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
原本脚都软了的李红军也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巨大力气,推开老两口冲进病房。
进屋的时候被病床边的小凳子绊了一下,跌跌撞撞扑到邹英华的病床前,小腿骨头被撞疼了,却顾不得哼声,握紧女人冰冷的手红了眼眶。
“英华!英华你醒醒,你醒醒!英华……”
他的声线是颤抖的,他以为自己对邹英华只有习惯没有太过充沛的爱,他以为邹英华对自己而言,只是个“合眼缘”,能试着处对象的人,却没想到,当听见她“死亡”的消息后,心口的地方好像空了一大段。
泪水模糊了视线,模糊到连她近在咫尺的脸都看不清了。
老两口反应过来后冲上来,一拳又一拳捶打在李红军身上,咬牙切齿地挤着字眼:“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们英华!你是杀人凶手,是你逼死了她!”
“杀人凶手!杀人偿命!”
“你赔我女儿!你赔我女儿!”
隔壁病床的病人被吵醒,醒来后连续咳嗽了数下,让老两口安静点,俩人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又是打又是骂,那力道,啪啪啪的——每一下都极重,皮肉生疼。
挨打的李红军却无动于衷,像个木头人一样任由拳头落在他的肩膀,后背……
隔壁床的病人被这老两口吵得头疼,颤巍巍下床出了病房,把小护士找来了。
“吵什么!病房里又不是只有你们家一位病人,安静点!别跟死了人一样嚎!”小护士中气十足的声音吓到了两个老人,手中动作倏地停顿。
死,死了人一样……
李红军起先还没反应过来,握住邹英华的手一个劲儿在心里呼唤她别死别死,醒过来。
结果就听见小护士说“别像死了人一样嚎”。
愣神两秒后,猛的看向邹永富和陈香梅,不可置信又欣喜若狂:“英华没死?!”
老两口也愣住,埋怨地瞪了小护士一眼。
小护士没看见,早扭头走人了。
陈香梅哼了声,鼻孔朝天冲他吼:“英……英华没死也被你害惨了!”
“就是!害人凶手,你得赔偿我们!”邹永富也学他媳妇儿一样横眉冷对。
李红军:“……”
天知道他刚才有多悲痛,悲痛到失声,失语,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然而悲痛过后迎来巨大惊喜,浑身紧绷的绝望的肌肉瞬时放松,放松之后身体恢复冰凉,一阵后怕。
此刻,李红军忽然一下想通了什么。
他望着邹永富和陈香梅,刷的一下抹掉脸上的泪。
这一刻,他才惊觉当初的自己有多么怯懦无能!
李红军忽然冷沉的眸色让老两口不觉心惊,面面相觑,想开口再说什么。
却听李红军先开口了,嗓音冷如万年寒冰。
“我本来心情烦躁嫌麻烦,所以把事情全部推给英华解决,我甚至威胁她不解决掉就分手……”自嘲地冷笑一声,李红军满目悲戚。
他怒不可遏,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隔壁病房的病人无语地背过身捂住耳朵,心道又是什么家庭伦理剧。
“我错了,错得离谱。我现在才发现,我真不是个男人!有你们这样的父母,英华一个人怎么能解决!”
这俩老奇葩有一点没说错,确实是李红军害了英华。
如果不是他嫌麻烦图省事儿,早一点承担起作为男人的责任,也不至于让邹英华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的目光一点一点滑过两人的面孔,那凛冽的视线,如锋利的刀刮割在身上,不寒而栗。
“英华我娶定了!你们,一分钱也别想从我这里剐走!”
