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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1章


    在懿贵妃眼里, 这郭络罗贵人母子都是害死她女儿的罪魁祸首,所以有她在,郭络罗两姐妹就别想好过。


    于是乎, 她针对目标从戈雅身上转移到了宜嫔两姐妹上,


    宜嫔现在也不是宜妃, 自然是胳膊拧不过懿贵妃的大腿, 咸福宫的份例便被内务府克扣了份例。


    现在后宫众人也都知道,懿贵妃怨恨十三阿哥出生克死了七格格, 所以才对待郭络罗两姐妹。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三个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咸福宫上下被克扣, 郭络罗贵人的十三阿哥居然也夭折了。


    宜嫔怒极, 十三阿哥原本就是她升妃的指望,懿贵妃这么毁了她的希望, 一气之下此事就告给康熙听,说懿贵妃克扣咸福宫的份例害死了十三阿哥。


    这下就惊动了康熙。


    康熙一调查, 查出十三哥的死只是因本身就体弱, 加上奶娘疏忽导致十二阿哥受凉高热才夭折的。


    小孩子发生高热本就容易夭折,这也证明此事与懿贵妃无关。


    但是懿贵妃命内务府克扣咸福宫的份例事实属实,此事也还是引起了康熙勃然大怒,当即罚了懿贵妃半年的份例以儆效尤,宜嫔也一样被康熙以照顾孩子不周,罚奉半年。


    懿贵妃心里虽然有些气愤,但那个七格格的十三阿哥终于死了,而且还是一样的高烧不退而夭折, 心里就一阵痛快。


    宜嫔这边, 郭络罗贵人又开始埋怨自己姐姐。


    她如此放心地将孩子交给姐姐, 却不好好照顾她的孩子, 导致她好容易得来的阿哥没活过周岁就夭折。


    宜嫔只能解释。那是因为懿贵妃对付咸福宫, 自己这才没能分出心力去照顾孩子。


    言外之意,怪就要怪懿贵妃。


    可郭络罗贵人根本就不接受,这一说法。


    毕竟你自己孩子都好好的,就唯独她的孩子就夭折了,郭络罗贵人当即就表示要与宜嫔绝交。


    宜嫔着急得团团转,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简直就是白眼狼,自己还不是因为护着她与十三阿哥才惹上了懿贵妃?


    再说了,也是十三阿哥倒霉,谁叫他出生当日七格格刚好夭折了呢?


    原因她还指望着抱养个皇子,就能跟惠妃一样被封妃,这下好了,真是丢了夫人又折兵。


    宜嫔在遭遇了康熙处罚与妹妹决裂双重打击下晕倒了。但她醒来以后就听到了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她又一次又孕了。


    众人都说宜嫔好运,眼见就要失宠,又有了身孕。


    得知消息的懿贵妃气得又扔了好几套茶杯,为什么这些贱人能一个接一个怀上表哥的孩子。


    那边两个人斗法斗得如火如荼,戈雅这边却是一片岁月静好,安心地带崽崽。


    转眼间,胤祜已经又要快周岁,胤禛自这个弟弟出生以后就稀罕得不得了,一有空都跑来永寿宫找胤祜玩。


    所以胤祜走路、说话都是胤禛一手包办,所教会的,乌那希呢,虽然也常来,但随着长大,学业加重,社交也越来越广,就没有胤禛那么有时间,就没有胤禛来的那么勤奋。


    所以乌那希与胤禛中,胤祜也是最亲近胤禛。


    而太子此时也已十多岁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天真,有了更多自己想法,也愈发有储君的气度,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跟在乌那希身后来永寿宫。


    但是对胤祜也比寻常的弟弟,还要多亲近一些。


    “额娘,弟弟什么时候才周岁?”胤禛的声音将戈雅思绪拉回现实。


    “还有一个月,怎么了?”戈雅回神答道。


    胤禛摇头:“没什么。”


    他想送弟弟一只自己雕刻的狗狗印章,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来得及。


    戈雅笑盈盈道:“额娘的胤禛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不与额娘讲了吗?”


    胤禛低头不好意思:“也不是,儿子只是想个弟弟一个惊喜,说出来就不好了。”


    戈雅看破不说破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那额娘不问了。”


    然后低头逗地毯上的胤祜道:“你哥哥要给你准备一个惊喜,你高不高兴啊?”


    抱着玩具的胤祜听不懂,只听得懂哥哥,然后兴奋地举着右手的玩具,开心大喊:“哥哥,哥哥。”


    然后扔下手中的玩具,爬向胤禛,想让他带自己走路。


    胤禛也陪着弟弟学习走路去啦。


    看过弟弟,胤禛就道:“额娘,儿子先回乾清宫了。”


    戈雅点点头:“记得别太累了,累了休息一会,记得要……”


    “劳逸结合。”俩母子异口同声道。


    戈雅忍俊不禁,摸了摸胤禛的大脑门:“行啊儿子,现在都学会抢答了。”


    “您都说过多回了。”胤禛无奈道。


    戈雅讪讪一笑,当了母亲就忍不住唠叨一些,生怕孩子忘记了,道:“好啦,既然你知道就行了,回去吧。”


    她可不希望自己孩子被逼得跟太子一样,压力那么大。


    而且胤禛是她异能四级以后才怀上的孩子,记忆力与逻辑思维远超同龄人。特别是自从离开启蒙班,正式进入尚书房以后,他的优势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不仅背书贼快,而且特别快就会融会贯通了,引得老师与康熙夸赞连连。


    身体机能各方面也明显比常人还要好,这点跟乌那希差不多,一样是个大力的。


    戈雅怕这样下去,会引起他人忌惮,其实最主要就是怕引起太子与赫舍里一族忌惮。


    虽然太子还是非常爱护胤禛这个弟弟,可那段时间太子就比以往勤勉了许多。


    所以她就让胤禛藏拙。


    一开始胤禛还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但戈雅解释了其中的关节,慢慢的,胤禛得也明白了,即便他与三哥是为皇阿玛抚养,但两人的身份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自从他明白了这个道理以后,他就仿佛一下子长大似的,也学会了在皇宫中伪装自己。


    但却有一人反而是越来越嚣张,那就是胤褆。


    随着胤褆渐渐长大,惠妃升至妃位掌管宫权,他也进入了众人的视野里。


    康熙此时也就承瑞,胤褆,太子三人教他们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虽说承瑞在政事上的理解能力不比旁人低,但无奈身子太差了,很多事就不教他了,就比如说行军打仗。


    康熙这个人的内心是十分热衷于征战沙场的,平三藩之时,他是恨不得能御驾亲征,但无奈他脱不开身。


    恰好胤褆也与康熙一样热爱打仗行军,所以康熙提问军事方面,胤褆是最为踊跃的。


    康熙也很乐意与自己的儿子共同讨论自己热爱的东西,也很喜欢提问胤褆。


    久而久之,就流传康熙看重二阿哥胤褆。


    而胤褆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虽说他前头还有承瑞这个大哥,但这大哥体弱多病,自然被踢出夺嫡的队伍里。


    故而,他觉得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皇长子。


    也愈发自命不凡,认为他才是唯一能与太子较量之人,所以屡屡挑衅胤礽这个太子。


    所以就算承瑞这个皇长子还在,也阻挡不了历史上的滚轮。


    ……


    很快就是胤祜的周岁宴。


    胤祜在抓周礼上的抓到东西与胤禛抓的东西一样,分别一文一武。


    戈雅也终于知道胤禛所说的惊喜是什么了。


    “这是你亲手雕刻的啊?”戈雅看着这只栩栩如生的狗狗印章道。


    怪不得他的手出现了伤口,问他也不说,只说是练武的时候伤到了。


    胤禛点头:“嗯,额娘好看吗?”


    戈雅点头:“好看,弟弟也一定会喜欢的。”


    胤禛喜道:“那就好。”


    戈雅又担忧道:“但是呢,以后你给弟弟做礼物,可不能让自己受伤了知道吗?”


    一旁的康熙拍了拍胤禛的肩膀:“禛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后不能再做出皇阿玛与额娘担心之事了。”


    戈雅不赞同瞪了康熙一眼,又在批评孩子,孩子也是想做好事,何错之有?


    胤禛一时有些愧疚,他也不是故意让额娘担心的,就点头道:“是,皇阿玛、额娘,儿子知道了,儿子日后一定会注意。”


    戈雅也不愿打击胤禛的一片心意,既然他知道注意危险就道:“嗯,禛儿真乖,送给弟弟的礼物也很非常棒。”


    胤禛心下一喜,有些不好意思道:“额娘,儿子不是小孩子了,您不用像小孩子一样哄儿子了。”


    其实他也懂得父母都是为了他好。


    “那又怎么样?就算你日后七老八十了,在额娘心里也一样是小孩子。”戈雅不赞同道。


    胤禛闻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下意识看看四周,见四周没什么外人,心下一松。


    幸好他怕礼物太丑了,等人散去后才将礼物拿出来。


    乌那希看出了弟弟脸上的窘迫,过来抱住额娘的臂膀解围道:“额娘,那女儿呢?”


    戈雅笑着拍了拍女儿:“都一样,一样都是额娘的心肝宝贝。”


    这回轮到乌那希不好意思了。


    “还有你也逃不过额娘批评,日后不要夜里缝衣服了,对眼睛不好,知道吗?”


    乌那希为了胤祜周岁宴身上穿的这套衣服,熬了半个月的夜才做好的。


    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


    “额娘,您怎么知道的?”乌那希惊讶道。


    “你眼下的乌青还用得着额娘去查吗?”


    刚开始戈雅还以为是女儿学业繁重,不得不熬夜,今天送来了这套衣服,她哪里会不知道?


    康熙出来替女儿解围道:“好了,好了,都是希儿与禛儿对弟弟的一片心意,今儿祜儿周岁咱就不多计较了。”


    戈雅闻言睁大眼睛,她突然发现,康熙在某些方面还真是重女轻男,刚才教训胤禛的时候,还跟着一起呢,轮到乌那希就舍不得她多说几句了。


    不过两人如此用心给弟弟做礼物,戈雅心里也很是欣慰,就举起着胤祜道:“咱们出去咯,咱不理皇阿玛与姐姐哥哥们,反正他们都是一头的,就知道欺负额娘。”


    然后朝康熙冷哼一声出广场外面了。


    康熙摇头笑得一脸无奈,带着乌那希与胤禛出去了。


    ……


    春去秋来、转眼就到了康熙二十五年间。


    期间宜妃怀得那胎,生了一位皇子,康熙取名为胤禌。


    还有定贵人也生下了一位皇子。


    这定贵人说来也是奇葩。


    起初大家都不知道她有孕,直到她有孕五个月的时候,肚子实在是瞒不住了,众人才知道她已有五个月的身孕。


    要不是彤史都对得上,众人可能都以为这是定贵人偷人怀上的野种。


    康熙也很奇怪,她为什么有孕要瞒着,就问了她。


    起因居然是害怕懿贵妃会害她的孩子,所以康熙一问她,她就求康熙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康熙看到她这副瑟瑟发抖的模样,脸都要黑了,又问她为何要如此害怕懿贵妃。


    定贵人就说,她以前看见过懿贵妃苛待过有孕的乌雅答应,她也怕自己有孕,懿贵妃也会如此待自己。


    此言一出,就立马传遍了后宫,都在好奇懿贵妃到底是有多可怕啊?吓得定贵人有如此阴影。


    这气得懿贵妃勃然大怒。


    就算她不再重用定贵人,但也不会害她腹中孩子啊。


    不过定贵人有孕的消息,让懿贵妃心思又一动,想抱养定贵人这个孩子,只可惜有了她随意弃养皇子的先例,康熙是不会将皇子交由她抚养了。


    但瞧定贵人那胆小如鼠的模样,他也不会将孩子给她抚养。


    所以等定贵人生下孩子满月以后,康熙取名为胤裪,就交给苏麻喇姑抚养。


    …


    这日戈雅哄胤祜睡着以后,康熙一脸沮丧地就来到了永寿宫。


    戈雅命人上茶,瞧他脸上的神色不对,便问:“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高兴吗?”


    康熙端起茶喝了一口:“纳兰性德前些天去了。”


    戈雅一愣,想不到这纳兰性德是谁,半晌才道:“可是写出一世一双人那位?”


    康熙点头。


    戈雅一脸恍然,难怪了,这大清杰出的诗人走了。


    康熙之所以伤感有可能是学霸与学霸之间的心心相惜吧。


    康熙疑惑道:“你看过他的诗集?”


    他记得戈雅并不爱看这些诗经。


    戈雅哪里看过啊,只不过他那双一世一双人在后世比较出名罢了,便老实道:“没有,臣妾只是读过那首一世一双人罢了。”


    康熙莞尔一笑,的确女子是比较偏爱这一类的诗经的,他放下茶杯,有些好奇道:“那你可认同诗中的观点?”


    戈雅一愣,这让她怎么回答?


    “只能说纳兰性德与他的福晋感情真好。”


    这会轮到康熙愣住了,也就是说,戈雅也向往纳兰性德书中所说的感情了?


    “那雅儿,在你心中的男女之情是该如何的?”康熙好奇道。


    戈雅心下奇怪,今儿康熙这是怎么了?那么执着探究她的爱情观?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多嘴问上那么一句。


    这要她怎么回答?实话实说?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异端啊?但骗康熙吧,之前她避之不谈,显然就是偏向与认同那拉性德的。


    要是骗康熙,那康熙肯定会联想到,自己之前的一切是不是也是骗他的


    见戈雅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康熙道:“但说无妨,朕不会怪罪你的。”


    戈雅闻言还是一脸为难。


    “放心吧,只是探讨一下。”康熙继续诱惑道。


    戈雅抬眸小心翼翼看着康熙,道:“无论说什么,皇上都不会追究?不会怪罪臣妾吗?”


    康熙嗯一声,算是给了一颗定心丸。


    戈雅略微思索一番,缓缓道:“臣妾认为的男女之情自然是相敬如宾,情意绵绵。”戈雅每说一个词,康熙都能联想到他们两人身上,只是接下来的观点,康熙就不认同了。


    “但臣妾还认为真正相爱的人,彼此眼里也是只有对方的存在,容不得一粒沙子存在。”


    戈雅最后说完这句话,有些怅然若失低下头。


    可惜她再也遇不到自己真正的爱人了。


    康熙旋即皱眉道:“沙子是什么意思?”


    戈雅失落摇头:“没什么,就是字面的意思,这人眼里有了沙子,是都会流泪的。”


    此话一出,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康熙沉吟半晌,认真的看着戈雅,沉声道:“可雅儿,你要知道朕是皇帝,不可能没有旁人,也不可能与纳兰性德诗中一样,与你一世一双人。”


    此言一出,戈雅知道康熙已经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她笑道:“臣妾知道,所以臣妾并不强求皇上如此。”


    康熙听了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


    因为这话他听着怎么听就觉得怎么刺耳,他情愿戈雅像表妹一样,容不得其他女子靠近他。


    “雅儿,你说过心仪朕的,是真的吗?”康熙再次问出那个问题。


    戈雅点头:“臣妾的确是爱皇上的。”


    不说心仪,只说爱,因为亲人间的爱也一样是爱,心仪是对于爱人的,康熙不配。


    康熙见她回答地如此爽快,不知道心里反而涌现了一股背叛的感觉,顿时气血上涌,起身将桌子上的茶杯都摔倒了地上。


    这一摔,吓得永寿宫上下的宫人全都战战兢兢跪下。


    这还是她们第一回见到皇上在永寿宫发火,也是康熙第一次在戈雅面前如此暴怒。


    帝王之怒,简直让人胆寒。


    戈雅压下心中害怕,连忙起身跪下:“臣妾失言,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怒极反笑:“呵,失言?你是觉得适才说在爱朕的话是失言?”


    戈雅摇头道:“臣妾是说先前的沙子论失言。”


    “熙贵妃,朕不是傻子,别说爱朕了。”康熙冷笑一声道。


    他分得清谁爱不爱他,大婚时的赫舍里皇后爱他 ,像表妹也一直都在爱他,那些争风吃醋的嫔妃都爱他。


    谁不爱他呢?


    钮祜禄皇后不爱他,所以从来不会在乎自己宠爱那位嫔妃,所以永远都是如此贤惠公正。


    戈雅也跟钮祜禄皇后一般,从来不会吃醋他去其他嫔妃处,也是一样的贤惠啊。


    其实潜意识里,他早已察觉到不对劲,早察觉到戈雅救承瑞和其他孩子,只是因为她善良罢了。


    是他自信,是他想复杂了,以为才往戈雅爱他哪处想去。


    可他察觉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陷进去了,他不想承认他先动了心,是他先输了,更不想承认他一个皇帝,竟然如此愚蠢到这种地步。


    所以他下意识尽力对戈雅好,对她尽一切的宠爱,希望有朝一日,戈雅会因此真的爱上了自己。


    他也不在乎戈雅从前是否爱上自己,他只需要以后戈雅爱自己就够了。


    之后戈雅也因为自己纵容下,会向他撒娇,会向他使小性子 ,两人相处得开心时,她也会捧着自己的脸亲上一口,两人也睡觉也会不自觉地滚到他怀里,仿佛他是她依靠,是她的天。


    所以就连睡觉也会下意识与他依偎到一块。


    正因为如此,他也以为自己已做到,戈雅爱上了他。


    之后的贤惠,也是爱他,所以体谅他的身份,所以不得不贤惠。


    如今听戈雅这番言论,他知道他又错了。


    想到这,他拉起戈雅,双手抓住她的双肩,板正她的身子,让她眼睛正视自己。


    “朕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爱不爱朕。”康熙看着戈雅脸沉声道。


    戈雅此时是真的被吓到,因为知道自己的人设已经在康熙面前要崩塌了。


    她支支吾吾道:“臣妾臣妾是的确爱皇上。”


    “你还想诓骗朕?熙贵妃,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何后果吗?”见戈雅还想欺骗自己,康熙不惜用皇帝的身份威胁道。


    戈雅忽然感觉肩膀上的力道加重了,抓得自己有些生疼,不禁蹙起眉头。


    康熙见状,忙松开了些手。


    戈雅见康熙在暴怒之下,还心疼自己,心里稍稍放宽了些。


    “皇上,您先听臣妾说完。”


    此时的戈雅已经冷静了下来了,现在的康熙很明显是有自己决断了,无论自己再怎么说爱康熙,康熙也不会相信了。


    的确,就算人装得再像爱一个人,身边之人还是会意识到的。


    况且她眼前之人,是千古一帝,她又怎么能真的骗过去呢?


    如今能如此笃定地,想必他心中早已怀疑了,要不是几年前也不会问自己爱不爱她。


    戈雅深吸一口气,迎向康熙的目光,坦然道:“臣妾的确是爱皇上,臣妾也没有骗皇上,但因你是乌那希与胤禛、胤祜的阿玛,也是陪伴在臣妾身边多年之人,臣妾爱您就跟爱孩子们是一样的。”


    康熙睁大眼睛,求证道:“你的意思是那么多年来,你对朕只是亲情?而不是男女之情?”


    作者有话说:


    点一首【别说爱我】送给康熙。


    第202章


    此时康熙双眼通红的模样, 仿佛全世界都负了他一样。


    这样的康熙,不禁让戈雅感觉到有些害怕,


    她一直认为康熙这样的人应该是事业型男人, 不会拘泥于小情小爱,但事实上, 这是她对事业人型的刻板印象。


    康熙死死盯着戈雅, 想要她给出一个回答。


    戈雅咬了咬唇点头,声音有些沉重道:“是, 皇上您在臣妾心里, 一直都是非常好的家人。”


    康熙自嘲一笑:“家人?”


    言外之意就是对他的感情也仅仅只有亲情罢了。


    他哑声道:“为什么?难道朕对你不好吗?”


    戈雅有些哽咽道:“好, 很好。”


    比这后宫任何一个嫔妃都要好。


    “那为何就是不爱朕?”


    “臣妾……”


    戈雅回忆起以往两个人相处的画面,就跟电影幕布似的, 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良久才呢喃道:“其实臣妾是有过几次动心的。”


    康熙心下一喜:“动心?意思你也是爱朕的对不对?”


    戈雅鼓起勇气,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去:“不, 臣妾对您没有男女之情, 那几次动心也被您一手摧毁,被您一手摁灭在萌芽里了。”


    康熙后退一步,不敢置信道:“朕摧毁了?”


    戈雅抬头正视康熙的目光。“对,在您抛下臣妾去其他人那里的时候,在您与臣妾恩爱,也不妨碍你与旁人亲亲我我的时候,还有…”


    戈雅感觉自己说不下去。


    “总之臣妾的爱情绝容不得旁人的存在,可您后宫总是有那么多嫔妃, 这怎么敢让臣妾对您动情?”


    戈雅不敢相信, 自己居然一股脑都把心中深处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但此刻她是喜悦的, 因为她觉得此刻的她是自由, 她也终于有勇气畅所欲言, 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很高兴自己没有被这个封建社会所同化,她还是那个从小在红旗下长大的董戈雅。


    康熙震惊不已,半晌才消化戈雅话中的意思,道:“可雅儿,朕是皇上,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就连后宫的嫔妃个个都与前朝息息相关,朕不可能后宫中只有你一人。”


    戈雅红着眼眶道:“臣妾知道,所以臣妾从未奢望皇上只有臣妾一人,但臣妾也有自己的原则,也只能狠心地切断对皇上的一切情愫。”


    “可你就不能为朕改变你的原则吗?”康熙声音有些祈求。


    戈雅落下泪道:“对不起皇上,这个就连臣妾自己也不能改变。”


    这是无论她穿越多久都不会改变的原则,是她灵魂深处的烙印。


    “原则?难道你的原则真的比朕重要吗?”


