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能说是她,这个模型不是她的,但是这个机甲是她的。
这个模型是根据她的机甲做的。
在外面的其他星球,可能很多人都有这样一套模型。
——畔河最强指挥队。
这个小队一共四人,由机甲师、机甲侦查兵、重型机甲和指挥官组成。
其中机甲师负责全队机甲维护,机甲侦查兵负责观察敌情和保护指挥官,重型机甲则需要在有需要时听从指挥官的命令冲锋,但更多时候是保护指挥官。
看着四台熟悉的机甲模型,应觉月舌尖在腮帮子上戳了戳。
也不知道她的三个队友怎么样。
庄可冉发现应觉月一直盯着那台白色的机甲模型看,便主动的把它拿了出来。
模型不大,四十多厘米高,做工也不算精细。
可能主人买到了更好的,就扔了这个。
“这个是不是很酷?”庄可冉递到应觉月面前道。
应觉月轻轻颔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很酷。
她的机甲,能不酷么。
银意,史上最年轻的指挥官上将应觉月的机甲。
该通体银白,线条冷硬,采用目前最先进的技术制造而成。全机甲有百分之十的地方都添加了珍贵的可变形金属塑琉金,保护系数高达百分之八十五。
上将应觉月,alpha,畔河星系官八代,全星系唯一一个精神力达到3s级的指挥官。
十六岁开始赴前线上战场抵御虫族,20岁毕业于主星帝国军校。
用兵如神,其打过的胜战不计其数,被誉为星系之光、星系保护神等。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一个星期前的虫族集结大规模军队再次逼近黑土星的战争中,带领军队奋战七天七夜,最终取得胜利重创虫族。
因为虫族变异速度很快,此次战争还出现了一种巨大的软体虫类,像黑色液体般,被星系命名为流体虫。
流体虫触之机甲即可渗透毁坏零件,让机甲报废。
它还会散发出一种伤害人脑部神经的电波。
很多战士不是因为机甲损坏而被吞没,就是因为被其影响思考力而行动迟钝被杀。
因为这种变异新虫,这场战争非常难打,星系军队伤亡惨重。
最终是应觉月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控制了流体虫,为战局夺取了决定性胜利的时间,但同时她也因为精神力衰竭而陷入了沉睡。
看应觉月好像很喜欢的样子,庄可冉直接道:“那送给你了。”
应觉月微怔:“送给我?”
“嗯呢,反正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摆设,”庄可冉撇着嘴道:
“我本来是想拿去卖二手的,但是我没有电话手表,这里的人交易又都需要那东西。”
应觉月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
光脑,一种像手环一样的东西。
可以用于打电话、发信息、传资料、交易等等,还是星际里个人身份的象征,作用强大。
当戴好锁定了个人信息后,就会紧紧的吸附在人的肌肤上,像是刻上去一般牢固。
不过主人想拆的话还是可以自由摘卸下来。
应觉月接过了机甲模型,磨砂的质感很舒服。这倒还是她第一次摸到自己的机甲模型。
有些新奇。
“谢谢你。”应觉月认真的道。
尽管她来历奇特,但不存什么坏心思。
她起初选择救下自己,是因为善良。
后来说让自己跟着她捡垃圾,是因为—孤独。
“谢啥呀,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庄可冉一脸不在意的道,只是眼底有几分不好意思在。
……
应觉月半靠在门边摸着机甲模型玩的时候,整理好自己百宝库的庄可冉走了出来,给她递了半支营养液。
“呐,饿了吧?喝完我们去江边洗个澡。”
“洗澡?”应觉月差点拿不稳那支营养液。
庄可冉闻言有些奇怪:“怎么了?你长这么大没洗过澡吗?”
应觉月:“……”
她是不是在侮辱自己?
“太冷了,我身子弱,就先不去了。”应觉月找了个借口道。
现在身上的污渍就是她的保护色,臭是臭了点,起码安全。
庄可冉一脸不赞同,甚至露出隐隐的嫌弃:“不行,我跟你说,人就是要洗澡的。
我们身边看不到的地方都布满有很多细菌,更被别说你现在这么脏了,你没觉得你现在身上好像有无数的虫在爬么?”