……
邹英华住院的这段时间一直是李红军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为此特意请了几天假。有几天厂里忙订单,他不好懈怠,只能白天找人帮忙照顾英华,下午收工再来医院陪她。
邹英华这边幸亏发现地及时没有酿成严重危险,现在需要卧床静修,再让医生观察几天没什么大问题后就能出院。
李红军尽心照顾女友,反倒是英华的爸妈,见这边有人照顾女儿,住院的这几天别说照顾人了,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着实叫人心寒。
邹英华父母的态度彻底伤透了邹英华,最近几天她的情绪变得十分敏感,醒来如果身边见不到人,会蒙在被窝里流泪,直到李红军拎着早餐来医院看她,掀开被褥才发现女友已哭成泪人……
这样的情况还不只是一两天。
且她现在不爱搭理人了,醒来后的三天里,除了医生问她身体情况偶尔答一两句,之后一句话也没跟人说过。
她瞳孔涣散,双目无声,除了发呆,再没有她喜欢做的事。
李红军如何精心的照顾都换不来她一个笑。
“英华,你别这样。你理理我,跟我说说话。”放下手中粥碗,李红军哀求道。
他反复摩挲她的掌心,摩挲她掌心那一层因为长年搓洗衣服而起的薄茧子。
好不容易等到回话,是最近三天来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红军,我们分手吧。”
“什么?”李红军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可下一秒,邹英华与他对视,哑着嗓音一字一句极认真地说:“红军,我认真的,我们分手吧。我……配不上你。”
她难堪地别过头不去看他,心脏噗通噗通狂跳,抽疼。
“英华,你说什么糊涂话呢。”李红军不可置信地握紧她的手,一片冰凉。
邹英华泪流满面,再也忍不住抽噎出声,掩面痛哭。
“我配不上你,配不上你……而且我搞砸了你交给我的任务,我搞不定我爸妈,我搞不定任何人。我就是个失败者,我没办法做成功任何一件事。”
最引以为傲的工作是托关系帮忙找的,最爱的男朋友是媒人介绍的,好不容易到结婚的地步,她竟没办法搞定她的家人。
她什么也做不成,她是个废物。
“不是的,英华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说实话,邹英华就是一个放在人群里都没办法一眼发现的那种普通女人。有点小清秀,打扮一下能算做小美女,但她不是很会打扮的人。
邹英华很普通,普通的家世普通的工作,她唯一的闪光点,大概就是她那包容的心,温柔的性格。
邹英华很体贴,至少对李红军好得那简直没话说。
刚处对象的时候,她是含蓄的,连在对象面前大笑一下都觉得不好意思。后来时间长了,也能在他的玩笑里笑出声,她变得活泼了些,她也更加喜欢李红军这个开朗的,会逗人笑的男朋友。
在与他处对象的日子里,她发扬了自身微不足道的优点,她每天在家门口等他下班回家,有时候应酬完已经是晚上七八点的样子,尽管等得疲惫,她一句怨言也没有过。给他煮醒酒汤,给他捏肩捶背陪他聊天散步。
李红军生病了,是邹英华寸步不离地照顾他,给他熬粥,喂药。
两个人谈恋爱后,李红军再也没有洗过衣服,他的小家再也没有脏过乱过,邹英华会打扫地干干净净。
邹英华在男朋友家干完活,回家还要帮父母干,有时候李红军觉得不好意思拦着她不让做,她反而会不开心。说自己本来就没什么本事,除了做这些,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价值。
她就想为他做点什么。
邹英华就是这样一个人,没什么大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能为男朋友做到这些,然而特定的时间遇到特定的人,至少这一份感动,目前只有邹英华给过他。
她当然也有女儿家的小心思,会因为男朋友是个有钱人而感到窃喜,有时候逛街的时候遇到朋友,她会骄傲地给他们介绍李红军,说这是他的男朋友,开服装厂的。
她会要求李红军给她送点别人男朋友送不起的礼物,比如手表,两三百的那种。比如带她去吃一次昂贵的餐厅,一顿三四十的那种。
其实这些都很正常,哪个女同志谈恋爱不让男朋友付出点金钱呢?
但邹英华不会无度地索求,李红军只要小小地满足她一点点的虚荣心,就够了,足够了,下馆子吃一顿饭能让她开心好几个月。
买房子,买车子,她从没要求过他,超过一支手表价格的东西,她从来没要求他买过。
她有小虚荣心,也有小自卑,她小心翼翼又真诚地对待与李红军在一起的每一天。
邹英华配不上李红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恰恰相反。
“别说了,来,喝药。你配得上我,我们明天就结婚。”
李红军坚定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邹英华的身体微不可察颤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
她再没有多说一句话,吃完饭在李红军的搀扶下散了会儿步,很快便躺下床熟睡了。
第五天的时候,医生检查过她的身体,并且表示没有大碍以后,叮嘱了一些出院后的注意事项,便可以由李红军带走了。
到过谢,李红军开开心心地办理出院手续,结果刚回到病房,邹英华不见了!
找过厕所,找过走廊,任何一个小角落都不放过,问了护士,说太忙没见到人,李红军急得满头大汗,无头苍蝇似地乱转。
楼里找了个遍没找到,赶紧跑出医院,沿着回家的路找过去,最后居然在小河边找到了她!