    当然重要,这还代表着戈雅还把自己当个真正的人看,如果连这都抛弃了,那就等同于丢掉前世的她。


    戈雅深吸一口气,哽着脖子:“如果皇上让臣妾装出一副爱您的模样,臣妾可以做到,这是臣妾唯一能为您做的。”


    康熙居高临下,审视道:“像你从前一样吗?熙贵妃?”


    戈雅被问得一愣,泪水瞬间蕴满了眼眶,低下头不敢看康熙,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一滴滴落在地上,很快灰白色地砖晕染出一朵朵如墨般泪花。


    “你哭什么?是朕被你耍得团团转转,还是说熙贵妃,以为你的眼泪就可以让朕心软?”


    戈雅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可能在哭自己的委屈,哭自己的身不由己,哭自己穿来这个封建的社会。


    明明也不是自己去攻略康熙的,而是他自己脑补她爱他的,为什么到头来却是自己的错?


    但其实更多的是害怕,万一康熙治自己一个欺君之罪怎么办?所以她哭也是在赌,在赌康熙会不会心疼自己。


    果然最后还是康熙输了,他见戈雅哭,终究是心有不忍,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跨步离开了永寿宫。


    等康熙离开以后,戈雅一脸颓然瘫坐到地上。


    其实刚才她可以不说那句沙子论的,但可能她潜意识里,她就是想跟康熙说清这一切,因为她觉得她也快撑不住了。


    前世她就记得,张爱玲书里就写过,性是通往女人心灵的通道。


    她常年累月与康熙做夫妻,而且康熙还待她这般好,她真怕自己有一天会真的对康熙动情。


    康熙用他自己所认为爱人的方法讨她开心,她不是没能察觉到的。


    所以每回康熙做一回令她感动的事,她就给自己洗脑,自己只会将康熙当成亲人,也只能是亲人。


    但事后,她却会因为不能正面给予康熙反应愧疚不已,常常不敢面对康熙。


    不过现在好了,她说出了实话,也不用觉得愧疚,而康熙他,也可以继续做他海皇了。


    白芷进到殿内看到地上抱膝哭泣的戈雅,便关切唤了声:“娘娘。”


    戈雅抬起头抽泣道:“白芷,我以后可能要失宠了,如果你要走,就趁早走吧,要不然可能会跟着我受苦的。”


    白芷也知道主子刚才与皇上争吵有多激烈,但主子觉得自己失宠,还为自己着想,不由地心下感动,便笑道“娘娘,您为皇上诞下三个皇嗣,皇上怎么样也会看在公主阿哥们的面上,不会崔大。”


    戈雅一楞,对哦,乌雅氏害得懿贵妃那样,但就因为她是皇子的生母,就只是降为答应禁足。


    而她有三个孩子,有两个都是康熙一手抚养的。


    所以就算是康熙不宠爱自己,那也无妨,她小日子照样能过。


    再不济而且她还有钮祜禄皇后与荣妃两人呢。


    一时间,戈雅感觉自的腰板又挺直了起来。


    皇上与熙贵妃闹得不欢而散,怒气冲冲地从永寿宫出来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后宫。


    但众人都不会以为熙贵妃这回会真的失宠,毕竟之前有前科,皇上两个月没去永寿宫,熙贵妃不照样还是复宠了吗?而且还恩宠更胜了。


    再者人家也是贵妃,手头又还掌管着御膳房,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就算熙贵妃失宠了,也不是她们这些低位嫔妃所惹得起的。


    她们唯一操心的是,但怎么在皇上与熙贵妃吵架的空隙,增大自己的侍寝的机会,如果能趁此机会有个一儿半女,那么她们下半生也有依靠。


    而戈雅这边,她原本还在担心,康熙回去后一怒之下,可能会将她降为到妃位或者嫔位,再不济也可能会被康熙夺取手工的宫权。


    可戈雅担心这些统统都没有。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似的,戈雅甚至还去乾清宫试试自己是否还能出入西侧殿吗?结果还跟以前一样,乾清宫的宫人一点也没拦着。


    而东侧殿那边呢,戈雅也没敢去试,万一被康熙轰出来,就尴尬啦。


    戈雅从西侧殿离开以后,梁九功就向康熙汇报:“回皇上,娘娘走了。”


    康熙一顿,拿着折子的手,手背青筋暴起,良久,冷声道:“日后不要在朕面前提熙贵妃任何事情。”


    梁九功也不明白。


    他伺候了万岁爷那么久,今儿他是一点也摸不透皇上的心思。


    说皇上生熙贵妃的气吧,又特地命人门口看守的太监不必拦着熙贵妃随意进出。


    要说不生熙贵妃气吧,皇上这话又为那般?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他是个阉人,反正他尽心伺候好皇上就够了。


    …


    接下来的日子戈雅继续忙着宫务,去看孩子准备吃食的时候,也会备上康熙的一份,但她不敢自己拿去,就让乌那希一个人拿去。


    乌那希自然知道父母吵架了,所以就充当了两人的调和剂。


    康熙对待这个女儿还是一如既往地疼爱,听清楚这糕点是谁送来的时候,就叫乌那希先放到一旁。


    乌那希想劝父母和好,却不知道两人吵架的原因,所以不止从何劝起。


    康熙见女儿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柔声道:“这是大人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随后就让乌那希先回去吧。


    乌那希又回来问戈雅两人为何吵架,戈雅感觉跟孩子讨论什么爱不爱的,有点难以启齿,也没说。


    反正她也只是把康熙当老板,送东西也是为了感谢康熙还能够让她继续进出西侧殿看孩子。


    之后戈雅只要拿食物来乾清宫,都会让乌那希或者胤禛给东侧殿端去一份,


    但听说,送去的吃食,康熙一块都不带动的。


    戈雅自我安慰,还好,没有她送出的东西扔出来。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过了两三个月,戈雅的生活似乎没有改变过,除了在请安时,她要面对懿贵妃的冷嘲热讽以外,还有那就是她身边再也没有康熙身影了。


    戈雅刚开始还有不喜欢这偌大的永寿宫没有他出现。


    但是康熙不止不出现在永寿宫,甚至整个后宫都不进了。


    而是没日没夜地在处理朝政。


    虽说以前有时,皇上忙得挪不开身也没怎么进后宫,但也没两三个月不进后宫的经历啊?


    众人那个着急呀,原本以为皇上冷落了熙贵妃,就有机会被多翻牌子,结果皇上却是冷落了整个后宫。


    这下好了,所有嫔妃都跟着失宠了。


    戈雅听此消息也大为震惊,同时心里也有一点小小期待,难道康熙是听了她的话,在为她守身如玉了吗?


    然而接下来的消息,犹如一桶冷水浇头淋下,将戈雅淋得个透心凉。


    康熙开始进后宫了,而是翻的是宜嫔的牌子。


    这一刻戈雅简直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至极,康熙这个海王怎么会肯为她守身如玉?


    咸福宫。


    敬事房的人像是过年一般,早早就来通知宜嫔了,所以宜嫔也早就梳妆打扮站在门口迎接康熙了。


    “皇上,咸福宫到了。”梁九功的声音将康熙从回忆中唤回。


    康熙神色莫名得看了眼咸福宫的门口,想想还是起身下了轿撵。


    他刚踏入院门,就瞧见宜嫔身穿一身绛红色的衣服,站在在殿门口笑意盈盈地候着他了。


    透过宜嫔他仿佛看到另外一位女子的身影,他依稀记得那人最是喜欢穿这样的一身,可惜现在物是人非,她也不再穿如此艳丽的颜色。


    他脸上收敛追忆的身上,然后踏步走向宜嫔。


    “嫔妾参见皇上。”宜嫔满脸欢喜跪下行礼道。


    康熙躬身扶起:“起来吧 ”


    宜嫔受宠若惊,低头道:“嫔妾多谢皇上。”声音透出止不住的欢喜。


    她这副欣喜若狂的模样,康熙不由地望着了几眼,旋即他自嘲一笑。


    瞧,就算你不爱朕,多得是人一心痴等朕。


    自己以前都是错得离谱,为了给她一个惊喜,经常出其不意出现在她身后。


    但她是什么反应来着?


    每次他成功吓到了她后,她都捂着心口瞪他的模样,那模样真是又凶又娇。


    “皇上,您今儿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宜嫔搭话道。


    康熙回过神后,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笑了,旋即沉下脸:“无事,进去吧。”


    宜嫔一愣,她还以为皇上今儿是因为遇到什么高兴的时候才进后宫。


    难道是心情不好才想着来找她宽慰?


    这就证明,皇上第一个就念着她,既然如此,那她更要好好表现了。


    务必要在熙贵妃沉寂的这段时间,在皇上心里占那么一个角落。


    康熙坐下后,宜嫔就开始张罗宫人上茶。


    恍惚间,康熙又看到她的身影了,好像又看她冲自己嫣然而笑的笑脸。


    他定了定心神,重新看去,又变回了宜嫔的脸。


    为何?宜嫔并不像她,最多只是眉眼间的有几分媚态像她罢了,为何总是能想到她?


    “皇上。”


    宜嫔的声音再次将康熙从沉思中唤醒。


    “可是嫔妾身上有何不对吗?”皇上都看着她出神好几回了。


    康熙淡淡道:“这颜色不适合你,你以后不要再穿了,穿深蓝的这种颜色比较适合你。”


    宜嫔满脸奇怪,可她的长相才不适合穿那种沉闷的颜色,


    但既然皇上都那么说了,她只能顺应这皇上的喜好。


    夜里,康熙沐浴回来,就瞧见宜嫔在床边等她了,康熙的脚步一顿,良久才缓缓地走到床边坐下。


    宜嫔一脸娇羞等康熙说侍寝,可等了良久,旁边的人还是毫无动静。


    她忍不住抬头探明情况,却见皇上依旧坐下床边看着地面。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上。”宜嫔娇娇地唤了一声。可身边之人依旧还是毫无动静。


    宜嫔思虑再三,便鼓起勇气上前,伸手作势要替皇上更衣。


    可她的手刚触碰到男人的衣襟,就被人一手挥开了。


    “你做什么?”康熙冷声道。


    宜嫔顿时被吓得一哆嗦,声音颤抖:“皇上,嫔妾想服侍您歇下”


    康熙神色一怔,他来此处不就是为宜嫔侍寝的吗?他沉吟片刻,沉声道:“侍寝吧。”


    宜嫔定了定心神,又伸出了手,这一次果然皇上没有抵抗她触碰了,她鼓足勇气,手放下了他的扣子。


    一颗,两颗,在解第三颗时,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宜嫔表情微怔,再一次抬头看向男人。


    “行了,今晚安歇吧,不必服侍了。”康熙一边系上扣子,一边淡淡道。


    说着就翻身躺在床上睡下了。


    康熙这一变化让宜嫔久久不能回神。


    这一|夜两人各怀心思,双双无眠。


    康熙第二日又翻了良贵人的牌子,第三日又接着翻其他嫔妃的牌子。


    可以说,康熙这一个月夜里的安排,几乎都排满了,但就是不翻熙贵妃的牌子。


    但是敬事房的大太监看着皇上翻牌子的记录,脸上却是愁云惨淡。


    前两三个月皇上忙于朝政,不进后宫也就罢了,可为何这个月皇上是翻牌子最多的一个月,彤史上却一次记档都没有?


    这也就意味这些嫔妃根本没有侍寝过。


    众人联想到永寿宫那位,难道皇上是因着熙贵妃娘娘?


    但这些戈雅都是不知道的,在她眼里,康熙这一个月简直是夜夜新郎,完全恢复了他海王的属性。


    康熙也不会像宿在永寿宫一样,在某位嫔妃宫里,一宿就宿半个月,而是真正的雨露均沾。


    很快,又到三年一次选秀。


    也就意味着后宫又要进新的姐妹了。


    而这回选秀,戈雅作为贵妃还是要参与选拔的,不少漂亮且野心的秀女戈雅都给放进来。


    反正她都失宠了,也不在乎这些。


    现在康熙已不是她底气的来源,而是是她孩子们和手头的宫权。


    只可惜戈雅有心做贤惠人,这些秀女却懿贵妃统统都淘汰了。


    不过这对戈雅也无所谓,这些秀女不进紫禁城这个囚笼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戈雅选的这些秀女都是有野心的,懿贵妃将她们刷了下来,简直是恨死了懿贵妃这个始作俑者。


    很快就到了第三轮选秀。


    戈雅随意看了秀女的名单,发现里头就有懿贵妃的庶妹佟格格。


    也就是历史上的和妃。


    当戈雅看到小佟格格时,便下意识看向懿贵妃。发现懿贵妃脸上神情,似乎毫无意外,也毫无气愤,


    戈雅顿时明白,小佟格格进宫应该是懿贵妃与佟家共同的决定。


    估计佟家看温嫔进宫生了一位皇子后,也想走钮祜禄一族的路,所以送一位庶女进宫,借腹生子给懿贵妃抱养。


    此外也有一位高门贵女,那就是赫舍里皇后的庶妹,小赫舍里氏也就是历史上平妃。


    这位赫舍里格格历史上是应该康熙十九年,刚满十岁就入宫了,可能是现在赫舍里一族不像历史上那般得势了,这位小赫舍里格格进宫选秀的日子推迟到二十五年。


    刚好十六岁。


    不过这样也好,不然着那么小的小孩入宫,估计她看了耶于心不忍。


    其他的秀女戈雅都不认识。


    惠妃今年也参与了这场选秀,毕竟胤褆现在已经十四岁,也是时候选两个秀女给胤褆做格格。


    还有荣妃也是如此。


    所以说第三场选秀,几乎高位嫔妃到了。


    让戈雅没想到的是,康熙破天荒地出席了这场选秀。


    当太监喊皇上驾到时,戈雅瞬间呆住了。


    不过一想,本来康熙来参加选秀才是正常的,以前也只不过因为两人还“恩爱”,康熙因为她,这才交由她与钮祜禄皇后还有懿贵妃三人主选。


    前一届秀女,戈雅与钮祜禄皇后都不怎么管,懿贵妃一人就pass了好多个,最后就给康熙选了几个其貌不扬的充进宫。


    这几个秀女,康熙都没去过一次。


    这回她与康熙恩爱假象已经被她亲手摧毁了,那康熙不得恢复他一惯海王的作风啊?


    这么一想,戈雅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就在戈雅胡思乱想之际,康熙已到殿内让跪下的众人平身了。


    戈雅起来后,忍不住偷偷打量康熙。


    他还是如以前那般,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光站在哪里就让人忍不住臣服。


    五官也愈发刚毅成熟,眼神也越发锐利,这双锐利的眼睛之前还高高在上地审视过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胆寒。


    想到这,戈雅就收回了视线。


    虽说戈雅看得仔细,也就几秒的时间罢了,其他人都察觉不到戈雅在偷偷看康熙。


    但只有一人。


    康熙在戈雅移开了视线了以后,就忍不住贪婪地盯着她的脸。


    仿佛想通过这一眼,弥补过去几个月不见的时光。


    懿贵妃看向表哥望去的方向,右边有钮祜禄皇后、熙贵妃、还有荣妃。


    她不分不清表哥到底是看谁。


    熙贵妃?但旋即又觉得不太可能,熙贵妃都失宠了将近半年了。


    但她直觉又告诉她,表哥应该就是看的就是熙贵妃,还没来得她继续探究。


    康熙就坐下挥手道:“开始选秀吧。”


    众人都坐下了下来。


    戈雅与钮祜禄皇后两人觉得既然康熙亲自参加选秀,也都不打算插嘴了。


    果不其然,康熙做主将佟格格与赫舍里都留了牌子,还有许多世家不错的秀女也留了牌子。


    把懿贵妃气的,嘴巴都要上天了。


    与此同时,荣妃与惠妃也开口将自己看中的秀女留了下来。


    这一场选秀也算是圆满结束了。


    戈雅一回到永寿宫,胤祜就飞快就跑来了抱住戈雅的大|腿,仰头问:“额娘,要去皇阿玛那里了吗?”


    “哥哥姐姐们还未下学,等会吧。”戈雅有些疲惫道。


    这几个月戈雅怕孩子想康熙,在乌那希与胤禛放学的时候,送去乾清宫西侧殿,所以胤祜还是能常常见到康熙的。


    白芷送胤祜去乾清宫以后,戈雅就懒懒地躺在贵妃椅上思索今后后宫的形势。


    如今小佟格格进宫,懿贵妃那边势力肯定又会更上一层。小赫舍里格格也进宫了,那康熙会不会将为了太子,扶持小赫舍里格格?


    那如果这样,会不会又新兴起一股势力了?


    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戈雅万万没想到的。


    第203章


    康熙竟然将所有留牌子的秀女赐给那些皇室宗亲们。


    其中小佟格格赐婚给一位郡王作为福晋, 而赫舍里格格则是赐给一位亲王做侧福晋。


    只有荣妃与惠嫔看中的秀女,留在宫中送进了阿哥所。


    后宫上下都议论纷纷。


    怎么这回皇上连秀女一个也不留?


    难道皇上已经不需要新进的嫔妃了吗?


    康熙这举也彻底破坏了佟家与赫舍里家的计划,而懿贵妃得知妹妹不进宫后, 心里是暗喜的。


    虽然她听额娘的劝,同意让那位庶妹进宫生位皇子给自己抱养。


    但实际上她心里是不乐意的。


    她只需要后宫之中只有表哥只有她一个表妹就够了了, 不需要有第二个表妹来与她分享这份特殊。


    其他众人也很是高兴今年没新人与她们争这为数不多的恩宠。


    但渐渐地, 她们发现皇上不仅不需要新进的嫔妃,也不进后宫了。


    戈雅也觉得奇怪?难道是康熙开始清心寡欲了?开始戒欲了?


    不可能吧?康熙之前还连翻了一个月绿头牌呢。


    难道是…康熙连续去嫔妃那里奋战了一个月, 那里伤了, 不行了?


    所以才会不留秀女, 也不进后宫。


    嗯,戈雅越想越是这样没错。


    可怜的康熙, 也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恢复?


    但这也不关她的事,戈雅继续关起门来过她的小日子。


    无聊的时候就与荣妃还有大福晋来打打马吊, 或者带着胤祜与弘旭去玩, 不知道多惬意。


    …


    这日戈雅准备命白芷去乾清宫接胤祜回来,没想到却已经有人将孩子送了回来。


    “皇上?”


    戈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康熙怎么亲自将孩子抱回永寿宫?


    康熙看出她惊讶,也不理会,而是径直地抱着孩子进来。


    而他怀中胤祜看到戈雅却兴奋地喊了声。


    “额娘。”


    戈雅这才如梦初醒,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康熙抱着孩子坐下后淡淡道。


    语调听不出任何起伏。


    这也让戈雅一时摸不准康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孩子闯祸了?


    戈雅忐忑着起身,然后忙命让人上茶。


    以往这个时候,戈雅早就坐回软塌了, 可现在戈雅不知道自己是该站着, 还是也跟着坐下。


    唯一康熙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看着自己没规没矩地就坐下了, 会不会更加来气?


    康熙看着有些拘束的戈雅, 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她何时在他面前这般不自在过?


    他扬了扬下巴:“坐吧。”


    戈雅闻言这才如释重负朝康熙谢恩坐了下来。


    两人一坐下就相对无言,戈雅也有些尴尬,脑中仔细回想前世自己上班怎么跟领导说话。


    对了,孩子,胤祜也在,要不就从胤祜身上聊起吧。


    她抬头看向胤祜,发现看着此时胤祜眯着眼,依在康熙的怀里,这一看就想睡觉了,便上前道:“皇上,祜儿犯困了,您将孩子交给臣妾吧,臣妾先哄他睡觉。”


    康熙摇头:“没关系,朕哄他睡。”


    戈雅有些尴尬地哦了一声。


    说完了这句话,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戈雅觉得尴尬,就想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好?


    就在戈雅想话题之际,却听康熙道:“朕找你有事说。”


    戈雅闻言立马正襟危坐,看着康熙:“嗯,您说。”


    “朕打算将祜儿接去乾清宫。”康熙转过头避开戈雅目光淡淡道。


    戈雅一愣,:“可皇上,祜儿还才两岁。”


    说好三岁才送去乾清宫的,怎么?生她的气就提前将她孩子请走了吗?


    我说呢,怎么今天突然来永寿宫呢。


    康熙虽然避开戈雅的目光,余光却在偷偷观察戈雅的反应,看到她气鼓鼓地盯着自己,险些没破功笑出声。


    “准备入冬了,孩子在永寿宫,抱来抱去不方便。”康熙收敛目光道。


    戈雅一愣,的确,康熙都不来永寿宫了,往返乾清宫的确不方便。


    “那可以到开春的时候就将孩子送回来吗?”戈雅小心翼翼问道。


    瞧着戈雅这幅紧张的模样,康熙有心想逗逗她点头:“可以。”


    “臣妾谢谢皇上。”戈雅开心道。


    其实她知道,只要康熙想抢走孩子,是一点也不用顾虑她的,下个旨就能将孩子抱走了。


    所以戈雅谢谢康熙,在两人闹到不欢而散的时候,也依旧顾虑她,没有强行使用他的权利。


    但此话说完,两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胤祜也渐渐在康熙怀里睡觉了,戈雅见此让白芷叫奶娘来,将孩子抱进去睡觉。


    康熙将孩子交给奶娘后,还依旧留在永寿宫。


    戈雅沉默了半晌,鼓起勇气。


    “皇上,您要不要留下来用膳。”


    “你就没有要对朕的吗?”