应觉月捏着机甲的手紧了紧。
原本没觉得,你说了后就觉得了。
“而且洗澡对身体好,怕冷的话你擦擦就行,我又没叫你泡到水里去。”
庄可冉继续劝道:“我跟你说,我可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你这样的话在我们那我妈都不让我跟你玩。”
应觉月打量了眼跟自己脏得如同孪生姐妹的庄可冉,想着她话里的可信度。
看应觉月没出声,庄可冉没再给她迟疑的机会:“行了,走吧,我给你拿条毛巾和套干净的衣服,咱洗白白去。”
说着她转身又回里面打算找东西,应觉月却忽然叫住了她:“你……有药品吗?”
庄可冉皱了下眉,把应觉月上下扫描了一遍:“你受伤了?”
应觉月迟疑的点点头。
她在回忆刚才那几个护卫有没有和庄可冉透露那个在逃通缉犯也受伤了。
“伤哪了我看看?”庄可冉又走了回来。
应觉月缓缓撩起了衣服下摆,露出掩在衣服下的肌肤。
原本包好的纱布已被血染红,本来看应觉月撩衣服还有点不好意思的庄可冉看到这幕僵在了原地。
缓了一会儿才动了动嘴皮:“你这……好像伤得有点重?”
应觉月点头:“问题不大。”
“你等等。”庄可冉说着转身进了里面,应该是去给她找药品。
捡垃圾也不是没有好处,好像什么都能捡到,什么都有。
怪不得这么多亡命徒都来这个星球。
看着庄可冉消失在转角的身影,应觉月眸色微沉。
……
“老太阳?老太阳!”
应觉月隐在拐角角落,耳边听着庄可冉到处找她喊她的声音,没吭声。
庄可冉出来的时候,应觉月已不见踪影,门口只留下那个模型。
她拿着模型站了会儿,转身就出来找她。
“老太阳!你在哪呢?就因为不想洗澡你就跑了?脏不死你!”
小女孩的声音脆脆的,后面可能因为实在找不到她,声音里多了几分气恼。
一大片的废楼,弯弯曲曲,倒塌的屋墙又形成了各种死角,要想找一个人,很难。
应觉月望着头顶的天空,耳边听到庄可冉从自己附近路过的动静,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蒙蒙的天,跟这个星球一样脏兮兮的,没什么好看。
“他妈的,我怎么有种被人甩了的感觉,我真是个大冤种,无语。”庄可冉一边碎碎念一边愤愤不已的往自己家走。
看着天的应觉月眼睑一颤,脑海里倏地闪过一些画面,有什么记忆被触动。
——“不会吧不会吧,我们蓬高东一百万omega少女梦的叶星光小姐,要成为为爱守身如玉的大冤种了吗?哈哈哈哈哈。”
光怪陆离的酒吧,豪华沙发上,有人拿着红酒举杯高呼调侃坐在主位上的人。
“呵,那得看这个人,有没有本事了。”
一头银发随意垂落在肩头的少女仰起头灌下杯中红酒,动作恣意潇洒,随后指尖一挑,不容拒绝的吻上身侧人的红唇。
呛喉又甘甜的酒液在唇齿间流淌,被她掐住下巴的少女发出小动物般呜咽的声音,却又不敢剧力挣扎,只能紧紧的抓着她的衣服下摆,无措的仰着头,承受她渡过来的酒。
周围欢呼尖叫声不绝于耳,等叶星光松开向灵犀时,她眸中含雾,小脸酡红,嘴唇微微红肿,嘴角还有未来得及咽下的酒渍流下。
好一朵诱人采摘的娇嫩桃花。
叶星光看得心头发痒,手不自觉地就往人后颈的腺体摸去。
却被向灵犀偏头躲过。
她起身说句自己要去厕所就跑开了。
身后依旧是各种献媚的污.言秽.语,仿若甩不开的鬼魅般如影随形。
应觉月摸上自己胸口,胸腔里的心脏,正散发着酥酥麻麻的痒意。
照她现在得到的一些记忆看来,原主或许喜欢向灵犀,但绝不是爱护她心疼她的那种喜欢。
倒不如说,是对一个“玩具”感兴趣的那种喜欢。
原主没有将向灵犀放在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去尊重她,反而仗着她脾气好不会拒绝人,任意妄为。
啧,安息吧,原主。
沙沙的脚步声在自己面前停下,应觉月低头。
庄可冉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了她,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
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她怎么会找到自己?