那时河风正盛,冷风凛冽,衬得邹英华的背影如此绝望悲戚。
“不要!不要!”
李红军什么也来不及想,脱掉鞋一把栽进了河。
“英华!英华!不要,不要啊英华!”
“英华,回来!你回来!”
见听见李红军的声音,邹英华的背脊僵硬片刻,继而以更快的速度沉入河中——她是真的想死!
李红军疯一样扑过去,把人救上来的时候邹英华早已没了知觉。
河风吹来,冻得人骨头打颤。
他颤巍巍抬手按压她的胸口,做人工呼吸,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里,李红军在心里默念“快醒,快醒过来,求求你,醒过来吧,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房子车子,我统统给你,我都给你,别死,别死——”
这一按就是五分钟,宛如一个世纪的五分钟,邹英华终于迟钝地醒来。
她吐出一大口水,拼命咳嗽,模模糊糊间看见了面前的李红军。
嗓子哑到听不清:“红军,你怎么也来天堂了。”
李红军愣了一下,后一秒抱着她泣不成声。
“英华,英华……”
在他悲痛的哭声中,邹英华才缓过来。
原来自己没死,被李红军救了。
她第一次看见痛哭流涕的李红军,看见他脆弱的一面。
心情百般复杂,复杂到忽略了身体的难受。
抵着嗓子咳嗽了两下,抚着他的发顶,邹英华温柔而固执道“红军,分手吧,我们不要再继续相互伤害了。谢谢你给过我那么多的美好,我不配,我不配得到你的爱。”
不,也或许她不配得到如何人的爱,以她这样的家庭,就该老死,孤独而死。
留在世上,不过成为父母的工具人罢了,她不配。
“配,你配的,英华。别这样说自己……”李红军像脆弱的孩子缩在她怀里痛哭,只有体会过即将失去的痛,才惊觉眼前人即是最好的人。
他知道有很多人比她漂亮,比她有才华,比她能干,但事实上,他真的不想失去她,他想跟她结婚,过个平平淡淡的日子,像徐海州两口子那样,幸福而平淡的温馨小日子。
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喜欢她,不是一见钟情的喜欢,是日久生情的习惯。
可别小看这个习惯,习惯形成的爱,往往最长久,最稳定。
“红军,真的很抱歉。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恐怕早就结婚生子,我知道你一直很想结婚,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是却因为我的原因拖了这么久,红军,我恐怕不能……”
“不会,你能的!除了你,我不想要别人了!”抱紧她,李红军说“不是你的错,我也有责任,如果我一开始就果断一点,如果我不一直拖延,不一直嫌麻烦逃避……英华,都是我的错啊。”
“不是的,不是,红军,你很好,很好……”在邹英华心里,没有人比他更好了。
“你从小生活在绝对掌控中,很多事情你也无法反抗,作为男朋友,我却让你独自承受,我真不是个男人!”说着就要扇自己一巴掌,被邹英华眼疾手快拉住。
风吹来,她咳嗽了两下,李红军俯身将她抱住,给予她温暖。
她的声音越发柔和,也很难过。
“红军,是我太软弱了。”邹英华摇头,讲出心声“其实从一开始,我心里就一直向着我爸妈,父母是孩子最亲密最可信任的人,父母会骗孩子吗?会害我吗?可这次住院,红军,我看清了他们。”
邹英华痛苦地流泪,哭得好不伤心“他们只拿我当工具人,他们根本就不是真心爱我。”
“只有你,只有你真的爱我,红军我怎么忍心再伤害你啊!”
所以才会毅然决然地投身大河,她死了以后,李红军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寻找另一个他爱的人了。
一位优秀的,体贴的温柔的,没有奇葩父母的女人。
“你真傻,英华,你真傻。”
“不是你伤害我,不是你。”
……
李红军和邹英华结婚了,就在英华跳水后的第二个星期,那时候她的身体完全恢复了,精神也稳定了。
李红军大摆宴席,邀请了男方女方所有亲戚朋友包括邹英华的父母。
宴席风光大办,邹英华手上脖子上戴满金项链金首饰,穿着定制的大红色喜服,挽着李红军的手一桌一桌地敬酒。
第一桌敬的,是李红军父母的那一桌,老两口千里迢迢请了假赶来的南方,老两口是朴实的工人形象,虽然儿子发达了,装束却一如既往低调朴素,看着你的时候,笑眯眯的,毫无压力。
邹英华第一眼就对公婆有好感。
再对比起总对自己冷脸的亲生父母,邹英华心里真不是滋味。
第二桌敬邹英华父母那一桌,因为没给彩礼,相当于一分钱没出就把邹家女儿娶到了,所以邹家父母和她兄弟姐妹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勉勉强强敬完酒,李红军两口子走后,隔壁桌的亲戚问起邹英华父母,关于李红军娶邹英华给了多少彩礼的事儿。
这事是关乎脸面的事儿,虽然一分钱没捞着,邹家老两口为了面子不仅要说,还要编造一个让人叹为观止的数额,最后告诉大伙儿,李红军给了两万!