    两人同时开口。


    戈雅一脸惊讶,旋即笑道:“有啊,臣妾想问您要不要一块用膳。”


    康熙神色微怔,旋即想到什么,点头:“好。”


    戈雅开心地命小厨房做几道康熙喜爱的菜。


    之后两人也还算挺和谐的吃了一顿晚餐。


    撤下菜以后,宫人们又上了茶,上得茶还是康熙以前送得千年普洱。


    每回他来永寿宫用膳,饭而戈雅都让人上这个解腻


    康熙心中一暖,就算许久不来,这里还保留着他的喜好。


    两人一味地喝茶,也不说话。


    经过刚开始的寒暄以后,戈雅现在也挺乐得自在,甚至感觉两人的这种状态才是最好的。


    康熙借着茶盖的掩饰,偷瞄对面的戈雅。


    瞧她一脸悠扬自得的模样,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无名火,便板着脸放下茶杯。


    戈雅看出康熙有些生气,才开始留意康熙,见康熙的茶杯的茶水空了,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待客不周了,又命人去再上一杯来。


    康熙阻止道:“不必了,饭后喝多茶水不好。”


    他这都喝完第二杯了。


    戈雅哦一声,就挥手让下人下去了。


    康熙抬头看着屋内的陈设,似乎有几处地方都变了,变得宽敞了许多,应该是戈雅方便胤祜走路时不被家具的边边磕到。


    忽然间,他瞧见了一副画,他还未见过,应该戈雅近期新画的,与孩子的自画像。


    他便好奇起身前去细看,谁知他刚一起来,就听身边之人道。


    “臣妾恭送皇上。”


    康熙脸色登时就黑了,冷声道:“你就那么不想与朕待在一块,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朕走?”


    戈雅一脸懵逼:“皇上,您不是要回乾清宫了吗?”


    她是看康熙站起来了,还以为他是要回去,原来不是吗?


    康熙看她,迷迷糊糊的模样,气顿时消了一大半,指着那副画,没好气道:“朕要看那画。”


    戈雅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那您请。”


    康熙瞧她没心没肺的模样,心口莫名堵得慌,为何他这几个月备受煎熬,她却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戈雅见康熙没有要走动的意思,心想难道是想要自己将画拿来?


    “皇上,您稍等,臣妾就将画拿来。”


    戈雅这副客气又热情的模样,让康熙莫名想起那些店老板面对客人时的模样。


    可对戈雅来说,康熙可不就是她的衣食父母吗?只要,不要她跟康熙谈恋爱,她依然可以对康熙笑脸相迎。


    康熙淡淡道:“不必了,朕自己去吧看就行了。”


    说着就走去那面墙。


    戈雅见状就跟了上去。


    这画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戈雅抱着胤祜的素描画,可康熙却站在那副画面前看了许久。


    戈雅见康熙观摩这幅画那么久,有些奇怪。


    这其实就是戈雅想用画画代替的照片,记录下孩子们的长大过程,所以这画几乎每隔三个月戈雅都画上一次,康熙又不是没有入镜过,有什么好看那么久的?


    “这画画了多久了?“康熙问。


    戈雅笑道:“没多久,就几天前画的。”


    康熙嗯了一声,良久又道:“你已好久没替朕画过了。”


    戈雅神色微怔,咱们都吵架了,她怎么画?但既然康熙现在要画,戈雅便道:“如果您需要画,随时吩咐臣妾一声就行了。”


    反正她这里也有康熙的画,不用他本人在场也能画。


    康熙忽然牵起戈雅的手:“走吧,现在天黑了,日后再画也行。”


    戈雅惊诧看着两人十指紧握的手,康熙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和好吗?


    康熙偷偷瞥见戈雅的反应,嘴角微不可查上扬了些许,随后拉着一脸呆滞的戈雅回软塌上坐下。


    而戈雅在还未反应过来,康熙居然向她主动求和的时候,就落入康熙怀抱。


    这让戈雅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身子下意识一僵。


    不管怎么说,两人还未和好,更很久没有肢体接触了。便让戈雅感觉有些尴尬。


    感受着怀中的人的反应,康熙神色一暗,旋即把玩着戈雅的手,柔声:“今年朕没留秀女,这事,你知道吗?”


    此话一出,戈雅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微微点了点头。


    同时也知道你被伤着了。


    想到这里,戈雅就觉得自己应该安慰点什么。


    “不过,皇上您放心好了,宫中那么多医术精湛的太医,太医定能治好您的,日后您可以一展雄风之时,让选进秀女也不迟。”


    康熙当即黑了脸:“什么雄风?”


    戈雅暗道糟糕,难道她的用词还是太过委婉了吗?


    “你认为朕不选秀女是因为朕不行了?”康熙咬牙切齿道。


    显然康熙是明白戈雅画中的意思的。


    戈雅露出难道不是吗的表情。


    康熙压着怒气道::“你为何这么想?”


    戈雅一脸难为情道:“臣妾看您又不选秀女,又不进后宫,然后就猜测您,因为之前翻牌子过勤伤着了。”


    嗯,这么说,不会生气吧?


    康熙闻言都快气笑了。


    也不知道她这小脑袋瓜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朕的为了你,为了你才不选秀女,为了才不进后宫的,知道了吗?”康熙神情认真道。


    “为了臣妾?”


    戈雅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听到的。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为了她?康熙为了她能舍弃自己的后宫?


    康熙眼神温柔看着戈雅。道:“对,以后朕也只有你一人,雅儿,咱们重新开始吧。”


    半年了,已经足够验证过自己心了。


    这半年来,前面他等了戈雅足足三个月,希望能主动来找自己和好,他也可以不计较,她不爱他事实,只要她肯来哄自己一次,两人还能恢复到从前一般。


    可就那么一次,戈雅始终都没有来。


    每一次的糕点都是乌那希与胤禛送来的。


    他终于知道戈雅的生命中必须项里并没有他。


    也明白只要她能吃饱穿暖,和孩子们平安顺遂了,她也可以一个人过得好好的。


    也知道,戈雅在此事上永远不会屈服于自己。


    除非她的生存受到了威胁,她才会来讨好自己吧。


    可那样是他想要的吗?不是,她也可以装作知错,装作很爱自己,而取得自己宠爱。


    但是这样,那他为何要戳破之前的假象,两人过得糊涂一点也照样能相守一生,外人眼里,两人也是情投意合。


    这些统统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少年登基,便立志于成为秦始皇,汉武帝那样留名青史的千古一帝,所以也不拘于这些情情爱爱,也同样容不得自己向女人弯腰。


    然后他试着放过自己与戈雅,就跟以前那样继续做个正常皇帝。


    他身后不说拥有佳丽三千,但也有不少绝色,他玄烨并不缺美人。


    可每次那些嫔妃碰自己,他脑海里总是浮现戈雅那张倔强又凄美的脸。


    她就这样望着自己,抱着坚决不可后退一步8态度对他说,她的爱情容不得旁人存在。


    他就无法再进行下一步。


    他终于是明白了,无论自己拥有多少的绝色的美人,都及不上一个戈雅。


    既然如此,那他不多纠结。


    他从来都是非常决断的人,既然戈雅不想要有旁人,那他今后就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反正他的阿哥已经有十几个了,而且还有太子这个优秀的储君,算是对列祖列宗,对这大清以后的江山有个交代了。


    戈雅闻言后一直处于恍恍惚惚的阶段,以戈雅以往的认知来说,这不亚于天方夜谭。


    康熙见戈雅良久都没有回应自己,便道:“怎么,你不信朕吗?”


    戈雅闻言这才从震惊回过神来,她想开口说相信,但张了张嘴,相信两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这让她怎么相信,康熙之前连翻了一个月嫔妃的牌子呢。


    而且康熙永远都还能选秀,还有宫里的嫔妃也不可能都送出宫婚配吧?


    就一张嘴说以后只有她一人,那她就得相信啊?


    这万一他反悔了,或者吵架了,转身就翻一个嫔妃的牌子来气她,


    她这又不能离宫,那她不得气得吐血?


    况且康熙还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这种不平等的关系,会让她永远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


    还不如维持现状,互相当个亲人不是最好的吗?亲人的关系还是最为稳固的。


    而康熙见戈雅不信,也不恼,将脸贴在戈雅脖子上好,贪婪地嗅着那股让他魂牵梦萦桃子香:“没关系,朕会让你相信的。”


    日久见人心,他会让戈雅看见他的决心的,反正未来两人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着他抬就起头,一口吻住垂涎许久的红|唇,然后一点点将这抹柔软吞入口中。


    戈雅从惊讶渐渐地也随着康熙的节奏,沉醉于这个久违的吻


    最后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人生苦短,享受了这一刻再说。


    两个人纠缠到难舍难分。


    当康熙的手开始不老实要脱戈雅的衣服时,她忙睁开了眼睛,扭开了脸,伸手阻止道:“不行。”


    康熙眼神迷离,声音沙哑问道:“怎么了?”


    说着又要追着上去。


    见状,戈雅身子立马就往后躲开,单手抵着康熙的胸膛,低头不看他道:“如果皇上想重新开始,那就先不要让臣妾侍寝。”


    康熙闻言眼神瞬间变得清明了,疑惑道:“为何?”


    戈雅顿住了,这让她怎么说?


    这个朝代的男女一般都是盲婚女嫁,许多男女之间增进感情都是从肉.体交流开始的。


    但戈雅是现代人,如果要重新开始,她就要按现代的方式来,得先谈恋爱。


    戈雅沉默了半晌,解释道:“臣妾不想日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皇上您这个人,还是贪恋您的身子。”


    说到末尾,戈雅还有点不好意思。


    感觉自己好像个老色批。


    “不都一样吗?”喜欢他的身子,与喜欢他有什么区别吗?


    就像他,喜欢戈雅的身子,也更喜欢她这个人。


    “不一样。”戈雅坚持道。


    她以前还几次在床笫之间,以为自己是爱康熙,事后才发现那都是荷尔蒙让人产生的错觉。


    这也幸好戈雅是个现代人,能分得清真正喜欢人是什么样。


    而其他的嫔妃就不一定了,据戈雅观察后宫中的嫔妃,多少都喜欢着康熙。


    她们会如此,很大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们将这种错觉误以为即使男女之情。


    不过也不排除,她们是真的爱康熙,毕竟康熙这个人的确很有魅力,还有人都是慕强的。


    但康熙真要与她重新开始,第一步就是要学会尊重她。如果这都做不到,什么以后只有她一人,那都是放狗屁。


    但康熙似乎是真心,见戈雅坚持就连连应了声好:“等你答应了,朕再碰你。”


    戈雅一愣,康熙那么爽快就答应了?


    旋即笑着满意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不过,今晚朕要在永寿宫歇下。”康熙扬起下巴又亲一口戈雅道。


    戈雅神情一僵,旋即想了想,答应道:“好,但希望皇上能够信守诺言。”


    一语双关,希望康熙做到能够不碰自己,能够做到除了她,就没其他女人。


    夜里,戈雅洗完澡,从浴室回到寝室,却不见康熙的身影。


    应该是在主殿的浴室洗澡了。


    她往梳妆台走去,经过桌子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有一本册子,册子上面还写着彤史两个大字。


    戈雅一脸疑惑,这不是皇上与皇后才能翻阅的吗?怎么出现这里了?


    难道是康熙特地放这里让她看的?


    可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康熙翻过谁的牌子,又在谁那里叫了几次水。


    此时康熙也刚好主殿的浴室内出来,他拉着戈雅在桌子旁坐下,将册子推到戈雅面前。


    “你看看。”


    戈雅抿了抿嘴道:“臣妾不想看。”


    难道自己方才说他不行,所以想让她看他的彤史证明自己?


    这跟追女生,跟女生炫耀自己开过几次房有什么区别?


    要换做现代,她绝对要拉黑康熙的。


    康熙还以为她是醋了,宠溺地笑了笑,然后自己动手打开了册子,然后翻到一页空白的书页,又推到戈雅面前。


    “看看。”


    戈雅余光看到白白的一片,看什么?


    康熙看出她眼中的疑问,继续耐心道:“看上面的日期。”


    既然康熙都那么坚持了,戈雅也就只好看看了。


    这页上面那个月份,不就是上个月吗?而上个月是康熙进宫后宫的那个月。


    可不是说康熙翻了很多个嫔妃吗?怎么这记档是空白的?


    不对啊,这彤史就连皇帝临幸一个路过的宫女,那都会记档的,怎么这上面一次记档都没有?


    难道说?


    康熙见戈雅脸上惊诧的表情,就知道她明白了。


    “你看到了,上个月朕没有让她们侍寝过。”


    戈雅从彤史上移开视线,实在是难以置信,康熙居然已经快半年没有碰过其他女人了。


    “雅儿,朕是认真的。”康熙牵起戈雅的手认真道。


    戈雅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


    其实她到现在还未相信,康熙真的会只守着她一人。


    这如果她喜欢康熙,那自然是非常高兴,会感动康熙一个皇帝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可她不喜欢康熙啊,这简直让她压力倍增。


    说句实话,她也是不想康熙如此。


    因为她现在的处境真是没办法十分纯粹的爱上一个人,要考虑的因素太多,所以康熙的承诺,她也是半信半疑,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可进可退的地位。


    但现在康熙来真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旋即一想,既然康熙是认真,那又为何要翻其他嫔妃的牌子?


    肯定觉得没能忘记自己,才回头找自己的。


    这么一想,戈雅就不用觉得愧疚了。


    她看着康熙气呼呼道:“既然皇上不让她们侍寝,又为何要翻那么多嫔妃的牌子?是因为皇上想用她们忘记臣妾,没能忘记吗?”


    第204章


    康熙闻言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一开始他的确是抱着这个想法, 所以前几次找的嫔妃都是姿色最胜的几个。


    但几次下来以后,却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接下来自己翻了那么多次其他嫔妃的牌子,也是想看看戈雅急不急。


    要是她主动来和好, 他自会跟今儿一样与她解释清楚。


    结果她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 就连送进他乾清宫的东西, 只是给孩子带的时候,顺带给他准备一份。


    气得他一|夜换一个嫔妃, 还大张旗鼓让永寿宫知道。


    然而他这些举动显然都是秃然的, 还闹得戈雅以为他有多急色。


    选秀在第二轮时, 她就选来一大堆姿色不错的秀女进来,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她在为自己选妃,这个类型的美人选一个, 那个类型美人也要一个。


    幸好最后表妹都做主把这些秀女刷了下去了。


    最后他去参与选秀, 虽说是为了给三表妹与赫舍里格格赐婚,但也是怕戈雅又给他选一大堆秀女充实后宫。


    后面为了掩饰,这才帮皇室宗亲们从中选些秀女。


    就在康熙在这愣神之际,戈雅朝他哼一声,起身坐到梳妆台面前。


    她气鼓鼓拿起梳子,捧着左边的头发梳了起来。


    但康熙从镜子里看到的是,戈雅好像把自己的头发当敌人一般,梳地一下比一下重。


    而那敌人应该就是他了。


    康熙忙上前拿过她手中的梳子:“朕来帮你梳吧。”


    戈雅阴阳怪气道:“不用, 就不劳烦皇上屈尊降贵了。”


    说着就举手要抢回了梳子。


    康熙的手一闪, 然后从笑着低头亲了一口她的脸颊:“听话。”


    戈雅冷哼一声, 然后坐正身子:“那梳吧。”


    反正白得一个劳动力, 不用白不用。


    康熙轻笑一声, 便开始帮戈雅梳头。


    他平日最是喜欢抚摸着戈雅这一头顺滑的青丝,但他今儿才发现,戈雅的头发不仅顺滑,还黑又亮。


    幸好他没有让戈雅拿自己头发泄愤,糟蹋了这头头发。


    梳着梳着,康熙忽然想起民间新娘子出嫁前都会请全福婆婆给新娘子梳头。


    只可惜戈雅是进宫给他做了嫔妃自然,没有全福婆婆梳头,没有婚礼。


    想到此,康熙愈发觉得自己欠戈雅良多。


    他再看镜子是,发现镜子里的戈雅眯着眼睛了。


    “困了吗?”


    戈雅努力睁开眼睛,无果后,只闭着眼睛点点头。


    这梳头真的太催眠了,以前康熙失眠的时候,她不都是用篦发给康熙安眠的吗?


    康熙放下梳子,躬身一把抱起戈雅:“困了,就上|床睡觉吧。”


    戈雅已经困得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只能顺从地让康熙抱上|床。


    …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戈雅感觉身边有人,险些没从床上跳起来。


    不过定睛一看发现是康熙,顿时就放下心来。


    但随后她像是想起什么,忙摸了摸身体,还好是有穿衣服的。


    康熙还真的信守承诺,不会碰她。


    戈雅刚松一口气,抬头就望见康熙正一脸无语看着自己。


    她讪笑道:“皇上,您早啊。”


    康熙也没与戈雅多计较,亲了一口戈雅,回了声早,就起床了。


    戈雅十分乖觉地上去替康熙更衣,康熙却回头道:“你回去再多睡一会,就不用替朕更衣了。”


    “昨夜睡太早,已经睡饱了,臣妾还是服侍您更衣吧。”


    康熙也只好作罢,但是她也没让她动手,而是让她也去更衣。


    用早膳时,康熙夹一筷子粉丝给戈雅,道:“晚上来乾清宫用膳吧,咱一家人好久没一块用膳。”


    戈雅笑着应了声好。


    的确有半年没一起吃饭了。


    今儿请安的时候,所有人都早早就到了,就连懿贵妃也起了个大早来坤宁宫。


    昨夜皇上宿在永寿宫的消息,众人一早就知道。


    熙贵妃对她们来说就宛如一座大山,一直压在她们身上喘不过气来,原以为熙贵妃失宠半年,这下再也不能翻身了,谁知人家还是复宠了。


    还是皇上主动去永寿宫求和的,都能让皇上低头了,可见熙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没有第二个人能比的。


    不过不少嫔妃都在暗自庆幸,庆幸她们在熙贵妃在失宠的时候,都在尚在观望,没有做出什么挑衅的举动。


    不然今儿熙贵妃复宠,便大祸临头了。


    懿贵妃暗恨不已,果然那日自己直觉没错,表哥见上熙贵妃一面又旧情复燃了。


    她以为自己终于胜了熙贵妃,没想到还是让她找到机会勾|引到表哥。


    戈雅一进来就瞧见自己右一的位置被懿贵妃坐了,留给她的就是左一的位置。


    自从她生下胤禛以后,贵妃中就以她为尊,所以这个位置就是默认给她。


    今儿明显是懿贵妃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可见康熙昨夜歇在永寿宫,又引起懿贵妃对她的忌惮了。


    其实她与懿贵妃地位是不分上下的,只是她膝下有三个皇嗣罢了。


    况且这左一右一不都是前面的位置吗?所以戈雅不在乎,无所谓坐下看着对面的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懿贵妃。


    这副处之泰然的模样,又让懿贵妃感觉自己打在一团棉花上,着实是让懿贵妃气得够呛。


    底下众人看着两位贵妃的你来我往,都不敢出声。


    道的确熙贵妃无论坐那个位置,也掩盖不了,她比懿贵妃尊贵的事实,要是跟懿贵妃计较这座位的差别,反而失了体面。


    她们也佩服熙贵妃的气度,这点小事也就懿贵妃能在此事上计较。


    这安请得懿贵妃一肚子气


    乌那希与胤禛放学后,发现父母都在西侧殿,便知道她们和好了。


    “皇阿玛,额娘。”两人齐齐喊道。


    戈雅与康熙正在逗着胤祜玩呢,发现孩子们都回来了,便道:“都回来了?”然后将胤祜交给胤禛


    胤祜到了哥哥的怀里就奶声奶气喊了声哥哥,又朝乌那希喊了声姐姐。


    乌那希捏了一把弟弟胖嘟嘟的脸颊,转身道:“不过,保成还有留在学堂里练武呢”


    康熙点头,他准备让保清与保成都去巡幸塞外历练一下,练得晚一些也正常。


    不过快到晚膳的时候,太子也终于是回来了。


    他瞧皇阿玛与董额娘和好了,也很是欢喜,这些不用看到长姐与胤禛闷闷不乐了。


    晚膳期间,乌胤禛发现皇阿玛与额娘和好了,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然后就斜身低声问乌那希:“长姐,你有没有发现皇阿玛和额娘好像有些怪怪的?”


    乌那希抬头看了眼给额娘夹菜的皇阿玛,笑道:“哪有什么怪怪的,快吃饭吧。”


    太子看了一眼,一向英明神武的皇阿玛,居然会舍得身段来伺候了董额娘。


    他不由地想,皇阿玛从前会不会也这样待皇额娘?


    戈雅接下康熙夹过来的菜,小声提醒道:“皇上,孩子们还在呢。”


    这要是只有乌那希与胤禛也就算了,但是还有太子在呢,小时候也就罢了,现在实在是有些不适合。


    可在康熙眼里,都是他的孩子,有什么关系,日后学着他与戈雅一样夫妻恩爱些好。


    见康熙依旧我行我素,戈雅生气了,赌气似的也不断夹菜给康熙。


    不一会康熙的碗堆地满满的,戈雅皮笑肉不笑道:“皇上,您慢用。”


    康熙看着小山似的菜,便知道戈雅是故意的。


    还说在孩子们面前注意点,却跟个孩子似的还恶作剧。


    不过这样的戈雅仿佛比从前的她更真实,难道是他的改变,让戈雅愿意慢慢对他放下自己伪装吗?


    他一脸无奈地吃完戈雅夹得菜。


    乌那希三人,互看一眼,不约而同觉得额娘胆子也忒大,竟然敢捉弄皇阿玛


    入冬了以后,康熙就放胤褆与太子结伴去塞外巡视。


    这还是两个小孩第一次出远门,康熙不放心地让那拉明珠与索额图随行。


    这也是太子第一次与赫舍里那边的人接触那么久。


    永寿宫。


    外头冰雪漫天盖地,室内的炭火烧得嘎吱作响。


    康熙在陪着戈雅下棋,他落下最后一子道:“你输了。”


    戈雅一脸沮丧:“怎么又输了?”


