于吧。”
她好歹也是修炼了近百年的百灵鸟, 不至于见个上司就稳不住人形吧。
15号接待员道：“你可别不信邪，咱们这位奚副局, 可是一位万年应龙, 气场强大, 就算他不释放龙气，单单是盯着你看，都能让你心惊胆寒。”
16号接待员被说的更紧张了，握着水杯抖个不停-
中午，池鱼倚坐在书桌前，望着外面哗啦啦的倾盆大雨，心想着等自己飞升时，会不会也下这么大的雨？
虽然奚伯逸说他现在修炼不足以飞升，可池鱼心底对化龙，还是极其渴望。
以至于这会儿他都安不下心思学习了。
“嗡嗡嗡。”
被池鱼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振动，提醒他有消息进入。
池鱼拿起手机查看，见是室友海星发来的语音消息，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他和胡诚去食堂打饭，顺便带回去。
池鱼刚准备报出最近喜欢吃的红烧肉，就看到手机顶端跳出来一个弹窗，说是奚伯逸发来一条语音消息。
他的手指不自觉的点了上去，下一秒界面转换到了与奚伯逸的聊天框。
奚伯逸：【在忙吗？】
池鱼：【不忙。】
奚伯逸：【有任务，接吗？】
池鱼瞬间来了兴趣：【什么任务？】
奚伯逸：【下来。】
池鱼看到这两个字瞬间反应过来，奚伯逸已经来了学校，他惊呼着起身，一边快步下楼，一边给海星回过去消息，说自己有事，就先不吃了。
半分钟后，一个顶着鹿角的人影从楼上飞奔着跑下来，看到寝室大门口站着的高大男人，池鱼惊喜道：“奚伯逸。”
他微喘着气，笑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奚伯逸抬手，把他额角吹乱的头发拂开，答道：“过来看你忙不忙。”
池鱼应着：“还好，平时都会去小班蹭课，今天雨下得太大了，就呆在寝室里没出去。”
“对了，你刚才说有任务，是什么任务？”
奚伯逸转开话题道：“你吃饭了吗？”
池鱼摇头：“还没有，真打算吃。”
奚伯逸：“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边吃边说。”
寝室大门口，进出的妖怪络绎不绝，他们站在这里说话，招到了不少精怪的注视。
池鱼点头应好。
奚伯逸撑开伞，对他招手：“过来。”
池鱼看了看外面的瓢泼大雨，担心道：“我们两个雄性撑不了一把伞吧。”
奚伯逸道：“可以试试。”
“好吧。”
试试就试试，就算淋到了也没关系。
池鱼是蛟龙，又怎么会怕水呢。
奚伯逸朝他伸手过来，池鱼下意识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竟没觉得两个雄性牵手哪里不对。
他们拾阶而下，雨水打在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而池鱼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伞面不大，但那些雨就像是有意识一般，向四周散开，并没有落在两人身上半点。
池鱼惊奇的问奚伯逸：“这是你弄得吗？”
他试着往外撤了撤身子，可就算撤出伞面之外，那些雨水也没落到他身上半滴。
“没想到你竟然还擅控水。”
奚伯逸沉默半秒，答道：“我不是人族。”
池鱼没有半点惊讶：“我知道。”
奚伯逸侧头看他，无声询问。
池鱼解释道：“之前跟程嘉吃饭，他无意间提了一些与你有关的事情，我就大致猜出来了。”
池鱼刚开始之所以猜测奚伯逸是人族，是因为看不出他的根脚，也没见过他的原身。
后来他在学校里见识过几个看不出根脚的大妖，便猜测奚伯逸也可能是修为高深的大妖。
池鱼道：“说起来，你有上过妖怪学院吗，在里面待了多少年？”
奚伯逸：“没有。”
他深山里出来时，妖怪学院还没成立。
那时候的精怪在人界没有管束，害死了不少人族，后来人族里出现术士开始自保，人妖对抗千百余年。
后来他姑姑创立妖神局，与人族的术士们合作，维护人妖两界安危。
刚开始众妖不服被管束，联合起来与妖神局对抗。
他小姑虽有大几万年的修为，但也做不到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
因此就把奚伯逸从深山里拉出来帮她。
奚伯逸是极其少见的五代神龙子，万年修为的实力堪比几十万年的金龙。
目前的金龙只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全都在深山里沉睡休眠。