好家伙,话音刚落,前来敬酒的人络绎不绝,又是夸又是羡慕,直把邹家人奉承地又爽又憋屈。
爽的是在亲戚朋友面前出尽了风头,憋屈的是他们一分钱也没捞着,面子却被李红军也沾了去!
决定与李红军领证那天,邹英华就决定要与娘家“分割”,往后除了重大节日或者家里父母生病,平时没事儿绝对不踏入邹家半步。
至于彩礼,确实不给,就算李红军要给,她也不让他给。
但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邹英华的童年一直到工作阶段,其实一直是在邹家父母和哥哥们的爱护下长大的,基本上也没受过多少委屈,只是跟李红军谈恋爱后,父母突然变了张嘴脸,贪婪的他们让邹英华无法接受。
所以,两口子商量了一晚上,最后决定彩礼不给,但每年可以给老两口一千五的生活费。
多余的钱想来要可没有,更不可能资助哥哥们买房买车。
如果不服来闹?不好意思,李红军说直接报警,不会看在两人的亲家的份儿上留任何情面。
邹英华与父母离了心,当然赞同自家男人的话,
而且乔露有句话说得她很赞同。
如果想跟李红军好好过日子,就必须舍弃与邹家的情谊。
邹家不同于普通家庭,邹英华的父母是把女儿当工具人的奇葩,奇葩就应该用奇葩的方式对待,并不是说不孝顺父母,而是“因地制宜,因人而异”。
一年一千五在八十年代绝对不算少,如果只是老两口用,完全足够,但若要接济三个儿子,那是绝对不够的。
不过以邹永富老两口的性格,多半会资助。
但还是那句话,花完了就没有了,再来要也没有。
说到做到。
李红军可不愿当大怨种,要不然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才结婚,他的钱都要攒着花在刀刃上,咋可能轻易给邹英华娘家人吸血。
至于那一千五,完全是为了报答老两口把英华养大的报酬,以及往后闹起来,他们小两口也占理不是?一分钱不给首先流言那一关就过不了,对安俏的形象也不好。
试问,安俏总经理一分钱不给老婆父母,传出去人家怎么想?
总之经过多方面考虑,钱是要给一点的。
生活费给了以后,再想打着亲情的名义坑钱,抱歉,前面右转派出所,您那儿凉快就那儿待着去!
……
结婚后的第二个月,邹英华辞职了,辞去了稳定又让人羡慕的烟厂铁饭碗,准备去李红军新开的紫蜻蜓店面当店长。
当然了,从一名工厂女工摇身一变为服装店店长,这可太有难度了,且不说有没有经验,单就身份的大转变,也足够让邹英华发愁了。
当店长的念头还是李红军提出来的呢,正好店面装修完成,现在要开始招人了。
邹英华那铁饭碗虽然稳定,收益跟李红军的店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与其辛辛苦苦为工厂忙活,赚个蚊子腿,不如来自家店面,比在工厂轻松,还赚钱。
思来想去,邹英华接受了李红军的提议,打算先去乔露的店里实习一两个月学习学习。
听闻女儿辞职的消息,邹永富老两口一大早就跑来南湖家园找她。
彩礼的事儿他们咽下了,工作的事儿可没跟他们商量过,气得直接上门质问。
这事儿还是从邹永富他二姐嘴里知道的,人家也生气,气邹英华辞职了不告诉他们,那么好的工作啊,就算不要了也应该先告诉他们啊,给她堂妹啊,就这样拱手让人,太浪费了!
老两口一气上来就开始骂人,还想打她,好在被李红军护住了。
那阴翳的眼神注视你,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敢下手。
老两口面面相觑,看向被李红军护在身后的女儿,恨铁不成钢
“你、你这死孩子!你现在嫁了李红军攀上了高枝儿,就不管娘家人死活了?这么好的工作啊,你就算不要,那给你堂妹也行啊!你就这样辞了,你是真的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你!”