    她都啃了那么多本棋谱了,结果还是赢不过康熙。


    “皇上,您都不让臣妾一局。”戈雅气鼓鼓道。


    可事实上,康熙已经让过好几局了,但戈雅胡搅蛮缠,又说康熙不认真下,不好玩。


    康熙也不多与戈雅计较,一边捡着棋子,一边宠溺道:“那再下一局。”


    这副还没脾气的模样,却让戈雅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她摇头道:“臣妾不想玩了。”


    说着就起身钻进康熙的怀里。


    康熙见状就顺手将棋子扔进棋盒,然后像抱孩子一样斜抱着戈雅。


    “好无聊。”戈雅在康熙的胸口画着圈圈幽怨道。


    想想她这些天,每天除了管理宫务就是跟康熙待在一块。


    不过这几个月,她也真的就跟康熙淡恋爱一般。


    两人忙完工作以后,都会黏在一块,甚至有时候康熙办公都要她陪着,弄了不少话本子让她待在乾清宫陪他办公。


    这搞得乾清宫都快成了她的第二个家了。


    不仅如此,康熙也会给她准备些小惊喜,工作之余怕她只看话本子太无聊,也会陪他去戏台那边看戏。


    而且康熙也算是履行他的诺言,这段时间不仅不碰自己,也不碰其他嫔妃。


    但在固定的日子,他还是会去坤宁宫,也会翻荣妃与惠妃的牌子。


    戈雅也知道他只去荣妃与惠妃处,也是之前就没让两人侍寝了,想要她放心。


    他甚至怕自己还会多心,翻其他嫔妃牌子的第二天,就会命敬事房将彤史送来她这里。


    答案显然易见,彤史里面还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记档的记录。


    思绪回到现实。


    戈雅看着康熙,有些昏昏欲睡。


    康熙一想,这大冬日的的确什么都不能玩,以前还能踏雪赏梅,但现在不提也罢。


    他忽然想起一事:“等开春后,朕带你去畅春园瞧瞧。”


    戈雅坐起身子,目光灼灼道:“已经竣工了吗?”


    康熙摇头:“还未,明年立夏才能竣工。”


    戈雅一喜,那不是今年夏天就能进畅春园避暑吗?便笑道:“那皇上明年就可以接太皇太后去养病啦。”


    太皇太后今年的病情开始小病反反复复的,康熙为此还命低下的人加快工程,以便太皇太后入住养病。


    康熙点头,提起太皇太后,他忽然想起今年乌那希及笄时,太皇太后提就与他商量过,想要将乌那希嫁入博尔济吉特部落。


    但他更想将女儿留在京中,他以想再留乌那希几年,推脱了过去。


    不过他也知道,太皇太后是看中了乌那希长公主的身份,而且是贵妃之女,与太子姐弟情深,又有胤禛与胤祜两个弟弟。


    乌那希的地位说是嫡公主也不为过,所以蒙古那边无论哪个部落娶了乌那希都有巨大的好处。


    “皇上,您在想什么?”戈雅小声唤道。


    康熙回过神:“朕想咱女儿婚配的问题。”


    戈雅一惊:“皇上您不是说要将乌那希留到十八岁再出嫁吗?”


    天杀的,她的女儿才十五岁啊,如果有人让乌那希十五岁结婚生娃,她想杀了那人的心都有。


    康熙道:“那这几年这得先看人家了,等看到合适的就赐婚。”


    戈雅眉头一皱:“听皇上这意思,驸马的人选是要在京中的权贵选?”


    康熙点头:“乌那希是咱们第一个孩子,不想她离咱太远,留在京中正好。”


    戈雅皱眉,可乌那希已经准备了十多年要去蒙古的,别人嫁过去是真的联姻,可乌那希是想挣脱大清对女子的束缚,去蒙古实现自己抱负。


    在戈雅眼里看来,乌那希真的被康熙教得一点也比太子等人差,要是让她空学了一身本事,被困在京中,她一定会郁郁寡欢的。


    戈雅抿嘴道:“要不,皇上您还是先问问乌那希吧。”


    康熙想了想觉得也是,他要选个女儿喜欢的驸马,便点头道:“等过完年,朕在问女儿。”


    …


    转眼又到腊八节,胤褆与太子从塞外回京。


    康熙仔细着盘问着两人一个月在塞外过得如何,见二个儿子表现的都不错。


    便夸奖了两人,特别是胤褆,康熙对他赞誉有加,胤褆也愈发得意了起来。


    这日太子、胤禛两兄弟在校场上日常练武。


    两兄弟一个练剑,一个练枪。


    胤禛一把软剑挥动地游刃有余,不一会就出了一身汗。


    力竭后,他便停在坐在一旁歇息一会。


    场上的太子还在舞着一柄长枪,每一枪都带着一股戾气。


    胤禛休息好了,见太子还没有停到的打算,便喊道:“三哥,歇会再练吧。”


    太子闻言一愣,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收回了枪,走到胤禛身边坐下,接过服侍太监递过来的水袋喝了起来。


    一时间,胤禛闻到空中弥漫着一股酒味,便惊讶道:“三哥,你这个时候喝酒不怕伤身子?”


    太子:“这有啥?在塞外的时候,士兵们干什么都会喝上一口烈酒,既能解闷又能暖身子,你要不要也来一口?”


    说着就将水袋伸给胤禛。


    胤禛摆了摆手道:“我不喝,额娘不许我太小就碰酒。”


    他十岁都不到,额娘知道了他喝酒了,肯定会又拿鸡毛掸子打他的。


    以前她都不怕皇阿玛在,就教训他,现在皇阿玛对额娘百依百顺,那更加无所顾忌了。


    太子笑了笑,有亲额娘在总是不一样。


    虽然董额娘也嘱咐过他不要小小年纪喝酒,但知道他喝酒了,也不会像对胤禛一样,动手教育他。


    现在也就皇阿玛能教育他了,可皇阿玛现在也……


    胤禛用布擦着剑:“而且三哥,塞外那些士兵这样喝酒,那是他们没有办法,在那种天寒地冻的环境里也只能喝酒缓解下寒冷,哪里管的上伤不伤身子?三哥你作为诸君,可得多保重身子。”


    太子微微一笑,将水袋扔给太监:“好,咱不喝了。


    然后往后一倒,躺在在了平台上休息。


    胤禛收回剑:“三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枕着头的太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半晌才道:“五弟,你觉得是胤褆厉害些还是我厉害些。”


    胤禛一怔,这次塞外巡视,皇阿玛就多夸了二哥几句,三哥就介意了吗?


    其实那么多兄弟中,皇阿玛夸最多的就是三哥了,这次也是因为二哥多次与士兵们一起巡逻,皇阿玛就多夸了几句。


    而三哥是诸君,不需要如此,只需要去探查一番,了解一下军中的情况即可。


    原先额娘让他藏拙,他还有些不太认同额娘小心翼翼的做法,现在终于是真的明白了。


    额娘说的没错,他是贵妃之一,也是最可能威胁到太子地位的皇子之一。


    这要是自己的优秀让三哥产生了危机,就算三弟与他的兄弟感情再好,也会在这一日日揣测中消失殆尽的。


    不过他是无论如何,都是支持三哥的,便抬头道:“自然是三哥,三哥文韬武略,也就武稍逊一筹,二哥哪一点及得上三哥?”


    胤禛虽然聪慧,但年纪尚小,此话一出不觉得是在拍马屁,反而显得十分真诚。


    太子哑然失笑:“你小子,说哥的武功比不上胤褆,就不怕哥发火?”


    胤禛无所谓道:“三哥你是储君,武功能强身健体就成了,要那么好干嘛?”


    “额娘说过这叫术业有专攻,你日后是要接替皇阿玛管理大清的江山的,又不是要做什么大将军。”


    太子被胤禛这么一说,就感觉豁然开朗了,对,就算胤褆兵事上造诣再好,以后也是为他做事的。


    他旋即拍着胤禛肩膀,笑道:“那五弟,你日后想做什么?”


    胤禛自然道:“当然是辅佐三哥了。”


    太子开心道:“好。”


    只要兄弟齐心,就不怕其他旁的什么人。


    …


    很快,就到了小年夜。


    孩子们都去慈宁宫陪太皇太后过小年夜了,康熙就想着也带戈雅一道来。


    可戈雅有些担心太皇太后会不会觉得自己有些恃宠而骄了。


    不过显然戈雅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太皇太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就希望小辈们多来陪陪她。


    这一年,太皇太后也不是不知道康熙与戈雅纠葛,但她都是快入土的人,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只要玄烨没有荒废朝政的就行。


    况且玄烨三藩过后已大权独揽,也不需要再通过嫔妃权衡朝堂上的势力了。


    戈雅难得能与钮祜禄皇后再度一起过小年夜,也很是开心,特别是自己还能坐在钮祜禄皇后旁边就更开心了。


    落座后,戈雅与钮祜禄皇后相识一笑,然后小声道:“咱们又能聚一块了。”


    钮祜禄皇后点头,提醒道:“不要笑得那么开心,否则要漏馅了。”


    戈雅闻言连忙收敛了笑容,看向不远处的康熙,发现他正在与太皇太后说话,没注意这边,顿时放下心来。


    但旋即又感觉有些遗憾,现在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光明正大的与钮祜禄皇后交好。


    可能等以后尘埃落定,她们才能回到以前吧。


    戈雅左边的乌那希见她有些闷闷不乐,就夹了一块东坡肉到戈雅碗里:“额娘,吃。”


    然后也同样夹了一块给钮祜禄皇后:“皇额娘,您也吃。”


    戈雅摸了摸乌那希的头:“咱乌那希长大了。”


    乌那希笑了笑,然后道:“皇额娘,额娘,女儿能坐到你们中间吗?”


    戈雅一愣,意识到女儿是想当自己与钮祜禄皇后两人的媒介。


    钮祜禄皇后直接招手让乌那希坐到两人中,这下两人借着乌那希这小辈在,终于可以一起毫无顾忌地聊天了。


    这一晚亲友都在戈雅身边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个饭,今儿简直是她穿越过来最幸福的小年夜。


    吃完饭后,孩子留在慈宁宫,而戈雅和康熙一起与钮钴禄皇后从慈宁宫出来后各自分开了。


    永寿宫。


    戈雅洗完澡在镜子面前任由宫人梳着头发,康熙回殿内,就伸手挥退室内众人,又从梳妆台上拿过一把梳子,替戈雅细细梳着那头如丝绸般的秀发。


    戈雅感觉梳头的人力道不对,便睁开了眼睛,发现梳头的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康熙。


    康熙也知道戈雅已发现了身后之人是他,两人通过镜子相识一笑。


    不知道康熙是不是故意的,戈雅感觉康熙梳着梳着,手上力道渐渐变轻,头皮不禁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第205章


    一下又一下, 酥麻感从头皮流向了全身,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戈雅不禁瑟缩了一下脖子,娇嗔道:“皇上, 痒。”


    谁知康熙非但没有选择放过她,梳头的动作反而越来越轻柔。


    就在戈雅感觉快要受不了痒的时候, 耳垂忽然一湿, 感觉耳垂被人含|住了。


    她猛地睁眼慌乱地看向镜子,发现是康熙在吸吮自己的耳垂。


    戈雅的身子一抖, 脸刷地一下, 红得宛如一颗诱人的水蜜桃。


    身后的康熙从镜子看着戈雅这副可怜可爱的模样, 使坏地咬了一下。


    戈雅吃疼,恼羞成怒地回头瞪了一眼康熙。


    但这一眼却让康熙回想起, 两人从前床笫之间,戈雅吃疼了, 便喜欢用这眼神瞪自己。


    他再也忍不住捧着戈雅的脸吻了上去。


    戈雅本想推开康熙, 谁知康熙却像是预判到她的动作似的,将戈雅双手背后去,戈雅只能仰着被动接受康熙的吻。


    唇齿之间,两人的体温越升越高。


    男人的吻慢慢嘴唇移到脖子,一个、两个、连绵的吻越来越下。


    戈雅意识到康熙想做什么,正想开口阻止,康熙却停止了动作,抬头红着眼, 嘶哑问道:“可以了吗?”


    他这几个月陪伴足够打动你了吗?


    此时康熙也已经放开戈雅的双手, 如果戈雅不同意推开他即可。


    戈雅低头咬着牙, 其实她也清楚自己是否已经相信了康熙, 但这几个月康熙对她的认真, 她都看在眼里。


    她也不是没有动容的。


    明明两人孩子都生了三个了,此刻的戈雅却觉得自己在考虑要不要与康熙第一次发生关系一般慎重。


    可能是因为这是以自己意愿,来决定两人到底要不要再进一步关系。


    康熙见戈雅久久没有回应,眼神不由地一暗:“好,朕知道了,不过你放心,朕说过要你同意才会让你侍寝。”说着他就重新站正了身子。


    康熙刚准备往床边走,就感觉有只手拉着了他的衣角,眼神一亮,顿时欣喜不已转身道: “你愿意了,对不对?”


    戈雅低垂的头颅,微不可查点点头,


    康熙高兴地将戈雅抱了起来举高高,亲一下举一下。


    戈雅羞红着脸横了他一眼。


    康熙笑着将戈雅放下来,作势就要亲,戈雅的手挡住康熙袭来的唇。


    “可先说好了,臣妾愿意,但不代表臣妾相信皇上真的只有臣妾一人。”


    她可没那么容易就心思塌地爱上康熙,最多也是给康熙一个机会,而且这个机会只有一次。


    一旦失去了,戈雅就会永久对康熙关上自己的心门。


    康熙的心顿时一凉,原来戈雅不是真的接纳自己。不过转念一想,便抱着戈雅高兴道:“你愿意是不是就证明,你对朕再一次动心了?”


    这不就是很好的开始了吗?


    戈雅表情有些不自然,但随后哼了一声:“没有,谁对您心动啊?”


    少自多情了。


    康熙瞧戈雅一副口是心非的样子,登时心花怒放就吻了过去,堵住了她的嘴。


    戈雅的反应也出卖了她,手不自觉挂上康熙的脖子。


    最后两人气喘嘘嘘地分开,康熙大拇指摩搓着戈雅红晕的脸颊,声音低哑道:“以后私下不要叫朕皇上。”


    戈雅朦胧的眼里透出一丝疑惑。


    “唤朕玄烨。”旋即康熙诱|惑道:“唤一声试试。”


    戈雅因脑子缺氧,感觉有点蒙,听康熙这么说,就听话顺着他,低低地呢喃道:“玄烨。”


    这一声玄烨,简直让康熙全身的气血都要沸腾了起来,他捧着戈雅的脸再度深深吻了上去,一边吻一边抱着戈雅往床那边走。


    两人一路吻到了床,正当康熙将戈雅刚放上|床时,外头传来了梁九功的声音。


    听着门外梁九功焦急的声音,两人的情|欲瞬间褪|去。


    戈雅与康熙相视一眼,然后道:“皇上您快去看看吧。”


    要是耽误了什么大事,就不好了。


    康熙也听出了梁九功语气的着急。


    虽然有些遗憾,戈雅好不容易答应了侍寝,中途被打断了。


    但他还是起身了。


    两人迅速整理下衣裳,就传梁九功进来。


    梁九功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不好了,太皇太后病危了。”


    康熙闻言立马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明明他与戈雅离开慈宁宫的时候还好好的。


    “什么时候的事?”


    梁九功:“就刚刚。”


    戈雅与康熙火速穿戴好衣服,赶往慈宁宫。


    两人的轿撵刚停到慈宁宫门口,钮祜禄皇后的轿撵也紧随而来。


    戈雅与钮祜禄皇后交换了个眼神,就随康熙火急火燎的进入了慈宁宫。


    几人一进到殿内,便瞧到几个太医围着太皇太后的床边。


    而太后正在一旁抹泪侯着。


    太医们正要行礼,康熙挥手道:“不必多礼,救治太皇太后要紧。”


    戈雅与钮祜禄皇后上前与太后行礼,太后也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让两人都起来。


    康熙问太后:“皇额娘,皇祖母究竟为何突发重疾?”


    太后摇头道:“哀家也不清楚,哀家也是回寿康宫睡下后,才知道你皇祖母病倒了的消息。”


    康熙也只好问苏麻喇姑。


    苏麻喇姑红着眼道:“老奴也不清楚,太皇太后睡下许久后,突然说胸闷,老奴让人传来太医的时候,太皇太后已经昏厥过去了。”


    康熙的心一紧,既然如此,那只能安心等太医救治后再说了。


    在太医救治太皇太后的期间,后宫的其他嫔妃陆续赶到慈宁宫。


    其中懿贵妃表现得最为担忧太皇太后,一进殿就大哭了起来。


    戈雅与钮祜禄皇后只好上前劝:“太皇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好的,懿贵妃就别太伤心了。”


    主要是太皇太后还在抢救中,懿贵妃就哭得跟哭丧一样,一看就不吉利。


    懿贵妃今儿本就是气愤戈雅与钮祜禄皇后都与康熙慈宁宫过小年夜,所以才想来这么一出表现一下。


    戈雅两人这么就一劝更加不可收拾了,懿贵妃哭得越发伤心,边哭边道:“皇后与熙贵妃说得真是轻松,老人家过年前最怕突然生病,这叫我怎么能不担心?”


    戈雅与钮祜禄皇后也没想到懿贵妃如此不识大体,虽然老人家的确最怕在过年前生病,但也不能大喇喇说出来啊。


    懿贵妃见两人没话,心里瞬间就得意起来,又借题发挥道:“还有你们,今年陪着太皇太后吃小年夜饭却没有好好照顾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要是臣妾在场,定能早早地就发现太皇太后的不对劲。”


    你们一个是皇后,一个是有两个皇子的贵妃,而她只是一个无子的贵妃,所以没有资格与皇上一起陪太皇太后过节。


    既是我不好过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果然此话一出,戈雅与钮祜禄皇后的脸色都不好看了,不仅如此,同时脸色难看的还有康熙与太后的脸色。


    懿贵妃想拉踩戈雅与钮祜禄皇后凸显自己的孝心不要紧,可别忘了,现场还有康熙和太后,特别是太后,她一直留在慈宁宫陪在太皇太后身边,被一个小辈这么踩着显自己的孝心,她脸面往哪里搁?


    此外还有众多很晚才离去的皇子皇女们。


    懿贵妃这是通通将她们都拉下水啊。


    康熙便当即斥道:“太医还未有定论,你在这里嚎什么?”


    懿贵妃被康熙凶得瞬间止住了眼泪,旋即不敢置信望着康熙,企图引起康熙心疼。


    但康熙早就厌烦懿贵妃的无理取闹,更别提现在太皇太后生死未卜,懿贵妃还在想着借此事算计戈雅与钮祜禄皇后。


    把太皇太后的命当做了什么?当做了她平日争斗的工具?


    这种不孝的举动,无疑是触碰到康熙的逆鳞,他也不管懿贵妃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指着懿贵妃的鼻子怒道:“你要是摆出这幅哭哭啼啼的模样,就给朕从这里滚出去。”


    这次懿贵妃是真的吓到了,这是她头一回被表哥如此严厉的呵斥。


    戈雅也被康熙这幅发怒的模样吓到了,与钮祜禄皇后一起跪下行礼:“还请皇上息怒。”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跟着跪了下来。


    懿贵妃也立马反应过来请罪。


    此时太皇太后还在抢救中,他也不想殿内的气氛,让太医们紧张,不能专心救治,就道:“都起来吧。”


    众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她们站起来后,康熙又严厉道:“要是谁敢在此喧哗打扰了太皇太后的的救治,一律送回去禁足。”


    众人吓得战战兢兢齐齐应了声是。


    戈雅与钮钴禄皇后一左一右坐在康熙旁,戈雅看康熙正在不停转动着手中的扳指,忍不住伸手盖在他的手背。


    康熙先是一愣,发现是戈雅,便自然地与戈雅十指紧扣。


    不多时,太医们也终于稳住了太后的病情,来禀告康熙。


    说是因为屋中烧得炭火过足,太皇太后胸闷气短,从而引起陈年旧疾复发,虽然目前暂时稳住了病情,但此疾复发突然,又来势汹汹,能不能醒来就看天意了。


    苏麻喇姑觉得奇怪,这往年慈宁宫的炭火都是烧那么多的,怎么今年就出事了。


    问了太医,太医就解惑是太皇太后这两年的身体不如从前所致。


    总之就是人老了,体质不行,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可能引起生病。


    目前最重要的是看太皇太后能不能自个醒来了。


    康熙悲痛不已。


    明明之前太皇太后的身子只有一些小病小灾的,怎么突然生此大病了呢?