也就是说，在人界里，几乎没有妖是奚伯逸的对手。
这也是为什么妖神局成立至今，不可撼动的原因。
池鱼不知道奚伯逸的根脚，自然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只听说他没有上过妖怪学院，艳羡不已。
奚伯逸看到他羡慕的神情，说道：“没什么好羡慕的，我当时走了很多弯路。”
池鱼好奇道：“什么弯路？”
奚伯逸随口道：“和你一样，被人族骗钱。”
龙族，最不缺的就是金银珠宝。
当时，他又是龙族唯一的崽儿，受宠层度可想而知，被姑姑从深山里带出来时，光装金银的储物袋就有五六个。
分别是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以及母亲、父亲硬塞给他的。
一个储物袋里，就是好几座金银山。
到了人界，人家用铜钱买东西，他直接用金子打赏店小二，在那一段时间里，坊间全是他挥霍无度的言论，甚至有人族极力想要拉拢他，麻烦事儿不知凡几。
正是因为刚出深山的小妖都有类似经历，他与小姑才提出特意办了一座妖怪学院，来帮精怪们适应人族生活，少受一些骗。
池鱼闻言，啧啧两声：“原来你也被骗过啊。”
他还以为就自己刚出来时傻乎乎的拿珠宝当石头挥霍。
奚伯逸听出小妖语气里的调侃，唇角勾了勾，将他拉回伞下，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从寝室楼下到学校大门口，这段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池鱼一直追问对方被骗的详细经历，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被奚伯逸握在掌中。
奚伯逸也不隐瞒，将自己刚从深山里出来后做过糗事一一细说，逗得池鱼开怀大笑。
男人看着小妖开心，嘴角也一直没下来过。
他们两人走的并不快，但总会有走到终点的时候。
妖怪学院外的停车场，奚伯逸将池鱼送进副驾驶，自己从车后绕到驾驶位，都还没来得及坐稳，就被池鱼催促道：“然后呢？”
奚伯逸给出答案。
池鱼再次咯咯直笑。
原来不光他被人族瞧上过，奚伯逸也有同样的经历。
想想也对，奚伯逸长相出众，被以前的皇族贵胄看上也不足为奇。
刚才奚伯逸说，那时候他在街上闲逛，一个王爷一眼看上他了，非让手下强行将人掳进王府去。
奚伯逸一气之下，把那色痞王爷的整个王府烧了。
池鱼没经历过他说的那些朝代，但听奚伯逸解释王爷就是皇上的亲弟弟，也算是很厉害的人物。
至于皇上，相当于人族里最高的首领。
池鱼对人族朝代变更的历史没有太多了解，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奚伯逸的事情好奇。
就这样，一个说，一个笑，轻松的闲聊一路。
直到进了餐厅，池鱼才想起还有正事来，问男人：“你刚才说的任务，是什么？”
奚伯逸也不指望他能看懂文件，干脆口述给他听。
“一户人族家里，常年供奉蛇仙像，之前一直顺心顺意，但这半个月里，那户人族突然开始做噩梦，梦见家里的保家仙神情狰狞的冲他们索命。”
“自从做梦开始，家里已经有两位老人重病住院，现在就连小孩子都开始高烧不退，道教协会那边说是蛇妖作祟，想让妖神局出手解决。”
池鱼挑眉，惊诧道：“蛇仙？”
奚伯逸解释：“一些人族信奉妖神，会把那些小山上开了灵智，有点道行的小妖供在家里，希望小妖能庇佑他们升官发财。”
池鱼道：“我怎么不知道蛇妖还有招财的本事？”
奚伯逸：“不太清楚。”
池鱼想了想，道：“那我们吃过饭去看看，要是那小蛇妖真能招财，我就把它捉回来送你当貔貅用。”
第30章 第 30 章
吃过饭, 他们驾车前往。
不知是因为周四工作日的缘故，还是太害怕不敢居住，家里只留下一个六旬老太。
这老太太跟池鱼他们自我介绍, 说是这家孩子的外婆。
家里的保家仙就是她供奉的。
“我供蛇大仙已经十几年了，一直好好的，这次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蛇大仙。”
老太太说着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跟奚伯逸、池鱼两人哭诉：“现在蛇大仙发怒, 一定要我全家人的性命，我的老伴还有亲家母都已经重病住院。”
“就连小外孙都高烧不退，我们实在是没法子了呀。”
可能是奚伯逸气质太冷，生人勿近。