应觉月压下心头的诧异,面不改色的对她勾了勾嘴角:“出来上个厕所,还好裤子提得快,不然清白不保。”
庄可冉不知道信没信,她直接把手里的药包甩给应觉月:“你是聋了吗?”
……
出走计划因为自己的犹豫宣告失败,应觉月随便换了下药,就跟着庄可冉往外走。
原主买的药很好用,一夜之间,就算她还那样折腾,但伤口居然已经在愈合了。
路上路过其他破房墙上贴着的通缉令时,庄可冉还兴味盎然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应觉月目不斜视,跟在她后面。
看着看着,庄可冉的脸色忽然不对劲了起来。
在又一次经过一张通缉令时她突然停住了脚步,仔细去看墙上的那张纸。
“我怎么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的样子。”庄可冉自言自语道。
她身后的应觉月闻言挑了挑眉。
她认识原主?可原主记忆里并没有她的信息。
而且,她不是从她的家乡来的么。
“叶星光、叶星光、叶星……还有一个、向……向灵犀!”庄可冉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语气震惊。
应觉月也看到通缉令上,不理解她为什么像发现新星球一般,这两个名字令纸上不是都写有么。
逃犯:叶星光,发出逮捕令者:向灵犀。
庄可冉整个人怔在原地,死死的咬住自己的食指指骨,制止自己发出声音来。
她一下子面露喜色,一下子又失魂落魄,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异常的状态。
“你怎么了?”应觉月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庄可冉却像是被吓到一样打了个哆嗦,她猛地看向应觉月的脸,四目相对,应觉月又趁机用刚恢复一点点的精神力探进了她的脑海里。
然而这一次庄可冉很快的就控制着自己撇开了视线:“没事,走吧,先去洗澡。”
说完她脚步匆匆,也没管应觉月有没有跟上来就先快步往前。
应觉月看着她的背影思索。
她现在的精神力是微弱,但要是她想去探查一下一个还没有精神力的小女孩,应该不会太困难才对。
但是她刚刚,是屏蔽了自己么?
要想能屏蔽其他人的精神力窥探,只有一个办法。
“呵。”应觉月忽的笑了下,稍显讶异的跟了上去。
原本是想走的,自己的通缉犯身份让人知道了似乎不太行。
但庄可冉这样的表现,她忽然想先不走了,她太想知道,庄可冉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
两人各怀心思,继续向前。
周围有一条大江盘旋经过她们所在的这片区域,表面上看上去水流平静,但却望不到底。
江边和这星球的其他地方一样,都是碎石和泥土,无一点绿意。
江水如静止般流过,一眼望下去安静得如一面镜子,毫无波纹。
庄可冉带着应觉月挑了个离街远的地方,在她们住的破屋堆后面。
这边刚好有一个凸起的土包,土包上还有一块大石,远看像一架展翅欲飞的飞机。
“这里一般没人来,放心吧。”
“还有,水很深,我都没敢下去过,也不知道水里有什么,你小心一点别掉下去了,我们就在边边洗洗擦擦就好。”
庄可冉放下东西道。
她好像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整个人也没什么异常。
她带的东西还挺齐全,两套干净的衣服、两块大布,布应该是用来做毛巾的。
她递了一份给应觉月,应觉月接过,说了句谢谢。
应觉月拿着布正想着从哪里将自己洗起好,庄可冉又贴心的给她递了瓶只剩瓶底一点点液体的沐浴露。
看见应觉月怔愣,庄可冉仰着下巴道:“既然是洗澡,那就得洗得香香的。”
也不是没有道理。
接过来,应觉月在水边坐下,指尖划过水面,打碎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你是一直一个人在这边生活?”
另一边解开头上小揪揪正准备洗头的庄可冉动作一顿。
隔了一会儿她回道:“嗯,从有记忆开始,就一个人在这里了。”
“没想回家么?”应觉月再问。
“回家?”庄可冉语气里有些说不明的意味:“回不去的。”
应觉月沉默。
说话间,两人头顶天上,一艘飞船无声无息的悄然下落,逐渐靠近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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