    戈雅看康熙这样,心里也不太好受。


    幸好现在临近新年,全朝休沐中,康熙能腾出手照顾太皇太后,于是乎,康熙就留在慈宁宫宽衣解带侍疾。


    戈雅也跟着在一旁帮忙侍疾,留下一起伺候的还有钮祜禄皇后,懿贵妃、荣妃、惠妃…等。


    总之嫔位以上的嫔妃都来轮流伺疾。


    懿贵妃经过康熙一番呵斥了以后,再也不敢耍任何小心机,没日没夜地全心全力照顾着太皇太后。


    几天下来,整个人显瘦了一圈,康熙这才稍稍给懿贵妃一点好脸色。


    然而,年二十九了,太皇太后的情况还未转好。


    康熙的心也越来越紧,很多老人都是在大年三十或者年初一就熬不过去就去了。


    钮祜禄皇后就提议要不要试试冲喜。


    康熙早有此意,便同意了这个提议,当即让胤褆与尚书之女伊尔根觉罗氏完婚。


    其实,原本他是打算明年再给胤褆赐婚,然后两人年底再完婚的。


    但眼下为了冲喜就只能先让两人仓促大婚了。


    胤褆对皇阿玛拿他的婚事来冲喜很是不满,而且这婚礼,礼部才用了一天布置的,不说简洁得很,很多东西都是大哥大婚用剩的。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皇子规格的东西,外头的又买不到。


    胤褆在两天内就完成了自己的终生大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冲喜有用,胤褆完婚的第二天,太皇太后真的醒来了。


    但醒来却有些神志不清,都分不清眼前之人是谁。


    太医瞧了,说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能不能痊愈,还得卧床静养一段时间看看了。


    康熙终于能放下些心来。


    但众人还是得继续轮流侍疾,所以这个年,众人都没怎么过。


    而乌那希与太子这些曾孙辈,也常常来看望太皇太后。


    几天下来,太皇太后的意志也逐渐清明,她看着这些自己看大的孙孙们,来看望自己,也伸手回应着他们。


    就这样,在众嫔妃的轮流照顾下,太皇太后的病到立春才渐渐转好。


    与此同时,畅春园彻底竣工。


    等太皇太后病好到能做马车的时候,康熙立马将人送到畅春园养病。


    康熙,下旨太后,还有诸多皇嗣们,还有戈雅这些侍疾的嫔妃也一并随行,而钮祜禄皇后主动要留在宫中料理宫中的庶务。


    此时已是夏日,众人出行时,康熙命胤褆与太子在太皇太后的车厢左右陪伴护送。


    这次胤褆冲喜成功可是立了大功的了,再加上康熙听闻,胤褆在塞外那么寒冷的天气,也坚持与那些士兵们一起巡视,甚至冻得脸都红了,也不叫过一声苦,就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越来越担当了,所以胤褆是越来越受康熙器重。


    戈雅坐在马车上看着外头绚丽的风景,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没想到她还能在夏天的时候出宫。


    很快皇家的马车就到了畅春园宫门。


    望着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戈雅不由地一阵心旷神怡,深深地吸了一口这里的新鲜空气


    不亏是康熙以后每年必去的避暑胜地,就单单在宫门外就感觉浑身凉快舒爽了。


    众人带着行礼进入门口穿过二宫门,就看到一片大湖,水面微波粼粼,一股股凉风从湖的方向迎面吹过来,舒爽地连毛孔都张开了。


    戈雅不禁感慨,难怪康熙要将前朝的清华园改建成畅春园,的确是一处非常怡居的风水宝地。


    而戈雅怀中的胤祜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湖,兴奋地拍手道:“额娘,您看是海。”


    戈雅没好气道:“这不是海,是湖,海可大着呢。”


    在这里看了一会景,戈雅就让引路的太监带她们前往康熙安排的住所。


    一路上,乌那希就问康熙安排戈雅住到哪里。


    引路的太监道:“回小公主,熙贵妃的住所名为回芳墅。”


    回芳墅?戈雅怎么听着这名字有点土,又或者可能芳在古代还是比较别雅的词吧。


    那引路的太监继续向着戈雅与乌那希介绍着住所。


    这回芳墅处于这畅春园的前湖与后湖之间的地带,是全园最凉爽地方之一,不过呢,康熙所住的凝春堂就在回芳墅旁边,所以戈雅的住所是离康熙最近的。


    而懿贵妃被安排观澜榭,算得上是后湖那片最大的院子,但离康熙的凝春堂隔着一个湖的距离呢。


    这也让懿贵妃日后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但戈雅也都习惯了,也不在乎懿贵妃多记恨一笔。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众人到了回芳墅。


    挽着戈雅的乌那希指着房子兴奋道:“额娘,您看,这是回芳墅竟是双层的阁楼的。”


    戈雅一怔,怪不得叫回芳墅,原来是二层的。


    “额娘,女儿想和您住二层。”乌那希有些撒娇道。


    戈雅微微一笑,这古代少高层的住所,小孩子喜欢住二层就没觉得什么奇怪的,便点头道:“好,你住东面靠湖的那面,我住西面。”


    随行的小太监有些尴尬道:“可大公主,皇上已安排您韵松轩。”


    俩母女一愣,随后问道:“这韵松轩在哪里。”


    太监笑道:“就在咱们方才经过的前湖那片,不过四处环水,也是处非常凉爽的住所。”


    乌那希一听是前海,便委屈道:“前海啊,离这里好远啊。”她歪头靠在戈雅肩膀道:“额娘,女儿想与你住到一块。”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嫁,她想多陪着父母一点时间。


    戈雅也不明白康熙要将女儿安排的那么远干嘛,便做主道:“那就在这住下吧,这别墅那么大,还住不下两个人吗?”


    反正事后有她兜着。


    乌那希喜道:“额娘真好。”


    自从额娘与皇阿玛和好以后,她感觉额娘越来越霸气了,一点都不怕皇阿玛。


    戈雅这边安置好行礼,乌那希就从东面跑过来道:“额娘,咱们去看看保成与胤禛的住所吧。”


    而皇子的住所是在西花园那边的了,属于畅春园的最大的一个分园。


    戈雅点头与抱着胤祜的乌那希,前去西花园。


    发现西花园这边的湖一点也不小,有那边的前湖那么大,而且这边湖刚好在整个分园的中心,所有的建筑都围着湖边而建立。


    不仅如此,湖上面种植了大片的荷花,所以无论是在阿哥的住所还是阿哥读书的书院,都看到一大片荷花。


    但是阿哥的住所看起来似乎有些简陋,每个院子面前都安有一排篱笆,颇有些田园之风的感觉,就连屋子看起来也像是青瓦屋。


    戈雅一行人来到阿哥住所时,苏培盛与两个小太监已将行礼都收拾好了。


    胤禛拿着一本书,坐在一面大窗前的书桌看书。


    听到动静,就放下书一看。


    “额娘,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没想到,额娘她们那么快就来看自己。


    胤祜一看到胤禛就伸手要抱,胤禛很自然地从乌那希接过胤祜。


    乌那希笑道:“我与额娘来看看你们住的地方怎么样。”


    胤禛道:“挺好的,这儿比宫里可凉爽多了。”


    戈雅坐下软榻点头,的确,夏天在这里住,无论哪里都比紫禁城舒服。


    而且看着阿哥四所里面的陈设摆件与宫里没什么区别,只是建筑外面简陋,戈雅也就放下心了。


    “额娘,你住得地方如何?”胤禛问道


    乌那希也到软榻坐下道:“额娘住在皇阿玛旁边,你说呢,是二层阁楼的回芳墅。”


    胤禛合起书,兴奋道:“那儿子要去瞧瞧。”


    早他就听闻皇阿玛在畅春园设计了一所二层阁楼的住所,却没想到皇阿玛是专门为额娘建设的。


    戈雅道:“不急,一会你过去用膳就能看到了,咱们现在一起去太子处看看吧。”


    太子的住所,可比阿哥四所这边可大多了。


    他住在书院旁的一个四合院,不过旁边还有一个四合院,东西房分别住着承瑞与胤褆。


    两人都带着福晋来,自然就不能住在阿哥四所那边的集体宿舍了。


    戈雅一行人来找太子,他也很是惊讶:“董额娘,你们怎么来了?”


    戈雅笑道:“我和你长姐来看看你与五弟的住所,顺道接你们一起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子点头:“嗯,孤现在也没什么事,那我们走吧。”


    戈雅点头,还有另外一边的承瑞一家和胤褆两夫妻也都叫上了。


    胤褆说等会他与惠妃再一块去,就让他们先去吧。


    叫上胤褆也是戈雅客气一下,不去也无所谓。


    于是戈雅和荣妃集合以后,就带着一群孩子浩浩荡荡地前去寿宣永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精神显然是不错,拉着太子与乌那希她们问问,都住在哪儿,住的地方舒不舒服?


    听小孩子们七嘴八舌回答住的地方很好,这才放下心来。


    戈雅在一旁看得有些感触,感觉此刻的太皇太后就是一位慈爱的长者关心这乌那希等人,仿佛这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孙孙。


    身上一点也看不到昔日那股杀伐果决的气势。


    第206章


    特别是弘旭这个皇长玄孙, 异常受太皇太后喜爱,对起关心的程度甚至都超过了太子。


    这惹得胤祜有些吃味,经常问戈雅, 曾皇祖母是不是不怎么喜欢自己,只喜欢弘旭?


    戈雅对此也很是无奈, 是弘旭的出生才让太皇太后享受了五代同堂的快乐, 而且太皇太后也不是不喜欢他,只是最为喜欢这个玄孙罢了。


    要怪就康熙的幺儿与大孙子同岁, 胤祜一出生就大了一辈。


    所以戈雅只能安慰胤祜, 他是叔叔, 是长辈,不能与侄子计较。


    太皇太后问完孙孙们, 转头问戈雅与荣妃那边如何,戈雅与荣妃自然回答都好。


    之后太皇太后就一直拉住荣妃说话, 倒也不是说太皇太后故意下面子给戈雅看, 而是她老人家现在最是喜欢荣妃了。


    不说荣妃说话风趣,讨老一辈的人喜欢,就说她为康熙诞下皇长子,皇长孙又是从她这一支出来的,其中的功劳不可谓是不大。


    这要是承瑞身子康健,恐怕太子的劲敌又要多上一位。


    给太皇太后请安完以后,承瑞就随荣妃回玩芳斋,戈雅也邀请太子一道去回芳墅用晚膳。


    太子客气道:“不用了, 董额娘, 孤哪里还有点事, 你与长姐, 她们先回去吃吧。”


    随着长大, 他便有意减少这种家庭聚会,毕竟严格来说就他一个外人,有时候便会觉得他有些格格不入。


    乌那希道:“有那么忙吗?吃一顿饭的时辰都没有?走吧,你也不用待太久,吃完饭就可以回去。”说着就要去拽太子的胳膊。


    “长姐,我真的有事。”太子无奈道。


    乌那希才不信呢,直接向胤禛使眼色 。


    胤禛回意上前一起拉着太子道:“三哥走吧,我哪儿也有事,一会咱吃完晚饭可以再一道回西花园。”


    戈雅也笑道:“是啊,保成,吃顿饭耽误不了多少功夫的。”


    既然三人一起极力邀请,太子也只好去了。


    回去以后,戈雅忙让小厨房的人火速做菜。


    在等菜期间姐弟几个在外头的走廊上看外头的湖景。


    胤禛看着风景宜人的两湖,懊恼道:“我怎么就长大了呢?那样不就能与姐姐弟弟一起跟额娘住这了吗?”


    一想到自己孤零零一个住在阿哥所,就觉得凄凉无比。


    乌那希道:“你住的地儿不也有湖吗?还有荷花赏呢。”


    胤禛道:“那能跟这儿比吗?”


    他还是想跟家人住一块,不过三哥在,这话他是不能说出口的。


    戈雅给胤祜换了身衣服,听白芷说菜已经做好,就让白芷喊乌那希他们进来用膳。


    众人坐齐以后,不一会,宫人们便鱼贯而入,将一桌子菜端了上来,每个人爱吃的菜都有。


    太子就经常与戈雅她们一起吃饭,倒也不用戈雅招呼,很自然地与乌那希和胤禛边吃边聊。


    最多聊得就是塞外那边的事。


    乌那希听着太子说,塞外那边的天气冷到都能冻掉整个耳朵,险些没惊掉了下巴。


    戈雅也一脸惊恐,她来的最北的地方就是北京了。


    “那耳朵就这么跟冰雕一样碎掉啦?”戈雅惊诧道。


    太子点头:“董额娘,你可不知道,那边的老百姓,还有不少人整双手被冻掉的呢。”


    戈雅脸上的惊恐之色更胜了。


    原来前世看的寒冬末世电影不是假的,温度太低真的将整个人冻得碎掉的。


    一旁的胤禛感慨道:“难怪老祖宗要入关,在那边生活每年不知道冻死多少人。”


    戈雅也有些担心,如果乌那希嫁去蒙古,那不是每年都要受这样的苦?想到这里她看向乌那希。


    乌那希也开始低头凝思,俩母女应该是想到一块去了。


    戈雅在想要不回头,她还是劝乌那希嫁在京中好了。


    太子端起果汁,啧一声声道:“是啊,所以塞外的人平时都喜欢喝上一口马奶酒热身子,不然那边的人出门干活都很难挨过去。”


    戈雅注意到太子啧啧嘴的模样,一看就是喝过酒的模样,便忍不住道:“保成,你现在可不能学塞外的人喝酒啊,年纪太小喝酒不仅对身子不好,还容易长不高的。”


    嗯,她小时候,父母就是这样恐吓她,不让她喝酒的,每次她都吓得不行。


    太子闻言下意识看向胤禛,胤禛摇头表示我可没跟额娘说过你喝酒。


    戈雅看到两人的小动作,眉头一皱,随后对胤禛呵斥道:“胤禛,你也喝了?”


    那么小敢喝酒,管他是不是什么皇子,只要是她生的,她先一顿鸡毛毯子伺候再说。


    胤禛吓得一哆嗦:“额娘,我没喝啊。”


    “没喝?那你刚才对太子摇头是什么意思?”戈雅沉声道。


    不就是想要太子替他保密吗?


    太子忙帮胤禛解释道:“董额娘,胤禛没喝酒,是我以为是他将我喝酒的事情,告诉了您。”


    戈雅松了一口气,随后道:“不是你五弟告诉我的,是你刚才喝果汁的模样,简直和你皇阿玛喝酒的模样一模一样,我就猜测你喝酒了。”


    这臭康熙,平时就让他在孩子们面前注意点,你看连太子都把他坏习惯学了去。


    太子闻言露出原来如此的模样。


    戈雅放下筷子道:“那你是真的喝酒了?”


    太子抿嘴点了点头。


    戈雅一惊:“你年纪那么小,可不能就喝酒了,不仅伤肝肾,还容易上瘾。”


    太子这才多大啊?才十三岁,她现在严重怀疑太子后面酗酒是不是这个缘故。


    “你要喝酒话,等十八,不对十五再喝吧。”


    这个年代的男子,十八才喝酒不太现实。


    太子心领好意道:“知道了,董额娘。”


    戈雅见太子应承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人家不是自己亲儿子,又是一国储君,也不好过多管教。


    不过胤禛她就无所忌惮了。


    “还有你,胤禛,要是小小年纪敢沾酒,屁|股我都给你打烂。”


    胤禛刚回答知道了。


    一旁的胤祜听到额娘要打哥哥的屁|股,忙下凳子,拦在胤禛面前:“额娘,不许打哥哥屁|股。”


    胤禛见状心中一乐,这弟弟平日没白疼,有了弟弟的保护,他心顿时也不慌了。


    戈雅一看这个熊孩子,还真白养了,就知道向着他哥哥。


    “嘿,你这孩子,哥哥不听话,我不仅会打哥哥,就连你也一起打。”说着就轻轻打了一掌他的小屁|股。


    偏偏这小子一副天不怕后不怕的模样,打了他一巴掌屁股,反而大喊道:“哥哥,你快走,我来拦着额娘这个母老虎。”


    母老虎?


    一旁的乌那希与太子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弟弟太逗了。


    戈雅一听就来气了:“胤祜,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还用到她身上,她哪里像是母老虎?


    胤祜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虽然他是从弘旭处学来的,但他可不能出卖了侄子,嘟嘴道:“反正额娘现在这模样就是母老虎。”


    “嘿,我今儿非打你一顿不可。”看来就是她太惯着他了。


    胤禛眼见额娘都撸起袖子,忙将胤祜抱起来往外,胤祜还喊道:“哥哥,快我放下来,我不怕的。”


    胤禛忙住嘴胤祜的嘴:“别说了,不然一会咱们都得挨打。”


    戈雅看着两兄弟仓惶离去的身影,也感觉好笑的笑了起来。


    意识到现场还有两孩子呢,就坐下道:“不用理你们弟弟,咱先吃饭吧。”


    吃完晚膳,太子与胤禛都回去了。


    乌那希也回自己的房间那边。


    而戈雅与胤祜在房内谁也不理谁,一个看着话本子,一个玩着自己的积木。


    康熙一进到房间,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这是怎么了?”


    平时这时候,戈雅不是都捧着启蒙书读给胤祜听的吗?


    戈雅起身行礼道:“您去问您的好儿子去。”


    胤祜此时已经起身奔向康熙,抱着康熙的大腿就仰头告状道:“皇阿玛,额娘又要打哥哥了。”


    康熙抬头一脸疑惑地看向戈雅。


    戈雅摸了摸脖子:“臣妾只是教育胤禛不许沾酒,如果沾了酒就打他,结果这小子就跳出来说臣妾是母老虎。”


    康熙惊讶道:“你这么说你额娘?”


    胤祜心虚地将头埋在康熙的裤子里。


    康熙蹲下来,语重心长柔声道:“你额娘那么辛苦将你生下来,还把一手把你带大,可不能这么说你额娘,知道吗?”


    胤祜红着眼眶点点头。


    康熙道:“嗯,皇阿玛知道,祜儿是好孩子,快去跟你额娘赔礼道歉。”


    胤祜撒开康熙的衣角,到戈雅面前,仰头道:“额娘,祜儿知道错了,额娘不是母老虎。”


    “那额娘是什么?”


    胤祜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额娘是天上最漂亮的仙女”


    这下戈雅开心了,蹲下来:“好了,额娘原谅你了,亲额娘一口。”说着就侧过脸。


    胤祜笑嘻嘻吧唧亲了一口,戈雅喜笑颜开抱起了儿子。


    康熙看着两母子那么快就腻歪到一起,无奈地摇了摇头。


    戈雅也终于想起康熙了,便放下胤祜,投入康熙的怀抱,抬头问:“皇上您吃了吗?”


    康熙点头:“吃了,朕只是来瞧瞧你,怎么样,这里住的舒服吗?”


    “舒服。”很像小时候住的那种小胡同,感觉跟开了空凋一样凉爽。 “而且乌那希也很喜欢这回芳墅。”


    康熙不知想到什么,有些幽怨道:“你怎么让女儿也住这里了?”


    戈雅道:“这里那么空间大,乌那希在这里住下怎么了?”


    康熙闻言却有些欲言又止。


    戈雅往康熙的脸颊吧唧一口:“好啦,皇上,女儿也没几年能陪咱们了,住这里也能离咱们近一些呀。”


    康熙妥协道:“好,都随你。”又道:“朕只能来看你一会,待会朕看完太皇太后,也要去处理政务了。“


    最近准噶尔在塞外蠢蠢欲动,实在是忙得很。


    戈雅点头,仰头又亲一口康熙的脸:“好,那您不要那么辛苦,哪怕是只有两个时辰睡觉,也要睡,实在睡不着,就让梁九功拿梳子替你篦头。”


    康熙眼神一柔,自从他答应戈雅从今往后只有她一人以后,戈雅变得主动一些了,也开始真的关心他,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客气得关心几句,他亲了一口戈雅殷红的嘴:“知道了,太皇太后那里,你也不比太过劳累,如果做不来的事,就交给那些宫人,不必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这回戈雅真的惊讶的了,康熙自己都亲自照顾太皇太后了,却叫她不用亲力亲为。


    戈雅点头:“好,臣妾听皇上的。”


    康熙挑眉坏笑道:“嗯?叫朕什么?”


    戈雅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听玄烨的。”


    康熙又低头亲了一口戈雅,一口不够,再啄几口,随后舌头就开始不老实了,伸进口中将戈雅的舌头卷起来。


    坐下地毯上玩积木的胤祜:“皇阿玛与额娘,羞羞。”


    戈雅看了眼地上皱着鼻子的儿子,满脸通红地从康熙怀里挣脱:“好啦,您快去看太皇太后吧。”


    康熙好像得了什么亲吻饥渴症似的,一逮到机会就对她吻个不停。


    康熙点头,低头对地上的胤祜道:“别再惹你额娘生气了。知道吗?”


    胤祜不想理会这个不正经的皇阿玛,转过身,继续玩自己的积木。


    所有皇子中也就胤祜不怕康熙了。


    戈雅道:“好了,玄烨,今儿也是小不懂事罢了,其实臣妾还挺欣慰两兄弟如此手足情深的。”


    康熙本意就是不想让戈雅伤心,既然她不介意那也就作罢,反正胤祜有什么不好的思想,等到了乾清宫他自会纠正他的。


    “那朕就走了。”走之前还又亲了一口戈雅。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关心,只是我手脚开始酸痛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第207章


    可能是太皇太后一到康熙为她养病所建的园子, 心情大好,又或者此处的确适合老人家养病。


    太皇太后来到长春园半个月,终于能出门走路了。


    康熙这几个月一直提着心能稍稍放下了, 戈雅雅这些嫔妃也能放松休息一会。


    这日戈雅刚陪太皇太后在湖边散步回来,李德全就在里面回芳墅候着她了。


    戈雅惊讶道:“李公公前来可是皇上有什么时吩咐吗?”


    李德全喜道:“回娘娘, 皇上不许奴才告诉娘娘, 就让您随着奴才去一个地方。”


    戈雅眉毛一扬,难道康熙又要给她什么惊喜?笑道:“李公公稍等一会, 本宫先去更衣。”


    虽说畅春园温度舒适凉爽, 但走了一圈湖边, 也出一层薄汗。


    换好了衣服,戈雅带着白芷与庆嬷嬷出门了。


    戈雅的轿撵随李德全来到一处树木更加茂密的地方, 这一带明显比其他地方还要更阴凉很多。


    穿过两条小道,再拐个弯, 一座临湖而建立双层宫殿映入眼帘。


    戈雅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处宫殿。


    李德全将戈雅三人带进宫殿, 进去后。戈雅看一眼有些空旷大厅,一时猜不出,这宫殿是用来干嘛的。


    不过上到二层,屋里却是书房的装潢,戈雅便猜测此处是康熙休闲办公的地方。


    李德全又将戈雅带进一个包厢里,里头有一张木桌,这包厢应该是用来吃饭,木桌边上的窗户已大敞, 面向前湖, 坐这里这里就可以将前湖的风景尽收眼底。


    这妥妥就是湖景包厢。


    戈雅这刚一坐下, 康熙就来了, 她连忙起身行礼, 康熙挥手让她坐下。


    戈雅坐下后,康熙也坐在戈雅的旁边。


    “此处的景色感觉如何?”康熙挥着扇子道。


    戈雅点头道:“青山绿水,的确很美。”


    这里不仅能看到湖景,还能看到远处畅春园内最大的假山。


    康熙收回了扇子,笑道:“咱们先用完膳,一会朕再带你去一处地方。”


    戈雅一愣:“您给臣妾的惊喜不是这里吗?”