老太太选择了瞧着更平易近人的池鱼，拉着他的手不停哭诉念叨。
池鱼不怎么会安慰人，只会不停的重复一句：“没事的，你别哭。”
奚伯逸看出小妖的窘迫, 抬手攥住他的手腕, 将池鱼从老太手里救出, 道：“进去看看吧。”
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 将奚、池两人请进家里，带到自己房间门口。
“两个小先生，这就是我们家的保家仙儿。”
池鱼闻言，从奚伯逸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就瞧见床边的木桌上摆着一尊残缺的神像。
神像的上半身已经不知所踪, 只剩下半个蛇尾。
没等池鱼两人询问，老太太就主动解释道：“原本保家仙的神像是好好的, 后来我家里人一直做噩梦, 老伴、亲家母接连重病住院, 我儿子一气之下就把神像给砸了。”
“结果彻底惹怒了保家仙，这一下连我外孙都……”
这老太太说着，又开始捂着嘴哭起来。
奚伯逸侧头垂眸看了眼歪着脑袋四处打量的池鱼，问他：“有思路吗？”
池鱼吸了吸鼻子道：“的确有蛇残留下来的气息。”
他问老太太：“你们谁先开始做噩梦的？”
老太哽咽着道：“是我亲家，半个月前，她早上起来跟我抱怨，说晚上做了一夜噩梦，一条蛇追着她索命。”
“她在梦里四处躲藏，摔了一身伤，醒过来后感觉浑身酸痛，我还掀开她的衣裳看了，好几处青紫，我还问她是不是昨晚梦游摔得。”
“亲家母还坚持说不可能，她睡觉很老实之类的话，还特意贴了跌打损伤的膏药。”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的精神更差了，跟我说那条蛇又来了，折腾她一晚上。”
“这时候我发现她走路的姿势不太对，似乎没有以前利索，身上的淤青也增多了，颜色也从青色，变成了青紫。”
“到了第三天，亲家母直接下不来床了，喊着浑身酸疼，有蛇妖想要夺走她的寿命，她活不了啦之类的话。”
“我这人迷信，家里又一直供着保家仙，见她这样就赶紧给蛇仙上香，想让它帮忙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那线香始终点不着。”
“到了第四天晚上，我们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吵醒，慌忙起来查看，发现亲家母正躺在床上不断抽搐，这下我们不敢再耽搁，赶紧让我女儿、女婿开车送她去医院。”
“亲家母进了医院后，就没再做过有关蛇仙索命的梦了，但没料到我家老伴开始频繁做梦，虽然没有亲家母那么严重，但一周后，他的一条腿突然莫名其妙的瘸了，现在也在医院里住着。”
“期间，我几次去给保家仙上香，不是点不着火，就是香燃烧到一半突然断掉，邪门的很，我就想着去道观里拜一拜，想看看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的蛇仙。”
“拜完回来就发现保家仙的神像被我儿子给砸了，他觉得两个老人接连做噩梦，还都与蛇有关，很可能是我们家的保家仙作怪。”
“神像被砸当晚，我外孙就开始哭闹不止，凌晨时突然发出高烧……”
老太太哭着道：“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得罪了蛇仙，突然给我们家闹成这样子。”
池鱼听完，问道：“你没做过噩梦吗？”
老太太一愣，摇头：“没有。”
池鱼又问：“你女婿、女儿呢？”
老太太依旧摇头：“我还没听他们说过。”
那应该就是没梦见过，否则家里几个人都梦见蛇出了事，他们不可能再隐瞒。
池鱼手指抵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道：“那应该是你亲家母他们两个、或许三个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小蛇妖。”
老太太赶忙问：“他们能做什么事情啊！”
池鱼绕过老太太的床，走到神龛旁边，将只剩下半个身子的蛇像仔细打量一遍。
这蛇像可能是供的时间久了，的确有股妖气环绕。
也能看得出这老太太对保家仙很虔诚，神龛被擦的一尘不染，上面还摆着三个果盘，只是这会儿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了。
池鱼对保家仙这种东西没什么忌讳，直接把那半截神像拿起来查看。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里有异常，直接交给奚伯逸，道：“你看看。”