“我老婆,辞职还要跟你们汇报?”李红军不耐烦地回她,老两口上门,别说给口水喝了,门都没让进。
父母被如此对待,邹英华一句指责的话也没说,可见她的心寒成了什么样。
“那、那你辞职了,你干啥呢?总不可能让红军一个人养你吧?”陈香梅没什么底气地睨了女儿一眼。
邹英华微微抿唇,不带一丝温度的微笑“这就不牢爸妈你们操心了,就算我没工作,我男人也能养活我。”
“是啊,爸妈,这事儿还真不用你们俩操心,我老婆我自己养,你们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别给我们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李红军吊儿郎当的靠在门框上说。
邹永富陈香梅“……”
女儿和女婿都态度冷淡、爱答不理,老两口骂了几句便自讨没趣,灰溜溜地走了。
走到楼道口了还骂骂咧咧的,但再要进一步闹事什么的,还真不敢。
没听李红军说吗,要报警,而且不是开玩笑,有次是真骑上自行车跑警局去了,两口子追到人的时候,李红军已经在警察局等了他们十分钟,问“还闹吗?闹的话我马上进去找公安同志。”
“不闹了不闹了!红军你可别犯浑!快回家!家人拌几句嘴还要报公安,像什么样子!”转身,手挽手跑了。
可把李红军笑得,也重新了解到了,邹英华的父母就是纸老虎,之前他嫌烦嫌麻烦,畏首畏尾怕两口子来工厂闹事,现在看来,真是他的问题。
……
邹英华当店长的第一站是去乔露的店里学习,不要工资在乔露的紫蜻蜓干了一个多月的活儿,感觉差不多学会了,就去自家店面试水,有遇到不会的,就抽空去紫蜻蜓一店找乔露。
现在李红军的紫蜻蜓店面是二店,乔露在城北新开的分店是三店,目前还在装修中,打算十二月开业。
连乔露都说邹英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像以前一样含蓄、唯唯诺诺,结婚后她整个人好像自信了很多,谦虚好学,肯问肯学,不会说害羞不好意思问问题。
每天上班她必是来得最早的一个,一大早赶来紫蜻蜓一店整理货架,算账,打扫卫生,乔露哭笑不得“英华,这种杂活你都不用干的,是其他员工的活儿,你是店长,只需要做这些,来我告诉你……”
邹英华很努力很勤奋地学习,记不住的就用笔写下来回去慢慢品,从算账到招待客人,从试着给员工开会,分析营业额,营业中遇到的问题……短短一个月发时间,邹英华简直大蜕变!
从前那个谨慎含蓄的女人,变得大气而自信,微笑不再畏缩,得体自然,有时候就连顾客都好奇,乔露店里啥时候来了这么个口才好的员工。
她的身上有一种拼劲儿,好像把未来所有的希望都赌注在了这一个月的实习里。
她想要达到最好的表现,不止为了自己,更是为了给李红军分担,为了成为他的贤内助,为了成为像乔露一样能力出众的厉害女人,想要李红军出门也像徐海州那样介绍自己的老婆。
“这是我太太,安俏的设计主任,紫蜻蜓的创始人。”
瞧瞧,多么令人尊敬的名号,没有男人能拒绝自家女人的优秀。
她也想成为一个让李红军自豪的女人。
紫蜻蜓二店开业的三个月后,邹英华已经能够熟练地运用店长的身份工作,并且做得一点不比乔露亲手培养出来的一号店店长弱,紫蜻蜓二店在邹英华的认真管理下,开得风生水起。
当然了,其中也是有紫蜻蜓名气的一部分原因在,但不可否认邹英华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不错,当初其实我很不看好你,更不看好你和红军。但现在看来,很多困难只要夫妻俩携手同行,也不会很难。”乔露不由得感叹。
果然,女人的心需要彻底死一次,才能涅槃重生,焕发出她深埋的光彩。
“对,之前我一直逃避英华的父母,后来跟英华一起解决,这不还是过来了吗?”李红军搔搔头,揽住邹英华的肩膀,还挺不好意思。
乔露微笑“嗯,希望你们两个往后好好过日子,稳好自己的小家再顾大家。”
割腕和落水后,邹英华现在变得极为敏感,现在乔露稍微祝福几句,她就感动地流泪。
激动地握紧李红军的手,对视一眼,眸光坚定而充满斗志。
“谢谢你,乔露姐,我们会的,我们会好好经营我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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