    她还以为康熙的惊喜就是在这吃饭呢,原来还有啊。


    康熙摇头神秘道:“这里也是,但还有一处,不过现在先保密。”


    戈雅哼哼一声:“故弄玄虚。”


    康熙没好气地低头亲了口她的额头,道:“先用膳吧,今晚都菜式都是你喜欢吃的。”


    不一会,桌上的菜就全部上好了。


    戈雅一看全是粤系菜,她抬头道:“谢谢皇上迁就臣妾。”


    她知道,其实康熙比较喜欢那些重口味的菜。


    康熙道:“朕已过三十了,太医就吩咐朕平时用膳要清淡一些,所以不用介怀。”


    戈雅一愣:“您三十了吗?”


    那不就意味着,她也快三十岁了?


    康熙打开扇子,嘚瑟道:“朕的确不像三十之人。”


    戈雅看了眼康熙,五官俊朗,皮肤平滑,又不蓄胡,的确不像,反而像二十五的。


    所以她一直没意识到,她与康熙都是中年人了。


    想到这里,戈雅这一顿饭,即便是有美景加持,也用得有些没滋没味的。


    康熙见她闷闷不乐的,便问:“怎么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戈雅摇头,想想道:“皇上,臣妾是不是老了许多?”


    康熙顿时明白,是方才他的话,让她联想到自己身上了。


    “嗯,是老了。”康熙认真道。


    戈雅摸着自己脸惊道:“真的?”


    康熙笑道:“比你生乌那希那会,老了二三岁。”


    戈雅点头,那也没老多少啊,旋即她便明白自己被康熙戏耍了,恼怒道:“皇上。”


    康熙道:“皇上?”


    戈雅微微张了张嘴:“玄烨。”


    康熙道:“日后私底下你都要叫朕的名字。”


    戈雅用筷子戳了戳碗:“知道了。”


    康熙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用膳吧。”


    吃完晚膳后,戈雅与康熙还坐在这里,相依在一块看了一会湖景,直到了太阳西下,两人还有些意兴阑珊。


    凉风吹过,戈雅感觉这里凉飕飕的。


    康熙牵起戈雅的手道:“走吧。”


    戈雅知道,康熙要带自己倒第二处地方。


    来到这里才发现,原来宫殿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建有一座小汤泉宫。


    一边泡温泉一边吹着湖风,想想都觉得惬意。


    戈雅随着宫女到更衣处换了一身寝衣,便又跟着宫女到了一处池子里,康熙已在温泉里面了。


    他听到身后的动静,就转身招手道:“雅儿,到朕这里来。”


    戈雅来着池子旁边坐下,将白皙细腻的双脚伸进水里,然后将整个身子慢慢地沉入了池子里。双脚触底以后略微估摸了一下,戈雅感觉池子起码有一米二深。


    戈雅刚站稳,康熙就一把将她揽着旁边坐在。她才发现原来这池子里是做了台阶的。


    两人的气氛有些尴尬,戈雅只好低下头玩水。其实康熙带自己来这里,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康熙是想干什么。


    她忽然想起去年因太皇太后病情打断的小年夜,那次之后,康熙忙着照顾太皇太后与管理刚收服的台湾,那次以后两人也一直没有再有机会继续。


    想到这里,戈雅忍不住瞄了旁边的康熙。


    此时的康熙,只穿了裤子,上半身却是什么都没有穿的,他保持良好的腹肌,在水下若隐若现。


    她转过头去,怕在多看几眼就要流口水。


    康熙注意戈雅的小动作,伸手将戈雅的脸板过来,附耳道:“慢慢看,以后也只有你一人能看。”


    戈雅闻言咽了咽口水:“那臣妾可以摸吗?”


    康熙点头好笑道:“可以,朕哪里你都可以摸。”


    戈雅老脸一红,不明白康熙是怎么顶着这张威严的脸开车的。


    道最后戈雅不争气地将爪子伸了上去,戈雅一边摸一边感慨,也不知道康熙这么多年了,是怎么维持这等好身材的。


    康熙见戈雅上套了,就趁着她摸腹肌之际,自己悄悄上手了。


    当戈雅感觉到不太对劲之时,自己寝衣的系带已经解开了,她气愤地抬头,却不知道有人早已等着她抬头了,人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堵住了嘴巴。


    “呜呜呜”


    戈雅挣扎离开,可康熙怎么可能会在这次放过了她。


    最后两人坦诚相见时,戈雅才能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喘着粗气努力道:“这里的水有人洗过,不干净,不想在这里。”


    抱着戈雅的康熙,声音低哑道:“这里咱们是第一个使用的人。”


    戈雅这才安下心来,紧接着康熙细密的吻又再一次落下,戈雅在水中,只能攀着康熙的脖子,才不至于让自己腿软倒在水里。


    康熙素了整整一年,这获得了他期待已久的珍宝,那不得细细品尝。


    两人先是沉|沦在汤泉的台阶上,在汤泉水深处时,又如同两条尾巴纠缠在一块鱼儿一般,两人所有的一切也都溶于了水中,渐渐地又跃上了水面,在岸边、在凳子上。


    这小小汤泉房处处都留下了两人的痕迹,戈雅也一声声喊着玄烨,直到嗓子沙哑。


    第208章


    乌那希发现最近额娘都经常不在回芳墅里住了, 夜里都宿在旁边皇阿玛的凝春堂。


    除了额娘回来照顾弟弟和看她,两人几乎都同吃同住了。


    凝春堂。


    夜里两人缠绵之后,戈雅趴在康熙胸膛问道:“皇上, 您为何从来不在回芳墅留宿?”


    却要她来凝春堂。


    凝春堂就是康熙住与办公的场地,偏偏康熙最近似乎迷上了在不同地点, 所以这里每一处两人都做过了。


    一想到以后的官员可能会踏足到这些地方, 戈雅就觉得难为情不已。


    康熙腰部往上用力惩罚了戈雅才道:“朕都安排女儿道韵松堂住着,你又要将她留下, 这二层楼又容易传出声音, 咱们都方便。”


    戈雅这才知道, 康熙一早就计划着这个了,她满脸通红道:“那臣妾将乌那希留得好, 省得得您老是想折腾臣妾。”


    康熙翻了个身,带着十分侵略的目光看着戈雅曼妙的身子;“现在朕不也一样折腾了吗?”


    红浪翻滚


    接下来几个月 , 戈雅就与康熙过着如蜜月般, 如胶似漆的生活。


    现在谁都知道,一年没翻过牌子的皇上又开始翻了牌子,但却只翻了熙贵妃一人的牌子,而且一翻就几个月。


    懿贵妃最近都一直在想办法治理好自己下红之症,她真的不想再看熙贵妃一人如此得意。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幸运,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方子,调理了几个月后, 身子便好转了不少。


    起码有半个月时间不再有落红了,


    但就在她准备请康熙过来之际, 康熙却要回宫了。


    毕竟夏天已过, 便不用待在这里了。


    这让懿贵妃的计划落空, 不过她觉得也没关系,回宫以后也会一样的。


    众人回宫不久,准备入冬了,一入冬太皇太后的病情就开始有些复发,说是天气寒冷的缘故。


    于是乎,康熙又心急如焚陪着太皇太后去郊外的汤泉行宫养病。


    这次康熙没带任何一人随行,


    毕竟这次是送太皇太后入养病,他送太皇太后过去,再陪几日哭回宫了。


    这又让懿贵妃找不到理由去争宠。


    可太皇太后就算到了温暖的行宫养两个多月,身子还是不见转好。


    太皇太后可能是预料到自己大限将至,就让康熙将自己送回宫。


    果然如同太皇太后心中所想的一般,在小年夜那夜薨了。


    当去世的当晚,所有的嫔妃与皇子都去陪着过了这个小年夜,太皇太后看到自己子孙昌盛,觉得这一生足已。


    但她最放心不下的,除了康熙就是太子了,这孩子从小没了额娘,又在她慈宁宫这里待过两年,她就让康熙屏退众人。


    康熙知道太皇太后有事要与他带交代,就示意众人都退下。


    屋内就剩下两人以后,她就握着康熙的手:“玄烨,哀家知道,你就跟你的阿玛一样,是个专情的,但你与你阿玛不同,起码不会将后宫之事,延伸到前朝上。”


    玄烨虽然专情与熙贵妃,但董佳家这些年出了抬旗以外,倒是也没有格外得到玄烨器重,都是看他们的本事而安排职位。


    这很好。


    康熙心中愧疚不已,他明白皇祖母最是不喜后宫专宠的局面。


    但他也不是一开始就独宠戈雅,而是是尽了皇帝开枝散叶的职责以后,这才如此。


    太皇太后笑着道:“你也不用觉得忤逆了皇祖母,皇祖母也是怕了像你阿玛一样,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不顾了,既然你能有分寸,只要哀家的玄烨开心,哀家也开心。”


    如果是福临,她是不会高兴的,但玄烨是她孙子,只要孙子喜欢,她自然也不会那么较真。


    康熙泣不成声喊了一句:“皇祖母。”


    太皇太后继续道:“只是啊,有一事不放心。”


    康熙认真道:“皇祖母您说。”


    太皇太后:“你今后万不可为了熙贵妃而废除掉太子,废太子事关国本,咱们大清好不容易刚安定了,可不能再次动荡了。”


    康熙吸了吸鼻子:“皇祖母您放心,孙儿从未这样想过,且熙贵妃也未曾有这样的野心。”


    这点太皇太后也赞同,就熙贵妃随遇而安的那个性子,的确不像是有野心的人。


    这熙贵妃平日常常关心太子,她也是知道的,那胤禛也是整日跟在太子身后,看着也没什么野心,有野心的孩子,一看胤褆就能明白了。


    就怕是玄烨有这个心思。


    太皇太后点头道:“太子像你,大清能有这样的继承人,哀家也放心了。”


    说着说着,她就又咳嗽了起来。


    康熙连忙将太皇太后扶起来拍背。


    顺过气后,太皇太后拜了拜手:“还有一事,哀家想让乌那希嫁去科尔沁部联蒙,等她十八岁后,刚好就能嫁过去。”


    如果今年她熬不过去了,守完一年孝,可不刚好十八了吗?


    康熙一脸为难。


    “你是顾虑熙贵妃,所以才舍不得乌那希嫁去那么远?”见康熙为难,太皇太后问道。


    康熙摇了摇头:“皇祖母,不是熙贵妃,是孙儿的缘故,您也知道乌那希是孙儿第一个亲手带大的孩子,孙儿实在舍不得乌那希离得京城如此之远。”


    太皇太后哦了一声,当年她也不舍将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哀家明白,可是乌那希你的长女,出嫁以后更是这大清的长公主,应当承担起日后满蒙联姻领头的作用,你将乌那希留在了京中,那日后其余格格又该如何想?她们又会心甘情愿远嫁蒙古吗?”


    康熙不说话,他这是父母之言,又是天子之言,她们敢有所怨怼吗?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真的一碗水端平的父亲,要不然也不会将保成和胤禛与其他皇子区别对待了。


    只要是对得起孩子,将他们培养成才,他也就问心无愧了。


    太皇太后见说动康熙不成,便道:“要不将熙贵妃与乌那希叫进来,问问她们愿不愿意。”


    康熙还是有些为难。


    太皇太后道:“放心,哀家不会逼迫乌那希与熙贵妃的。”


    康熙也只好将戈雅与乌那希叫了进来。


    戈雅想不通,这怎么还有她与乌那希的事?她乌那希行礼后。


    太皇太后将乌那希招了过来。


    “曾皇祖母。”乌那希坐在床边,握着太皇太后的手喊道。


    太皇太后努力睁眼仔细看了看:“转眼间,乌那希也长成如你额娘一般标志的人儿了,过两三年也能嫁人了。”


    乌那希低头笑道:“曾皇祖母,您可得好好的,看着乌那希嫁人啊。”


    太皇太后叹息道:“哀家也希望能看到你出嫁那日。”


    乌那希蹙眉轻轻换了声曾皇祖母。


    太皇太后慈爱地笑了笑:“曾皇祖母想问你,你是,想嫁在京中还是博尔济吉特.科尔沁部?”


    闻言,戈雅的心一提,那么明确地指名了博尔济吉特,也就是太皇太后想让乌那希加入的娘家了?


    太皇太后余光瞄到康熙与熙贵妃那么紧张,又加了一句:“无论你想留在哪儿,曾皇祖母与你皇阿玛都能替你安排。”


    这也就意味着,她并不强迫乌那希这个小辈。


    乌那希一怔,歉意地看了眼皇阿玛与额娘,然后回道:“乌那希愿意嫁去科尔沁。”


    戈雅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看来乌那希还是不愿放弃自己抱负。


    康熙也没想到,乌那希会如此选择。


    唯一开心的只有太皇太后了,她大笑道:“好,好,是个好孩子。”


    戈雅一脸伤心带着乌那希从里屋出来,众人都当她是伤心太皇太后的病情。


    乌那希随着戈雅回到永寿宫,两人坐在软塌上相对无言,乌那希道:“额娘,您别伤心了。”


    戈雅用帕子抹了抹眼泪:“你都要远嫁到那种鸟不拉屎地方,额娘这么能不伤心?”


    “额娘,这咱不是都说好了吗?”


    戈雅止住了眼泪。


    所以她后悔呀,当时就知道支持女儿的梦想,但是真要将女儿送去那么远的地儿,简直跟杀了她一样难受。


    “而且额娘,科尔沁部也有靠近大兴安岭的处,并不是那山上的鸟比北京还多呢。”乌那希打趣道。


    戈雅:“你还贫嘴?没听太子说吗?那地方冷起来连人都能冻成渣,牲口也不一定能养活,到时候你连口青菜连口肉都吃不上。”


    乌那希笑道:“额娘说笑了,女儿是大清公主,怎么会连口饭都吃不上呢?”


    这道理戈雅也明白,当初她以为乌那希是逃不过远嫁蒙古,才培养她的野心,如果可以将女儿留在身边,她舍不得将女儿送走了。


    “你倒是狠心舍得额娘与你皇阿玛。”


    乌那希也难过道:“女儿也不是狠心离开您和皇阿玛,只是沙俄对大清虎视眈眈,皇阿玛颇为头疼,科尔沁临近大兴安岭靠近沙俄,女儿想到哪儿为皇阿玛守着。”


    戈雅知道女儿有了自己的主意,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况且她做了十多年的心理准备了,倒也不会钻牛角尖。


    众人回去后,太皇太后就在睡梦中离世了。


    康熙悲痛欲绝。


    将他一手抚养长大的皇祖母离他而去了,这世上真的没有一人能够护着他,从前往后,皇帝这条路,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往下走。


    太皇太后在弥留之际与康熙说过,想要与顺治康熙葬附近,这也就以为着她不想与皇太极葬在一块。


    所以康熙给太皇太后拟定孝庄谥号,就将孝庄太后的梓宫抬到郊陵停灵,并没有进行下葬。


    太皇太后刚离去的那几日,康熙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一直将自己一人关在慈宁宫缅怀太皇太后。


    戈雅听闻康熙这几天就吃过两三顿饭,就忍不住自己做一点饭菜前往慈宁宫。


    康熙一开始听到有人来,下意识说不见,听闻是戈雅前来,这才让人放戈雅进来。


    戈雅拿着食盒进来,就看到面容憔悴的康熙坐在太皇太后生前最爱的摇椅上,心里不禁一紧。


    康熙有气无力道:“你怎么来了?”


    戈雅道:“臣妾听闻您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就做了饭菜来。”


    康熙刚想说自己没什么胃口,戈雅赶忙道:“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玄烨您要不要先尝尝?”


    康熙一愣,想了想才点点头。


    戈雅摆好饭菜,就拉着康熙到一旁坐下。


    康熙一看,桌面上有一碗白粥,一盘青椒红烧豆腐,还有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盘蒜炒青菜。


    现在需要守孝,戈雅也不能做荤菜,所以只能用豆腐来替康熙补充蛋白质了。


    戈雅夹了一块豆腐到康熙碗里:“您尝尝。”


    康熙看着碗中深色的豆腐,终于相信是戈雅做的了,因为宫中没有一位御厨能将菜色做那么差。


    换作常人,这样的菜他是一点也不想送入嘴里,但这是戈雅第一次亲手为他做的饭菜,就勉为其难地用筷子将豆腐夹到嘴里。


    没想到,味道还算是可以。


    可戈雅看康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忍不住小声问道:“味道如何?”


    其实她已经尝过了,她感觉还挺下饭的。


    康熙点头:“可以,很开胃。”


    戈雅微微一笑,她知道酱油开胃,所以她选择了红烧豆腐:“您觉得能吃下就行。“然后又夹了一筷子的土豆丝,到康熙碗里。


    康熙看着大小不一的土豆丝一楞,没想到就连菜也是她自己亲手切的。


    忽然,他注意到戈雅的左手,一直没有露在台面上。“将你的手伸过来。”


    “啊?”夹菜的戈雅有些没反应过来。


    “把你的手伸过来。”


    戈雅哦了一声,放下的筷子,将手伸过去。


    “朕说的不是这只,是左手。”


    戈雅闻言有些扭捏抬起了自己缠着绷带的左手。


    “做菜伤到了?”康熙捧着戈雅的手问道。


    戈雅点点头:“没怎么做过饭,出现了一点小失误。”


    康熙紧锁眉头,将戈雅手指上的绷带解开,发现戈雅有两个手指上都有刀伤,而且还不浅,他抬头看了眼戈雅叹息一声,然后让梁九功去拿他用的药来。


    戈雅就道:“不用了,臣妾已经上过药了,皇上您用膳吧,不然大冬天的,饭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康熙严肃地看着戈雅道:“你的伤比这几道菜还重要?”


    戈雅小声嘀咕道:“可是臣妾做了许久,要是再浪费了且不是对不起臣妾已经受得伤?”


    康熙真是拿戈雅没办法,只好重新拾起筷子吃饭,也夹了一块豆腐到戈雅碗里:“你也吃,不用伺候朕了。”


    就这样,两个人居然将这几道菜都吃完了。


    宫人将碗碟撤下,上了茶。


    康熙将戈雅拉到软塌上药,帮戈雅上完药以后,心疼道 “做饭之事交给御厨就好了,不必亲自做。”


    戈雅抿了抿嘴道:“可是御厨做的,您根本就不吃,再这么下去,您会饿坏身子的。”


    康熙一愣,强颜欢笑道:“好,朕答应你,以后都会按时用膳的,你不许再进厨房了。”


    戈雅满意一笑:“这可是您说的哦,如果您又不用膳,臣妾一直做这些不像样的菜给你吃。”


    康熙捏了捏戈雅的手:“朕何时骗过你?而且朕是怕你做饭再伤着,并没有嫌弃你的做的饭菜。”


    戈雅低头一笑,将头靠在康熙肩膀:“玄烨,您不在乾清宫这段时间,孩子们都很想您,也很担忧您。”


    康熙神情一怔。


    是啊,他虽然失去了皇祖母,但他还有孩子们,戈雅在身边,斯人已逝,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朕今儿就回了乾清宫看看孩子们。”


    戈雅心头一喜,那就代表康熙愿意走出来了,便道 “而且太皇太后泉下有知,知道您这样不爱惜自个身子,也会担心您的。”


    康熙看着戈雅为了劝自己,又是搬孩子出来,又是太皇太后出来,顿时心头一暖。


    “那你呢,你就不担心朕吗?”


    戈雅猛地抬头睁大眼睛看着康熙,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我不担心你,我来这里干嘛?


    康熙嘴角不自觉上扬,低头亲了戈雅额头:“好了,朕晓得你的心意。”


    在戈雅与孩子们的陪伴下,康熙也渐渐地走出了失去亲人的痛苦。


    很快,一年的守孝期就过去了。


    就在众人以为皇上终于要翻众嫔妃的牌子之时,皇上又是只翻了熙贵妃的牌子。


    以前众人说的专宠,那也只是皇上大多数翻熙贵妃的牌子,但皇上还会翻其他几位嫔妃。


    现在就皇上独宠熙贵妃一人了,这可怎么办?皇上不翻后宫的牌子就代表后宫嫔妃的日后的待遇只会越来越差。


    戈雅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对不住后宫嫔妃的,就命御膳房的人,尽力公平公正。


    钮祜禄皇后与荣妃见此,也配合着戈雅。


    所以渐渐地众人也发觉这样也并没有什么不好,膳食甚至比以前还要好。


    只是这衣服还有一些日常用品就会受到苛刻,特别是懿贵妃管理的缎库,老是将一些好的布料,换成了那些稀疏平常布料。


    但对上懿贵妃,她们只敢怒不敢言


    懿贵妃这边,她的身子又渐渐地开始不好了。


    她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上方,眼里的泪也不知道淌了多久。


    懿贵妃这种郁郁寡欢的情况已经快整整持续了两个月了。


    进如进意看着暗暗着急却无可奈何。


    进如提议道:“要不,咱再去请皇上来瞧瞧娘娘吧?”


    进意摇头:“请了,皇上也不会留宿,娘娘还不一样会伤心?”