他跟着奚伯逸出来做任务是为了好玩，可不是为了真能破获什么事情。
奚伯逸见他兴致缺缺，也没勉强，将手上的蛇像看了一圈后，放回去道：“还是去医院看看你家亲家母吧。”
她是第一个做噩梦，且遭到报复的人，那事情起因应该是在她身上。
他们带着老太太驾车前往医院，半路上老太太看着外面大雨倾盆，叹气道：“小先生，你们说这么的大雨，会不会也跟那位蛇仙生气有关。”
副驾驶的池鱼一听，噗嗤笑了，说道：“那就是你想多了，一个小小蛇妖，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这要是生气，怎么也得是位好几千年的神龙。”
他一只千年蛟龙都还做不到控雨呢，更何况一条小蛇。
池鱼还特意询问一句：“奚伯逸，你说是吧。”
“嗯。”
老太太听他称呼保家仙为小蛇妖，心里有些不太高兴。
暗自觉得这两人可能是太年轻，被老道长派出来历练，之所以口气这么大，是还不知道成了妖的精怪有多厉害。
医院三楼，4036病房里。
被老太太称为亲家母的老妇人住在最里面的病床，他们过来时，老妇人正艰难的坐起身，想给自己倒杯水。
老太太瞧见，赶紧上前帮忙。
亲家母诧异道：“老姐姐，你怎么来了？”
老太太指了指跟进来的奚伯逸、池鱼，解释道：“他们是道观里派来的小道长，专门过来帮你驱邪来的。”
病床上的老妇人看了眼长相出众，十分年轻的两人，不太相信道：“他们能行吗？”
“……”
池鱼不满的戳戳奚伯逸的后腰，故意说道：“这人好没有素质，当着我们面还说我们的坏话。”
老妇噎住，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老太太出声打圆场说她亲家母性子直，说话口无遮拦，希望两位小先生不要见怪之类的话。
池鱼不懂处事圆滑，得饶人处且饶人，对于这番解释只是没好气的轻哼一声。
奚伯逸一直没出言，眼看小家伙就要跟病房上的老妇人吵起来，他轻轻挥了下手，在周围布下结界。
结界犹如一张看不到的透明大网，将他们与病房里其他两张病床隔绝开来。
奚伯逸出声询问老妇人，在她做噩梦的头一两天有没有做什么得罪蛇妖的事情。
老妇人下意识否认道：“我这天呆在家里照看孙子，能做什么得罪一条破蛇的事情。”
池鱼闻言，不满道：“你现在辱骂小蛇，就是得罪。”
虽然他现在是蛟龙，但与蛇隶属于同一族类，自然听不得人族说一些贬低蛇族的话。
老妇人不满道：“它把我害成这样，我还不能骂它一句破蛇了？”
池鱼生气道：“不能！”
老妇人气道：“嘿，你这小伙子，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来找我们麻烦的，怎么竟是帮着一条害了我的蛇妖说话？”
池鱼正想反驳，被奚伯逸拍了下肩膀制止。
男人看向老妇人道：“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平白无故，精怪不会害你性命。”
动物化妖，其中艰辛，自不必说。
成了精怪的妖，哪一个不是惜命如金，又怎么会因为一点恩怨小事，就想要人族性命。
老妇人咬着牙，强撑着坐起来，没好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它害我，还是我的错……”
后面的话，在对上病床边高大男人的黑眸时，噎了回去。
不知什么原因，她看到男人眸底的不耐以及温怒时，心里生出一股胆寒凉意。
“你……你想干什么。”
奚伯逸冷冷吐出两个字：“麻烦。”
说话的同时，手掌一翻，出现一颗黑色肉丸。
老妇人只感觉自己的嘴，不停使唤的张大，男人手指一弹，将那颗黑乎乎的东西送入她口中。
池鱼看清那是奚伯逸之前说的‘实言肉’。
肉丸吐下，老妇人惊恐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要是敢给我下毒，我立马报警，你信不信。”
一旁的老太太也吓了一跳，刚想开口，结果被奚伯逸一个眼神给镇住了。
奚伯逸接任务的目的不是为了听她们哀声怨气，也不是为了让小妖与人族对峙，生一肚子气回去。
他懒得多浪费时间，重新问道：“做噩梦的前一两天，你都做了什么，一一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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