    懿贵妃见她们在哪里嘀嘀咕咕着些什么,便无力问:“是不是皇上又去了永寿宫?”


    进如与进意一脸为难道:“这”


    懿贵妃斥道:“这什么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进如、进意这才应了声是。


    懿贵妃顿时心灰意冷。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表哥独宠熙贵妃一人了。


    原来表哥真正爱一人是这样的?


    回想过去种种,她还以为表哥是对自己有情的?原不过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这样想着,懿贵妃怒极攻心,一下子就吐了口血。


    进如与进意见状连忙去请太医和皇上来。


    康熙那边正与戈雅下棋呢,猛地听闻懿贵妃吐血了,两人皆是一惊。


    虽然康熙答应了今后只有戈雅一人,但懿贵妃终究是他的表妹。


    他为难地看向戈雅。


    戈雅扔下手中的棋子,笑道:“您快去看看懿贵妃吧。”


    康熙凝思片刻道:”要不,你和朕一道去吧。”


    戈雅一边收拾棋盘,一边摇头道:“此时的懿贵妃想必不会想见到臣妾的,还是皇上您一人去比较好。”


    康熙当即生气道:“你要像从前一样,要将朕推给旁人?”


    戈雅收棋子的手一顿。


    那她能怎么办?懿贵妃都吐血了,她总不能不让康熙去吧?而且懿贵妃似乎在这几年要去了,回头康熙赖上自己怎么办?


    康熙气愤道:“你是不是到如今都还不相信朕?”


    戈雅哑然,这一辈子有那么长,她敢相信吗?谁知道以后会如何?所以她还是不敢将自己的心将给康熙。


    “皇上多心了,那臣妾就随您一道去吧。”


    康熙答应了他一块前去,回避了自己的问话,也不愿问了下去,怕他在追究下去,两人的隔阂只会越来越深。


    来到景仁宫时,戈雅发现钮祜禄皇后也在。


    此时的太医也已经替懿贵妃诊治过了。


    懿贵妃一瞧是康熙来了,便伸手楚楚可怜喊了一声:“表哥。”


    康熙望着懿贵妃伸过来的手,并没有去牵,而是上前几步替她掖了掖被子:“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懿贵妃:“胸闷喘不过气。”


    康熙闻言起身问身后的太医懿贵妃的状况如何?


    太医说是气急攻心,气血上涌,才导致吐血,只需抓一副方子补补身子,平日保持心情愉悦便无大碍了。


    康熙转身又问懿贵妃:“你这是又因什么事生气?”


    整日都这样,这身子还能不能要?


    懿贵妃支支吾吾道:“臣妾”她看了眼表哥身后的熙贵妃。:“表哥,臣妾想单独和您说行吗?”


    康熙看向身后的戈雅两人:“有什么事,不能当众说?”


    懿贵妃见康熙不同意就闭上了嘴,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说的样子。


    钮祜禄皇后见此道:“皇上,既然懿贵妃已无大碍,臣妾便先回去了。”


    戈雅也跟着道:“臣妾也想先回永寿宫了。”


    “皇后先回去,熙贵妃跟着朕留在这儿。”康熙看着戈雅强硬道。


    钮祜禄皇后看着戈雅,用眼神询问她,如果她要离开,自己可以帮她。


    作者有话说:


    大家也要多注意身体啊,喉咙不舒服可以试试吃炖梨。


    第209章


    戈雅犹豫了, 因为今晚与懿贵妃小产的那晚太像了,


    要是康熙又再一次选择懿贵妃,自己回去的时候且不是很狼狈?


    她思虑再三, 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不管如何,她总得面对的, 要是真是如十几年前的结局, 那她也能早一些抽身,也来得及。


    钮祜禄皇后也尊重戈雅的选择, 自己回了坤宁宫。


    懿贵妃看着眼前的两人, 暗恨不已, 为何自己都这般了?表哥还是要与这个贱人黏在一起?


    康熙对懿贵妃淡淡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懿贵妃望着床顶:“既然表哥毫无诚意, 臣妾不想说。”


    康熙见她如此,就牵起戈雅的手, 生气道:“既然如此, 你就好好休息吧。”


    见康熙走得那么干脆,懿贵妃忙急道:“臣妾究竟是因何怒急攻心,表哥您不明白吗?”


    说着她就死死地盯着康熙与戈雅相交的手。


    康熙转身顺着她视线看去顿时明白了,但他明白,表妹的早已不能侍寝,他专不专宠戈雅,对她又有何影响?不过他还是好言劝道:“表妹,你好好待在宫中, 你贵妃应有的待遇一样不会少, 佟家是朕的母族, 朕也一样会器重两位舅舅。”


    懿贵妃笑道:“贵妃?”


    想当初自己进宫时还信心满满地以为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表哥的皇后, 没想到如今表哥觉得一个贵妃就是善待了自己了?


    她自嘲笑道:“既然表哥如今只爱熙贵妃一人, 那当初为何要将臣妾接进宫来?”


    康熙奇怪道:“当初你是怎么进宫的,你自个不知道吗?”


    懿贵妃一噎,当初康熙十二年,她为了能挽回表哥的心,她顺应了太皇太后提前进宫,


    现在太皇太后已去,她不仅皇后都没当成,连表哥的心都留不住。


    难道真的是破坏进宫时机,所以她才不能登上皇后之位的吗?


    这她无从得知,但她心中有一个不得不问的问题。


    “那表哥,您到底有没有爱过臣妾?”


    康熙闻言下意识看向戈雅。


    戈雅也好奇,康熙对懿贵妃那么好,究竟有没有动心过呢?


    面对两个女人的目光,康熙沉默半晌道:“朕以前对自己心仪的女子都会怜惜几分,而你是朕的表妹,便就对了几分旁人没有的亲情。”


    戈雅听的一愣,康熙怎么学她的说辞?


    懿贵妃不敢置信道:“亲情?您是说您对臣妾一直都是亲情?”


    她越想越觉得可笑,低低笑出声来。


    康熙看到懿贵妃这副失神落魄的模样,莫名想起自己当初听戈雅说,那么多年将他当亲人时的心情。


    可他还机会让他与戈雅重新开始,但他却不能再喜欢上表妹了。


    想到这里,顿时心有不忍,自己也的确是对不住表妹。因为就算表妹康熙十二年那年不进宫,但按照原本与佟家的计划,最迟在康熙十五年,他也一样会接表妹进宫。


    他想了许久道:“如果表妹想再寻得一位如意郎君,朕会安排你出宫改嫁。”


    当初皇阿玛将静妃送回蒙古再嫁,那么他也可以效仿皇阿玛,有他与佟家护着,表妹改嫁后,她也会过得很好。


    康熙此言一出,瞬间将懿贵妃最后的防线击垮,她崩溃道:“原来您只是想冷落我,现在直接为了熙贵妃将我赶出宫去了吗?”


    说到末尾,她恶狠狠地看向戈雅。


    戈雅被懿贵妃脸上凶狠的表情给吓到了。


    但有时候她就在想,自己要求康熙与她一世一双人,对这些嫔妃会不会过分了?


    但这是她原则啊,她不可能为了任何人放弃这个原则的,


    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跟康熙谈感情。


    要不,她就让康熙放弃吧,两人跟亲人一样相处也没什么不好的。


    康熙感觉到身后的戈雅瑟缩了一下,便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戈雅的面上流露出纠结的神情,就知道她不忍心,一把将戈雅拉在身后,挡住了懿贵妃凶狠目光,道:“是朕对不住你,也是朕主动专宠于熙贵妃,这一切与熙贵妃无关,你要怪也怪朕。”


    懿贵妃冷笑一声:“您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臣妾怎么敢怪您?”


    康熙:“如果你想,朕自会给你安置妥当,朕给你两条路,一是还留在宫中继续当这个贵妃,也没人能欺负到你去,二是,让你出宫嫁人,无论你选择那一条路,朕都会尽力补偿你。“


    这也就是因为她是自己的表妹,其他嫔妃他可不有任何歉意,毕竟这天下的人都是他的奴才,怎么处置奴才,都是天经地义之事。


    懿贵妃眼泪簌簌往下落:“臣妾不要,这两条路我都不要,表哥,臣妾求您了,求您表哥能回到从前。”


    在康熙身后的戈雅探出半只眼看着懿贵妃痴魔的模样,又抬头看了眼康熙脸上的表情。


    或许懿贵妃这样真的能引起康熙的怜惜呢?如果真如此,是康熙破坏掉自己的承诺,她也不用有负罪感了。


    康熙却斩钉截铁道:“不行,恕朕不能应承你。”


    懿贵妃真的彻底崩溃了,看着康熙身后的戈雅大骂道:“熙贵妃,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得表哥如此昏庸,你还我那个英明神武的表哥。”


    康熙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自己只有戈雅一人以后,反而政事上更加专注了,怎么就变得昏庸了?难道皇帝就一定要后宫佳丽三千,那才叫一个好皇帝吗?


    他的名声是靠他的政绩、靠自己本事说事,而不是看他的后宫,便怒道:“够了,朕好声相劝,你却还是如此胡闹。”


    懿贵妃声嘶力竭喊了声表哥,随后又吐了一大口血,血淌了下来瞬间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


    康熙与戈雅两人再次惊呆了,康熙上前将她扶起来,戈雅则是叫了太医来。


    太医来了,懿贵妃却不肯瞧,她苍白着脸对康熙道:“表哥,臣妾错了,对不起,臣妾不再胡闹了,但您能今晚留下了陪陪臣妾吗?”


    戈雅的心提了起来,来了,康熙又要抛弃了她了吗?


    康熙看着懿贵妃满嘴的血,无奈道:“你先看病,旁的一会再说。”


    懿贵妃闻言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她知道表哥是不肯的,哪怕自己成这样了,表哥都不肯。明明以前的时候,自己受伤,表哥都会心疼自己的。


    而康熙趁机让太医前来诊脉。


    太医来瞧了,说要是懿贵妃的要是还如此易怒,不仅会动不动就吐血,下红之症也只会越来越严重。


    “那又如何?死了更好,死了也就称了皇上的意了。”懿贵妃已经心灰意冷不把将的命当回事了。


    戈雅难以理解,懿贵妃这是什么心态,自己的命比男人重要吗?她将懿贵妃代入到自己身上,就算她真心实意爱过康熙,但永远都会将自己生命放在首位,不可能会为了个男人这样要死要活的。


    毕竟你自己都不自爱了,怎么会能让别人爱你呢?


    果然康熙气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却如此糟践自己身子,此乃不忠不孝,你既然如此执着,那朕今后便不会理会你这等不忠不孝之人。”


    说着就带着戈雅拂袖而去。


    懿贵妃这下是真的急了,又是吐了一口血。


    戈雅回头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怎么又吐血了?


    路上戈雅犹豫道:“皇上,懿贵妃刚才都吐血了,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别回头,懿贵妃病入膏肓了,康熙怀念起懿贵妃好,就将此事赖在自己身上。


    康熙的脚步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他看出来了,表妹估计是又想故技重施,想用自己的身子威胁他。


    他自小就受鳌拜等人胁迫,这一生最讨厌人威胁他,又怎么会屈服?


    回到永寿宫。


    戈雅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道:“皇上,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以前那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你也不用那么为难了。”


    其实本身皇帝独宠她一人,就不太可能,她也从来也没奢望过。


    这要是懿贵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她不想日后康熙恢复了海王的性子后,回头想起今日这段会怪起自己来。


    康熙见戈雅一副要退缩的模样,当即气道:“三年了,三年朕的身边只有你一人,咱们也过了三年夫妻般的生活,难道你一点都不曾对朕有一点动心?”


    “我”戈雅不知该怎么回答,眼框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康熙面露痛苦道:“戈雅,你究竟是有心还是没心?旁的人你可怜,那么朕呢?你就不可怜了吗?”


    戈雅顿时潸然泪下。


    她也不想啊,谁叫两人之间只有太多东西要顾忌,就比如说今日,你能叫她怎么办?


    康熙见戈雅哭了,心里却慌了,连将她抱入怀里,认怂道:“好了,别哭了,朕也不是有意凶你的。”


    听到康熙安慰,戈雅反而嚎啕大哭了起来。


    康熙这下真慌了:“好好好,你不爱朕也没关系,朕以后都不问你了。”


    他也明知道,自己的承诺太匪夷所思,换作以前的他,他也不相信自己会为一女子守身如玉,更何况是戈雅呢。


    慢慢地,在康熙的安慰下戈雅停止了哭声,康熙替戈雅抹干了眼泪,她才委屈道:“其实臣妾是怕懿贵妃出事了,您会怪臣妾,但臣妾最怕到时候皇上您会增厌臣妾,那样还不如维持之前亲人的感情。”


    提起亲人,康熙就来气:“这是朕的选择,要怪也只会怪朕自己,只是雅儿,朕也不求你能彻底相信朕,但你以后能不能别那么轻易的就放弃朕?”


    戈雅闻言心里一颤,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就没真的投入过这段感情中,所以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选择了退缩。


    她前世不是这样的性子的,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畏畏缩缩了?说到底,她生活在清朝了那么多年,自己也被默默同化了不少。


    其实爱上康熙又如何?他不爱自己了,自己也同样能不爱康熙,只要对自己感情收付自如,那么她永远都还是主动胜利的一方。


    戈雅将头埋在康熙胸膛道:“好,玄烨,那以后有什么困难,臣妾都会与您共同面对。”


    康熙听出戈雅话中的意思心中狂喜:“你终于肯真的接纳朕了?”


    戈雅笑着点点头。


    两人浓情蜜意了良久,戈雅又抬头道:“只是懿贵妃那边情况似乎不太妙,玄烨,您还是先去看看吧。”


    康熙犹豫了半晌,才缓缓道:“好,但咱们一道去。”


    不过去之前,康熙先招了太医来询问懿贵妃的身子情况,而太医还是老一套的说法。


    戈雅想了想道:“皇上,要不,您自己先去劝劝懿贵妃吧。”


    康熙刚想质问,戈雅就解释道:“懿贵妃的心结还是在于您,如果咱们又一起出现,懿贵妃必定会以为臣妾是在向她耀武扬威,病情反而会加重,而且最重要的是,臣妾相信您。”


    说到末尾戈雅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


    康熙心底涌起一阵欢喜,这种喜悦真是无法言喻,有种拨开乌云见月明的感觉。


    他开心地想要抱着戈雅亲吻一番。


    戈雅连忙挡住,眼中露出一抹坏笑:“事情办妥了,再亲。”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唇道:“这就算是奖励。”


    戈雅笑得一脸得意模样,直到康熙到了景仁宫还浮现他脑海中。


    到了门口,康熙这才收起嘴边的笑意。


    懿贵妃听闻康熙回头来瞧自己,早已喜出望外,一瞧见门口那抹明黄色的身影,便欢喜唤了声:“表哥。”


    她就知道表哥不会顾及她的,适才肯定是因为熙贵妃在场。


    现在表哥眼里只有熙贵妃也没关系,有了这个发作起来看起来很严重的病,她不愁表哥不来看她。


    想到这里,她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自从知道表哥的爱情是可以独有一人的,她对表哥的爱就更加执着了。


    她现在已不再追求什么皇后之位了,她只要表哥有朝一日也跟对待熙贵妃一样对待自己。


    康熙让人搬来张椅子,坐在懿贵妃床前。


    懿贵妃很是奇怪,怎么表哥不坐她床边了。


    她正要起来,就听康熙就道:“不必起来,好好躺下休息。”


    懿贵妃内心窃喜,果然表哥还是关心自己的。


    懿贵妃重新躺回去,康熙就道:“太医说了,你这病看起来严重,但只要你不再动气,再将养些时日,便无大碍了。”


    懿贵妃身子一僵,既然表哥知道了,那她以后怎么用这个理由请表哥来?


    她应了声是,又问:“表哥今晚是要回乾清宫吗?”


    如果是话,她可以趁着熙贵妃不在,将表哥留下来。


    康熙摇头:“朕看完你一会就回永寿宫了。”


    懿贵妃的心脏一紧,不死心问:“表哥,您就这么喜欢熙贵妃吗?”


    康熙点头:“朕这一辈子,除了江山以外,戈雅是朕这辈子最热切的珍宝。”


    懿贵妃心头一痛,几乎要晕过去:“那为何表哥不能再多加臣妾一个,臣妾得了一方子,调理了几个月,下红之症已渐好。”


    康熙摇头,他又不是因为表妹不能侍寝专宠于一人,他叹息一声继续语重心长道:“表妹,朕希望你日后不要再拿自己身子来开玩笑了。”


    懿贵妃冷笑道:“你既然都那么爱熙贵妃了,还理臣妾那么多干嘛?”


    见懿贵妃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康熙当即就冷了脸:“朕在与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应当听进脑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来顶撞朕,也别再拿自己的身子威胁朕,这一二次,朕念你是佟家人,是朕的表妹,可以理解纵容你,但你想用继续你身子健康来左右朕的决定,这朕绝不会姑息的。”


    “你也知道朕最讨厌有人威胁朕。”


    懿贵妃吓得身子一抖,她想起表哥对待鳌拜等人时的狠厉,别说她,如果佟家也企图用表哥对孝康章皇后的愧疚左右表哥,定也不会收下留情的吧?


    康熙就知道表妹这人,从小就吃硬不吃软,所以刚才戈雅让他一人前来,他顺势答应,目的就是为了“劝服”表妹能从此听话,但他也是真心为表妹着想的人。


    “要是你在宫中过得不开心,病好后朕就安排你出宫。”


    懿贵妃一个劲儿摇头道:“不,臣妾不出,臣妾死也要在宫里。”她要她的名字一辈子都与表哥相关。


    康熙深吸一口道:“随便你吧,但想要留在宫中,那就好好养病,一旦你身子再养不好,朕就默认你不适合在宫中,随后就将你送宫。”


    懿贵妃不敢相信,表哥竟用出宫这事来威胁她。


    但康熙这人就是如此,对于那种敢威胁自己的人,他便可以不顾以往的情面。


    康熙回到永寿宫的时候已是十点多了,看到屋内灯火通明,便眼神一柔,便踏步进大门。


    人刚一进到里屋,便迎面奔来一个纤细的身影。 “玄烨。”


    康熙习惯性伸出手去接,果然接个满怀。


    戈雅想只树懒一样,挂在康熙身上笑嘻嘻道:“怎么那么快就回了?”


    康熙笑道:“想着你,就早些回来了。”说着抱着戈雅往里头走。


    坐下后,康熙没好气提醒道:“朕已“劝”好了懿贵妃安心养病。”


    戈雅拉长声音地哦了一声,也不接茬。


    康熙哭笑不得道:“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戈雅道:“哎呀,没忘。”说着就吻了下去,含含糊糊:“奖励都给你,臣妾整个人都给你。”


    于是,今晚换作戈雅主动?


    她手不断地解着两人的衣服,当两人不着衣物时,戈雅在康熙耳边吐气如兰道:“这回轮到臣妾在上面。”


    康熙还没反应过来戈雅就坐了下来


    年底就是乌那希准备远嫁蒙古的日子了。


    康熙将博尔济吉特庆亲王最小的贝子赐给乌那希作为驸马,两人成婚后,将北上前往爱辉。


    乌那希的公主府就在那里。


    那可是比宁古塔还要北的地区,但要前往条件如此险峻的地区,却是乌那希要求的。


    戈雅得知以后,险些没晕过去,她与康熙娇养长大的公主,居然要到这种地方去。


    这两年,康熙也是没少劝乌那希,虽然她远嫁蒙古,但公主府也可以建在南蒙古最南的边界,这样也能常常回京城。


    可乌那希却坚持说要驻守北边,为大清抵抗沙俄,守住国门。


    乌那希是康熙一手抚养长大的,可以说,他怎么教太子与胤禛的,他就怎么教乌那希。


    他也自是知道自己女儿的本事与抱负,更明白乌那希的孝心。


    现在那边西北,准噶尔对大清蠢蠢欲动,这边东北虎视眈眈的沙俄就开始对大清趁火打劫,乌那希也是想为他分忧。


    对此,他也只忍痛同意将公主府建在爱辉那边。


    此外将她随行的府兵的规矩提到亲王的规格,还有将爱辉的将军、督统衙门的管辖都交给乌那希,以及下旨守在边界的士兵将军也通通得听乌那希调令。


    这所拥有的权利,简直与实权的藩王没什么区别了。


    ……


    这半年内,戈雅一直都忙里忙外地为乌那希准备一些便捷的生活用品,还有收集一些农作物的苗芽,特别是土豆,这个是重中之重,这能在土方种活。


    那日后乌那希要行军打仗,便就是将士们的主要口粮了。


    还有这些年戈雅吩咐董家在洋十三行赚的钱,十几年下来一共有三十万多白银子,也分了一半给乌那希作为嫁妆,剩下一半继续拿来钱生钱。


    至于胤禛与胤祜,还不着急,先给乌那希,在戈雅心里此时谁都没有女儿重要。


    康熙二十八年年底。


    在乌那希出发科尔沁前,康熙下旨将乌那希封为熙明固伦长公主,且由太子和胤禛送嫁。


    五阿哥胤禛送嫁也就罢了,但由一国诸君送嫁,这等待遇简直是前所未有。


    但这都是太子向康熙主动请缨的。


    乌那希出嫁当日,康熙与钮钴禄皇后和戈雅站在平台上。


    身穿一身明黄色缎绣彩云金龙纹女夹龙袍的乌那希正在对戈雅三人行跪拜大礼。


    这一身龙袍也是康熙赐给乌那希恩典之一。


    能穿这样一身的女子,通常都是,皇帝,太后,皇后,太子以及太子妃。


    乌那希现在被册封为固伦长公主,也是嫡公主,虽然康熙赐下这等殊荣是有些越礼,但也没到达到让群臣讨伐不合规矩的地步。


    况且众人都明白长公主此次远嫁的蒙古的目的是为何,那样严寒的地方,光想想都受不了,长公主却主动前往。


    正因这样,众人心里愈发的佩服端熙明固伦长公主,也不亏是皇上亲手抚养,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作者有话说:


    乌那希出嫁啦,好舍不得。


    第210章


    戈雅私底下早就抱着女儿哭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所以今儿脸上的神情十分镇定。


    倒是康熙此时却红了眼眶。


    以前乌那希搬离乾清宫以后,他就成天担心这个,担心这个的。


    现在乌那希远嫁蒙古, 父女相隔千里,这怎么能叫他安心, 面对此情此景, 如果不顾及到帝皇威严,可能也会落泪的吧?


    底下的乌那希与大驸马对康熙和戈雅三人三拜九叩起来以后。


    康熙将驸马叫到跟前, 嘱咐他要好好伺候好乌那希。


    大驸马身上郑重应了声是。


    康熙见此也就放心了, 其余的, 私底下他已“嘱咐”过驸马了。


    除了要事事遵从乌那希,最主要是不许有通房侍妾什么的。毕竟他这个一国之主, 都只有戈雅一人,他这小小驸马怎么又不能?


    如果敢背叛乌那希, 他便给乌那希换个驸马, 反正科尔沁部想要迎娶乌那希的贝子多得是。


    戈雅看到康熙对女婿那么凶,便横了他一眼。第一天就对女婿如此不客气,万一影响到女儿的夫妻感情怎么办?


    其实戈雅对这个女婿还挺满意的。


    去年太皇太后的守孝期一过,康熙就放出乌那希会远嫁科尔沁部的消息,蒙古那边立即有不少郡王亲王的贝子们从草原前来京城求娶。


    毕竟固伦长公主娶了回去,对自己的部落有莫大的益处,而且固伦长公主与太子手足情深,没准这份殊荣, 还能延续百年之久。


    所以乌那希的选婿现场说是选妃也不为过。


    戈雅与康熙从中挑了几个洁身自好, 能力优越的贝子给乌那希选, 乌那希却选择这个小她两岁, 但武力中庸的博尔济吉特.思勤, 最为凸出的优点,就是他的颜值是这些蒙古大汉中最好看的。


    特别是他那双狭长的琥珀色眼睛,清澈又迷人,看上一眼就不由地陷入那双深邃的眼神中。


    可加上他是庆亲王最小的儿子,身上才会带着一股天真的气质。


    但这贝子爷在蒙古那边是不太受蒙古女子喜欢,因为他身形并没有那彪形大汉一样那么大块,就跟中原这边常年习武的男子差不多,不符合蒙古那边的审美。


    既然女儿选好了人选,她与康熙就深入再了解一下这个准女婿,发现他是这几个洁身自好的贝子中,唯一没有过女人的。


    戈雅与康熙都很是震惊,这个年代竟然还有这个男子?康熙当即就怀疑这思勤贝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在后来调查中,发现原来这思勤贝子以前就随着庆亲王进京给康熙贺寿好几次,乌那希与康熙在同一日生日,也是主角之一,他也自然能见到乌那希了。


    没想到,小小年纪的他,竟然对乌那希一见钟情,所以一直为乌那希守身如玉。


    这不巧了吗?竟是双向奔赴。


    戈雅也跟着乌那希说明了一下她选择的这位夫婿的情况。


    乌那希也是没想到自己选的这位夫婿从小就心仪自己了,她只是见这个人的性格温和,懂得尊重女子,这才选了他。


    毕竟她不需要自己丈夫能力有多强,只需要在背后支持她就够了,要是选择那些性格强势又大男子的贝子,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打死他。


    既然如此,那就好了,爱自己总比不爱自己强。


    正式选下驸马以后,也还不着急成婚,康熙与戈雅就将准驸马留在了京城生活,与乌那希培养感情。


    等乌那希真正地认定了思勤贝子,才正式下旨赐婚。


    思讯回到现实。


    戈雅看着自己的女儿,从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长大成人,然后就要离开自己,眼泪还是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哽咽道:“你到那边要多注意身子,有什么事也可以与驸马商量,不要自己一个人承担,如果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就通信一封到京城,你要记住,你背后还有皇阿玛额娘,还有弟弟们。”


    乌那希此时已泪流满面了,点头道:“知道了,额娘,你与皇阿玛也要保重身体,边境稳定了,女儿自会回京瞧你与皇阿玛,对了,还有皇额娘。“她转头对中间钮祜禄皇后道:“皇额娘,你也要多加保重,到时候女儿回来与你们一起马吊。”


    戈雅没好气道:“合着在你眼里皇额娘与额娘就喜欢打马吊啊?”


    此时红了眼眶的钮祜禄皇后也笑了。


    她还记得乌那希小时候第一次喊自己干娘的模样,她也真的将乌那希当作了自己的女儿,所以才将自己进宫时祖母给她的翡翠镯子给乌那希。


    看着乌那希手上的那双手镯,希望这手镯能替她陪伴乌那希。


    千万言语,化成一句道:“你到了爱辉那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乌那希点头:“皇额娘,女儿会的,就皇额娘给女儿挑选近猜个宫人,女儿怎么样也不会受苦的。”


    最后乌那希来到康熙面前。


    “皇阿玛,女儿不孝,今后不能在您与额娘身边尽孝,唯有鞠躬尽瘁为皇阿玛守住边疆,才能报答皇阿玛与额娘多年养育之恩。”


    说到末尾,乌那希已经是泣不成声,


    康熙眼角已泛起了泪花,他真是不是在外人面前那种情绪外露的人,此时也哽咽道:“如果那边真的太苦了,你就带着驸马回京生活,就算你回来了,皇阿玛也不会怪你的昂。”


    好好照顾自己的话,戈雅与钮祜禄皇后嘱咐过了,他要告诉女儿,她还有退路,如果在那边受苦受难了,就回京城这个避风港


    乌那希满脸泪水,连连点头:“知道了,皇阿玛。”


    康熙看着哭成泪人的女儿,狠心转身道:“吉时已到,出发吧。”


    戈雅也挥手道:“走吧,不然天黑前就到不了驿站了。”


    而太子与胤禛早已骑着马,紫禁城大门等着了。


    乌那希出宫后上了马车,大驸马上了马,成群结队的送亲的队伍便出发了


    当天夜里。


    乌那希怕胤祜想乌那希与胤禛太子他们,就去乾清宫瞧瞧胤祜。


    胤祜此时却已经睡着了,看着他脸上的泪痕,就知道是一边哭一边睡着的。


    问了奶娘才知道,原来是康熙将胤祜哄睡着的,但屋内不见康熙身影,应该胤祜睡着以后,康熙回了东侧殿了。


    戈雅见孩子已经睡着了,就打算永寿宫了,但下到广场后,她的脚不自觉地往肃诚殿走去。


    乌那希刚出发的时候,戈雅的心还好,倒是一道这夜里,她就想女儿想得紧,她来乾清宫也是想让胤祜陪陪她。


    现下胤祜睡着了,她也只好到乌那希的住所解解思女之情。


    戈雅与白芷一到肃诚殿却发现里面的灯却亮着,戈雅虽心下奇怪,但乌那希今儿第一天走,宫人保留着点灯的习惯也正常。


    可戈雅走近了门口,发现里面有一个人影,定睛一看,似乎是梁九功。


    这么说,康熙也跟她一样,想女儿了,就来女儿的住所看看。


    戈雅就命白芷与梁九功在殿内一样候着。


    进到里面,戈雅看到康熙正盯着手中的罐子出神,便轻轻唤了一声:“玄烨?”


    康熙就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下意识用大拇指擦了擦眼角:“你也来了?”


    戈雅点头,在康熙身边坐下,看他满眼通红,再结合刚才擦眼泪的动作,猜想康熙应该是坐在这里哭了良久。


    “这只罐子是干什么的?”戈雅眼神扫视了一眼康熙手中的罐子道。


    康熙举起罐子,像是想起什么,笑道:“这是蛐蛐罐子,以前朕就常常陪着乌那希与保成逗蛐蛐,来这瞧到这只罐子就触景生情了。”


    戈雅也想起那时候乌那希有事没事就捧着蛐蛐罐子,只是现在乍一看,没想起来。


    戈雅起身到四处看看这间屋子,每到一处地方,眼前都能浮现起乌那希的身影。


    平日她待的时间最长的书桌、还有软塌上的那副棋盘、还有墙上的画,都是乌那希一笔一画亲手画出来的。还有西厢房的挂着的画像,都是乌那希每长一岁,她替乌那希画的。


    留在这里也是想给她和康熙一个念想吧。


    适才康熙想必也如她一般这么走过一边,寻找着乌那希的踪迹。


    当戈雅走到俩母女时常对弈的那张棋盘上时,在这一刻所有思念爆发,再也忍不住伏在棋盘上,低低地抽泣了起来。


    要说那么多孩子,她最爱的就是乌那希这个老大,这是她与康熙的第一个孩子啊,她第一次当父母的感觉都是从乌那希身上感受到,感情自然是最不一般的。


    这时康熙走到了戈雅身边坐了下来:“好了,还有朕在呢。”


    康熙这么一安慰,戈雅就转身扑入了他怀抱,嚎啕大哭了起来,康熙又重新红了眼眶。


    两人在乌那希出嫁的这一日,宿在了肃诚殿,互相说着乌那希长大的过往,也算得上是廖解思女之情。


    而在乌那希出嫁的一个月后,太子与胤禛便就回京了。


    转眼间,就到了来年立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季的缘故,钮祜禄皇后身子开始有些不大好了。


    戈雅担忧不已,为此送了不少她专门为钮祜禄皇后而制的人参保荣丸去。


    但钮祜禄皇后的病情快到入秋,依旧还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愈加严重了。


    戈雅已顾不得康熙那边,就去坤宁宫看望钮祜禄皇后,反正皇后有疾她们这些作为嫔妃的本就应去坤宁宫侍疾才是。


    来到坤宁宫,戈雅望着卧病在床的钮祜禄皇后,眼眶不由地红了。


    此时的钮祜禄皇后面容憔悴,整个人形如枯槁,脸上也没有从前的精气神儿了。


    她听到宫女们禀报戈雅来了,便强撑起身子。


    戈雅见状忙上前几步帮忙扶起钮祜禄皇后,拿起一旁的软枕放在床头,扶着钮祜禄皇后坐了起来。


    钮祜禄皇后坐好,戈雅忍不住道:“这病怎么都快半年还不见好?我给你的药你没吃吗?”


    钮祜禄皇后轻咳了一声,笑道:“吃了,都吃了。”


    戈雅眉头一皱,怎么用了还不见好?戈雅趁机探了一下钮祜禄皇后体内的生机。


    半晌,她不敢置信地松开了手。


    钮祜禄皇后见此,奇怪道:“怎么了?”


    戈雅呆呆地看着钮祜禄皇后的笑脸,眼泪不自觉就滚滚而下。


    此时钮祜禄皇后的体内生机尽耗,用中医的话,就是油尽灯枯之兆。


    “你这病太医怎么说?”戈雅声音颤抖道。


    钮祜禄皇后正要回答都是些小毛病,戈雅却严肃道:“要老实告诉我。”


    钮祜禄皇后一愣,看来她猜得没错,戈雅是懂些医术的,眼见已瞒不过戈雅,就老实道:“也不知是不是亲眼看着乌那希出嫁,我这颗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松乏下来,身子又开始不爽利了,一开始我也没怎么当回事,可我这身子一日比一日亏空,用了你送来的药也没有用了,就连太医对此也是束手无策,最近也就开些滋补的方子,让我就这么养着。”


    太医开滋补方子给病人养身子,要不是病人根本没事,要不就是病人已回天乏术。


    可钮祜禄皇后这一日比一日严重的病情,大抵就是后者了。


    钮祜禄皇后这条命本来就是戈雅强行用异能争抢就回来,事后也是靠着戈雅所做的人参保荣丸不断,补充人体机,这能撑着再十几年已经算是不错了。


    果不其然,一个月后,钮祜禄皇后就已病入膏肓,喝着药就昏迷了过去。


    这十几天以来,戈雅就日日夜夜守在钮祜禄皇后床边,一向健康红润的小脸却在此时苍白无比。


    众人都以为是她没日没夜照顾钮祜禄皇后的病体才如此的。


    这其实是,也不是,以戈雅异能者的体质,就算一连几日没睡觉照顾钮祜禄皇后身子,也不会憔悴到如此地步。


    她只是不死心地像上一次一样给钮祜禄皇后体内输送异能。


    然而,这一次似乎已没有什么作用了。


    这日戈雅照常尝试着给钮祜禄皇后输入异能,床上传来了钮祜禄皇后虚弱的声音。


    “戈雅。”


    戈雅狂喜抬头:“塔娜,你醒了。”


    钮祜禄皇后无力道:“我想起来。”


    戈雅闻言赶忙上前将钮祜禄皇后扶起,在她扶起钮祜禄皇后之际,钮祜禄皇后小声道:“戈雅,你别用你那个能力了,没用的。”


    戈雅身子一僵:“你都知道了?”


    钮祜禄皇后重重地眨了下眼皮:“嗯,十几年前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只是那时候我还以为是那药的功效,但这次我迷糊间又感受到那股令人十分舒服的力量不断从我身体淌过,我所以努力睁开一点缝隙,发现这股力量的来源,正是从你握着我的手传来的,我这才真的确定了。”


    戈雅见钮祜禄皇后都发现了,就坦诚道:“谁说没用?起码现在你不是醒来了吗?”


    钮祜禄皇后摇头:“我的身子,我清楚,这回我可能是再挨不过了。”


    戈雅:“不继续试,怎么能知道结果?”


    钮祜禄皇后不赞同道:“再试,你恐怕也要倒下了。”


    戈雅不在意,她倒下了,休养就好了。


    钮祜禄皇后叹息一声:“你怎么就那么傻?这种能力也敢向外人泄露?”


    结合起来之前的林林总总,此时她已经明白了,自己这些年的药都是戈雅用她的仙术做的。


    戈雅反驳道:“你又不是什么外人。”


    钮祜禄皇后无奈道:“你总是这么容易就相信人。”


    就像当初一样,她向她伸出橄榄枝,却敢什么不调查清楚,就与她交心,现在为了自己这么一条苟延残喘的人命,又再一次暴露了自己仙术。


    要是她是什么坏人,污蔑她是什么妖女,她将坠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想到这里,她严肃问道:“你没有向皇上透露过此事吧?”


    戈雅摇头。


    钮祜禄皇后想想也是,那么多年了,她也是今日才知道戈雅这种仙术,她放心道:“那就好,你可千万不要向皇上透露你这能力一丝一毫,你永远也不要低估一个年老的皇帝对延年益寿,长不死的渴望。”


    戈雅点头:“我晓得,而且我的异能也不是万能的,比如说现在。”


    她再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钮祜禄皇后留下来了。


    说到末尾,她难过地垂下了头来。


    钮祜禄皇后眼神一暗,她这条命拖了戈雅的福,多捡得十几年的寿命也值得了。


    “总之,你还是不要向皇上暴露你的仙术。”


    就算不可能这能力长生不老,但她真怕,到时候皇上会将戈雅练成仙丹给吃了。


    戈雅点头:“知道啦,我这不是看你危在旦夕才才使用的嘛,不过你现在感觉如何?”


    钮祜禄皇后点头:“好多了,但我感觉很像之前我病倒的那次回光返照一样。”


    戈雅不赞同道:“呸呸呸,你在浑说什么?咱们一定都会长命百岁的。”话虽然是这么说,戈雅还是问上一句:“要不要叫皇上来看看你?”


    提起康熙,钮祜禄皇后有些晦气道:“不见。”


    要不是他生性多疑,她用得着与戈雅绝交那么些年吗?所以她此时最不想皇上打扰到她与戈雅最后的时光。


    戈雅也只好作罢。


    钮祜禄皇后与戈雅待了许久,她对戈雅:“你陪我出门走走吧。”


    戈雅提议道:“要不要去梅花林走走?再叫上荣妃,咱们再去梅园再赏一次梅花。”


    钮祜禄皇后笑道:“现在梅花还未开,赏哪门子的梅?算了,皇上也不喜欢嫔妃们去哪儿去。”


    戈雅笑道:“放心吧,皇上不是从前的皇上了。”


    他都能接受懿贵妃出宫改嫁了,应该对之前的事没有那么介怀了。


    于是乎,戈雅与荣妃就推着钮钴禄皇后前往梅林园。


    御花园内。


    此时的梅树上只结了些零星的花苞,光秃秃的枝丫上镶上一点红,但是有别样的风情。


    但戈雅一行人主要目的也不是赏花,来这里也只是回忆一下三人以前美好的时光。


    那时候大家一起来赏着梅,喝着戈雅所酿的青梅酒,苹果酒,传酒令猜谜语,就好像回到了做的姑娘时候,也是在宫中这段时间唯一属于自己的时光。


    多美好?


    三人坐在以前赏梅的亭子内,看着这光秃秃的梅树,也不知道一起聊了多久。


    荣妃最先开始绷不住的,不一会眼中泪水就再也止不住落了下来。


    戈雅也红了眼。


    钮祜禄皇后抬头笑道:“哭什么?我只不过先下去一步布置好一切,等你们百年后就可以团聚一起重新生活了。”


    戈雅道:“呸呸呸,什么下不下去的,我与博吉只想等你病好了再聚,旁的什么约定我们可不认。”


    荣妃摸了摸泪水,点头:“对,塔娜,您好好养身子,日后定会好的,您吉人自有天相,上回您生了那么大场病都能挺过来了,这回也一定能。”


    戈雅与钮祜禄皇后闻言都眼神一暗,因为她们都知道这回再也不能了。


    “皇上驾到。”


    戈雅一惊,康熙怎么来了?难道是康熙还介意嫔妃们,进了这梅林园吗?


    钮祜禄皇后解释道:“是我叫皇上来的。”


    康熙看着戈雅与钮祜禄皇后站在亭子内,脑海里浮起当年他与戈雅和钮祜禄皇后在这里喝酒赏梅的场景。


    万幸的是,他与戈雅的感情,戈雅与钮祜禄皇后友情都依旧如故,就算钮祜禄皇后此时去了,两人此生都没有任何遗憾了。


    在这一刻,他真是庆幸自己没有暗地破坏掉戈雅与钮祜禄皇后的友谊。否则钮祜禄皇后去了,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戈雅。


    康熙踏入亭内,戈雅与荣妃行礼问安,康熙弓腰将戈雅扶了起来后,让荣妃起来。


    坐在轮椅的钮祜禄皇后笑道:“恕臣妾不能向皇上行礼。”


    康熙:“无妨,皇后身子要紧。”


    钮祜禄皇后的情况,太医已禀明他了。


    说着他就拉着戈雅到厅内的石桌子坐了下来,对荣妃道:“你也坐下吧。”然后转身看着眼下乌青的戈雅,心疼道:“你多久没休息了?”


    几日没见,都憔悴成这样了。


    戈雅摸了摸自己脸,抿了抿嘴:“臣妾每日都有休息啊。”


    康熙道:“皇后这有朕,你先回宫休息一阵,荣妃啊,你就送戈雅回去。”


    戈雅感觉到莫名其妙,康熙那么突然要她回去休息干嘛?


    钮祜禄皇后看了眼戈雅与荣妃:“戈雅,你与博吉先回去休息一会吧。”


    戈雅与荣妃两人多少明白,康熙与钮祜禄皇后两人应该是互相有话要说,便也选择先回去了。


    等戈雅两人离去后。


    钮祜禄皇后咳嗽一声,然后才道:“皇上何必要支开戈雅呢。”


    康熙:“朕不想接下来的话让戈雅听到。”


    钮祜禄皇后:“那…皇上想跟臣妾说什么呢?”


    康熙想起钮祜禄法喀的提议:“你弟弟前天上奏提议,要将十一阿哥记到你的玉碟上替你冲喜,这事你已知晓吗?”


    钮祜禄皇后闻言险些没吐出一口血,她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越来越蠢了,记到她的玉蝶上,那十一阿哥不就是皇上第二位嫡子了吗?


    这司马昭之心简直是昭然若揭。


    皇上不防着她阿玛这一支,防着谁?


    康熙看着钮祜禄皇后这反应,此事应该是不知的,否则她此时应该就顺势提出将十一阿哥记到她名下。


    也算是最后为家族尽一点力了。


    康熙道:“朕一直都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进宫以后一直明白以什么样的姿态才能在这宫中明哲保身,朕也是看中你这点才选你作为皇后,因为你懂得如何做好朕心目中合格的皇后。”


    只是这样的女子终究还是被她野心勃勃的家族所拖累了。


    钮祜禄皇后明白康熙的意思,咳嗽一声:“臣妾知道该如何做了,您放心,臣妾不会同意将十一阿哥记到臣妾名下的。”


    康熙满意一笑,既然如此,那他就放心了,虽然就算钮祜禄一族联合起来与皇后胁迫自己将十一阿哥记到皇后名下,他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但终究是他的正宫皇后,想要一位阿哥替自己扶灵,也于情于理。


    所以他要拒绝也得费上一番功夫。


    钮祜禄皇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坦诚问道:“在臣妾去后,皇上是否会立戈雅为后?”


    康熙避而不谈:“皇后你定会好起来的,此事就莫要多想了。”


    钮祜禄皇后不愿意放过这个最后的机会,如果不知道结果,她死也不会瞑目的。


    “臣妾的身子,相信皇上也从太医处那里得知了,臣妾恐怕是不能陪着皇上与戈雅过到明年了。”


    康熙将手肘放在桌子上,目光灼灼盯着钮祜禄皇后道:“那皇后,你觉得朕该不该立戈雅为后?”


    作者有话说:


    头有些晕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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